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别惹霸道小皇妃/作者:北若冰』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中文在线授权销售】你保我十年衣食无缺,我还你一年安枕无忧,这样总可以了吧?别再得寸进尺哦!她亮出白闪闪的小虎牙,咬牙道。一桩交易,将她和他绑...』 ------章节内容开始------- 第一章海底穿越,重生古代   在夜幕遮掩下,一个有着精致面容的女人被五花大绑的带到了码头。   前方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那稚气未脱的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对不起,姐姐。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别怪我,要怪,就怪为何要出生在这样扭曲的家庭里……   一管黑压压的枪口正对着她的心脏部位,瞄准,射击,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犹豫,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莫揽月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男人的脸,天衣无缝的绑架计划,枪上也预先装好了消音器,将她带到码头以方便抛尸入海,开枪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脸上的坚定她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些都是她手把手教会他的,她那曾经可爱善良的弟弟啊,什么时候成长成了这般模样。   她没有一句怨言,甚至在被推入海的那一刻,她依然对他笑得阳光灿烂。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读懂了她口形的男人却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浑身一震,脸上的坚定开始有了裂缝。   对不起。   对不起,没能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   对不起,没能陪你一直走到最后。   对不起,我亲爱的弟弟。   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男人是否能够知晓,千言万语只化作那三个字,莫揽月微笑着,感受着被海水包围的冰冷和压迫感。   男人很快带人离去,还未沉到海底的她这时突然挣扎起来,她身上的绳子很快被她挣开,正当她欲奋力向上游的时候,脚下没由来一阵强烈的吸力,像是想要将她拉至地底深渊。   有没有搞错!枉她费尽心机骗到了在场所有人,只差这临门一脚她新的生活就能重新开始了,大风大lang都挺过来了,居然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莫揽月愤愤的想着,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游,无奈下方吸力丝毫不减,渐渐地,她也没了挣扎的力气,身子顺着水流不断下沉……   再一次醒来,莫揽月第一眼看见的是满天的星辰。有多少年没有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夜空了啊,她不禁看得入了迷。   “古烈阳,你逃不掉的。”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本殿下手。”   突然响起的男人声音惊得莫揽月瞬间放弃了欣赏夜色的悠闲,快速翻身而起,猫着腰看向四周,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处在荒郊野外,身上湿漉漉的感觉十分不痛快。   还没来得及疑惑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已看见之前说话的男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惊得她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了出来。   居然有一大群人拿着刀在追杀一个男人,被追杀的男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身子摇摇欲坠,就算那群人不再动手恐怕都随时会昏倒似的。   最重要的却是,眼前的这些男人居然个个留着长发穿着古装???   莫揽月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瞬间多了一团浆糊。   本能性的两只手捂上自己的嘴,以防惊讶过了头的她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怎知,近在眼前的两只小手又是让她大大的吃了一惊。   “啊!”   这一回,她没能忍住,只因为她看到自己的手,竟然犹如莲藕般又白又嫩而且肉乎乎的,她身上的湿衣服虽然还是她原来穿在身上的那一套,但现在这衣服对她来说显然是大了太多太多。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只记得最后她好像被吸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接着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已是这样,难道是那海底洞口的问题?   没等她理清思绪,只感觉脚下一轻,她整个人被人提在了空中。   “这哪来的黄毛丫头,竟然躲在这里偷听?”   为首的男人一手拿着带血的大刀,一手提着她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   由于衣服与身子尺寸相差太大,她只稍稍挣扎,便脱离了男人的控制,只是……此时的她也变成了光溜溜的了。   看了看自己飞机场一般平平的胸部,纵是莫揽月这般沉着冷静的人,心中也不免有着几分怨念。   转头看了一眼那被追杀的男人,莫揽月顿时惊呆了。   这般俊美的男子,可是只有在银幕上才能经常看到的呢。   但吸引她的却是那染血的眸子里,有着让人欣赏的刚毅。   凉风吹过,提醒了她自己的现状,莫揽月一手扯过领头男人手中的衣服简单的把自己裹了起来,冷眼看着这些男人,倒是没有一丝害怕。   “以多欺少算什么男人,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哼。”   稍有些不满意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她抬了抬下巴,一张精致的小脸正对着领头男人。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话语会从一个黄毛丫头口中说出,以至于被骂了半晌他才知道生气。   “牙尖嘴利的丫头,难道还想美救英雄不成?啧、啧,如果再大上十岁,兴许大爷我会为你的美色倾倒,就你现在这副小身板,实在让人提不起一丝兴趣哦。”   男人口无遮拦的话彻底激怒了本就心存怨念的某人,水润的小嘴轻轻勾起,“大叔,就算没有漂亮的脸蛋和丰满的身材,我也有办法让你因为我,而放过他的哦。”   原本拿着大刀气势汹汹的男人们因为眼前小姑娘的出现,心情都放松了不少,再听到她如是说,一个个都兴趣勃勃的凑了上来想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   好奇心害死猫,一个闪身,莫揽月抬起了那小短腿,面前的男人恐怕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有看清,已然被她扭断了脖子,夺过男人手中的大刀,莫揽月几个高速转身,便有半数男人倒在血泊之中。   多年来的训练并不会因为身体变小而失去效果,力度虽稍有不足,但对付面前这班蠢男人却是绰绰有余。   故意将领头男人留在最后才动手,莫揽月眼中的阴冷看得那男人冷汗直流,咬牙冲上来与她拼命,也不过是倒霉的撞在了她的刀口上而已。   滚热的鲜血喷在莫揽月精致的小脸蛋上,她眼都没眨一下,直到看着领头男人也倒在地上了无生机,小手才垂了下来。   “哈啾!”   她扔掉手中的刀子,双手环胸走到那受伤男子面前。   “借件衣服穿穿,当作是救你的报酬,没意见第二章救下三皇子殿下   湿淋淋的衣服一直裹在身上,迟早会搞出病来,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里只不过是某个拍摄现场,如果这里真是千百年前科技落后的古代,那她更是不能轻易生病。   男子将外衣脱下递给她,眼中仍有着几分警醒,像是生怕她会突然对他下杀手。莫揽月也不在意,转过身将湿衣服脱了,改用他的衣服来包裹自己的小身子。   “你是何人?小小年纪怎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古烈阳心神不敢有一丝放松,如果是在她刚刚出现之时,他还有些为她担心,而经过了眼前这一幕,他现在只担心着自己的处境。   “打听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自报家门呢?”   精致的小脸上有着些许不满,救命之恩无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不该得到她如此的待遇,真是好心作雷劈了。   “本殿是当朝三皇子,古烈阳。”   听到对方倒是没有过多犹豫就自报了家门,莫揽月这才舒了舒眉,刚要自我介绍时,眼前的人却是翻了个白眼,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喂!”   习惯性的伸手欲扶住古烈阳,却在看见自己白嫩小手后及时缩回,以她现在这身子去扶他,充其量只能当他的垫背而已。   复杂的看了古烈阳一眼,她当下作出了对她最有利的决定。   既然这家伙是皇子殿下,跟着他总归是没错的,起码衣食无忧,以后再想办法回去万能的21世纪。   嘴角不禁意勾了勾,她低头看着那俊秀的脸,让皇子殿下欠她一个人情,对她来说绝对是赚钱的买卖。   在死去的家伙们身上搜了个遍,倒是好运的搜到了几瓶金创药,也不管药效怎么样,她往古烈阳每个伤口都倒了厚厚的一层药粉,草草的包扎了一番后,将剩下的药揣在自己怀里,她又挑了把干净的大刀放在身边,一边守候着古烈阳,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后路。   “唔……”   直到凌晨的时候,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声,古烈阳幽幽醒来,一睁眼便是瞧见抱着大刀坐在他身边的小丫头。   几乎也是在他看向她的同时,她也睁开了眼睛,抱着的大刀已然握在了手中,发现周围只有他们二人时才放松下来。   这丫头……该不会是为他防守?   古烈阳难以置信的心语道,就算是昨晚见识过她的好身手,也仍是有些难接受自己竟然需要一个小丫头来保护自己。   挣扎着坐起身来,古烈阳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心中再一次被震憾到。   “你总算是醒了。”   莫揽月舒心一笑,将刀放下,拿出用剩下的药递给他,“这药是我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古烈阳接过药瓶,打开闻了闻,这才摇头。   “那么,三皇子殿下,我能不能跟你打个商量?”   确定眼前的小丫头对自己并无敌意,古烈阳才放松了警惕。   “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保我十年怎么样?”   莫揽月不知道此时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向大人讨糖吃的小孩,自以为很和善的说道。   古烈阳心中好笑的看着她,薄唇微动,却是说出了让莫揽月吐血的回答。   “昨天你不是说,借你衣服,当作救我的报酬么?”   “……”一甩手,莫揽月无语的瞪着他,显然是没有料到他跟一个孩子还要耍赖。   “要不是我守在这儿,半夜里你就要被夜狼叼了去。”   双手叉腰,她理直气壮的朝他吼,只是一经那奶声奶气的嗓子说出来,顿时少了几分厉气。   “嗯……”古烈阳抚着下巴想了想,“可是我又没有请你这么做。”   看着那涨红了脸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的精致脸蛋,古烈阳竟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和一个小孩子耍无赖,只是看到这丫头气极了的模样他倒是挺开心的。   如意算盘被打翻,莫揽月自然是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的瞪着他,心里早已将三字经全用上了。   “那么,你保我十年,之后我免费保护你一年,这样总可以了?别再得寸进尺哦!”   她亮出白闪闪的小虎牙,咬牙道。   古烈阳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直到牵扯得伤口痛才不得不打住。   “小丫头,你到底想要本殿保你什么,明明自己有着那么好身手。”   撅了撅嘴,莫揽月想也没想就说道,“保吃保住保平安。这次能解决他们是因为出其不意,如果他们事前知情的话,我那几下三脚猫怎么够使。”   为了得到长期饭票,莫揽月不惜自贬。况且古代有可能真的高手如云,而她之前那几下,对付寻常人倒是能凑合,换个高手来恐怕小命都不保了,还谈什么回去呢。   “你没有家人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结果还不都一样。”   满怀感慨的一句话,却是说在了古烈阳的心头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次命人刺杀他的人定是那众多兄弟中的一个,帝王家的亲情,从来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小丫头,本殿答应你,就保你十年锦衣玉食、性命无忧。”   莫揽月吐了吐舌头,又默默腹诽了一阵儿,这小气的皇子,救他一命居然还跟她讨价还价,真亏,想她曾经当人保镖一年的报酬可是以百万计的啊。   待古烈阳伤势稍好的时候,便带了她回帝都。虽然古烈阳从未向她提及过此次被追杀的缘由,莫揽月也已猜到一二。历代帝王家一成不变的纷争便是皇位之争,电视剧里看过不知多少遍,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有机会亲眼目睹。   帝都之内,又是另一番景色。   街道上人来人往,衣铺小吃应有尽有,古烈阳买了新衣服换上,自然也没忘了莫揽月的份儿,繁琐的衣物惹得莫揽月一阵烦躁,最后还是在成衣铺伙计的帮助下才穿好。   抓了抓自己那半长不短的头发,莫揽月又了哀叹起来。   她还是她,只不过却是变回了小时候的她,难道穿越还能返老还童的说?她正值青春年华,可没有这种需求,现在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前凸后翘的身材第三章随三殿下回皇宫   “三哥?”   成衣铺外,一声激动的大喊,接着一个人剑步冲了进来,拉住古烈阳左右上下仔细的看了一番,“你没死啊?”   古烈阳嘴角一抽,若不是身上还有着伤不宜动作太大,他真想狠抽一顿这乌鸦嘴的家伙。   “你很失望吗?”   莫揽月的目光被那人吸引了过去,不过看着两人似乎并不是敌对关系,她又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暗暗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收到消息说三哥你在外遇袭,正准备带人去救援,没想到在这儿见着你了。”   “等你来救,我这条命早已不保。既然遇见了,就一起回宫,这里说话不方便。”古烈阳推了推男子,又向莫揽月一招手,“小月,走。”   两道怪异的目光同时投向古烈阳身上,一为莫揽月,二为与之说话的男子,排行老五的古烈格。   莫揽月极度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小月?有没有搞错,当她三岁小娃娃呢?!   “三哥,这哪拐来的小丫头,嘻嘻,难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相较于古烈阳那令人不爽的称呼,古烈格的话却更加让莫揽月觉得冒火,她闷声不吭的走过去,一脚狠狠踩在古烈格的脚上,随即像受了惊吓一般捏着小手无辜的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他们一同坐上了古烈格安排的马车,古烈格似乎对莫揽月有着极大的兴趣,一路上问长问短的,却都被她简单的敷衍过去,后来索性闭上眼睛装睡以图耳根清静。   一开始只是闭目养神,到了后来她却是真的睡着了,马车微微晃动,她小脑袋一歪,身子便往一边倒了下去。   一只修长的手及时将她接住,古烈阳看着她无害的睡颜,心中无限感慨,谁又能想到就是一个看似柔弱的丫头,却是救下了他的性命。把她的小脑袋扶到自己腿上,抬头却看见古烈格那戏谑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   古烈格凑近一些,“三哥,我还从没见过你待人这么温柔,还说不是喜欢这小丫头?”   “温柔?”   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腿上睡得香甜的丫头,古烈阳微微摇头,“你想多了。”   待莫揽月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张小床上,起身环顾四周,那是一个极具古风的房间,房里还有一张大床,而床上躺着的,正是她日后的长期饭票。   无意识的撅了撅嘴,这小气鬼,该不会连个房间都不愿意给她,就这么安排张小床把她给打发了?救命恩人是有这么不值钱哦!   赤脚走了过去,爬上床,她蹲在床上就近打量着古烈阳。   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莫揽月猛的摇头,就算长得再好看又如何,说到底就是个爱计较的小气鬼。   “看够了吗?”   薄唇轻启,露出洁白的牙齿,莫揽月瞪大了眼看着那说话的人儿,他……居然在装睡?   将她尴尬的神色尽收眼底,古烈阳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一眼。   修长的手掌揉了揉莫揽月的小脑袋,被当作小孩对待了的愤怒油然而生,她甩开那扰人的手掌,怒目而视。   “三殿下,你就拿那一张小床来忽悠我?”   愤愤不平的指着刚刚她睡着的那小床,她开始争取自己的福利。   “刚刚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将你叫醒,所以才暂时让你睡在那儿,这里房间很多,你可以随便挑选。”   对于她的愤怒,古烈阳淡然以对,倒是让她没理由再发火了。   “哼~~!”   算你还有点良心。   心里唧唧歪歪着,她爬下床,踩着他的鞋子跑回小床边。   “我要洗澡。”   “来人,带揽月小姐去沐浴。”   一声吆喝,房门外便进来两个女人,莫揽月便跟着两人去了,脸上的血迹虽已清洗过,但身上粘染上的却还在,再不洗澡她恐怕都要发臭了。   等莫揽月一离开,古烈阳脸上的笑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来他最近是表现得太友善了呢,居然动起了他的念头,就别怪他先下手为强了啊。   “三哥,你那小丫头呢?”   古烈格进门未瞧见莫揽月的身影,眼中颇有些失望。   “我让你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事儿的。”   古烈格讪讪的笑着,他自然知道古烈阳叫他来是为了什么。   此次他外出遇袭,不用多想也大概能猜到是谁干的。大哥平庸无能,就算有心与古烈阳争,也断然不敢使这种手段,二哥lang迹于江湖,对武功的兴趣大过皇位,最有可能视之为敌欲除之而后快的就是四哥了。而其他的弟弟们,虽也有参与嫌疑,却不可能是主谋。   “三哥想怎么反击?”   “老四最喜欢的是什么?”   古烈阳冷笑着,想抓老四的把柄丝毫没有难度,充其量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这就差人去办,嘿嘿,我那可还有好几个绝色美人闲着无用呢。”   修长的手指划过桌面,轻轻敲击,“这些日子我会对外称病,有什么事你尽量帮我兜着,我可不想被父皇知道我被人暗算还受了重伤。”   听古烈阳提及到父皇,古烈格脑袋不禁缩了缩,他之所以对皇位不感兴趣,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这个父皇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如非必要他都尽量不与之单独接触。   “父皇那脾气也就你们几个受得了,行了,只要不是父皇亲自问起,多半是没问题的。”   要在那男人面前说谎,他可做不到如三哥般淡定自若。   “如果你见过几位皇叔,你就会觉得咱们的父皇可算是和蔼可亲的了。”   古烈阳忽然认真的说道,“要不哪天我和父皇说说,下次开宗族大会时带上你一块儿去?”   “您可千万别,一位混世魔王我已经受不了了,再多几位,还有我的活路么?”   莫揽月在两名宫女的带领下沐浴而归,上下一新,连头发也帮她梳好了,此时的她看上去便更像是一个小姑娘了。   “怎么样,挑好房间了么?”   古烈阳自然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小家伙,尽管她进门时脚步放得很轻。   听到古烈阳的话,莫揽月不禁皱起了小细眉,那两宫女倒是很尽责的带她去看了其他房间,但和她想象的差很多,每个房间相隔都很远,最主要的则是那奢华的浴池,只有古烈阳的房间离那最近,其他任何一个房间走过去少说都得半小第四章得罪了一个小胖子   再次打量起古烈阳的房间,她对那温度适中、香气萦绕的浴池极为喜欢,恨不得天天能泡上两三回,如果要来回奔波岂不是要累死了,如此,便只有……   “我要挑这间。”   她抬头,正对上古烈阳那诧异的眼神。   古烈阳只是那般看着她,也不说话,被他看的久了,她也不免有些心虚,“大不了我不和你争那大床,房间里的东西我们共用,这样总可以?”   一旁正喝着水的古烈格被她这毫不客气的话惊得一口水差点喷在了对面的古烈阳身上。   乖乖,这小丫头派头不小啊,就算是他和三哥这么熟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三哥争房间诶,况且以三哥这喜静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让她在自己房间住下。   “好,本殿同意。”   “噗……”   含在嘴里的茶水一滴不剩的喷在了古烈阳的脸上,古烈格抓着手中的杯子不放,人却已经闪到了房门外,“三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啊。”   良久,房间里才爆发出狮子一般的吼声,“古烈格!!!”   莫揽月波澜不惊的在满面怒容的古烈阳面前坐下,“他用得着这么大反应么?”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古烈阳依然目光恨恨的瞪着那早没了人影的房门口。   几日后,古烈阳的伤已无大碍,他也不再称病整日窝在房里。   御花园里,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烈日下不停变换着奇怪的动作,最后倒立在了中心湖的边缘位置。   轻易的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即使身处边缘心里也没有一丝害怕,只因为这种练习对以前的莫揽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只不过现在这脆弱的小身板最大限度也只能进行倒立练习了,等手劲腰劲腿劲练出来之后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计划。   “喂,你是什么人,本殿下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一个有点肉乎乎的男孩身着华服,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书童。   莫揽月翻了个白眼,对眼前的小胖子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本以为小胖子得不到答复便会自行离去,谁料,她小小的身子突然被大力的一推,纵是她技巧再好也再无法保持平衡,小胖子的身影眼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扑通一声,她掉进了一旁的湖里。   这可恶的胖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入水之后便刻意保持身体一动不动的浮在水面。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渐渐过去,小胖子得意洋洋的脸上开始慌乱起来。   “来、来人啊,死人啦!!!”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御花园里传了个遍,“怎么办,我杀人了……”   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正当他们准备往水里跳的时候,莫揽月突然翻了个身,惊得围观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叫声。   “小胖子,这个教训是告诉你,对别人为所欲为,那后果不都是你能承受的。”   轻松的游上岸,莫揽月笑眯眯的说道。   小胖子小脸儿都憋红了,良久,才号啕大哭道,“你是个大骗子~~~~”   莫揽月心情大悦的踏着一个又一个湿脚印往景悦宫走,走出去很远了依然能听到那小胖子的骂声。   小孩子么,吓吓就好了,她倒没想要真的对他做什么。   “小月,你怎么又弄的全身湿淋淋?”   未回到景悦宫,却在半路遇到了古烈阳,一见她这一身,再瞧见她身边一个宫女也没有,他的脸色显然不太好。   “呃……被人推下湖了。”   吐了吐舌,她如实说道。   “什么?”   “没事呢,小孩子的恶作剧啦,我要回去换衣服,你也回去么?”   无所谓的耸耸肩,她边走边问道。   点了点头,古烈阳本就是出来寻她的,如今找到了自然是要一起回去的。   只是……上次抓她衣领的家伙被她杀了个精光,这推她下湖的人……还活着么?   皇宫可不比外头,不是任谁都能杀的。   “知道推你下湖的人是谁么?”   “一小胖子,看他的着装,应该和你一样是皇子殿下哦。放心,我没把他怎么着。”   看着古烈阳那狐疑的眼神,她不禁摇了摇头,看来那一晚的杀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呢,她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小鬼头?那他还敢跟她讨价还价哦?真弄不懂这家伙。   “你要记住,想让本殿保你周全,宫里的人你可不能随便招惹。”   “哦。”   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身上的湿衣服使得她浑身直哆嗦,再不回去换了恐怕就真感冒了。   从衣柜中拿了衣服,莫揽月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古烈阳一直跟在她后面走了回来,在桌边坐下,静静的等着她。   等莫揽月换过衣服,将湿衣服丢在一旁,她在古烈阳对面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呼呼的喝下,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自从古烈阳答应她与她共用房间之后,他的衣柜里便拨出了三分之一的位置给她放衣服,而那些衣服都是他让人帮她新做的,各种款式的衣裙十来套,倒是让她极为欢喜,而她所睡的那张小床,虽然相比起古烈阳那张是显得简陋了许多,只不过相比起她能够每天泡泡香喷喷的花瓣澡,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感觉到古烈阳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自己,她不满的望向他,“我脸上可有长出朵花儿来?”   “只是很好奇你刚刚招惹了一个什么人,居然会跟你这小娃娃计较。”   “嘁~~~,你还不是跟我这小娃娃计较,救你一命还不乐意养我十年,老没良心了。”   莫揽月极度鄙视的瞅了古烈阳一眼,一点儿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当我是杀人杀上瘾么,若不是那日看你即将性命不保,那几个家伙又很讨人厌,我才懒得管这摊事儿呢。”   古烈阳眨眨眼睛,很无辜的看着眼前这强势的小娃娃,“本殿可什么都没说。”   “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甩开还往下滴着水的头发,在古烈阳面前她倒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况且自己这小脸小身板,形象再好也不过是个奶娃第五章换个清静地方继续操练   古烈阳无声笑着,着实拿莫揽月没办法,看着她可爱的脸蛋,总想拿她当小孩看待,可她说出的话总像大人一样让他挑不出毛病。这小娃儿,性格已经成熟得和外表大不相符了,也许正因为此,他才会对之产生浓烈的兴趣。   “我说,御花园里,经常都会碰到各种主子吗?”   莫揽月将头发理顺,这才又望向对面的古烈阳,他似乎都很清闲的样子,即使伤好了也没怎么出去,真弄不懂他,被人那么摆了一道诶,居然不向人报仇的?   “后宫中人,如无必要都不能随便出宫,并不像我们这些皇子一样出宫那么方便,所以御花园便成了那些嫔妃娘娘们常去的地方,要经常去的话,多半都会碰到其中一两位的。”   莫揽月泄气的趴在桌上,“那有没有比较清静,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啊?”   “你想做什么?”   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古烈阳与她面对面,眼里满是笑意。   “想锻炼,没人打扰的那种。”   今天小整了一下那小胖子,难保他以后不会日日来找她麻烦,她又怎么会笨得再去那御花园等着麻烦找上门。   “到后院不就行了,没人会去那儿的。”   古烈阳眼中精光一闪,心中偷笑,一般人自然是不会去他这后院的,只是,除了他。   “嗯……那后院我暂时借用了,谢啦,我先去泡个澡。”   诧异的瞧着那又拿了一身衣服跑去浴池的莫揽月,古烈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这小娃娃,还挺爱享受的嘛,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又怎会不明白她选择在他房里委屈入住,为的就是他屋里那浴池。   那浴池是建立在一个天然温泉眼上,全天候热水供应,每天还在里面放入各种材料,以改善水质,达到更加温养皮肤的作用,莫揽月会喜欢那浴池不是没理由的,就算是古烈格,每次见了他这浴池也不免要感叹一句当年没能慧眼识宝地,错过了这般享受。   想当年皇宫里新建了十座宫殿,专用来供以后的皇子们居住,但凡年满十岁的皇子都可以挑选一座宫殿当作自己的居所,而一经挑选,也不得再随意更换十座宫殿都以紫字为首,再加上各位皇子们名字中最后一字命名,古烈阳这里,即被挂名为紫阳宫。   紫阳宫地段较偏,大部分人都不喜欢这里,偏偏古烈阳一眼看中了此处。现在,即使是和他关系甚好的五弟古烈格想要与他交换,他也是绝然不答应的。   在向古烈阳借用后院的第二天,莫揽月又开始了她那循序渐进的锻炼计划。经过她这些天的回忆与观察,自己现在应该是退回到了六七岁的样子,要等到她有独立能力,不要十年也得八年,幸好当初算的准,跟古烈阳回了皇宫,否则现在的她恐怕还得想办法填饱她可怜的肚子。每天做完必要的练习,她都会到那浴池里泡上半个小时,那温热且时时泛着香气的池水让她喜欢得不得了,这种连她家都没办法置办的设施简直太赞了。   不过除了这两件事情,她便终日无事可做,要么在书房里研究当代历史,要么就和宫女们八卦下宫里的奇闻异事,只是宫里的人终究是见识的少,压根都没怎么出过宫,想打听打听在她穿越过来时有没有出现什么天地异相而已,没想到竟然是一问三不知。   放弃了向宫女探听消息,莫揽月将希望放在了古烈阳身上。   “特殊现象?”古烈阳瞧着那满脸期待的小脸蛋,猜想着她那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没有吗?就比如说什么七星连珠九星连珠之类的?又或者天上突然一个晴天霹雳?”古烈阳想也没想就摇头,除了她这小丫头的突然出现还算蛮特殊的,其他的便没有了,况且他那时候正值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哪里会注意得了那么多。   懊恼的一垂头,莫揽月失望极了。人家穿越个还有什么天地异相,至少还有点盼头,她倒好,啥现象都没有,直接就从海里穿到了陆地,有没有这么离谱的啊。猛的一敲自己脑袋,莫揽月颓废的呼了口气,能穿越到古代本来就是件离谱的事儿,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离谱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古烈阳放下手中的书籍,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去睡觉。”   丢下一脸愕然的古烈阳,莫揽月头也没回的直接回了房间,爬回那铺着柔软垫子的小床上,开始了她这一天的午睡。   书房里,古烈阳仍想着莫揽月离开时那灰溜溜的神情以及老气横秋的语气,她越不想跟他说清楚,他越想要了解,真是让人好生好奇啊。   “三哥,你发什么呆呢?”   古烈格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好笑的问道。他这都走进来大半天了,居然一直被古烈阳晾在一边,一开始他还以为他的三哥在想什么事情,等了许久,才发现这家伙居然是在发呆。把如此宝贵的时间用来神游太空,可一点儿不像他三哥的性格。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那小丫头过得怎么样。”   古烈格假装左右张望了一下,“她在哪儿呢?”其实进来时他就已查看过书房内四周都不见莫揽月的身影。   “你特意跑过来看她,有没有这么无聊?”   白了古烈格一眼,古烈阳拿起之前未看过的书籍继续翻看,并没有打算要回答某人的无聊问题。   “那小丫头挺有意思啊,我听说她前段日子把老九给耍了,最近老九可是派人到处去找她呢。”   再一次看下手中的书籍,古烈阳总算来了兴趣,他抬了抬眼,示意古烈格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的是这样,小丫头不理老九,老九一伸手就把她给推进了湖里,结果小丫头居然装死浮在水面一动不动,害得老九以为自己弄死人了,吓得哇哇大哭,完了她自己游上了岸,还警告了老九几句,把老九给气得……在御花园里边哭边骂了许久第六章小丫头睡觉的模样好可爱   古烈阳皱了下眉,她果然是招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啊,难怪这几天这么乖,除了每天在后院、房间、浴池活动,连前院都去的很少,莫不是在躲老九?   “三哥也不必担心,我看老九过段时间气消了,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只要这段时间别让他瞧见那小丫头就没事的。”   指尖在桌面轻敲了几下,古烈阳突然笑了笑,“我才没有担心,不过是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只是……就怕她以后不仅仅是惹上老九而已。”   十岁的皇子殿下,虽然权力也是不小,但起码他还是个孩子,再怎么生气也不过是想着怎么将对方折磨一番,断不会伤及性命,但若不小心惹上大哥或四弟,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三哥,你慢慢想,我去找小丫头玩去啊。”   “她在睡觉,你别去吵她。”   古烈阳想也没想便拒绝道。   古烈格神情古怪的瞧了他一眼,坏笑道,“三哥,快拿把镜子瞧瞧你这脸,真不知道你是把她当女儿养呢,还是当自己女人来养,保护得太过份了?”   “有吗?我是为你好。若吵着她午睡,后果很严重的,不信你试试?”   古烈格自然是不信的,他拍拍古烈阳的肩膀,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直到古烈阳再次对他翻白眼想赶人了他才主动告别。   走过前院时,古烈格忍不住望向大厅内,三哥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他还真有几分不确定,不然……嘿嘿……   古烈格悄悄摸进屋内,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古烈阳的房间,房门大开着,他放轻步子,慢慢走进了房内。房间一侧的小床上,果然瞧见了那正呼呼睡着的小丫头莫揽月。   “呀,小丫头睡觉的模样好可爱。”   他忍不住凑近一些,定定的看着莫揽月因为午睡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蛋,那水嫩嫩的皮肤,害他恨不得伸手去捏一捏。   他还未将脑中这种罪恶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就见小床上的人儿忽然皱了皱眉,接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睁了开来,他刚想打声招呼,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手已被人从身后制住,脖子些泛着丝丝凉意。   古烈格苦笑着举起仍自由着的另一只手,投降道,“是我啦,五皇子殿下。”   在他举起手的同时,脖子上的凉意顿时消失了,莫揽月赤脚跑回小床上,将手中的匕首别在腰间,极度厌恶的瞪了古烈格一眼,“三殿下在书房。”   “我知道啊,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狐疑的瞧着古烈格的眼睛,莫揽月冷冷的说道,“所以说,刚刚你是故意在偷看我睡觉?”   感觉到她传来的浓烈敌意,古烈格忙不断摇头。“哪有这么严重,我只是看你在睡,不忍心吵醒你诶。好心当作驴肝肺。”   “那么,五殿下,找我有事么?”   坐在床边,莫揽月随意的晃着两条小短腿,对眼前这个废话良多的皇子殿下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耐烦,尽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缺点,人无完人嘛,但像古烈格这样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八卦男人,正是她最最无法接受的。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最近少出紫阳宫活动,我家老九正满世界找你报仇呢。”   莫揽月乍一听他这么说,心里还奇怪,自己哪认识他家什么老九,找她报什么仇,后仔细一想,倒是明白他说的什么事儿了。   “原来那小胖子是九皇子殿下。那天可是他先动手的,我一根汗毛都没动他的哦。他还有脸找我报仇?”   毫不在意的一撇嘴,莫揽月为自己澄清道。   “不管怎么样,谢谢五殿下特意告知,我会注意的了。”   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她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再去招惹什么皇子殿下,平平安安的直到找到回去现代的法子是最好,如果真的那么倒霉一直找不到方法回去,那等她羽翼丰满之时,便是她离开皇宫出去闯荡江湖的时候了。   莫揽月对古烈格的冷淡态度,自然是使得他只能自讨没趣的找借口告辞。出了紫阳宫,他拍拍胸口,这次他三哥倒没有骗他诶,这小丫头被吵醒还真的是有点恐怖,居然连他都反应不过来就被她用匕首架住了脖子,乖乖,要她这手下一抖他这条命丢得可算是冤枉极了啊。   话说回来这小丫头到底哪来的这么敏捷的身手,简直跟职业杀手有的一拼……呃……职业杀手……应该……大概……没可能!!!   房间内,被吵醒的莫揽月再一次睡着了,以她现在每天的运动量,就算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也不怕她光长肥肉不长个儿,在合适运动之下充足的睡眠也有利于她的身体发育,所以对于睡觉这一不用费劲儿的活儿她是毫不吝啬时间的。   天历三十五年六月初五紫阳宫莫揽月在皇宫里已经窝居了几个月的时间,除了每天的锻炼和吃饭睡觉,几乎没有任何特别活动。此时正值酷暑,尽管她招惹上的那小胖子已经把她给忘了个七七八八,莫揽月仍是天天赖在房间里不爱出门。农历六月,算阳历则已是七月,是个人都知道七月八月是一年里最热的两个月,没有冰块没有空调,古代的环境虽优于现代,夏天不至于热到三十八度以上,但凭她的感觉这也起码到了三十五度,吹风扇都嫌闷热,更别提她现在只有一把纸扇在手中。   又是一声叹息,她索性将外衣脱了,只穿着里面一件薄衣,果然是凉爽不少。古烈阳被叫去御书房议事,似乎连古烈格那八卦男人也一块儿去了,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国家大事,他不在的时间里这紫阳宫里便是她一个人当家作主了。紫阳宫里的人俨然已经把她当作了他们的小主人,虽然依然揽月小姐、揽月小姐的叫着,但她的身份在众人心中仍然是个迷。   皇宫御书房内一排男子恭恭敬敬的分站于一书桌前的左右,细细一数,竟有八人之多,而看他们身上的穿着打扮,竟有着类假之处。而书桌后面坐着的,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他身穿龙袍,这不用问任谁都知道他正是当今皇帝,古第七章你们谁愿意去接大公主?   古雷端起桌上的热茶,随意的瞧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八个儿子,却没有急着说话,低头轻轻吹着杯中的热茶,直到热茶不再冒着热气,他才将茶子送到嘴边,细细品味着。   “老大送来的茶叶,还不错。”   放下茶杯,古雷称赞道,不过下一句话锋一转,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他人呢?”   为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排行老三的古烈阳,和排行老四的古烈风,见古烈阳闷声不语,古烈风只好接过话来。   “回父皇,大皇兄去监管城外水坝工程,尚未回宫。”   听了古烈风的回答,古雷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他扔出一个信封在桌上,沉声道,“彩鹰国那边派人传来书信,希望与我国联姻。”   听了古雷的话,屋内站着的男子们不约而同的脸上都抽搐了一下,尔后一个个低着头,没一个想主动接话,就算是平常就素爱亲近古雷的四皇子古烈风也同样沉默了起来。   “你们不用这么担心,这次要与我国联姻的是彩鹰国的大公主,她看中的是老大。”   细小的呼气声,从八人口中同时传出,御书房内的人察觉到此时,都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既然老大有事在忙,那么,你们谁愿意去接大公主?”   敲了敲桌上的书信,古雷貌似随意的问道。   “父皇,最近儿臣手头没什么事,不如就由儿臣前去彩鹰国迎接大公主过来成婚。”   古烈阳一抱拳,当即接下了这差事儿。   一边的古烈风见自己反应慢了半拍就被他抢去了风头,不免心中郁闷,虽在他之后也开口应允,但古雷终究是将这事交给了古烈阳去办。   兄弟八个出了御书房,年龄最小的老九古烈威嘟了嘟他胖乎乎的小嘴,叹道,“大皇兄真可怜诶,居然要娶那个大公主。”   “我说老九,刚刚在父皇面前你叹什么气啊,就你这样儿,还怕别人会把宝贝公主塞给你不成?”   “五皇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知道那边的小公主会不会一时无聊又想着要嫁过来,她可刚巧比我小那么一丁点儿。”   不服气的举了举小肉拳,古烈威不满于古烈格对他的唏嘘。   走在前头的古烈阳和古烈风向来是看不对眼,这次古烈阳占了上风,古烈风摆着一张臭脸闷声不语,心里不知将古烈阳咒骂了多少遍。   走了一段路,大家开始分道扬镳,古烈格自然是和古烈阳走在一块儿的,等大家一分开,他立即推了推古烈阳的肩膀,“我说三哥,干嘛主动去揽这摊子麻烦事儿啊?彩鹰国的宝贝公主们一个个是有多难伺候你不知道哦。”   耸耸肩,古烈阳表示毫不在意。   彩鹰国的公主的确一个个娇生惯养、嚣张跋扈,和他们这些皇子殿下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是大公主彩云和七公主彩蝶,方原几百里外的人都知道她们的恶名,这次人家大公主看中了大皇兄,也算大皇兄倒霉。他只不过是去接那大公主过来紫雷国,又能有多麻烦,在父皇面前还算是大功一件,他自然是乐意为之。   “而且你走了,你宫里那小丫头怎么办?”   古烈阳脚下一顿,他倒还真忘了他那还有一丫头需要顾着,这平日里莫揽月都是自己玩自己的很少和他搭话,生活上有宫女照料着,久而久之,他也渐渐习惯了随她自由活动的生活,只要每天临睡前都能见到她安安份份的躺在床上,他也就安心了。   不过这前去彩鹰国一行,一去一回起码得半个月之久,在彩鹰国耽搁的时间还未计算在内,他若是一个月都不回,将莫揽月一个人放在宫里多少还是让他不太放心。   “要不然,把她放我宫里一段时间?”   古烈格笑眯眯的将他早已想好的法子说了出来,那冷艳的小丫头次次见了他都没个好脸色,这不但没有使他生气,反而是让他对之更加有了兴趣,不嫌烦的三五天的往紫阳宫里跑,就为逗逗那不爱搭理人的小丫头,只可惜,多数时间他看到的都是睡眠状态的莫揽月,而这时候,他也只敢远观不愿靠近,那一次给他造成的阴影还挥之不去,小家伙的手劲是越来越足,再让她那么架着自己脖子可难保不会有个意外。   “她愿意的话,我倒是没意见。”   在宫里值得自己信任的人,除了他这没心机的五弟,也再无其他人了,将莫揽月交给他暂代为照料也算是一个蛮好的方法,只是……   “我才不要和他住一块儿。”   莫揽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古烈格的热情邀请。   古烈格俊眉皱成了一团,“小丫头,你就这么讨厌我吗?除了没有那豪华浴池,我那还有什么比不上这紫阳宫的?”   莫揽月一手抓着一根削了皮的黄瓜,一手拿着扇子扇个不停,吭哧吭哧的啃了几口清脆爽口的黄瓜,她才慢条斯理的说道,“你那紫格宫?光名字就难听死了。”   白了古烈格一眼,她完全没有给他留一丝情面的意思,“还有,就你五殿下,我要和你在一个屋檐下长住,耳朵都会生出茧来,我才小小年纪,经不起这般唠叨,会长不高的。”   “你!”   被莫揽月气到不行,古烈格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拿后脑勺对着她。   莫揽月不在意的笑笑,还跟她来脾气,她还没嫌他烦人呢。   “但问题是,难道要将你一个人留在宫里,这次去彩鹰国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你一个人……能行吗?”   尽管莫揽月在很多方面都表现出了超越同龄人的能力,古烈阳依然很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下。   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莫揽月坏笑道,“当然不行啊,你想让我当留守儿童哦,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主子们无故迫害了怎么办。”   “所以你大小姐想怎么着啊?”   古烈格听到她这么说,又转过身来,平摊着两手郁闷的问道。   朝古烈阳吐了吐舌,她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是我跟三殿下一起去咯第八章你就不怕本殿把你吃了   眼前的两位皇子殿下听了莫揽月的话,都给吓着了,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解决办法,这……明明是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好不好,带她上路,一路上还得顾着她的安全,还不如留她在宫里来得省心。呃……不过话说回来,以她的能力,大概……也能保护得了自己。   摇着头,古烈阳一点儿也不赞同莫揽月的建议,他是去彩鹰国接亲的,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一路上应付那大公主恐怕就要付出全部精力,还带上一个磨人的小丫头,要真出什么意外父皇怪罪下来,第一个掉脑袋的没准就是她莫揽月了。   “就算三殿下不答应,我也会想办法跟去的,所以别想着劝我留下了。”   还未开口,就被莫揽月一句话堵住了嘴,古烈阳哭笑不得的瞧着她倔强的眼神,她莫不是担心自己会跑路而不养她剩下那九年半?   与古烈格对视一眼,古烈阳意外的真一点儿没劝解就妥协了。反正这丫头要真想跟,恐怕还真有她的办法,与其让她一个人乱跑,倒不如把她带在身边显得安全。   “那么,你得打扮成书童的模样,才能跟着去。”   拍拍胸脯,莫揽月笑道,“当然没问题。”   不就是将披肩长发扎成通天马尾嘛,有什么关系,而且她对那些粉色的衣裳虽然还算喜欢,但看的久了,也总有些看腻了,偶尔穿穿男装,这不挺好的嘛。   准备功夫做了足足三天,等他们真正出发时,莫揽月却发现他们的迎亲队伍简单得吓人。不过就是赶马车的车夫一个,两个护卫,然后就只剩下古烈阳和她二人,数来数去一共才五个人,这……正常吗?   她狐疑的瞧着那正靠着马车闭目养神的古烈阳,忽然说道,“三殿下,你确定你这是去接大公主殿下,而不是找个穷乡僻壤把我给卖了?”   后半句话虽然是开玩笑的,可前半句的疑问却是真真的,这么简单的阵容,用得着准备三天吗?要真如此,这些人的办事效率也忒低了,虽然古代没有钟表时间不是以分秒而计,可也用不着如此lang费时间。   缓缓睁开眼睛,古烈阳淡淡一笑,解释道,“为了掩饰行踪,我们跟迎接队伍分开赶路,到了彩鹰国皇宫附近才会合。另外,本殿可舍不得把你卖给别人,毕竟,长得这么可爱性格这么别扭功夫这么了解的小丫头,天下间本殿可只遇到你这一个,如果你愿意,一直留在本殿身边也可以的哦。”   “你说什么啊……”   脸上没由来的一红,她暗骂自己的不淡定,人家不过就随口一说,要不要脸皮这么薄啦。   “只要你一直当本殿的贴身护卫,是不是很好呢?”   古烈阳笑意盈盈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直到两人几乎面对面鼻子顶着鼻子,她猛的推开古烈阳,愤愤不平的吼了起来,“你想得美啦,想要本小姐当贴身护卫没有百八十万两银子是请不来的好不好。”   吼完,莫揽月一个转身,直接拿屁股对着他,不再与他搭话。   古烈阳倒也乐得清闲,又闭上眼休息,为了安排出发前的各项琐事,他这几天以来都睡的很少,若不趁着现在离帝都尚还不远,路上安全能够得到保障时补补眠,恐怕再行两天路到了偏僻地方想好好睡一觉都难了。   漫长的迎亲途中,算不上太赶,车夫总是能在天黑之前找到客栈投宿,由于莫揽月年龄尚小的关系,古烈阳都没有给她单独开房间让她睡,而是将她带在自己身边。客栈内的房间自然是只有一个床铺的,虽然古烈阳盛情邀请,她仍坚持睡在两张椅子搭成的简易‘床位’上。   可每每当她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原本在床上的古烈阳却斜着脑袋在她搭好的椅子上躺着。   第三次了,夜里,莫揽月在梦中惊醒,一侧头,就看见那正睡在床边摆好的椅子上的古烈阳。轻轻一声叹息,她看着那眉头微皱的男子,心中很是愧疚,人家堂堂皇子殿下,为了她的安全竟做到了这种地步,她若再迂腐下去也太不够义气了。素来将义气放在心头的莫揽月暗暗决定,以后不再坚持睡椅子得了,反正这小平板身材也不可能被吃什么豆腐。   “呃……”   马车里,古烈阳动了动酸痛的胳膊,身体的不适随着他睡木椅的时间增长而愈加明显,这一夜下来,早晨时他只觉得浑身都酸痛不已,再这样下去着实受不了。   不着痕迹的瞄了莫揽月一眼,他不明白,这小丫头为什么要对那种事那么坚持,尽管经过第一次之后,她每次睡前都有跟他交代说不准再跟她换位置,他却依然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抱到床上,总觉得……蜷缩在椅子上那小小的身子显得很是寂寞。   行进的第四天,车夫依然赶在天黑前到达了一处客栈,虽然较为简陋,但总算是有瓦遮头,不用露宿荒野已是万幸。依然只开了三间房,两护卫一间,车夫一间,古烈阳和莫揽月同住一间。   洗漱过后,莫揽月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去摆她的椅子床,而是直接爬上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铺,在古烈阳诧异的目光注视下,她在床上滚了一滚,身体侧躺着,以手支撑着头,空着的一手朝古烈阳勾了勾手指,嘴角含笑,玩笑道,“三殿下,我帮你暖床可好?”   瞧着那突然开窍的小丫头,古烈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不怕本殿把你给吃了。”   故作苦恼的抓了抓额前的碎发,她喃喃自语,“会吗?明明殿下也未成年的说。”   说起来,她原来的年龄可要大过眼前这位皇子殿下,只不过初初见他时由于他的稳重老成,而误算了他的年龄。以他十六岁的幼龄,对着她这七岁的身子,能有什么意外?!   “未成年?”   古烈阳走了过去,对于她口中的陌生词汇感到不解。   “嗯哼。在我们家乡,不足十八岁的人,都叫作未成年。”   不想和他多磨叽这些解释不来的东西,她随意敷衍了一句便翻过身不再说话。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她纠结的踢开被子,拿背对着床边的古烈第九章还是例行警告一下   “虽然我并不太担心,不过还是例行警告一下,你知道打扰到我睡觉会有什么后果。”   “放心。”   简单的两个字,轻易解除了她心中的戒备,现在的她都不明白为何当初会那么执意反对和古烈阳同床共枕,在他眼中她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   轻叹了口气,她闭上眼睛,也许是因为自己心理上还没有转换过来,天天起床看着镜子里那个小小的自己,也总是会发会儿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习惯自己这过份可爱的脸蛋,要知道成年后的她可是以冷艳著称的啊。   脑子里不断胡思乱想着,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古烈阳才脱了外衣,在床外侧躺了下来,拉了一个被角盖在她肚子上,这才安心睡觉。虽然现在天气炎热,但若不小心也很容易就生病的,特别是小孩子抵抗力弱,他可不想在路上要照顾一个坏脾气的小病人。   不知是否因为古烈阳在身边的关系,这一夜,她睡的特别沉,甚至开始做起了梦,梦里,她最爱护的弟弟又受着别人的欺负,号啕大哭的跑来找她,保护欲极强的她自然是挥着愤怒的小拳头将那些欺负弟弟的人都揍了个鼻青脸肿。   只不过到了最后,被她保护着的弟弟反被严厉的老爸给揍了,她看着心疼得不得了,却没办法为他求情。   眼睑微动,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心里又是一阵茫然,但很快即反应过来,一转身,正瞧见古烈阳那俊朗的脸,她不够心中一跳,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无声的叹息着,她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因为家族产业特殊的关系,老爸又只有他们这一双儿女,从小到大就被他们极为严厉,恨不得把他们训练成军人那般冷酷,偏偏遇上弟弟那么个善良的性子,为了使弟弟不再受老爸的怒骂,她才决定私下里训练弟弟,誓要将他培养成老爸想要看到的那个样子。   可是……她教会了弟弟如何坚持,教会了弟弟如何出拳打倒对手,教会了弟弟如何拿枪瞄准目标,她教会了弟弟她精通的一切,却没有教会他如何去爱,爱自己,以及爱家人。最终,却因为家族继承人的关系,使得弟弟对她赶尽杀绝。   对于弟弟心境的变化早有预料,她明白自己在家族里的威望无论什么时候都盖过了他的成就,他怎么努力也没能超过她的光环,要想得到继承,便只能让她消失。   她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想要在弟弟面前演一出好戏,让他站上他梦寐以求的高度。只要她消失了,弟弟就不会再左右为难,只要她消失了,弟弟就能得到老爸的赞赏……   她当然不会傻到想以自己的性命成就弟弟的名声,之所以被他的人抓住,也是她故意而为之,身上穿着防弹衣,虽然枪击仍使她感到疼痛胸闷,有种真要死了的错觉,但入水之后即刻清醒过来,只要等着他们离开,她挣脱绳子游上岸,找一个偏远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便好。   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翻过身,莫揽月平躺着,怨念的看着窗外的天空,她又怎么会料到好端端的居然会被海底的一个破黑洞吸进去,还神迹一般的穿到了古代,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在她东想西想暗自感叹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她也不再睡觉,从古烈阳身上爬了过去,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练起了倒立。   天天坚持不懈的跑步和倒立使得她的小身板结实了不少,手劲和脚劲都增强了很多,只是再怎么增强锻炼,小孩子的身子潜力还是有限的,要跟她成年时相比那自然是没可能,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快快长大,拥有个正常的身体才好。   偏偏,这就是最没办法着急的事情。   莫揽月倒立着在房间里无聊的走来走去,和平常用脚走路没什么两样,利索得很,估计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走江湖卖艺还是可以的。   等古烈阳醒来时,她已经悠闲的坐在桌边喝茶了,店小二早早送来茶点招待着,她一边吃,一边等着古烈阳。   “天天这么早起来,你不困的吗?”   古烈阳穿了衣服,走到门边洗漱,瞧着她精神抖擞的喝着茶,不禁问道。   她几乎是他所见过的孩子里面最勤奋的一个了,都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大毅力,楞是天天都那么早起来锻炼,锻炼的方式还都很奇怪,不是倒立就是举凳子石头之类的。   皇宫里面,除了那些必须要干活的宫女太监们,但凡有些空闲的孩子都不会像她起得这般早,他每天醒来瞧见的都是那空荡荡的小床,如果不是床上凌乱的被褥,他都要怀疑她每天晚上是否有回房睡过。   “所以我每天都需要午睡啊,你以为我铁金钢啊。”   放下手中的杯子,小手撑着脑袋,莫揽月想也没想就答道。   眼看他已洗漱完毕,她跳下椅子,拖了他就往房间外走,“快让他们上吃的,等你起床等到肚子都饿扁了。”   被那只冰冷的小手拉着,古烈阳毫不费劲的走在她身后,感觉着小手的冰冷,他挣开她的拉拽,反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   “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小肉包?”   拉着她下楼,古烈阳征求着她的意见。   小嘴一撅,莫揽月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仍被他紧紧握在手心,又一次被当作小孩子对待了,可恶啦!   见她没有出声反对,他直接向店小二要了两笼小肉包和几样小菜。至于车夫和两护卫的伙食问题自然用不着他来操心的。   虽然有些不满于被他当作小孩子对待,但看见那热气腾腾的小肉包时,她顿时就没了脾气,不得不说,这路上吃到的小肉包还算是美味,肉馅全用的瘦肉,吃起来一点儿也不觉得油腻。   一口气吃完一笼小肉包,她不怀好意的盯着剩下那一笼,目光不时在古烈阳和小肉包之间流转,直到古烈阳察觉到她的目光而将那笼小肉包也推向她时,她才笑逐颜开,继续吃了起第十章她才不要和这家伙过七夕咧   古烈阳只简单吃了些,便停下来看她那毫不淑女的吃相,粗鲁之余,竟也让人觉得她吃起东西来也蛮可爱的。不过她的食量也忒大了点儿,连他都吃不了那么多的包子,她居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要不是怕她路上颠簸会把吃的都吐出来,他还真想多要两笼小肉包看看她究竟能吃多少。   平时在宫里由于两人作息时间不一样,吃饭经常都是分开的,因此也是到了出宫的这几天他才知道她的饭量是有多大。   能吃能睡又舍得不要命的锻炼,看来这丫头成长起来可是会很快的。   心里这么想着,古烈阳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丫头,该不会正是为了这个才如此努力坚持的?话说,她又为什么要急着长大?仔细想来,她一直都很讨厌自己被别人当作小孩一样对待,至今为止她没理由的发脾气也大多因为这个,像正常小孩一样生活就让她那么憎恶吗?有时候他都有种这样的错觉,好像天天和他一起生活着的小娃娃身体里封存着一个大人的灵魂。   甩了甩头,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是个少年老成的小女娃而已。   “小月,你多大了?”   马车上,盯着莫揽月看了许久,古烈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完全没有问过她的年龄,而是先入为主的预估了她的年龄,难道……她是个长不大的侏儒人……?   莫揽月奇怪的瞧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大概……七岁。”   “什么叫大概?”   对莫揽月的回答极为不满意,他深深有着被敷衍了的感觉。   “就是……我也不太确定的意思啊。”   “什么叫不太确定?”   莫揽月对着这即使演变成十万个为什么的皇子殿下,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头疼,脑子飞速运转,良久,她才闷闷的答道,“因为我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准确年龄不知道。”   “真的?”   古烈阳有些诧异的追问道。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这小丫头该不会……从小就遭人遗弃了?所以当初她才会说‘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结果还不都一样’那样的话么?   低下头,莫揽月心道,当然是骗你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轻叹了口气,古烈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别失落了,不就个生辰,大不了本殿将生辰借你,以后我们一起庆祝。”   莫揽月愕然的抬起头,瞪着正满脸同情望着她的古烈阳,“你生辰多少?”   不对,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过生日啦,她有自己的生日好不好。   “七月初七,离的不远了哦。”   像是在提醒她很快就能过生日了似的,古烈阳笑得满面春风,莫揽月看着唯一的感觉却是他笑起来很养眼就是了。   七月初七,七夕诶,中国情人节诶,她才不要年年和这家伙一起过七夕咧!   从紫雷国到彩鹰国的路程一共花了七天的时间,和预计的行程相差无几,古烈阳等人和分开赶路的迎亲队伍会合之后,由古烈阳领头,一起前往位于彩鹰帝都中央的皇宫,宫外守卫的士兵听说是紫雷国皇子殿下亲自到访,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连忙命人去通传,得到认可后便非常恭敬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他们被安置在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宫殿内暂住,等着彩鹰国皇帝的召见。古烈阳对部下做了简单的部署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以期望能够使自己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彩鹰皇族的各位成员。   此次彩鹰迎亲之行,才算是刚刚开始,若不小心应付,恐怕丢了紫雷的面子不说,还给他人留下笑柄,那可是父皇无法接受的。   瞧着古烈阳如此严阵以待,莫揽月倒是对彩鹰国的皇族们有了极大的兴趣。这些日子以来她对古烈阳这个人也略有了解,就算是面对那令古烈格头疼不已的皇帝,他似乎也是游刃有余,他会这么认真的对待即将到来的召见,想必一定有着他的原因。   这彩鹰国的皇族们难不成个个都天赋异禀,将他们都比在了身后?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为什么他要这般严谨。   他们在宫里呆了两天,才得到皇帝的召见,莫揽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看热闹的机会,死皮赖脸的央着古烈阳答应带她一块儿去,不过她被再三嘱咐,没让她开口就千万别开口,以免多惹事端。   她的身份本来就是一小小书童,皇子殿下的小跟班,仅此而已,在那样的大场面下她自然是不会乱说话得罪人的,古烈阳未免也将她看得太没脑子了。   古烈阳只带着莫揽月和那两护卫便前往主殿。   被一路带着走了很长一段路,莫揽月终于瞧见了这彩鹰国的一国之君,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彩鹰国的皇帝……居然是个女人……   她心中感叹不已,女帝诶,真是有够成功的,在古代这男权当道的世界里能够夺得一国之主权,那没有一定的手段和勇气是绝对没可能成功的,而但凡成功坐上帝位的女人,可算是值得令所有女人崇拜的存在了。   进门时,莫揽月刻意瞧了一眼那坐于正前方的女人,同样身着龙袍,女人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英气,那匆匆一眼,却也瞧见了女人惊人的姿色。   莫揽月心念道:果然是人中龙凤,无论是长相、气质都是常人难及,更别提她能坐稳一国之主的位子,能力和手段毋庸置疑。   随古烈阳一起走进殿内,古烈阳只是鞠躬行礼,她却是必须行跪拜大礼,谁让她是小小书童呢。得到女帝的允许后她才起身站在古烈阳的身边。   “你是古雷家的老三?多年未见,已经长这么大了。”   坐在金龙椅上,女人举手抬足之间都尽显霸气,和古烈阳说话时,眼睑低垂,平静的望向古烈阳的眼睛里,却是闪着几分精第十一章彩鹰国皇帝是个女人   “烈阳当初见到陛下还是几岁孩童,这么多年过去了,自然是长大了。倒是陛下年华正好,丝毫不见容颜改变,让烈阳不得不感叹啊。”   女人浅笑了两声,遂命人去请这次要嫁去紫雷国的大公主。   当真正的主角登场时,莫揽月不禁大跌眼镜,和上座的女帝相比,这彩云公主可就显得有些姿色平庸了,她还以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和彩云公主一起前来的,还有七公主彩蝶。莫揽月是不知道关于此两人的传闻,所以见到她们,也不过是在心里比较一下她们之间的外形而已。   古烈阳见到两位公主,分别打过招呼,但在听到女帝介绍完两人之后,他心情稍微有些沉重了起来,没想到连七公主也会跟着一起来,看来今天还真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   “素闻紫雷国有几位皇子殿下生得比女人还漂亮,不知这里面是否也包括了三殿下呢?”   夜彩云轻咬朱唇,对着古烈阳柔声细语,说出的话语却是颇有挑逗之嫌。   古烈阳望着这比自己大上几岁的彩云公主,只能傻笑了几声,不予作答。   “烈阳殿下怎么如此害羞,连和姐姐说句话都要脸红么,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从夜彩蝶的嘴里传出,莫揽月却意外的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恶魔的坏笑,皮笑肉不笑不过是一般人装恶的手段,但是那种笑得一脸天真烂漫的人,却随时能够给人以痛击,这夜彩蝶,断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古烈阳要这么严阵以待了,原来难搞的不是那女帝,而是女帝的宝贝公主们。   古烈阳淡然笑之,对于夜彩蝶的话,依然保持着礼貌的沉默。虽是沉默着,他的表情却是极好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连莫揽月都不得不佩服起他的情绪控制能力,恐怕此时的古烈阳心里早就烦得想骂人了,被人如此调戏还能保持着如此和煦笑容,高手。   “好了,你们俩个别再乱说话。彩云,你那边准备得如何,烈阳的意思是希望能尽快带你回紫雷国,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   “母皇,彩云已安排妥当,随时可以随烈阳殿下回紫雷国成亲。”   在女人面前,彩云则显得安分守己多了,她恭敬的回话,完了却回头朝古烈阳眨了眨眼睛,害得古烈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正事儿没花多少时间,关于两国联姻的事,两皇帝在书信里都商议得清楚明白,古烈阳此行也不过就是来接个人而已,几人相互打过照面,就被逐了出去,彩云、彩蝶被女帝差遣带古烈阳在宫里走走,只是出了大殿,一个转身,两位公主立即换了脸色,两人一左一右贴在古烈阳的身边,恨不得要把古烈阳给挤没了。   跟在古烈阳身后的莫揽月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难以相信在古代怎么还会有这么大胆开放的女子,刚刚在大殿之上言语调戏古烈阳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动起手来了,她家金主会不会清白不保啦……   “三殿下,不知本宫那未来大姐夫有没有你这般俊朗呀?要是有的话,本宫这姐姐倒也嫁得不亏。”   古烈阳挣扎着从两公主夹击之下逃离开来,几乎是逃也似的绕到莫揽月身后,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在他和两位公主之间,才说道,“大皇兄自然是相貌出众玉树临风的了,等到了紫雷国,彩云公主便可以见到大皇兄,用自己的眼睛看不是比听烈阳说更来得真切么。”   汗淋淋的被推出去当挡箭牌,不过以她这小身板,哪里够挡他的,夜彩蝶很快又缠了过来,拉着他的胳膊又开始娇滴滴的抱怨,“可是本宫都不能跟着姐姐一起去嘛,又看不到大殿下真容,三殿下还是给本宫好好说说也好让本宫多了解下贵国的皇子殿下们啊。本宫啊,也是很想嫁到紫雷国和大皇姐作伴的。”   这一次,莫揽月主动勇敢的冲了上去,护在古烈阳的身前。   “七公主殿下,我家殿下身体有些不舒服,恐怕要回屋休息才行,望您多多见谅。”   神色平静的拧开夜彩蝶的手,她不顾夜彩蝶那想杀人的眼神如芒在背,拉着古烈阳就往他们暂居的宫殿跑了去,留下两个公主站在原地干瞪眼。   “呼……”   气喘吁吁的跑回住处,莫揽月大口的呼吸着,等顺过气了,不禁抱怨道,“这彩鹰国的公主们该不会个个都这么不守妇道lang荡多情???”   “以前只听说她们性格刁蛮,却不曾想,她们居然这么奔放,着实让人受不了。”   古烈阳深叹连连,还好这夜彩蝶不会跟着他一起回紫雷,不然一路上绝对会被那两个公主给整死了。   “我说三殿下,刚刚我又救你一次诶,还得罪了两位刁蛮的公主殿下,好歹给我减少三个月保护你的时间?”   莫揽月双手叉着腰,开始索要起报酬,如此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刚刚都不知死过多少回了,直觉告诉她那七公主殿下绝对是跟她结下了梁子,真心祈祷她别真的嫁到紫雷国来,否则她就死定了。   “诶?为什么?”   古烈阳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问得很无辜。   莫揽月一翻白眼,有点想直接昏过去的冲动,“因为我救了你啊。”   “可是本殿又没有要求你救。”   脸上僵了一僵,莫揽月咬牙切齿的瞪着这老爱跟她耐无赖的流氓,心里可算是火大了。刚刚那睁着眼睛饱含怨念的看向她求救的男人是谁啊,靠靠靠,事后没有一丝感激之意竟然还给她赖账!   她抬起脚,用力踩在古烈阳的脚上,恨恨的瞪着耍完无赖还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的古烈阳,她冷哼一声,懒得再理他。   在彩鹰国又呆了一天的时间,他们一行人连同彩云公主和彩鹰的送亲队伍一起出发前往紫雷国。这一次他们和迎亲队伍没有再分开,古烈阳需要保护彩云公主一路上的安全,还得像保姆一样满足彩云公主一切合理以及不合理的需求。   几天下来,可没少受彩云公主的调戏,尽管他已经刻意与之保持距离,彩云公主却是想着法儿的靠近他,就好像她即将要嫁的人不是他的大皇兄,而是他本人似第十二章哥哥?哥你妹啊!   莫揽月对之采取不管不顾的态度,虽然每天仍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她却比平时更加的沉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主动开口和古烈阳说话。   她可实在气不过古烈阳那喜欢赖皮的性子,一次又一次,当她闲着没事喜欢当女侠救济世人呢,她才没那么好心。帮人解困还没有酬劳的事情,做了一次两次,难道要蠢到再去做第三次。   路上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唯一让古烈阳感到头疼的不外乎就是彩云公主的骚扰和无理要求。不过总算也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帝都,只要将彩云公主带进皇宫,他的差事也就办妥了。   大半个月未见的古烈格一见了莫揽月,简直是像见到了娘亲一样,夸张的奔向她,一把把她举在半空中晃啊晃,直到她手中的匕首落在他的手腕上时,他才灰溜溜的又把她放了下来。   “我说小月,不带你这样的,我这可在热烈欢迎你回来呢。”   收回锋利的匕首,莫揽月一脸不爽的瞪着他,“到底是在欢迎我回来,还是在满足你自己的兴趣?”   有他这么欢迎人的嘛,一回来就被他举高高举到头晕,真是有够背的。莫揽月神色阴霾的独自走在了前头,将身后的两英俊男子丢在了身后。   古烈格摸摸鼻子,对她那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无奈,“三哥,你惹着她了?怎么那么大脾气,一点儿也不好玩了。”   “所以人家才会那么生气。”   白了他一眼,古烈阳拖着满身疲惫的身体往紫阳宫相反的方向走去,见古烈格还想跟来继续在他耳边唠叨,他果断提醒道,“五弟,我要去向父皇复命,你确定你要跟来?”   一把古雷搬出来,古烈格就跟见了鬼似的,一步也没有再跟下去,他速度的转身,往莫揽月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乖乖,他才不要没事找事的跑那老狐狸面前转悠,还是去逗逗那个臭脾气的小月丫头比较有意思。   紫阳宫莫揽月一回房间,就累倒在床上,长时间在马车和陌生的床铺上度过,她可想死了这张温软的小床,还有那豪华的浴池,嗷~~,等睡饱了以后一定要去里面泡上半个时辰,再好好的大吃一顿,嗯!   这样想着,她就开始往薄被里钻,由于天色尚早,房间里的温度略微偏低,盖床薄被刚刚好,她刚闭上眼睛,就听到房外一个扰人的声音正由远及近朝着房间传了过来。   “小月,小月~~~~,快出来跟哥哥玩。”   哥哥?哥你妹啊!   不爽的一翻身,她完全没有要回应他的打算。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房间里,扰人的声音再次在莫揽月耳边响起。   “小丫头,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倒是给我讲讲清楚啊,别每次看到我都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嘛,哥哥我可是很受伤的。”   趴在她的小床边,古烈格扬起他自以为帅到极点的笑脸,委屈的向之抱怨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枕头已经砸向了他的脸上,莫揽月坐起身来,面对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身子的幼稚殿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需要休息,麻烦你,出门右转,慢走,不送,再、见。”   她涨红的脸颊和微翘的嘴唇不仅没有使得古烈格知难而退,反而是看着更加想亲近她,任她怎么赶,古烈格依然围在她床边。   莫揽月不禁想仰天长啸,苍天啊,来个雷劈死这混蛋!!!   “小月,不如你就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嘛。”   古烈格死皮赖脸的趴在她床边,完全没有被讨厌了的自觉。   “好,如果你能让三殿下把我的任务减掉一个月,我就去你那玩。”   双手叉腰,她赌气的说道。却不知这样的小揽月在古烈格眼中是有多可爱。古烈格忙点头,小跑着出去找古烈阳,莫揽月总算耳根清静了,重新躺回小床上继续补眠。尽管她也很希望她的任务时间真能减少,但实际上想让那小气鬼退步爽快的给她减去一个月的时间,做梦呢。   皇宫御书房古烈阳恭敬的站在古雷面前,向之报告一路上的事情,在谈到彩云公主时,他都忍不住一皱眉,从出发以来这彩云公主似乎想着法儿的想要和他扯上点关系,虽然他多番退让,她却得寸进尺,一点儿女儿家的羞涩都没有,简直是如狼似虎。   “这么说来,这彩云公主倒是一个直率的性子?”   听完古烈阳的报告,古雷满意的一点头,问道。古烈阳当然不会事无巨细都照实说出,对于彩云公主路上对他的那些小骚扰全被他忽略。   “也可以这么说,但直率过了头,便让人觉得是嚣张了。”   颇为中肯的评论,对彩云公主来说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毕竟她即将成为自己的皇嫂,想必父皇也不太喜欢听他说那些抱怨的话。   向古雷报告完毕,古烈阳见没什么事了,便准备回紫阳宫,顺便看看那闹别扭的小丫头还有没有在生气。刚走出御书房,他立即被人拉向了一旁,右手用力向那人抓去,却听到那人突然低声说道,“三哥,是我啦,老五。”   拉着他偷偷摸摸的绕过御书房一段路,古烈格才停了下来,“三哥,你下手前也看看人好不好,要不小心伤着了我你良心过得去嘛。”   古烈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堂堂一皇子殿下干嘛要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下次再这样我一样会出手。”   不好意思的笑笑,自知理亏的古烈格也不再抱怨,直入正题,“三哥,你能不能减少小月一个月的任务量啊?话说你到底给她啥任务了,宫里这么多人,偏偏使唤一个小孩子,把人家给整生气了?”   古烈格朝他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古烈阳更加没了好脸色,况且,他怎么会知道小月那任务的事儿?心中想了想,古烈阳大概猜到了些,也不解释,反问道,“我任务是给她的,你这么多事儿干嘛第十三章小丫头莫名其妙中毒了   “小月说只要我能让你把任务减一个月,她就去我那住,三哥,你帮帮忙,就给她减一个月呗。”   瞧着古烈格那雀跃的神情,古烈阳温和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对他说,“三弟,你不会以为我会答应你?”   古烈格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那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会得不到他最亲的三哥的首肯。眼看着古烈阳渐渐走远,古烈格气恼的垂下了头,那家伙,是跟定他三哥了啊。   他们回宫的第三天,皇帝召见了彩云公主,并就她和大皇子大婚的事进行了简单的商谈,夜彩云对于婚事的安排似乎没什么要求,这让古雷还觉得是否传闻有误,让他们都对彩云有了先入为主不好的观念。   在与各位皇子会面时,夜彩云随即变了个样子,冷漠加高傲,是所有皇子们对她的印象,就连对着她即将成亲的夫君时,她也没有任何改变,就好像自己都高人一等似的。皇子们虽然表面上陪着笑脸,心里却是一早骂开了。   只不过是凭着她娘的势力便高傲成了这样子,她彩鹰国虽然比之紫雷、蓝风,血月,金漠中任何一个国家实力都更强大,但如果哪一天四国能够很好的联结起来,彩鹰恐怕也未必能应付得了那种局面。   不过是个公主而已,至于么……   虽然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却没一个人会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彩鹰国明着好像是在和紫雷联姻,实际上不过是派个人来坐阵紫雷内部,随时得到有利消息而已,若是可以拒绝,古雷可不想宫里多了这样一号角色,只是彩鹰女帝的凶悍是闻名天下的,纵使是他,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都见过面,剩下的便是婚宴的准备和进行了,莫揽月一天里没什么事,宫中再忙得怎么热火朝天,也与她没有一丝关系,晃着小手在小石子路上散步成了她唯一的爱好。古烈阳被分配了很多关于婚宴的事情,堂堂大皇子殿下的婚宴,总归是要布置得让所有人见了都感到惊叹不已的感觉,这一庞大的工作一个人是压根统筹不来的,连四皇子古烈风也被委派了不少任务。   “三殿下,还在忙着呢?”   柔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惊得古烈阳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为什么这夜彩云就是要抓着他不放,有时候明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下来,她却总是能在他刚刚完成一天的事情时在他面前出现。   回头瞧了一眼那已经整理好的物品,古烈阳只得摇摇头,“已经做完了,本殿正准备回寝宫休息。天色不早了,彩云公主也早些歇息的好。”   才迈出一步,彩云的手臂已横在他的面前,一股浓烈的芬香扑鼻而来,他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   “三殿下,你就这么不爱跟本宫聊天么?本宫还以为,你是本宫的朋友呢。”   彩云一双媚眼朝他眨个不停,她那明送秋波的行为使古烈阳极为无奈,在宫外时也就算了,他大可以当作没瞧见,可这是在宫里,若是被哪个不明事理的人看见了,还不得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狐疑的瞅了彩云一眼,他忽然想道,这大公主该不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随便推辞了几句,古烈阳火速撇下彩云独自离开,回了寝宫,第一眼便瞧见坐在偏厅桌边晃着小腿满脸惆怅的莫揽月。   “小月,你晚上没吃东西?”   看着那一桌没有动过的饭菜,他诧异的问道。这家伙对吃这方面可是一点儿也不肯含糊的,每一顿都狠狠吃个够本,这几个月以来他就没见过她放着东西在眼前而不吃的情况。   莫揽月抓着筷子不停捣弄着饭里的米饭,却是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一回来就被古烈格纠缠,好不容易把他给支开,她睡得饱饱后去泡了个澡,本应吃过饭再继续睡的,却不知为何突然没了胃口,桌上的菜大多是她喜欢的,她竟然一点想吃的冲动都没有,只能郁闷的干瞪眼。   “没胃口。”   白了他一眼,莫揽月有力无气的答道。也不知是不是睡过头了,不仅没了胃口,全身也觉得软绵绵的,好无力。   “我说三殿下,你什么时候屋里藏了个小姑娘?刚刚你急匆匆的赶回来就为了她吗?”   不请自来的彩云细眉一挑,完全没有将莫揽月放在眼里,只是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这小丫头好眼熟,自己在紫雷国明明不认识什么人才对。   古烈阳本欲多问几句,却被彩云突然打了岔,他压抑着心中的不悦,尽可能以平和的神情面对那死死纠缠他不放的准皇嫂。   “彩云公主怎么也来我这紫阳宫了,还是这大晚上的。传出去对彩云公主的名声可不太好,还是请快回去歇息。”   这于两人之间的对话毫无兴趣的莫揽月将手中筷子一放,想着反正饭是吃不下了,干脆直接去睡觉的好,丢下古烈阳和彩云,她在两人的注视之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偏厅。   夜彩云见她居然视自己于无物,顿时怒了,她笑里藏刀的向古烈阳打听道,“哟,三殿下,这小丫头是什么来头,见了本宫居然也不行礼,真是完全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啊。”   “彩云公主见谅,最近刚留在身边的乡野丫头,对宫中礼数还未习惯。”   彩云哼了一声,也没有再纠缠古烈阳的兴趣,知会了一声便离开了,不过那张冷漠的小脸却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待古烈阳吃过饭再回到房间时,莫揽月蜷缩在小床上,薄被却被她踢到了地上,古烈阳无奈的摇着头,走过去欲帮她盖好被子,却发现她的脸色红润得不同寻常。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脸,古烈阳皱眉不已,这丫头原来是生病了,难怪会没胃口吃东西。   匆忙差人叫人御医为她看病,又着人去熬药,一直到深夜古烈阳才闲下来,端着那碗泛着浓浓药味的小碗,一手将莫揽月扶了起来。   “小月。”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莫揽月却是晃了晃手,嘴里低喃道,“别烦我了,头疼死了第十四章不过是咬了片花叶嚼着玩   连生着病语气还是很硬朗,古烈阳不止一次发现她不仅行为举止很装大人,还很爱以命令的语气对人说话,真不知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得出她这般强悍的小孩。   两指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张开嘴,古烈阳将那温度适中的药直接倒进了莫揽月的嘴里,尽管喝喝吐吐的,好歹也有大半碗喂进了莫揽月的嘴里,替她擦干净嘴,天空竟然已开始泛白。瞧着仍持续高温的莫揽月,他即是觉得乏困,也只是拉了椅子坐在她床边守着。   然而,直到日上三竿,莫揽月也没有醒过来。虽然偶尔会喃喃自语,说几句胡话,却是没能真正的清醒,古烈阳放下手中的事情,多叫了几位御医联合会诊,在几位御医的共同复诊下,竟发现莫揽月不是简单的生病,而是中了毒。   “张御医,昨天你替她诊断,只说感染了些许风寒,吃两剂药便可,现在他们却说这中中毒之症,你怎么解释?”   被问及的张御医心惊不已,哆哆嗦嗦的向之求饶,“回三殿下的话,昨夜是微臣没有瞧得仔细,只当是普通的头热风寒,望三殿下恕罪。不过现在既找出真正病因,还应尽早用药才好。绣球花虽可入药,但其花叶具有毒性,误食便会造成如风寒一般的昏迷、头热之现象,更严重者甚至危及性命。”   听了张御医的话,古烈阳不耐烦的挥挥手,“那还不快去熬药?”   低头瞧着昏迷中的莫揽月,那瘦小的身子一直蜷缩着,看了不禁让人觉得她好孤单。他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自己那张大床上,“看在你生病的份上……至于报酬,等你醒了再跟你讨要,折磨人的小丫头。”   古烈阳在桌边坐下,按了按太阳穴,一夜未眠,也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因为担心她的缘故,使得他也没了胃口,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心情再不如以往的云淡风轻。   “三哥。”   人未到声先至,古烈阳想起那声音的主人不禁又一次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说,他这五弟可是越来越喜欢当莫揽月的跟班了,有事没事就往这边跑,完了还不断纠缠莫揽月跟他玩,套用一句莫揽月的原话:真不知道到底谁七岁谁十五。   古烈格先叫的人虽然是他的三哥,眼睛却是四处搜寻着莫揽月的身影,直到瞧见莫揽月躺在他三哥的床上时,他指着那小人儿怪叫了一声。   “这……”   见床上的人儿呈深睡眠状态,他将手转向了古烈阳,“三哥,你把她给怎么了?”   古烈阳楞了一楞,被他的话弄得莫名其妙,后随即明白他定是想歪了,他打了个呵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再指我试试?”   猛的缩回手,古烈格也发现自己失态了,后讨好的贴在古烈阳身边,“三哥~~~,你知道我是有多尊敬你的,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该不会……她明明还那么小……”   “你心思还可以再邪恶一点儿,七岁的嫂子,你想要我还不敢娶了。”   古烈阳叹了口气,“小丫头中毒了。”   “什么?!”   古烈格瞪大了双眼看着躺在床上意识不清的莫揽月,这小脸红扑扑的,他还当是睡的正香呢,怎么还中毒了还。   “谁干的?!”   “刚刚才发现,哪有时间去查。正好,既然你来了,这事就交给你办。小丫头最近在宫里深居简出,压根没可能会主动招惹上什么人,你去问问,是不是老九那边搞出来的事情。”   这时,伺候的宫女把御医那边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古烈阳也再顾不上古烈格,推了他出门,就绕回床边看着宫女一点一点的喂莫揽月喝药。   一小碗药很快被喂进了莫揽月的嘴里,她乖乖的,一点没漏喝,这让古烈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醒了。   一般昏迷状态的人被喂药多少都会吐些出来,这丫头居然一滴没漏,绝对有古怪。   “小月?”   他贴在她耳边小声唤道。   莫揽月眯开一只眼睛,“五殿下走了?”   一听到古烈格的声音她就忍不住要皱眉,其实在御医走后不久她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觉得很疲惫才没有立即张口说话。   紧接着古烈格就来了,带着他满脑子的邪恶思想来了,真是亏他说得出口,她这副小小身板,古烈阳能对她怎么样,摸遍全身估计也摸不出一点欲望来,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事。   被莫揽月的问题弄得哑然失笑,古烈阳摇着头,敢情她是听见了五弟的声音才不愿意醒来。   摸摸她依然过热的额头,他轻轻的问,“什么时候醒的?”   “你如果能不叫我小月或许我还能醒得再快一些。”   莫揽月推开古烈阳贴在自己额头上的大手,怨念的看向他,“拜托,我叫莫揽月,你可以连名带姓的叫,也可以叫名不叫姓,别给我取这么幼稚的小名成不。”   明明很是虚弱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一点儿不含糊,莫揽月真心觉得,小月这个称呼不管她听多少次都是没办法接受的。   “好,叫你揽月行了。你到底吃什么了,怎么会好端端中了毒。”   莫揽月在古烈阳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咳嗽了两声,咂咂嘴,满嘴的苦味苦不堪言。   “明明就什么也没吃。不过就是咬了片花瓣嚼着玩。”   莫揽月无辜的回忆起她一天的生活,不外乎就是在后院看见了一丛漂亮的花卉,摘了朵玩玩,谁知这么严重,居然发起高烧来了。   “真是冒失鬼,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嘛不看看清楚就往嘴里塞。”   古烈阳极其鄙视的瞪着她,想也没想就抱怨了起来。   说完了见她那无辜的神情,又觉得人家中毒了自己还抱怨她的不是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小娃娃,误食了有毒的花叶也不能全怪她。   “以后不认识的花花草草可得小心着点儿。”   古烈阳又扶了她躺下休息,寻思着什么时候还得抽空去找下古烈格,既然不是人为的原因那便不要去问老九了,不然那家伙顺藤摸瓜起来指不定还得惹出什么麻烦事第十五章我替你看着她呗   “把我扶回小床,我可不想睡着了之后再被人叫醒。”   莫揽月指了指对面她的专属小床,向古烈阳建议道。   古烈阳却是摇头,“得了,真当本殿那么狠心,大床先让你占两天,哪天你身体好了再回那儿睡。”   古烈阳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莫揽月有些愕然,原来偶尔的脆弱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呢,如果她一直身体持续虚弱下去,她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他的房间了?   古烈阳自然是不知道莫揽月此时在想着什么,吩咐人照看莫揽月之后他准备亲自去一趟古烈格那儿。   莫揽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躺在房间里看着房间里华丽的布置,这从大床上看过去和从小床看过去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看着看着,她再一次生起霸占古烈阳卧室的想法,但如果直接向他要房间他一定不会答应的。   也许……该让他再欠自己一个人情才对。   “唉……弟弟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住了局面,理所当然的成为爸爸的首位继承人了。”   她自言自语道。   如果她的离开可以换来弟弟的幸福,她也乐于隐退。只可惜……现在人到了千百年前的古代,就没办法打听弟弟的下落了,他过得好与不好,也只能全凭想象。   莫揽月外表看上去虽是对任何事都冷淡待之,内心深处,对亲情她仍有着一股强大的渴望,也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对自己那不得父宠的亲弟弟如此关心的原因。   她已经在各种训练和冷酷中成长,她不希望她的弟弟重蹈覆辙。   如果他们能出生在一个正常一点儿的家庭,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她会穿着公主裙长大,她的玩具不是那些刀枪棍棒,而是可爱的洋娃娃或毛绒公仔。   她可以选择做个医生或做个律师,体面的工作有很多选择性,不像之前的她,压根没的选,从出生就注定了她必须一条道走到黑的混黑道。   我亲爱的弟弟,姐姐再帮不了你什么,是好是坏,都得由你自己去承受了。   她心念道。   其实想想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未知的时代,也不全是坏处,至少,她还是如计划那般重生为人,可以过着自己的人生,不被他人所左右。   而她那一生的刻苦训练则给了她谋生的本领,不说别的,真到没钱开饭的时候,她出去练几招卖个萌应该也够吃饭了。   双手环过头顶,交叉放在脑袋后面,她悠闲的翘起二郎腿,在床铺上继续打着她霸占房间的如意算盘。   古烈格寝宫里,古烈阳和古烈格一起坐在大殿里喝茶,时不时的聊上几句,话题横竖离不开莫揽月这三个字。   “三哥,那小丫头看起来不笨呀,怎么还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我差点儿真跑去问老九是不是他下的毒了,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简单,是她自己塞到嘴里的毒叶子。”   “她再怎么聪明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会误食毒物也正常。只是我宫里后院居然会放着有毒的花卉,这事还需要好好查问下宫里管事的太监,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事情就不那么简单。”   “三哥,既然你要调查你那,不如把小丫头交给我代管,我替你看着她呗。”   古烈格再一次对古烈阳劝道。   见古烈阳依然没有要同意的意思,他立即接着说道,“难道你想她看着你对付那一群宫女太监?那样的场面小丫头见了会受不了的。”   古烈阳沉思片刻,这才点点头,古烈格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她虽然行事果断,但这些日子以来跟宫里的宫女交情还不错,说话间也没拿那些人当奴婢看,倒像是朋友多一些。   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少不了要一番严刑拷打,她在场,不多不少会影响他的判断。   “那好,我回去跟她说说。”   听见古烈阳终于妥协,古烈格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也去收拾收拾我隔壁的房间,等着那小丫头过来。唔……她要是想让我去接她也是可以的。”   古烈阳站起身来,边走边朝后挥着手,“放心,她一定不会想要你去接她的。”   古烈格楞了会儿,还是起身回房间张罗去了。   深知古烈阳性格的他自然知道,古烈阳要做什么事情,素来是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这审问的事情当然也是能快就快了,那就代表,揽月小丫头随时都可能被送到他这紫格宫。   尽管之前他盛情的邀请被莫揽月给果断拒绝了,但只要古烈阳点了头,莫揽月来他这即是百分百确定的事情,对于怎么哄小娃娃,他的三哥可比他在行,看莫揽月就知道了,对着他的三哥就服服帖帖的,对着他就拖拉着个臭脸色,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不招孩子喜欢。   紫阳宫莫揽月睁着眼睛在大床上休息,脑子里装满了自己的事情,几乎没有察觉到古烈阳的存在。   直到古烈阳走到床边轻咳一声,她才瞧见那心事满满的古烈阳,这是她很少见到的表情,她可不会乐观到以为他作出这表情走到她床边只为了问候她一句。   “想说什么就说,一看你这眼睛就藏不住事情。”   古烈阳诧异的摸向自己的脸,他是藏不住事情的人?   被一个七岁小丫头这么说了,古烈阳忍不住想笑,连装出来的那抹凝重也不复存在。   “最近宫里出了些事,你先去五弟宫里住段日子,晚些时候本殿接你回来。”   古烈阳很技巧性的说道,他没有问及莫揽月的意见,只是淡淡的陈述这一事实。   莫揽月狐疑的看向他,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会需要她的回避了?她不过是一个天天只知道窝在后院锻炼身体希望能够快高长大的闲人罢了,有这必要么。   该不会是那古烈格天天缠着古烈阳说事儿把这三殿下给说烦了,就应允了下来。   莫揽月一挑眉,笑道,“好啊,那你是答应减我一个月的护卫时间了第十六章莫揽月移居紫格宫   “你单纯过去住住不好吗?他不会亏待你的。”   古烈阳友善的笑着,此时在莫揽月看来,像极了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他真当她傻的呢,他拿她给兄弟做人情,却不给她任何报酬,她还得开开心心的跑过去暂居?   “三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好欺负呢,我可一点儿也不喜欢和五殿下一起生活,要我做出那么大牺牲却一点回报都没有,你觉得我能答应么?”   上一次把她推出去挡那如狼似虎的彩鹰国七公主,没一点儿报酬不说还使得她跟人结下了梁子,这一次又想故伎重演,光明正大的占她便宜?门都没有!   “还有,您可别忘了,这一回,总归是您向我开的这口?什么也没有,我才不要移居紫格宫受五殿下唠叨个没完没了。”   古烈阳眯了眯眼睛,静静瞧着眼前这病态深深还能跟他讲着条件的小丫头,越发觉得她的心灵和年龄是有多么不相符。   眼看莫揽月是不会轻易妥协的了,古烈阳也没有再多犹豫,立即答应了下来。   能够让他心无旁物的处理事情,她一个月的护卫任务算不了什么,毕竟,若是不小心吓着了这小丫头,极有可能就看不见她的成长了,更别提以后的护卫任务。   古烈阳命人替莫揽月收拾了东西,这才亲自抱了她往紫格宫走去。   被古烈阳仔细的包在被子里,只露了双眼睛在外面的莫揽月一直沉默着,直到走了将近十来分钟,她终于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歪了歪头露出她红润的小嘴唇。   “三殿下,你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我像什么吗?”   “像什么?”   不紧不慢的抱着她匀速走着的古烈阳低下头来看她,对她的话显然没有多大好奇,因为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又往向了前方。   “我觉得我像一个被人嫌弃了嫔妃,连个脸都不准漏,被人扛走随便扔给其他的男人。”   古烈阳没有想到这样一番话会从小小年纪的莫揽月口中说出来,他听着着实楞了好一会儿,这才拉了拉被子,把她整张脸都露在外面。   “这样呢?”   莫揽月一记白眼毫不客气的扔过去,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啊,这样和刚刚又有什么区别。她的意思是他要送她出门好歹也准备顶轿子什么的把她抬了去啊,用被子一卷就把她给包了出来,算什么啦。   “好了好了,这不想着你身体不好不能吹风,衣服穿了到那边也是要脱的,干脆就这样直接抱过去多省事。”   古烈阳语重心长的解释道,说到底他出发点还不是为了她好,谁知道被她这么好一通抱怨。   莫揽月撅了撅嘴,终究没有再说话。   反正现在人也已经被人抱在怀里,她就算是意见再大,还不是得像个春卷似的被他送到紫格宫去。   莫揽月愤愤不平的被古烈阳抱去紫格宫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很多双眼睛正悄悄的瞄向他们这边,古烈阳一走了过去,那么多双眼睛的主人都一个个议论开了。   皇宫内苑,一个可怕的传说正在广泛流传,而当事人却尚未知晓。   紫格宫一见了被古烈阳抱在怀里犹如春卷似的莫揽月,古烈格忽然觉得他内心的渴望真实的被实现了。   古烈格冲了出来,欲从古烈阳手中抱过小揽月,谁知莫揽月突然转过头,刚巧撞上他的胸膛。   “咝……”   痛的反抽气的莫揽月在发现肇事者就是那个没完没了烦着她的男人时,顿时脸都绿了。   “碰上你就没好事儿。”   将脑袋又缩回被子里,她闷闷的砸了古烈阳一拳头,“你让他碰我试试?”   古烈阳只是笑笑,越过古烈格,将莫揽月直接抱进了古烈格给她安排的房间。   初一进房间门连古烈阳这样镇定沉稳的人都差点儿吓得腿往后缩,这个房间被布置得太……太可怕了,一屋子都是粉红色的丝绸装饰,俨然一个小小公主房。   如果是给一般小丫头布置的,当事人应该会高兴得在地上直转圈。   问题是……莫揽月不是一般的小丫头,她若看见这样的布置,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立马掉头离开,如果她可以的话……   “怎么了?”   莫揽月感觉到古烈阳的停步不前,伸出脑袋出来看时,也是惊得瞬间无语起来。   她的天啊天啊天啊,这古烈格还是个男人吗?这样的房间他也能布置得出来!!!她才不要那些粉红花边占据着她所有视线,还有那床上放着的丑了八几的布娃娃,他到底是多喜欢小孩啊,那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去生一个?!   古烈阳一脸无奈的将莫揽月轻轻放置在那漂亮得过了头的床铺上,替她将被子盖好,“唔……显然这房间五弟是有精心布置过,如果你不喜欢,你可以跟他提。”   “显然我很不喜欢好吗?”   莫揽月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道。   身后跟着进来的古烈格摆出一脸邀功的雀跃神情,“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我给你准备的惊喜呀?”   喜欢才有鬼咧。   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古烈格,莫揽月算是给足了他面子的,依她的脾气,当场就该把这些东西都给扔出房外。   古烈阳拍拍古烈格的肩膀,拖了他出去。   “五弟,你知道揽月她跟一般的小丫头不一样对,所以我希望你明确一点儿,不要天天在她眼前晃悠,否则她呆不下去跑回我那儿,又刚巧碰到我在做些不能让她看见的事情的话……你知道后果的……”   冷不丁被自家兄弟给威胁了,古烈格无辜的眨巴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忙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般。   “放心,你安心把小丫头交给我便是,我一定能看好她的。”   古烈格拍着胸膛,底气十足的向古烈阳承诺道。   “最好是这样。”   古烈阳转过身又走回房间,“揽月,你的东西稍后会有人帮你送过来,这段时间你安心在这住着,等事情完了,本殿亲自过来接你。”   莫揽月依旧屁股对着门外,显然没打算搭理这三殿下的柔声细第十七章兴奋过了头的古烈格   要不是有那一个月的任务减期当作报酬,她就算是撑着这虚弱无力的小身板爬也要爬回紫阳宫去。   不自觉的撅起嘴,莫揽月恨恨的想着。   轻叹了口气,古烈阳转身离开了房间,再嘱咐了古烈格几句,随即离开。   莫揽月的耳边很快响起了扰人的声音,并且她知道这扰人的声音短期内会一直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她想到这儿,心中突然豁然开朗了。   既然躲不开这扰人的声音,她干嘛不乐于接受呢。   这五殿下……虽然话多了些,但对于她似乎有着莫大的兴趣,她若是想做些什么,有这五殿下在应该都能够实现。   莫揽月转过身,对着那兴奋到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放的古烈格笑了笑,“五殿下,我没有想到你有那么喜欢我呢。”   目光流转,她的视线落在床边的粉色花边上,“五殿下的精心布置虽然不太适合我的风格,但我……很是感激。”   “噫?你不喜欢粉红色吗?要不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再给你重新布置怎么样?”   古烈格全然没有怀疑她说这话的动机,还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总算有些改善了。如果能把这小丫头拉拢了过来,以后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唔……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也不过是在五殿下宫里叨扰一阵子罢了。”   莫揽月笑的很天真,说得很诚恳,但认真些看,你会发现她眼里藏着的皎洁。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去?”   皱着小细眉,莫揽月摇了摇头,“来之前不久才服过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倒是疲累得紧,五殿下,不介意让我睡会儿再和你说话?”   她突然的态度转变让古烈格有些无所适从,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突然不停的对他展露天真灿烂的笑容,他内心忽然有一种春天来了的感觉。   古烈格果真没有再呆在房里,临出房门时还叮嘱伺候的宫女千万不要进去吵到她。   目送那多话的男人离开房间,莫揽月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五殿下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哄几句就开心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和这样幼稚的男人同一阵线,古烈阳是不是傻了,古烈格横看竖看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要他有何用?   眨了眨眼,莫揽月发现自己是真的累了,房间里的布置再刺眼,也不过是暂时寄居的地方,她倒是没有娇惯到房间不满意她就睡不着觉的地步。   明天……她对那五殿下还有事相求呢,这些,姑且就忍了。   算计的神色在莫揽月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翻了个身,真的开始睡去。   而在紫阳宫里,古烈阳端坐于大殿之内,平静的看着底下一众宫女太监们。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浑身哆嗦着不知抬头,莫揽月中毒的消息在紫阳宫里传了个遍,现在这时候召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不用问铁定是为了莫揽月兴师问罪来了。   这平日里不怎么动怒的三殿下若真生起气来,绝对是一点儿不留情的。曾经有一次宫里有几个宫女说了三殿下生母的是非,结果一夜之间,整个寝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消失了。   伺候的奴才奴婢们换了整整一批,谁也不敢问起原来那批人这是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小心做事,低调做人……   可是这次莫揽月中毒一事会扰得三殿下生那么大的气,摆出这样的阵势来找人麻烦,是众奴才万万没有想到的。   “张成,后院的花卉是谁负责打理的?”   沉默了许久,古烈阳终于开了口。他看着宫里管事的太监,冷冷的问道。   被点到名的太监浑身抖了一抖,手指缓缓指向身后的两个宫女,“回三殿下,平时都是这两个宫女负责布置的,负责打扫的是这两个太监。”   张成连指了四个人出来,说话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说得不好惹怒了古烈阳,殃及自己惹火上身。   古烈阳一一看过那几个眼熟的下人,都是些叫不上名字的人,他斜了斜身子,靠在左侧的桌面上,手撑着脑袋,状似随意的问道。   “那么,你们可否给本殿解决一下,有毒的绣球花,是怎么进到本殿寝宫的后院的?”   在张成手指向那四个人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吓得不轻,再被古烈阳这一问,一个个吓得手脚抖个不停。   其中一个宫女爬出两步,匍匐在地上求饶道,“三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有心的。这绣球花乃是宫中花匠精心调制出的品种,有毒无毒奴婢也是不知的,花房那边挑了几盆开得好看的送来给三殿下,奴婢就将它摆放在了后院,奴婢实在不知道揽月小姐会去吃那花叶的啊。”   “所以,这花确实是你们俩安放在后院的喽?”   古烈阳淡淡的语气让人摸不清他心中的想法,他是在生气,还是很无所谓,一帮奴才们只能自己胡乱猜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是个未知数。   紫格宫里,莫揽月睡得正熟,全然不知道紫阳宫这边正发生着惊心动魄的事情。   第二天,莫揽月早早醒来,一出房门,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站在门边,等着伺候她更衣,一见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连头发都已自己梳好,连忙跪了下来一直不断解释着。   “揽月小主子,对不起,殿下吩咐了不让奴婢惊扰到小主子,没有小主子的传唤奴婢们都不敢进小主子的房间。”   莫揽月不在意的挥挥手,“得了,穿衣服这种事我早就不用人伺候了,你们起来。五殿下在哪儿,我有事找他?”   听莫揽月如是说,跪在地上的宫女才敢起身,带了她去前院找古烈格。   “五殿下……”   古烈格一转身就看见了装扮一新的莫揽月,相比起昨天她的虚弱无力,今天的莫揽月似乎已经完全好了一样。   “小丫头,你没事了啊?”   没等带路的宫女说完话,他已跑向了莫揽月,挥挥手让宫女离开,古烈格眼里只看得到那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莫揽第十八章小丫头小丫头,没完没了   莫揽月伸手捏了捏古烈格的脸,以示亲近。   “不过是嚼了片花叶,本来也不碍事的,吃过药也就好了。现在吃好睡好的,当然精神好咯。五殿下,我能求你个事呗?”   莫揽月眨巴着她灵动的大眼睛,对古烈格**道。   古烈格果然是受不了她的这般讨好,忙凑到她身边狗腿的问道,“你想做什么,说来听听?”   “我想出宫转转,五殿下可以带我出去吗?”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要真的以**之自然是没效果的,但装装乖卖卖萌可难不倒她,况且对着古烈格,这样就足够了。   下一刻,古烈格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不仅答应带她出宫,还打算全程陪她玩乐。   有人陪着逛街兼买单,这样的好事莫揽月当然是不会拒绝,但她也有些好奇,这古烈格看上去好像天天都无所事事,为什么古烈阳却总有事情在忙?   “五殿下,你每天都不用做什么么?”   宫外,帝都正大街上莫揽月与古烈格并排走着,古烈格的人将她四周围得滴水不漏水泄不通,这样声势浩大的逛街队伍是她从未想到过的。   如果早知道古烈格会搞成这样,她宁愿呆在那没有豪华浴池的紫格宫安静的发霉。   “做什么?”   “比如,帮忙处理些国事什么的?”   古烈格突然弯下腰认真的看着莫揽月的眼睛,“小丫头,我告诉你。”   莫揽月咽了咽口水,认真的听着。   “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是不用做什么的,吃喝玩乐就够了。”   感觉自己被耍了,莫揽月冷哼一声,偏头去看街道上的店铺小摊。   逛了一圈又一圈,她始终没能找到些她感兴趣的东西,她不由得有些失落,想找个像样的兵器怎么就这么难,一路上连间打铁铺都没见着……   “小丫头,你到底想找什么?”   古烈格早已发现她是有目的的在逛着,而且看的出来她还没有找到她想要的。   他忍不住对她问道。   只要她要的不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什么的,他相信以他的能力还是能够替她找来的。   “我想要一件好用的兵器。”   从腰间抽出她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在古烈格眼前晃了晃,“像这样的匕首,但要质量更上乘的,更锋利的。”   她手中的这把匕首是古烈阳给她的,任她怎么磨都觉得不够锋利,显然那精明不愿吃亏的三殿下觉得她需要的不过是一把能割得动野草树叶的小刀,而她真正需要的,却是随时能够要了人命的利器。   刀剑什么的招式她短时间内是学不会的了,但她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加上她这么些年的学习锻炼,一把足够锋利的匕首已经足够她保全自己。   “你早说嘛,宫里兵器库大把这样的好货色,我给你挑一把好的不就成了,这样随街逛哪里能逛到好的。”   古烈格摸摸莫揽月的额头,“但你要那么锋利的匕首做什么?这把不好吗?”   上次他不小心打扰了她的午睡,她就是拿这匕首架着他脖子的,虽然没真用力,凭目测也能看出那匕首可不是什么钝器。   古烈格瞧着她这凝重的小脸蛋,开始怀疑起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良的计划,毕竟太锋利的匕首,可是能够杀人于眨眼之间,对她来说太过于危险。   “当然是……用来防身咯。皇宫里多危险,难免有些动了坏心思的人,要是他们想把我拐跑怎么办呀。”   继续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莫揽月用小孩的脸蛋作掩护撒娇打浑,偶尔连自己都觉得太无赖,只不过……这样的做法通常能够收获奇效,特别是在这十分迷恋自己的古烈格面前,更是如此。   眼看古烈格已经不再有任何疑问,拉着她就想往回宫的路走去,莫揽月一甩手,停了下来。   “虽然在外面是买不到满意的兵器了,我还是想四处逛逛。来到这帝都之后一直就住在宫中,还从没有出来玩过呢。”   她甩着空荡荡的两只小手,走在街上的沉稳样式,让古烈格看了就忍不住想笑。他见过的人里面,少年老成的**有人在,但是像莫揽月这样以七岁之龄就老给人一种大人的感觉的人,这还是第一次。   也许正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才让他那么受她吸引,连他的三哥都抵不住诱惑的小家伙,一定还有着更多他没有发现的好玩的地方。   古烈格当然是不知道莫揽月和古烈阳之间的十年之约,也不知道古烈阳几乎没了性命的时候,正是这看上去小小年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救下了他的性命,若是他多了解她一些,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对她有着那么大的兴趣?   “我要这个。”   莫揽月指着街边一个卖泥人的小摊,上面放着各色的泥面人,颜色鲜艳,小巧动人,她看着分外喜欢。   “好啊,你想要哪个,随便挑。”   古烈格蹲在她身边一同看着那一排泥面人,猜想着她是喜欢小仙女还是小书童时,莫揽月的回答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我要全部。”   莫揽月一手抓过五只泥面人,另一手又往剩下的泥面人抓去,十来个泥面人刚好被她两手抓完,她看着形态各异的小泥面人儿,开心的笑了。   没想到古代还有这种好东西,比不上电动玩具那么有趣,却有着它独特的韵味,莫揽月这还是第一次,对小孩子玩的东西有了兴趣。   没有给古烈格再一次确认的机会,泥面人都已抓在手心了,古烈格当然知道她是真的想要这全部的小人儿。   莫揽月两手抓满了小泥面人在街上欢快的走着,古烈格慌忙付了钱紧跟其后。   “小丫头,你别走那么快,我都快跟不上了。”   古烈格匆匆跑了几步跟上莫揽月的步子,不由得气喘吁吁的抱怨道。   一抬眼,一栋华丽的楼阁出现在他的眼前,而让古烈格真正注意的是,二楼楼台之上,那搂着美人儿笑得极其**的男人,正朝向望着他呢。   古烈格一手抓着走个不停的莫揽月,一手高高举起,向楼上的男人招呼道,“四哥,好久不见。”   老土的打招呼的方式,却是屡试不爽,特别是面对那些你压根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人时,特别的好第十九章初次见到四皇子殿下   听到古烈格这般称呼,莫揽月也抬起头向那华丽的楼阁看去,这一看还没发现,一个布置新颖的妓院……好,他们管这叫青楼,一个布置新颖的青楼就座落在正大街的中心位置,楼上楼下都有漂亮姑娘向路上行人挥着手绢,招揽客人。   莫揽月不禁摇头,自古以来事物的发展无限变化繁多,唯一不变的却是男人的好色,真是千百年来都如出一辙。   “小丫头,我现在有正事儿,没法儿陪你逛了,不如你先随他们回去,我回宫再替你挑匕首?”   “才不要,你带着我就不能谈正事了?大不了我封嘴,在一边安静的呆着不打扰你们?”   她对楼上这位被他叫作四哥的人有着一点儿好奇,看古烈格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一看楼上的男人就跟他们不是同一路的,也许是碍着面子才叫他一句四哥罢了。   却不知,他们之间是怎么样相处的,明明很不喜欢对方,却要假装着兄友弟恭?   古烈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楼上神情颇有些不耐烦的男人,也只好如她所说,带了她进去。   “不过我们可先说好,你千万不能告诉三哥我带你进青楼了,不然他铁定要找我算账的啊。”   上楼之前,古烈格拉着莫揽月的小手悄声说道。   莫揽月好笑的看着这幼稚的五殿下,一直将他当成一个独挡一面的男人来看待,他确实算的上是很天真幼稚了,但换个角度看,他也不过是十五岁而已,虽然在古人的观念里十五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在她眼中,他也不过就是个大男孩,不仅仅是他,连古烈阳也是。   若不是他们一个个表现出来的成熟气质使得她没办法将他们当作弟弟看待,她也许还会觉得这五殿下稍微有那么点可爱。   “说好了啊,可不许说漏嘴。”   好像信不过莫揽月似的,古烈格再三重复的对她说。   带着她一块上了二楼,此时那被他叫作四哥的男子已经进了房间,老鸨殷勤的将他们俩带进房间,招呼得极为周到。   “五弟,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小丫头,长得倒挺可爱的,不过你不觉得年龄未够也太小了些么。”   男子左拥右抱的坐在房间里的圆桌边,两手一直没有离开过美人儿纤细的腰肢,他望向古烈格和莫揽月时,目光邪邪的,暧昧极了。   莫揽月明白他话中的潜在意思,冷哼一声,捏着两手的泥面人儿往房间一角靠窗的椅子走去。   这是莫揽月第一次见到四皇子殿下,那时的她并不知道之前古烈阳的遇袭,生命危在旦夕就是因为他的缘故。   她看着这成熟过了头的四殿下,只觉得厌恶极了。   小小年纪就沾染如此恶习,再长大些这帝都内的姑娘岂不是都要被他玷污过了?   对于这样的人,她向来是嗤之以鼻的。   见莫揽月听到这样的话居然没有露出生气的神情,古烈格暗赞她懂得顾全大局,当初他看到古烈阳带着她进宫时心中也是有此疑问,那时的她可不像现在这么乖顺。   “哎呀,我哪里有四哥这么风流倜傥,处处招美人喜欢,我和这小丫头的关系可不像四哥想的那样。”   古烈格在圆桌前坐下,看着古烈风怀中的女子,脸上笑意更甚,“这家青楼好像刚刚开张不久呀,我都还没来过,看来这家的姑娘资质真是不错呢。”   “那是,姑娘个个长得不错,招呼也够殷勤的,我很喜欢。”   古烈格笑眯眯的望着古烈风,不住的点头称是。   和他们不是同一条战线的古烈风,他的四哥,行事乖张,素来与古烈阳互看不对眼,不管什么时候都想要压过古烈阳的风头,一人独大。   连他们的亲大哥都不被他看在眼里,似乎这将来的皇位就非他莫属。   古烈格是不知道他这四哥哪来的这般自信,但他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陷三哥于不义的,那一次的遇袭,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这使得古烈格看他更加讨厌了。   讨厌归讨厌,这戏还是要做足的,兄弟间的关系仍需要靠着虚假的客套话去维系,哪怕双方都清楚这一点,他们仍是乐于如此。   “四哥,大哥即将大婚,三哥在宫里可是忙得跟什么似的,四哥怎么就没帮衬着点儿,父皇可看重此次大哥的婚事呢,要是做得好,不是能在父皇心底加分不少吗?”   古烈风轻摇着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老三做去,想让父皇加分,可不仅仅是埋头干活这一种办法,况且,彩鹰国的公主们是有多难伺候我想你也是十分清楚的,老三会忙得焦头烂额,我看并不是因为婚事,而是因为那大公主殿下的缘故。”   被古烈风几句话说得无言以对,古烈格尴尬的笑笑,这阵子夜彩云对古烈阳态度亲密得过份的传言看来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听到,连四哥也听说了几分的话,那不知道身为当事人的大哥心中又会怎么想。   这夜彩云还真是……相当会给人找麻烦。   “好了,今天这么开心的时刻,就别老说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了。五弟,四哥知道也许在政事上你和老三是同一阵线,但在情事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同一阵营的人,怎么样,有没有看中的姑娘,四哥请客。”   “那我就不客气咯。”   古烈格当真转头叫了老鸨进来,让她挑几个漂亮的姑娘给他瞧瞧。   而一旁坐着认真看着自己的泥面人的莫揽月一直没有吭声,安静得全当自己只是一具雕像。经过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大概可以瞧得出来,古烈格这欠抽的多话模式对着古烈风时却是极为受用。   她叹了口气,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古烈格啊,以前当他成天什么事儿都不干整天瞎胡闹,现在看来,他在古烈阳和古烈风之间似乎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至少这古烈风四殿下对他并没有太多的抵触情绪,说起话来就像是朋友一般。   只是,他们在这左拥右抱的饮酒作乐,她坐在一边算什么呢,就算是坐在角落不出声,难免让人觉得怪第二十章偷偷溜走被拐卖了   她瞄了瞄门外人来人往,又看古烈格正专心致志挑着老鸨带来的几位姑娘,她将手中泥面人放下,悄悄的往房门外溜去。   轻易的从房间溜到了大堂,再由大堂走出街道,压根没有人会注意她这个黄毛丫头,莫揽月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大口深呼吸,自由的味道……   她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再逛起刚刚没有逛完的街道,只可惜逛了一会儿她就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身上没有带银子,看见喜欢的小玩意都没办法给自己买。   莫揽月懊恼的垂着肩膀,泄气的想,看来没有那个唠叨鬼还是不行的。   一转身,莫揽月正打算回那青楼安心呆着等待古烈格一起回宫,不料眼前突然出现两名大汉,眨眼之间,她已被人套进麻布袋里,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手脚乱挥,也不足止阻挡大汉将她扛在肩上带走,毕竟是力气太小。   想到两者力量的差距,莫揽月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任由那男人扛着她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她很难算得准时间的消逝,不过当她被人从布袋里放出来时,依然是白天。   莫揽月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她发现她被带到了一个很破旧的庙宇里,看这样子是没有人会来拜神的了,这里则成了一些乞丐流lang者暂时的家,而在这时,庙宇里有着好几个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其中有男有女,都被绑住了手脚扔在破庙里,有着专人看守。   看着那一个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们,莫揽月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原本想要等一自由就快速脱困,在看到这些孩子之后她改变了主意。   她要带他们一起离开。   这些男人显然就是古代的人贩子了,专偷了小孩去勒索钱财或卖给别人当下人,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平民愤。   她默不作声的被男人强推进破庙,又被男人将手脚绑了个结实,扔到那群小孩子中间。   男人向专门负责在破庙里看守的男人打了声招呼,直接拿过那看守的面前的酒壶喝了满满一口,“大哥,这次抢来的丫头好像穿着打扮很讲究,我看我们又能大赚一笔了。”   男人指了指刚刚被绑好的莫揽月,对看守的男人笑道。   莫揽月心中冷笑,她也猜得到他们不会轻易将她给卖了,不过勒索的话,他们可未必有那个命花她这份钱。   “我看也是,你先忙去,这边交给我。”   看守的男人将整壶酒推向那男人,催促他再出去物色目标,男人拿了酒也没再说什么,心情大好的往破庙外走去。   这时,那看守的男人向莫揽月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抓到自己面前。   “丫头,你家在哪儿,老实告诉叔叔的话,很快就能回家哦?”   男人对她露出自以为很友善的笑容,意图博取她的好感。   莫揽月眨巴着乌黑亮丽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道,“真的吗?叔叔你真能送我回家?我家大哥很有钱的哦,如果叔叔能送我回家的话,他一定会重金酬谢叔叔的。”   “嗯,那你告诉叔叔你家在哪里?”   “但是叔叔你是和刚刚那个坏人叔叔一伙的吗?他刚刚对我好凶喔。”   莫揽月依然卖着乖,对那看守的男人甜甜的笑着。   “当然不是咯,叔叔会带你回家的。”   男人眼见莫揽月上了钩,顿时笑得真亲切了,拉着她不断的夸她长得可爱动人,声音如银铃般悦耳,莫揽月在笑闹间,将那青楼的地址和房间号告诉了那男人。   却见那男人得到有用的讯息之后立即收起了笑脸,喊了另一个男人来替他看守,他则纂着从莫揽月头上拔下的簪子自己跑了出去。   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突然凑到她身边,可怜兮兮的对她说道,“你家哥哥那么有钱,能不能把我妹妹也一起赎了去,我妹妹乖巧又懂事,会做很多手工活儿的,而且她很便宜,才一两银子,求求你了。”   小男孩不过才十来岁的样子,身子单薄,衣服破旧,他身后蜷缩着一个比他还要瘦弱的小女娃,看上去和她一般大小,却是比她瘦了好一圈。   两双眼睛看向她时,不同程度的闪烁着,看得莫揽月心头一酸,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成灾。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峰。”   “林峰……呵呵,倒是个好名字呢。如果我大哥来了,只把你妹妹买了去,而你依然留在这里,你不怕么?”   “只要妹妹不要被卖到青楼,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小男孩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满是一副大哥的架势,当真想要以自己那一片小小肩头为妹妹顶起一片天。   “我们家穷,爹爹和娘亲没有银子来赎回我们,就任由我们被人关在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那些人说我们lang费了我们太多口粮,要把我妹妹卖去青楼当使唤丫头,把我卖去给人当侍童。我当侍童不要紧,但我妹妹不能被卖去青楼的,绝对不可以。”   莫揽月本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心,后发觉自己手脚被绑,实在不方便做任何动作,她往男孩和女孩身边挪了挪,靠着墙角坐好。   “你真的好懂事哦,等我大哥来了,我让他把你们都买下好了,这样你们可以给我做个伴耶。”   代替看守的那男人听她如此天真的话语,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揽月靠着墙角费力的摸出腰间的匕首,有着身边这些脏孩子的阻拦,那男人只看得到她的头和肩膀,她腰后的动作被隐藏得极好。   莫揽月一边和身边的孩子欢快的聊着天,有了她的加入,刚刚还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孩子们立即活跃了起来,一个个说起自己家里的情况,这其中还有一个小小孩,可能顶多才三岁多的样子,对自己的情况懵懂不知,连自己爹娘的名字都说不上来,更别提家里地址了。   莫揽月看着那唯一没有被绑住手脚,正自由的在稻草堆里玩耍着的小男孩,心中的怒意愈加浓第二十一章使计解救被拐卖的孩子   这些人贩子简直太过份了,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这般大小的孩子一旦被卖了出去,恐怕这辈子也回不了家乡了,也不可能会记得自己的亲生爹娘。   她小心翼翼的割动着绳索,在绳索被割断的时候,身边的小男孩似乎注意到了她背后的小动作,他将整个身子更加贴近她,以图更好的为她阻挡看守男人的视线。   小男孩是极为聪明的,他没有问莫揽月为什么明明家里有钱会来赎回她她还要这么做,但他却知道他妹妹未来的幸福就抓在眼前这陌生小姑娘的手中,他没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她,以及掩护她。   莫揽月趁着小男孩替她遮掩的空档快速解开了脚下的绳结,却不争着挣开绳索,又将双手重新放至身后,靠墙坐着。   另一边,帝都正大街上,正和古烈风在青楼里饮酒聊天的古烈格突然发现角落里不见了莫揽月的踪影,刚刚升起的**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急匆匆的叫来老鸨。   “跟我一块儿来的那个小丫头呢?”   “这……我可没注意呀,她不见了?”   古烈格怒得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倒了下来,洒了一地,“她人要在这儿我还问你吗?还不给我找去?”   不敢逆了他的意,老鸨唯唯诺诺的点头,转身就叫来几个护院在楼上楼下四处搜寻。   当时间越来越久,莫揽月的人依然不见踪影,古烈格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了。   “五弟,那丫头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对她这么紧张?”   古烈风好整以暇的看好戏,能让古烈格着急成这样的人,必定不是个伺候的小宫女那么简单,看来他真是粗心了呢。   “唉,找到人再说,找不到我就完蛋了。”   懊恼的灌了一口酒,古烈格再一次不耐烦的拍桌,“到底找着没有啊?”   “这位爷儿,我让人把这楼上楼下楼里楼外都找遍了,都没瞧见那小姑娘,我看她是不是跑到街外头去了?”   老鸨心惊胆战的上来回报。   古烈格大骂了一句,转身就欲出去召齐人马全城搜索,这时,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不顾护院的追赶跑上楼来,“我有东西要给古家五少爷!”   他一手高举着一只精致的簪子朝着天空喊道。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的目标人物是谁。   古烈格眼尖的瞄见了他手中的簪子,忙示意老鸨将那小男孩带到房间。   “小子,你说你要找谁?”   “古家五少爷,您就是么?”   男孩眨了眨眼睛,很希望能够快些完成任务。   “嗯,把你那簪子给我看看。”   男孩依言将簪子递给他,一起还塞了张字条给他。   “有人让我把这两样东西给你。”   说完,男孩转身就往外跑去。   古烈格走到窗外向楼下守候的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人跟上那男孩,后才看着手中的簪子和字条。   原本看着这簪子不过是觉得眼熟罢了,但再加上这索要赎金的字条,以及男孩对他的称呼来看,莫揽月那小丫头是落在人贩子手里了。   “四哥,我就不陪你春花雪月了,那小丫头要是不见了我可是会很麻烦的。”   “不碍事,你忙你的便是。”   古烈风笑着回道。   等古烈格一离开,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   古烈格会那么看重的人,应该多少和古烈阳有些关系,那小丫头的背景,他真应该好好的查一查才好。   古烈格带着一众侍卫朝着之前侍卫留下的暗号一路跟随,到了城西的一处破庙外,再没有留下任何暗号,显然这破庙里有诡异。   古烈格带了人在破庙外等候,不一会儿,之前前去跟踪的侍卫露了面。   “五殿下,属下刚刚跟随那小男孩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发现他从一个男人手中接过几串冰糖葫芦,属下觉得那男人有诡异,就一路跟随他到了这破庙,他进去之后再没有出来过。”   古烈格神色一暗,抢人抢到他头上来了,若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这帝都任他们横行霸道呢。   “派弓箭手包围这里,本殿进去瞧瞧。”   安排好院外的部署,古烈格将那男孩给他的字条重重的扔在地上,独自进了那破庙。   刚刚走进破庙里,两个凶神恶煞的蒙面男人就冲了出来指着他大叫道,“什么人?这里是大爷的地盘,闲杂人等趁早滚开。”   古烈格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举起双手高喊道,“两位好汉,别紧张,我只是想赎回我的妹妹。”   之前那字条里写明了要想赎回他的妹妹,需准备五千两银票,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交易地点待通知。那人会叫他古家五少爷,以及说莫揽月是他的妹妹,不用问一定是莫揽月编了个漂亮的谎话,将那些人骗得团团转。   连他都有些佩服小丫头的智慧,若直接说出他的身份,恐怕那些人还没那个胆子向他索要赎金,而他要找到小丫头,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保不准小丫头还会因为他们的害怕而遭灭口。   在这一点儿上,小丫头做得可是相当正确啊。   “你就是那个古家五少爷?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你跟踪我们?”   一个男人惊讶的瞪着古烈格,好像很难相信字条刚刚送出他人就到了他们的秘密据点。   “是,我的妹妹真的在你们手里吗?你们千万别伤害她,你们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们。”   两男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左边的男人率先答应道,“那小丫头是在我们手里,既然你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我们也不跟你多费时间,你的银票呢?”   男人感叹好在出来前多长了个心眼,脸上蒙着黑巾,不让人看到自己的样貌是他们行事的根本原则。   古烈格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手按着胸口,颇有些紧张的退了一步,“我怎么知道我妹妹是不是真的在你们手里,还有你们有没有伤害她,你们先让我看看我妹妹,看到她平安无事,银票自然不会少给你们。”   说完,他更加抓紧了胸口的衣襟,戏做得极为逼第二十二章小丫头你没事啊?   破庙内,莫揽月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嘴角浮起满意的笑容,那家伙的效用越来越明显了,能这么快找到这破庙,倒是她意外之外的。   “林峰,看紧你的妹妹,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破地方了。”   她信心满满的对之前一直默默为她做掩护的聪明男孩说道。   来不及给所有人解开束缚,她只割断了男孩手脚的绳子。   男孩点点头,往那小女孩身边挪了挪,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看守他们的两个男人都出去和古烈格交涉着,破庙内的他们完全是自由状态,不过她可不希望这些小娃娃出去亲眼目睹即将发生的腥风血雨。   将古烈阳给她的匕首抓在手里,莫揽月气定神闲的往破庙前院走了出去。   “五殿下,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就不用再演戏了,直接将他们给擒了。”   莫揽月一走出破庙,一眼瞧见了院墙上埋伏着的弓箭手们,见古烈格安排的这么妥当,她也懒得再自己动手,将匕首收回腰间,她双手交叉于胸前,斜靠在破庙的红漆圆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院中两个黑巾蒙面的男人。   “五殿下?”   男人显然被这称呼给吓到了,他们居然那么倒霉的惹上了皇族的人?   “小丫头你没事啊?”   古烈格一边跑向莫揽月,一边手指挥动,给埋伏在院墙上的弓箭手们下达了攻击的指令。   一时间,数十支箭飞射而出,目标都指向两男人的腿脚部位。   纵使两男人极力想要躲避,也还是各自中箭受伤,跌坐在院中动弹不得。   古烈格确定莫揽月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缺失之后,才将簪子交还于莫揽月手中,又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看向那已被制服的两人。   “就这样还敢学人绑架勒索?真是笑死人了。”   古烈格一脚踩在男人受伤的部位,没有丝毫同情之心的继续为之雪上加霜。   献血涓涓流出,莫揽月看着那刺眼的红,不禁皱眉,“五殿下,没想到你这么恶趣味,血流多了可是会有腥臭的。”   她捏着鼻子不爽的抗议道。   “破庙里还有好些被拐来的孩子,麻烦五殿下安排人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家去,丢了孩子家里铁定着急死了。”   莫揽月指了指破庙内,对古烈格半是命令半是请求的说道。   早已习惯了她的指手划脚,古烈格反而觉得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比之前还更好了些,自然就没有任何意见的听之任之,立即叫了人进去将里面的孩子都带了出来。   跟随古烈格而来的侍卫们见了主子这副低到地面的姿态,一个个心中都惊讶不已。   五皇子殿下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虽然及不上三皇子殿下的雷厉风行,但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可他对这不知名的小丫头的态度,简直好到犹如直面圣上,不禁让他们都看傻了眼。   “还楞着做什么,让你们去救里面的孩子是没听见啊?”   刚刚还笑得满面春风的古烈格一转身,阴沉着脸催促着身后一排呆若木鸡的侍卫们,被他这一喝,侍卫们如梦初醒,五殿下依然是他们熟识的五殿下,只不过面对那个小丫头时有些特殊罢了。   七八个男孩女孩被人从破庙里带到外院,一个个小眼睛里都透着惊恐,唯独那与莫揽月说过话的林峰满怀感激的看向她。   莫揽月扔下古烈格,走向那男孩。   “你可以带你妹妹回家了,告诉他们你家的地址,他们会送你回去。”   “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孩说得郑重而诚恳,这让原本打算一笑而过的莫揽月不得不也正式的面对他的问题,“莫揽月,我不需要你报答我,虽然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决定带你们一起出去的了,但我必须说的是,你的品质很值得人赞扬,我很喜欢。”   俏皮的朝他眨眨眼,莫揽月倒着走回古烈格身边。   “他不是你的哥哥对么?”   男孩突然问道。   莫揽月楞了一下,指着身边的古烈格,眉儿一挑,“很显然不是。”   “他是你的未婚夫?”   男孩紧接着问道。   若说前一个问题还有一定的逻辑性,他后一个问题则让莫揽月始料未及。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身边的古烈格蹲了下来,对着面前的男孩微微一笑,“小子,你对我这个未婚夫有意见吗?”   说话间,他还搂了搂莫揽月的腰,惹得她厌恶的一瞪眼。   男孩忽然笑了,“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我知道了。”   那阳光过了头的笑容显然刺到了古烈格不容任何人践踏的尊严,他气鼓鼓的想要和男孩继续理论,莫揽月一把拉住他。   “五殿下,你不会是想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先把这些人收拾了好,人贩子可不止他们俩,呆会儿还会有人来跟他们会合的。”   莫揽月笑眯眯的走到两个面如死灰的男人面前,“叔叔,我说过我大哥很有钱,但是我好像忘了告诉叔叔,我大哥不仅很有钱,还很有势。拐人拐到我莫揽月头上,你们就自认倒霉。”   “那些余党们我留些人手在这就行了,不必等在这陪他们耗时间,走,我还得回去和四哥打声招呼,然后我们回宫。下次可不敢再随便带你出来了,长得这么水灵灵的还冷不丁四处乱跑,真要被人给卖去别地了可怎么办。”   甩甩手跟在古烈格身边,莫揽月满不在乎的笑着,“他们要想把我给卖了,这么点功夫还真就不太够,若不是顾忌到这里还有其他的孩子,我一逃走他们有可能会转移阵地,我早就把他们给收拾了,哪还用得着等你来吖。”   “哟,哟,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吹啊,小小年纪吹牛吹这么大可不好。”   莫揽月眯着眼透过一丝缝看着正笑话着她的古烈格,好,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   她才不想多费唇舌向古烈格解释一番当初她是怎么样救下古烈阳,之后又要lang费一堆口水来解释她为什么身怀绝技杀人如麻。   因为他不是古烈阳,在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前,他绝对会对她死缠到第二十三章再啰嗦我回三殿下那了   “诶,我那些泥面人还在不在啊?”   她突然想起被她扔在那青楼房间的泥面人,她难得有些喜欢呢。   “嘁,走的时候怎么没想着它们,吱都不吱一声就走了,把我给吓得……都快不知道怎么样呼吸了。”   啰嗦的男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没放过啰嗦她的机会,莫揽月忍不住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沉默的看着他。   “我说得不对吗?”   “你再啰嗦我就回三殿下那儿了。”   莫揽月淡淡的抛出她的杀手锏,效果立见。古烈格刚刚还像怨妇一般的嘴脸瞬间变得春风般和煦,很难相信前一刻他还在向她抱怨。   两人一起回了那新开的青楼,莫揽月这时才注意到,青楼楼外挂着的牌匾上,金漆的三个大字相当刺眼。   ‘揽月楼’居然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   莫揽月嘴角有些抽搐的死瞪着那个金漆招牌,拳头收紧,很想把那招牌给砸了。   “哟,我刚还没发现哈,揽月楼,哈哈,看来它跟小丫头你颇为有缘呢。”   先一步进了揽月楼的古烈格还不忘撂下一句风凉话,莫揽月气得牙痒痒,冲上前去抓着古烈格的手臂张口就是狠狠一咬。   一时间,揽月楼里,声乐夹杂着男子的惨叫声一同传出,引来路人的一阵注目。   过不久,就见一个长得极为水灵的小姑娘两手抓着数只泥面人儿神情愉悦的从揽月楼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无精打采满脸怨念的青年。   皇宫,紫阳宫里,无论是伺候的下人,还是后院的布置,都与原来的大不相同。   害莫揽月中毒的绣球花一棵不剩,取而代之的是其他颜色同样艳丽的花卉,而那些间接害莫揽月中毒的人,和那绣球花一样,莫揽月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了。   古烈阳满意的看着被布置一新的后院,有些期待莫揽月看到这般美景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他想了又想,脑子渐渐冷却下来,如果是莫揽月的话,也许没反应才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   他回过身,对那管事的太监满意的点头,“布置得不错,你叫什么?”   “谢殿下赞赏,奴才张立。”   “张立……做好你的事情,以后打赏少不了你的。”   古烈阳打发了那太监离开,心里念叨起他的名字,“又是个姓张的……”   原来那班人没什么紧要关系的都被他打发去做粗活了,这一批新换来的人他刚刚瞧了个眼熟,一个个都喊不上来名字。   要大批量换人着实不太方便,不过……犯过错的人,他也没办法容忍其继续在他宫里伺候。   又看了会儿后院里的亮丽花卉,古烈阳开始计算起莫揽月回归的日子。   在紫格宫暂住的第五天,莫揽月早上一睁眼就看见古烈格那放大了数倍的笑脸,几乎想都没想她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重重的打在古烈格脸颊上,响亮的‘啪’一声,眼前顿时清亮不少。   “小丫头,你怎么这么野蛮?!”   无辜挨了打,古烈格没有怪罪的意思,更多的是抱怨。   “五殿下,这大清早的你不敲门就走进我房里,还这么近距离的盯着我瞧,是人都会被吓到的好。我那是本能反应,谁让你笑得那么**。”   古烈格手指着自己的脸,抖了两抖,“我笑得**?我笑得**?我对你笑得**?”   古烈格真是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大清早的爬起床,兴冲冲的想要带她去兵器库挑件上好的匕首,谁知这小丫头一个耳光就直接向他甩来,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被打了个正着。   “随随便便在姑娘家的房间里出现,不**也**。”   莫揽月淡定的起床,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拿了外衣自己穿上,又穿了鞋,这才记起她还没问他进来做什么的。   “五殿下,你找我有事?”   把桌上已经乱了的泥面人重摆整齐,她才对古烈格问道。   后者气嘟嘟的在桌边坐下,“本来是要带你去挑匕首的,现在爷儿不高兴了,行程取消!”   一听他这话,莫揽月瞬间来了劲。   回宫之后那两天古烈格突然有点儿事要忙,没空搭理她,挑匕首的事情也一直被耽搁下来,难得他主动找上门来要带她去,没理由就这样把他气跑是不是?   莫揽月一改之前的冷漠态度,蹭到古烈格身边,“五殿下,你不是要跟我生气呢?人家再小,也是个姑娘,男女授受不清的道理你该比我更清楚,你这样贸贸然闯进人家的房间,人家会有那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嘛!”   莫揽月一连几个拖尾音,声音嗲得连自己都受不了。再看古烈格惊讶得张大了嘴的夸张表情,莫揽月不由得扪心自问,她撒起娇来是有那么恶心吗?!   当然了,以莫揽月的立场,是没可能有着和古烈格同样的感受的,当你看见一个几岁的小丫头以十几岁的少女语气向你撒娇,恐怕任谁都会觉得怪异万分。   古烈格的赌气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带着莫揽月向宫里兵器库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和莫揽月聊天,即使总是他自己说的更多,莫揽月偶尔答他一句,他也完全不介意。   被古烈格带进兵器库,一路上畅通无阻。   莫揽月瞧着守卫森严的兵器库大门,立即对门内的一切充满了好奇,能够参观一下也好,她乐呵呵的随着古烈格走过一排排神情严肃的士兵。   进了兵器库大门,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一路上古烈格一直叮嘱她一定要跟紧自己,这兵器库里有着众多机关设计,若不小心启动了机关随时小命玩完。   走了很长一段路,眼前又出现一个乌黑的大门,进入大门里面,才真正的来到了仓房兵器的地方。   莫揽月贪婪的看向那成堆的兵器,其中主要还是以刀和矛居多,墙上并排挂着一柄柄长剑,有些上面还镶嵌了各色宝石,一看就价值不扉。   “小丫头,匕首在这边,你过来挑一把第二十四章五殿下给她的礼物   被古烈格叫了过去,莫揽月看向那一边架子上摆着着的一只只锦盒,每一只锦盒里都放置着一柄精致的匕首。   相比以之前看到的那些以数量惊人的刀剑,这些匕首的数量则少了许多,但每一柄都十分精致,她将那十来个锦盒一一打开,眼中贪婪之光更甚。   这里每一把匕首拿出去都可以威风一下,如果在现代,绝对是无价之宝。   莫揽月看得心花怒放,很想通通抱回去。   “小丫头,莫贪心,这里每一把匕首都价值不扉,可不能任由你拿走的。送你一把已经是我权力的权限。”   看出莫揽月心里的想法,古烈格连忙申明道。   莫揽月耸耸肩,朝他吐了吐舌,“知道啦。”   目光抽回,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数十把匕首,所谓匕首,就是短剑或短刀,形状大多类似,而且被摆放在这里的显然都是质量上乘,虽未见血,已能看出它们的刀锋锋利。   莫揽月来回看着,最终目光停留在一只稍大些的锦盒,里面装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匕首,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叫作梅花匕。   梅花匕,其形为两端都有尖刃的锐器,长约一尺二寸,当中作握手用,其杆为圆形,握手处有一个月牙形护手刃,全身如梅花而得名。   莫揽月以前在翻阅中国历史冷兵器图鉴时有看到过,却不想在这里能看到实物。   她拿起那其中一只梅花匕,细细看着,其做工的精细,使她不得不称奇,中国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在那么落后的时代也能造出如此让人叹为观止的兵器。   “喜欢这个?”   古烈格见她拿着梅花匕久久没有放下,以为她已经有了决定,却见她又放下手中的梅花匕,又拿起邻边的一柄带鞘的匕首。   “梅花匕虽然做工讲究,无论是收藏还是自用都是极好的,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不是那么方便。”   古烈格再一次惊讶的瞪着她,他以为她只是单纯喜欢这类镶嵌着宝石的短兵器罢了,没想到她倒对这些东西有着一定的研究,说得出梅花匕这个名字,足以说明她对此类兵器的认知。   “小丫头,你知道的不少啊。”   “东西虽好,若不顺手的话,一切也是白搭。就我现在这么矮小的个子,背着两把尺来长的匕首,不仅目标太大,难以掩藏,而且它没有合适的剑鞘,随时会把我自己给弄伤了,到时岂不是得不偿失?”   反观她手中的那把短刀就不一样了,加上刀柄才不过才比成人手掌稍长一些,刀尖弯弯,美观且实用,配上精心打造的刀鞘,上嵌紫色宝石,外形和实用方面都不比那对梅花匕差。   古烈格被她这一番话唬得一楞一楞的,显然还没有从她对冷兵器如此精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五殿下,我决定了,我就要这把。”   晃了晃手中的弯刀匕首,她径直将它插在了自己腰间,又参观起兵器库里的其他地方。   难得来一回皇家兵器库,不好好看个够本多吃亏。   顺便也预先物色一下她长大后需要用到的兵器,到了合适的时机就直接向古烈阳讨,嘿嘿……   有时候也确实要为自己未雨绸缪一下了,吃饭的家伙可一点儿不能含糊。   “那啥,挑好了我们就回去,这里阴冷阴冷的,小孩子不适宜多呆。”   莫揽月想再多逛逛,古烈格却是不许了,推搡着她往外走,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她带离了兵器库。   没了众多兵器养眼,莫揽月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到她所挑的那匕首上。   再多看几眼,仍觉得它精致小巧,惹人喜爱。   “喜欢?漂亮?真是个眼儿尖的小丫头,这把匕首来头可不小,放眼整个紫雷国都未定能找到第二把。”   “哦?”   莫揽月分了一半注意力到古烈格的身上,对他的说法稍微有些在意。   “因为这是当初父皇大婚之时收到的贺礼,能拿的出手送我父皇的东西,自然都非凡品。”   古烈格得意洋洋的说道,虽然对于那个混世魔王他有着各种忌惮,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后宫内苑,他的威望都无人可以憾动。   对于他的父皇,他是又敬,又怕。   “皇上大婚的贺礼,我拿了会不会不太好?”   拔出匕首,她扯下一根头发从刀刃上方轻轻扔下,头发缓缓飘下,落在刀刃上时,一分两段。   满意于匕首的锋利度,莫揽月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就算现在让你送回去,你也是不乐意的。”   古烈格忍不住戳了戳莫揽月粉嫩嫩的小脸蛋,这小丫头专注的样子真是太惹人疼了。   莫揽月忍受着古烈格无聊的戳脸游戏,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看在他送了自己一份这么棒的礼物的份上,暂时不和他计较了。   紫格宫里,来了一位常客。   当莫揽月难得的乖乖被古烈格牵着小手带回紫格宫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那数日未见的三皇子古烈阳。   “三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古烈格难掩心中的失落,牵着莫揽月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力道紧握着她。   借来的东西,终有一天得还回去,向三哥讨来的人,也早晚要离开他这紫格宫的。但为什么,明明有了心理准备,他仍然会那么难过。   被古烈格握得小手生疼的莫揽月不悦的瞪向古烈格,仰望的角度,却刚好将他眼底的落寞收进眼里,他是因为她的即将离开而感到落寞么?   莫揽月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小触动,从没有哪个人,将她看得这么重要过,这一刻,她对古烈格生出许多好感,让她暂时忘了古烈格的啰嗦。   见了两人手牵着手进来,古烈阳心中同样有着不小的诧异,只不过比起古烈格,他更善于掩藏自己的情绪。   “闲来无事,我过来看看你,揽月,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前半句是对古烈格说的,后半句却是转向了莫揽月。   她摸着腰间新得来的匕首,又看了一眼古烈格的侧脸,“还不错喽!”   莫揽月给了古烈阳一个违心的答案。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她厌烦了这里的生活,也许他下一句话就是开口带她回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亲自走到这边来,只为了看看他,又或是她?她印象中的三皇子殿下可还没有闲成这第二十五章居然会觉得有些许不舍   这一直是她想要的,但到了这一刻,她忽然不忍心了。   再一两天,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也好,也许他不会再露出那么落寞的神情。   果然,莫揽月刚说完,手上的力道猝然减轻了不少,古烈格松开莫揽月的手走向古烈阳。   “有关小丫头的一切我可是亲力亲为,没有一丝懈怠,她住得能不习惯嘛。”   大刺刺的在古烈阳身边坐下,古烈格松了口气,莫揽月没有开口,想来三哥是不会那么快带她离开的,那么也就是说,他还有些时间。   “也是,那么,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派人过来通知一声,本殿亲自过来接你。”   古烈阳说完,又和古烈格寒暄了几句,很快离开了紫格宫。   期间接收了几道意味不明的凝重视线,让莫揽月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她怎么觉得那三殿下对她满腹怨念来着?明明就是他让她过来住的好不好,现在她不过是打算多住两天罢了,至于么至于么?   “小丫头,你想住多久就放心的在我这住多久,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古烈阳一走,古烈格又恢复了他那不要皮不要脸的嘴脸,让正在烦躁着的莫揽月对自己刚刚那违心的回答好生后悔。   “嘁~,过两天我就回去了,才不要在你这久住呢。”   莫揽月丢下一句让古烈格纠结万分的话,怀揣着心爱的匕首回了房间。   古烈阳造访紫格宫的第二天,莫揽月没有再被古烈格骚扰,安稳的睡到了大中午,但当她洗漱完毕准备出去找点吃的时,被伺候的宫女直接带到了前院。   院中,有一棵粗壮的桃花树,桃花树下,古烈格准备了一桌子菜肴在等着她。   这个没有预约的约会让莫揽月有点小吃惊,走过去时她匆匆一瞄,桌上的菜多是她爱吃的口味,显然花了好一番心思。   “五殿下,你这是……?”   “不知道小丫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提前为你备一桌好吃的,以免过去了三哥那里,才抱怨我没给你吃好穿好。”   扶了她坐下,古烈格给她倒了一杯花茶,“这是新酿的玫瑰花茶,你试试?”   莫揽月被动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吹了吹仍冒着热气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味道不错。”   酸酸甜甜的,挺合她口味。   她点点头,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以后想喝什么花茶都可以跟我说,我让人给你送去,那些不知名的花啊草啊你可就别乱吃了。”   古烈格见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小孩子就是健忘,不记得你上次吃那绣球花叶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啦?”   莫揽月古怪的瞧着古烈格布满阳光的笑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究竟是哪儿呢,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还有啊,你要是想过来玩我也随时欢迎哦,你开口的话,我随时过去接你。”   古烈格还在絮絮叨叨的对她说着话,莫揽月的思绪却早已飘远。   曾经,也有那么个人,一直在她耳边唠叨着这样那样的话,尽管那些对她都不那么重要,尽管她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处理好……那个人却从没有放弃过对她的絮絮叨叨。   初见古烈格时,她直觉的讨厌起他来,她以为是因为他的唠叨,但这一刻,她心中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答案。   也许,她不过是怕被他勾起她不想回忆的情景,想起被她刻意遗忘的人罢了。   莫揽月傻傻的看着古烈格说个没完没了的嘴唇,眼泪突然哗哗的往下掉,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面前的茶杯里,桌面上。   当她面前积起了一小片水渍时,古烈格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妥。   “小丫头你哭什么?怎么了啊?”   自打两人见面就一直被莫揽月欺负着的古烈格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泣,她的眼泪哗哗的流得凶猛,让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我没事。”   她别扭的一抿嘴,甩手擦掉脸上的泪痕。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啊?呃……你该不会是……”   古烈格凑近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又看向她的嘴唇。   “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阿呸!你才笨到咬自己舌头呢。”   被古烈格这么一说,彻底断了她缅怀伤感的情绪,几下擦净脸上的眼泪,莫揽月恨恨的瞪着古烈格。   “就算猜错了也不要这么瞪着我。”   古烈格深深的觉得自己很是委屈,怎么老是被这个小丫头各种欺负,就没有一回能够拨乱反正的时候,唔……好像有点用词不当。   莫揽月小手指着古烈格的鼻尖,愤愤不平的怨道,“要不是你老是表现出一副为人父母的唠叨样儿,我哪里会想起那些伤心难过的往事,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流眼泪,都怪你!”   她孩子气的向古烈格抱怨,虽然她心里相当明白,古烈格不过是关心她罢了,可是她讨厌那样絮絮叨叨的关心,更害怕那样絮絮叨叨的关心从有到无的那种孤寂感觉……   怨完,她若无其事的顶着古烈格无辜的眼神将桌上的美食一扫而空,然后打着饱嗝儿仰头看着那开了满树的桃花。   “你知道吗?有一种花,叫作樱花,它和桃花的花瓣有些像,都是浅浅的粉红色,一小片一小片的,但是如果两棵树放在一起来看,你会发现樱花要漂亮很多。”   吃得肚儿圆圆的小丫头突然跟他讲起了他没听过的花卉,古烈格也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样子,静静的听着她说。   “以前,我们家院子里就种了那么一棵樱花树。很小的时候,我老是分不清桃花和樱花,指着我们家的樱花跟人说那是桃花,然后被邻院的男孩笑话了,他家里也有一棵一模一样的樱花树。”   莫揽月浅浅的笑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美好的记忆。   “然后?”   “后来他还特意翻书给我看,桃花是怎么样的,樱花又是怎么样的。书上有写,樱花树皮紫褐色,平滑有光泽,有横纹。花与叶互生,椭圆形或倒卵状椭圆形,边缘有芒齿,先端尖而有腺体,表面深绿色,有光泽,背面稍淡。托叶披针状线形,边缘细裂呈锯齿状,裂端有腺。花每支三五朵,成伞状花序,萼片水平开展,花瓣先端有缺刻,白色、红色。花于3月与叶同放或先花后叶。核球形,初呈红色,后变紫褐色第二十六章古烈格引发的深远记忆   古烈格也抬头看着那满树的桃花,“听上去好像是和桃花有些不一样,不过你怎么记得那么复杂的记载,特意去背下来了?”   莫揽月掩嘴笑了起来,“可能因为当时记忆太深刻了。”   瞧着古烈格不解的眼神,莫揽月又兀自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因为在他翻书给我看完又继续笑话我连自己家院子里的花都不认识的时候,我把他狠狠的给揍了一顿。”   “……”   “……”   “……”   古烈格这回是彻底无言以对了,敢情这家伙打小就这么暴戾呐,谁家的孩子长这样可不得头疼死了么。   “小丫头,你那时几岁?”   莫揽月一楞,当时的她已经八岁了,不过以她现在七岁的年龄回首小时候,八岁显然是不可能说出口的了。   “五岁,我忘了。”   “那之后呢?”   听七岁的娃娃讲故事,他却觉得很有意思,他想他绝对是疯了。   “之后?”   莫揽月雀跃的眼神很快黯淡下来,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之后,没有了。”   “嗯?”   “樱花树没有了,邻院的男孩没有了,房子没有了,房子里的人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剩下。”   除了她,和她那有些胆小的弟弟。   所有的一切都被炸得灰飞烟灭,他们的妈妈,在那一场报复行动中,淹没在了漫天的火光里。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在他们耳边絮絮叨叨,有的只是爸爸的铁血政策,能力不够随时可能遭到爸爸的怒骂,胆小怕事更是随时会遭受拳打脚踢的‘恩宠’,那之后的生活,不能称之为生活。   她和弟弟,不过是为了活下来,而在不断努力变强。   到了最后,她的亲弟弟还不得不为了争权而对她开枪。   这将是她心底永远的痛,任谁也无法抚平的忧伤。   桌子另一边,全程关注着她神色忽明忽暗的古烈格越发对她好奇了,是什么样的经历使得一个七岁的孩子有如此深沉的表情,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很想知道。   “唉,话题跑远了,我想说的是,你这满树的桃花开得挺漂亮的。但现在六月的天,怎么桃花还能开得这么好?”   僵硬的把话题拉回到眼前的美景上,莫揽月却再掩饰不住眼中的沧桑。   她的确经历了太多的悲剧,以至于现在的她只要过着平静的生活已觉得幸福满足,即使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大概也不会为此忧伤。大风大lang她都挺过来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是吗?我倒是想见识一下你说的樱花。我院里这棵桃树就是这么特别的了,只开花,不结果,花期比一般的桃花要长得多。”   莫揽月笑了笑,没告诉他,他的愿望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了。   古烈阳造访紫格宫的第三天,莫揽月默默的收拾了东西,走到古烈格房间向他辞行。   “这些日子承蒙五殿下照顾,我住得很开心。”   莫揽月说出她想好的客套话,却惹来古烈格嫌恶的眼神。   “好……如果你可以少在我耳边唠叨的话我会更开心的。”   耸耸肩,不管怎么样,这五皇子殿下对她的确不错,看在她包袱里多出的泥面人和匕首的份上,她愿意为这次的同居生活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莫揽月伸出双手,向古烈格高高举着,等古烈格蹲下身来时,她快速的拥抱了一下他。   一个毫无**的拥抱,意外的让古烈格脸红了红,他没有想到莫揽月会对他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他实在是……受宠若惊。   “不等三哥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想自己四处转转,转够了我就会回去了。你也不必送我,我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   推开古烈格,莫揽月干脆利落的大步走出古烈格的房间,径直往屋外走去。   走出紫格宫,莫揽月长长的舒了口气,明明不带任何情感的来,走时却稍微有些不舍,将收拾好的小包袱背在背上,莫揽月朝着记忆中通往御花园的路走去。   虽然已经被告诫过御花园里常常会遇上背景了不得的主子们,其中还有一个她得罪过的小胖子殿下,她却依然很想上那走走,疏解一下被古烈阳勾起的负现情绪也好。   她信步走着,走得小腿酸疼了,才终于看见前方远远的御花园的入口。   记忆中的路似乎没有那么长,否则她也不会逞强一个人走过来了。以前她从紫阳宫里出来可不需要走那么远。   御花园里,这时候还没什么人,过份的安静,莫揽月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散着步,欣赏着小道边的各种美景,忽然有一种全世界的美景都被自己独占的优越感。   她走过之前练倒立的湖边上,弯腰坐下,两条小腿在湖边沿悠闲的晃着,从包袱里取出两只泥面人,她想起那天她把一排泥面人抓在手中时古烈格惊讶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特别搞笑。   “喂,小丫头。”   身后,一个娇气的声音响起,显然在叫着她。   不用回头她也能听出说话的人是谁,莫揽月皱了皱眉头,实在很不想转身去应付这位难缠的主儿。   小丫头这个称呼,在她来到这个时代变成小孩开始,已经有不少人这么叫过她了,但这三个字随着叫她的人不同,意义也有所不同。   古烈阳会叫她小丫头,恐怕纯粹是因为她年龄小,古烈格叫她小丫头,其中多半有着宠溺的意味,而身后这个人口中的小丫头,她几乎可以确实,那和臭丫头没什么区别。   莫揽月站起来,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儿。   “彩云公主。”   莫揽月微微颔首,向夜彩云行了一个屈膝礼。   夜彩云趾高气扬的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走近一些。   莫揽月心里叹着气,难得安静的逛一回御花园,没想到这么大清早的也会遇到这公主脾气泛滥的夜彩云。   她认命的走近几步,“不知彩云公主叫我有何指教?”   “指教就没有了,本宫刚巧要去紫阳宫找你们三殿下商议事情,你,帮本宫提着这些东西。”   “我还没有准备要回……”   莫揽月话还没说完,夜彩云却已踩着莲花步走出五六米的距离。   她看着地上放着的装满水果的大篮子,泄气的垂了垂肩,将篮子轻松的挎在另一边肩膀上,跟随夜彩云而去。   这点东西对她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夜彩云那嚣张的态度让她很是烦躁,她绝对是把她当作使唤用的小宫女了啊有没有。   不过……她有认出她就是当日那个小书童吗?   莫揽月突然有些怀疑,夜彩云对她表现出来的傲慢态度,究竟是因为她本性如此,还是看穿了她之前女扮男装的身份才想对她加以报复?   一路提着一大篮子水果走回紫阳宫,说不累人,那绝对是骗人的,所以一到了紫阳宫里,莫揽月将水果篮子往地上一扔,扑到椅子上歇着气。   屋里只有两个伺候的宫女在,夜彩云她们是认识的,而扑到椅子上正歇气的莫揽月,她们从未见过,也只能猜测她是否就是他们的小主子,揽月小姐。   “你怎么能把本宫的水果篮子扔地上,真是太过份了!”   夜彩云一把纠起莫揽月的耳边,厉声骂道。   莫揽月完全没有防范,被她纠了个正着,她想也没想就转身踢了夜彩云一脚,逃离她的魔掌。   “你还敢踢本宫?”   “彩云公主,您难道忘了,您让我拿这篮子的时候它就是在地上放着的,我现在把它放在地上有什么问题?”   莫揽月忍着气还算平静的对夜彩云讲着道理,“至于刚刚那一脚,很抱怨,那是自然反应,我不是有心的。”   但很可惜……名满天下的彩云公主,是不用和任何人讲道理的,特别是她这种黄毛丫头。   夜彩云呼呼喝喝的叫来伺候的两个宫女,“你们,给我抓住她。本宫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丫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两个被指名的宫女挪着步子走了过来,对着夜彩云行了礼,“彩云公主,不知这姑娘是?”   心中虽已有自己的猜测,宫女依然是毕恭毕敬的问道。   “她不是你们宫里的小宫女么?”   一听夜彩云这么说,两宫女面面相觑,紫阳宫里可没有小到这种程度的小宫女。   莫揽月这时候才发现这两宫女看起来有些眼生,应该是第一次见。   “我是莫揽月,三殿下不在吗?”   她聪明的先自报了家门,以免真被这两宫女给按住任人鱼肉,就算是没有见过她的新来的宫女,想必也该知道这紫阳宫里,莫揽月是个什么身份。   “原来是揽月小姐,很抱怨,我们俩是新安排在这伺候的宫女,之前没有见过揽月小姐,所以……”   “行了,不知者无罪。不过或许你们可以替我向彩云公主好好说明一下,我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该不该由她来教训?”   摸着被夜彩云纠红了的耳朵,莫揽月没好气的往另一边的椅子上一坐,斜瞄着那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夜彩云。   显然她现在已经明白她的身份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低贱,但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她依然想要为自己讨回这口气,在做与不做之间她正纠结第二十七章好好的叫我揽月是会怎样   一面是主子极为看重的小客人,一面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彩云公主,两位宫女也是很难在两者之间做到两边都不怠慢。   “彩云公主,你若有事找本殿商议,派人通传一声本殿自会亲自去找你,又何劳得彩云公主亲自跑一趟。”   正当两宫女在为难之际,古烈阳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厅里两人不善的脸色,他第一时间迎向夜彩云,邀了她坐下详谈。   被人纠了耳朵的莫揽月被他晾在一边,也不离开,就那么默默的看着两人。   “三殿下,找你一次可真是困难的哟。”   “本殿这不是为了大皇兄和彩云公主的婚事一直在忙着么,一点儿怠慢不得,忙起来自然就没个停了。”   古烈阳一边与夜彩云说着话儿,一边偷瞄着一旁坐着气嘟嘟的莫揽月。   莫揽月这次回来并没有派人来通知,古烈阳突然见到她的出现当然是觉得意外的,而她会和这难缠的夜彩云一起出现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为了本宫的事真是辛苦三殿下了。本宫原想带了水果来慰问三殿下的,半路上见了三殿下宫中的这丫头,就让她帮忙提了这篮子水果过来,谁知她年纪轻轻脾气不小,一进来就把篮子这么随意的扔在地上,你说,这还能给三殿下吃嘛。”   虽是不明了莫揽月的身份,夜彩云依然决定要告她一状,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   莫揽月听了夜彩云的指控,拿鼻孔对着她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偏过头去不看她气愤的嘴脸。   “呵呵,原来这满屋子的火药味儿是出自这儿呀。”   古烈阳恍然大悟道,“彩云公主,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其实揽月是本殿的贵宾,不是使唤的丫头,那天彩云公主来时正逢揽月身体不舒服,本殿也就没有详细给彩云公主介绍。”   “哦?是吗?那还是本宫唐突了。”   夜彩云冰冷的眸子扫向莫揽月时,显然没有一丝抱歉的意思,在莫揽月看来,那眼神里,终究是挑衅多一点。   累极了的莫揽月懒得与她再计较什么,反正她这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怎么也要压过她的,事情闹大了对她自己未必有什么好处。她,不过是三殿下宫中一个蹭吃蹭喝的小丫头罢了,若是惹上了大麻烦,这斤斤计较的三殿下会不会出手救她都还是个未知数。   “彩云公主不用介怀,误会解开了就好了。”   又与夜彩云寒暄了几句,古烈阳即将她送出了紫阳宫。   回来时,莫揽月冷不丁丢出一句话。   “人家挺想留下的,三殿下莫不是没看出来?”   古烈阳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送走那女人才觉得轻松许多,三五天的就得应酬一下这无聊过了头的彩云公主,偶尔真是让他有种抓狂无处发泄的感觉。   偏偏那女人,是他动不得的人。   “本殿很讨厌她的纠缠,小揽月莫不是没看出来?”   被古烈阳这一声小揽月叫得,莫揽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郁闷的看向古烈阳,“我说三殿下,您好好的叫我一句揽月是会怎样,干嘛老是要加个小字。”   “老五不是也叫你小丫头叫得挺顺的,可没见你向他抱怨什么。”   古烈阳想也没想就回敬道。   却不知他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像极了在吃古烈格的醋,至少在莫揽月看来是这样。   莫揽月暧昧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她和古烈阳共有的房间。   “揽月小姐,需要奴婢替您更衣休息吗?”   也许是见了莫揽月一进房就盯着房内一大一小两张床铺,守在门外的宫女殷勤的走进来主动开口问道。   莫揽月回过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宫女,又是一个陌生的脸孔,这紫阳宫到底怎么回事,这次回来,里里外外就没瞧见一个眼熟的人。   虽然她平时很少跟这些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闲聊,但经常在她眼前晃悠的那几个人她还是认得的。   这些人,显然都是新来的。   “不用了,要休息的话我会自己脱衣服,不需要人伺候了。”   她淡淡的吩咐道,等那宫女走出去之后,她才爬上她的专属小床,舒服地平躺在小床上,她内心无限感叹,怎么看都是这边的布置更让她觉得舒服自在的啊,古烈格那边的粉红小屋,恐怕只适合那种小公主心态的小女娃。   想起古烈格,她也想到刚刚古烈阳对她说的话。   说起来也是移居紫格宫之后她才被古烈格唤作小丫头的,以前他老是跟着古烈阳小月小月的叫她,后来改了口她也没怎么在意,若不是古烈阳提起,她还真就没反应过来。   在她的观念里,古烈格那种人是不能跟他硬拗的,否则他啰嗦起来铁定烦死人了。再者,他带她出宫游玩,给她买她喜欢的泥面人儿,帮她解救了那批被拐卖的孩子,又送了她一把这么好的匕首,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不断的无私付出,这让莫揽月就算是偶尔想抱怨一下那令她不情愿的称呼,也是没有机会的。   也不知是听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古烈格叫起来她竟然觉得似乎没那么刺耳,但古烈阳这一叫,让她觉得相当的肉麻。   “唉,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变成了这小身板,别人爱那么叫能怎么着。”   莫揽月突然想通了,称呼什么的不过就是个代号,下次古烈阳再怎么叫她她也不出声抗议了,以免他又抱怨她厚此薄彼。   翻了个身,她从包袱里拿出之前在宫外买的泥面人儿,她不得不说的是,习惯是个坏东西,一旦习惯,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会变得再正常不过,比如她竟然开始想念起那招人厌烦的五殿下了。   莫揽月回紫阳宫有些日子了,期间古烈格都没有来打扰她,古烈阳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莫揽月却觉得太过于奇怪。   “我们要不要过去紫格宫瞧瞧,五殿下该不会是病倒了?”   “什么时候起你也会关心起他来了?”   古烈阳将一碟新出炉的点心推到莫揽月面前,显然不太赞成她的提议。   莫揽月拿起一块芙蓉糕,轻咬了一口,品尝美味之余,仍是放心不下那许久不露面的古烈格。   “三哥!”   还未等莫揽月再次提起她的探视行动,院外冲进来一个人影,爽朗的声音听起来健康富有活力,完全没有一丝生病的苗头。   “咳……”   古烈格的出现让莫揽月太过于惊讶,以至于被嘴里的芙蓉糕给呛得咳嗽起来。   “小丫头你吃东西注意点啊。”   古烈阳未有任何动作,古烈格已来到莫揽月身后,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低声问她是否好一些了。   莫揽月不争气的红了脸颊,猛的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古烈阳见莫揽月这般奇怪的反应,波澜不惊的眼眸里荡起了一丝小波纹,小到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五弟,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小月刚刚还提起你,怕你是病了。”   “是吗?”   古烈格摸摸自己的脑袋,笑得很欢,“傻丫头,我这么强壮,哪那么容易病倒的。不过是刚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罢了,对了三哥,我有事要向你报告。”   “嗯。”   古烈阳挥挥手,一旁伺候的宫女立即退了出去,莫揽月端着那碟芙蓉糕也正准备撤退回房间,不料古烈阳却叫住了她。   “你就坐这儿吃,不碍事。”   古烈格和莫揽月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着些许惊讶,不过莫揽月很快就淡定的坐回原位,状似平常的继续吃着美味的芙蓉糕,实际却不得不关心起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古烈阳都这样说了,古烈格当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他在古烈阳身边坐下,“三哥,上次在揽月楼看见四哥,那陶醉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一定是上钩了,嘿嘿,你猜怎么着,最近他天天上揽月楼,叫的都是同一位姑娘。”   “老四那么喜欢风花雪月,迷上一个女人那是迟早的事儿,况且那不是个普通女人。”   古烈格接口道,“她不仅有过人的美貌,还有我的悉心教导,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男人逃得过她的五指山。”   “噗……”   古烈格说这话的时候莫揽月正淡定的将茶杯送到嘴边,茶刚入口,她突然对两人之间的对话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按压不住心中的震惊,满口的茶水一滴不剩的喷了出来。   莫揽月死死的瞪着古烈格,无视他好意递过来的手帕。   “敢情那揽月楼里有你们安排的姑娘?别告诉我揽月楼的老板就是你们俩?!”   古烈阳朝她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回莫揽月没办法再继续保持淡定了,这两个家伙脑袋有没有问题啊,他们是那揽月楼的幕后大老板,而揽月楼是最近才新开张的青楼,所以,她很有理由怀疑那揽月楼的名字是依着她的名字来定的是不是!   她的名字被他们用来做青楼的名字啊喂!他还有脸这么坦荡荡的问她有什么问题吗第二十八章血月国的邀请函   “首先,能给我解释一下揽月楼这个名字的由来吗?三殿下?五殿下?”   莫揽月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面对着两位地位崇高的小青年,誓要替自己讨个说法。   这也太憋气了,拿她的名字做什么不好,做青楼名,要不要再讽刺一点儿,干脆在茅房挂上她的大名得了,那叫一个臭名远播。   古烈阳耸耸肩,将这烫手山芋直接抛给了古烈格,古烈格楞了一会儿,突然转头对莫揽月讨好的笑道,“小丫头别生气呀,我这不想着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加一个楼字也挺顺眼的,反正我们也没想到更好的名字,就……稍微借用了一下你的名字。”   “所谓借,是用之前先向主人征询得到主人的同意,你这叫做偷好吗?”   “用都用了,你想怎么样?”   古烈格极度无奈的说道。   他当初取名之时也是一时好玩才用了她的名字,而揽月楼这名字也的确很不错,不管是念起来,还是看起来,都让人喜欢。   古烈阳一副‘早告诉你别这么做’的表情,转为了看戏的观众,莫揽月的炮轰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把名字改了!”   “这可不行,贸贸然改名字,这会引人怀疑的。”   对于莫揽月的提议,古烈格想也没想就拒绝道。   莫揽月使劲瞪着古烈格,有种很想掐死他的冲动,亏她之前还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没办法四处走动想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他,她为自己有那种愚蠢的想法而感到深深的后悔中。   “那三殿下把我的护卫工作期限再减去一个月,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莫揽月看向古烈阳,却见古烈阳已经在摇头了,“你该知道,这不可能。”   “别看我哦,我都不知道你那个护卫工作到底是干嘛的。”   古烈格双手交叉挡在自己面前,好像莫揽月随时都会冲过来跟他掐架。   事实上莫揽月此时的心情也的确如此。   “那你们要怎么补偿我?!”   她要的他们给不了,她也觉得好无奈,难道任凭那揽月楼继续营业下去?   “大不了事成之后,我把揽月楼给你!一个月可以赚好多银两的哦!”   鉴于莫揽月这黑得吓人的脸色,古烈格决定忍痛割爱,想当初他着手准备揽月楼的建立时可没少花钱,这才刚刚开张,本金还没赚回来呢。   莫揽月扭了扭腰,拿屁股对着这两个执迷不悟的小青年,她发现要跟他们讲道理,丝毫不比和夜彩云讲礼貌要轻松。   “三哥,这……”   连这样都没能哄住莫揽月,古烈格一时也没了主意。   古烈阳示意他坐下,“小孩子生气也不过是一时的事儿,你还怕她会气你一辈子吗?接着说事儿。”   古烈阳都这么说了,古烈格也只好回到原来的话题,只是他总是隐隐觉得自己在被人瞪着,偶尔回头一瞧,莫揽月却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芙蓉糕上。   “四哥迷恋上的那女人叫柳如烟,曾经受过我恩惠,一直被我养在宫外的一处私人宅子里,这一次我放了两个女人进去,一个是柳如烟,另一个是杜小青,不过小青似乎运气差些,没有得到四哥的重视。”   莫揽月在一旁听着,心道,运气好的该是那杜小青才对,哪个出卖肉体的女人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更何况是一个无间道美女。   心里虽有着不同的意见,莫揽月没有试图再次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她知道,古烈阳让她留下,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也许也是对她表示亲近的一种方式,而他对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她若一个劲儿的无理取闹没完没了,恐怕要被他批她太侍宠生娇。   该给的面子,她还是要给的,尤其是这三殿下,他可是她的长期饭票,并且她短时间内也不想再依附其他的人。   “那么……”   古烈阳正欲说下去,外头突然来了一太监,传唤古烈阳到御书房面见皇上。   “既是父皇传唤,想必是有紧要事,三哥你还是快些过去。”   古烈阳点头,即随那太监走了出去。   一路无话,古烈阳走进御书房时,一个茶杯迎面就向他砸来。   他轻松避过,心下却是一沉,能将父皇气得摔杯子,恐怕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走进御书房,他恭敬的叫道,“父皇,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老三,你来了。”   古雷见了古烈阳来到,脸色才和缓一些,他将手中的信函扔给古烈阳,“还不是那几个老家伙,闲来没事要搞比试。”   古烈阳展开信函仔细看着,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皇子之间的比试,赤手空拳的搏击,还得签生死状?”   “朕气愤的也正是这一点,那几个老家伙是当自己儿子多了没处使么。”   “但是不去参加,肯定会被几位叔伯父笑话。”   古烈阳很清楚古雷的性子,而他之所以会找自己来,也必定是跟这比试有关。   “父皇不必担心,儿臣会去参加,而且想必老四一定会有兴趣与儿臣一同前往。”   他放下手中书函,对古雷抱拳,自动请求参与。   勇敢的人是最得古雷青睐的,此时此刻,古雷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饰的透着满意。   “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既然决定要去,就要替朕赢个名头回来。老四的话,就由你替朕跟他说这事。”   古烈阳点头,“那儿臣先行告退。”   出了御书房,古烈阳心里疑惑不已,这次的比试是血月国发起的,地点自然也定在了血月国。血月国向来崇尚没有兵器的纯粹搏斗和厮杀,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其他二国居然也没有反对,这份邀请函,紫雷国显然是最后一个收到,且容不得他们不答应。   心思重重的走回紫阳宫,他感到此事分外棘手。在古雷面前他毫不犹豫的请缨参与不过是因为他的父皇会欣赏勇敢的人,但仔细想想,这场比试中有着太多变数,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日后就和皇位无缘了。   “三哥,父皇找你什么事啊?”   大厅里,古烈格和莫揽月并排而坐,都在等着他的归来。   古烈阳轻咳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们。   听完古烈阳的叙述,莫揽月深思片刻,即下了结论,“所以你要去参加一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的徒手绝斗?”   “原则上是点到为止。”   古烈阳颇为淡定的补充道。   “但是如有死伤自己承担不是么,父皇怎么能让你去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试,血月国那些人一个个都像是脑子有问题,打起架来当真是不死人不尽兴的啊。”   听着古烈格这样的说法,莫揽月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周边各国的消息了。   她跳下椅子,独自往书房走去,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古烈阳的书房里有着不少关于历史记载的书籍。   “是我主动要求参与的,并且我有向父皇提议让老四一同前往,我看短时间内我们对老四的计划只能暂停。”   古烈格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古烈阳往屋外推,“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希望回来还能赶的上大皇兄的婚宴,宫里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   无奈被古烈阳推出门外,古烈格纵是心中担心他,也清楚自己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他的三哥,从小就立志要为成父皇最喜爱的儿子,他没办法阻拦他前进的道路。   书房里,莫揽月坐在古烈阳的书桌前,仔细的翻看着有关于周边各国的记载,看了各国的版图分列,她才明白为什么他们对那傲慢的彩云公主会多番忍让。   这里的陆地被五国瓜分,周边四国分别为紫雷国、蓝风国、血月国和金漠国,各国的君主互为兄弟,都为古姓,如紫雷国的国君,古雷,蓝风国的国君,古风,血月国的国君,古月,金漠国的国君,古漠。   看上去像是上一代君王过逝之后他们才将原有的领土各自瓜分,成国称帝。   而占据着最有力位置的彩鹰国,正坐落在四国包围中央位置,若是国力稍弱的,恐怕这样的位置会让该国腹背受敌,偏偏彩鹰国是个兵力强盛的国家,别看他们宫中女权当道,论兵力,彩鹰国绝对是五国之首。   “怎么研究起各国历史来了,你素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的。”   古烈阳抽起她手中的书籍,对她问道。   “明知故问。”   抢回被抽走的书,莫揽月的注意力没有因古烈阳的出现而转移。   血月国和紫雷国刚巧相邻,快马加鞭大概五天就能够到达血月国境内,这也难怪紫雷皇帝会是最后一个得到邀请函的。   “你不会连这也要跟?”   古烈阳当然想得到为什么她会突然看起这些书籍,但他没想要带她一起前往血月国。   “你这一去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在宫里还有立足之地吗?我当然要跟着你去的。再说了,宫里有个彩云公主,一被她看见准没我什么好事,我才不要一个人呆在宫里。”   莫揽月翻完最后几页书,这才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   古烈阳沉默了,因为莫揽月说的都是对的,古烈阳开始认真思考她的提第二十九章有什么是本殿不知道的吗?   血月国不同于一般地方,那边的人们都崇尚于战斗,更喜欢一对一的比试,如果你觉得他们是一个勇敢的国家,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经过几次的交流,古烈阳几乎可以肯定,血月国人在战斗方面就没一个正常点的,越见血即越兴奋,倒没有辱没他们的国名。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   “本殿还有否定的权利吗?”   古烈阳苦笑,若不让她去,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大麻烦。   “好,我去收拾东西。”   五国之中,唯独彩鹰国无人参加,怕是因为他们知道彩鹰国女丁繁盛,也不好意思相邀。但值得她注意的是,四国之间好像有个什么宗族大会,每四年开办一次,各国君王都要参与,随身也可以带上一两个令自己得意的儿子过去炫炫。   而上一次的宗族大会就在今年,她来这个世界之前的几个月里,由古烈阳陪同古雷前去参加的,却不知这神秘的宗族大会到底是做什么的,纯粹是兄弟之间联络感情?还是专门去炫耀儿子的能干?又或是有着其他目的,她稍微有点好奇。   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莫揽月发现她的东西少得可怜,饰物她是很少戴的,特别是自己梳理头发的时候,一切从简,这出门在外她当然是不会带的,至于衣服,这大热的天,有两套换洗衣物也就够了。   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能带的,她目光转向桌上的泥面人儿,那些小泥面人儿已经买回来很久了,却没有一丝开裂,每每看到这些泥面人儿她都会想起那多话的五殿下。   莫揽月轻咬着下唇,在犹豫要不要带一只泥面人儿。   她的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就把自己从这种怪异的困境中解救出来,带着泥面人儿远行?拜托,她又不是真的七岁小女孩,这么幼稚的事情亏她想得出来,她一定是疯了,被那五殿下传染的!   莫揽月收拾东西的空档,古烈阳去了紫风宫,目的,自然是叫上他的好四弟陪他一同前往参加比试。   紫风宫古烈风刚刚从揽月楼回来,即遇上自己的一大对头,心情顿时差了不少。   但是他的差心情一点儿没表露在古烈阳面前,他讨好的陪着笑,请了古烈阳进去。   “什么风把三皇兄给吹来了,真是稀客啊。”   瞧着古烈风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相,古烈阳巴不得能一把撕了他的这假面具,因此,他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四皇弟,为兄这次前来,是为了血月国举办的比试一事。”   “哦?”   一听到血月国三个字古烈风立即皱起了眉头,每次一和那变态国搭上关系总没什么好事儿。   “父皇需要人前去参加,为兄推荐了四皇弟你陪我一同前往。”   古烈阳温和的看着古烈风,欣赏起他极为丰富的面部表情变化,心里的抑郁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血月国的比试可不是什么轻松活儿,三皇兄,你这是要拖为弟的一起下水么?”   古烈阳站起身,笑道,“四皇弟此言差矣,血月国的比试确实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比试时不准用兵器,并且,须签下生死状,比试途中有任何死伤,双方概不负责。我们在满足血月国嗜血好战的怪癖之余,要促全自己,还不能重伤他人。但我向父皇提议由你一同参加,这不也是为了四皇弟你着想么?如果能在比试中拿下前三,或许,父皇会更加看重你一些。”   说完,古烈阳转身即走,也不等古烈风的答复。   只因为他十分清楚古烈风的性格,忤逆父皇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他和自己一样,对皇位有着不小的念想,在父皇面前的形象,则成了他们最主要的奋斗目标。   当下,各怀心事的三人精简行装,火速出发赶往血月国去参加那莫名其妙的比试。   古烈阳、古烈风两人各骑一匹快马,莫揽月年纪尚轻,自然是和古烈阳同乘一匹马。   再一次见到莫揽月时,古烈风颇为惊讶的瞪着她,良久,即恍然大悟道,“我说五弟怎么那么紧张这小丫头,敢情她是三皇兄你的人呐。”   莫揽月听着古烈风那暧昧不明的话,却是淡淡一笑,“四殿下好记性,上次匆匆一见,竟还记得我。”   “你闹出这么大动静,真是想不记得你都难了。”   “有吗?”   莫揽月依然笑着,偏过头不再说话。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古烈阳突然倾近她耳边,温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小月,有什么是本殿不知道的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莫揽月却从中找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她尴尬的笑笑,她偷偷溜走被人拐了的事情,她对他只字未提,现下看来,似乎是不得不说了。   “晚上再告诉你。”   古烈阳嘴角含笑,深深的望着眼前这小脑袋,“好,本殿等着。”   瞧着两人之间暧昧的互动,若非莫揽月年纪实在太小,否则古烈风真要怀疑起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莫揽月对古烈风没什么好感,加之本身也不是多话的性子,而古烈风和古烈阳互相看不对眼,自然是没什么好聊的,烦闷的旅程,一路无话。   晚上入住客栈时,古烈阳只要了两个房间,莫揽月默契的没有说话,此举又引来古烈风各种奇怪偷瞄,莫揽月淡定的走进属于古烈阳的房间,将那眼神复杂的四殿下甩在身后。   “明天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四皇弟,可莫要睡过了头。”   古烈风古怪的笑着,“我看该担心这问题的是三皇兄才对。”   没有理会古烈风的猥琐思想,古烈阳也回了房间,靠墙的床铺上,莫揽月正横着滚来滚去,古烈阳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这种无聊的举动。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天,我腰酸背痛的,不滚一滚难受的啦。”   莫揽月为自己的神经质行为作出合理解释,但古烈阳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好,在五殿下那边暂居的时候,我有让他带我出宫。”   “说些本殿不知道的。”   古烈阳在床边坐下,静静的看着她,一点儿没有严刑逼供的意思,却看得莫揽月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在揽月楼遇见了四殿下?觉得无聊我悄悄的溜出去了?”   她一点一点的说着,一边说,一边瞧着古烈阳的神情变化,但很奇怪,古烈阳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好像她说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关心。   “然后被人抓走了,又被五殿下救回来了,没了。”   拿捏不准古烈阳在想什么,为保守起见,莫揽月尽量简化了她被拐卖的整个过程。   “以后小心点儿,你不会次次那么好运的。”   古烈阳用力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掀起一边的被子将她整个包住,“睡,明天还得早起。”   古烈阳不冷不热的反应让莫揽月感到困扰,但她仍是乖乖的睡了,毕竟早起又不能午睡补眠对于她已经长久养成的习惯来说简直太痛苦了。   四天的整日赶路,他们提前到达了血月国境内,不过要到达比试的地点,还需要一天的时日。   为了配合各国,比试的地点定在了离边境不远的地方,以方便各国人员前往。   “三皇兄,你说血月国那些人会不会故意找咱们麻烦?”   “四皇弟还记得当初你戏耍他们的事情?”   古烈阳不以为然的笑着,低头抚了抚莫揽月额前的碎发。   “这种事情想忘记都难,但当时我不是年纪还小么。”   “你都记得,别人自然也不可能忘记,现在到了人家地盘,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你放心,我这做皇兄的不会让你太难堪便是了。”   古烈风想起以前那几个小娃离开时憎恨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之前他是没想起来,这会儿想起来了,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古烈阳脸上一直隐隐带着一丝笑意,莫揽月看的多了,有些厌烦。他的笑,是算计成功的笑,是得意洋洋的笑,这皇族的小青年未免太过于阴险狡诈了,明知道人家跟血月国的人有仇,楞是把人给拖下了水啊。   莫揽月撅了撅嘴,侧身不再看古烈阳。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古烈阳终于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小脾气,莫揽月只好扯开话题,“进入血月国边境以来,这里都是一片荒芜,难以想象明天我们看到的比赛场地是个什么样的地所,肯定不会有什么华丽的楼宇和比武擂台就是了。三殿下,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么?他们挑这样一个地方,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三国参加?”   古烈阳没有将莫揽月的话放在心上,这边的边境地区的确算的上是一个折中的路线,如果将场所设在血月国的中心位置,那么隔着一个彩鹰国和血月遥遥相对的蓝风国皇子们至少得半个多月才能够到达。   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还比什么?   “要其中真有什么猫腻,也不过是想立立威风,扫扫我们这三国皇子的光罢了。”   古烈阳笑笑,他要认真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想让他颜面扫地,恐怕还没人有这个能第三十章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目光又转回到莫揽月身上,他忽然想起当初遇到这个小丫头的时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逼到绝境。而罪魁祸首者,就是一旁骑马而行的他的四皇弟古烈风。   想想人的际遇还真是有意思啊,他们的三人行即包括了他的恩人,又有着他的仇人在内,绝对诡异的组合阵容,却偏偏被绑在了一起。   至少这一次,他不得不偏帮着点儿他这皇弟,毕竟,在血月国丢的,可不仅仅是他古烈风的面子,而是他们的父皇古雷的面子,万万不可义气用事。   他长叹了一口气,被他圈于胸前的莫揽月正巧一回头,热气尽数喷上她的脸,她夸张的捏起鼻子,“拜托,没事别对着我喷毒气好。”   古烈阳被莫揽月说得哑口无言,却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三人二马很快恢复了安静,默默的赶路中……   当晚,他们没有找到客栈投宿,进入血月国边境以来顺着路线他们越走下去四周围的环境就越显荒芜,莫揽月不止一次怀疑他们再这样走下去都有可能要遇到丛林野兽了。   古烈风率先下了马,将马儿拴在树干上,他捡了些干柴很快生起了篝火,莫揽月神奇的看着那熊熊烈火,张大了嘴‘哇~~~~~~’了一句,随即看着古烈风竖起了大拇指。   见古烈风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连忙解释道,“这是夸你的意思。没想到四殿下还会做这些粗活儿。”   她原本以为生火这种粗活儿没准要交给她来解决呢,不料,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皇子殿下出了宫以后,也不是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嘛。   在古烈风生火的空档,古烈阳已经将他们随行携带的包袱打开,莫揽月惊奇的发现里面居然一床被褥!!!   “三殿下,你啥时带了这东西,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   古烈阳将被褥打开,平铺在篝火旁边较为平坦的空地上,“进血月边境之前就想到会有露宿荒野的情况,本殿倒是无所谓,怕你小丫头不适应这才临时备了床被褥。”   一转头,古烈风已不见了人影,莫揽月指着古烈风刚刚站着的地方准备发问,就听见古烈阳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传了过来。   “四皇弟去打野味儿了,吃了一天的干粮,想必他是嘴馋了。”   莫揽月tian了tian下唇,说到吃,她是真的吃腻了那些没什么味道且干巴巴的东西,能有烤肉改善改善伙食绝对是大合她的心意。   所以当古烈风提着两只野兔子回来的时候,她甚至开始觉得这看上去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四殿下也有些可爱了。   将两只血淋淋的兔子扔到莫揽月面前的地上,古烈风趾高气扬的对她命令道,“小丫头,你也该干点儿活,把它们烤得香喷喷的责任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他就走到一边树下休息去了。   莫揽月小脸儿一阵青一阵白的,最终还是无奈的提起两只兔子到附近小溪边清洗了,又打了些清水,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时,古烈阳已经铺好了一个‘小小床’。   见她手中提着好些东西,古烈阳立即上前接过她臂弯里的水壶,一边问道。“你会剥皮?”   莫揽月郁闷的又瞪了古烈风一眼,本来这种事她是最讨厌做的了,但那神气兮兮的四殿下说得好像她一吃白饭似的,听了心里实在很不痛快。   “三殿下,这种小儿科的事情还难不倒我莫揽月,你就一边等着。”   在地上铺了一层油纸,她将洗干净的两只兔子放于油纸上,掏出古烈格送她的那精致匕首,暗自叹息,这样的艺术品第一次用居然是给兔子剥皮,简直太侮辱这把匕首了。   一看她真的动起手来,两位皇子殿下都饶有兴趣的围在她旁边看着她怎么处理这兔子。莫揽月的动作虽然略显生疏,但剥到第二只的时候已经顺手多了,剥去皮毛,开膛破肚后,她又用清水洗净了兔肉上的少许血迹。   弄妥这一切,不过也才十来分钟,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向围观的两位皇子殿下得意的一扬头,“怎么样?技术还不错?”   莫揽月说完,突然向古烈风讨了他的剑来用。   就在古烈风疑惑的看着她拔剑的时候,她利落的将两只兔子穿在了剑身上,尔后直接将长剑架在篝火堆上烤了起来。   古烈风足足瞪了她一分钟有余,仍是难以置信的指着篝火上的长剑问道,“你拿本殿的佩剑来串烤兔子??”   莫揽月眨巴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外加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用树枝串会很脏诶,而且也容易烧断不是吗?四殿下的宝剑是精钢锻造,可没那么容易烧坏的。”   说完,她小心的收起自己的宝贝匕首,又朝古烈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古烈风纵是心中有着多大的怨言,望着她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以及她身后那饱含笑意的俊颜,楞是将这口气给咽了下去。   三人围坐在篝火边上,莫揽月时不时的转动一下长剑,再倒上少许蜂蜜,使两只兔子身上的肉被均匀的烤着,不一会儿,兔肉表面被烤得染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一滴滴的油脂顺着剑身滴入火苗中心,发出滋滋声。   莫揽月咽了咽口水,强忍住想扑上去狠咬的冲动,从古烈阳手中接过盐瓶,一边拿下篝火上架着的长剑,均匀的将细盐粒撒在兔肉表面。   “大功告成!”   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精心之作,再看身边二位馋极了的表情,不由心中偷笑,没想到她烧烤纯熟经验让她长了回脸。   “你这丫头看似毛躁,做起这些功夫来倒是很细腻啊,这香喷喷的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味道一定不错。”   莫揽月得意洋洋的扬着小脑袋,开心的情绪溢于言表。她将串着两只烤兔子的长剑放回油纸上,又拿出她的匕首,小心的将第一只兔子切下,把那还串着一只兔子的长剑直接扔给了古烈风,然后才低头给油纸上的兔子仔细的……分尸……   烤兔子很快被她分为四块,她拿了一只兔腿,将剩下的推到古烈阳面前,“试试味道?”   古烈风低哼了一声,稍有些不满意她对自己和对古烈阳的不同态度,但美食当前,他也懒得与之多废话,大口的咬着香脆的烤兔肉,心里暗叹,这味道,比他自己烤的的确要好太多了,三皇兄身边的小丫头果然不能只当她是个小丫头啊,瞧她分兔肉时那熟练的手法,哪里是一个寻常小姑娘做得出来的?   相对于古烈风心中的惊讶,古烈阳当然是镇定许多,毕竟莫揽月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小孩子应有的姿态,也许某一天莫揽月突然回归童真的时候,他才真应该为她担心了。   三下五除二将一只兔腿解决了,莫揽月满意的tian着几根油油的手指,最终还是决定到溪边去洗一洗。   “等等。一起去。”   古烈阳扔下手中的美食,走向莫揽月。   她耸耸肩,并不介意身后多跟个大尾巴,从他们扎营的地方到小溪边不过才数百米距离,这样既方便取水,又不会因为离的太近而被来喝水的野兽们注意到。   “血月国的皇子们真会对四殿下采取报复手段么?”   一路无话,她奈不住那般沉寂的气氛,随口问道。   古烈阳轻笑着,“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四皇弟的。”   “说关心的话,不如说是好奇罢了。四国都出自一家,虽然发展到现在也许血缘关系已相当薄弱,但怎么也算是堂兄弟,依我想么,就算胡闹,也不会太过份?”   说着话,两人已走至小溪边,莫揽月弯下腰去洗手,古烈阳索性也一起蹲下,“要说其他二国,多少是会顾忌一下各国间的关系,但唯独血月国稍有不同,先不说血月皇子和四皇弟之间的恩怨,我们的父辈关系也并不怎么好,所以嘛……你该有些心理准备。”   她诧异的回过头,“三殿下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会殃及池鱼?”   古烈阳点头,对于她的灵活头脑表示满意,其实以她的聪明才智,想必也不会让自己成为其他人的眼中钉,不过……她素来自信满满老成在在的说话方式,极其容易让别人感到不悦,特别是那些趾高气扬的皇子们,除了他那傻里傻气的五弟,又有哪个忍得了她的。   “啊!”   莫揽月忽然猛的跳起,她看到自己嫩白的食指上多出两个小洞,正从中流出一滴滴的献血,不禁气愤的瞪着水波荡漾的小溪骂道,“该死的,连老娘也敢咬!”   正准备将三字经搬出来继续叫骂时,一双温暖的手把她的小手握于掌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整个过程中她都是张着嘴傻瞪着眼前的男子。   古烈阳见她被不明生物咬伤了,竟然想也不想的低头含住她那流着血的食指,轻轻的吮吸,尔后将吸出的献血吐出,重复进行了三次这样的动作,他才帮她撒上金创药,又在衣摆处撕了一条布替她包扎第三十一章放眼望去满是皇子殿下的宴会   “这里随时会有猛兽出没,还是快些回去,要是遇上老虎什么的动物可不仅仅是这么两个小洞。”   说完,古烈阳牵起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将她带往篝火处。   直到回到篝火边上,莫揽月依然傻楞楞的看着自己那被古烈阳仔细处理过的食指,她不知道这样说算不算有点变态,但是古烈阳吮吸她手指的时候,她似乎……有那么一点……触电的感觉……   如果这就是传说中的来电,那她是喜欢他了么?就因为这一吸?   古烈阳见莫揽月傻楞楞的呆坐着,还以为她不舒服,温暖的手掌探上她的额头,另一手摸着自己额头,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东西真有毒?”   确定她的体温和自己没什么差别之后,古烈阳才掰过她的脸,认真的问道,“小月,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莫揽月目光被迫转向那令她纠结不已的男子,小脸蛋腾的一下就红了,脸上的温度也随之上升,各方各面都透着不正常。   “小月?小月!!!”   久久得不到她的回应,古烈阳有些急了,用力晃着她那个小脑袋,喊着她的名字。   莫揽月突然恍过神来一把推开古烈阳,“我……我没事啦……”   她扭捏的说完,原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拿背对着古烈阳,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自己越是这样扭捏,她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就越来越清晰……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这么突然的……一下子就……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古烈阳依然直盯着莫揽月瞧,即使背对着他,莫揽月也依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犀利的目光,如芒在背,她起身走到古烈阳铺好的被褥旁,“我说三殿下,咱们三个人一床被可怎么个睡法?”   “那是帮你备的。我们不需要。”   古烈阳隔着数米的距离回答着她的问题,莫揽月一听他这么说,脸儿明显更加的红润了,她缩进那被弄成圆筒形状的被褥,连脑袋也一块埋了进去。   这床被褥显然是加宽了的,被古烈阳重叠着置于空地上,她钻进去一点儿不会沾到地上的泥土,这莫名的贴心使得莫揽月的心更是乱七八糟的。   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这才想起自己这平得不能再平的小身板,满脑子的热血立马又倒退了回去,渐渐冷却下来。   她在激动个什么劲儿呢,她要还是当初那个冷傲性格魔鬼身材的莫揽月,兴许这会儿她直接就往那俊朗的三殿下身上扑了,可她现在只是个有着平板身材的七岁小丫头,就算她主动送上香唇,人家小青年也没兴趣。   这样想着,犹如一盆冷水直泼而下,整个一透心凉,莫揽月小腿一伸两眼一闭,安心睡大觉。   古烈风默默的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对古烈阳露出轻浮的笑。   之前怎么看他们俩怎么觉得奇怪,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算看出来了,敢情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已经心中所属,对象还是那个素来对女人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的三皇兄。   真不知道他这三皇兄什么时候才看的懂那丫头眼中的情愫,依他所想,这日子可还长着呢。   古烈风和古烈阳知会了一声,在篝火边找了个位置躺了下来。   身处帝都皇宫之内,他们这些做皇子的自然是养尊处优,锦衣华服、美食菜肴样样都挑好的用好的,可出了帝都,他们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没有那么大的排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没有床塌难不倒他们,没有食物饿不死他们,这就是他们父皇对他们的铁血教育下出来的良好效果。   对于他们,莫揽月才只是了解了一个皮毛,若是深入了解他们,她将会发现古雷是一位多么善于教育子女的皇帝。   第二天清晨,莫揽月被人轻轻拍醒,一睁眼,一张俊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又一次红了脸,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病了,动不动就脸颊发烧似的红润起来。   “该出发了,按地图上所标来看,比试的地点离得不是很远,再一个多时辰就能到。”   古烈阳见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干脆直接把她从被褥卷里拉了出来,熟练的将被褥打包挂在马鞍一边,又将她推上马背,一声吆喝,莫揽月跟随着两位皇子殿下开始在那像极了原始森林的地方快速流蹿着。   如古烈阳所说,他们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真的到达了约定的地点,几乎连林间小道都算不上,仅能容一人骑马而过的小道上,站着数十名身着红色兵服的汉子,一见了他们三人到来,立即迎上前来。   待古烈阳将邀请书函交上,为首的汉子恭敬的领了他们往丛林里走去。   步行了约莫一刻钟,莫揽月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繁多的树枝树干不见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座宏伟的宫殿,说的确切些,这应该是某一处行宫。   她惊讶的看着这不可思议却又实际出现在她面前的宫殿,心里最大的疑问就是这血月国的皇帝是脑袋被驴踢坏了么,居然在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这么一座宫殿,且一看就是花费不低,各处透着华丽丽。   在士兵们的带领下他们到达了宫殿内的一处大殿,那大殿什么名字莫揽月没有记住,只因为刚一走进大殿,她就被那满殿形色各异的人们给震住了。   她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古烈阳的衣袖,弱弱的问了句,“这些都是皇子……还有公主?”   古烈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已望着前方的某两个人露出友善的微笑。   莫揽月感叹的摇着头,再一次观察着这些皇族成员们,显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长得如古烈阳那般俊朗,也不如古烈风那般棱角分明,她不得不说,在场数十人中,有半数都长得……很挫……   “烈阳、烈风,我们人可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们俩了。来人,开席。”   殿中迎来一个热情似火的男人,看上去年纪比他们稍大,但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对着古烈阳和古烈风就是一个狠狠的拥抱,直到目光落到古烈阳身边的小小身影时,明显楞了一下。   “这……不会是你的皇子妃?”   由于莫揽月身上的衣服都是上等衣料所制,男人一下子很难辨明她的身份,不免有些误会了。   古烈阳轻轻笑着,淡若风轻的解释了几句,遂到殿中与其他几位皇子、公主们打过招呼,这才带着她入座。   皇家的宴席果然是不同凡响,即使是在这深山野林里,端上来的吃食也一点不逊色于她在紫雷国皇宫里所见。   她看着那一碟碟不断送上的食物,发现每种食物中都少不了红色的搭配,即辣椒。   各式各样的辣椒,辣的,不辣的,应有尽有,能够满足多种口味,却又有着统一的色调。   古烈阳说他们血月国的人嗜血好斗不是没根据的,光凭这菜色就看得出来。   至于大殿中的布置,主色调依然是鲜艳的大红,金色为辅,她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总觉得这里给她的感觉有点怪异。   婢女们替各位主子们填满酒杯,这时,坐于主人席上的男人端着杯子起身。   “各位兄弟姐妹们,我们自小生长在不同的国家,难得同聚一堂,借着这次机会,我们的父皇都不在这里,大家可以喝个痛快,玩得尽兴。至于比试么,后天上午再开始,来,我们举杯,共饮一杯。”   说话的男人即是最初热情迎向古烈阳的那人,趁着众人都举杯喝酒的时候,莫揽月悄悄的打量着那热情得有些过份的男人。   大殿之内分为四方,每一方有着几个席位,不用问也知道每一方都代表着一个国家。莫揽月他们的位置刚好靠着东道主血月国皇子们的位置,因此,她才有机会近距离的观察着那男人。   在场所有人中,那男人算是长得颇为不错的,和古烈阳风格不同,放在一起看却有种不相伯仲的感觉。   但是莫揽月发现他的眼睛里,总是有着一个冰点,这让她不得不猜想,在他过份热情的外表之下,是否藏着一颗冷若冰霜的心。   在场的人都忙着相互敬酒、聊天、吹牛拍马,没有人能够为莫揽月答疑解惑,就算是古烈阳,此时也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对面席的人说话。   莫揽月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溜到古烈风的身边,“四殿下,你得罪的是哪位殿下?”   正喝着酒的古烈风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呛得咳嗽起来,莫揽月八卦心起,于是狗腿的又递手帕又替他拍背,对他大献殷勤,却不知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被某个人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上。   “本殿得罪的人可多了去了,不过今天到场的,只有那大皇子,古善。”   大皇子古善么……莫揽月喃喃自语着,忽觉衣领被人抓住,脚下一轻,她整个人被古烈阳抓回身边。   “好好在本殿身边呆着。”   古烈阳低声告诫道,说话间他嘴里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儿,莫揽月看向桌上的酒壶,发现不过才那么一会儿功夫,古烈阳已经喝光了两壶酒,再看其他皇子们面前的桌上同样摆着一两个空酒第三十二章三殿下误中媚药,头大   她吐了吐舌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浅尝了一口,烈酒入喉,当即如火烧般滚过她的咽喉,那种烧烧的感觉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散去,对于她这种啤酒控来说,白酒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有了前车之鉴,莫揽月自然是不好再随便再移动位置,安心的坐在古烈阳身旁,一边吃着菜肴和点心,一边默数着古烈阳喝下的酒杯数。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莫揽月累极了,其他人却还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天,她手掩着口鼻,一个又一个的呵欠接连不断,几乎是强撑着到了最后。   最让她感到不解的是,这些个小青年似乎都千杯不醉,特别是她身边的这两货儿,一杯接一杯把烈酒当白开水一样的喝着,除了脸色较之前更为红润,他们眼神清澈,说话得体,看不出一丝酒醉的苗头。   终于等到能回房休息的时候,莫揽月一进了那给他们安排的豪华房间就直往床上扑,死活不愿意再起来了。   为方便相应,古烈阳和古烈风被安排在相邻的两个房间里,房间的布置一模一样,古烈阳见莫揽月已经进了其中一间房,无奈苦笑道,“这丫头……我们这喝酒的还没喝醉,她看上去却比我们还迷糊。”   “我总觉得今天忒顺利了些,那古善一晚上都对我们那么热情,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不安,这其中……有古怪啊。”   “今天不知明日事,何必想太多,早些休息。”   拍了拍古烈风的肩膀,在这异国他乡,古烈阳难得的对他这位四皇弟表露出一丝丝的善意。   等古烈风乖乖回房休息之后,他站在房间门口四处观望了一阵,这才一头扎进自己房间,将房门关上,窗户也一并放下。   强撑的神智终于还是散了开来,他三殿下不是什么千杯不醉,只是不愿意被其他人看了笑话,特别是那些一个个嚣张跋扈比起自己的四皇弟还更让人厌恶的人们面前,他更是不愿意让他们发现他已经到了极限。   ‘扑通’一声,古烈阳扑倒在床边,纵是步子摇晃眼前虚影一片,他仍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莫揽月的小胳膊小腿,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已呼呼入睡。   是夜,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小揽月从睡梦中惊醒,头顶呼呼而来的温热气息处处透着她熟悉的味道,她索性撑起小脑袋,斜斜的盯着黑夜里睡得像只小猪一般死沉姿态却如天鹅般优雅的古烈阳,悄然的叹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个男子睡在她身边,什么时候熟悉了他的味道……   最初的她不过是想着在这陌生的时代可以三餐温饱、有瓦遮头,唔……顺带享受一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也没什么不可,只是现在……事情好像变得太不一样了。   在她陷在自己的烦恼间无法自拔时,窗外人影攒动,她借着古烈阳身体的掩护,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窗外人儿的动作。   不久,窗户上糊着的纸被戳出一个小洞,一根细细的管子伸了进来,莫揽月几乎想也没想就伸手捏住自己的鼻子。   一股带着奇异香味的轻烟从管子里喷射而出,看似有形的直射到床头,古烈阳梦呓着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她听不懂的音符。   莫揽月忙撤出一只手去捂住古烈阳的口鼻,一只小手显然不够大到能遮下他的鼻子和嘴巴,她不得不屏住呼吸两只小手同时去帮忙。   古烈阳睡的安详,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吐在她的手心,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缩回手。她看向窗户处,那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却不知是去了何处,在尚未知晓来人打的什么主意之前,她是断然不会鲁莽冲出去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沉睡的古烈阳。   青烟萦绕,久久不散,古烈阳被莫揽月压在身下,口鼻被掩,没过多久便毫无悬念的醒来,一睁眼见了眼前这副场景,眼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当初莫揽月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杀尽一帮草包杀手。   毫不费力的掰开莫揽月的小手,他似笑非笑的问道,“别告诉本殿你小小年纪便懂儿女情事,大半夜的寂寞难耐须找本殿下火?”   话中之意极其露骨,反观莫揽月却是镇定非常,被他掰开的小手重新封住自己的口鼻,小心的吸了一点点空气,才捏着鼻子答他的话。   “刚刚有人破窗放烟,三殿下有嘲笑我的时间,不如辨认下这烟是为何物?”   说完,小嘴闭得紧紧的,瞪着古烈阳的眼睛闪闪发亮。   经她一提醒,古烈阳倒是真的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这一闻,闻得他心血上涌,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瞬时变得虚弱无力,而某一处分身却诡异的抬起了头。   “该死的,玩什么不好,居然玩这种阴损手段。”   莫揽月也注意到了他那浮着红晕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神,她张大了嘴,惊叫道,“三殿下,别告诉我你中了媚药?!”   媚药为何物,足以让和尚破戒,让家庭**,身中媚药之人可没什么做不出来的,即使眼前的人是个男人也照做不误。   比起释放自己的欲望,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紧接着莫揽月也感觉到了身下某处的坚挺,她一个翻身下床,直瞪着床上的人儿气红了眼。   “小月,你出房去,把房门给本殿锁上,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进来。”   拉过被子遮羞,古烈阳说得很勉强。   内心里一次次的提醒着他,这还只是个孩子,但感观上,他却极其渴求的望向那柔顺的黑发,那娇小的身段,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想象画面。   莫揽月当然看得出他心中的挣扎,她呆站了半天,房间里的香味已经淡去,但并不是完全消散,奇怪的是唯独古烈阳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她却是一点儿事也没有。   她摸摸脑袋瓜子,又摸摸自己坦荡荡的平胸,暗叹难道是因为发育不全,对媚药完全免疫?这倒是个不错的好处,自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庆幸她只是个孩子。   不断干咽着口水,古烈阳的眼睛离不开莫揽月,她的脸,她的小身板,在他充满欲望的眼神下她的衣服似乎已被人扒去,被人这么灼灼的盯着看的感觉着实让她感到不爽。   她爬回床边,“三殿下,你这样硬撑是会出事的,要不我去外面找人给你安排个婢女消火?”   古烈阳摇着头,已笑的很是勉强,“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本殿低声下气去求他,还不如让本殿受这煎熬来得痛快些。”   “他?是指的谁?”   瞧着古烈阳汗如雨下,情绪难忍,莫揽月一边警醒着不要着了他的道,一边又在为他担心,如此强撑,对身体可算是大大的不好,若用的药性强烈没准还可能因此断送性命。   “古善,血月国大皇子。”   莫揽月想起那个待他们极为热情的古善,言行举止不时透着一丝优雅,但怎么看怎么让她觉得有些奇怪的男人,竟然是他在搞鬼么。   “得罪他们的不是四殿下么,怎么连三殿下你也一块遭了殃?”   她拿出丝帕,柔柔的伸手,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再看古烈阳时,他眼中满是血丝,银牙紧咬,想必是心中欲火难忍。   “不管是老四,还是本殿,都同属一国。得罪人的是老四,本殿当属池鱼,被殃及罢了。小月,你还不离开,是想看本殿受此折磨当作乐子是么?”   被欲火缠身的小青年耍小性子,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只当古烈阳的骂话为耳边风。   “面子当真就那么重要?要是他用的药太猛,这憋着不放……可是很伤身了,你不怕你吐血而亡吗?”   “本殿若是顺了他的意,才真要吐血而亡。如果他会那么轻易给个婢女过来消火,也犯不着半夜来送这媚药进屋。依本殿想,他心中所想的,该是很恶俗趣味的念头。”   莫揽月犹豫了一下,尴尬开口,“他总归不会是让三殿下和四殿下你们当众与人交合?”   她的话说得连古烈阳都为之一震,他古怪的瞪着莫揽月,“你哪儿学来的这些,连本殿都没能想到的事情你倒想到了。”   莫揽月耸耸肩,她可不想跟他解释她的过往。   “我去看看四殿下如何。”   就像古烈阳说的,他们怎么样也算是同一国的,没了他们俩,她莫揽月什么也不算,随时可能被人拐了去当婢女都没准儿。   才走出两步,身后衣摆被古烈阳死死纂住,“你若过去,怕是有去无回,老四生性风流,忍耐力可没有本殿这么强。”   莫揽月无奈的叹着气,这出去也不是,在屋里呆着也不是,她要怎么办才好。   一转眼半个时辰过去,床上的人儿意识越来越迷糊,想必再不出半个时辰他所谓的忍耐力就要淡若风轻的远离他了。   一直蹲在床边瞧着他神情变化的莫揽月忽然惊觉,这货若是真的动起狠来,她这小身板还真经不住他折腾的,打也打不过压也压不住,可想而知她会有怎样的悲惨遭遇。   隔壁房的人她管不着,但眼前的人儿可是她的长期饭票,她,不管不行。   又是一声叹息,莫揽月突然走近,跪在床边,“三殿下,再这样下去你恐怕要走火入魔了,不如我帮你第三十三章技术可能不怎么样您就凑和凑和   古烈阳迷离的眼神稍稍聚拢,斜斜的看着她的脸,他笑得妖娆,“你要怎么帮?”   “虽然技术可能不怎么样,您就凑和凑和。”   第一次干这种事,莫揽月始终是有些羞涩的,她拿起自己的缎子腰带,紧紧绑在古烈阳的脑袋上,封住了他的眼睛,为免他挣扎影响她‘工作’,她把一件衣服剪成几条分别将古烈阳的手脚绑在床头床尾。   做妥这一切,她松了口气,对面色潮红的古烈阳轻轻的说道,“真不知道前世是不是欠了你的。”   阻绝了目光,莫揽月倒也没那么羞涩了,她的小手伸向古烈阳腰间,费力的脱去他的裤子,看着他高昂的分身,她不禁咽了咽口水,一咬牙一闭眼,伸手摸了上去。   她这小身板配套而来的小手掌一只手是握不住他的,她不得不两手齐动,上下套弄着,引得古烈阳舒服的一激灵。   几乎是一瞬时的空档,古烈阳身体整个僵住,不说话她也能感觉出他的异状。   “小、月。”   他咬牙切齿的喊着她的名字,她却一心一意进行着她的‘工作’,压根顾不上回应。   古烈阳能感受到她冰冷的小手带来的快感,同时也能感觉到她的视线灼灼落在自己身上,尽管他一点儿也看不见……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功夫?!别告诉我是在那揽月楼。”   古烈阳心中烦躁,连一直端着的皇族架子也给扔了。   若是如此,他回宫以后定要掐死那不知分寸的老五,居然把他的小恩人给带坏了,连青楼女子会的功夫她都会了,她可才七岁!!!   莫揽月无奈的狠瞪着他,即使知道他压根看不见她。   “三殿下,要做这种事情我已经够郁闷了,您别指望我还能跟您聊天。”   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任古烈阳再如何抱怨,她也没再说一句话。   不知内情的人若是听了古烈阳的低声抱怨,恐怕还得怀疑一下是否是她把这可亲可贵的三殿殿给……霸王硬上弓了呢。   古烈阳的强撑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莫揽月一手巧手伺候之下他很快败下阵来,一句句抱怨吞进肚子里,能发出声来的只剩下些单音节字眼,声音销魂得连莫揽月听了都不禁为之脸红心跳。   一次又一次的释放,古烈阳体内的欲望似乎永无止境一般,精神得令人恐慌,直到破晓时分,总算临近萎靡,莫揽月劳累了半夜,早就困得不行,爬到床的内侧,伸手解了古烈阳两手的布条,她脑袋一沉,猛栽在古烈阳胸前,就这样沉沉睡去。   一直被蒙着眼睛四肢紧绑的古烈阳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觉得一波接一波的快感一直冲击着他,让他欲罢不能。手上的束缚一被解开,他立即扯去了绑于眼前的腰带,一低头,就看见莫揽月如墨般的长发披散在他胸前,而他腰以下的位置,不堪入目。   特别是跟这可爱小娃放在一起,让他瞬间忘了整夜的欢愉,心中有的是满满的羞愧。   小心翼翼把莫揽月推到里侧,他认真察看了被子的里外两边,发现上面没沾上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后,才用被子将她裹住,自己则坐起了身,解去脚腕的布条,他轻手轻脚的下床,屋里木架铜盆里有着一盆清水,刚巧让他能够及时抹去一身污物。   也幸好是被莫揽月蒙住了双眼,否则就算是他,也难以接受自己被一个小女娃给‘伺候’了的事实。   古烈阳走回到床前,静静地望着那一脸疲态睡得很沉的莫揽月,他的拳头不自然的收紧,良久,又悄然松开。   一夜的折腾,也不知隔壁房的古烈风怎么样了,古烈阳穿好衣服,理顺了头发,这才出去敲隔壁的房门。   隔了很久古烈风才开门,一抬头,一对血色的眸子对上古烈阳的眼,四目相对,不消多说已然明白大家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他连三哥也一起整了,我就说那家伙热情得过份,必是有鬼。却不料他们会出这样的下流招数,将我反锁在房里再灌以迷香。”   对于古烈风这愤愤不平的说辞,古烈阳倒是颇有些惊讶,亏他昨夜还一个劲儿的劝莫揽月离开房间,不曾想,连房门都被锁了,这古善,当真是想看他二人出丑啊。   仇深至此,令古烈阳也开始疑惑,他们之间除了那孩童时的小恩小怨,是否还有着别样的纠葛,想来想去头都想破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古烈阳不由得叹了口气。   古烈风紧握着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我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这一整夜的痛苦,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若是能做到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想怎么样随便你,但你若没办法善后,奉劝你一句,别给父皇丢脸。吃亏事小,面子事大,若让父皇知道了,可并不比这一夜的折腾好受。”   嘱咐了古烈风几句,也不管他听不听,古烈阳返身回房,照料那累过了头的小丫头。   这一天,除了送饭的婢女,便再没有人来,好似是心中有鬼,古善在比试开始前一直都没有在他们眼前出现过。   莫揽月足足睡了半日,下午时分才幽幽醒来,古烈阳早已将房门大敞,房间里的暧昧气味被吹得一丝不剩,望着坐在床沿发呆的古烈阳,莫揽月突然翻身一踢,狠狠踢在他的腰间。   “三殿下,发什么楞呢,昨个儿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的神游太空,难道就这样算了?”   她滚了一滚,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得极为舒服,舒服到她已将昨夜的尴尬劳累尽数抛在脑后。   “敌不动,我不动。况且他也不过是还了小时候老四对他们的恶作剧罢了。”   “我很好奇四殿下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要让那古善大皇子如此耿耿于怀,拿媚药来折腾你们。”   古烈阳无奈苦笑,小时候的皇子们哪个不是眼睛长在脑门子上,心气傲得很,一次宗族大会被安排在紫雷国进行,三国的国君带同自己得意的儿子们前来叙旧,皇子们的互相攀比之心也在大人们的敦促下如野草般滋长起来。   他那恶作剧起来完全不顾后果的四皇弟,有着数位公主的面,趁血月大皇子、三皇子不备,将他们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裸身示人是多大的耻辱,偏偏还是在异国公主们的面前,两位血月国的皇子惶惶不知所措,竟是当众哭了起来。   他的四皇弟不仅没有就此打住,还一个劲的笑话人家,直到父皇看不下去出声教训他才闭嘴,但这件事情在两位幼年皇子的心中已经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听了古烈阳简单的描述,莫揽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男孩子的恶作剧还真是总离不开那几招,扯女生辫子扒男生裤子,古人也不例外。   “不过是那么点小事,那古善可算是记仇的了。”   “他没在我们药发之时带着众人闯入已经算给足我们面子。”   莫揽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起身穿衣,洗漱过后,像是约好了似的,婢女适时送上香热的饭菜,她吃的欢乐,连心中那一丝丝的阴影也丢在了心底。   在他们到达血月行宫的第三天,比试总算将要开始。   这次参与进来的一共有九名皇子,分别为血月国两名,紫雷两名,蓝风三名,金漠两名,剩下的公主殿下们自然是纯粹来看热闹的。   莫揽月原以为,那将会是一场一对一的比试,通过层层比试来选出前三的名额。   鉴于参与人数较少,前三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第一名。   但当古善宣布完比试规则时,莫揽月完全傻了眼。   居然是……混战……   在行宫后面的空地上,被人圈出了一个面积较大的圆圈,依古善的意思,九名皇子一起进入这圈子,比试随即开始,大家都签下生死状,无论因此而有何损伤,后果自负。比试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唯一的一点就是不能被打出战圈,出圈者为败。   莫揽月坐在空地旁边布置好的位置,眼睛紧盯着那站成一排的九位皇子殿下。   这哪里是什么比试,压根就是疯狂的肉搏战嘛。   不让用武器,这么多人一起拳打脚踢以蛮力取胜,她颇为怀疑这样的规则下古烈阳和古烈风是否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优势。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么我们一起进入战圈,圈内大家可以随意寻找对手,就算是偷袭也可以,总之,站到最后的人,就是胜者。”   听着那古怪的宣言,众人竟然没有一点儿迟疑,三三两两的步入了那所谓的战圈。   唯有莫揽月在一旁看着,暗叹这定的是什么鬼规矩,连偷袭都行,要是几个人围攻一个,那人岂不是会输得很惨?   看着他们开始扭打在一起的时候,她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场的人都是以自己国为队伍,顶多是三个打两,人数多的蓝风国稍稍占着优势。   这是莫揽月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比试方式,放下心中的担忧,她渐渐被圈子里的激烈打斗吸引,认真当起了一名观第三十四章三殿下,你伤哪儿了?   在场的还有几个公主,她们坐在华丽的看台上,时而惊呼,时而为自己的亲人加油。   莫揽月所幸离的远些,才不至于被她们嘈杂的声音打扰。   战圈内混乱一片,她却看得清楚明白,古善和另一位血月国的皇子就是逮着古烈阳和古烈风不放,一对一的攻击防御,拳头一下比一下快速凌厉。   不多久,莫揽月热闹看够了,便将视线集中在了古烈阳和古善的身上。   古善原本是紧追着古烈风不放的,但古烈阳一抽手来帮忙,古善立即转了方向,专心对付古烈阳。古善不是弱者,古烈阳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虽是简单的拳打脚踢肉搏战,古烈阳举手投足间离不开皇族的优雅气质,这一点儿,也是古烈阳与古善一起时莫揽月才猛然发觉的,优雅这个形容词,第一次被她套在了古烈阳的身上,不容质疑。   看着看着,莫揽月渐渐对那些古怪的招式入了迷,暗自决定等他们回了紫雷国一定要找古烈阳学点儿功夫,她打架的功夫虽然也不赖,但终究是没有他们打的好看就是了。   “喂,你是什么人,怎么能在这儿观看比试?”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十来岁的公主殿下,她指了指莫揽月,说话间透着无限傲慢,想必是把她当成了哪家的随从。   莫揽月站起身,对之友好一笑,“公主殿下,我是随紫雷三殿下一块儿来的,殿下在场上比试,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了。”   “你是宫女?”   古沫儿不是没有见过莫揽月,只是对于莫揽月的身份古烈阳从来没有正式介绍过,他们也就在心中猜想着她多半是个伺候的婢女,但现在看着她像个主人一样的坐着看比试,她不禁好奇,这丫头到底是何身份。   “我是三殿下的朋友。”   莫揽月依然是礼貌非凡,招牌微笑稍稍透着一丝俏皮意味。   古沫儿没再多问什么,走上看台自己的位置,莫揽月也不怎么在意,重新坐了下来认真看着场中的比试。   古烈风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挂了彩,此时正神情愤怒的对着古善身边的一位皇子狂攻,相比起古烈风的狂暴,古善和古烈阳这一对可就文雅很多了。   打斗间,两人谈笑风声,嘴唇偶尔动上一动,像是在聊天。   莫揽月由衷佩服起古烈阳的定力,昨夜被他害得那么惨,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君子之风一点儿不减,手下的动作却也是丝毫不弱。   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有两位皇子被打飞出圈外,不愤的站在圈外观起战来,其中,就有着她所认识的四殿下——古烈风。   另一个她不知道名字,但也认得是之前与古烈风打对手的人,两人居然同时一起出局,当真是拼了个鱼死网破,再看场中的古善和古烈阳,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毕竟这两人一出局,他们便都没了同伴,若一不小心被人阴一下,可就无望夺冠了。   古烈风自知理亏,不敢正视古烈阳,便偏过头去瞪那一起拖了他出圈外的男子。   莫揽月端着一杯没有喝过的热茶走向古烈风,娇声娇气的问道,“四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出局了,留下三殿下一人在战圈中,他后背没了四殿下的防范,一心二用可怎么办才好。”   将莫揽月手中的茶水牛饮而下,古烈风恨恨的指着身边的男子,“那不都是这家伙害的,临出场还要拖本殿一把,真不像个男人。”   “烈风兄弟此言差矣,所谓兵不厌诈,使点小手段又有何妨,况且是你自己不够小心才一下被我拖了出来,能怪得了谁?”   一言出,火药味儿顿起,古烈风跳脚的直指着那男子的鼻头,“我还没说你们晚上陷害我们的事呢,你居然还有脸抱怨!”   被指的男子倒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笑着,沉默了许久,直到莫揽月以为他是不会答话的时候,他却开了口。   “这点儿小儿科比起烈风兄弟当初对我们兄弟所做的事情,又算的了什么?”   男子话里透着敌意,连莫揽月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真的很不对盘。   “嘁,小时候那点破事你们记这么多年,要不要脸啊。”   古烈风的话似乎彻底激怒了那男子,莫揽月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两人已经扭打在地上,这绝对不是什么比试,而是光明正大的打架斗殴,她叹着气,心想他们该庆幸自己出身古代,否则这样就该去蹲禁闭了。   “二位殿下,有话好好说,别意气用事啊。”   她尽责的意图掌握局面,但事实是在她奶声奶气的劝架声音之下,两人打得更激烈了。   莫揽月心中烦躁,两人闹脾气使得她都没办法好好的看场中比试,并且古烈阳显然已经被他们俩弄得分心了,她才不想她的长期饭票输了比试。   手随心动,莫揽月转身一个回旋,腰间匕首已握于手,明晃晃的刀锋被她用力一推送,直直的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飞去。   古烈风和那男子听到风声同时回头,一见一把匕首来势汹汹,立即放开对方往后退去,匕首从两人之间飞过,咣当一下掉在了空地上。   莫揽月飞快的跑过去捡起她的宝贝匕首,回头就见两皇子殿下连成一气的欲来找她兴师问罪,她昂了昂头,挺起胸膛说话完全不带含糊,“二位殿下,私人恩怨等比试结束了再解决行不行,贵国大殿下和我家三殿下可还在场上浴血奋战呢,二位就不担心他们遭人暗算了去?”   虽是觉得自己有理,莫揽月说完还是很识相的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被在气头上的他们抓个正着。   然而经她这么一说,两位皇子好像真的冷静下来了,两人互瞪一眼,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圈内。   这时,又有两个人同时出局,两人针锋相对的气势丝毫不亚于古烈风之前的态度,莫揽月自问管不了那么多闲事,甩甩双手站在古烈风身边观战。   越往下看,莫揽月越发觉得这种比试模式是有多野蛮,完全是比耐力比抗打性的车轮战嘛,就算你没有高超的技艺,没有ko人的绝招,但只要你够体力够耐力够毅力,要坚持在圈内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这场比试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未出局的人连午饭都没的吃,水也没的喝,任他怎么流血流汗,都只能继续坚持。   古烈阳不在,莫揽月即跟着古烈风蹭吃,古烈风显然没什么胃口,一桌子美食只有她一个人在狼吞虎咽。偶尔抬眼看一下圈中之人,发现古烈阳除了汗湿了头发、血染了衣服,倒也没露出败势。   她正咬着一只鸡腿,耳中突然听到一声诡异的‘咔嚓’声,她吐出嘴里的鸡腿,细细瞧着,刚刚明明只咬中了肉,况且以她这口牙齿要咬断鸡骨头至少也得用八分力。   “出事了。”   一旁坐着观战的古烈风突然站起来,惊呼出声。   莫揽月再迟钝此时也该明白,她听到的那诡异的响声,不是她咬断鸡骨头的声音,而是某人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但是当她抬眼望去时,场中依然一片混乱,没见有哪个人倒下。   目光移动到古烈阳脸上时,她才发现他的神态有一点儿奇怪,好像在强忍着痛苦。   此时,又三个人出局,场中便只剩下古善和古烈阳。   她拉了拉古烈风,“四殿下,刚刚是谁断了骨头?”   古烈风阴晴不定的瞪了刚刚被打出局的三人,三人都好好的站着,可看不出有哪里受了重伤。   “一时也没看清楚,但极大可能是三皇兄受了重伤。刚刚三人中两人同时偷袭三皇兄,三皇兄用蛮力将他们三个推出了圈外,如此近身肉搏,绝对是人多的占便宜。”   莫揽月瞧着他汗如雨下的那痛苦样儿,丝毫不亚于那夜身中媚药咬牙死忍的程度,但此次她却再不能帮上他什么忙,男人们的战斗,是容不得女人插手的,更何况她只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小丫头。   事情轻重她想得明白,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万一古烈阳真的被重伤了,这古代可没有多发达的科技可以把他从死神身边拖回来。   “三殿下,你伤哪儿了?”   她顾不得自己满嘴油渍,朝场中大喊道。   古烈阳皱了皱眉,压根没时间理会她的问题。   古善依然笑得柔柔的,手下不留力的砸下一记狠拳。   “烈阳,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看她挺关心你的嘛。”   “不劳古善兄费心,咱们还是先了了这场比试再说。”   古烈阳咬牙死撑,胸前肋骨断裂,疼痛难忍,尚能支撑不倒已是极限,对于古善的凌厉攻击几乎是本能性的硬挡下来。   皮笑肉不笑的门面功夫谁都会做,但像古善这样笑得发自内心眼里却不时透着一丝阴寒的极品,莫揽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帝王家的子女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古烈阳再一次被砸中前胸,新伤旧痛一起,纵是他有着过人的坚忍也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莫揽月眼见他手捂着嘴,身子一抖,手指缝间红光闪烁,分外刺第三十五章单挑血月国五皇子殿下   “三殿下伤了肋骨,很容易会再伤及内脏,这可不是拼勇气的时候,分分钟要人命的!”   她着急的喊道。而那古善大皇子似乎没有要就此放过古烈阳的意思,古烈阳不主动认输,他重重的拳头是一拳接一拳丝毫不停顿。莫揽月看着心里焦急不已。   比试前就已说明了,比试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想单干的单干,想组队的组队,坏心一起还能随时偷袭他人,若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真是容易着了人家的道。   这看似动静不大的比试,其中却掺杂着各种的算计,莫揽月不由得猜想,没准这场比试就是那古善大皇子向血月国君要来特意报紫雷之仇的。   这报仇归报仇,殃及池鱼算是怎么回事,素来帮亲不帮理的莫揽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一拉古烈风的衣服,将自己满嘴的油污使劲的往古烈风身上擦,嘴角微动,“刚刚和你一块儿出局的皇子叫什么?”   “你!”   眼见自己的华衣被人用来擦嘴,古烈风气不打一处来,纠起莫揽月就想开骂,莫揽月顺势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瞬间抚平了他的愤怒,古烈风放下莫揽月,轻笑道,“他叫古维,排行老五,年纪比我们稍小一些。”   “小多少?”   “一岁左右。”   莫揽月嘴角含笑,脸上的油渍已擦拭干净,“那么……以七岁战十五,他若输了也不好意思跑去告状是不是?”   古烈风但笑不语,对于她刚刚在自己耳边说的事情仍有着几分怀疑态度。不过她紧张场内的古烈阳,这一点儿倒是勿庸置疑。   古烈阳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哪怕被人分筋错骨,哪怕重伤到吐血,也不足以让他这位三皇兄低头认输。要是他那么容易被人打倒,他当初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都屡屡失败了。   说话间,场内的古烈阳第二次吐血,这一次不是吐在手心,而是直接喷在了古善的脸上。满脸血污的古善依然笑的那般从容,即使头发已凌乱,即使鲜血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分外吓人,他依然是笑着……   莫揽月没有再多犹豫,撇下古烈风往那血月五皇子走去。   “小女子莫揽月,想向血月五皇子殿下讨教几招。”   清脆的童音在场外响起,不仅仅是已出局在一旁看戏的皇子们听到了她的声音,连看台上的公主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曾经和莫揽月说过话的那古沫儿公主惊讶的看着面对古维背手而立的小人儿,难以相信刚刚那句话真的出自莫揽月之口。   “那丫头是傻子么,小胳膊小腿的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要挑战血月的五皇子?”   古沫儿身边的一个公主率先出了声,古沫儿却是楞楞的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很难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但是很奇怪,看着那丫头的眼睛,十分认真,且似乎相当有把握。   那孩子到底哪来的信心啊?她内心在狂喊。   被挑衅了的古维见说话的是古烈阳带来的小丫头,倒也不生气,低头看着她的脸,毫不在意的笑道,“小姑娘,你是要跟我比试?我事先申明,就算你和古烈阳关系不错,真打起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半是玩笑,半是威慑,古维压根没想过要真的和眼前这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小姑娘动手。   “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对于他的话,莫揽月满口答应下来,“生死各安天命,绝不寻仇挑衅,滋生事端。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就算是我家殿下要为我出头,我也不答应,怎么样,五殿下可愿赐教?”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古维要再不答应,恐怕就得被人笑话了,他见一旁的古烈风双手环于胸前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想着眼前的这小姑娘想必是有点儿能耐,当下也不再犹豫,果断应战。   于是乎,场内场外,都有着一对一的比试,而莫揽月这边显然吸引了更多的目光。   古烈阳此时也注意到了场外的异常气氛,他一边擦拭掉嘴角的血渍,一边看向场外已经摆开阵势的莫揽月。   他不禁摇头,不知道这小丫头要玩什么花样儿。不过他也不担心她会被人修理得很惨,以她的身手,认真起来连他都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那已经打累了的古维。   目光没有在莫揽月身上多作停留,古烈阳很快集中精神到自己的对手身上,古善的确厉害,将自己的要害之处护得极为周详,他一次次出击都难以重伤古善,反倒是自己,伤痕累累,连肋骨都断了两根。   “看来你们家的小丫头闹脾气了。”   “小丫头不知是非轻重,还望古善兄多包涵。”   古烈阳笑道,脸上的笑容却是勉强。   古善以为他是担心场外的莫揽月,正想多安慰几句时,却听得场外一阵惊呼。   他闻声望去,居然看见自己的五皇弟斜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而他身边不足两步的距离,莫揽月伸展着她那小胳膊小腿灵活的换着步子绕着古维身边转圈。   趁着古善分神之际,古烈阳一个横扫下盘,古善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面,和场外的古维没什么两样。   古善很快爬了起来,也大概猜到了莫揽月打的如意算盘,她定是想让自己分神,助古烈阳赢得比试,但他古善是何许人也,又怎么会被一个比自己小了足足四岁的人打败,若是如此,还不得留下话柄让他人笑话多年。   他收拢心神,专心对付自己唯一的敌人。   场外,莫揽月也同样专注的留意着已从地上爬起的古维。   古维气急败坏的指着莫揽月,“你偷袭我?!”   “五殿下刚刚不也是有说过,兵不厌诈,比试已经开始,难道我还得等到五殿下泡个花瓣澡染上一身香再动手不成?唔……为免五殿下事后说我占了殿下的便宜,我事先说明,我可是有武器的,殿下若是觉得有需要,也可以拔剑。”   莫揽月笑眯眯的摸着自己腰间露出的小匕首,脸上没有一丝压力,倒像是猫抓耗子般的任意戏耍。   “对你这小丫头拔剑,岂不辱了我的名声。”   莫揽月的话显然已经激怒了古维,她却毫不在乎,再接再厉的说了一句令古维更加暴跳如雷的话。   “那随殿下怎么想了,不过我拔刀之时,可绝不会事先提醒殿下,殿下小心了。”   她小小的身段,力气虽稍有不足,但胜在诡异的身法、手法不同于一般的武功路数,使得古维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应对。莫揽月心中暗笑,她所用身法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他们动作华丽,但绝不会差过眼前这位古维殿下。   眼见自己一大人物居然被眼前的小女娃耍得团团转,古维气急败坏之余也渐渐开始认真起来。他紧盯着莫揽月,一点儿不敢分神,反观莫揽月却是很轻松的样子。周围的皇子们都看起了场外的热闹,反而将今天的正主儿给忘了,任古善和古烈阳在场中打得如何激烈,大家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的定格在了场外。   莫揽月偷瞄了一眼显然受了场外这边影响的古善,心中偷乐,让你趁人重伤了还不停的下狠手,你欺负古烈阳,我就欺负下你这可爱的弟弟。   腹黑的想法出自莫揽月,她当然不会明着说出自己的意图,她缓缓移动着步子,看这古维应该是不愿意主动出击了,莫揽月当下一笑,顺着古维的手臂贴近缠绕而上,目标自然是他的颈部,古维虽说比不上他大哥古善,但怎么说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小青年,他反手一抓即将莫揽月抓在手里,以绝对优势的身高轻易制住了她的动作。   “小丫头,要是这么容易让你得惩,我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古维得意的瞅着她,这浑身上下没几斤肉的丫头,单手把她提起来都觉得轻松了,就凭这样想和他单挑?刚刚他那是一时轻敌才会被她一脚绊倒,吃了一亏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再次得手。   莫揽月被古维提在半空中,也不着急,两手直伸抱住古维的脑袋就是狠力一撞,紧接着脚下用力一踢,直踢在古维的胸口。   被她这野蛮的攻击给弄得有些脑袋昏昏的古维不禁放开了手,莫揽月两脚重新踩在平坦地面,心里说不出来的踏实。没有给古维回过神来的时间,她一个侧身,双手撑地,看似纤细的小短腿直接甩上古维的脑袋,再次给了他一记重击。   古维毫无悬念的再一次倒地,引来周围围观的皇子们一阵抱怨,乐于看好戏的古烈风在一旁是越看越欢乐,无论是脸上还是眼里都透着对莫揽月的喜爱,就差儿没给她摇旗呐喊助威加油了。   一次被她撂倒可以说是因为轻敌,再二次被她撂倒在地他已颜面扫地,到了这份上,他也再顾不得对方是什么七岁的小姑娘,也不管两人身高的差距,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死也要把这可恶的丫头拉着垫背。   这样想着,他当下果断抽出腰间的佩第三十六章比试时分神可不太好哟!   与此同时,莫揽月也已将匕首握出手心,人家拔了剑她若还不识相的用匕首这不成心找虐。相较起围观人群的惊讶神情,莫揽月表现得相当镇定。   倒不是她有多看轻这血月五皇子的人品,只是一个自认为是顶天立地大丈夫的皇子殿下被一个无论是年纪还是身高都与自己差了一大截的丫头玩弄到了头上,也是该动怒的时候了。   刀剑相向,她短短的刀刃看着都让人觉得同情。用剑之人的优势就在于他可以把对手封在离自己一米开外的范围,近身不得,她这种才一尺不到的匕首自然是难以伤了他。但前提是……他用剑的技术过得硬才行。   莫揽月冷眼看着他花哨的剑法一招招朝她使来,顿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她现在算是明白为啥他们定的这不让用武器的破规定了,从这五皇子的剑术就看得出来,根本就是和三脚猫的功夫有的一比嘛。   单纯的拳打脚踢靠的是体魄,力气,身体质素占了最主要的,但要说到武功,剑法,刀法,又或是轻功,内功,这些除了身体质素要过得硬之外,还得本身够悟性。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学到了一定的水平就会遇到瓶颈怎么也冲破不了更高的水平一样,或许你苦练几十年,偏偏少了那么一星半点的悟性,最终就和人家一个天一个地,永远无法触及。   看古维这蹩脚的剑术,她不得不说,这货还是适应赤手空拳的跟人比力气来得强些。   场内的古善一看这古维拔剑,当即一咬牙,恨铁不成钢的暗骂,这小子脑子是被驴踢了吗?干什么不好偏暴其短。若是行军打仗他这点小缺点倒也不碍事,但单打独斗之时,明眼的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足。   瞧那丫头胜券在握的小得意样儿,可不是吃准了他剑术不怎么样么,只是……古维的剑术是不好,那丫头又如何?   “古善兄,比试时分神可不太好哟。”   古烈阳一记重拳砸在古善额头,欲速战速决,场外的情况现在已不受控制,再打下去谁受了伤都不值得,按理说那小丫头可不像是会冲**事的性格,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没有想明白。   眼角表皮被打破,却看不到流血的情况,只因为古善的脸上早沾满了古烈阳的血液,他们二人硬撑着一口气互殴,无论谁也不愿意先认输。   场外的古维眼睁睁看着莫揽月近了自己的身,手中长剑却伤不到她分毫,反而她那短短的刀刃却已刺上他的腰。   莫揽月原本是想架住他的脖子以作威胁,近身后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身高差距太大,要想把匕首架他脖子上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瞬间转目标改为了腰部,腰是没办法用刀架上威胁的,她想也没想匕首猛刺入肉半寸左右,瞧见古维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这才停手。   “五殿下,我劝你还是把剑给扔了得了。这么近的距离,你的剑根本无用武之地。”   莫揽月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他俩几乎身贴身的站着,他手中的长剑除了用来自刎或切腹以外,根本没办法对她做出有效的攻击,就算是真的勉强为之,也都会被她抵挡下来。   古维没有任何犹豫就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腰间的剧烈疼痛和渐渐渗出的鲜红血液正式宣告了莫揽月冷血无情的诡异小姑娘形象,在被刺中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有些害怕,害怕她会一刺到底。   围观的人们也因为莫揽月的这一凶猛攻击倒抽了口气,看台上的公主们甚至有的已开始尖叫起来。   莫揽月不由得郁闷啊郁闷,他们在场内打得鲜血狂吐也没见她们哪个有在尖叫的,她不过就这么轻轻的一捅一个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是作啥?性别歧视啊!!   毫无疑问古维已经缴械投降,但莫揽月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她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那插在他腰间的匕首。   手指微动,匕首又往里进了一点,瞧着古维痛苦的神情,她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场中的古善。   许是她的目光太灼热,在那一瞬间,古善回过头,刚巧对上她有些俏皮的眼神,他浑身一震,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她要突然对古维挑衅。   从她那一个眼神中,古善看出了太多太多,回头再看着眼前已摇摇欲坠的古烈阳,自身的荣辱与弟弟的性命被放于天平之上,如何取舍,全凭自己一人定夺。   莫揽月的目的性太明显,不仅仅是古善,古烈阳也从她的行为动作中看出了些猫腻,她竟然是想要以场外的古维作要挟,想让古善先行认输。   古善内心在挣扎,古烈阳微怒,下手也不禁越来越重,他知道自己伤得不轻,但他没想过要让莫揽月来替他做什么。她这样的做法,有些卑鄙了。   “小月,够了!”   抽出功夫来古烈阳对着莫揽月就是一声怒吼,他的声音响彻全场,莫揽月似是受了惊,身子一抖,匕首完全没入了古维的腰间。   其他人则没有想那么多,单单觉得眼前的小姑娘非同寻常,再没有了轻松看戏的心情。   这一下古维直接疼得昏了过去,匕首依然握在她手中,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是这么简单。她晃着那沾了不少血迹的匕首,挑衅的看向古善,“三殿下,你要再继续吐血可就不妙了。”   话是对古烈阳说的,她眼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古善若再不放手,她难保不会对已经昏了的古维再次动手。   说好了是单挑,生死各安天命,周围的皇子们与古维交情也并不是那么深,当然是没人出来拦她的,古善要么速度的退出圈外救他的五弟,要么就只能看着场外的古维被莫揽月虐个够了。   莫揽月说完,觉得自己的威胁目的还没有达到,她俯身定定的看着古维,用手拍着古维的脸,“五殿下,您可别装昏呀,我们这还没打完呢。”   与古烈阳拳来拳往的互殴的古善从没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丫头,当下又开始挣扎起来,当莫揽月晃着她那血色匕首时,他不得不佩服起莫揽月的影响力。   如果因为他的一时好胜心强而使得他的五弟重伤不治,恐怕回宫以后少不了被父皇一番重罚,相比起这冠军的头衔,果然还是他的父皇要更恐怖一些。   想到这儿,古善突然放弃了防守,正中古烈阳一拳之后便向往倒去,没有再起来。他的身子刚刚好出了圈外三分之二,已算出局。   见胜负已出,古烈风立即上前扶住古烈阳,“三皇兄,没事?”   古烈阳摇头,死死的瞪着场外的莫揽月,她成全了他的冠军之名,却侮辱了他的战士气节也坏了两国的关系,这一点,他无法容忍。   看古善已主动放水,莫揽月也不再说什么,当场扒了古维的衣服给他上了点金创药。   “噫?怎么会就这么细小的伤口?”   站得最近的一个皇子率先发出疑问,其他人随之看来,也都围过来看。   却见昏倒的古维身上不过是有着一个轻微的划伤,出的血也不过是那么星星点点,连里衣都没有渗透。   莫揽月替古维上完药,紧接着摊开自己紧握匕首的手,手心里仍往外冒着血,那刺眼的红色在她小小的手心里显得特别诡异。她稍皱了皱眉,把剩下的金创药全倒在了自己手心,又撕了条布料随便绑了,再起身上,身边人看她的眼神更加诡异了。   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笑,“技艺不精啊,没伤到别人反而把自己给伤了,让各位皇子殿下见笑了。”   她不在意他人怎么看她,径直走到古烈阳的身边,古善跑去古维那边确认了古维的伤没什么大碍,这才回过头来招呼在场的人。   “今日的比试是烈阳胜了,这一点我并不觉得惊奇,毕竟烈阳向来是那么优秀嘛。只是这丫头的拳脚功夫也这么好,我可真是没有想到。”   比试一结束,古善即恢复了他那热情好客的嘴脸,但莫揽月看得出来,古善这热情的面皮下藏着的对她的恨意估计是如泉水般滔滔不绝。   但她也知道血月皇子们有仇必报的这种小架子气性格,她今天若真的把古维弄得重伤,保不准他们前脚刚走,古善就立即派人秘密追杀他们。所以她不过是使了些小手段,让古善以为古维的生命受到威胁到了。   只不过……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古维居然那么怕疼,明明只是从他腰间擦过,伤口深不足一寸,居然也能把他疼得昏倒在地。   结果尘埃落地,接下来不过又是一场接一场的酒宴、花宴等等各种名目的庆祝活动,各人先回了自己房间,莫揽月一路跟着古烈阳,见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回了房间,连古烈风都不在场了,两**眼瞪小眼的气氛她终于是受不住,先一步低了头。   “我知道我这么做是逾越了,但你伤得那么重还在死撑,万一不小心断了的肋骨戳进了内脏,那可不是一点金创药就能解决的第三十七章你的性命对我来说,不容有失   刚刚血月过来的御医为古烈阳把过脉,也开了些药,且说明他必须卧床休息数日才行。不用想,当然是要平躺着等那断了的骨头自己长好。   古烈阳依足医嘱,进房就往床上平躺了下来,但对于莫揽月的说辞他仍没办法认同。   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等她一走近,他抓起她受伤了的右手,看着那简单包扎了的伤处,“就算是那么想帮我,也不用如此伤害自己。你可知道,其他人都拿怪物一样的看你。”   莫揽月缩回手,委屈的一瘪嘴,敢情他是在意这个呢。   “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你答应要养我十年的,你的性命对我来说,不容有失。”   开玩笑,少了他这三殿下的庇佑她以后还怎么在宫里横行霸道。   “疼不疼?”   “哈?”   莫揽月莫名其妙的瞪着他,对他没由来的傻问题感到无言以对。   “你的手,疼不疼?”   他固执的问,眼底柔柔的,像是要渗出水来。   她看得有些呆了,良久,才憋出一句,“我说不疼你信吗?!”   “不信。”   她傻傻的笑,对于古烈阳的傻问题傻傻的笑。   两人很快就陷入了相对无言的状态,莫揽月索性拿了御医开的药去煲。免得那小肚鸡肠的大皇子古善又玩什么花招。古烈阳现在这种状态如果再给他下一次媚药迷烟啥的他铁定一命呜呼了。   一路问下去,好不容易找着了厨房,找人要了一个煲药的罐子,把药材都放进去加水上炉子,弄妥这一切她才注意到厨房里处处飘着药味儿,且不像是她这边传出来的。   她四处查看,发现厨房里除了她,还有几个婢女正专心守着药罐子,看来参与比试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外伤内伤的,就不知有没有她家那位三殿下伤那么重了。   “你们一个个磨蹭什么呢,各位主子的药煲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端出去,别惹得主子不高兴,到时有你们好看的。”   一个尖锐的女声在厨房门口响起,紧接着就听到习习梭梭的声音,几个婢女麻利的把自己守着的小炉子灭了,煎好的药被倒在一只小碗里端了出去。   唯独剩下莫揽月一个新来的仍守着炉子发呆,门口那女人见了她这般呆相,跳着脚就进来纠着她耳朵准备一阵狠批,一见莫揽月的脸时,女人像是见了鬼似的瞬间松手,趴跪在地上哆嗦着道歉,“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小主子,请恕罪、恕罪。”   是的,哪怕是莫揽月这样一个吃闲饭的,也可以被称为是他们的主子,只因为她是客人,他们是奴婢。无端被纠了耳朵,莫揽月也不生气,只是心平气和的叫了那女人起身,让她别再来打扰自己便是。   主子架势她不是耍不起,只是不稀罕耍,况且同为人类,黄皮肤黑头发的,她还没恶俗到要以欺负人为乐。   “莫揽月?”   刚送走了那女人,药罐子开始冒着热气,身后一个柔嫩的女声正唤着她的名字,她回过头,却看见在场上跟她说过话的那位公主。   “公主殿下,找我有事?”   不要告诉她这位公主是来找她聊天解闷的,她们可没熟到那种地步,不过是说过几句话的关系罢了。   莫揽月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古沫儿觉得很有意思,这也是她会专程来找她的原因。   “本宫想和你交个朋友。”   古沫儿甜甜的笑着,她的笑容太过于纯真,使得莫揽月感觉自己和她完全不像是同一条道上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好端端的干嘛要和一十来岁的小姑娘交朋友,她心理年龄可是早已熟透了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莫揽月脸上却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公主殿下此话是什么意思,我惶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血月行宫的这些天里,能请你陪本宫一起玩么?”   会用‘请’字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会用‘请’字的公主殿下是个懂礼貌的公主,莫揽月顿时笑眯眯的点头,“当然,除去照顾我家殿下的时间,公主想找人陪玩随时奉陪。”   “真的吗?”   “比真金还真。”   莫揽月拿起一边的扇子给小炉子煽风,一边不住的点头。   虽然交朋友的游戏很无聊,但多个公主朋友也不是件坏事,反正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多认识几个贵人多几张保命符也不错。   当下,古沫儿陪着莫揽月一起蹲在小炉子旁边,莫揽月尴尬的冲她笑了一下,“公主殿下该不会想陪我一起守炉子?”   “你不愿意吗?”   天真的眨巴着眼睛望着她的古沫儿,实在让她无言以对。   “煎药需要很久的时间,很无聊的。”   “本宫不介意。”   莫揽月正想说那好,又听得古沫儿极其落寞的说了句,“反正也没什么人愿意和本宫玩。”   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听得她的心头一酸,忍不住关怀起这无聊到愿意陪她守炉子的古沫儿。   “怎么会,公主殿下要想找人玩,不是大批的人蜂拥而来,哪愁找不到人。”   “你说那些下人?没意思,一个个都只知道阿谀奉承,又有哪个是真心的。”   真心?莫揽月不由得笑了起来,出身在帝王家要想得到真心,可算是万中取一的概率了,拍马屁的人太多,数之不尽,连她偶尔也会拍拍人家的马屁,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   莫揽月叹了口气,“公主殿下,你也别太纠结了,身份若是不平等,就注定了人家不会以真心待你,不是你不被人家喜欢,而是人家不敢随意表露真心。”   “本宫知道。但是你不一样。”   废话,她又不是谁家的下人,她可是古烈阳的恩人耶!   这一天,古沫儿当真陪着她坐了许久,一直到古烈阳的药煎好,她不得不回去时,古沫儿才跟她依依惜别,“以后你叫我沫儿公主,我叫你揽月,可以吗?”   对着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莫揽月,古沫儿再没了一点儿公主架子,显然已将她当作自己的朋友看待,这朋友交得如此容易,莫揽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端着热气腾腾的疗伤药回房间时已是傍晚,还未进屋就听到屋内人的咳嗽声,她加快步子走进房间,端了药到床边,“不过是一个小比试,搞的这么严重,值不值了?”   古烈阳接过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喝了个精光,对于她的问题却是当作没听到一般,没有回答。   “来时可有遇到什么人?”   古烈阳突然问道。   “怎么这么问?”   “你身上的香味,很特别。”   莫揽月低头狠狠的闻着自己,满鼻子闻到的都是药味,哪有什么香味。莫不是在厨房闻多了药味鼻子都失灵了。   “唔……那应该是沫儿公主,她陪我煎药说了很久的话。”   “古沫儿?”   “你认识?”   古烈阳点头,说,“没想到你和她能聊的来。”   他的话说得莫揽月直犯迷糊,再追问下去,古烈阳才给她解释。   “听说她的脑子有点问题,一会儿温柔待人,转个头很可能就对人凶巴巴的,这在四国之中都是传了开的。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为伴,她这性格也是蓝风国君的一大忧虑。”   这么玄乎的传说,听得莫揽月感觉怪怪的,一会儿温柔待人,转个头就对人凶巴巴?别告诉她这古沫儿是个双重人格患者,除了被鬼压了之外,她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你还是少接近她为妙,听说她曾经把她的近身宫女杀了,埋尸宫内到现在都没有人发觉。”   莫揽月白了他一眼,哪里听来的那么些传说啊,“既是没被人发觉,这说法又是从何而来?”   古烈阳看着她的眼睛,神秘的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把空药碗放回到桌上,心想这古烈阳说话怎么跟讲鬼故事似的,他那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让她听着好像一个老巫婆对她说‘好奇心害死猫’一样的感觉,骨子里透着阴寒。   鉴于人道主义,她绕到隔壁假惺惺的看望了一下古烈风,当然他是没受什么重伤的,无非就是脸上身上多了些淤伤,压根轮不到她来操心。   临出门时,古烈风叫住她,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小丫头,勇气可嘉,前途无量。”   得意的一甩头,那还用他来说么,她莫揽月什么时候示弱于人前了。   两天的休整,除了古烈阳之外,大部分人的伤势已痊愈,各种各样的宴会照例举行了,独独缺了古烈阳的参与,并不影响宴会的气氛,古烈风几次伴着月光迟迟而归,若是见古烈阳房里还没熄灯,定要进来与古烈阳闲话几句,惹得莫揽月连连白眼以对。   原本干净清明的房间因为某酒精携带者的闯入而变得四处是酒味儿,闻着都影响心情,每每到这时候,莫揽月就先一步出了房间,蹲门口直到古烈风离开后一段时间才入内。   为了不影响古烈阳养伤,她坚决睡在用椅子拼起来的临时‘小床’上,尽管古烈阳不止一次的劝,她对自己的睡相却是没多少信心,万一一个不注意撞上他前胸,那脆弱的肋骨可禁不起她再次的摧第三十八章五殿下,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一夜,古烈阳照例劝她回床上睡,莫揽月照例果断拒绝。   古烈阳满脸幽怨,“你嫌弃本殿?”   瞧着他那无尽委屈的清秀脸蛋,莫揽月狠狠一咬牙,妹的,姐姐我为了你的健康天天睡板凳,你丫还故意诱惑我。   “睡床上,本殿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拍拍床内侧的空位,古烈阳再次引诱之。   莫揽月叹了口气,不再与之强拧,脱了鞋往里爬了过去。   要说占便宜,这货占的还少么,她……一想起她一双小手曾经跟他来过一次那样的亲密接触,她小脸儿顿时红了。   翻个身面向墙壁,睡前还不忘告诫他一声,“我要是睡相不好伤到了你,我可不负责哦。”   古烈阳只是笑着,替她拉好被子,要说负责,该负责的可是他才对。   那一夜的欢愉,虽然他一直是处于黑暗之中完全是被动承欢,但不可否认,她绝对不是胡乱为之,她的做法让他觉得……就好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似的,经验老道。   可有什么理由一个七岁的孩子会干这些,古烈阳几次欲开口问她,又不知如何问起,纠结来纠结去,这疑问始终是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静静的侧头看着某人的后脑勺,古烈阳不止一次问自己,他们这样,算是什么。   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再把她当作一般的小丫头对待,似乎有些不妥,但要说负责,让她做自己的皇子妃么?做他古烈阳的女人?   他不禁为自己这一惊世骇俗的想法感到不耻,她连女子都算不上,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七岁,她可是才七岁啊,他居然想娶她为妃?!   沉陷在自己的深思中无法自拔的古烈阳,在混乱的思想中迎来了又一天的黎明。   在血月行宫呆了几日,离开的前一天,行宫里张灯结彩又一次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夜宴。这一次古烈阳没有再躺在自己房间里,他的伤势虽未痊愈,下床走动走动却也无碍。临别之际,总要出去联络下感情,这一次的败首,也不知那古善得多记他们的仇。   宴会上,莫揽月没有再无聊的做他人的陪衬,因为殿中有一个比她更无聊且害怕寂寞的古沫儿拖了她作伴。   纵是古烈阳提醒过她不要与古沫儿走得太近,她仍是无法拒绝古沫儿那楚楚可怜的请求,就好像如果她拒绝了,她能立马哭给她看的感觉。   况且对于莫揽月来说,性格怪异又或是双重人格患者都不影响她和其他人的交往,沫儿公主若是突然变了腔调讨厌起她来,大不了她就走呗,又不会少块肉。   于是乎,古烈阳和古烈风和皆位皇子们喝着小酒,莫揽月陪着古沫儿聊天,其他公主各自为伴有说有笑,气氛好极了,如果,没有古维的捣乱的话……   迟迟未到的血月五皇子古维一进殿内目光便锁定在了莫揽月的身上,他虎虎生风的走到莫揽月面前,举着一枚戒指就给她跪下了。   她那颗小心脏啊,跟着狠狠的跳了一下,差点儿都忘了跳第二下。   “五殿下,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那戒指上的蓝宝石在她眼前闪啊闪啊直闪得她眼睛发花,若是她现在不是年龄幼小发育不齐指不定她会被那看上去价值不扉的戒指给忽悠了去。   古维冲她微微一笑,“莫揽月,嫁给我。”   雷帝在头顶飘过,莫揽月脑袋里的那团浆糊差点儿被雷焦烤糊。   她无助的目光飘向那边正举杯痛饮的二人,求救的可怜相儿赤裸裸的表露无遗。   谁知那边二位压根没有注意到她这边有情况,喝的正欢呢压根顾不上她,她就那么楞楞的抽回目光,手哆嗦的往古维伸了伸,“殿下别开玩笑了,我哪里配的上殿下呢。”   古维依然是笑的云淡风轻,单膝跪地的姿势丝毫没有要改变的迹象,她就纳了闷了这古代的人就知道跪地求婚这一招了?也太前卫了!   唔,重点不是在这儿,重点在于殿内越来越多的人往她这边看过来了,她的个天呐天呐天呐,这货儿纯粹是来折磨她的脑神经的么。   “殿下,您才不过见了我第三回。”   “……”   “满打满算我们也才认识不到十天,殿下,求您了,快起来。”   “……”   任她怎么个劝,古维雨打不动的跪在她面前,这时候殿内喝得再迷糊的人也已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一个个端着杯子就走了过来,围观她和古维之间的第二场戏。   莫揽月欲哭无泪的望向随着众人一起走过来的古烈阳,不带这样耍赖的,武的不行就给她来文的啊,他古维是想把她给娶回家去使劲的虐吗?她才不要啊不要啊!!!   “古维,你这是做什么?”   古烈阳玩笑的问起,人已经站到了莫揽月的身边。   莫揽月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会被眼前那神经的家伙抓回去洞房。   “烈阳兄,你家这位小丫头长得可爱又功夫了得,前几日的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我想娶她做我的皇子妃,正等着她的答复呢。”   古维小青年天真烂漫的回答了古烈阳的问题,一双炙热的眼睛又看向莫揽月。   莫揽月哭丧着一张脸死死拽着古烈阳的胳膊,开玩笑玩笑,她才七岁,七岁!到三十岁她都不愁嫁,凭啥要嫁给他古维当老婆啊。   “呵呵,我家这丫头年纪可还小,离嫁人的年纪差的远了,就算娶回去,也是无用。”   无用?!   莫揽月听着古烈阳这古怪的说辞,心里偷骂道,你还可以说得再无耻一点咩!   “无碍,我可以等她长大。”   古维毫不犹豫的回答使得莫揽月小心肝跳的是越来越快了,她该不会真就这样被压在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做什么皇子妃。   “多谢五殿下抬爱,揽月简直是受宠若惊,但很抱歉,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莫揽月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临时编出来的谎话,看不出一点儿作假的苗头。   虽然她奶声奶气的娃娃音说着这一番话怎么听怎么不和谐,总好过被他给娶了回去好。   她看了一旁的古烈阳一眼,当即决定把这个谎话坚定不移的继续下去、“是吗?他的条件比我好?”   古维有些苦恼的问道,更多的却是对她的不相信。   莫揽月突然甜甜的笑着,将古烈阳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我喜欢的是烈阳殿下,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烈阳殿下为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肉麻的词儿是一个接一个,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鸡皮,在她说完之后她感觉到身边的人儿身体明显的一僵,估计也是被她给吓着了。   “你喜欢他哪里?”   古维锲而不舍的追问,眼睛直盯着莫揽月,似乎想从她的言语神情中看出破绽,莫揽月懊恼的一低头,真不明白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小小年纪面临逼婚。   短暂的一低头,再抬头时,她笑的灿烂,巧舌如簧的夸起了身边的人儿。   “烈阳殿下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身材高挑力气大,武功好人品好,待人温柔行事低调举止优雅,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夫君人选。揽月从第一次见到烈阳殿下时就已暗暗决定此生此世非君不嫁,就算将来烈阳殿下不喜欢揽月,不愿意娶揽月,揽月也甘愿陪伴在他身边,哪怕是做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女也不在乎。”   一番肉麻谎话只为换来古维的一句放弃,她心里那个汗啊,把心目中所有想得到的美好词汇都用在了古烈阳的身上,更是挤出小女儿家的羞涩不时偷瞄古烈阳,当真像个……暗恋狂……   她长长的发言总算把古维给震住了,心底刚刚松了口气时,一旁围观的古善又说话了,“烈阳,看不出来这小妮子对你一往情深呢,你对人家可有什么想法?要是不喜欢的话不如让给我五弟得了,也不枉他情深一片,他一定会善待你家丫头的。”   笑得跟个狐狸样儿的古善几句话就将古烈阳推到了风口lang尖,原本是莫揽月单方面发表暗恋宣言,古善却是使得古烈阳不得不当场对她的‘暗恋’做出答复。   古烈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身后的古沫儿紧张的几乎站不稳脚根,唯独莫揽月,内心瞬间冷却,泛着桃心的双眼紧盯着古烈阳,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古烈阳的想法,手下却是使劲的捏着古烈阳可怜的胳膊肘,小样儿,你要轻易把我当人情送了出去看我不亲手了结了你。   顶着那么多双眼睛的压力,后有莫揽月使劲的暗掐,古烈阳就是想说不都没机会,只能点点头,“其实……我对小月也是喜欢的,但她现在年纪还小,所以……”   吞吞吐吐的勉强交代了句,莫揽月的归属当即落到了他的名下,古善笑得更阴险了,他凑近莫揽月,看了又看,“这么说,这小丫头可算是你未来的皇子妃喽?这事我回宫以后可得好好的跟父皇说说。”   “你知道,父皇对于其他皇子们的亲事儿也是很感兴趣的。”   古善补充说道,古烈阳听得脸都绿了,说到底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主意儿,第一名没争到,也要想着法儿让他掉点儿面第三十九章你是想谋杀亲夫还是想另嫁古维   莫揽月的出身不明,他向来对外不作解释,也许他们以为她不过就是个使唤的宫女,所以才故意如此,让他不得不许下这个诺言,以后他们便好笑话他娶了个丫环当皇子妃?有够阴险的。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却是算漏了一点儿,正因为莫揽月的身份不明,无从查证,所以他以后真要娶她,随便给她弄个什么像样的身份都是极其容易的事情,连他都查不到的过往,他们更不可能查到。谁又能知道七岁之前的莫揽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出身?   古烈阳浅笑着,承受着一个个暧昧的眼神镇定自若的走回座位,古维也收起戒指走到了他的位置,松了口气的莫揽月跌坐在古沫儿身边,大喘着气低声抱怨,“到底搞什么鬼。”   “你没事?”   古沫儿递了杯茶给她,安抚道。   莫揽月恨恨的瞪着那罪魁祸首,即使被她拒绝了,那古维现在哪里有一丝忧伤的感觉,端起酒杯喝得那个开心,和刚刚那个一往深情向她求婚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深深的觉得自己被陷害了,而且还是顺便的……主角不是她。   晚宴结束,她和古沫儿双双道别之后气呼呼的回了房,第二天他们就要离开血月国重返紫雷皇宫,虽然她没什么行李,适当的收拾下还是必要的。   古烈阳几乎是她前脚刚进门他后脚就跟了进来,满身的酒气熏得她忍不住一皱眉,万分嫌弃的瞅着他,“三殿下,酒喝的这么欢咋没一块儿去泡个澡什么的。”   古烈阳一扯衣服,露出染血白布,“就我这样还去泡澡,你是想谋杀亲夫还是想另嫁古维?”   莫揽月惊讶的回头,见古烈阳一脸认真的模样,顿时……风中凌乱了……   状似千杯不醉的古烈阳大帅哥,居然喝醉了……醉得还不是一般般的离谱。   她认命的收拾起两人的衣物,瞧他这样是没可能好好收拾了,她这苦命种啊,想甩甩手什么也不管都不行。   醉酒的古烈阳不依不饶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嘴里不断碎碎念,问她是不是想要换个夫君,问她说的那些誓言可都算数,问她是否真的那么喜欢他。   随便应付了几句之后,莫揽月内流满面,终于决定再也不搭理这醉猫了。   收拾了好一会儿,确认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了,莫揽月累的够呛,往床上一扑就欲休息,岂料,杯具就是那么无时无刻的发生的。   她横扒在床中央还不足一分钟的时间,身后那只醉猫神经性的也扑了上来,不偏不倚的趴在了她的腰背上,把她砸得那叫一个惨烈。   莫揽月正欲大声抗议,背上平稳的呼吸声悠悠传来,醉猫……睡着了……   她再一次泪了,今天到底是走的什么霉运啊,居然面临那么多突发状况,现在还要被这醉猫压。   费力的从醉猫身上爬出,莫揽月只觉得要命的累,困,头一沾枕头很快也睡了过去,连被子都忘了盖。   结果……第二天……他们通通感冒了……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一旁的古烈阳扯着一床薄被把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这可是农历七月天啊,正是最热的时候,他居然还能包着一床被子,就算是感冒了有些怕冷也不至于弱成这副模样?!   刚出发没多久,古烈阳不知从哪摸出一包东西,扔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莫揽月惊恐的看着手中的那精致钱袋,他该不会要给她什么定情信物?要不要搞的这么认真哟,她都开始掉皮子了。   “还怕本殿害你不成?”   一扬头,古烈阳不满的责问。   “那倒不是。”   她干干的笑着,打开那钱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发现是一颗珍珠,成色上佳,且比一般的珍珠要大一些,圆润些,素来对珠宝首饰没什么研究的她也看的出来这颗珍珠算是一件珍品。   她奇怪的看向古烈阳,“送给我?”   “嗯。”   “为什么?”   她戒备的瞪着他,却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珍珠。   “你生辰的贺礼。”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t x t 8 0. l a   一旁的古烈风听了,忙凑过来问,“今天不是三皇兄你的生辰么,你俩不会刚巧在一天?”   莫揽月傻傻的眨巴着双眼,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既然不是啥定情信物就是可以收就对了。   小手抓紧那颗珍珠,又多看了一眼才将它放回钱袋,贴身放着。   “我可不是今天生日。”   莫揽月随口接道,随即脑海里一些画面一闪而过,依稀记得接彩云公主回国路上,古烈阳告诉她,以后他的生辰就是她的。以后她的生日,他给她过。   七月初七七夕节,竟然就是今天么……   莫揽月后知后觉的领悟过来,心里所想的傻里傻气的脱口而出,“那我不是欠你份礼物?”   古烈阳只是淡淡的笑,古烈风瞪着两个你来我往暧昧非常的人,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们俩不会是来真的?!”   就算他和这三皇兄关系再怎么不好,日后他的皇子妃他怎么也得叫一声皇嫂的,若是被这七岁小娃做了他的皇嫂,他以后这面子还往哪搁?   “什么真的假的?!”   “什么真的假的?!”   这一次古烈阳和莫揽月表现得相当默契,同时一瞪眼,质问的语气强硬得让人不好再接话。   三人无话,索性都靠着马车休息,雇来的车夫尽责的赶路,一走又是五天。   帝都内,繁华似锦。   到了城外古烈阳就将马车遣了去,三人步行进城,边逛边往皇宫的方向走。   这是莫揽月第二次在这繁华的街道上闲逛,她忍不住东看看,西看看,即使不买也逛得很欢乐,见多了衣着华服的贵人们,突然见了这么多寻常老百姓,她大感亲切,这些淳朴的人们才和她是一国的嘛。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买给你。”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路上人多,为免暴露身份,古烈阳直接以我自称,瞬间让莫揽月感觉他们之间亲近不少。   原来‘本殿’和‘我’的感觉差那么多呢……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我想想啊。”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要些什么才好,犹豫间,却听得古烈风不耐烦的一叹气,“你们俩慢慢逛,我上揽月楼会情人去。话说回来,这揽月楼和你丫头的名字可是一模一样啊,真巧。”   说完,他摇着头就往揽月楼的方向奔去,古烈阳目送他离去,眼底泛起深深的涟漪。   三人瞬间只剩下俩,莫揽月左右看看,实在想不到自己要啥,一抿嘴,“算了,还是回宫,有些困了。”   如果她知道紫阳宫里有个祸害正等着她归来的话,想必她怎么也会逛到天黑才愿意回去,只可惜……杯具永远在发生后才让人知晓,预知先知什么的只不过是个梦想。   莫揽月和古烈阳一起回宫,古烈阳一送了莫揽月到紫阳宫门口,立即马不停蹄的要去向父皇复命去,莫揽月耸耸肩,一个人走进紫阳宫内,刚刚走进大厅,眼前人影虚晃,她意外的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好不容易站稳脚根,她身子后仰,这才看清吃她豆腐的人是何许人也。一个抬腿,她不客气的顶了眼前人的肚子一下,看到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心中也觉得舒服些。   “五殿下,好些日子没见,紫阳宫该不会被五殿下给占了。”   她眉眼含笑,见了这扰民伤神的古烈格也再不觉得有多烦躁,至少比起那只笑面狐狸古善和神经病古维,这古烈格可算是贼好欺负的。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c   “小丫头你好没良心,一见面就打人家……”   一个长长的嗲音,莫揽月极想把他送的匕首直接照他脑门子扔过去,让他没事儿跟她撒娇,当他三岁小孩呢!   “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沐浴休息了,五殿下请自便。哦对了,三殿下向皇上请安复命去了,五殿下若是要找他可以直接过去皇上那边。”   简单交代完,莫揽月打着呵欠伸着懒腰就往那豪华浴池走,她想念了许久的温泉池子,令她魂牵梦萦的散满花瓣的浴池啊,妈咪回来了!   一路走一路脱,她的衣服从外到里扔了一地,刚巧剩下一身薄薄的里衣时,她人也已走到了浴池门外。   门口有宫女在那候着,一见了她,目光又越过她的头顶,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莫揽月转过身去,这才猛然发现古烈格从刚刚起居然就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c   敢情她这一场脱衣秀他看得很滋味啊,幸好这天气冷点儿她动作慢点儿,否则可不得被这家伙占了大便宜去。   狠狠瞪了他一眼,莫揽月进入浴池后命人将门关上,谁来也不许开门。   被关在门外的古烈格郁闷的叹着气,他不过就是想来看望一下这许久未见的小丫头,怎么还就被当作**看待了,就她那小平板也值得他狼心荡漾?!   想来莫揽月是没那么快出来了,古烈格一边叹着气一边往屋外走去。   莫揽月在天然温泉里泡得舒爽,一路上被风干的皮肤好似瞬间得到了滋养,滑滑嫩嫩的吹弹可破,实在让她欢喜得第四十章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   小美人出浴,直冲卧室,率先占领了豪华大床,反正古烈阳人不在,先占了睡会儿再说。她贼贼的想着,一翻身将薄被拉过盖在腹部。   现在虽正值炎炎夏日,睡觉时若不盖些东西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待下午古烈阳向古雷汇报完毕,圆满的交完差,回到紫阳宫时,就见自己床上四叉八仰的躺着一个小美人,酥肩外露皮肤白晳清透,唯一大煞风景的是小美人偶尔嘴唇微动,咂巴着嘴说着他听不清的字眼。   大致可以猜到她梦里定是正享用美食不亦乐乎,古烈阳无意打扰她的美梦,洗漱过后躺在大床外侧,侧身和衣而睡。   几日来的奔波赶路,莫揽月会累,古烈阳自然也会,趁着刚刚回来当天没什么应酬活动,他也想好好休息休息。   深夜时分,莫揽月睡得饱饱的醒来,一睁眼,又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第一反应就是这不要命的古烈格居然又来吃她豆腐!后仔细一想,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在古烈阳的房间,怎么可能还会有古烈格的存在。   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下,她松了口气,能在她身边如此沉睡的人,除了古烈阳,又还有何人。   古烈阳侧着身子面向墙里睡着,他还穿着外衣,把被角压在身下,他的左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的,以至于她一直都没能察觉。   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竟然让她的警觉性变得如此之低,以前古烈格一靠近她那小床她立即就能够察觉到了,这古烈阳还在她身边睡了大半夜,她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不是敌人也就算了,若是敌人,她脑袋早搬家了。   莫揽月狠掐着自己的脸,发誓天一亮就要继续进行她的魔鬼式自我训练,无论是体能也好,敏捷度也好,她都还需要不停的练习,才能够达到以前的巅峰水平,又或者是更加强大。   毕竟她是以二十岁的心态从七岁的身体锻炼起的,真让她再练到二十岁,别说是体能,就算是轻功啥的没准她也能学会。   轻功……对耶,她可以学轻功嘛,以后真遇上高手至少也能够打不过脚底抹油的开溜,生活多惬意。   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找古烈阳要个师父教她轻功,莫揽月头一偏,扎进古烈阳的怀里继续睡去。这个怀抱太温暖,温暖得她都不舍得离开了……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莫揽月已经在后院开始了一天的练习,坐吃等死的生活不会属于她,十年之后她必须有自立的能力,不仅要自保,最好还能混出点名堂来,也不枉她重活一世。   古烈阳醒来不见莫揽月,想也不想就往后院寻人,一见她果然在后院,依然练着她的倒立,他不禁笑道,“每天这么倒立到底有什么作用?”   倒着看古烈阳,别有一番滋味,莫揽月偷瞧着他,“效果么不好说,长此以往绝对有好处就是了,况且我又不是光练倒立。”   一个翻转,她正视着他,“三殿下,我正想问你个事儿。”   “嗯?”   “我想学轻功。”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捌`零` . C`c   古烈阳静看着她,良久,才开口,“轻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学成的。”   莫揽月洒脱的笑道,“天底下又有哪门功夫是轻易可以学会的。我既是想学,当然会有坚持下去的决心和毅力,只希望殿下能给我安排个师父。”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 _0._c_o_m   “师父么……”   古烈阳沉思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莫揽月,似乎在猜测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说有那样的毅力,莫揽月坚挺着平坦的胸膛,无比认真的回视着他。   “不如本殿教你基本功,你自己练习?”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她抓抓头发,有些混乱,轻功也可以自己练习吗?   古烈阳回书房写了几行字,又回来将纸条交与她,嘱咐她按纸上所写的加以练习,必成大器。   她满怀激情的把他给她的纸条展开一看,几行清秀的毛笔字映入眼帘。   脚上绑重物长跑,每天不少于一个时辰,平时生活也最好负重而行,凭自身体能渐渐加大负重量,如此反复,终能大成。   莫揽月咬牙揉了那纸条,恨恨的扔到一边角落,骗子,轻功要这么简单就能练成的,还要师父做什么?!信他才有鬼咧,她还不如多练练爬墙爬树神马的来得实在。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到了第二天,莫揽月却是真的照着古烈阳所写的那样,脚上绑了重物就开跑了,绕着紫阳宫外跑了一圈又一圈,跑足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八月的天,一到了正午的时候就热到不行,每每到了这时候,吃过午饭莫揽月就躲进房间里午睡,任外面天摇地动她都不闻不问。   古烈阳瞧着她每日除了自身的锻炼,还很认真的负重长跑时,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起她的强悍精神力,这样的任务就算是当初的他要坚决下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言出必行,对于莫揽月来说,不是什么镜花水月。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8 0. l a   自从回了皇宫,莫揽月就再没有见过古烈风,他和古烈阳之间的关系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明争暗斗的情况。大皇子与彩云公主大婚典礼已过,彩云公主也正式成为了大皇子妃,也许,她内心也有在期盼着她这皇子妃什么时候能够升级成为太子妃。   皇帝的心思旁人难以猜到,历来皇帝都是立长子为太子,年龄够了有一定的功绩就行,古雷偏偏不依常规,大皇子已满十八,太子之位却仍是迟迟未定,甚至连一丝苗头都没有。   大家都猜想皇帝正在考虑,也就是每一位皇子都有机会。   皇帝越是不露声色,众皇子们就越是不够淡定,一个个争相表现自己,生怕被他人比了下去。   适逢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皇帝古雷将与各皇子、官员一同参与,如果公主里面有骑术、箭术过人的,也可以参与进来,不分男女,只论成果,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能得到最大的奖赏,不仅仅是财物上的,而是古雷的夸赞。在这种敏感的时候,没什么能比的上在古雷心中留下良好印象重要。   这样的盛会古烈阳当然是一定会参加的,不仅是他,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但凡在皇城内外能赶得及参与的,通通都不会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对于每天一早起来就进行苦行僧式锻炼的莫揽月来说,狩猎大会对她来说可算的上是这无聊的人生中一点罕有的乐子了,她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   “三殿下,狩猎大会带上我去?”   她知道狩猎大会会在皇城附近的皇家狩猎场举行,那里面有着各种各样大中小型动作,被人圈养在狩猎场内,一般人等是不能入内的,唯一一次的机会就是这狩猎大会了,就算是个七品小官,也能够报名。   只是按照惯例,会参加的多半是些五品以上的大官。   “去了那里没人照顾你,很容易被误伤。”   古烈阳正在书房看书,老早就见她蹦着走近,却不料她是为了狩猎大会的事情。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是吗?”   古烈阳轻笑着,眼里透着满满的不信任。   “三殿下可别忘了一次次救殿下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是谁呢。”   她轻挑眉,用力的挺起胸膛,想以气势压倒对手,实际上却是……她矮小的身高实在对谁也达不成威胁的效果。   “咳……”   听到水深火热四个字时,古烈阳竟然瞬间就联想到那一夜她帮他‘消火’的感觉,当下被口水呛了一下,猛咳嗽了一阵才缓过劲来。   “罢了罢了,就算本殿不带你去,你也会跑去找五弟。”   无奈答应了下来,古烈阳最近发觉自己是越来越不会对这小丫头说‘不’了,若是以前,他从来是说一不二的,她也不敢随意造次,随着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们之间的地位悬殊感觉也就越来越淡。   即使她再任性,他似乎都生不起她的气来,这一切,都和她那一夜的无私奉献脱不了干系,至少古烈阳心里是这么想的。   “嘻嘻,多谢殿下成全,那我该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带着脑袋去就行了。”   拿起之前一直在看的书,他斜斜靠着椅背,“还有什么事么?”   “唔,没有了,那我不打扰你看书,走了。”   莫揽月得到古烈阳的首肯,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又一蹦一蹦的蹦去了后院进行她每日必要的练习。   在后院练习倒立时,她无聊时就倒立着在后院走来走去,顺便看着那一盆盆倒过来的花卉,看的久了,她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她之前曾经摘过花瓣放进嘴里嚼,不小心搞得自己中毒昏迷的那绣球花居然一株都没有了,找遍整个后院,依然是没看到有绣球花的影子,她不禁想起了从古烈格宫中回来之后,发现紫阳宫伺候的**多是很面生的,原来见过很多次面的熟悉面孔一个都再没有看到过。   这两者之间,好像有着怎样的联系……   古烈阳那淡然的模样印入她的脑海,她疑惑万分,总不可能是被古烈阳给灭口了,就因为她因为那花而中毒这种小事?   其实绣球花的毒性并不是很强,若是平常人误食了大概也不过就是上吐下泻且伴随着发热的症状,也不知是她年纪尚小抵抗力太差,还是她的身体有那么虚弱,才会使得她高烧持续昏迷不醒。   在她看来,不过是生了一场病罢第四十一章我三哥可算是父皇面前的红人   莫揽月有想过去问他,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又犹豫了。他若想让她知道,便不会故意瞒着她,起码也会和她解释一句为什么宫里的人被大换血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不想她插手这件事呢?   莫揽月是一个识时务的人,面对她无法改变的人或事时,她会选择从容的接受。   最终,她将话藏在了心里,没有对古烈阳提起过。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狩猎大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古雷翻看着这次参加的人员名单,满意的笑了,不仅仅是他的儿子们都踊跃参与,连他的几位公主都跃跃欲试,想要和她们的兄弟们争个高低。   谁说女儿不如男,他的公主就比得过那些凡夫俗子千百倍,不过要想胜过他的儿子嘛,估计还是胜算不大。   即使是如此,古雷也依然心情颇佳,难得的大笑了一回。   五天后,浩浩荡荡的皇室队伍从皇宫出发了,莫揽月只是其中的小小一员,跟在古烈阳身边乖乖巧巧的,循规蹈矩,直到古烈阳的身边多了一个名叫古烈风的唠叨男,她的好脾气顿时被磨去了四分之三,剩下一点点的理智不断提醒着她,这一整队都是皇室成员,其中更有那皇子们都谈之色变的紫雷皇帝,这里容不得她撒野,她必须要沉住气才行啊。   “小丫头,你也对狩猎有兴趣吗?”   离开紫格宫之后的日子里,古烈格成功的用他热情似火的待人方式抹去了她对他唯一的一点好感,她不止一次瞪着古烈格那说个不停的嘴,心想这人怎么就那么欠抽呢,少说几句话是会怎样。   “小丫头,干嘛不理我啊。”   莫揽月依然与古烈阳同骑一匹马前行,古烈格驾马在他们左边不依不饶的废话连篇。   直到连古烈阳都受不了他的聒噪,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静。   一起来的公主们同乘一辆马车,与他们隔得并不是很远,这时听到动静,已经有人探出头来看。   莫揽月顺便也瞄了一眼传闻中的公主,这一瞄,竟瞄见个长得极漂亮的姑娘,瞧那模样大概也就十二三岁,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十足的美人胚子。就是她看了也不免发自内心的称赞。   听说此次同行的有五位公主,其中有两位公主想要披甲上阵,一试狩猎乐趣。这随便伸个头出来就长得这般漂亮,想必其他几位公主长得也都不差。   莫揽月再瞧着身边几位皇子殿下,就挑不出哪一个是长得比较抱歉的,甚至连个大众脸都没有,每位皇子都有着他们各自的特色,整体看起来却都离不开帅、俊、美等字眼。总之长得都算是不错就对了,莫揽月不禁开始好奇起来,这紫雷国皇帝到底长啥样啊居然能生出这么优质的儿女来,一个个堪比那些选秀节目的种子选手。   “呆会儿到了狩猎场内,估计会先扎营支帐篷,到时你记得别到处乱跑,帐篷搭好后就好好呆在里面。”   见差不多快到狩猎场中心了,古烈阳低头在她耳边嘱咐一二。   “哦。”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狩猎场中心位置有一块很大的空地,以往都是选择在那里停留扎营,我们的营帐除了父皇,其他的从外面看起来都极为相像,所以你千万别乱跑,要是走错了营帐被人问罪,后果自负。”   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古烈阳忍不住更加详细的解释道。   “好嘛,我知道了。”   在这荒无人烟、随时还可能有野兽出没的狩猎场里乱跑?她还不至于疯到做出那种没脑子的事情,古烈阳未免也太小看她的智慧了!   队伍又走了一阵,果然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古烈阳等人处在队伍的中间偏前的位置,莫揽月用力抬起头,就能看见那边的空地。的确是很大面积的一块空地,看似经过了人为的修整,所以地面才会那么平坦。   前方负责带着那么些帐篷的奴才们将一个个帐篷抬下马车,又将食物、清水等物资都搬了下来,围着那空地就开始忙活开了。一个个墨绿色的营帐被他们很快搭起来,每个营帐里都被分配了均量份额的食物和清水,就算是准备妥当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 *0.*c*o*m   “我还以为我们得自己搭帐篷,原来是有人代劳的呀。”   “不然你以为带那么多人一起来是做什么的?”   古烈阳见那边的营帐大多已经搭好,这才下马,又扶了她下马,“五弟,小月暂时交给你了,我过去父皇那边一会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古烈格拍拍胸脯,保证道。   古烈阳一走,古烈格蹲在莫揽月面前苦哈哈的问,“我到底又哪里惹到你了,对我这么不理不睬的。”   莫揽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犹如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样沧桑,“五殿下,不是你惹到我了,只是……话说太多,会累的。我现在就觉得疲惫极了,不想多说话,麻烦你安静一会儿行呗。”   “好好好。”   古烈格忙点头答应,果真就不再说话了。   莫揽月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古烈阳的背影,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对着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男人一低头,像是在行礼。   她不禁认真的瞧着那马背上的中年男人,远远看去,男人穿着明黄的衣服,却不是龙袍,像是便服之类的,虽以便服,那明黄色的布料也足够说明他的身份,他就是当今皇上——古雷。   “五殿下,皇上和三殿下的关系好么?”   看着古烈阳对其恭敬成那样,想必那皇帝在他的儿子们面前有着极大的威严,尤其是像古烈阳这样自命不凡的小青年,瞧着他露出那种俯首帖耳的乖顺模样,她不禁有些不习惯。   “我三哥可算是父皇面前的红人,皇位继承的一大热门。”   “这样的话光明正大的说没关系么?”   莫揽月嘴角一阵抽搐,据以前看电视剧的经验,在皇上还在世的时候说什么皇位继承什么的,是不被允许的,他怎么说得好像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   “有什么不能说的?父皇可是怂恿着我们这些兄弟们努力竞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果连自己人都斗不过,又哪里有资格接下紫雷的江山,更别提抵抗外敌了。这可是父皇的原话。”   “晕……”   原来皇帝想法这么洒脱呢,完全不介意儿子太出色逼得他提前退位让贤么。   若是莫揽月再多了解古雷一些,她就会知道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   “那皇位,五殿下想要么?”   莫揽月转向他问道,古烈格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诧异的神色毫不掩饰的在脸上显示,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五殿下也有说不上话的时候么?”   她微笑着,坚持想听听古烈格的回答。   自古帝王之位是众人都愿意穷尽一生精力去追求的,但谋朝篡位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有能力做到的,皇位人选,从来都是在在位皇帝的儿子之间选出。而实际他们的选择并不是很多,数十位皇子之中,能有三四个才情特别出众的已经算是极好的情况。   而就她在宫中呆的这些日子,虽然对宫中事务她都不闻不问也没有特意去了解,但她看得出来,古烈阳绝对是一个甚好的人选,想必皇帝也不会看走眼。   “我若说我不稀罕皇位,那绝对是骗你的。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不是。但是有三哥在,我只要尽心尽力帮助他达成他的愿望,那就够了。”   “五殿下和三殿下的感情真是好呢。”   莫揽月轻轻的说道,同时给他们的讨论划下一个句点。   古烈格会全心全意帮古烈阳,这是勿庸置疑的;那么四皇子古烈风呢,又有谁是和他**的,还有大皇子呢,身为老大,又怎么会不对皇位想入非非,怎么着也比古烈阳年长几岁,他理应占着更大的优势。   古烈阳已经和古雷说完话,正往这边走来,莫揽月看着他一脸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的神情,又哪里想得到他曾经一度走在生死边缘呢。   莫揽月开始庆幸当初她遇上的人是他,这样看着他,她忽然觉得,这个男子,会给她一个不一样的精彩人生。   “一路盯着本殿看什么呢?”   一走近,古烈阳立即纠着她问道。   莫揽月一偏头,避开他的目光,“我哪有盯着你看了。”   “营帐都搭好了,我们过去选一个。去的晚了可就剩下些偏僻位置了。”   古烈阳这话主要是对一旁的古烈格说的,莫揽月却是觉得很是奇怪,那些营帐不就都搭在那块空地范围内,哪里有什么偏僻地方。   她疑惑的看向古烈阳时,他已经拿了包袱往前走了,她不得不小跑着跟上,身后再跟了一条大尾巴古烈格。   直到走到那空地,古烈阳优先选了帐篷把东西放进去,她仍是不知道他所说的偏僻地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眼瞅着古烈格也尾随他们进入同一个帐篷,当即冷汗直冒,该不会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用一个帐篷第四十二章她才不要一个人傻傻等着呢   “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的营帐是每人一个?”   看出莫揽月眼中的惊讶,古烈阳指了指帐篷里的三张小床,“本殿命人多准备了一张床,已经算是对你优待了。”   说话间,古烈格已经将他的东西放在最左边的小床上,古烈阳也将右边的床铺给占了,只剩下中间那张床,理所当然是属于她莫揽月的。她微微皱眉,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他们俩显然是把她当作要保护的对象所以才摆出了这样两面夹击的阵势,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就这样睡在古烈格的身边?他那张嘴不会烦死她么?   “五弟,收拾好东西之后记得过去跟父皇请安,就算你再不想多见到父皇,应有的礼数可是一点儿不能少。”   “三哥你放心,这些我哪里敢忘记了。我们的帐篷离父皇那么近,不用怕排在最后啦。”   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各位皇子、公主们纷纷将自己的东西放在各自的帐篷里,安置妥当,这才去了位于中央的古雷所在的帐篷。   对于每一个前去请安的子女,古雷毫不吝啬的对其一番鼓舞,期望他能取得好的成绩,被留在帐篷里休息的莫揽月这时才明白,古烈阳所谓的偏僻位置,是指的离古雷较远的地方。   她惊讶于这些皇子们年纪不大脑子里想的事情却是极为复杂,他们占据这样有利的位置,莫不是想到万一有什么状况他们救驾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离得近嘛。   当天,狩猎大会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在各自的帐篷里准备明天打猎要用的工具,养足精神,保持他们最好的状态。   这些人里面就属于莫揽月最为清闲,她个子小小,古烈阳不许她掺和进来,她只能坐在属于她的小床上看着左右两边各自收拾准备着的人,兀自郁闷。   她摸出自己的匕首,拔出,插入,拔出,插入,无聊透顶。   “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得在这帐篷里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晚晚等着你们归来?”   “不然你以为呢?”   古烈阳好笑的问道。她该不会以为她也可以亲自打猎。   “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嘛,一个人呆在这多无聊。”   莫揽月拉着古烈阳的衣袖,使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小手轻摇,眼睛忽闪忽闪的,古烈阳见她居然对自己撒起娇来了,心中觉得很有意思,他转身坐下来,反握着她的小手,“真的想去?”   “比真金还真。”   见他有松口的迹象莫揽月连连点头,也没有挣脱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只是眼巴巴望着他,期待从他口中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带着你一起随时会影响我的成绩。”   “我保持乖乖的看着,绝不打扰你打猎。”   古烈阳抬头看向一边的古烈格,开始动摇起来。   “三哥,你不是,两人一骑本来就影响速度,更别说你还得驾马追赶猎物,前面放个小丫头又影响速度又影响视线,万一她一个不稳摔下马去你还得照顾她呢,还怎么赢得奖赏。”   这一次,古烈格居然没有帮她的忙,而是认真的对他劝道。若是平时的活动也就罢了,但这狩猎大会关系到他们在父皇面前的印象分,成绩越好,父皇越开心,对之的重视程度也会更大,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能够参与的皇子们甚至连公主都想要参加的根本原因。   去年古烈阳第二次参加,虽比之两位哥哥稍逊色一些,但捕到的猎物重量也与之相差不大,比起古烈风更是多出不少,得到父皇不少赞赏。   他敢说这一次父皇绝对看好古烈阳,如果在这时候掉了链子让父皇失望,岂不是千年道行一朝丧,就算他再怎么喜欢莫揽月,也不会拿古烈阳的前途来开玩笑。   古烈格的话安定了古烈阳动摇的心,他松开莫揽月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五弟说得对,本殿若是表现不佳,对将来影响甚大。”   莫揽月仍是不放弃她的出行计划,她要去,不一定要跟他共骑一匹马,虽然她个子小小,但给她一匹乖一些的马,原地站着不动让她往上爬的话,也不是件难事。   她把她的想法说给古烈阳听,再一次遭到两人的拒绝。   “你一个人在林子里走,要是迷路了怎么办,遇到野兽怎么办。”   “就是,狩猎途中谁也没心思管你,你不仅有被野兽袭击的危险,还可能被我们射出的箭所误伤。”   见自己说不动这两小青年,莫揽月闷闷的脱了鞋往被子里一钻,这就睡了。   她跟出来不是来野餐的,而是来见识一下真正的狩猎场景的,这样被留在帐篷里算什么事儿。闭上眼睛,她暗暗盘算着明天该怎么样悄悄的出行。就算没有古烈阳的帮忙,偷匹马什么的应该也难不倒她。狩猎场外有着官兵重重把守,进得了这皇家狩猎场的都是这次跟随皇上一起进来的,所以场内的守卫除了对皇上的保护例外,其他时候都不如在宫里来得严密。   第二天,古烈阳和古烈格一早就牵了马出去,其他皇子们也纷纷急着出发,为期三天的狩猎大会正式开始,任谁都想打到最多最大的猎物,在皇帝面前争一回面子。   就连皇帝古雷也身披铠甲勇猛上阵,意欲和自己的儿子拼个高低。   皇帝身后总是跟随着数名侍卫给他保驾护航,其他皇子们、官员们则是自由出发,独自成行,分别由几个方向行进,以免面临被人抢了猎物的风险。   值得一提的是这皇家狩猎林里大型动物相当多,除了天生在这里头生活的野生动物,还有一大部分是负责狩猎林维护工作的官员从别处运来放入这狩猎林里,为的就是让所有主子们都不会空手而归,也不至于要多人抢夺同一只猎物。   等人都走光了,扎营地只剩下些干活的奴才,以及由于年纪稍小不能去狩猎的皇子们,还有那纯粹来凑热闹的公主。这其中,就有她曾经结过怨的那个小胖子皇子殿下,后来的相处中她得知那小胖子名为古烈威,在众皇子中排行老九,才十岁,皇子架子却是一点不少。   莫揽月躲在帐篷里开了一条缝往外看着,就只看见他对着干活的奴婢呼呼喝喝的脾气坏到了极点,若不是现在古烈阳不在这里,她倒真想出去狠狠揣他一脚以报之前他推她下水之仇。   她一直在等待,直到营地里没什么人了,她才悄悄溜出她所在的帐篷,绕过一个个无论款式颜色都一模一样的帐篷,来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马棚,里面还剩着数匹马,看上去匹匹都状态良好,只是乖不乖顺,就只有靠近它们才知道。   莫揽月不是没有骑过马,只不过她骑的是动物园里那些被人牵着温顺到极点的马。她咽了咽口水,一咬牙,弯腰钻进了马棚里。   她先走到最左侧的那匹马旁边,那匹马正低头吃草,一见了她,立即警觉的瞪着她,没错,是真的睁着它那圆溜溜的大眼珠在瞪着她,还拿鼻孔朝她喷气。   她伸手欲摸摸马头,却见那匹马低头避过,然后再次瞪她。   莫揽月只得放弃,移步走向第二匹马,同样的警觉,同样的狠瞪,使得她都没勇气再试图去抚摸它的头。   一次次走到马儿的面前,一次次面临失败,她这时候才发觉要偷一匹有主儿的马真的是相当不容易,她敢保证它们的主人站在面前的话,它们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的‘不客气’。   若是莫揽月可以光明正大不用担心引来其他人的注意,或许她还可以凭着勇气和毅力试试能否驯服其中一匹马,按她以前所看电视里的讲述,要驯服一匹马,先要能爬上马背,然后死死抓着缰绳,一开始马儿会努力的甩动身子,或时而狂奔时而停止,想尽一切办法将身上的人甩下马去。而如果这人能够保持骑坐在马背不被甩下,等马儿累了,自然会停下这疯狂的举动,变得乖顺起来。   只是……她现在就是个偷儿……就算她有着豁出去、拼一拼的决心也没办法任意为之,不小心引来那些留守的侍卫们的注意,她这没身份没地位没名气的蹭吃蹭喝蹭玩的丫头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行为。   看过数十匹马,莫揽月渐渐已经有了些经验,但凡拿眼睛瞪她拿鼻孔朝她喷气的马,想悄悄牵走是没可能的事情,因为它们总是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匹褐色的小矮马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小矮马的身高只有其他马儿的三分之二,最为重要的是小矮马看她的眼神并不像之前那数十匹马那么戒备。莫揽月小跑几步来到小矮马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它的眼睛,直到确定它真的没有在瞪她的时候,才缓缓的把手向着它的脑袋伸去。   碰了无数次壁之后,她终于第一次摸到了马儿的脑袋,毛毛的,软软的,温温第四十三章前面的偷马贼!给我停下来!   小矮马不仅没有抵抗她的触摸,反而还低了低头,像是很享受她的抚摸。   “嘿,小家伙,你不讨厌我对?”   她笑眯眯的捧着小矮马的头,正视它的眼睛说话。就算她离它这么近,它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的情绪,莫揽月终于确定这小矮马不会拒绝她了。   再次张望四周,确保没有人靠近马棚,她才拉了缰绳,把这唯一对她展露善意的小矮马牵了出来,且毫不费力的骑了上去,由于小矮马体形颇小,她抓着马鞍一脚踩上马镫,稍稍用力,人已在马背上。   “骑马也不是那么难嘛,如果我不是那么矮的话,或许也不会被那些高头大马给鄙视了。”   驾着小矮马悄悄溜走的莫揽月嘴里低声念叨着,向着古烈阳和古烈格离去的方向前进,这时候距离古烈阳离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不期望能马上追上他们的脚步,不过只要向着这个方向走的话,早晚能遇上他们俩,或是其他人,她就不信她运气会差到在这狩猎林里迷了路还遇不到一个人影。   “三哥,你说揽月那丫头会安心一个人呆着呢?自从出发以来我就觉得心神不宁的,老觉得会出什么事情似的。”   狩猎林中,还未分道扬镳的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古烈格突如其来的问题狠狠地砸在古烈阳的心上,是啊,她会安心一个人呆着么,她可是莫揽月,古烈阳这时候也正担心着这个问题呢,他开始后悔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事实证明把她拴在自己裤腰带上比把她一个人留在营地要好太多了。   “三哥,你怎么不说话?”   古烈阳不烦躁的瞪了古烈格一眼,他一定要不断的提醒他这个棘手的问题吗?   “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走,虽然你对于讨好父皇没什么兴趣,我还是希望你别输的太难看。”   黑脸支走了喋喋不休的五弟,古烈阳一个人拿着弓箭驾着快马在林子里穿梭,他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一望无边的树林和极有可能隐藏在树后的动物。至于莫揽月,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期望她能乖乖听一次话,这狩猎林里有着太多的危险,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每一次能不能全身而退,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意带上她的主要原因。   莫揽月当然不会知道古烈阳内心的想法,她正忙着看着一路的风景,忽而惊叹大自然的神奇,忽而感受着这天然氧的强大。   放眼望去,那一排排看似高耸入云端的大树数不胜数,有的树干粗到要几个人才能环抱得下。这样的树起码得有上百年的树龄,要是在现代,随便拿一棵树都能卖个好价钱了,这犹如原始森林一般的狩猎林简直就是一个天然宝库。   被她骑在身下的小矮马不紧不慢的匀速奔跑着,刚好使她能够看清两边的事物,莫揽月不时轻抚着小矮马的鬃毛,赞扬道,“小家伙,你真是太棒了。”   能将她这个初学者驮得稳稳的,足以证明这小矮马的温顺可人,简直就像是已经认她为主人的感觉。   但她不知道是的……该小矮马的主人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爱马被人骑走的事实,正带了人进林子找寻盗马贼。   莫揽月越往狩猎林的深处走,就越觉得四周的荒芜人烟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偶尔一声鸟叫也能使她小小的一惊。   野外求生的节目她看过不少,自己也不是没有亲身经历过,只是这狩猎林,不知为何让她莫名的有些不安,也许是因为它显得太古老了,而她又没有过得去的武器防身,如果这时候身上有支手枪恐怕就是让她在林子里过夜也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没有!   又走了许久,她仍是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倒是有看见一条小蛇盘旋在树枝上,垂着软软的身子向她吐着红信。看上去虽然是无毒的,她仍是掉了一地鸡皮,赶忙绕道,以免那小蛇一个不巧掉落在她身上。   一路上她看见了不少小动物,兔子,松鼠,甚至还看见一只疑似小浣熊的动物坐在树梢上懒懒的望着她,唯独不见一个人。   莫揽月不禁有些泄气,她只带了两块干粮和一袋清水就出来了,还以为半路上一定能遇上谁,要知道光是参与狩猎的几位皇子里面她就认识三个啊,还不包括在营地里休息的那小胖子皇子,这样的认识率让她很是乐观的认为就算找不到古烈阳,她也能看看其他皇子打猎的情形,然后再随便跟了哪个人回营地就好。   “前面的偷马贼!给我停下来!”   清静的林子里突然一声怒吼,惊动了鸟儿,同样也惊到了正四处找人的莫揽月。   她识相的连头都没有回,两腿用力一夹马肚,驾着马儿加速往前奔跑。   虽然她刚刚还在祈祷老天爷不管是谁只要让她遇上个人就谢天谢地,但刚刚冲她喊话的人显然极可能是这小矮马的主人,听那声音丫还不是独自追来的,身边起码跟着数位侍卫,她又怎么敢回头。   “你们几个,快给我追!”   和某侍卫共乘一匹马狂追而来的,正是曾经与莫揽月结怨的九皇子古烈威。那特殊的小矮马本来是他娘特意弄进宫来给他练习骑术的,他刚刚练习不久,和小矮马相处得很是愉快,骑术也日益熟练,这次才会被准许跟随众位哥哥们学习狩猎技巧。   谁料,才第一天他的马就被人给偷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古烈威死瞪着几下就跑没了影的盗马贼,恨恨的捏起了他肉乎乎的拳头,心里暗自发誓,要让他抓到那个盗马贼,一定要把他打得半死以泄愤。   随行的侍卫不敢怠慢,手中小皮鞭用力的抽着马屁股赶着马儿奋起直追,他们骑术精湛,哪怕是前方路途并不平坦,他们也能很快找出最好走最安全的路。   只可惜……他们追的不是和他们一样骑术精湛的人,他们追的不过是莫揽月这个初学者,她一着急起来只顾着驾着马儿快跑,完全没有考虑过方向的问题,甚至前方是不是悬崖绝壁,有没有无底深渊,她根本不在乎,看着一幕幕绿影从自己眼前闪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被抓住就完蛋了。   狩猎林里,莫揽月仍在驾马狂奔,即使身后早没了追兵,她仍是心有余悸的抽着马鞭。   直到她发现自己或许真的是走得太深入了,深入到她都再没有发现一只兔子等小动物,倒是时不时听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虎啸声,狮吼声,她犹如进入了一个猛兽园,自己随时可能成为其他野兽们的猎物,这可一点儿也不好玩,她是来围观狩猎的,不是被猎物们围观的。   莫揽月用力拉住缰绳迫使身下的小矮马停下来,再仔细看着四周,似乎哪个方向都没什么特别明显的路,回头看,自己一路狂奔竟也都是在这些树缝中穿插而来的,她这时候才开始感谢上天,没有让她一头撞在某棵树干上已经是万幸了,再让她跑一次她可不一定有这勇气。   她认不清方向,只能调转马头,驾着小矮马往来时的方向倒着走,即使有可能会遇到那追着她大喊盗马贼的人,她也只能认命的被抓了,沦为暂时的阶下囚总好过成为野兽们的甜点。   向来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莫揽月第一次发觉她还是会有害怕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如果身边能有着某个人的陪伴,或许她会好过很多。   “哈欠!”   狩猎林某处,古烈阳正举着弓箭瞄准前方一头不断用鼻子拱着大树根的野猪,箭在弦上,就在他射出箭时,他突然打了个喷嚏,手中的弓箭一抖,射出去的箭随即偏离了预定的方向。   那支箭从正专心拱树的野猪头顶飞过,成功打断了野猪拱树的行为,也导致了他此次猎杀活动的失败。   见惊走了猎物,古烈阳低咒一声,他埋伏已久,没想到被一个喷嚏轻易破坏了行动。但很快他变得更加烦躁起来,不是因为跑失了猎物,而是因为那个喷嚏,让他联想到被他独自留在营帐的莫揽月,他不禁在想那个喷嚏是不是老天爷对他的提醒,也许他应该回去看看她是否安在。   古烈阳偏头看向不远处,那里放着他今天的猎物,分别是一头雄鹿,一只灰狼,以及一只秃鹰。这其中唯独那只秃鹰还活着,他想也许可以把它带回去献给古雷,又或是自己养着玩,若能成功驯服一只秃鹰可是作用良多的。   算着他今天的猎物已经不少,古烈阳果断决定即刻返回营地查看莫揽月的情况。   待古烈阳成功将打到的猎物带到营地时,已经临近黄昏,多数出去狩猎的皇子都已带着猎物回归,他们的父皇更是在打了一头狮子之后就早早的回了营地休息。   他将猎物一交给负责清点各个人狩猎成果的人后,顾不得去给古雷请安就往自己营帐里钻,这数十年来他第一次发觉有一个人居然会比向他严厉的父皇请安更为重要。   “三哥。”   营帐里,他看到古烈格已换下铠甲,应该在此等候他归来的莫揽月却不见了人第四十四章她居然掉进了另一个世界   “我回来后就没看见揽月了。”   “有没有查问在这留守的侍卫?”   古烈阳匆匆问道,刚刚踏进营帐的右腿自然的后退,站在营帐入口等待古烈格的回答。   “问过了,他们没有见过小丫头,但是听说有人从马棚偷走了一匹马,身形比较小的马,是老九骑来的,这家伙发现之后带着几个侍卫照着马蹄印追了出去,差点儿都追上了那偷马的人,后来那人突然驾着马发狂似的狂奔而走,他们最后跟丢了,没有抓到人。”   两人对视一眼,不用说也猜得到那偷马的人绝对是莫揽月没错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看到她,也就是说她人还在狩猎林里,一个人,唯一的仰仗就是古烈格送她的那柄匕首。   古烈格想起他今天的遭遇,再想到莫揽月此时一个人身处那随处可以凶猛野兽的狩猎林里瞎闯,他压根不往再往下想象。有些猎物,如老虎狮子等,体形巨大又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若是没有麻醉药,他也会束手无策,而且他可以肯定那个悄悄溜走的小丫头身上铁定不会有沾了药汁的弓和箭。   “三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去找她么?”   黄昏已至,随队伍一起出宫的御厨们已经开始拿着他们带回来的猎物烹调晚上的菜肴,如果他们此时返回去寻找莫揽月,极可能会错过这天的晚宴。   他们都知道,第一天的晚宴与每天跟父皇请安一样的意义重大。   “她一定是受了惊往林子深处跑了去,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没准已经分不清方向了,我们如果不去找她,她一个人未必出得来。”   见古烈阳转身又往马棚走去,古烈格也连忙套上盔甲紧跟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晚宴你不参加没关系么?难得的和父皇交流的机会,通常这时候他的心情都会蛮好,说话不用担心得罪他。”   “嘁,我早就放弃在父皇面前努力表现自己了,既然三哥你都决定缺席,我还留在那有什么意思,还是陪你一起找人比较安心。”   古烈阳拍拍古烈格的肩膀,对于他的无条件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谢,即便古烈格自己本身也对莫揽月过份的关心,他仍是把莫揽月当作是他的责任。   “我之前问过老九,看到她的那地方我们之前也有经过,想必她出发的方向大致上和我们方向相差不大,直到被老九带人追赶,才胡乱跑的。”   跨上马背,两人直冲入林,沿着他们之前的方向疾速狂奔。找到莫揽月被人发现的那个地方并不是很难,艰难的是天色越来越暗,等天完全黑下来的话他们将没办法凭着马蹄印搜寻下去。   “至少我们知道要从哪里找起,三哥,放宽心,那小丫头机灵着呢,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有她什么事的。”   古烈阳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古烈格只好赔着笑说着安慰的话,他心里也很担心莫揽月的安危,但他觉得他要再不说点什么,他这三哥的脸色只会越来越吓人。   “再怎么机灵,终究只是个小丫头,林子里的野兽可不会因为她个子小就手下留情。”   相反,正因为她个子小,看上去很好欺负,走在林子里绝对会成为野兽们攻击的目标。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古烈阳的心不断的往下沉,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对那小丫头的紧张程度,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此时的莫揽月已经不知道在狩猎林里走了多久,连她都能感觉到身下那可怜的小矮马已经累得不行了,这时候,她终于认识到,她彻底迷路了。   驾马狂奔逃跑的时候她并没有走那么久,从之前到现在她起码走了有两倍甚至三倍的时间,却仍是没有找到他们驻扎的地方。   天已经黑下来了,她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身上没有带吃的算不上什么大事,她没有火种遇上野兽连吓唬吓唬它们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围剿啊!   小矮马自由随意的走着,莫揽月突然发现前方有一点反光,随着小矮马的不断靠近,她看清了前方的闪光点,原来是一个湖泊,湖的面积不大,周围大树环绕,一般人很少会注意到这里有个湖。   走了那么久她也觉得有些渴了,于是翻身下马,牵了马走过去,小矮马似是也干渴了,自顾自的走到湖边低头喝水。莫揽月苦笑着,在湖的另一端边上趴下来,用手捧着湖水喝着。不同于想象中的带着腥味的湖水,这湖水喝起来竟然还有一丝甘甜的感觉。   许是因为肚子也饿了,她贪婪的喝着捧在手心的湖水,足足喝了十来次,总算是喝够了,她洗了洗手,正准备起身过去牵马离开。   殊不知,就在那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水中似是有着某种吸力,又或是有着什么东西在拖拽她的手,当她反应过来之时,整个人已经被拖进了湖里,她费力挣扎,却发现那一切都是徒劳,在那股蛮力面前,她的挣扎犹如小孩闹别扭,再怎么闹也照样被大人拖着满街走。   眼看自己不断往下沉,她抬头透过湖水望着那被扭曲了的天空,那圆圆的月亮皎洁无暇,曾记得她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前,也是那样一个平静的夜晚,她被人带到码头边上,她的弟弟亲自朝她开了致命的一枪,然后扔她下海,那一夜的月亮,也是这般的圆呢。   莫揽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她这是要穿回去了?上回从海里穿过来,这次从湖里穿回去?要不要这么离奇喔!   是或不是,都由不得她来决定,湖水的侵袭让她无法呼吸,当最后一口气从她嘴里呼出时,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之后不知过了多久,一盆凉水泼上莫揽月的脸,原本陷入昏迷状态的她马上被激醒了,睁开眼,却看到一个身穿绿袍的男孩正俯身看着她。   背后凉凉的触感让她明白自己多半是躺在地板上,她忍着身体的剧烈疼痛爬了起来,却发现身边的环境异常的陌生,就如眼前这陌生的男孩一般……且处处泛着诡异的气氛。   站起身才发现这男孩比她要高了许多,当然这种情况在穿越来这么久的日子里,她早已经习惯了,她戒备的望着他,问道。   “你是谁?”   那男孩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默默地盯着她的右手。她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手上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一直纂得紧紧的,牢牢将她的宝贝匕首抓在手心。“这里在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莫揽月忽然一阵晕眩,她想也没想就拉住那男孩的衣襟,勉强站定,他衣服摸起来手感非常好,如果莫揽月稍微平静一点儿,她应该马上能发现这一点,只是现在的她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自己是掉进了湖里,其他什么也想不到。   “我并没有救你,是你自己掉落在了神殿里。还有,松开你的脏手。   他的眼神与他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符,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异常的冷淡,她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银色的……   “你?不是人类?”   当她缓慢且带着极度疑惑的问出这句话之后,那男孩轻蔑的笑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臭虫,很是厌恶。   是了,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多问,他的衣服不正常,他的眼睛不正常,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也不正常。   人的瞳色有黑色的、有蓝色的、有褐色的,但她绝对没有听过有哪一个人类拥有银色的瞳孔。   那男孩直接忽视她的问题,却研究起她的来路了。“你跟一般的人类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不属于这儿。”他顿了顿,这才开始回答她的问题,”如你所想,我当然不是人类,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是这个世界的王。卑微的人类岂可与我相提并论?”   莫揽月快速扫视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并不是一般的房屋,这高度异常的屋子竟然没有天花板,而四边的墙壁上画满了她看不懂的图画。   再往右侧看去,石阶下竟然跪着数千人,而他们跪拜的方向……   她的视线再次回到那男孩脸上,他没有胡说八道,那些人对他如此尊敬,也许,他真的是这里的主宰者?乖乖,她该不会真的又穿越了,穿越这破事儿不是很稀奇罕见的嘛,怎么到了她这竟是这般的容易~!而且这次的地方也太奇怪了,不光光是古代而已啊,这男孩的银眼瞳不像是美瞳的效果,貌似……真的是他本来的瞳色诶。   “你破坏了我的接任仪式,本来罪该处死,但我们的大巫师说你从天而降,是个好兆头。所以作为补偿,你必须答应做我们的神女,为我的国民们祈福。”男孩冷酷的脸靠近她的耳朵,“拒绝,就得死。”   莫揽月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死,她从来没有想过,也绝对不会让它轻易发生。不过是祈福嘛,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形式,总好过被这些不明物种给杀第四十五章不是只要祈福就可以了吗?   “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   “帮你们祈福完了,你们就送我回原来的地方么?”   男孩抬头望了望天空,“你是指这上面?”   “唔……大概是……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她也跟着望向天空,心情无比的郁闷,看来这不是穿了,而是沉进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虽然……有点奇怪……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你达成心愿,但是我可以问问**师,看他有没有办法。”   “成交。”   男孩爽快的答应,台阶下的人们纷纷抬起头来,热烈的欢呼声顿时响彻了半边天。他们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清了他们的眼睛,竟然都是绿色的……。   莫揽月愈发不明白她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什么这些人会拥有如此异常的眼瞳,为什么他们的衣服不伦不类,让她说不清那是古装还是现代装。   她再一次向上看,透过没天花板的殿堂,她看到了那波光粼粼的‘天空’,她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应该叫做天空,一轮圆月,那银白的月光从屋顶直射下来,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待那些奇怪的仪式结束,她被那个男孩带到了另一处宫殿一般的地方。   “以后你就住我隔壁的房间,不要想逃跑,后果将会很严重。”   男孩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战栗,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可是这个男孩就是有那样一种气势,让她不禁有些害怕。   “我叫左秋,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哦。”   左秋,好奇怪的名字,莫揽月在心里偷偷想着,嘴上自然不好说出口。   “那么,你叫什么?”   她压根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的名字,呆楞了几秒,这才答道,“莫揽月。”   左秋点点头,“好,有没有事情要问我的?”   “真的可以问吗?”   “看你问什么了。”   莫揽月咽了咽口水,对于左秋的恐惧依旧很强烈,他的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让她不得不敬而远之。“你能不能说明一下这个世界,呃……这个世界,是怎样的?比如你们的种族之类的。”   莫揽月的问题让左秋感到疑惑,从天而降的她,当真不了解这个世界吗?那他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所处的世界,被称作妖月纪。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分为两类。一种,是普通的人类,一种,是像我族一样拥有特殊瞳色的人。也许是因为嫉妒我们比他们强大,普通的人类总是要把我们骂作妖人,因为他们的普通,我们有时候也叫他们愚人。长此以往,人类和我们便形成了势不两立的对立状态。”   左秋的叙述可让莫揽月彻底傻了眼,妖月纪?这是什么东东。还有具有超一般能力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和人类是敌人。”   “是,可以这么说。后来这个世界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归他们,一半归我们。我们都有各自的王,划界为限,约定互不相扰。但毕竟是处在同一个世界,没可能完全没联系。再后来先祖们又有了新的约定,不管是普通人类,还是拥有特殊瞳色的人,都混合生活在同一片天下。每一界新的王,每个人都有权利参与竞争。只是他们么,从来没有成功过。”   左秋轻蔑的眼神再次浮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他看着她的时候,就像看着一只臭虫那般,是因为她这个普通人类在他的眼中恐怕只是一个低等卑微的物种。她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接受能力,这种时候她应该惊恐的大叫才对嘛。   “总之现在他们的王是我,左秋。关于这个世界,有空你自己去翻翻书籍,大多历史事件都有详细记载。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在这妖月宫里不要到处乱跑,并非每个族人都能接受你这种普通人。”   左秋的最后一句话直击莫揽月的心脏,她的心扑扑的加速跳动起来,她不是只要帮他们祈福完了就能够离开吗?尽管她还不知道有没有方法能让她能开这鬼地方,但这左秋的意思怎么听着她好像还要在这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的感觉。   “左秋,你答应帮我找回去的方法,是真的会帮我?”   左秋想也不想便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只是我现在也没办法确定是否真的有法子,这么多年来,我们还从没有人能够上到这天空里去。”   “热气球啥的你们有么?凑和凑和只要让我升上去就成。”   莫揽月忍住抹泪的冲动,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左秋耸耸肩,“从没听说过,等有时间我去问问**师。再次奉劝你,不要想逃跑。”   在左秋离开之后,莫揽月走进了所谓她的房间,进了大门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房间,而是一个“套间”,或者说是一个院子,里面起码有三、四间房。   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她在月光照耀下根本不知道哪间房是当西晒的,所以她随便挑了一间,想等到白天的时候再看阳光照射情况考虑要不要换房。   房间里家具用品大多齐全,而且像是有人居住过的样子。莫揽月意外来到这个空间,除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之外,就只剩下手里那宝贝匕首了。   她突然发觉,现在的她再一次一无所有了,如果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她真的一无所有了,一切又得重头再来,她才不要咧,况且这里都没有那么多皇族让她蹭饭。   她躺在那干净且带着一丝清香的床上,被子松松软软的很是舒服,只是再舒服的环境她也没办法安然入睡。   “咳、咳……”   扰人的咳嗽声打断了莫揽月的回忆,她转头看去,发现一个美得惊人的女孩正倚在门边,那双勾人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我叫夜菲儿,是以前的神女,不过现在已经是你的仆人了,你可以叫我菲儿。”   莫揽月坐起身,对夜菲儿招招手,“我叫莫揽月,你刚刚说你是我的仆人,为什么?”   相比于莫揽月善意的微笑,夜菲儿的笑显得异常凄凉,“做不了神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族人,在这妖月宫内除了仆人,我还能做什么呢。”   莫揽月莫名其妙的感到很内疚,似乎自己的到来让年轻漂亮的女孩失去了神女的地位。她木讷的看着夜菲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对着男人也许她还游刃有余,该凶的时候凶神恶煞,该占便宜的时候一点儿不吃亏,但对着女孩子么,她总是少了那么一分锐气。   “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我之所以被选作神女,是因为我在族中最年轻漂亮。所谓的神女,并不需要做些什么实际的事情,只是让族人们有个寄托而已。神女总是会被蒙上神秘的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内心。可曾经是神女的人,一旦不是神女,这个人也就变得一无是处了。而这个世界,只需要一个神女,独一无二。”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她很想说,她不过是个挂名神女啊,不是只要祈福就可以了吗?   “听王的吩咐,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   “你说的王,是指银色眼睛的左秋吗?他好像年纪不大,为什么能做你们的王,世袭制吗?”   夜菲儿带着一丝考究的眼神在莫揽月身上停留了许久,“你对于我们了解得真的太少了,就算是愚人也会对我们选王的规则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也对,大巫师说你也许是神人,虽然我怎么看都觉得你很普通,跟那些愚人根本就是一样的。他之所以成为我们心甘情愿臣服的王,原因就在于他的眼睛。你应该发现了,除他之外,其他族人的眼睛都是绿色的,就像我一样。”   “嗯。”   “王的眼睛在十五岁以前也是绿色的,在年满十五岁之后,才转变成银色。这样的人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会出现一个。当他出现的时候,他就是我们认定的王。虽然现在他还是个男孩,看似没什么能力,但将来总有一天,他会向我们显示他强大的能力,拥有银色眼瞳并成为我们王的男人,历来都是族中最强大的人。至于那些愚人,根本竞争不过我们的王。”   夜菲儿的解释让莫揽月听得如梦如幻,感觉自己真的是来到了一个很魔幻的空间,她不想做神女,呜呜……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去被古烈格唠叨到死。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我们的王成年之后,神女就是王的女人。”   莫揽月的心‘哐当’一下,差点裂成两半。“王的女人?可是我才七岁,他已经十五了。”   “只有王嫌你不够漂亮,你可没有嫌他年龄大的权利。”   看出莫揽月的顾虑,夜菲儿毫不留情的说道,“身为神女,除了要给予我族人民希望,还要将所有的爱奉献给我们的王。”   “我答应做神女是因为左秋答应帮我找回去的路,他可没有跟我说神女以后要嫁给他。我现在就去找他,跟他说清楚第四十六章不如,你承诺我一个愿望可好?   “站住!”夜菲儿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无比,听在莫揽月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丝恐惧。回头看着夜菲儿那绿得发亮的眼眸,“干嘛?”   “如果你现在去找左秋,我保证你活不过今天晚上。”   夜菲儿一句话,就把莫揽月给吓回了床上。无论怎样,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反正左秋才十五岁,等他成年还有三年时间,三年时间她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这样安慰着自己,莫揽月便不再着急于向左秋说清楚,不过夜菲儿的话又引起了她的疑惑,“菲儿,现在不就是晚上吗?”   “不是。”   “哈???”   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莫揽月指着同样是没有天花板的屋顶,“这么大个月亮在上面挂着呢,怎么可能不是晚上。”   讥讽,夜菲儿刚刚那个笑容绝对百分百带着满满的讥讽意味,莫揽月纂紧拳头追问道:“我难道说错了吗?”   “我们的时间是凭着天空那轮圆月的亮度来区别的,具体的你以后自然会明白。我还有事要做,你先休息。哦对了,这个房间本来是我住的,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我会尽快来收拾我的东西,再给你重新布置这房间的。”   莫揽月正想解释,夜菲儿却已转身离开了房间,她失望的看着空空的门口,心想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喜欢绕弯子,想要就直说嘛,她又不知道这房间有人住的……   就这样,她在这个被叫作妖月纪的时代做起了高高在上的神女,也被扣上了王未来的女人这种高帽子,族中仰慕左秋的女孩们应该都把她视作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左秋口中的祈福仪式,简直繁琐至极,她完全是靠着那什么法师的指引才勉强完成,场面混乱到她亲手做完那一切,她却连自己具体做了些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但对于要怎么样才能回去,她还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走在宫外的大街上,莫揽月必须戴上半透明的面纱,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只会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因为所有的族人都知道她的长相,一见到她那个仰慕劲儿她实在是受不了。   她兜里揣着几个大额的金属货币,无聊的四处逛着。只是她看似毫无目的,实际则是贼贼的观察着四周经过的人们。每当看到和她一样是黑瞳的人都免不了绽放出善意的微笑,好歹是和她一样正常的人类,光是看着就觉得异常亲切呢。   这几天里她迫不及待的等着左秋的消息,可是,左秋给她的答案一直是让她失望的,她实在没那么多耐性看着左秋每一次的摇头。   好不容易缠着左秋放她单独出宫一天,她便开始在城内四处转悠。在城内确实是看到了不少黑瞳的人,数量甚至还多过绿瞳的人,但是这些人里面却没有一个是愿意和她说话。   “啊!”   也许是想得太突然了,她撞上了什么东西,嘴边习惯性的刚想说对不起,身子却因惯性及前面没有停止的冲击力而向后倒去。   很响的一声,她就那样摔在了地上,很痛,真的很痛。   莫揽月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相撞的人却只留给她一个奔跑的背影,是个男的。   她本来并不怎么在意,但回过神来时,她发现她随时携带的匕首不见了。莫揽月咬牙兼跺脚,该死的家伙,居然偷东西偷到姑奶奶头上来了。   莫揽月照着那男人离去的方向拼命的追赶而去,迈着她那两条小短腿,步步生风的跑得神速,不过终究是没有追到那男人,连个背影都没有赶上。她气的扯下自己脸上的面纱,气喘吁吁的蹲坐在一旁歇息。   “你这是做什么!”   严厉的责问声在她头顶响起,她仰头看着说话的那人,这一看,倒让她一时间连粗气的忘了喘。   因为刚刚说话的人是左秋!   这位妖月纪的王,正满脸怒容的瞪着她,那感觉就像是随时能扑上来咬断她的脖子,却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起来。”   命令式的语气从这个十五岁的男孩口中说出,她没有觉得想笑,身子竟然十分自觉的动了起来,她不仅从地上站了起来,还拍干净了沾上的灰尘。   “随我回宫。”   左秋继续下达命令,而莫揽月也就那般傻傻的点头,跟着他往妖月宫的方向走着,直到快要到达妖月宫外的时候,她才番然醒悟,拉住左秋的衣袖说道:“左秋,我刚刚在街上被人偷了东西,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所以你就那样蹲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吗?”   左秋也不知是哪来的脾气,拉着她的手就往宫中走。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进了妖月宫,莫揽月得不到他的应允绝不肯回房间休息,她的手被他扣住没办法再拉他的衣袖,只得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来诱惑这位年轻的王。   左秋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瞪着她。   “左秋,帮我找匕首。”   她的眼神很可怜,她的态度很坚决,而她的勇气……也十分的可嘉。   左秋松开她的手,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石柱上,意外的是那石柱竟然晃了几下,如果上面有天花板的话,想必一定会多出一条很大的裂缝。   莫揽月手按住胸口防止自己心跳过快直接上天堂,他居然有如此的力量,太可怕了!   这左秋到底是怎样啦,长得一张正太脸,脾气比牛还大,动不动就往拿拳头往石头上砸,他还能再幼稚一点儿吗?   正当她心里抱怨着他的冲动时,左秋邪魅的笑了,那笑容,只对着她,她的心猛的缩紧,直觉告诉她左秋的话还有下文。   “我可以帮你去找匕首,但是同样的……我也有个条件,接受了我的条件,我才会帮你。”   “什么条件?”   左秋渐渐靠近她的脸,“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不如,你承诺我一个愿望可好?”   “愿望?”   莫揽月心底忍不住开始冷笑,愿望这东西是可大可小的呀,特别是这种说没有想到、要人承诺空白愿望的都事有蹊跷,也许一答应下来就会跌进千百丈的深渊陷阱。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呢?只说一个愿望,万一我做不到你却硬要我做,那我怎么办呐。”   “既然是要你承诺给我的愿望,当然会挑你做得到的事情。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   莫揽月咬咬牙,作出了决定。反正愿望什么时候帮他实现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日期,兴许哪天他把这事给忘了呢?先找回她的宝贝匕首再说啦,一直把那匕首贴身带着,一没了它在身边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好没安全感。   莫揽月很乐观的如此想着,却没注意到左秋那贼贼的笑容。   得到莫揽月的承诺,左秋缩回按在她肩膀两旁的手,“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你先回房。”   “左秋。”   她柔柔一声呼唤,左秋立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谢谢你。”虽然承诺了一个愿望,但是他作为这个世界的王,对于她的纠缠能忍受到如此地步,貌似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她决定给他几分面子,所谓礼多人不怪。   虽然这里没有封建社会那么严格的等级制度,但他的崇高地位却不会有一丝质疑,不知道哪天族内的那些绿瞳美女们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冲过来纠着她的头发让她给左秋磕头认错呢?   不过,那也是她失去神女的地位之后,妖月纪的神女是女性中地位最高的哩。   “不用谢,这只是另一个交易。”   左秋不留痕迹的抚了下她的脸颊,带着她想不明白的笑容离开了。   良久,左秋不知走了已经有多少分钟,莫揽月才猛的反应过来。她刚刚好像被调戏了?   这一夜,莫揽月伴着月光入睡,美梦连连,尽是些与古烈阳重逢后的画面。   虽然醒来之时极为失落,但乐观如她,心想做这样的梦,也许是给她一个预兆,也许今天真的会发生呢。   美梦虽不能成真,莫揽月仍然算是幸运的,因为她不过在街上逛了一小会儿,居然就让她撞见了偷她匕首的那个男人,是个普通瞳色的男人,并非左秋的族人。   当然对于她来说,无论是什么人,偷了她的东西,那就是该教训的坏人,她想也没想照着那男人屁股上就是一脚,趁男人转身之际又一脚狠瞪向他的腹部。   男人原本受了小惊吓的表情在看清打他的不过是个矮小的姑娘时,他瞬间有了底气,竟然撸起衣袖就与莫揽月扭打了起来,莫揽月虽是动作敏捷,但男人身形也不弱,力气还比她大,她无数次对自己这无力的小身板表示无可奈何,她已经等不及要快快长大了,每次打架都因为力气不足的关系而输给别人的话,她能气的吐出血来。   “臭男人,把我的匕首还来。”   她死抓着那男人不放,两人你一拳来我一脚,顿时引起了街上人群的围观,尽管她还蒙着面纱,但已经有人认出她来了,她一边和男人扭打在一起一边还能听到周围人喋喋不休的议论声。   “什么匕首,我才不知道。死丫头,干嘛老纠着本大爷不放第四十七章他居然真的把她扔地上了   (ps:各位看文的亲,43-46这4个章节内容有修改,麻烦大家回头重看一下!)偷了东西的男人死不悔改,不还他匕首不说,还胆敢骂她,莫揽月算是火大了,扑上去两手左右开弓照着男人的脸使劲招呼。   或许是她眼神太凌厉又或者男人没力气了,她轻易的在男人脸上抓出几道血痕,男人很快败下阵来,放弃了挣扎。   “咳咳……”   身后,某略为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轻咳着,莫揽月僵硬的转过头,左秋那姣好的脸容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默默祈祷,他该不会又抱怨她给他丢脸了。   然而神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她觉得身子猛的一百八十度旋转,头昏昏之际,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扛在了肩膀上。她偷偷睁开一只眼,自己确实已经离开了地面,此时正在左秋的肩上。   “左秋大王,你这是干嘛啦。把我放下来啊,这样好难受。”   “放了你,再让你在城内到处乱跑丢尽我族的脸面吗?莫揽月,再也没有下一次了,再也没有……”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喂!”   左秋已经完全不理会她说的任何话,扛着她就往妖月宫的方向走去。   心知今天想再和铭生说话是没有希望了,她把注意力放到了闷声不语扛着自己走得飞快的左秋。   明明就是年纪轻轻的小子啊,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还是说他们绿瞳族人都比普通人的力气大呢?   “左秋。”   她柔声唤道,希望礼貌的呼唤能让左秋对她的态度稍微改善一点点,但结果是……   “你刚刚真像个小泼妇。”   “你说什么啊?我哪有像泼妇了?你见过七岁的泼妇吗?”莫揽月气呼呼的吼了起来,这个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让人讨厌啊。   “所以我才加了个小字。我有说错吗?在大街上和别人扭打在一块儿,那么多人看着你还不知羞,脸色比城墙还厚。”   “喂你够了哦,我不过是教训教训那个偷我东西的男人,至于把我扁的那么厉害嘛。而且他怎么也不还我匕首,你不抓他就算了干嘛还把我给抓回来。”   被她这么一说,左秋反而安静了。   “怎么,没话说了哦?理亏哦?”   莫揽月依然不肯放过左秋,不停的用话激他,直到……   “啊!”   脑袋又是一阵晕眩,接着身体各处受到撞击,保持静止状态之后,她已经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了。剧烈的疼痛让她分不出神来想其他的,但直觉告诉她,她被某个小心眼又霸道的人给扔地上了。   “我说过,我会这样做的,现在你信了?叫你别惹我。”   左秋冷笑着说完这话,又将她扛起,继续未完的行程。莫揽月手和脸都有几处擦伤,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心。   他居然真的把她扔地上,那么暴力的人怎么会长着一副如此纯情的脸啊。   要不是碍于他在这里崇高得不能再崇高的地位且时时都有人跟随,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揍他一顿啊!!!   两人就像相互赌气一般,都不再开口说话,一路上死一般的沉默。   左秋将她扛到她的房间,又是随手一扔,把她扔在床上。还好那张床铺的被子有够存实,她除了有点晕晕的感觉之外,没有特别大的疼痛感,倒是之前在地上的擦伤此时又开始疼了起来。   对于她龇牙咧嘴的可怜相他就像是没看见似的,径直离开了她的房间,还很有‘风度’的帮她关上了房门。   天呐,这样她要怎么叫夜菲儿来帮她处理伤口啊。   夜深了,莫揽月并没有睡着。   身上的伤可能比她想像中的严重得多,总觉得周身疼痛,难以入眠。想到整晚都得这样疼下去,她真想狠狠的诅咒一番,让那个野蛮的左秋也尝尝被人扔的痛苦。   在这种时候,她真是分外想念她那张温和的长期饭票啊,古烈阳虽然贵为皇子殿下,对着她基本上都没什么架子,该给她的应有尽有,且对她态度相当的温和,要选靠山就得选那样的啊。   ―――――――――――――――紫雷国,狩猎场――――――――――――――古烈阳和古烈格驾马在林子里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湖边的那自由吃着草的小矮马,只不过马着找了,莫揽月人却是不见踪影,古烈阳细细的观察着四周围,心中疑惑不解。   已经到了晚上,莫揽月没可能会把马留在这里而自己一个人走掉,有什么理由步行比骑马还要好呢?傻子也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更何况是莫揽月这机灵的丫头。   古烈格凝视着平静的湖水平面,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三哥,你说她会不会来湖边喝水,不小心失足掉进湖里了啊?”   “闭上你的乌鸦嘴!”   失足落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莫揽月的身上,况且,据他所知她是会游水的,就算落水了也该能自己游上岸。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人在哪里……   古烈阳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妖月纪――――――――――――寂静的夜里,左秋静静的看着窗外,想着那个突然闯入他的世界的丫头。   这个倔强的丫头,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得可爱。而他,却不得不提早成熟,担当起王的责任。   他们俩,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可她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成功的闯入了他的世界……   她的出现,意外的让他感触良多,最深刻的,便是心中隐忍的不舍,不舍得她那么快的离开。   睡不着的莫揽月没头没脑的在妖月宫内闲逛,她没曾发觉,她竟然走到了第一次见到左秋的那个神坛,这个地方她来过两次,一次,据他们所说她是从天而降下来的,第二次,是因为她答应要帮他们做的祈福。   神坛神圣不可侵犯,绿瞳族的人们都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没有人会擅自闯进来搞破坏,所以这里平时根本无须人看守。   莫揽月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神坛,她忽然发现她一直遗留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这神坛里,有着一个大水池,水池里殷红浑浊的液体让人看了不禁浑身发毛。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对这种古古怪怪的东西敬而远之,但是这时候,她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像冥冥中自有主宰,她会来到这个神坛,发现这个水池,这期间也许有着某种关联,只是她或许还未发觉。   鬼使神差的,莫揽月伸脚踏入了那水池之中,看似不深的水池越往中间越,却是越来越深,直没过她的脖子,还未走到最深处。   她低头望着那波光粼粼的‘天空’,一个古怪的念头在她心中不断翻腾,海里穿过,湖里穿去,也许,这一次要从水池里穿?似乎她一直就跟水比较有缘。   哪怕是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她也愿意去尝试,要她长期被困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当什么神女,她实在无法忍受。   这样想着,莫揽月继续往下走着,当池水快要没过她鼻子的时候,她突然脚下一滑,身子斜斜倒了下去。   “咕噜……咕噜……”   她再一次呛了水,只是这一次灌入嘴里的水未免也太恶心了些,不仅颜色恶心,水尝起来还有那么一点腥味。她有些受不了,就当她忍受不住准备往上游的时候,那熟悉的拉拽感又来了,被水流席卷,她眼前一片黑暗,只能任由着水流带动她的身体。   不止一次在水里窒息到昏迷,莫揽月甚至觉得没以前那么难受了,如果她可以就这样回到原来的地点,再让她呛几次污水她都是乐意的。   ――――――――――――――紫雷国,狩猎林,湖边―――――――――――“三哥,你看那湖面,好像有点不对静。”   古烈格指着湖中心叫道,那水面开始起着水漩涡,十足十的透着诡异。   古烈阳顺着他的手指向看过去,也发现了湖面的不妥。他们二人紧盯着月光照耀下的湖面,满以为是有什么生物在水底寄居,被他们扰了清静才浮上来。   当水漩越转越凶,一个银白的生物被送了上来,古烈阳初时还惊了一惊,道是这里真有什么怪物不成,但再过一会儿,当水面趋于平静,他看清浮于水面的‘银白生物’时,却发现那竟然是个人。   没有多想便跳入湖中游了过去,将人捞起来一看,可不就是他们寻了大半夜的莫揽月么。   顾不上去想她为什么会诡异的从湖底浮起,古烈阳将莫揽月抱到湖边草地,用力掐向她的人中。   “我的个老天,她……她怎么会突然从湖底浮起来,不对,应该说她怎么会跑到这湖下面的啊?”   古烈格忍不住惊叫道。   大半夜的突然看到疑似要出现水怪的湖面漩涡已经算是稀奇事儿,从湖面升起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儿更是匪夷所思。但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么?   他蹲在一旁看着古烈阳给她施救,心里乱成一团。   “咳……咳……”   昏迷不久的莫揽月被古烈阳给折腾醒了,一口水喷出,她止不住的狂咳嗽起第四十八章几天不见你变得可爱非常呢   但当她缓过劲来,看到眼前这两熟悉的面孔,莫揽月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抹着之前咳出的泪花,她居然真的误打误撞的就这么‘穿’回来了。   “三殿下,几天不见,你变得可爱非常呢。”   她傻傻的笑,伏在古烈阳肩头低喃。   古烈阳神色一变,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抱了她上马直奔营地。   “诶,三哥你等等我呀。”   被遗忘了的古烈格郁闷的喊了一嗓子,驾着马还得牵着那属于他九弟的小矮马,是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古烈阳的。   古烈格索性放弃,拉着两匹马慢腾腾的行进。   刚刚从湖里浮出,莫揽月的衣服湿了个透,在这深夜时分,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她瑟瑟发抖,银牙紧咬。   她瞄了眼专注于赶路的古烈阳,稍一犹豫,整个人就贴上了去,双手环着他的腰肢,古烈阳的衣服也是湿的,一抱上去甚至感觉比之前还更凉,但很快古烈阳的体温穿透湿衣传到她的身上,温暖的感觉开始弥漫,她满足的蹭了蹭脑袋,更加贴近他胸前。   莫揽月如猫儿般的动作让古烈阳身子一僵,她,从未如此主动贴近过他,即使仅仅是为了取暖。   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莫名的光点,古烈阳急躁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心脏的跳动也开始回归正常,一跳,一跳的,清楚传达给了莫揽月。   两人率先回到营地,这时多数人都已经睡了,古烈阳不知道有没有人发觉他俩人的失踪,但这时候可不是在乎那种事情的时候。莫揽月刚刚那话让他感觉很骇然,她不过才失踪大半天,他找她也不过是几个时辰,明明早晨才分别,她居然跟他说‘几天不见’。   他抱她走进营帐,两人背过身去一起换了衣服,他这才抓着她的手,两指摸上她的脉膊,莫揽月被他这一系列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三殿下,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病了?隐藏绝技,救世神医?”   “臭丫头,还有心情开玩笑呢,你刚刚说什么几天不见是什么意思,故意戏弄本殿不成?”   古烈阳虽不至于精通医术,但把脉他略懂一二,就他刚刚所得,莫揽月身子好着呢,哪里有什么生病的迹象。   “什么啊?不是都过去好几天了吗,怎么就不是几天不见了?我拿这个耍你做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对他的问题表示很无语。   “几天……小月,你不过失踪了半日。”   “别开玩笑了,那怎么可能……我……”   话说到一半,莫揽月的笑容突然僵住,她在湖里的世界渡过了几天的时光,湖上面的古烈阳却说才刚刚过了半天,也就是现在的晚上,仍是她落入湖底的那个晚上……   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谁信啊,就算是她自己也很难以接受,一个银瞳人和一堆绿瞳人已经足够她消化好一阵子了,怎么连时差都出来了。   “三殿下,如果我说,那湖底有着另外一个世界,而且我在那边过了好几天,你信么?”   古烈阳斜了她一眼,“本殿宁愿相信你是中邪了,又或是惊吓过度出现幻觉,要不你可能昏迷状态之下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懊恼的哀嚎一声,莫揽月趴到小床上滚了一滚,目光触及地上她之前换下来的湿衣服,她连忙指着那衣服,“如果是梦的话,那这衣服怎么解释?”   她之前换下来的湿衣服是属于妖月纪的,而且她的匕首都还没有拿回来呢,莫揽月郁闷的瞪着那衣服,盘算着是不是还回去找一下她的宝贝匕首。带在身边这么久了,用惯了的东西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放弃。   古烈阳也看向那衣服,的确,这衣服和她之前穿的衣服有着很大不同,只是那个湖底会有另一个世界,这让他如何能够相信。   “不管怎样,先睡,为了找你折腾了这么大半天,恐怕现在早已被其他兄弟超过了,本殿明天要抓紧多打些猎物回来。而你,只能呆在这营帐里,一步也不许再离开,否则我们之前的交易作罢。”   她被古烈阳无比严肃无比认真的警告了,到这种地步她当然不再反驳,很识相的钻进被子里乖乖睡觉。要想在老虎嘴上拔毛,也得趁着老虎心情好才行,这种时候她还是少惹他为妙。   这边的世界,静悄悄的夜里,莫揽月睡的安稳,而另一边的世界,却因为她的消失而地动山摇。   当左秋发现莫揽月消失在妖月宫内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事情了。好不容易差人帮她找回她那当作宝贝的匕首,正想还给她,看看她欢喜的笑颜,谁知他还没去,就收到莫揽月失踪了的消息。   妖月宫内,蓄势待发的怒火充斥着左秋那张精致的脸庞,他发红的眼神正瞪着跪在他面前的夜菲儿,而夜菲儿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望她。   “对、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哦~,不知道啊。”   左秋拖来了音调重复她的话,可是他说得越是悠闲,夜菲儿的心就愈加的害怕,左秋是真的生气了……   “不知道你这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说对不起就行了吗?”   他一挥手,将她轰出殿外,不久即有侍卫前来接收,两人一起架着昏迷不醒的夜菲儿向地牢的方向走去。   左秋来到莫揽月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她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怕他的惩罚吗?虽然,是他亲口答应的只要她完成祈福,就会帮她寻找回去的法子,私下里,他一点儿不想她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宁愿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四处瞎转,也不愿意好好呆在他的身边,做他的神女。他左秋就有那么的不堪吗?   莫揽月,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你终究会被我寻回。   随着他愤怒的心声,手下的桌子同时被击成了碎木片,他拍了拍手,整理衣着,尔后从容的走出了那房间。   莫揽月重归‘人世’的第二天,古烈阳一早就出去打猎,留下她和古烈格在营帐里,两**眼对小眼的瞪着,良久,莫揽月率先服软,叹着气移开视线,不再与之坚持。   不用问她也知道古烈格为什么会留在这儿,谨慎过头的三殿下一定是怕她一个人坐不住,这才留了古烈格在这儿陪着她,看着她。   “你肚子饿不饿?我帮你拿点吃的过来。”   古烈格笑的友善,看向她的眼里尽是暖暖的感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纵是对古烈阳的安排再有意见,也不好发作。   “随便了,反正我都不能出去,吃什么都无所谓。”   “不一定哦,有我陪着你,你想出去逛逛也是可以的。”   听了他这话,莫揽月立即一改之前面如死灰的神色,欣喜问道,“真的吗?”   “嗯。”   她拍着手,拉了古烈格就往外走,古烈格却是将她拖住,“等等。你就这样出去,不怕撞见我九弟吗?”   “那小胖子?”   古烈格听她如此形容,不由得苦笑道,“九弟的确有点肉肉的感觉。”   “他又不知道他的马是我偷的,我怕什么?”   “你莫是忘了,早前你就跟他结过怨,他可经常还惦记着你呢。”   差点忍不住笑,古烈格一想起古烈威提起莫揽月时那悲愤的模样,活脱脱像是莫揽月欺骗了他的感情又夺了他的钱财似的。   莫揽月惊讶的张了张嘴,那小胖子不至于,她就吓唬了他一次,记仇记那么久?都多少个月过去了。   “这样,我先出去看看,他若是不在,我再带你出去。”   她耸耸肩,没有反对,事到如今也只能听从这位小爷的指挥,他指东她就往东,他指西她就往西。   “好了,他不在外面,我们走。”   拉着莫揽月的小手,古烈格兴冲冲的往林子一边走去,依旧牵了匹马,莫揽月和古烈格共骑,当她坐在古烈格前面时,他突然说话,“小丫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还未回答,古烈格已经驾马往前奔,莫揽月默默注视着周围从自己眼前快速掠过的树木,风景很美,她却无心欣赏,她老是想起在那湖底所经历的一切,若说那是梦境,未免也太真实了,若说那是真的,也是相当诡异。连她这个经历过穿越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那些人居然从没发觉从那个水池可以穿到这边的世界么……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途中,古烈格突然停下,将她脑袋按在自己胸前,四处张望,莫揽月被弄乱了发型不说,还撞得额头发疼,她心里埋怨不断,这五皇子压根就是不能夸,每每觉得他人还不错的时候下一步发生的事情总会让她觉得之前的感觉都是错觉。   “干嘛啦!”   “嘘……有人跟踪我们。”   他这么一说,莫揽月反倒是冷静下来了,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有人跟踪?不是说周围都戒备森严普通人家不准入内的么。   莫揽月和他一起四周围看着,很快,她便看出了那人的藏身之处,在一棵大树最上面的树梢第四十九章狩猎林里尾随而行的杀手   她纠了纠古烈格的腰带,张口小声提醒道,“在树上。”   古烈格抬头也发现了那人垂在半空的一片衣角,他即刻拔剑指向树上那人,“树上是什么人,别再躲躲藏藏了,下来说话。”   那人见自己被发现了,也不扭捏,直接跳了下来,落地瞬间那人快速拔剑相向,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一袭黑衣,外加黑巾蒙面,就算他不说,古烈格也猜得到他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着我们做什么?”   古烈格怒问道,他将莫揽月推到自己身后几米外的距离,随时做好开打的准备,莫揽月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有,也只好乖乖站在他身后。在局势没有明朗化之前,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哼,我是什么人就不劳你费心了,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   黑衣人说完就提剑向他攻来,凌厉的攻势,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古烈格拿剑去挡,心里却在纳闷。   他素来与人无争,在宫里人缘极好,有什么理由会有人要雇杀手来取他性命?   没时间多想,黑衣人凶猛来袭,他一招一式不过是勉强抵挡,不过数十招,他已经招架不住,手中的佩剑也被逼丢在了地上。   古烈格转头看了一眼手无寸铁的莫揽月,“你不过是求财罢了,他们给你多少银子,我可以双倍给你。”   “很抱歉,干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信誉,要是随便一个人出价高过原来的人我们就放弃任务的话,以后哪里还有生意上门。”   “那么……至少放过这个丫头,她是无辜的。”   古烈格举起双手,放弃了反抗,改而为莫揽月求情。   黑衣人不屑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莫揽月,“她的命可没人要买,亏本的生意兄弟我向来不做。”   见黑衣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莫揽月悄悄摸向地上,古烈格的佩剑离她不过寸许距离。   “好好站着别动,我可以给你个痛快。黄泉路上,一路走好,三殿下……”   黑衣人阴冷的目光一闪而逝,手握长剑直向他的脖子横砍而去。古烈格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彻底放弃。   “叮!”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出现,古烈格听到金属相撞的声音,睁开眼时,竟然看到莫揽月拿着他的长剑挡在他的面前。   “小姑娘,你这凑的什么热闹,我不想伤你,闪开。”   紧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刚刚她勉强接下黑衣人全力的一砍,剑身承受的巨大冲力直震得她手心发麻,此时要握住长剑已是勉强,更别提要面对眼前这专业杀手。   “我也不想管这闲事,但你刚刚叫他三殿下,你要杀的,可是三皇子,古烈阳?”   莫揽月心里都快愁死了,脸上却看不出一丝紧张和忧愁,现如今只有尽量拖延,要真的打起来她也比古烈格好不了多少,她曾经是专业杀手,但她用的都是现代高科技武器,这舞刀弄剑的她一点儿不在行,换成匕首或许还能有几分胜算。   “没错。”   莫揽月冷笑道,“那么,你可算找错人了。在你面前的这位,是五皇子,古烈格。”   “什么?小姑娘,你不要想骗我。”   黑衣人伸长手,剑尖直指在她的鼻尖。只不过这样的威胁,莫揽月还不放在眼里,确信这黑衣人是找错人之后她整个轻松下来,她做过这行,自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态,就如他所说,没人出钱的命,他是没兴趣的。   “我没必要拿这事儿骗你,相反,如果你杀错了人,不仅拿不到报酬不说,还极有可能遭到雇主的追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雇佣你的人一定是这里的数位皇子之一?”   莫揽月眼睛直盯着黑衣人的脸,将他脸上的神情变化看了个仔细,虽然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凭着他刚刚那心虚的眼神,她也能断定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这些事情与我没什么关系。但你想想,若是你不小心杀错了人,而他跟你的雇主刚刚巧又是兄弟情深的那种……你觉得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他既然有能力雇你来杀人,当然也有能力雇佣更好的杀手来追杀你,你愿意冒这么大的险来杀一个你都不确定是否为你目标的人么?如果这样你还是决定要下手,我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了。”   莫揽月被震得颤抖的右手终于恢复正常,她拿起剑横在胸前,随时准备迎接黑衣人的出击。   黑衣人被她说得一楞一楞的,当真不敢动手了,只是复杂的看着他们二人,好像在犹豫该怎么处理他们。   “小姑娘,你该知道你打不过我的?”   沉默了许久,黑衣人突然对她说道。   察言观色对莫揽月而言,比判断时间要来得容易得多,一听黑衣人如此问,她即知道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并且,是对他们有利的决定。   她耸耸肩,带着怯怯的笑容,“我知道。只要你不杀我们,我也不会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够机灵,放下你的剑,双手举起来,背向我,还有你也一样。”   黑衣人指着两人吩咐道。   莫揽月一一照做,见古烈格还不动,她轻轻踢了他一脚,“五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逞一时意气断送了大好人生,不划算。”   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教训了,古烈格实在是汗颜,照着黑衣人说的背过身去,很快,两人的双手都被黑衣人用绳子紧紧绑住。   “我说大哥,不至于玩这么大?要是没人经过我们不是要饿死在这儿了?”   莫揽月哭丧着脸抱怨道。   黑衣人不仅将他们双双绑住,还将他们吊在了树上,绳子勒着手腕,真不是一般般的难受。   “我怎么知道你刚刚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确定我真的找错了人,那么你们俩就听天由命等着人来救你们。但若是被我发现你骗我,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们的下场会比刚刚更惨。”   厉声威胁完,黑衣人踏着‘轻快’的步子离开,留下两只被悬挂在半空的可怜虫在此暗自哀叹。   莫揽月抬头看着自己那被绑得紧紧的手腕,已经被绳子勒出深深的红印。若只是绑着也就算了,偏偏还被悬空吊起,她这细嫩的皮肤可经不起这种折腾。   “五殿下,介不介意我转嫁点重量到你身上?”   瞧古烈格表情还算平静,想来他还经的住这样的悬挂,她心底偷笑,所谓有的利用没的放过,这种时候就是提倡男女有别的时候了。   “怎么转嫁到我身上?”   “简单。”   她手反抓着上方的绳子,腰部用力,双腿费力的抬起,尔后,伸向古烈格的腰间,用两条腿紧紧夹住他的腰,如此,她身上大部分的重量即转嫁到了古烈格身上,手腕处顿觉压力大减。   “小丫头,你哪学来的这些,聪明得有些过份了啊。”   “秘密。”   古烈格也不追问,黑衣人离开去确定他的目标人物,如果真如他刚刚所说,他的目标是古烈阳,那……   “糟了,三哥有危险。”   他再没心思开玩笑,既然黑衣人找错了人,那势必会再去找古烈阳进行刺杀行动,打猎之时古烈阳向来是单人匹马的,身边连个能帮的上忙的人都没有,这可怎么办才好。   莫揽月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拜托,与其担心三殿下的安危,不如先担心下我们眼下的状况来得实在。要一直这样吊下去,我们早晚要被饿死、晒死、被雨淋死。”   “你都不担心三哥?亏他对你那么好。”   古烈格瞪着她的眼中满是怨念,就差没指着她鼻子骂她小白眼狼了。   未将古烈格的指责放在心上,莫揽月只是不住的叹气,“五殿下,你认真想一想,那黑衣人既是要找人确认我说的事情是否属实,那一定得先找到雇他的人对不对?然而买凶杀人的一定是几位皇子中的一位,那么在现在这个时候,哪个皇子不是在卖力的在林子里打猎,他要找到那人,就得费上不少时间,又或是等到傍晚人都回来了才行,然后才能重新寻找三殿下寻找下手的机会。”   听了莫揽月的分析,倒也是句句在理,古烈格不禁为刚刚骂她的话而感到后悔。   “小丫头,刚刚对不住了啊,我一时着急就……”   “道歉什么的就免了,直接赔礼比较实在,唔,你知道我指的是啥哈?”   “……”   果然是够实在……古烈格也不再内疚,等回去之后再想想送她什么比较好。   两人同时向上望着吊着自己的绳子,脑子里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周围,静悄悄的,偶尔能听到一声鸟叫。   莫揽月大脑飞速运转,想了很多种脱困的方法,最终决定实行其中一个最简单可行的方法。   “五殿下,介不介意……”   “只要能够脱困,就是让你踩我脑袋我也不介意,直接上。”   古烈格爽快的答道。   “噗……”   他那副豁出去了的样子看着真是好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良久,都没能平静下来。   笑够了,她才正色道,“还真是要踩,不过是踩你肩膀就够了第五十章小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行。”   古烈格想也没想就点了头,只是她要怎么踩上他的肩膀,他很是好奇。   两人之间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分别由两根绳子吊着,所以莫揽月才能够晃过去把腿环上他的腰来减轻自己的承重力,而要想踩上古烈格的肩膀,则需要一定的臂力和腰力才行。好在莫揽月平时锻炼的极为勤快,翻墙爬树都难不倒她,这点小动作自然也是能够做到。   她伸长双手,抓紧上方绷得直直的绳子,黑衣人只绑住他们的手腕,给了她逃生的可能,抓紧绳子之后,她松开缠在古烈格腰间的双腿,直接踩着古烈格胸膛一路往上。   顺利踩上古烈格的肩膀,她和古烈格几乎是垂直接触着,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莫揽月深吸一口气,脚尖掂着他肩膀,身子稍稍往前一荡,松开一只手,想要抓住古烈格上方的那根绳子,可惜失败了……她没有放弃,一次又一次的荡着上身,在进行了数十次这样的自虐行为后,总算让她抓住了绳子。   “小丫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每一次荡着过来,脚下都不自觉会用力,被她踩在脚下的古烈格真是苦不堪言,手腕处已经被绳子勒得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快了,再忍忍,大不了我不要你赔礼了。”   莫揽月抓住他那根绳子,脚下用力,直挺挺的站了上去,此时两人几乎是站成了一条直线,她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古烈格肩头,眼看那破了皮的地方开始渗出血来,她不敢再耽搁,两手紧抓着他那根绳子,站直身子,低头咬向自己手腕的绳子结头。   被踩在身下的古烈格疼得龇牙咧嘴,却只得由得她继续。   黑衣人打的绳结虽不是很复杂,但她被悬吊了那么好一会儿,绳结绷得紧紧的,用牙齿咬起来特别费事,完全没她预料中的那般容易。   这一咬,足足花了她近一刻钟的时间,口水、牙血混杂着沾在绳结上,恶心得她都不想再看。咬松了绳结,她大大松了口气,先一手抓着绑着古烈阳的绳子,一手从她那绳结中脱出,然后换手继续同样的动作。   瞧着那被甩出去的空荡荡的绳子,古烈格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这小丫头真是不能拿她当一般娃娃看待啊,关键时刻比一个大人还有用。   “我先爬上树,再到树下去解你的绳子。”   “嗯,小心点,别摔着。”   莫揽月顺着绳子往上爬,他们被吊得极高,离树杈不过才半米距离,她轻易的就上了那大树杈,小心翼翼的在树杈上爬行。   这往下起码有五六米的高度,虽不至于摔出人命,但要摔个骨折什么的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才不要在这种科技落后的地方骨折……   没有了绳子的束缚,爬树这种事情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爬回树干,再顺着树干爬下,落地,不过才片刻的时间,相比起她咬松绳结所花费的时间,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走到树下,两根绳子的另一头都被缠绕在这树干的底部,她找到古烈格的那条绳子,解开,抓着绳头开始一圈一圈的绕着树干慢腾腾的走。   “小丫头。”   “嗯?”   “你该不会直接这样把我放下去,会摔死人的!”   古烈格眼瞅着她的动作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   莫揽月邪恶的一笑,“五殿下怎么这么胆小,不过就是两三米的高度嘛,至于这么害怕么。”   这时,绳子在树上的缠绕只剩下最后一圈。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要是摔断了腿什么的,找你负责吗?”   莫揽月依然在转着圈,古烈格急急劝道,“丫头,要不你去找人来帮忙,我就继续这样吊着呗,一时半会儿吊不死我的。是。”   剩下最后半圈,他已经能感觉到上面绳子的松动,好像随时要掉下去。   莫揽月停住步子,冲他微微一笑,“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你贵为皇子殿下,身子这么金贵,我怎么敢让你摔断腿。”   她心底偷笑,看来还真是把他给吓到了。他也不想想,若是她要直接把他这么放下来,她哪用得着这么慢腾腾的自己转圈收绳,直接断了绳头让它自己弹开就好了嘛。   走过最后半圈时,莫揽月将手中绳子抓紧,随着她走过那最后半圈,手中所感觉到的拉力也越来越强悍,当这边绳子彻底离开树干,她整个人被绳子拖拽到了半空。   而另一边,古烈格则被放了下去,由于有着她这个‘沙包’的拖拽,他掉下去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使得他完全有能力站稳在地上,尽管双手仍被绑着不得不垂直举过头顶,脚踏实地的感觉仍让他心情大好。   莫揽月瞧着这往下一米的高度,手一松,轻松跳了下去。   好在这绳子够长,才让她有机会用这样的方式将他放下。   莫揽月落地的同时,古烈格的双手终得以放下,他转身走到莫揽月面前,伸长着双手,“总算得救了。”   “这还多亏了五殿下大度,愿意让我踩上肩头。”   毕竟她踩上去的姿势,已和骑在他头上并无二般,男人,向来忌讳这个。   “关键时刻哪管得了这么多,我看我们早些回营向父皇报告这个事情。”   “三殿下不是说,皇上不喜欢别人打小报告。”   帮古烈格解了绳子,抛下这花海美景,古烈格带了她骑马走上归程。路上,古烈格才给她解释道。   “父皇确实不喜欢兄弟间的明争暗斗,更加不喜欢互相告状的行为,所以三皇兄以往受了什么袭击也只能是吃哑巴亏,但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和父皇一同出来狩猎,那杀手跟我们说什么,我们何必跟父皇说的那么清楚,只要告诉父皇林子里出现神秘刺客就行了。装傻装楞,我比三哥在行。”   莫揽月默默点头,他的方法倒也不错,警惕了皇帝之余,也可以起到震慑他人的作用,告诉了皇帝,这以后的几天里他们必定会加强戒备,若是那样还有人想动手,那就不仅仅是兄弟之间的恩怨了。   “那你要怎么解释你如何逃脱一事?”   莫揽月忽然想起,皇帝还不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物,贸贸然跑到他面前,这……不太好……   “小丫头,你不会以为父皇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知道?”   古烈格无耻的笑着,“那是当然,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略有耳闻。宫中之事,事无巨细,都逃不过父皇的眼睛和耳朵。”   莫揽月心里颇为惊讶,原来她已经被人发现了吗?亏她还以为自己在宫里是个类似于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呢。   “不过鉴于老九和你之间的那点小过节,我看你还是不出面为好,如此一来,我还真该好好编个故事呢。头疼,头疼。”   莫揽月摇着头,编故事什么的就由着他一人去头疼,目前为止,她最需要的,是另一把顺手的匕首。   她也曾想过返回那湖底下再去一次那个妖月纪,但又怕万一去了被人发现,又给扣给妖月宫的话,兴许就没那么容易开溜了。   那个绿瞳人族的王,左秋,虽然口头上说得坦荡荡,什么完成祈福就放她离开,实际上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急着把她送走,妖月宫虽然好吃好住招待着她,她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果然还是有古烈阳和身后这笨蛋皇子的世界好一些么。   “五殿下,我的匕首丢了。”   她说得楚楚可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刚刚丢的吗?要不要返回去找一下?”   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拉住缰绳就要调头。   莫揽月深深的叹了口气,无限哀愁的说道,“怕是找不回来了,那天晚上丢在了湖底。”   湖底那个奇怪的世界她只跟古烈阳提起过,鉴于他那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态度,她便也懒得再跟古烈格说这事,免得再被人当一次神经病。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哈,回宫了我再找个漂亮的送你。”   “不仅要漂亮,还要够锋利,够顺手。五殿下,不如你再带我去一次兵器库,让我挑一样合用的?”   “你丫头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他拉了拉她的小辫,笑道。   “无论做什么都得循序渐进不是?”   说完,莫揽月也随之笑道。   顺利出了狩猎林,她再次被送回营帐,依旧被叮嘱不能出去乱跑。   莫揽月没有反对,打她这两次出去的经验来看,她跟这狩猎场,绝对犯冲,也好,安心呆在帐篷里睡大觉,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万事不沾边,回了宫再另作打算。   找出古烈阳带来的金创药,洒了些在手心,之前死拉住绳子好让古烈格能够缓缓落下,弄得她手心磨破了皮,虽不至于鲜血直流,痛还是痛的。   随便包扎了一下,她坐在小床边,拿了本书随意翻着看。   隔壁黄色营帐里,古烈格正向古雷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的遭遇。   当下,古雷叫来禁卫军统领,将所有的侍卫都驻扎在营地周围,其他的小兵则守在外围地段。且从现在开始,出去打猎的皇子、公主都必须至少带上十人小队侍卫,以防不第五十一章晚饭……还没有吃啦!   “烈格,你多注意一下烈威。他身边虽然有嬷嬷照顾着,但真有什么事起来那嬷嬷也不顶用,你是他的皇兄,多照顾着他些,知道吗?”   “儿臣知道,儿臣今晚就转到九皇弟的营帐里休息,护他周全。”   他大松了口气,既然事情已经交由父皇去操心,他便可以安枕无忧的看着他那小九弟就成。   另一边营帐内,古烈威恨恨的纂起小拳头,“那该死的偷马贼,要是让我抓住她的话,一定要把她千刀万剐,再扔去喂老虎!”   古烈格在帐外就听到他的声音,心想这莫揽月和古烈威也许上辈子就是宿敌,怎么惹谁不好,偏偏老是惹上他。   一个随心所欲满不在乎,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不知道要再过多久这点小纠纷才能够平息下来。   营帐里,莫揽月正拿着一本书翻看着,该书应该是类似于史记一类的东西,它讲述了自从古雷登基开始的一切琐碎事情,整体来看有些乏味,但其中还是有着些许值得人观看的内容。   这书是她从古烈格的包袱里翻出来的,也不知这不愿意与自己的父皇打交道的五皇子为什么要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难道是准备实行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至理名言?   他明明就没有想过要抢什么皇位的说,要么……也许他仅仅是为了不得罪他的父皇,所以想多了解一下他父皇的生平事迹,避开他父皇的雷点?   事实究竟是怎样,莫揽月无从知晓,她也不会八卦得跑去问古烈格。   这书里写到古雷是一位做事干净利落、处事雷厉风行的男人,当初在众多位皇子殿下中就是佼佼者,深得先皇喜爱。只是对于这先皇,并没有记载太多内容。每次提及都是草草带过,再往后的内容即是古雷的登基,娶妻,各位皇子的出生年份,等等,她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数。   这都说古代皇帝皇宫都有着三千佳丽,但就这本书所记载的来看。古雷宠幸过的女人也不过是二十个左右。   看书看得忘记了时间,直到古烈阳回到营帐时,她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听说你们今天遇到刺客了?五弟呢?”   古烈阳见她趴床上看着书,心里顿时安定不少,见只有她一人在此,即问道。   “好像说要去陪九皇子,皇上交代的,他不得不去。”   合上书本,她跳着下地,“所以你还没有见到他?”   “五弟吗?当然没有,这一回来就被父皇叫了去,叮嘱我们要小心防范这刺客。说是五皇弟今天出去遇上刺客,勉强脱险。”   莫揽月摇着头,“皇上听到的,不过是五皇子殿下编造出来的故事,真正的事实是,那刺客是为了杀你而来。”   “哦?怎么说?”   莫揽月当下把事情的经过一点一滴一字不漏的说与古烈阳听,当听到他们二人脱险的过程时,古烈阳脸都黑了。   “怎么不等着他人来营救,那么冒险的事情,以后可不许做了。”   他瞄见莫揽月手上的伤,心里隐隐的有些疼。   晃着两只‘包子手’,莫揽月没有一丝后怕,“那地方偏僻,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人发现我们咯。不过受点小伤,没什么。五皇子答应再送我个匕首,嘻嘻,这次要是我那匕首没丢,也不会被人整得这么凄凉。”   莫揽月说起匕首,双眼即放着光,那兴奋的模样看得古烈阳有些嫉妒。   “匕首而已,有那么令你开心的么?”   “当然,我不像你们惯用长剑,其他的东西放我手上根本发挥不了作用,只有像匕首那样的小玩意才适合我用。”   古烈阳眯起眼睛,上下度量着她,“小月,你跟了本殿也有些日子了,你的身世依然是个迷,什么时候才能够替本殿解一解心中的迷团,到底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锻造出你这样的人才,年纪小小,身手了得,不喜欢可爱的小东西,却把那危险能要人命的匕首说成是小玩意儿,实在是……令人费解。”   她神秘的笑着,却不说话。如果这问题是那么容易能说清楚的,她当初就直接告诉他了,穿越什么的鬼话,除了她自己又有哪个傻瓜会愿意相信。与其受他人质疑精神失常,不如继续保持神秘的好。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会逼你。夜深了,早些休息。”   一听这话,莫揽月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什么叫早些休息,她连晚饭都没有吃呢。古烈格那家伙一说要去照顾他的九弟,这就一去兮不复返,留下她一个人在营帐里,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古烈阳他老人家盼回来了,怎么着,还不管饭了不是?   “怎么?”   见她神情变幻,青白相接,活脱脱像是憋了一肚子怨气的模样,古烈阳一脸莫名其妙。   “晚饭……还没吃啦!”   她低头绞着被单,大声吼道。   ------------狩猎大会最后一天-------------莫揽月在古烈阳的威逼利诱下安安份份的在帐篷里渡过了剩下的两天,到了这最后一天,是清点各方猎物的多少的时候了,几位皇子、公主殿下齐聚一起,眼睛直盯着那负责点算的官员手中的大红纸,那上面,就写着他们全部人的成绩。   莫揽月躲在营帐边上,伸长了耳朵听着那官员开始汇报各位主子的成绩。   先是按着年龄大小排序依次念着猎物的数量、种类、和重量。   最后,由古雷定夺谁是第一。   毕竟光凭重量来定胜负的话,那些打下老虎狮子的人可算吃了大亏了,所以在这些猎物里,种类也占了一定的分数,若是凶猛的野兽如老虎狮子一类,自然是要适量加分的。   “这次朕的皇儿们都做得不错,每个人打到的猎物都不下于百斤,朕感到十分开心。但第一名总归是要选出来的,朕决定,这第一,给打到了两头老虎、两只豹子、一头狮子、一头灰狼还有一只鹿的老三,相信你们也觉得朕的判断是正确的。要知道,他还活抓了秃鹰回来。”   “父皇明鉴,三皇兄(弟)收获丰盛,我等比之不及。”   数位参与狩猎的皇子、公主们齐齐回道。   说话之齐,之大声,使得趴在营帐后偷听的莫揽月都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的听到了这场比赛的结果。   古烈阳胜出,听到这消息她好像没有特别惊讶的感觉,就像是这本就是他该得的。   为什么会对他这么自信呢?她问着自己。   当晚,古烈阳成了宴会上的焦点,古雷的称赞,众兄弟姐妹的恭维,他应接不暇。但开心至此,他也没忘了营帐里仍饿着肚子的莫揽月。期间借故离席,他带着偷偷藏下的吃食回了自己营帐,一进去就收到一道无比怨念的目光。   莫揽月接过他送来的食物,一边狠吃,一边念道,“真是同人不同命,人比人,气死人,我怎么觉得我像个黑户似的,见不得光。”   “你以为这是谁造成的,谁让你得罪了九皇弟。你要是不怕被他寻仇的话,带你出席又有何妨,父皇可不会在乎我身边多个蹭吃的小丫头。”   被古烈阳如此一说,莫揽月无言以对,她这不是不知道那古烈威记性那么好么,要早知道这样,就是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会去吓唬他好。但人这一生,恨就恨在千金难买早知道。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再后悔也无用,她幽怨的瞪了古烈阳一眼,“你回去,主角可不能离席太久。”   盛大的欢庆宴,以古烈阳的醉酒而归结束,这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也就此划下完美的句点,古烈阳不仅得到了古雷的赞赏,也得到了实质性的奖赏,一柄价值连城的玉如意。   莫揽月不懂玉器,所以当她得知他努力了这么些天得到的奖赏居然只是一个玉如意时,她不由得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至少会有什么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之类的豪赏呢,电视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古代的黄金白银可算是多的咧。   紫阳宫里,皇上赏赐的玉如意被摆在了古烈阳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它只是一个玉如意,对古烈阳而言,那是父皇对他的器重。   莫揽月事后才得知,原来这玉如意玉质独特,其为罕有,就是整个紫雷国内,也只有区区三柄。如此说来,倒也的确算的上是贵重之物了,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那一去不复返的黑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也没有被人抓到,莫揽月心里终是有着一个结,古烈阳一区区三皇子,怎么就那么招人仇恨,恨不能一次又一次的置他于死地。   “我说三殿下,其实你是不是在其他皇子殿下面前说话特别尖酸刻薄特别目中无人?”   一天,她闲来无事,见古烈阳在书房看书,遂屁颠屁颠跑过去拉着他衣袖扬着一脸天真的小脸问第五十二章没关系了,都没关系了……   “本殿看上去像是那样的人么?”   被她的问题问得哑然失笑,古烈阳索性放下手中的书本,将她一把抱在膝上,“小月,你从哪里听来的这种传言?”   “传言?没有啊,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   她扭捏着想要从他膝上下去,却被他牢牢扣住了肩,动弹不得。   “为什么会这么想。我有待薄你么?”   除了有点斤斤计较,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她心里默默回答。   “我好奇为啥那么多皇子,被刺杀陷害的总是你呢?”   “这个么……”   古烈阳浅笑着,让人看不清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她却感觉到他的脸在笑着,眼里竟然有种莫名的忧伤在蔓延。   “你在难过什么?”   她贴近他的脸,冰冷的手指触着他的眉毛,从眉头,到眉尾,轻轻的抚着,好像在抚摸着一只懒懒的小猫咪。   “我有在难过吗?”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是一种很高明的回避问题的手段。”   古烈阳偏过头,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莫揽月得意的笑着,好不容易戳到点儿上,反客为主,她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调戏古烈阳的机会。被当作小孩子看待的她可不是郁闷一两天而已,这种感觉,也让古烈阳尝试一下未尝不可。   她用力掰过古烈阳的脸,执意盯着他的眼睛,“三殿下,你真的有在难过哦?”   “以咱俩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嗯?”   古烈阳瞧着她深褐色的眼眸,一不小心就陷入了那深色漩涡,她知不知道,她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诱人犯罪的小狐狸,让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某天夜里那不堪的一幕……   她冰冷的指尖,他压抑的呻吟。明明是那么的让他感觉难堪,却偏偏在暗暗想念。   “三哥。”   书房门口,人影闪动,古烈格站在门口,瞧着这惊人的一幕,惊讶的感觉似曾相识,他双手捂着眼睛却露出一条指缝望着书桌前姿势亲密气氛暧昧的两人,“我可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   莫揽月趁机跳离古烈阳,走到古烈格面前,“嘁,明明就看见了。”   “我这不是讲礼貌么,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古烈格把手放下来,对她笑的一脸谄媚。   回回看到他这样笑的时候,她都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五殿下,你蹲下。”   她朝他勾勾手指,神秘兮兮的朝他眨眼说道。   古烈格自然是听话的蹲了下来,望着她满心期待。   莫揽月按着他的肩膀,慢慢靠近,两人鼻尖碰在一起的时候,她居然看到古烈格脸红了。   她心里止不住的笑,笑意染进眼里,却有着另一番意味。她继续亲近,只消再往前一点点,两人的唇就要碰上。温热的气息相互交替,古烈格更是羞得闭上了眼睛。   莫揽月被他这惊人的反应给看楞了,经常流连于女人堆逛窑子就跟走自己家一样的古烈格,居然会害羞成这副模样,她是真是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本来想逗他一下的,他这般反应害得她都不好意思再玩下去了。   “好了,别捣乱。”   衣领被人提起,莫揽月一下子整个人悬在半空,她怨念的瞪向身后的古烈阳,身高决定一切啊,明摆着欺负她个子矮是不是?   古烈格眼睛只是微闭了一下,在古烈阳说话时立即睁了开来,脸上一片尴尬。   “五弟,你找我什么事?”   把莫揽月提到一边床塌上,古烈阳这才对古烈格问道。   “呃……我想想……”   “噗……哈哈……我的个天……”   古烈格迷迷糊糊的样子被莫揽月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害羞的古烈格真是太好玩了,她一直以为这家伙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骂也骂不走打也打不跑的,谁曾想,她刻意的亲近反而把他弄得不知东西南北,连话都说不好了。   她笑的满床打滚,古烈格更是想不起要说的事,干脆一跺脚,转身就跑了去。   古烈阳无奈的摇头,他们这两兄弟被一个小女娃耍得团团转,真是让人汗颜。想他刚刚若不是古烈格的打断,继续那样的对视,他不确保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不过是个七岁的娃儿,他这是哪门子的欲望,实在太不应该。   心里郁闷之极,见莫揽月仍在狂笑不止,古烈阳走过去拿着书本对着她的小屁屁就是一下狠拍,“耍我五弟耍得很开心是不是?”   “是、是挺开心的。天啊,早知道五皇子这么好玩,我就不那么嫌弃他了,哈哈哈……”   挨了打还不知道反省的莫揽月依旧在狂笑,殊不知身边这位小爷儿已经想把她往屋外扔了。   深深的呼吸,古烈阳拿着书本坐回书桌前,准备无视莫揽月幼稚的行为。他堂堂男子汉,跟一小丫头认真,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没有人搭理莫揽月,她笑了一阵,也就停下来了,这时候的她早忘了她之前问古烈阳的问题,满脑子打着小算盘考虑着什么时候过去古烈格宫中和他玩玩,他可是还欠她匕首呢。   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有古烈阳的地方当作是家的莫揽月并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甚至在之后的每一天里,一天见不到古烈阳,心里都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初初的时候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没有吃饱饭的缘故。   宫中的生活十年如一日,说是坐吃等死也不为过。   小揽月一天天长大,古烈阳一如既往的对她态度温和,有求必应,前提却是,她有着能够满足他的条件相交换。   相较于和古烈阳之间一笔接一笔的交易,莫揽月最大的乐趣变成了挑逗五皇子古烈格。   曾经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说个没完没了的小青年再也看不见了,宫里经常能看到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路追在一脸苦逼表情的古烈格后面跑。   三年又三年,在莫揽月十三岁的那一年,古烈格突然神秘兮兮的说要带她去看一样东西。   几年间被莫揽月摧残得阴影极深的古烈格会主动找她玩,她颇为吃惊,二话不说的跑去了他的寝宫。   她被他带到一个院子里,那里,两树的桃花开得妖艳,淡粉的花瓣偶尔随风飘落,如画的风景,带给人一种lang漫的气息。莫揽月若不是异世重生而来,恐怕光看见眼前这般光景都要喜得尖叫了。   “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点眼熟,以前……”   “以前你来过这里,当然会眼熟。”   古烈格对她笑着。“那时的你才长到我腰这儿呢,我们在这里吃过一顿饭,你记得吗?”   这样说的话,她想起来了,那时候这里好像才一棵桃树,七八月的天,却照样开得璀璨,她还有问他为什么花期在春天的桃花在夏天还能开得这般好。   六年的时光,这棵树不仅没有衰败,身边还多了个伙伴呢。   “想起来了?那你仔细看看这两棵树,看它们有何区别?”   古烈格鬼鬼的表情看得她忍不住想笑,他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不过就是两棵桃树罢了,能看出什么区别,难道让她区别哪一棵先来哪一棵后到?这还用的着认真看么,他们之前在左边这棵桃树下吃的饭,右边那棵自然就是……   “……”   莫揽月望着右边那棵同样满是粉色花朵的树端时,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竟忘了合上。她不停的眨着眼睛,认真仔细的看着那花,心中的震惊完全不亚于当初穿越到古代且回到童年的时候。   她不得不感慨一句,太不可思议了!   这另一棵树上开着的,居然是樱花啊!!!   “不赖嘛,现在能分得清两者的区别了。”   满意的欣赏着她目瞪口呆的神情,古烈格贴在她耳边轻语道。“这可是我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的哦。”   莫揽月一边笑着,跳过去一把勾住古烈格的脖子,“五殿下,你这哪儿弄来的呀!据我所知这边应该不产樱花,在宫里呆了六年我就一直没有见过。”   “当年你跟我那么详细的描述过这樱花的模样,我按着你的描述派人去找了两年才找到,移栽过来时一直不成功,直到去年才种成功这一棵,今年终于开花了,所以想给你看看。”   樱花树下,古烈格笑得如孩子般腼腆,害得莫揽月都对自己的种种流氓行为感到不耻。她松开他,看着那满树的樱花,认真的说道,“谢谢你啊,不过是我随便的一句话,你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怎么是随便一句话,你当时说得可伤心可认真了,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古烈格拉了她在树底坐下,“那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你,虽然你一直都没有把心里的事情告诉我,我现在就想问问,你还为那些事伤心难过么?”   泪水一下子浸湿了莫揽月的眼眶,多年来从未哭过的她第一次有种想要流眼泪的冲动。她高仰着头,透过那樱花树枝看向天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童年时的忧伤回忆她现在已很少想起,在这个世界生存得太久了,久到她好像真正从一个小孩子开始长大,再慢慢变成一个思想成熟的女孩,十三岁的莫揽月,正朝着女人的方向成长第五十三章你没睡着啊?!   再忧伤的记忆也有被淡忘的一天,十年的成长,六年的重生,整整十六年,也是该跟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莫揽月含着泪,笑的坦然自若,“没关系了,都没关系了。五殿下,看来我还得再谢你一次呢。”   说完,她转过身,轻轻的抱住古烈格,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泪水,始终不曾流下,几个回转,又被她逼了回去。流眼泪是弱者的象征,她,绝不允许自己软弱。   “那就好,我真的……很担心你呢。”   六年的时光,莫揽月个子长了不少,但相应的古烈格也同样在成长,所以即使到现在,莫揽月也不过才长到古烈格胸前的高度,即是如此,也算是高的了。古烈格真担心按这比例再继续长下去,再过几年没准她就和他差不多高了。   到时……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了……   “不用担心,该忘记的,我都已经忘了。”   因为他,因为古烈阳,因为他们的陪伴,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浑身是刺一碰就伤的莫揽月了。   看够了樱花,莫揽月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紫格宫,回紫阳宫时,古烈格也不争着出来送她了。事实上自从她调戏他之后,他对她的热情一下子减退了许多,可真到有事的时候,他绝不会放任她不管,在这方面,他比古烈阳就要好太多了。   古烈阳在帮忙之前,总是要跟她讨个人情,就像她之前救下他一样,不同的是,她是先救人再谈条件,古烈阳那坑爹的货却是每每在她急得跳脚的时候悠闲的跟她谈条件,害她签定了不少恶魔条约。显然那些条约都是不平等的。   紫阳宫虽然她成长了不少,她却从来没有搬离过古烈阳的房间,多年的习惯让她觉得和古烈阳共处一室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若要让她分出去单独一间,或许她要失眠到天明。   走回房间,意外的发现古烈阳居然已经在房里了。   她默默走进房间,拿了衣服准备去沐浴,古烈阳突然叫住她。   “去找五弟了?”   “嗯,是他找我。”   “有事?”   “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她答完,就离开房间转而去浴室。那天然的温泉依然是那么惹人喜欢,关上浴室大门,她除去所有衣服,缓缓走入浴池。   不用任何准备随时随地可以泡个热水澡,这绝佳的优势使她一天也离不成这个地方。   只是……真的仅仅是如此而已吗?   泡的舒服了,她仰头靠在浴池边上,两手随意的搭在两旁,想着刚刚和古烈阳之间的对话,她就有种想一头扎进水里淹死自己的冲动。   她和古烈阳之间,关系是越来越亲密,在她心底她也是觉得古烈阳对她来说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说的话却是越来越少,每天见面,相对无言的状况常有发生,要不就是像刚刚那样,说不上几句就草草收场,这让她感觉差死了。   她不是要刻意和古烈阳划清界限,她只是……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   他偶尔会跟她讲一些人生的大道理,她静静听着,心里分外的不爽,不是不认同他说的那些道理,只是无法接受他对她一如既往百年不变的态度,六年前她是一个小孩子,六年后她起码算的上是一个……少女了,古烈阳待她却一直如同六年前一样。   莫揽月照例在浴池里泡上一刻钟才起来,随便穿了件里衣,手拿着外衣就开始往房间里走,衣服上衣结太多,她预备披着外衣直接爬上床,反正也快到午睡的时间么。   刚走进房间,古烈阳一床被子飞也似的朝她扔来,“不是告诉过你衣服要穿好再出浴室吗?”   被子盖顶,她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她连忙站住,伸手去拉那被子的一端,掀起一点点,低头看着地面继续往前走,爬上她的小床,她把被子往地上一扔,快速爬进自己被窝。   几乎是在她刚刚钻进被窝的那一瞬间,一道凌厉的目光立即投射过来,定格在她的脸上,她暗自叹息,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古烈阳跟她有心灵感应一样,平时也不见他这么观察仔细。   “抱歉,我忘了。”   她实在再受不了那逼人的视线,无奈开口,古烈阳这才走去捡那地上的被子,叫人来换过一床新被褥。   换好被褥,古烈阳脱去外衣,也上了床。   莫揽月窝在被子里,心想这是什么一个情况,平时她午睡的时候古烈阳基本上都不在寝宫,怎么今天他跟她一块儿午睡来了,这不成心让她睡不着么……   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午睡无果,她爬了起来,起身走近古烈阳床边,偷偷观察着他的睡容。   之前离的远倒没注意,这走近一看,他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连衣襟处都汗湿了些。她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温度和她没什么差别,不是发烧,怎么会汗成这样子。   “是伤口在疼。”   ‘睡梦’中的古烈阳突然开口说道。   莫揽月吓了一跳,瞪着古烈阳张嘴就吼,“你没睡着啊?!”   将被子拉下一些,古烈阳侧身在上的右手臂即露在了外面,隔着一层薄衣,认真看的话,能够看到里面有包扎过的痕迹。   “你受伤了?今天不是去练武场了吗?跟人打架哦?”   她惊讶的瞪着他,他回来这么久,她都没有发现他带着伤,她得是有多没眼见力啊。   “嗯,正巧遇上古烈风,和他切磋了下,被伤到了。”   六年的时光过去,紫雷国依然没有太子,大皇子依然是大皇子,四皇子那妖孽也依然存活于世。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四皇子想事情的方法好像彻底改变了,没有人再来刺杀古烈阳,但四皇子总是变着法儿试图在各种场合让古烈阳掉面子。   光看着古烈阳手臂上的伤,她都能想象到他嚣张狂笑时的讨厌样子了。   “怎么会打的这么激烈,你又哪惹着他咯,成天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   莫揽月替他盖好被子,嘴里开始碎碎念,这古烈风真是跟古烈阳前世有仇还是怎么的,横竖看不对眼,不管什么都要争一争。   “他伤得更惨一点。”   见莫揽月为自己抱不平,身上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了,古烈阳又开始笑了起来,莫揽月看见他受了伤疼的汗流不止还有心情笑,直叹他定是伤到了脑子。   尴尬沉默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人之间瞬间热络起来,莫揽月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更是任劳任怨的替他端茶倒水,伺候得那一个周道。   晚上的时候,跑腿的公公送来一封书信,瞧着信封上那秀气的字迹,莫揽月一阵儿犯迷糊,她哪里认识什么人会往皇宫里给她写信。   拆开信件先看了落款人,古沫儿三个字让她一下子回忆起在血月国的那场比试,她和古沫儿之间莫名其妙熟络起来的友谊,自从离开血月国之后一直处于中断状态,双方都没有联络过彼此,这古沫儿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带着这疑问,莫揽月返回到开头开始看信。一边看一边摇头,瞧得一旁的古烈阳也好奇的伸了脑袋过来看。   “古沫儿要成亲了,她竟然只请了你去观礼。”   古烈阳哭笑不得的说道。信是寄到紫阳宫的,古沫儿信中提到自己近期就要成亲,想请莫揽月前去观礼,但对于古烈阳,她只字未提。   “人家跟你不熟。”   “这是基本的礼貌问题,难不成你可以一个人过去蓝风国?就算你想,我也不能让你这么做。”   “所以你要陪我去观礼咩?”   她歪着头,瞄了瞄他手臂上的伤。   “看看情况,没什么事可以陪你走一趟。”   古烈阳趟回自己的大床,依旧侧身睡着,面向着莫揽月。   莫揽月放下手中的书信,有些犹豫不决,依她和古沫儿的交情,似乎并没有好到要特别跑过去看她成亲的份上,至少她这边是这么认为的。但古沫儿信中所说,很是期待她的到来。   去,还是不去呢?   “你若是在考虑去还是不去的问题,就不用lang费时间了,你不去,定会断了你和沫儿公主之间的关系,除非你想和她绝交,否则这势必要去的。”   “有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   莫揽月耸耸肩,无可奈何道,“看来只能去一趟了,我才不想无故再多一个记恨我的人。”   三天的静养,古烈阳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空闲之余,他绕道到后院看莫揽月练习拳法。   早前教过她负重跑步的法子,在她练了三年之后已经放弃。以她自己的估计照这样跑下去要想达到身轻如燕、蜻蜓点水的境界没个一二十年是不可能的,想想二十年后她还要轻功来做什么,于是干脆作罢。不过三年的练习也使得她腿力增强不少。   “小月,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学学刺绣什么的,非得要学这些拳脚功夫么?”   莫揽月的世界里除了练功就是吃饭睡觉,期间偶尔胡闹,也仅仅是和古烈格。   这小小的年纪,怎么就有这般定性。   对于莫揽月,他早已经习惯了见怪不见这四个字,但偶尔还是会问着自己,到底是为什第五十四章被下了毒的芙蓉糕   “我要学刺绣,那一定是天要塌了需要人去修补。三殿下,既然来了,不如陪我过两招?”   以前总是因为力气不够大而受制于人,现在他们之间身高相差不大,力气也勉强能够相抗衡,正是极好的切磋对象。   她跃跃欲试,古烈阳却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行吗?”   莫揽月眨巴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露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无辜神情,彻底将古烈阳打败。被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妥不妥协都是犯罪啊。   他将长衫下摆扎在腰间,站在莫揽月面前,两人对峙,最重要的是气势。莫揽月摆弄着新学的招式,虽略有不足,但也初具模型。古烈阳一出手时,莫揽月不由得感慨,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同样的一个动作,古烈阳做出来比她帅气不少啊,且有气势得多。   没有气馁,她率先出拳,攻向古烈阳胸前,古烈阳改拳为爪,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瞬间牵制了她的动作。   莫揽月不愿意就此认输,手无法动弹,便伸腿去踢,古烈阳身子如蛇形一样躲避,踢了数脚楞是一脚没沾他裤腿的边。   她不由得气恼的一甩手,“你赢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法、脚法嘛,学着压根没办法活用它,每每到实战的时候,她脑子里都只有那几个招式,却不知道要怎么把它们融会贯通,结合在一起使用。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又得放弃。这么久以来,她就没发现一门武功是适合她用的,再花哨的功夫都比不上她一套擒拿手来得简单霸道。   “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然咧,被你打到落花流水痛哭流涕才要放弃吗?”   “你知道,我是说这门拳法。”   莫揽月拿出那本拳法秘籍,不舍的摸摸,好歹也已经学了近一个月,就这么放弃着实可惜。   “既是不舍得,那便持之以恒。那些高手们学武功哪一个不是十年如一日的,你才学了一个月罢了,不成功很正常。”   古烈阳半是安慰半是教育的跟她说道。   “三殿下,揽月小姐,大皇子妃差人来请揽月小姐去紫清宫饮茶。”   一位宫女小跑着来报,莫揽月眉头一皱,满脸的不愿意。   那彩蝶公主做了大皇子妃后也没有就此放过她,隔三差五的差人请她过去坐坐,名义上是请了,实际上老是变着法儿的支使她,看她累的跟个哈巴狗似的她就开心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心理变态,莫揽月心里咒骂道。   “皇嫂对你真是念念不忘啊。”   古烈阳幸灾乐祸的笑道。   自从大婚之后,彩云公主倒没有再分不清立场的跑来找他,但对于莫揽月,不知为何她总是时不时想要折磨一下她。   “殿下您现在就偷偷的乐,等哪天彩云公主的妹妹来探亲的时候,有的您受的,到时候您可别跟我面前哭诉,打死我我也不会搭救您的!”   她鄙视的瞪了古烈阳一眼,像是上刑场一样跟着宫女往前院走去,彩云公主往往差人来请她的时候,都让人在外面等着,不接到人不准回去,为免让那些奴才难做,她才会如此乖顺的逢请必去。   走到紫清宫门前时,她理了理头发,这才精神抖擞的走了进去。   “揽月,你可算来了。本宫在这儿都无聊死了。”   这才一进门,彩云公主的声音立即传到了她的耳中。   无聊……她无聊人家可忙着呢,干嘛老要人家来消磨她的无聊时间。无耻!   “皇子妃,大皇子殿下又没时间陪你了?”   莫揽月丝毫不带客气的直戳彩云公主的痛处,让你再扰我清静,让你再扰我清静……某人内心腹黑的重复念道。   “所谓能者多劳,烈清他总是一个人在外头忙着,唉,说起来你家三殿下人也不错,怎么就没被皇上重用呢。”   夜彩云状似惋惜的叹着气,莫揽月一眼看穿她的真正目的。   炫耀,可劲炫耀,不过是负责了朝中一些运河项目,功劳大大的有,油水更是一点儿不少。倒不是古烈阳不受他父皇待见,只不过这些工程项目都需要亲自去督工,古烈阳嫌离宫不便,不想接罢了,瞧这彩云公主说得自家夫君多得势似的。   光凭他一大皇子的身份都得不到太子的册封就能看出,他在皇帝面前,也就那么回事,弟弟里面有更好的种子选手,做父亲的才会再三犹豫举棋不定。   这时,宫女为其送上新做好的糕点,配着热茶食用刚刚好,夜彩云虽然总是在莫揽月面前耀武扬威,但唯一一点,她说请她来品茶吃点心,倒是真真的,每次都有可口的点心送上,不管莫揽月爱不爱吃,她自己也是要吃的。   莫揽月懒得恭维她,也不想明着得罪她,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安静的吃点心,然后夸她家厨子点心做得好。   她面带微笑的拿起其中一块糕点,芙蓉糕,在紫清宫吃得最多的就是这款糕点,不得不说的是,通常这也是所有糕点里做得最好吃的一款。   莫揽月朱唇轻启,芙蓉糕送至嘴边,忽闻一阵异香,她疑惑的看着手中的糕点。   这芙蓉糕她在这儿吃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的气味感觉分外不同,同样是香味,却直觉的认为这糕点……有问题。   “怎么,这回的糕点做得不好吗?”   在莫揽月疑惑的空档,夜彩云已经放了一块糕点在嘴里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   莫揽月再次仔细的闻着手里的糕点,脸色一变,“皇子妃,这糕点不能吃,有毒!”   她的话使夜彩云惊了一惊,嘴里的糕点还未来得及吞咽下肚,这时忙吐了出来。   虽然莫揽月在她眼中不过是个不入流的丫头,某些时候她的话却是不得不听的,万一这糕点真的有毒,她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揽月,为什么你说糕点里有毒?”   “气味不对。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被加了什么药,但我可以肯定,这糕点绝对有问题。”   “森么?!居然有忍向本宫下兜……本宫这四怎么了……”   正说着话的夜彩云忽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纵是如此,莫揽月还是从她咬字不清的状态下听明白了她的话。   “快去请御医来。”   莫揽月连忙向身边宫女吩咐道,然后扶了夜彩云回房躺下。   “皇子妃可是觉得舌头麻痹,说不清话?”   瞧着夜彩云那痛苦得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只能猜测道。   夜彩云如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莫揽月安慰着她,“那块糕点你都没有吞咽下去,应该没事的,舌头上的麻痹想来是沾染了一点毒物所致,待御医来了我会帮你说明情况,以便让他诊治。”   宫中御医很快赶来,莫揽月简单说明了情况,便让他给夜彩云把脉。   又是把脉又是看舌头,御医这才说道,“的确是中毒的症状,不过不碍事,是很轻微的症状,微臣开点药给皇子妃服用即可。”   “有劳御医。”   如莫揽月预料的那般,有惊无险,她差人送走御医,又回到夜彩云床边,“皇子妃,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躺在床上的夜彩云激动的挥舞着手脚,吱吱唔唔的说着胡话,此时莫揽月是真的一点儿听不明白她的话了。她只能替她盖了被子,“你现在中毒症状未除,恐怕是没法好好说话了,不如等熬好药喝过以后再查是谁下的毒,先好好休息。”   后宫之中,下毒害人之事时常有之,但那都是在各嫔妃之间常见一些,这彩云公主独占一夫,有什么人会想要置她于死地呢,莫揽月怎么也想不通。   但是很快的,大皇子妃被人下毒谋害一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连紫阳宫里也都尽是关于紫清宫的传言。   据说夜彩云一恢复正常,立即跑去皇帝面前哭诉告状,大皇子不在,请皇帝给她做主抓出真凶。皇帝也较为正视这下毒事件,派人严查此事。一时间闹得后宫之中人心惶惶,生怕这祸事被招到自己身上。   据最后听说到的消息,下毒的人还真就找出来了,竟然是紫清宫里的一个宫女。莫揽月没有去过问这件事,因为她知道在这宫里,不平之事多了去了,也许那宫女是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忍不了,受不住,才会选择向夜彩云下毒报复。但再怎么样下毒害人依然是不对,况且还差点儿连累了她这位客人。   所以在这事情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莫揽月都是窝在紫阳宫的后院锻炼,又或是宅在书房看书,偶尔向身边宫女询问一句事情的进展如何,有意思的是随便问哪一个宫女太监,他们都能够对答如流,完全不带含糊的,可见此事影响之大。   一天下午,莫揽月正在午睡,忽然被人不要命的摇醒,她本能的掐向那人的脖子,尔后发现是个宫女打扮的女人,只是此时她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身上还沾着斑斑血迹,头发更是凌乱如疯子一般。   莫揽月掐着她的手并没有放开,她就是再迷糊,也看得出来这宫女不是紫阳宫里的。   “揽月姑娘,求求您帮帮奴婢第五十五章手贱贱的管了回闲事   那女人扑通一下跪在了莫揽月面前,不停的向她磕着头,房外,两个宫女急匆匆冲进来,一见这个阵势,吓得也跪了下来,“揽月小姐,对不起,奴婢们一时没能拦住她,她简直像疯了一样拼命往里冲,奴婢们几个人都拦不住。”   “我不认识你。”   她皱着眉,不过好歹松开了手,整理了衣服,她走向门口的两个宫女,“你们认识她吗?”   “回揽月小姐的话,她就是那个意图下毒谋害大皇子妃的宫女,丽香。”   莫揽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紫清宫里的犯事宫女,怎么会跑到紫阳宫里来,她看上去是有那么像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么?   “揽月姑娘,奴婢求求您,奴婢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奴婢的家人实在无辜啊,皇子妃要把奴婢一家三十二口全杀了,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求求您,奴婢死不要紧,只希望您能救救奴婢的家人,奴婢给您磕头了,奴婢给您磕头。”   丽香不停的给莫揽月磕着响头,那一声声脑门子撞地板的声音听得她头皮发麻,连忙叫停。   “揽月小姐,奴婢这就去喊侍卫来把这疯女人抓了去。听说过两天她和她的家人就要被问斩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让她给逃了出来。”   一宫女殷勤的起身就要去叫人。   “等等。”   莫揽月叫住那宫女,“我先听听看她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二个给我守着门口,如果有人来找,就说什么也没看见。知道吗?”   “可是揽月小姐,丽香她……”   “照我说的去做!”   莫揽月横了那多话的宫女一眼,两宫女随即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莫揽月和丽香。   “你给你的主子下毒,差点儿害她死于非命,连我都差点吃下你那些有毒的糕点,你凭什么觉得我要帮你?”   丽香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颇有几分惹人怜惜,只可惜她不是男人,怜香惜玉这四个字,她、不、懂。   丽香断断续续的说起了她的故事,莫揽月一直静静的倾听。   听她说完,莫揽月瞧着这不知怎么能够突破重重侍卫的阻挡而跑到她面前求助的女人,她一定是绝望了,才会随便抓了一根稻草就当成是救命法宝,她所有希望都在她身上,这一瞬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丽香说她人微言轻,她又何尝不是,她难道不知道在夜彩云面前她也不过是个被打压的对象罢了。   “揽月小姐,有侍卫们过来捉拿丽香,他们在屋外发现了血迹,所以……”   宫女话才说完,身后就冲进来一队侍卫,直接将丽香拖了就走。   “揽月姑娘,奴婢求您,求您……”   就算是被人拖走,丽香也只是哭着不断的恳求。   莫揽月心中一酸,站起来朝丽香喊道,“我答应你。”   “揽月小姐,您答应丽香什么了?听说大皇子妃对她可是恨之入骨,您可别去招惹呀。”   一直看着丽香被人拖走,她挂着泪和血的小脸因为她的一声应允而闪烁着开心的光泽,莫揽月从来就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这一次,她却不得不管了。   “唉……真是头疼,头疼啊。”   她斜靠在椅背上,叫了宫女来帮她按摩头部。   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等让人头疼的事情,她恨不能再缩回去七岁那年的童年时光,什么事都不用管,也没有人会寄希望于她,多好。   “要不要奴婢去请三殿下回来?”   见她烦躁成这样,伺候的宫女不由提议道。   “不用。今天的事三殿下若是没有问起,你们也别多嘴。关于丽香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莫揽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紧闭着的窗户,心中已然下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莫揽月趁古烈阳还在睡的时候,就穿了衣服前去紫清宫。   大清早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夜彩云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听闻是莫揽月来探访,她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莫揽月怎么说也是救了她一命,再怎么不喜欢她,夜彩云还是起身穿了衣服前去招待。   “揽月,这么早你怎么来了,以前可都是本宫找你你才来的。”   见是见了,抱怨的意味却是一分未减,夜彩云慵懒的趴在一边椅子扶手上,精神很不济。   “打扰了皇子妃的美梦,揽月深感抱歉,不过揽月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怎么揽月你也会有事要本宫帮忙的吗?说,本宫尽管听听看。”   “我希望皇子妃能够放过丽香的家人,只处置丽香一人足矣。”   刚刚还半眯着美目的夜彩云听了她的话,眼睛一下子全睁了开来,她狠狠瞪着莫揽月,“揽月,本宫没有听错。你让我放过那个下毒害本宫的贱婢?”   “她的家人与此事并无任何关系,皇子妃何不得过且过,放过她的家人。”   “哈哈……好一个得过且过。”   夜彩云毫不掩饰对她的敌意,指着她鼻子骂道,“莫揽月,被下毒的人又不是你,你说得倒是轻巧。那贱婢已经承认她的恶毒罪行,要怎么处置她,是本宫的权利,由不得你在此多加干涉。你还是回你家三殿下身边,好好的做你的暖床丫头。”   暖床丫头?莫揽月愕然,她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绰号了?这彩云公主还真是一点儿不让人省心,她可知道,流言蜚语这种事,传起来那是很恐怖的……   唔,当然,凡事都有着两面性,流言蜚语么,是人都会害怕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做了坏事之后就想要杀人灭口。   莫揽月突然释怀的笑了起来,她似乎……还抓着彩云公主的小辫子呢。   “皇子妃,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别太过份了,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竟敢诅咒本宫?”   眼见夜彩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满面怒容使得她姣好的容颜都变了形,活像一个恶毒的老妖婆。   莫揽月毫不示弱的上前一步,近距离的承受着她的瞪视,“我怎么敢诅咒皇子妃呢,只是……大皇子做下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子妃想为夫君隐瞒我十分之理解,但既是亏欠于人,好歹……别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三十二条冤魂,皇子妃,你可安心?”   “你、你什么意思,别在这跟本宫绕圈子。”   莫揽月看向左右两边站着的宫女,“你真要我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她坏坏的笑着,一脸我要说出来你定会后悔的表情,看得夜彩云一阵心惊。   “你们,通通给本宫滚出去,把门关上。”   “是,奴婢告退。”   宫女们一个个飞也似的离开,大殿内很快只剩下夜彩云和莫揽月。   夜彩云走到莫揽月面前,二十余岁的夜彩云身高和莫揽月差不了多少,即使走近她,莫揽月也感觉不到有多大的压力。   “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巧,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大皇子殿下见色心起,强占了丽蓉的身子,丽蓉请皇子妃你帮她做主,你却诬陷她勾引大皇子殿下,将她乱棍打死。而丽香正是丽蓉的亲生姐姐,她见妹妹被残害到如此地步,最后竟然还落了个勾引主子的坏名声,她恨意难消,才会向皇子妃你下毒。”   莫揽月将所听到的事实娓娓道来,夜彩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听到最后,她脸上血色全失,眼里难得的闪现着惊恐的神色。   莫揽月依然笑的从容,“皇子妃,我说的可齐全?”   “莫揽月,你是执意要和本宫作对了?”   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夜彩云咬牙切齿道。   “只是想请皇子妃网开一面,放过丽香的家人,这对于皇子妃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子妃何必要得理不饶人呢?”   “如果本宫怎么也不愿意呢?”   退后一步,莫揽月收起从容笑意,正色道,“那就对不住了,揽月恐怕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到时候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丽香的事情,很快会转变成她妹妹丽蓉的事情,唔……这对大皇子来说,也该是个很大的困扰。”   “你威胁本宫。”   她认真的看着夜彩云,任她手指着她的脸气的发抖,她坚定不移的看着夜彩云的眼睛,像是要告诉她。   她不是在开玩笑!   夜彩云似乎在挣扎犹豫,见她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当真是被自己气的不轻。   话说到了这份上,莫揽月知道丽香一家三十二口的性命多半是不用忧心了,而她该忧心的,是自己今后的处境才对。这夜彩云的性格她深有了解,若说她得理时不饶人,她若没理,也一样能够把人整得很凄惨。   “好。本宫答应你,只杀丽香一个。她的家人,本宫不会碰他们一根汗毛。”   夜彩云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把她咬进嘴里细细的嚼了一遍,莫揽月心中哀叹,这梁子可结得太大了些,她都有些后悔做这种见义恿为的破事了。   “多谢皇子妃成全。丽香也能走的安心了。”   “哼!莫揽月,这个仇,本宫可记在你头上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可不要无辜的跑来责问本宫这是为什么第五十六章姐姐你长得真的好美哦!   莫揽月对于夜彩云这充满着浓浓恨意的复仇宣言无言以对,只能苦笑,趁夜彩云没有突然发飙朝她扔东西时快速退出殿外,回了紫阳宫。   她回到房间之时,古烈阳依然在睡着,她正想再出门,却被古烈阳叫住了。   “你醒着呢?怎么不起来?”   走回床边,她笑的很勉强,怎么着也才刚刚得罪了一大强敌,心理压力那个重呀。   “你该不会忘了沫儿公主邀请你前去观礼一事?”   翻了个身,古烈阳面向她,笑道。   嘎~~~她真就忘了……   “当然没有。这不是想等你有时间再准备出发嘛。你有空了?”   莫揽月狗腿的趴在他床前,等待他的答复。这个时候离开皇宫刚好可以避避风头,兴许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夜彩云不那么生气了?   “嗯,明天可以出发,你准备一下。”   古烈阳还不知道她惹下的小麻烦,瞧她这雀跃的模样,还当是她在宫里憋的久了,想出宫去玩。   从腰间摸出古烈格补送的匕首,她无比怀念的摸着那锋利的刀刃,“小家伙,好久没有出过鞘了,这次一定要带上你。”   一旁古烈阳怪异的瞪着她这近乎于白痴的举动,依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匕首这种暗杀专用的东西。但他却知道要怎么取悦她了,只要送她一柄称心如意的匕首,可比的上任何金银财宝,为此,他不得不囤积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现在仍不是时候。   他默默地注视着这如春笋般成长起来的姑娘,恍然间,竟已生得亭亭玉立,长期以来不间断的锻炼使得她的身体比一般人要高许多,并且身形清瘦,远远看去,就像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一般,引人遐想。   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长得和他一样的高,她过于独立强悍的性格总算要与她这身子相对称起来了。   于是,古烈阳和莫揽月第二天就出了宫,踏上了去蓝风国的旅途。而在他们出发的当天,就是宫女丽香被斩首的日子。   丽香的生命就此终结,夜彩云的仇恨也因此而产生,莫揽月乐观的希望时间能够冲淡这仇恨,她又怎么会想到,沉淀的越久,只会让夜彩云心里的恨意成倍的滋长。   由于此次出宫时间还算充裕,古烈阳没有像上次一样带着她一路快马加鞭的赶路,而是雇了一辆马车,由车夫代为驾车,两人什么事也不用管的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还可以欣赏路上如画的美景。   莫揽月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和古烈阳出行,一开始总有些扭捏,后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两人有说有笑的,像是朋友一般的相处。但在车夫看来又是另一番滋味了,这到了晚上,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个小镇子,到客栈门前时,他殷勤的替他们掀开车帘,“公子,我们今晚就在这歇息可好?”   古烈阳抬眼瞧了瞧那小客栈,虽是有些不满,但这镇子偏僻,除了这也没更好的地方可以选择,他勉强点点头,跳下了马车。   车夫正欲前去扶莫揽月下车,就见莫揽月也学着古烈阳的模样跳下来,竟也是站得那样稳妥。   虽说是个小镇,来吃饭住店的人倒也不少,其中大多是像他们一样路过的旅客,有商人,也有江湖中人,也有仗着一点儿三脚猫功夫就乱欺负人的小混混。   莫揽月坐在客栈大堂,不时观察着邻桌的动静,看着他人如何引起口舌之斗如何从口角升级到拳打脚踢,一个个头破血流最后被掌柜的好心劝下。   恍惚间,几个酒杯直朝她面门砸来,她来不及反应,眼看着就要被砸中。   却见古烈阳身形一闪,把她护在了身后,那几个疾飞而来的酒杯也被他一手扫开,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沉默的瞪向扔酒杯的男人,浑身隐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距离他最近的莫揽月最先察觉,她忙拉了古烈阳一把,“算了,我们不过是被殃及了的池鱼罢了。”   紧握的拳头悄悄地松开,他坐回原位,仍不忘向那几乎错手伤人的男人投去杀气腾腾的一个眼神。   一场小插曲过后,莫揽月依然在四处观察,真正引起她注意的主要是那一桌带着剑的江湖中人,其中一名长相姣好的女子美得不可方物,连她看了都不禁为之热血沸腾。   唔,就是胸稍微平了点儿,中性的打扮,仍掩饰不了她女性的身份,她不由得开始盯着那女子的胸,这女人该不会为了方便行走江湖而故意把胸裹平了?   “小月,盯着人家看什么呢。”   那桌的人已经注意到莫揽月毫不掩饰的窥视,一个个刀子般的眼神扫了过来,唯独那坐于中央的人不动声色的低垂着双目,自斟自饮,完全没有把莫揽月放在眼里。   “嘘,别这么大声啊,人家该发现了。”   莫揽月拉着古烈阳压低声音抱怨道。   古烈阳抬头向那桌又看了一眼,人家已经发现了好!   “三……”   “少爷。”   “呃……这样叫真奇怪,搞的我好像你家丫头一样。”   古烈阳斜斜瞄了她一眼,“难道不是么?”   “……”   莫揽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不再跟这得瑟的三殿下较劲儿,她贴近他耳边,耳语道,“他们好像真的发现了,我们回房。”   她后知后觉的提议也好过一直执迷不悟,古烈阳当即带了她上楼。   邻桌其中一个大汉见他们二人离开,这才说话,“少主,刚刚那小丫头不停的盯着您看,会不会有问题,要不我们抓她来问话?”   醉心于美酒的人儿眼也不抬的挥了挥手,“没什么,不过是被本少主的相貌所迷倒罢了,不足挂心,我们这一次出来本就低调,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是,少主。”   大汉听那人如是说,这才又坐了下来,安心喝酒吃菜。   夜晚,莫揽月瞪着房里那唯一的一张床铺,一时间又傻了眼,有多久没有和古烈阳同床共寝过了?七岁的时候尚且能够习惯,她现在可是十三岁,大姑娘了都,再这样一起睡,不、好、……   “三少爷,我们是不是该多开个房间,这……可怎么个睡法。”   “你睡床,我在椅子上休息下便是。”   “呃……”   莫揽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受不了他这一招,每次搞得自己多能吃亏似的,害她都不好意思再坚持下去。让他堂堂一皇子睡冷板凳,她一个人霸着床,成心害她失眠。   她叹着气,无奈妥协,“怎么好意思害三少爷没床睡,我们还是一起,反正有两床被子不是么?”   她弯腰去把被子扯开,刚巧错过了古烈阳脸上欣喜的神情。   一时半会儿的羞涩终究抵挡不了一天下来的奔波劳累,莫揽月卷了被子面向墙壁睡的安详,床外侧,古烈阳面朝里侧身躺着,看着莫揽月的后脑勺发呆。   半夜时分,莫揽月突然惊醒,门外一个细微的声响牵动着她的神经。奇怪的是平常警惕心颇强的古烈阳居然都没有意识到。   莫揽月悄悄的摸出房外,就见一个黑影闪过走廊尽头,往一楼下去了。她猫腰紧跟其后,又不敢太靠近,以免打草惊蛇。   下楼梯时,她不小心踩了个空,跌下两级楼梯,尽管已经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但很显然对方已经发现她了,那黑巾蒙面的人转身就朝她伸出手,她看得真切,那白皙修长分不清男人女人的手并不是要扶她,而是化作一记手刀朝她脖子一侧袭来。   莫揽月坐在楼梯上就伸脚去踢,蒙面人估计没有预料到她会有此动作,缩回手,敏捷的退后几步,见她没有要穷追猛打的意思,蒙面人当即放弃了再次向她袭击的打算,闪身穿过中庭往后院蹿去。   莫揽月迟了一步,再追上去时,再不见那蒙面人的身影。   她正欲转身回房,眼前忽的闪过一个白影,莫揽月几乎被那白影吓了一大跳,暗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一黑一白的要扮演黑白无常吗?但当她看清眼前人的时候,立即改成了一脸欣赏的表情。   虽然是在这大半夜的,看到这种美女还真是赏心悦目呢。让她都几乎之前那个蒙面人的事情,再一次傻傻的盯着人家瞧个没完。   喔,美女不仅人生得美,心地也好,见她一个人,竟然慢下步子陪她一起走回去二楼房间。离自己房间还差几步路的时候,莫揽月终于忍不住称赞道,“姐姐你长得真的好美哦。”   说完,像是了了一个心愿,她向美女挥挥手,满足的钻进了自己房间。   一阵凉风吹过,君子扬站在莫揽月房间门外良久都没有离开。   “姐、姐……”   修长的指尖触着手心,君子扬对着早已关上的房门邪邪一笑,将莫揽月的容貌在心里刻意划下一个记号,这才转身回房。   暂时没时间来处理这种小事,等什么时候闲的无聊了再把这丫头找出来玩玩好了,君子扬始终带着笑意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开心的因第五十七章有点二的杨二熊大当家   第二天和古烈阳早早离开的莫揽月自然不知道这之后的事情,他们乘着马车继续往蓝风国的方向前进,一路上还算平静。   马车行驶至第四天的时候,他们被告知已经进入蓝风国境内,不超两日就可抵达皇城。相比起之前到血月国的路途,似乎还要近一些。   莫揽月一路上都想着再见到那沫儿公主后要跟她说什么才好,想来想去都没什么比‘好久不见’这句老土得掉渣的渣话更加合适的了。   “三少爷,出来之前你知道五少爷跟我说了啥么?”   “嗯?”   “他说,蓝风国边境位置比较**,很多人都落草为寇,做了山贼,还说我最好祈祷不要运气不好的遇上那势力最大的杨家堡。”   古烈阳听了她的话当即脸一黑,“五弟就爱乌鸦嘴,而且还经常被他黑中。”   “杨家堡这名字听起来好像一个正派势力,一般人应该想不到那会是一个山贼窝的名字。”   莫揽月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突然马车猛的一顿,停下了。   古烈阳眉眼狂跳,心中一沉,莫不是又让那乌鸦嘴给说中了?   “各位大爷,我们只是来探亲的,身上没多少银两,您行行好,就放过我们。”   他们听到车夫求饶的声音,古烈阳伸出一个头出去查看情况,他们刚刚过关不久,这时走到一个小峡谷,通过峡谷之后没多远就是官道,而这马车前面站着一群粗身大汉,一个个拿着马刀显然这是要打劫。   莫揽月心想这不会,刚刚说完山贼山贼就出现了?她也从车窗那凑出去瞧着,脑袋刚一伸出去,脖子上就被架上一把冷冰冰的大刀,使得她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只能保持着那傻了八几的姿势。   眼见对方人多势重,古烈阳没想要硬碰硬,下了马车,他走到莫揽月这一边,推开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子,“兄弟,你们不过是求财罢了,何必动刀子。”   他一把将莫揽月的脑袋按进马车里,拿出沉甸甸的钱袋,扔给面前的大汉,“我的盘缠全在这儿了,你们都拿去,别伤害我们。”   大汉掂量着他的钱袋,满意的大笑了起来,“哈哈……今天遇上个识相的啊,不错。老子喜欢。”   将钱袋扔给一旁的弟兄,大汉又走到马车前头,掀起车帘,朝里望着被古烈阳按回车里的莫揽月,莫揽月也正望向他,两人一对上眼,她怨念中带有几分新奇的眼神瞬间吸引住了那大汉。   他指着车内的莫揽月豪爽的问道,“丫头,你可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娘子?”   莫揽月正寻思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给他们放行呢,哪里想得到这山贼头子居然公然跟她调起情来了,做他的娘子?想老牛吃嫩草好歹也先拿镜子看看自己长相呀,长的这般尊容就学人家当场提亲啥的,弱爆了。   大汉那话一出,周围人立即跟着起哄,那吵闹劲儿,十足十的像几十只猩猩对着你发情似的狂叫不止。   莫揽月脑袋一甩,“我已经有婚约了。”   “只要你点个头,那婚约就当作没发生过,要有人找你麻烦爷儿替你挡着,丫头,爷儿看你长得水灵,嘿嘿,给爷儿做娘子正好。”   大汉收起手里的马刀,对她笑的一脸诚恳,莫揽月却是一点儿也不买账,她撇撇嘴,“大叔,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我已经有婚约的意思就是,我、不、愿、意。你就别强人所难了,要娘子上别处抓去,我们急着赶路呢。”   “哟,老大被人给嫌弃了还,哈哈哈……”   身边弟兄们开始笑话起领头的大汉,大汉恼了。一把抓着莫揽月就将她拖出了马车外,“丫头,爷儿给你脸你不要脸,就别怪爷儿下手重了啊。”   大汉抓着莫揽月随便往后面一扔,一个骑马的男人立即伸手接住她把她按在马背上。   莫揽月没有想到这山贼头子说动手就动手,还拿她当沙包一样的扔,当下气不打不处来,她从腰间掏出匕首,照着身上那马的脖子就狠狠刺了一刀。   马儿突然被人袭击,剧烈的疼痛使那马失了常性,用力的想将身上的人儿甩下去。莫揽月趁机跳落下地,可怜那接住她的男人,直接被马甩下马背,脚却还踩着马镫,被受了惊的马一路拖出去几十米,方原一里以内光听见他凄惨的叫声了。   但莫揽月出手的副作用是……当场所有的山贼们都扬着马刀向他们围了过来,古烈阳抢过一人手中的马刀即开始向莫揽月那边一路砍过去,所到之处遍地鲜血。   莫揽月也毫不示弱的对付着身边围过来的山贼们,两人对上一帮子大汉,一时间竟也难分胜负。   山贼头子见他们二人居然这么能打,眼看着自己的弟兄们一个个被他们所伤,他看在眼里,心中焦急,余光瞄到一旁早已躲在马车底下瑟瑟发抖的车夫,他立即将车夫抓了出来提在手上。   瘦弱的车夫就跟莫揽月一样被他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车夫不断的求饶,山贼头子却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抓着他对打得正欢的两人喊道,“放下兵器乖乖投降,否则我杀了这个人。”   莫揽月见他抓了车夫,不禁怒道,“大叔你羞不羞了,这么多人以多欺少也就算了,还抓手无寸铁的人来作威胁,真是让你祖上蒙羞。”   此时古烈阳已经移动到莫揽月身边,两人背靠背与山贼们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再动手。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想办法突围逃走了,你呆会儿跟紧我,别走回头路。”   古烈阳压低嗓子对她嘱咐道。   “怎么,因为他只是个车夫所以他的性命不重要是么?”   山贼头子钢牙一咬,将车夫丢在地上,抓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指向车夫的脖子,“小哥,你可别怨我,是他们不愿意救你。既然你的命那么不重要,大爷我就先杀了你,再向那二人讨债。”   说完,刀口就劈向车夫。   “住手!”   莫揽月忍不住大叫。   “小月,不要冲动。”   “他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三少爷,抱歉,连累你了。”   莫揽月将手中的匕首丢向山贼头子,“放了他,我跟你们回去。”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嘛,省得大爷费这么些力气。”   山贼头子倒没有多犹豫就放开了那车夫,向莫揽月这边走来。   “你疯了!”   古烈阳挡在莫揽月身前,郁闷的骂道。   哪有为了一个毫无交情的车夫而甘愿和山贼为伍的,牺牲奉献精神要不要这么强烈。   “三少爷,他们目标不在你,你就别强撑了。”   她轻轻抱了他一下,“想办法救我才是,现在不是好时机。”   “山贼老大,请不要为难我家少爷。”   莫揽月主动走向那山贼头子,笑的从容。   山贼头子满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这等事情,心情自然是好的,想着反正财也有了人也有了,留下一个刺头小子也没什么用,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当即放了两人离开。   莫揽月静静的望着那步行着离开的古烈阳,对于自己即将深入山贼窝的事实却并不感到害怕。相反,她还有着一丝小兴奋。   只要没有人质制衡,她想要找机会逃脱,不是没有机会。   顺便,她倒也很想把他们山寨弄个鸡飞狗跳、天翻地覆。   莫揽月跟了一众山贼回去,一路上单独骑着一匹马,前方有人牵引着她的马,她只管看着路边的风景,默默将这路记了下来。   也不知走了有多久的时间,他们开始走上坡路,显然是已经开始上山了。所谓山贼,老窝果然是在山上呢,这等复杂的地势,官兵纵是想上山剿匪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里还是靠近边境地带,更是没人管束。   当莫揽月随着他们到了半山腰时,一块极其醒目的牌子用粗毛笔写下了三个大字。   杨家堡。   莫揽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暗咒骂古烈格那张乌鸦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说要小心杨家堡,她这就被抓上杨家堡了,他怎么不改行去做算命先生!   “怎么样,够气派?跟着大爷我从此就是吃香的喝辣的,绝不亏待你,丫头,比起你在别人家做丫环可好太多了。”   山贼头子把她带到一处木屋面前,兴致勃勃的给她介绍着木屋里的房间分布,一说起来没完没了,好像她真的这辈子就得住这儿了。   莫揽月没有兴趣听他的废话,却不得不装着认真听的样子,她偷偷向四周望着,这附近像这样的木屋少说也有几十栋,按他所说一栋木屋里可以住下三四十个人,那……这里岂不是有上千个山贼?   乖乖,按山贼的规模,这杨家堡的确算是够大的了,要知道就连紫雷国皇宫里平时轮换的侍卫每天也不过才一两千名,光他们这就能顶的上宫里全部的守卫了。   “丫头,我们的婚事你想怎么办,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你。”   听到山贼头子提到婚事二字,莫揽月立即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冷的呀第五十八章美人姐姐的出现,救星驾临   “我说老大,你好歹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并且,别看我长的这么高,我年纪还小,天葵未至,怎么跟你成亲。”   “嘿嘿,瞧我这粗心的,我叫杨二熊,是这杨家堡的大当家。丫头,只要你真心跟我,我愿意等你长大。”   莫揽月被杨二熊这话说得,这山贼头子脑子没问题,刚刚还喊打喊杀的,怎么突然就对她情意绵绵起来了,愿意等她长大,尼玛,这话是任谁都能说的吗?   敷衍的笑了笑,她只自报了家门,“莫揽月,十三岁。”   “哈哈……真看不出来你丫头年纪有这么小,刚刚看你那般好身手,还以为你至少练了数十年的武功。”   在确定了她这未来娘子的身份之后,她突然发现这杨二熊行为举止还是挺憨厚的,至少现在在她面前傻笑的这位爷儿跟之前喊打喊杀的那人已经对不上号了。   说到练功夫什么的,她又何止练了十年,当然她是不会告诉他这些的,她只是假装腼腆的笑着,借口累了,将那杨二熊撵了出去。   杨家堡内,一到了晚上就开始热闹起来,男人们都从外面回来,往往都是硕果累累,有抢到银两的,有抢到货物的,也有像杨二熊一样抢到妹子的,一帮子男人围着篝火烤羊肉喝烈酒说荤段子,莫揽月面不改色的坐在一边咬着烤羊肉。   虽然这些人都太粗鲁,这里的女人做的烤羊肉味道却是极好的,她吃着上瘾,一块又一块的吃个不停。   直到吃撑了,肚子圆鼓鼓的有些吓人,这才停了下来。   莫揽月清瘦的身子才刚刚开始发育,肚子一鼓起来比胸还要高,她满意的看着自己这畸形的体型,料想这杨二熊暂时不会对她感兴趣才对。   她吃饱了便坐在一旁,听着杨二熊跟人吹牛他年轻时的丰功伟绩,什么多少个姑娘仰慕他啦,什么人家贴大床要嫁给他啦,要不是他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现在绝对已经妻妾成群之类的。一听就是在吹牛,底下弟兄们不敢拆穿他罢了,谁让他是大当家呢。   莫揽月现在深深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就算他吹牛吹得再离谱,她也是憋着笑呆坐着,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她感兴趣的东西,比如他们珍藏的宝物什么的?   很可惜,她听了一整晚,除了吹牛拍马,什么感兴趣的消息都没有偷听到,倒是被其他人笑她刚刚跟着杨二熊就开始粘人了,把杨二熊给乐得,差点儿扑过来就要狠亲她一口,最终被她巧妙避开。   “哟,今天这就吃上了呢,我们来晚了啊。”   屋外走进来几个男人,对着杨二熊随意一个招呼着,随即找了地方坐下,立即有女人给他们送上烈酒和烤好的羊肉。   莫揽月猜想这里面的女人多半都是从山下抢来的,一个个被驯得比绵羊还乖巧,说什么做什么,恐怕就算这些男人当场把她们给扒光了她们也只会被动的承受着。   她暗暗叹息着,女人啊,无论到了哪里都是弱者,容易被人欺凌。   “扬子,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哥哥我抢了一特水灵的丫头回来,嘿嘿,你可别羡慕哥。”   杨二熊冲着那紧接着几个男人之后走进来的人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喊道。   莫揽月听着他这恶俗的话,恨不得当场晕过去算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妓院里被**的花姑娘。   她迈开腿,往边上移了移,准备给来人留出位置,杨二熊大手一伸,直接将她搂在怀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对着那人又吆喝上了。   “我说扬子,你瞧瞧,这细皮嫩肉的,眼睛水汪汪的,这要再过两年,定会长成一个大美人,到时候我二熊的娘子可算是杨家堡里最漂亮的啦。”   莫揽月心里已经泪奔了,这坑爹的二货,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儿,说的那都是人话吗?真想拿个夜壶给他堵上!   “这姑娘……”   来人在杨二熊对面坐下,紧盯着被一只熊爪骚扰得心烦意乱的莫揽月,嘴角不经意流露出一丝笑意。   那人的声音听着和其他男人很大不同,怎么说呢,有种很清新优雅的感觉,使得莫揽月忍不住抬头向那人望着,两人这一对上眼,莫揽月瞬间石化了。   她滴个亲娘喂,她这不是出现幻觉了?这狭长的眼眸,清澈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唇红润肌肤胜雪,为什么那个在小客栈里见过的美女姐姐会在这全是粗鲁男人的老窝里出现啊???!!!   噫,不对,刚刚那不是男人声音么,虽然很清新,的确是男人的声音没错!   瞧着莫揽月脸上那时惊时喜时而迷惑不解的丰富表情,君子扬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丫头,多年未见,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他再一次开口,依然是男人的声音,莫揽月艰难的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她之前还叫人家姐姐夸人家长得漂亮来着,他该不会生气了……回想当时他的表情好像是有点呆,她还以为是‘她’腼腆,现在想想,他果然是因为被叫了句姐姐而生气了。   “我是君子扬啊,你还想不起来?”   君子扬俏皮的朝她眨眨眼,像是传递着某种讯息。   莫揽月傻楞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他的那一个眨眼。   看着他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且和杨二熊关系不错,他为何要假装认识自己呢,完全想不明白。不过目前为止他的出现对她来说没什么坏处,当下,她换上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撇下杨二熊就往君子扬怀里扑去。   “子扬哥哥!”   她声情并茂的一声呼喊,把在场所有人都给吓傻了。   这是什么状况,大当家抢回来的小娘子怎么投入二当家的怀抱了?瞧着大当家这惨绿惨绿的脸色,今天这顿饭恐怕吃得不会那么顺当啊。   一个个小头目们瞧着几位老大的脸色,随时做好当和事佬的准备。   “扬子,你认识她?”   杨二熊顾不得手里的羊肉,惊讶的问道。   “嗯。”   君子扬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杨大哥可还记得,我曾说过我上山前爹娘曾经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当时因为女方还太小,所以才没有立即成亲。事后由于我家突生变故,我不得不躲在这山上落户安家,那门亲事也就一直被搁置了。”   “扬子,你该不会要说,哥哥我今天抢来的这丫头就是你那指腹为婚、未过门的妻子?”   杨二熊眼睛瞪得圆溜溜,显然不愿意听到君子扬说出肯定的答复,只可惜……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君子扬幸福的一点头,即宣布了杨二熊的出局。   “可她是个伺候人的丫头,你记得你那未婚妻不是个大家闺秀么?”   这时候,莫揽月才从君子扬怀里抬起头来,“自从失去子扬哥哥的消息,我爹娘托人四处打探,都找不到子扬哥哥,他们以为我定是被抛弃了,要为我说另一门亲事,我不同意,就偷跑了出来。幸得一处人家收留,陪着那家人的少爷读书练功。这几年里,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子扬哥哥,没有想到怎么寻也寻不着的人,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总算是天不负我莫揽月,让我能够再次见到子扬哥哥。”   说完,她很敬业的挤出两滴喜极而泣的眼泪,再一次扑在君子扬的怀里舍不得离开。   与其对着那长相抱歉的杨二熊,担心着他晚上会不会色心一起溜来她房间做坏事,还不如先赖上这看似有心要帮她的这君子扬。至少他长得这般赏心悦目,真要她选的话,她倒宁愿被君子扬压。   “真是苦了你了,放心,以后都有我呢。”   “嗯。”   两人当着众人的面大秀恩爱,全然不顾对面杨二熊那受伤了的熊心熊腑。   “杨大哥,可不可以请你把这丫头还给我,我曾经有负于她,我理应负责的。”   君子扬说得诚恳,更何况莫揽月对他那黏糊劲儿,就是几个人过去拉她也未必能把她从君子扬身边拉开,杨二熊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没了,心里虽然有些郁闷,但想着这本来就是自家兄弟的未婚妻,自己哪有抢了人未婚妻的道理,也就释怀了。   “扬子,既然她是你未婚妻,哥哥我当然不能再占着她。看到你们俩这般恩爱,哥哥我也高兴啊,来,今天这对你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酒是不得不喝的啊。”   心里虽是释怀了,面子还是要讨的,杨二熊直接扔了一坛子酒给君子扬,要跟他喝个一醉方休。   莫揽月舒了口气,坐君子扬身边看着两人喝酒,想着自己一下子从大当家的未来小娘子,变成了君子扬失散多年的未婚妻,这个事情真是迂回曲折荡气回肠啊。   君子扬和杨二熊这一喝,就是一个多时辰,光他们二人就喝了四五坛的酒,直到君子扬率先投降认输,杨二熊在兄弟们一片夸赞声中醉熏熏的退场,君子扬也是醉了,斜斜的倒在莫揽月肩上,眼睛微眯,似醉非醉,眼神迷第五十九章被他吻了,混蛋啊!   之前和君子扬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扶起君子扬,朝莫揽月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便架着君子扬往其中一个木屋走去。   这男人她也是见过的,在那小客栈的时候他和君子扬同坐一桌,但当时她全然被君子扬漂亮的脸蛋给吸引住了,对于其他人没怎么注意。   “他的房间在这儿,你晚上伺候他洗漱歇息。”   男人把君子扬丢在床上,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走前还替她把房门给关上了。她观察着房间内的布置,比起杨二熊安顿她的那一间好像要雅致多了,同样的一间木屋,四四方方的房间,君子扬这个房间,窗台上放着两盆盛开的牡丹,瞬时将屋子的档次提升了不少。   更别提住这房间的还是一个美得叫女人嫉妒让男人迷醉的……男人……   莫揽月忍不住趴到床边,近距离的盯着君子扬的脸瞧着,就这样一张脸,能是男人吗?老天爷也忒不公平了,这男人的美貌,就连她都自叹不如。   “怎么,真的喜欢上我了?”   她正看的入迷,醉酒中的君子扬却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睛,哪里有喝醉的迹象。她颇为惊讶问道,“你装醉?”   明明都喝了有那么多酒啊,两坛烈酒,不是开玩笑,那一坛子起码有两斤以上。喝这么多还不醉,这身体是什么构造。   “要是不比他先醉,又怎么能赔上他在我这丢的面子。”   “唔,也对。刚刚谢谢你了,虽然杨大当家也没有想要马上对我怎么样,不过被他当作准娘子怎么也是各种不舒服。”   君子扬轻启薄唇,笑的妖邪,“谢我?你就不怕我对你有不良企图么?”   “别开玩笑了,你长得比我还漂亮,能对我有什么企图。”   莫揽月摆着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她话音刚落,君子扬纵身而起,将她拉入怀中,“说起来我差点儿忘了,你那天居然把我当成女人了,这一点,实在不容原谅哦。”   莫揽月突然被他压在身上,心猛的跳动着,这家伙果然是在为那件事而生气呢。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心觉得你长得很……呃……俊美……”   君子扬缓缓低下头,薄唇贴上她的唇瓣,舌尖在她的唇上轻tian。   她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吻……了……她……   而她居然后知后觉的任由他tian弄着自己的唇,她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啊,为什么要断送在这压根还算不上认识的妖孽男子身上。   莫揽月猛的一偏头,避过君子扬的嘴唇,不让他再吻下去。   “如果这是对我说错话的惩罚,我无话可说。”   她冷冷的语气就像是在与人谈判,“但再对我做出类似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呵呵……嗯,这样就够了。”   君子扬翻个身平躺在床上,脸上牵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这丫头的味道,意想不到的甘甜呢,如果他能够再等个两三年,等到她长大,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莫揽月从床上爬下,怨念的瞪着那脸上挂着邪魅笑容的君子扬,天知道她脑袋是不是被浆糊给堵了,无缘无故被他给轻薄了她怎么就没狠狠的踢他下阴呢!这等对待**的绝招可是效果奇佳,逢出必胜。   难道……仅仅因为他生得太美,她不忍摧残?   该死的,她什么时候也犯起花痴来了,她的初吻啊!!!   “别再瞪着我了,瞪着我我也不会再亲你了。夜深了,睡,出门往左第一间房是空的,你睡那里,没有人会来骚扰你。”   君子扬简单吩咐了句,随即钻进被子里,也不洗漱,趁着这微微醉意和愉悦心情入睡,他想,今夜必定能做个好梦,因为这丫头的缘故……   莫揽月恨恨的瞪了他许久,后发觉她的仇恨视线对他没办法造成任何影响,他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是真的就那么睡着了。   无奈退出房外,她依君子扬所说走到往左第一间房,里面床铺棉被应有尽有,布置和君子扬里的差不多,不过是少了两盆牡丹。   第一次单独一个人睡着,莫揽月翻来覆去的怎么睡也睡不着,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开始数羊,当数到第一千只羊的时候,她终于是受不了这失眠的烦躁,走到木屋前头的台阶坐了下来。   仰头看着天空点点繁星,此时此刻,她特别的思念起古烈阳来了,六年的陪伴,他对她的意义到底是如何她并不清楚,但是没有他的地方,她连最基本的睡觉都没办法做到。   莫揽月啊莫揽月,你可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呢。   不知道这时候他有没有睡着呢,还在想办法救她吗?又或是在计划着救回她之后要向她提什么条件?不管怎么样都好,拜托,快点儿来带她走,这破地方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原本以为粗声粗气的杨二熊是匹狼,谁知,真正的**竟然是那生着一张赛过众多女人的脸蛋的君子扬。   第一夜就没了初吻,再多过几个晚上,她还能不能保住这纯洁如玉的身子还是个问题。   真不明白,就她这种发育不良的平板身材到底哪里招他惦记了。   “唉……”   又是一声叹息,夜晚天凉,冻得她脑子更加清醒了,睡觉,那就是个奢望。她索性也不睡了,靠着一旁的栏杆赏月观星吹凉风,如果这时候身边能有个知心人,倒也是个不错的场景。   只可惜……满山的山贼,又哪里来的知心人。   睁眼待天明,一夜过得极为漫长,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她赶忙爬回床上好好护着那点点睡意。   “我亲爱的未婚妻,昨天一整晚都坐在外面想什么呢?”   白眼翻向房门口的君子扬,莫揽月不过才睡了半个时辰,就被他开门的声音给惊醒。   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她一晚没睡还故意这么早来找她。   她可还得好好补充睡眠,保持最好的状态准备逃跑的,不要来烦她啦。   她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你不想下山咯?”   君子扬有些惋惜的说道,“我还想说下山办事顺便把你也给带下去呢。”   听了这话,莫揽月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从床上弹坐而起,“你愿意带我离开?”   “就当是昨晚那个吻的报酬。”   君子扬斜倚在门边,又是对她邪邪的笑着,让她有些分不清他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听到他要带自己离开,就算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紧紧抓住这机会,冒着被骗的可能,总好过冒着被人乱刀砍死的风险好。   速度穿了鞋,空着肚子就跟随君子扬下了山,随行的还有那天在客栈见过面的几个男人。她发现君子扬和其他山贼有着很明显的不同,先不说他的举止优雅像极了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公子,随行的几个男人对他的称呼也让她很是在意。这一路上他们也有遇上不少杨家堡的人,其他人都是叫他二当家,唯有这几个随行的男人一直叫他少主。   “看来我不用送你到附近镇子上了,你朋友还在那等着你呢。”   君子扬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里面少说也有上百两银子,还有她之前放下的那柄匕首,她诧异的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送她下山又给她钱两,真的就因为昨晚上那一个吻吗?   “别想太多,我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在山脚下打转的古烈阳这时已经注意到莫揽月和她身边的几个男人,急匆匆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君子扬把钱袋和匕首往她手里一塞,趁她微楞之际,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再见了,我的小未婚妻。”   在古烈阳走到莫揽月身边时,君子扬已经带着几个男人走得不见踪影,莫揽月抓着手里的一袋银子,良久,才反应过来,可恶的君子扬又吃她豆腐!   居然每次都趁她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下手,害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可恶啊!!!   “小月,刚刚那些是什么人,好像不是昨天的山贼?”   古烈阳拉了她一把,关切的问道。   “呃……是比山贼还更可恶的混蛋。”   莫揽月咬牙切齿的骂着,刚刚古烈阳走过来的方向刚巧看不到君子扬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也不想跟他详细解释自己是怎么被那可恶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占去了便宜。   她把手中的钱袋扔给古烈阳,“总之是没事咯,我们还是尽量再雇一辆马车去蓝风皇宫,耽搁了将近两天的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误了时间。”   古烈阳还想再问,莫揽月却已经朝前走了去,他跟在她身后,很想知道被山贼抓去之后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一次次的咽了下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问不出口。   “三少爷,你在那山脚下呆了一夜?”   往前走了一段,她才发觉自己冲在了他的前面,连忙退后两步,与他并排而走,也是在这时她才发觉他的衣服都是潮湿的,就像是刚在雪地里打了个滚似的。现在这天气当然是没有雪的,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他站了一夜,衣服沾上了露第六十章莫名其妙被人给教训了!   “我相信你的能力,所以在这儿等你,若是过了今天正午你还没有办法下山,我才要上山要人。”   她开心的朝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这三殿下,对她的信心可不小呢。   莫揽月手挽着古烈阳的胳膊,“被抓上山之后我遇到了另外一伙山贼,也不知道是好运还是孽缘,我们在那小客栈里还见过,就是我盯着看的那一桌人,是他们带了我下山,还给了我这些银两。”   “总算他们还有些良心。”   古烈阳叹着气,以后出门看来该多带些人才是,这一晚的心急如焚,无计可施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其实你不必那么为我担心,我你还不了解么,在我面前别人只有吃亏的份啦。”   莫揽月很快把被人吃豆腐的恶劣心情抛之脑后,当务之急是赶紧的到蓝风皇宫祝贺沫儿公主,要是专程跑这一趟结果还迟到了误了人家成婚的大日子,她岂不是白跑这一遭。   一进他们这蓝风皇城,莫揽月发现喜庆的气氛随处可见,似乎所有国民都为沫儿公主与大将军的婚事感到开心,但细细一了解,莫揽月知道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古沫儿要嫁的大将军,竟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   “别告诉我你想破坏这门亲事。”   古烈阳看出她心中所想,想提醒她不要做什么傻事儿,“这显然是蓝风皇帝为了拉扰那大将军,才忍痛将自己的女儿相送。这种政治婚姻在皇族是再常见不过的了,你要打抱不平,可是没有半点儿立场的。”   “我懂。”   她只是觉得惋惜,古沫儿虽然性格可能存在些问题,可也长得美艳动人,就这样嫁给了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将军,这一生的幸福就此断送,值得么?   “既然懂,进宫后就别乱说话,只管看着就行了。”   古烈阳拍拍她的肩膀,再一次强调。   皇宫里此时许多人都在忙碌着,沫儿公主要出嫁,虽然嫁的并不远,大将军府就坐落在皇城以西的地方,但怎么也是皇帝嫁女儿,该有的东西是一件不少,且样样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完美。   进宫第一天,古沫儿就抽空前来找了莫揽月。   “揽月,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给你写信的时候,我还有点忐忑,怕你嫌我麻烦。”   “公主哪里的话,公主成婚这等大喜之事,我很乐意亲眼见证。”   古烈阳此时已经绕去别的行宫找他熟识的皇子联络感情去了,这里只有她和古沫儿两人,她却也只能戴着虚假的面具,像其他人一样恭喜着古沫儿。   明知道她不会幸福,却硬要说着祝福的话语,虚伪极了,她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恶心。   “大喜之事,呵呵,也许,对于父皇来说,是真的能够让他放下心头大石,算是件大喜事了,对老百姓来说,公主出嫁便是大喜,至于公主嫁的什么人,又有谁在乎。”   古沫儿眼里透着深深的忧伤,完全没有待嫁的期待心情,莫揽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想嫁。想必是蓝风皇帝给她施加了压力使她不得不答应。   帝王家的女儿,果然都是牺牲品,公主又如何,连嫁个人都没机会挑自己喜欢的。   “你不用替我感到难过,我只是闷得太久了,有些话不吐不快,宫里没有人能听我说这些心事,只有你,我不用担心我说的话会传到别人的耳中,只有在你这里,我才能说我想说的话。”   莫揽月无言以对,连她这个公主都无可奈何,她这个外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场婚事势在必行,古沫儿也十分清楚,所以才被动接受。   古沫儿没有再抱怨什么,开始和她聊起这几年经历的事情,有开心的,难过的,大部分都是些无趣的宫廷生活。听了古沫儿的叙述,莫揽月突然觉得自己在紫阳宫里呆的那些日子简直是幸福到了极点。   两人闲话到黄昏,这时有人来找了古沫儿回去试穿修改后的喜服,古沫儿匆匆离开,谁知,这一走,就是离别。   在古沫儿成亲的典礼上,她压根没机会再跟古沫儿说上一句话,就连她的脸都没能见着,只是看着那古代的婚礼仪式,听人喊着送入洞房的那一刻,古沫儿顿了一下,后才在人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走。   不知为何,莫揽月觉得,在那大红的盖头下,古沫儿哭了。   “自古英雄配佳人,这英雄是英雄了,恨却恨在两人压根不属于同一时代。”   参加完古沫儿的大婚典礼,莫揽月失意而归,马车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她终于忍不住感慨道。   古烈阳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在莫揽月的压抑情绪下,一路上的行程居然都是在沉默与发呆中度过,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可以沉默那么久不说话。   “明天就要回宫了,你也该消沉够了,嫁人的不是你,你已经成这模样,要是哪天你面临这样的处境,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烈阳对她开玩笑说道。   谁知莫揽月一脸认真的回答他,“我绝不可能违背自己意愿去嫁人。”   不过是个玩笑,没想到她还当真了,古烈阳不明白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两人一起回了紫阳宫,双双上床补眠,梦里,古沫儿双手捂着脸向她哭诉大将军待她如何不好,双手放下时,她脸上狰狞的伤痕惊得她瞬间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看着熟悉的景致,她才松了口气,不过是梦罢了。   她说不上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替古沫儿担心,明明在收到她的来信之前压根都想不起她还有这么个朋友存在,这一次的见面,古沫儿忧伤的诉说,却让她对这个深宫内苑长大的公主很是心疼。   再睡已是睡不着了,莫揽月打算去紫格宫一趟,既是回来了,该去和古烈格打个招呼。   荫林小道上,只有莫揽月一个人在走着。   莫揽月低头看路,心里仍想着古沫儿的事情,并没有留意到人烟稀少的荫林小道上,她的身后有人在慢慢靠近……   当莫揽月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她倒在路边的草丛里,身上血迹斑斑,发现她的宫女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尖叫着引来很多人的围观,其中便有人认出她是紫阳宫三殿下的人,于是当这消息传到紫阳宫的时候,她仍处于昏迷状态。   “她怎么样了?”   古烈阳见御医已经为她看过,这才问道。   御医为难的看向他,“这姑娘身上多处淤伤,像是曾遭人暴打过,不过好在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息几天,吃几剂药就行。”   “被人暴打么……”   古烈阳挥挥手让御医退下,慢步走到莫揽月床边,仔细的瞧着她,不仅仅是身上,连脸上也留下了很明显的伤痕,到底是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居然狠心把她打成这样。   不用问,一定是宫里的人,是夜彩云,还是九皇弟发现她了?   古烈阳尚没时间去查明,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伤痕累累的莫揽月,心情无法控制的压抑着,胸口闷闷的。   一晃就是半天,莫揽月一睁开眼睛,浑身的疼痛感一下子涌上来,疼得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我被人砸成肉泥了么,靠,真不是一般般的疼啊。”   床边的人儿被她的骂声惊醒,瞧她疼的这龇牙咧嘴的模样,却忽然笑了起来。   “三殿下,就算你要幸灾乐祸的笑也请顾忌一下伤者的心情好吗?好歹你也转个身再偷笑啊。”   莫揽月气愤的瞪着他,有没有搞错,她疼成这样他居然给她笑!   “只是有点开心,我还以为你要这样一直睡下去。”   古烈阳忍住笑,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也太小看我的意志力了。”   不过是一个起身的动作,牵动着身体各处的伤痛,莫揽月恨不能干脆直挺挺躺在床上一下也不要动了。   “关于你被打的事情,你有看到是谁做的吗?”   “唔……我本来想去找五殿下的,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用布袋套住了,然后各种拳打脚踢棍棒相加,然后我就昏过去了。再醒来时就看到你,下手那些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嗯,既然是在宫里下的手,打人的必定是被主子支使的,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莫揽月脸一黑,话说,她还真得罪了一位脾气不咋滴的人物,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她支使人做的了,但这也太坑爹了,她才刚刚和古烈阳一起回宫好不好,半天罢了,这就来寻仇了?   “到底得罪谁了?”   光瞧着莫揽月那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到了谁是幕后黑手,古烈阳急急追问道。   莫揽月无奈的叹着气,将之前丽香来求她以及她跑去威胁夜彩云的事情都说给古烈阳听,越往下说古烈阳的脸色越是不好,待她说完,古烈阳简直想拧她耳朵向她狂吼说教了。   她无辜的望着古烈阳,“我还以为出宫一段时间没准她会消了气,哪晓得她这么记仇的,这才刚回来就出手了,看来以后我在宫里的生活还有的是灾难咯第六十一章被迫移居宫外   “你先休息,我去一趟五弟那儿。”   “三殿下,你想做什么?”   “休息就好,别管那么多。”   被古烈阳按回床上,莫揽月又是疼的龇牙咧嘴,这下她是真的完全不想动了。   在莫揽月静心休养的这段时间里,古烈阳突然忙碌起来了,每天都往古烈格那边跑,偶尔还会出宫一趟,到晚上很晚才回来。   莫揽月每次想问,都被他敷衍而过,小日子无聊透顶,养伤期间她足足重了五斤。   “三哥,你觉得那丫头会答应咱们这安排?”   几天下来的严密安排,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古烈格这时才突然想起,莫揽月的性格如此刚烈,他们的先斩后奏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她强烈的反感。   “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你也不想以后每次见了她都是那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倒也是,唉……管什么闲事不好,非要去得罪那彩云公主,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恶毒么。”   古烈阳古烈格两人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着话,一同到了紫阳宫时,古烈格明显的步子变慢,走在了古烈阳的身后。   “噫,五殿下,总算有时间来看我这个伤患了吗?”   莫揽月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不过为了避开夜彩云的报复,她仍然装病很少出去。   她不出去那是无可奈何,但这古烈格最近不知是怎么了,在她养伤期间竟然一次都没有来探望过她,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会这样淡然处之,更何况她和他是什么,‘青梅竹马’啊!   “这个……最近在忙点事情,所以……对了,三哥有话要跟你说。”   古烈格吱吱唔唔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莫揽月奇怪的看向古烈阳,“怎么了?”   “我们决定把揽月楼的所有权给你。”   “那个青楼?现在给我做什么,那不是用来对付四殿下的么?”   她可没忘记当初他们开那揽月楼的初衷,古烈格还特别自信的说放了俩绝世美女进去勾引四殿下古烈风。   “那个……别提了,四皇兄把我的人都给拐跑了,现在在皇城里弄了处宅子专门养着她呢。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啊,我心凄凉,培养了那么久的美人儿,人家勾勾手指就跟人家跑了。”   莫揽月哑然无笑,这一下子绝世美人就变肉包子了啊。   这几年来她很少听他们提及揽月楼的事情,她还以为这段时间古烈风都安安份份的没有再试图偷袭古烈阳,所以他们也放弃了美人计呢,原来是美人让人家给拐跑了啊,真是想不到。   “下次你该给人家下个蛊,人家就不敢背叛你了不是?”   她开玩笑的笑道,不过就算那揽月楼暂时派不上用场,也不用急着送给她,还这么突然的。   之前都没有听古烈阳提及过。   “我们希望你现在过去接手,管理揽月楼的生意。”   古烈阳将一个鼓鼓的信封交给她,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揽月楼里所有姑娘们的卖身契,屋契,还有数千两银票。   “所以我现在就得出宫当揽月楼的老板?”   莫揽月突然明白了他们的真正目的,揽月楼早晚要给她的,但早不给晚不给,偏偏在她受了伤之后给她管理,他们不过是想让她出宫罢了。   “我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被人莫名其妙一通暴打了。”   “你又怎么能保证下一次你不再受伤?”   古烈格忍不住质问道。   “我只不过是一时大意,外加有些疲惫,才反应慢了。”   为了区区一个夜彩云,她就要躲出宫去,要不要这么大反应哟,让夜彩云知道了还不得笑的半死?   “小丫头,你听我说,夜彩云报复起来绝对会没完没了,你若是还手,则影响两国的关系,你若默默忍受,这样的伤谁知道你还得遭受多少次,况且她对你下手,我们压根找不到有关于她的任何证据,她完全隐在暗处,你太被动了。”   古烈格的话句句在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不是不明白,但要她离开,住到那陌生的青楼里去,她……   “小月,你在揽月楼的生活不会比在宫里的差,总之你现在必须搬出宫去,没的商量。”   相比起古烈格的真诚劝说,古烈阳则采取更加强硬的手段,莫揽月楞楞的瞪着他,这个养了她六年的男子,竟是没有一丝不舍的要她离开。   心里莫名的隐隐作痛,莫揽月夸张的笑了起来,笑的越欢,心就越痛。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不想她受伤,但是她要离开,他怎么就那么无所谓,好像她只是一个宠物,可以随便塞到这里丢去那里,他却一点儿也不难过。   “我知道了,反正当初我们的交易,也不过是保我衣食无忧,我的确是很不应该纠结于这否继续呆在宫中这一点,好,我会去的,当个青楼的小老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也许在那里,我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关于怎么保护好自己的心,青楼里的姑娘可比她在行多了。   简单收拾了一些衣物,她也没什么能收拾的,告别了古烈阳,古烈格,她拒绝他们二人的护送,一个人出了宫,到揽月楼时,老鸨似是早得到了通知,正在门口迎着她呢。   莫揽月最后往宫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仍是气的忍不住一跺脚,遂跟着老鸨入内。   再一次进这揽月楼,感觉有着很大不同,里面明显经过一番新的修建,最明显的就是原本只有二层楼的房子,现在多出了一层,这第三层面积最小,她随老鸨走上去,发现整个三楼就是一个房间,里面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红姨,这房间是我的?”   她叫着老鸨,心中的不愉快稍稍减退。   “嗯,莫小姐,这三楼就是特意为了你才加建出来的,这房间够大够气派?应该顶得上你在宫里的条件哈?”   老鸨这奇怪的问题问得她微愣,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再次仔细打量着房间内的一景一物,的确,无论是床铺,还是桌椅,被褥,用的都是顶好的货色,比起她在宫里所用的东西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是花了不少银子。   “这房间是谁布置的?挺有新意的。”   她将包袱放下,桌上一套翠绿草纹的茶具吸引了她的注意。   “莫小姐,这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五爷认识的人,因为五爷曾说过他不在的时候,那人便是我们的老板。当然了,现在莫小姐才是。”   “是吗?”   是古烈阳。   她欣赏着这诺大的房间,虽说是一整个房间,但被一些东西隔成了几间的感觉,像一边有书架书桌的地方,顶的上一个书房的大小,另一边,屏风后面,两门八格的衣柜也是全新打造,平时就算是想在这房间里跑步锻炼估计也不成问题。   由于这深得她欢心的房间,她对古烈阳的怨念瞬间减少了几分。   “莫小姐,这些是揽月楼的账本,从开业至今的收入支出都写在上面了,你要没事可以看看。”   老鸨红姨对她毕恭毕敬的态度,当真把她当作了自己的老板,只是这高高的一叠账本看得她眼晕,她才不是真的要来管理揽月楼呢,反正有钱赚就行了。   打发了老鸨离开,她开始在房间里转悠,摸摸这里翻翻那里,一切都是崭新的,光凭这一点儿就让她有些小兴奋,且不提这些东西还都算的上是顶好的货色。   莫揽月的突然离宫,夜彩云自然是有收到消息的,对于她这么识时务的做法夜彩云感觉极好,知道怕知道躲,说明她胆子也不是那么大的嘛。也罢,不会反抗的对手一点儿也不好玩,夜彩云没有了再接再厉的兴致。   “三哥,我们要不要去探望探望小丫头啊?”   莫揽月走了不到两天,古烈格就跑来跟古烈阳如是说。   古烈阳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的拿起手边的茶杯,二话不说就往古烈格那边砸了过去。   古烈格跳着躲开,便再也不敢来骚扰这性格突然火爆起来的古烈阳。   日子一天天的过,没有莫揽月的紫阳宫也不过是冷清了些罢了。   一日,古雷召齐十个儿子,带着他们往练武场的方向走去,却绝口不提是什么事。   古烈格实在忍不住,对古烈阳又使眼色又打手势,结果被古烈阳无视。   没辙,只好等着他这魔王父皇亲口宣布。   练武场内,数百名侍卫依次排列整整齐齐的站在场中央,古雷走上看台最显眼的位置,这才对身后的十个儿子说道。   “这里几百名侍卫都是朕命人从宫中轮值的侍卫中挑出来的,分别为三十人一组,以后你们每人分得一组,这三十个侍卫就专门负责你们的安全,有别于宫中其他的侍卫,他们只听命于你们,以你们的生命安全为优先考虑。”   “父皇,您这是……?”   “为了你们的安全。每个侍卫小队都需要一个队长来带领,朕也已经替你们挑好了。”   古雷朝练武场比了个手势,立即有十个人从队伍里走到队伍的前面,向他们一一屈膝行第六十二章没错,她就是要挂牌   “每一队都实力相当,用不着细细挑选,抽签。”   把早已准备好的木盒推向他们,古雷没有给他们提出异议的机会,一个个都乖乖抽签,抽到哪个数字就是练武场中排在第几的一队。   全部抽完,古烈阳突然走到古雷身边。   “父皇,关于侍卫队长,儿臣心中已有在意的人选,不知可否让儿臣自己安排队长一职?”   古雷微笑着看向这个自己一向喜欢的儿子,没想到他给儿子们配备侍卫队的想法刚刚实行,他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烈阳,是什么人,靠不靠得住?”   “父皇,虽然她现在尚不能到任,但儿臣相信,没有谁能比她做得更好。”   古烈阳认真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你自己决定。”   “多谢父皇。”   众皇子纷纷谢过古雷分给他们的侍卫队,相继散去,唯独古烈格依然粘在古烈阳身后,“三哥,你属意谁了?我怎么没发现你最近有找着什么能人异士啊?”   悠然自得的往紫阳宫的方向走去,古烈阳但笑不语。最佳的人选早已出现,只是,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   春去秋来,没有古烈阳的日子里少了太多惊心动魄,却也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充实自己。在揽月楼呆了已经快一年了,除了每日必须的练习以外,她偶尔跟青楼里的姑娘去逛逛街,向她们学习跳舞弹琴,更有甚者,还会偷偷教她两招御男之术。   莫揽月这个小老板当得也算是颇为省心的,生意源源不断,银子越赚越多,以前赚来的银两扣除人工大多交给了古烈格,但现在这些银两通通进了莫揽月的腰包,她现在走出去勉强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富婆了。   但出入揽月楼的男人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当她是某低调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一个个都向老鸨打听她的由来,私下里更是议论不断。   她莫小姐的名声是越传越厉害,到了最后,那些来寻欢问柳的男人们都要问上一句,大概把她当成了待**的姑娘。   对于这些,莫揽月从来也不恼,任由他们以讹传讹,她过她的逍遥日子,偶尔也会开玩笑的叹一句,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在揽月楼挂牌接客好了,每每如此说时,都遭到揽月楼里姑娘们的一众鄙视。   直到有一天,莫揽月叫来老鸨。   “什么,你要挂牌?!”   红姨被她的要求吓得不轻,连问了几次,莫揽月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没错,她就是要挂牌,要当场献艺,要出卖她的第一夜!   红姨扶着桌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莫揽月是什么身份她不清楚,但古烈格是什么身份她却是清楚的。   “你有没有跟五爷商量过,这事……五爷他答应吗?”   红姨可不管轻易应允她的要求,但莫揽月眼一横,霸道的说道,“身体是我的,还需要他人的同意吗?”   见这红姨如此放不开,莫揽月直接拿出了杀手锏,老板最大的权力是什么?炒鱿鱼。   以红姨的职位相威胁,她成功逼得红姨就范,真的替她将消息宣扬了出去。   揽月楼闻名已久的莫家小姐要当场献艺,遇见有缘人也愿意出卖自己的第一夜这一消息一发出,皇城里的男人们沸腾了,大家都在笑谈,再有原则的姑娘进了这青楼,就没一个能保得住清白的,哪怕你再清高,失身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至于有缘人,还不是看银子说话。于是乎,男人们一个个都开始期待起莫揽月第一次公开出场表演的日子。   莫揽月满意的瞧着自己在城中掀起的这一场轩然大波,一个人在房里练着从当红的姑娘那儿学来的曲子,虽未达到什么大师的水准,但和教她的那位芍药姑娘已经相差不大。她手指不停在琴弦上舞动,她一边哼着曲子,一边想象着那一天可能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竟傻傻的笑出声来。   她的公开献曲定在十天后的晚上,一首曲子一百两,看是否能为揽月楼拉来生意。   “莫小姐,你真决定要这么做?你是老板,想反悔什么时候都不嫌晚的。”   教她弹琴的芍药姑娘见她完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比谁都焦急。毕竟自己已经流落风尘,再后悔也是无用,但莫揽月不一样,她有钱,有貌,为什么还要这么糟蹋自己。   “放心,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随便把自己给卖了,这一点你可以相信我。”   听她这么说,芍药才安心一点,她不再劝说,迈着小步退出她的房间。   “对了芍药姐,你觉得我应该露一点肩吗?……好我知道了。”   在芍药的凶狠瞪视下,莫揽月打消了小露一把的想法。   她倚在房间窗台边,向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里某处压抑着的惹事因子濒临爆发,她原本,是想好好生活的,只是……就是忍不住呢,古烈阳,这一次,你还要把我推到你的羽翼之外么……   十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一天,莫揽月将第一次公开在揽月楼里露面。   晚上,揽月楼里奏乐声不断,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但在场的男人们都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一眼二楼中央的位置。   莫揽月坐在三楼房间里,任由着姑娘们帮她装扮一新,新的发式,淡雅的妆容,粉色的纱裙将她高挑的身材得以很好的体现,露在外面的裹胸也使她刚刚发育的胸部看起来比实际要挺一些。   她站在铜镜面前,满意的看着自己从一个黄毛丫头向一个绝色少女的完美变身,帮她整理衣服的芍药仍是紧皱着眉,对于她的任性妄为很是不理解。   莫揽月看的出来她是真心关心自己,支走其他女人,她只留下芍药,“芍药姐,别愁眉不展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呗。”   “都要抛头露面了我才没心思听你的小秘密呢。”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芍药真真觉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女很有问题。   “你听我说嘛。今天晚上,我主要是想试一试,某人是否会在意。”   芍药喜上眉梢,刚刚那副愁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早说不就好了嘛。”   送走了笑呵呵的芍药,莫揽月总算松了一口气,被这芍药哀怨的目光老盯着她浑身都不舒服,就好像今天晚上她真的要被人买了去似的。   准备妥当,莫揽月跟红姨打了声招呼,告诉她可以开始了。   这时,揽月楼里的奏乐突然停了下来,莫揽月从三楼往下移到二楼中央位置,在那放好了琴的桌台前坐下。她面前原本只是个雕花的木质栏杆,由于她的出场,前面多加了一排粉色的水晶珠帘,红姨这么安排主要是为了使她这一身打扮不要全部暴露在客人们的面前。   若是其他姑娘,她偶尔也是会用这种手段吊吊男人们的胃口,但今天晚上,她是打心底的不想他人看清莫揽月的容貌,平时素面朝天已经是引起男人们的过度好奇了,这打扮起来那还了得。   莫揽月用不着说话,直接弹起了芍药教给她的曲子,客人们平时听芍药弹的多了,今天换了莫揽月来弹,倒也觉得新奇,一个个憋着一口气左摇右晃的想要从珠帘之间的缝隙里看莫揽月的脸。   无奈,老鸨布置的珠帘实在过细过密,无风吹动,珠帘把后面的莫揽月遮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一个人影,什么也看不到。   一曲弹毕,她稍作歇息,老鸨开始向着楼下的客人们吆喝,一首曲子一百两,有愿意的可以出价,选曲。   老鸨刚吆喝完,就听见楼下男人们此起彼伏的声音,有埋怨看不到人脸的,也有直接出价选曲的,莫揽月静静坐在帘后,听着楼下杂乱的声音,这其中,并没有她熟悉的那个声音。   眼前这珠帘实在太过于严密,连她想要看清楼下的人都很是困难,这样她还怎么留意楼下的男人们……   这时,莫揽月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她走到栏杆前边,一手将珠帘掀起,挂于两侧。   楼下‘哗’的一声炸开了锅,一个个忍不住凑到中间位置想要看个清楚。   莫揽月的视线一一扫过楼下众多男人,脸上始终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男人们沸腾了,一张张银票扔向老鸨,点着喜欢的曲子,一边贪婪的看着她,像是要把这选曲的钱看的够本。   莫揽月站在栏杆面前的时间不过是昙花一现,她很快就坐回了矮桌后面,手抚琴弦,等待着老鸨上来通知她下一曲弹奏的曲目。   没等多久,老鸨带着一脸哭相跑了上来。   “莫小姐,你刚刚这是做什么呀,瞧瞧把下面那帮男人给兴奋得……里面可不少有权有势的人物,有些人是连五爷都不愿意去得罪的,万一今天真的有人要出价买你的初夜,你真是无路可退了。”   “红姨,我想你大概已经叫人去给五爷传消息了。怕什么,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五爷罩不住我,我也有我自己的方法。”   想逼她就范,难度丝毫不亚于跟一个无敌金刚战斗。就楼下那些男人么,她还不带怕的。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兴许五爷有什么紧要事耽搁了,那可就糟糕了呀第六十三章要我陪酒你出不起这价钱   “行了行了,银票收了一大把,曲目交给我,先弹了再说。”   她不耐烦的催促道。   老鸨拿她没辙,只能把一张写满了曲目的红纸交到她手里,“挑几首弹弹就是了,不必每首都弹,这些男人都昏了头了,压根不会记得他们点的有没有弹上。”   又嘱咐了两句,老鸨这才又下了楼去招呼客人,二楼楼梯处,分别站着数名精壮的护院,严格禁止任务一个客人上楼骚扰到她。   她匆匆看过那曲目单,挑了几首熟练的开始弹了起来。   莫揽月偶尔抬头望向楼下入口,想着她等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这等的越久,她的目光就愈加的忧郁。   足足半个时辰,她弹得手指几乎破皮,也没有等到某人的出现。她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向栏杆处,隔空望着楼下的男人们。   “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多谢各位爷儿的捧场。”   她微微颔首,对楼下的男人们说完就欲退去。   “美人儿,这天可还早着呢,下来陪爷儿喝两杯啊。”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拿着酒杯朝她喊了起来。   这一声喊,其他的男人也跟着一起起哄,一个个都要她下去陪酒。   莫揽月向楼下老鸨使了个眼色,老鸨心领神会,立即前去安抚各位宾客,只是平日素来管用的说辞今天完全失了效果,任凭老鸨怎么个劝解,其中一桌少爷装扮的人就是不愿意轻易罢休。   老鸨这两边得罪不起,只能求救般的看向楼上的莫揽月。   莫揽月走前一步,上半身倚在栏杆上突然笑了起来,任谁都看的出来她是正对着那桌占据着最好位置的公子哥。   正当其他男人都以为她要对那桌公子哥妥协的时候,她接下来说的话十足十的给了那桌满脸得意洋洋的公子哥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几位公子,要我陪酒,我怕你出不起这价钱呢。”   “哈哈哈哈……我们出不起价钱?你可认真看看清楚,我右边这位,可是紫雷国最大的米商的公子,左边这位,他爹可是当朝三品大官爷,区区在下家里的环境也就懒得详说了,就凭我们这背景,你还担心我们出不起价钱?”   莫揽月手帕掩嘴,继续笑得花枝招展,“哟,我当三位是来喝花酒的,怎么在这揽月楼里拼起爹来了。三位公子背景的确伟大,但我的价钱,和咱们楼里其他姑娘可是完全不在一个水平。”   “你尽管说个价,我还就不信了,这皇城里还有我们玩不起的姑娘。”   坐在中间的那公子牛气冲天的当着一屋男人承诺道。   莫揽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伸出一根手指,“一千两……”   “嘁,还以为你要开多高的价钱,也不过如此嘛。”   “一杯……”   一千两一杯,再一次把楼下那群男人炸得昏天暗地,不是每个来青楼里快活的男人都是有钱的,一千两一杯的价格连那三位据说身世显赫的公子哥都有些被惊到了,更何况是那些普通男人,那是想都不用想,没可能的事儿。   在一千两的高价之下,莫揽月的出色样貌、过人才华都要被降了一个层次,男人们心里会想着,一千两的高价,值得更出色的女人,莫揽月始终还是太青涩了。   见楼下男人们都要放弃了,她这才满意的向老鸨递了个眼色,转身准备回房。   这时,‘哐当’一声巨响,什么东西被砸到了地上,莫揽月看向楼下,见那位之前被介绍说是什么大官的儿子的男人站了起来,刚刚就是他砸的杯子,她还未说话,就见他指着她骂道,“你这成心耍我们玩是不是?一千两一杯,你当你是金雕玉砌的吗?识相的赶紧下来陪大爷喝几杯,否则……”   像是要配合他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入口处突然冲进来一队官兵,将一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二楼楼梯处的护院都被他们抓了下去。   老鸨也被这场面给吓住了,开业这么久压根就没有见过这等凶猛的场面呀,她双手捂着胸口心里那个颤抖,要是让莫揽月被人占了便宜回头五爷怪罪起来她担当不起,可眼下这官家少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可让她怎么办才好。   楼上的莫揽月冷眼瞧着楼下的这一阵骚乱,脸上露出轻蔑的神情,“公子出不起我要的价钱,就说我耍你们玩,这么多人作证,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我要的价钱,你们出不起,还要我怎样说你们才明白。”   要打架,她可没有在怕的,姑奶奶心情正不爽呢。   她站在二楼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与那公子哥对峙着,即使被官兵围堵,也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你们,去把她给本少爷抓下来。”   那官家公子黑着脸向身边的官兵下令,楼下的官兵随即小跑上楼,欲强拉她下去,莫揽月怎么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当下手脚并用,把他们一个一个踢下楼去,“公子,是准备以多欺少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给我一起上,一个姑娘家都抓不住,回去以后都转去做杂役!”   男子的威胁显然十分奏效,剩下的人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一窝蜂全往二楼冲了上去。   莫揽月眉头紧皱在一起,她曾想过可能会玩出点乱子,但这乱子……也大得太超过她的想象了,就算她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双手和两条腿,哪里能抵得住这没完没了的人潮。   正烦躁间,楼下一个清脆的声音适时响起,紧接着她看到几个男人越过一个个官兵走上二楼,将她围在了自己身后。   莫揽月疑惑的望向刚刚说话的男人,那看一眼就让人没办法忘记的男人,是她曾二度遇到的……君子扬。   “万物皆有价,你们给不了人家所要的价钱,买不起,就用抢的,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官家的公子有此等特权,可以光明正大的强抢少女?”   君子扬手拿一把纸扇,犹如翩翩公子,玉树临风,气质优雅。   莫揽月听了他的这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他自己就是一山贼二当家,居然还用强盗这个同行职业跟他们讲道理。   “你是什么人,敢挡本公子的道,不想活了是?”   君子扬纸扇一开,“在下君子扬,无名小子是也。不过是看不过你如此欺凌弱小罢了。”   “奉劝你一句,别管他人闲事。”   “哦……我是没想管来着。但是怎么办才好呢,我也看中了这位莫姑娘。”   君子扬走回到自己那桌坐下,随手甩出一张两张五百两的银票,他灼灼的目光越过一个个让人厌恶的男人,最后落在了莫揽月的脸上。   “莫小姐,可否赏脸下楼来共饮一杯?”   不明白这君子扬为什么会突然在此出现,她之前并没有很仔细看,所以没发现他们这一桌人吗?仔细看看,把她护在身后的这几个男人似乎也是已经见过两回,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毫无疑问君子扬的出现很好的替她解了围,那官家公子哥见他真甩出一千两银票,一时间也没有再向那些官兵下达命令,那些官兵就那么站在楼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莫揽月笑逐颜开,向着君子扬款款走去。   神情轻蔑的扫过那一桌所谓背景显赫的公子哥,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她坐在了君子扬身边的位置。   “公子出的起一千两,我自然是愿意奉陪的。来,我替公子满上。”   倒上两杯酒,莫揽月笑着敬君子扬,就当她想要先干为敬的时候,入口处突然冲进来两个人二话不说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回到桌上,前者将桌上的银票向君子扬一推,“抱歉,要她陪酒,一千两也不够。”   说话的正是有些日子未见的五皇子古烈格,而站在她身边脸色阴沉一声不吭的,则是她等了整晚的……三皇子古烈阳。   她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以为他真就那么不在意她了,此时他的出现,带给了她一丝小欣喜,心里某个冻住的地方,悄悄的融化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要抢人也先轮到我来抢,你们算是哪根葱。”   本来被君子扬那一千两暂时压下了气焰的官家公子这会儿见了古烈阳、古烈格二人的出现,这火气又上来了,既然不止他一人想抢人,那就看谁的实力强过谁了。   古烈阳也不说话,全程黑着脸瞪着她,瞪得她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虚。   “收拾好你的东西,跟我回宫。”   他拉着她的手,说话时语气冷得就像刚从冰窖出来。   “现在让我跟你回去?”   莫揽月心里偷偷的乐呵着,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还一脸莫名其妙的问道。   “别忘了你欠我的承诺。”   强拉了她上楼,黑化了的古烈阳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危险气息,让那些在楼梯上堵着道的官兵们都一一自觉的闪开。   一路走上二楼,竟是无比的顺第六十四章你打算一直跟我大眼瞪小眼?   她回头向君子扬做了个鬼脸,比划着手势表示感谢,君子扬望着她俏皮的眨眨眼,她的心意,他都接收到了。   只是可惜了今晚,难得抽出时间来见一见这有意思的可人儿,却被那人给搅了局,说起来,那年她被杨二熊抓上山,在山脚下焦急等待的,就是这个男子呢。   之前观察了许久都不见他出来英雄救美,他还当是两人闹翻了,还来不及幸灾乐祸一下,这人便出现了,她果然是个抢手货啊。   “少主,你在想什么呢?那姑娘都走没影了还望着那傻笑。”   “我在想……她每一次的出现都让我感到意外。”   君子扬端起莫揽月替他倒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我们走。”   闲事莫理,君子扬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以莫揽月的心性,既然能够跟她搭上关系的人,想必身份都不简单,这里或许很快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此时再不走,呆会儿也许就走不了了。   君子扬一带人离开,那官家公子见古烈格只身一人,当下又起了恃强凌弱的心思。他指着古烈格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把他给我抓起来,呆会儿下来的那个也一样。”   说完,他豪气的坐下,准备好看两人出丑的模样。   对眼下的危机古烈格只是随意的吹了几声口哨,三十名皇家侍卫装扮的男人犹如鬼魅的出现在他的身边,不过片刻功夫,那些三脚猫的官兵就被侍卫们给收拾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候,古烈格才走向不久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男子,“你们都是些什么背景来着?我来的迟了,没有听齐全。”   “我爹是……”   三人几乎同时将自己的爹搬了出来,神情怯怯的,好像生怕古烈格一个不爽直接把他们给灭了。   古烈格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三个,看着他们脸上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恐惧,他脸上的笑意就愈深,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会让这三个人更加忐忑不安。   “米商、盐商、三品官员,的确一个个都是有着丰厚的家底,不错,不错。”   古烈格似是褒奖的话语说得他们一楞一楞的,完全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这时,莫揽月已经收拾了东西和古烈阳一起下楼,一见楼下这满地趴着的官兵,又看那几十个围在古烈格身边统一着装的男人,她忍不住想拍手叫好,古烈格什么时候有这样一支侍卫队了,带着上街有够拉风的。   古烈阳面无表情的越过众人,莫揽月不过走得稍慢些,他又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是把她硬拖了出去,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老鸨交代几句。   “回去告诉你爹,因为他的宝贝儿子的缘故,他将很荣幸的成为史上第一个官居三品的守城门兵。”   古烈格指着其中一个男子笑着说道,尔后指向其他两人,“至于你们么,我看你们家老爹是没什么生意可做了,趁早收拾东西离开皇城。”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你以为你是皇帝可以只手遮天吗?”   三人被如此羞辱,一个个气得牙痒痒,其中一个不服气的反驳道。   古烈格看着那人,露出一个友善的笑脸,“不巧,不巧,在下古烈格,当今皇帝是我父皇,我当然不能只手遮天,但惩处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斯文败类还是有资格的。”   说完,他甩甩衣袖,带着一众侍卫威风凛凛的离开了揽月楼。   这一场拼爹比赛,古烈格完胜。   身后,那三个惹出祸端的男子完全傻了眼,呆坐在椅子上久久都说不出话来。而其他男人在古烈格离开之时早就跟着一起涌了出去。   第二天,揽月楼里发生的一切都被男人们津津乐道的传播开了,而被人带走的莫揽月,此时毫无疑问正身处紫阳宫。   一夜无言,她彻底被古烈阳无视了。   他在最后一刻才出现,二话不说带了她离开,回宫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她忍了,没想到和古烈格分开之后,到了紫阳宫,到了他的房间,他依然是沉默不语,脸色黑得吓人,她依然忍了。   瞎子也看的出来他很生气,但……已经第二天了,要不要气她这么久哟,她被他丢在宫外一年多的时间也不过偶尔抱怨几句罢了,委屈的明明是她诶。   “三殿下,你打算一直这样跟我大眼瞪小眼死也不说话吗?”   她喊住正要出门的古烈阳,不爽的问道。   古烈阳身形一顿,随即转过身来走到她面前,俯身逼视着她。   “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说什么?!”   “呃……好久不见……欢迎回家……之类的?”   “我很忙,没功夫跟你玩这幼稚的游戏。”   很久未见,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古烈阳对她的态度居然是这般冷冰冰的,就算是最初刚刚相识的时候,他也没有像这样子跟她说过话。   “所以你忙着陪大将军的女儿赏花游园散步谈心,连跟我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莫揽月显然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激怒了,怒到她口不择言,连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她这话刚一说出口心里已开始后悔,这说的好像她在吃醋似的。   郁闷的一偏头,“算了,你忙你的去,别管我了。”   古烈阳饶有兴趣的在她身边坐下,“谁跟你说的?”   “说什么……”   心虚的某人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说话声音顿时压低了许多。   “说我陪大将军的女儿赏花游园散步谈心?”   “……”   莫揽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幽幽的抬起头,“别跟我说你没有……”   “确切来说,我和大将军的女儿赏花游园散步谈心的时候,父皇和大将军以及诸位皇兄皇弟们都在一起。要说是我陪大将军的女儿,不如说我们和大将军一起陪父皇来得准确。”   听完古烈阳的解释,莫揽月毫不犹豫的相信了,她暗自咬牙,目露凶光,心道,那杀千刀的古烈格,在她面前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大将军之女和古烈阳怎么一个情投意合怎么一个郎情妾意,说的好像他们一见钟情随时准备成亲了似的。他怎么就没有提到那时候他也在场,绝对是故意的!!!   关于皇族的婚姻,一年多前在古沫儿的婚礼上她早已看得透彻,利益当前,儿女私情什么的都要被抛在一边,身为皇族人员就注定要为国家牺牲奉献的。前有古沫儿下嫁中年大将军,那古烈阳和大将军之女成婚以拉拢人脉稳定军心也并不是不可能。   这思来想去引得她心里烦躁不已,她才有了那挂牌出来抛头露面的荒唐计划。   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让人羞愧到撞墙啊!   “所以你之所以做出那般疯狂的举动,是因为这个?”   古烈阳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止不住的笑意开始蔓延到他的眼里,他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莫揽月没有发觉的时候,兀自偷偷的笑着。   “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顺着他的手低下头,任由他揉着自己的脑袋,这许久没有过的动作,温暖得让她想哭。   “信,你说的,我都信。”   古烈阳声音里隐忍着那心中不断扩大的笑意。   误会解开,古烈阳带着愉悦的心情继续陪他的大将军,莫揽月一夜没睡好,于是决定补个眠,紫阳宫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她的那张小床仍在那里,只是现在躺上去,感觉稍微有点挤,且腿下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这一年来她身高又长了不少,只是这悲催的胸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育成以前的那种水平,每每想到这个,莫揽月都觉得自己要开始忧郁感伤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能令她想起很多平淡的往事,在宫里生活的,在宫外经历过的,历历在目,望着那皇帝御赐的玉如意,莫揽月终于有了几分睡意。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她醒来时,眼前陌生的一切彻底惊到了她。不是古烈阳的房间,也不是揽月楼,一觉醒来的她怎么会到了这鬼地方的!   莫揽月起身,见自己身上穿着的,居然是当初在那个湖底的世界生活时所穿的那种衣服,她那时候穿回来的衣服早已经扔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彻底昏了头了。   但很快她就弄清楚了她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还不清楚为什么她好端端的会从宫里飘回这什么妖月纪,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被人绑架了。   直到一天,她从那些人那里听到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普通人类受够了压迫,遂抓了她这个曾经的神女不知想打什么鬼主意。   莫揽月心里那个冤枉,好不容易被带回了宫,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这个所谓的神女,可是七年多前的事情了啊,这样他们也还记得?被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抓了来的她真是冤枉到了极点啊!   他们这群蠢人,居然妄想着用她作为交换条件,得到左秋的王位。   眼前的景象一闪而逝,她突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妖月宫十里外的一个小亭子,很多人埋伏在那附近,小亭里只有族长,她和一个陌生男人。   族长负责谈判,有个男人负责照看她,而她,是最没用的人第六十五章左秋为她放弃王位?做梦!   派去妖月宫报信的人已经去了很久,但左秋并没有像预期那样赶来。   “族长,我早说过了,就算他来了,也绝对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王位。”   “我们的心情你是不会明白的,也许你觉得希望渺茫,但对于我们来说,这却是唯一一个有可能获得胜利的方法。”   莫揽月高高扬起头,对于族长的话感到不以为然,有可能?有百分之零点几的可能?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的,历史上的君王哪个不是冷酷无情的,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可以不择手段的迫害忠良,更别提会交出王位来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用脚趾头想,她也能确定左秋的答案。   忽然,周围响起一阵骚动,她寻声望去,那些隐藏在周围的人黑色的头发全露在了外面,一眼就能看出这拙劣的埋伏。但这场骚动却是因为前方慢慢走近的人儿,左秋。   他居然真的一个人过来了,是因为太自信吗?觉得这些普通人不堪一击所以连侍卫都没带几个过来,他会不会太大胆了点啊。   “莫揽月,他们没把你怎么样?”   几年未见,他怎么表现得好像他们昨天刚刚分手一样,莫揽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居然还记得我?’还是‘好久不见’?   现在的左秋有着比她还成熟的气息,他沉稳的扫视着四周,最终焦点落在她的身上。看她身上既无铁索也无伤痕,确定她没受什么伤之后才将视线转向族长。   “为什么要抓她?”   一面对那族长,他心中的怒火开始飙升,如果不是还未见到莫揽月的人,恐怕那个来报信的愚人早死在他的手上了。   “我们想要的你应该很明白,是你的王位。”   族长的话刚一说出口,随之而来的是莫揽月轻声的嘲笑,“族长,您老还真说得出口诶,这真的是我听过的最烂的威胁了,明知道没可能还要试,我想我也得尊称你一声愚人了,真的很蠢。”   “你闭嘴!”   族长似乎有些恼羞成怒,瞪向她的眼神狠狠的,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不过再怎么像,杀人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就她所知这族长并不具备那样的条件,所以她倒是不怕族长会冲过来将她千刀万剐、大卸八块。   她依旧笑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瞄向左秋,尽管她知道答案,却仍想听听左秋亲口说出的答案。   “你疯了。”   左秋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静静的看着族长,对于族长的要求并不怎么在意。   “你答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她就死定了。”   对于族长的威胁莫揽月的态度就跟左秋一个模样,不怎么在意。   族长似乎不是开玩笑的,他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负责看着她的男人立即扣住族长的手,“族长,别这样,我们不能杀她。”   “你滚开,既然他根本不在乎她,那留着她还有何用,让我掐死她,这女人说话的模样实在可恶。”   她只觉得族长的脸在她面前慢慢放大,她的脖子越来越痛,直到有些麻木,掐的人很疯狂、很得意,被掐的,有着地狱般的恐惧。   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他没理由救她的。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她不会低头求人。   “如果你还想得到你想要的,就尽快住手,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都玩完了。”   左秋的话适时响起,族长掐她的力道立即放松了许多,“你答应了?”   “嗯,我答应,但我也有条件的,王位,只能给你们一年。一年之后,我会再向你们讨回来的。”   奸计得逞的笑容挂上了族长的脸,她愈发觉得族长的脸长得实在是难看,笑得也很诡异。但更诡异的是左秋妥协了,为了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他居然愿意让出王位。虽说是只承诺了一年,可谁知道一年之中会发生多少事,一年之后他能否顺利取回王位还是个未知数。   他怎么会……答应了呢……   “左秋,你脑袋被驴踢啦?”   百般疑惑,说出口时,却是变成了一句骂话。   想想她和他本就不太熟悉的关系,几年未见,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左秋,你的脑袋被驴踢了’,而他却为了她放弃了如此重要的东西。   和左秋比起来,她是不是有那么点小肚鸡肠?   不,不是那么点,是非常的不厚道才对。   片刻之间,空白的记忆,她几乎忘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依稀看见远处人声鼎沸,似乎是有一大群人正向这边靠近,身边的族长早已察觉到这情况,他将朝埋伏在周围的人打了个手势,紧张兮兮的盯着那慢慢靠近的人群。   莫揽月很快便看清了前方的状况,果真是有好大一群人跟着左秋前来,那阵势就像当初她从湖里掉进这妖月纪时撞见王位交接仪式那般盛大。   她不清楚这些人来的目的,不过看那些全是绿瞳的人们怒气冲冲的模样,呆会儿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左秋,你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反悔么?”   他们还未走近,族长就跳脚道。他对于这声势浩大的绿瞳人很明显有着深深的恐惧,莫揽月不屑的笑了,看见族长这副模样她真是发自内心的想仰天大笑三声。   “你以为我左秋会像你们一样卑鄙无耻吗?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王之印鉴在这里,在以后的一年里希望你能善待我的族人,如果让我知道你对他们有任何的歧视或是欺压,我以后一定会加倍替他们讨回来的。”   族长喜滋滋的接过印鉴,那是一个弯月型的美玉,玉的两边都刻着相同的复杂图案,她远远看了一眼,并不能看清楚那是些什么图案。   族长收了那印鉴似乎很满意,“你的族人我会好好对待,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好。”   左秋面无表情的看着族长欣喜的嘴脸,“我可以带她走了?”   “当然,当然可以。”   族长一边说着,一边推了莫揽月一把,“你自由了,还不赶紧回你的保护伞下面去呆着。”   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她被推得几乎跌倒在地。   令她惊讶的是,当她走近左秋之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你没吓着?”   他温柔的一句话,令她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瞬间爆发,她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她试图擦干眼泪,手中的动作却怎么也比不上眼泪掉落的速度,她抽泣着扑入左秋的怀里,从猛掉眼泪转为哇哇大哭。   她一边哭,一边心里在狂喊,怎么会这样啊,这不是她啊,她莫揽月怎么可能哭成这样子……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了!   “乖,没事了。”   这时候的莫揽月变成了一个脆弱的孩子,而比她稍小的左秋却充当着大哥哥的角色,柔声哄着她,右手还轻拍她的背,那轻柔的程度再次让她惊讶,原来左秋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么?   “我们走。”   她点点头,头依旧靠着左秋的肩膀,她暗自想着,什么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现在要让她说那种话,她宁愿找条地缝钻进去。   左秋一声口哨,几分钟的时间一匹俊马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她都没有注意到它是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这马明显是左秋专用的坐骑,它看左秋的眼神极为的温顺,看到她的时候却很不以为然的打了个响鼻。   恍惚间她和左秋一起‘飞’上了马背,左秋一声轻喝,马儿立即扬蹄狂奔,吓得莫揽月紧紧抱住左秋的腰,生怕一不小心被这马儿甩出去。   当马儿跑出城后,随着左秋的指令,它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起来,直到她可以自己抓着缰绳稳坐马背。   麻木的看着一幕幕被抛到身后的风景,莫揽月忽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不真实,莫名其妙回到妖月纪还被人抓了当人质,失踪了几年左秋不但没有一句责问居然还愿意为她放弃王位。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不停的回想着她经历过的每一件事,这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儿,想着想着,她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三哥,她睡的可真沉啊,怎么戳都戳不醒。”   紫阳宫内,尾随古烈阳而来的古烈格趴在莫揽月床前,先是用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竟然没有把她弄醒,见难得的有欺负她的机会,古烈格怎么舍得放过,又是戳又是捏的玩得不亦乐乎,一边玩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丫头最近长肉了哟,哈哈。”   终于把他这扰人的声音听入耳中,莫揽月心里无名之火顿起,那个谁给了她一个那么大的误会,那个谁害她遭古烈阳冷眼对待,那个谁拿假消息耍她玩呢!   她一皱眉,睁开眼照着眼前的人就是狠狠的一拳,古烈格没有防范,被打了个正着,捂着眼睛低声哀嚎。   这一刻,她的身体动作要快过脑部神经的,几乎是反射性的一拳,完全来自于对古烈格深深的怨念,但脑子完全清醒之后,她又楞第六十六章三殿下是想让我提前履行约定?   居然……又回到了紫阳宫,古烈阳的房间,熟悉的景观,熟悉的脸庞。   她惶然的坐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心开始发呆。   所以之前回到妖月纪渡过的那近一个月被软禁的日子,还有左秋为她放弃王位的事情,都是她在做梦么?一个梦跨越了一个多月的跨度?她无法理解。况且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梦到那些事情,那个左秋,梦里的自己对他无法抑制的依赖,以及自己软弱的流泪的诡异场面,原来都是假的,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我昨天也有份救你出狼窝诶,有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么?”   古烈格这一拳被砸得厉害,眼眶硬生生的疼着,不用想也知道第二天会变成什么难看的样子。   “自作孽,不可活。”   莫揽月冷冷的瞄了他一眼,没有一丝愧疚的意思。之所以会有揽月楼里那一场混乱,归根结底还不都是因为他乱放假消息,害她胡思乱想心神不宁烦躁不安,说起来她应该跟他好好算算账才是。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古烈阳大概已经知道她的那些误会是因何而来的了,他拉了古烈格一把,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去试图激怒莫揽月。她若真的动起手来,绝对是不要命的那种狠拼,古烈格不忍心下重手,结果就是只能被她欺负到底。   “小月,你不舒服吗?”   莫揽月的烦躁显然不是因为起床气,况且她向来睡饱了心情都不错,现在她却是眉头紧锁任谁一看都能看出她有哪里不妥。   她幽幽的望向古烈阳,她应该告诉他们她的这个诡异的梦境吗?七年前他就不相信她说的那些事情,现在跟他说这个梦,会不会又被他笑作是她想太多了。   思来想去,莫揽月决定还是不说出真相,反正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梦境罢了。   “没什么,做了个恶梦。”   她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那就好。我有事要宣布,你跟我出来一下。”   古烈阳朝她招招手,眼里染着浅浅的笑意。   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事。   莫揽月遂起身紧跟其后,一旁的古烈格委屈的默默跟上。   三人一起来到紫阳宫的前院,莫揽月看到有几十个身穿白色制服的男人站在院子里,这些人穿的衣服和昨天在揽月楼里看见的那些古烈格的侍卫队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胸前都有着一块大红色的圆形标志,上面绣着一个阳字。   莫揽月细细一数,有三十人之多,规模好似也跟昨夜看到的差不多。   “这三十个侍卫是父皇派给我们各兄弟差遣使用,他们只听命于自己专属的主子。”   “也就是类似于近卫队、亲卫队一样的存在?”   听着古烈阳的说明,她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反问道。   “嗯,差不多就那意思,每个侍卫队都有一个队长,负责各皇子寝宫安全防卫的设计。”   “我想我的侍卫队长,非你莫属。”   古烈阳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小令牌,“莫揽月,你准备好了吗?”   “三哥你不是?让她当你的侍卫队长兼贴身近卫,这……”   纵使是和古烈阳关系如此亲近的古烈格也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关这侍卫队长的事情。打从一年前他拒绝了父皇委派的侍卫队长,跟随他的这一队侍卫就一直是直接听命于他,一言一行都唯他马首是瞻,他几乎都要忘了他这儿还缺一个侍卫队长的事情。   “三殿下是想让我提前履行约定?”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莫揽月同样也吓了一跳,突然就说要把他的亲卫队交给她看管什么的,她听着有点犯浑。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也可以不接受。不过就你这些年欠下我的交情么,不做足两年时间恐怕是没法脱身了,我不想害得你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因为你我之间的约定耽误了终身大事。”   古烈阳轻轻的晃着手中的纯金令牌,笑的如花儿一般灿烂。   他不提她还真就忘了,这几年间她一有事相求他就肆意剥削,十一个月的任期直接被加至了两年有余,简直就是一本宫廷生活的血泪史啊。   “三殿下倒是挺为我着想的嘛,怎么就不干脆免了我的任务得了?”   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当下也不茫然了,打趣的对古烈阳说道。   “那可不行,约定就是约定。你要的我给你了,耍赖可是会遭报应的。”   莫揽月伸手接过那纯金令牌,“辜负三殿下的报应我可承受不起。”   见她接了令牌,古烈阳也算了了心中一件大事,他转身面向院中的三十名侍卫,“你们也看到了,就如本殿刚刚所说,以后莫揽月就是你们的头儿,以后事无巨细都直接向她报告,就不用知会本殿了。”   “是。”   侍卫们异口同声响亮的回答。   瞧着这振奋人心的场面,她心里忍不住有点乐呵。以前她莫揽月在帮会里也是一个一呼百应的人物哩,这被众人敬重景仰誓死跟随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第二天,她,莫揽月,遂放弃了女装的打扮,穿上和侍卫们一样的衣服,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中性的打扮并没有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反而使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宫里这些专属近卫的工作其实并不多,不外乎是在古烈阳在宫中的时候加强寝宫守卫,出宫中隐藏踪迹跟随保护,这些工作他们都已经足够熟练,就算在大街上也能将自己隐于人群之中开展保护工作。   但在莫揽月看来,这些并不足够。古烈阳特殊的身份使得他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这些都是无法预估的,所以当这些危险事件发生时,侍卫们必须有足够好的状态护他周全。   接管侍卫队的第一天,莫揽月向众人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接着便宣布了之后的安排。   虽然保镖工作不是她最擅长的,但关于怎么样保护好一个重要人士的生命,对于她来说也并不陌生。几乎不用怎么认真的想,一个妥善的部署计划已经在脑子里成形,之前一成不变的部署经过她的调整,一下子灵活了许多,不过也引来侍卫们稍稍的不满。她的这样调派,很不利于侍卫们休假就是了。   但让侍卫们嗤之以鼻的却是她接下来宣布的要求。   “以后每天早晨除了留下必要的轮值人员守卫,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去锻炼。”   也许是她清瘦的身材纤细的腰肢让侍卫们误会她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队长。一个个男人嘴上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从他们脸上的神情她不难看出他们对她的质疑和不屑。   对于那种种质疑目光莫揽月视若无物,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前院集合,不得不说这些侍卫们虽然脾气大男人了些,该做的事情却一点儿不少,她的要求他们一一照做,没有半点儿违逆的意思。   不过才一天,莫揽月即用她的实际行动给她所带领的侍卫们留下了深刻不可磨灭的印象,这为她今后的发号施令奠定了强大的基础。   绝对没有哪一个侍卫们想要和她这个体力超能、恶魔一般的队长较劲儿,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她生起气来会是怎么一个恐怖光景。   训练弄出一身臭汗,莫揽月足足在浴池里泡了一刻钟才换了衣服出来偏厅。   “三殿下。”   她以手撑头,看着对面坐着的古烈阳微微一笑。   想不到她会突然这般柔情,古烈阳被她那随意的笑容闪到了眼睛。   “听说你今天一早就带着那些侍卫在外面操练?”   他之所以放心把侍卫队和他的安全全权交在她的手上,最大原因并不是他觉得她有多么的能干,而是对于她,他可以百分百不设防的信任她,这个他打小看着成长起来的丫头,拥有他最多的信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这么尽责的执行着他给她的这一职务,起床的时间比平常她自己锻炼时还要更早,跑步的时间更是大大超过她的锻炼量。   当然他也知道她第一次这么拼命,更主要的是要向那些男子汉们立威。   这一点儿,恐怕没有谁能比她做得更好了,他刚刚起床就听到寝宫里的宫女们在笑谈,那些一个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被她操练得一个个都没了脾气,趴在外面的石子路上很久都没能爬起来。   莫揽月一边端起碗,一边点头,一边扒饭,一边说话。   “唔……是啊……我想看看他们体力怎么样。”   “结果?”   “结果发现……只有几个勉强过得去,剩下的都还需要加强操练。”   “能跟得上你的就算是不错,就你那健步如飞、体力无限的程度,能超过你的那都是怪物。”   莫揽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像是在夸我而是在损我呢。”   “有吗?”   古烈阳笑容满面,看上去心情极好。   “明天你需要出宫不?”   “不用,怎么第六十七章谁要不服的,跟我单挑   莫揽月坏坏的一笑,“那明天可以继续今天的锻炼量,不用给他们留出多余的精力保护你了。”   “我以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我。”   他以为她做了这侍卫队长以后绝大部分时间都会紧跟在他的身边……只是事实好像跟他想的有着太多的不同……   “嗯。关于这一点,我是这么想的。”   莫揽月把座位移到莫揽月的身边,认真的跟他说了起来。   她可以肯定古烈阳生命的危险程度,是直接跟他能够得到皇位继承的可能性相关的,换个角度来说,皇帝越表现出对他的赞赏,他的危险就越大。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相关因素,比如皇帝的身体状况,皇帝的年龄等等。   就目前来说,古烈阳的危险并不是很大,年少时遭遇的几次袭击可能是因为皇子们心智不成熟一个恶念心起就下了手,而现在他们几乎都年过二十,一个个都渐渐步向成熟,对于皇帝的心思也越加的卖力捉摸。   在皇帝没有明确表现出要选太子的时候,恐怕是没有人愿意冒险出手了。   毕竟万一事情败露,他便完全失去了继承的可能,这个风险太大,大到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轻易动手。   古烈阳随口一问,莫揽月便答得头头是道,找不出一丝破绽,古烈阳不得不佩服起这聪慧过人的小丫头了。难怪当初她提出给自己当护卫一年保他性命无忧时,说的那么肉痛,好像吃的很大的亏似的,看来……也许他是真的占了个便宜呢……   “天天这样重的锻炼量,你就不怕他们不再听你指挥。”   忍着笑,古烈阳又问道。   “这个真有可能,我看现在他们就挺恨我的了,但是,既然他们是被挑出来保护皇子殿下的精英,他们就该对得起精英这个称呼不是。要是连这点儿小事都坚持不了,日后真有什么事,你能指望他们站你前面替你挡刀子么?”   莫揽月拍拍胸口,“谁要不服的,跟我单挑,赢过我的就能不参与训练,三殿下以为如何?”   古烈阳伸出大拇指,“估计没人敢接你的挑战。”   “那不就得了么,不过是些日常训练罢了,折腾不死他们的。”   莫揽月笑眯眯的跳着回房,准备她例行的午睡,古烈阳依然坐在厅里,轻轻的叹息着,心想着他让莫揽月做他的侍卫队长是否是做错了,看着她那斗志昂扬的激动样儿,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这个位置量身打造的,短短两天时间不仅把侍卫们治得服服贴贴,并且对目前以及将来的局势都看得如此透彻。   他的兄弟们要是有她这等缜密的心思和了得的身手,他恐怕要头疼死的。万幸的是……目前为止,她还是他的人。   莫揽月的忙碌生活从她接下侍卫队长一职开始,侍卫们苦不堪言的操练生活也自那天揭开了序幕。当所有人都以为第一天不过是她要向他们立威故意而为之,到了第二天她下令了命令之后,他们才明白,他们遇到的是一个真正的铁血女魔头。   每天必要的锻炼量不减反增,每每发现全部队员们都能够勉强跟上的时候,莫揽月都会在隔天开始加重任务量,看着队员们一个个欲哭无泪体能却是一点点增强着,莫揽月心里满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不出一个月,宫里其他皇子属下的侍卫们都知道了紫阳宫里来了一位女魔头,每天给侍卫们下达着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更恐怖的是连她自己也陪着他们一起完成,害得侍卫们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一月的苦苦训练,莫揽月觉得已经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这一天,趁着古烈阳到御书房和皇帝议事的空档,她叫齐三十名侍卫,让他们完成第一天她定下的任务量。   早已经被她操练得麻木了的侍卫们二话不说拔腿就跑,跑到后面的人会被莫揽月加强操练的阴影一直在他们的心里挥之不去,任谁都不想自己被落在后面。   这一次莫揽月没有再陪着他们一起跑,而是搬了椅子坐在寝宫院外看着他们一圈圈跑过,凭着他们经过的时间已能猜到他们是否有在半路上偷懒。   翻完一本史书,两个时辰悄然而过,莫揽月合上书本,走到那三十名侍卫面前。虽然一个个跑的汗流浃背,都喘着粗气,但他们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两个小时的持续跑动,他们疲累,却不虚弱。   莫揽月随手抽出其中一个侍卫的佩刀,对站在首位的男人命令道,“拔刀。”   男人刚刚拔出佩刀,莫揽月一声招呼都不打照着他脑门子就砍了过去,男人始料未及,慌乱拿刀背去挡。   她使出全力的一砍,在被那侍卫用刀挡住之后又压近了几寸,直到离他额头前半寸的距离才被抵住,再砍不下去。   她收手,满意的向那侍卫笑了笑,“反应不错。”   把佩刀扔回给人,她对着三十名侍卫大声说道。   “你们看到没有?我要求的,就是像刚刚那样,在你们经过那么剧烈的运动消耗完大量的体力之后,还能够有余力拔刀抗敌。”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个个侍卫的眼睛,“万一在外面遇到什么意外,主子被抓,你们要追,主子性命垂危,你们要奋力杀敌护他周全。刀法技艺并不是你们唯一需要具备的素质,良好的体能是你们完美完成任务的基础。”   “头儿教训的极是,属下们明白!”   侍卫们异口同声答道。   待他们静下来,莫揽月突然向他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面对着她这魅惑人心的笑脸,侍卫们胆小的几乎想要就地昏倒了。天晓得每次她对着他们笑的时候,下一句话绝对是能把他们折磨到死去活来的苦逼训练内容。   “这一个月以来你们天天锻炼已经取得不错的成效,所以我决定……”   瞧着他们忐忑不安的表情,莫揽月坏坏的故意拖慢了语速故意吊他们的胃口。   一时之间,只听得到男人们的粗重的呼吸声,连心跳声都隐约能听得到,莫揽月这才从衣袖里掏出一叠盖有她印章手掌大小的白纸片,一一分发到每一个侍卫手中。   “头儿,这是什么呀?”   一个侍卫看着那白纸片,完全不明所以。   “给你们每人放一天假,出宫也好休息也好,随便怎么安排。至于你们手上的纸片嘛。嘿嘿……”   莫揽月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这才解释,“是我个人给你们的福利,拿着它到皇城里有名的那个揽月楼,可以免费消遣一次,姑娘作陪,酒菜任叫。”   “哇……”   那揽月楼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姑娘多,但进场费、酒钱、姑娘的打赏也相应算是较贵的,就是给他们猜一万次他们也绝不可能猜到这一个月来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待的女魔头居然能给他们这种福利。   当下对于莫揽月的万千怨念一下子减了不少,一个个心怀感激的望着莫揽月,掩不住的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莫揽月下令解散,他们的休假即时开始,自己则伸着懒觉回了紫阳宫内。   对于这段日子积下的这么些怨念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每天被那些哀怨的眼神各种斜瞄偷瞪,她也会担心把这些男人们逼疯了他们合起伙来悄悄把她给灭了之类的。   在男人们心中,有什么比的上女人的温柔乡更具治愈能力的呢。去一次揽月楼,恐怕什么怨气都不剩下了。   莫揽月心底偷笑,兴许她还能给她的芍药姐送去一个好对象。   会真心关心她的芍药姐平时说话就像是她的姐姐一样。   “各位皇儿,此次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跟你们预先打个招呼。”   古雷正襟端坐,对着底下几个尚未有妻室的儿子们沉重的说道,“最晚一年内,我们和彩鹰国还得再一次联姻,她们的彩蝶公主对我们紫雷国似乎很有兴趣,经常向紫鹰女皇提及要来我们紫雷国探望姐姐,顺便也游玩一番。彩蝶公主打的什么主意想必不用朕说你们也该猜想得到。”   大皇子古烈清忍不住偷笑,当年他成亲时他们一个个都暗地里说他娶了个彪悍女人为妻,现在总算也轮到他们忧愁了。他倒要看看这彩蝶公主又比彩云公主好到哪儿去。   彩鹰国势力强悍,若是彩蝶公主真看中他们其中哪一个皇子,恐怕这联姻之事即是事在必行,到时候……哼!   古烈威拍着胸口,暗叹好在这又不关自己啥事。   “我们的处境朕不用多说你们也明白,所以,若是彩蝶公主真的要来紫雷国游玩,朕奉劝你们一句,真对彩蝶公主没兴趣的话,就自己找借口躲开,到时要被彩蝶公主相中,可别怪朕推你们入火坑。”   古烈阳冷汗直冒,他们父皇这话说的,好像他们随时要被逼良为娼似的,听着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但仔细一想,他们也真的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第六十八章救人的英勇侍卫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们都退下。”   古雷重重的叹息着,自己的儿子处于如此被动的位置他这做父皇的也是极为苦恼,听闻那彩蝶公主脾性嚣张目中无人,谁娶了她恐怕家永无宁日,怎么就偏偏一直看中他的儿子,那些老家伙的儿子怎么就不见被那些臭丫头们给看中了?   一出御书房,古烈风转个方向往另一条路走去,显然不想和兄弟们讨论这个令人烦忧的话题。   剩下几位皇子们一起往自己寝宫方向走着,路过一个湖边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欣赏着湖面盛开的荷花。   “荷花清新脱俗,出淤泥而不染,琢青莲而不妖,娶妻当娶如荷花一般的女子,彩蝶公主……实在是差之远矣……”   古烈威小小年纪,说起这儿女之事来居然也能说的头头是道,好似有着很大感慨。   “啊……救……救命啊……”   他们正忙着欣赏荷花时,突然从湖中心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几双眼睛都随之望去。   通往湖中心的亭子的那个石桥边,好像有人掉进了湖里,远远望去,只看得到那人使劲儿在水里扑腾,石桥上有宫女在大喊着救命。   “看得清掉下水的是谁吗?”   古烈阳向身边的古烈格问道。   “看不清,不过总归不是我们的宝贝妹妹们。”   古烈格双手环于胸前,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刚刚那人浮出水面时我看了一眼那个发式,应该是个宫女。”   “哦……”   宫女的性命,是不值得他们这些皇子们下水去营救的,等着太监下水去救就好。   所有皇子都看着那石桥位置,心里想的则是同样的事情。   这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白色身影,他们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就见他‘扑通’一声已经跳下水去。   之前落水的宫女扔在卖力的扑腾着,不过越是扑腾,水波越是把她带离了石桥边上。   那白色身影入水之后就像一尾游鱼,顺着水波飞快的游向那落水的宫女,很快就把她给捞了起来,开始往他们这边的湖岸游来。   落水的宫女估计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虽然被人给捞起来了仍然没有停止使劲的挣扎,他们眼睁睁看着背对着他们慢慢游来的白衣人麻利的一记手刀把那女人给打昏了,然后拖着她继续仰面游着。   “三哥……那个……侧脸怎么看着好像是小丫头啊。”   古烈格神情古怪的走前一步,失声叫道。   “五皇兄,什么小丫头啊?”   古烈威也跟着走前一步,因为古烈格已经挡住了他的视线,害他都看不见那救人的白衣人。   几人更加走近湖边的时候,白衣人已经拖着落水的宫女上了岸,古烈阳走前两步认真一看,那一身白衣从头到脚湿了个透的人儿可不就是莫揽月么。   他和古烈格对视一眼,两人即往莫揽月上岸的地方走了过去。   古烈威觉得好奇,也小跑着跟了过来。   莫揽月拖了宫女上岸,将宫女拖地上,让她平躺着,用力的掐向她的人中,喊救命的那宫女跪在一旁对她千恩万谢的就差儿没给她磕头了,她烦躁的一瞪眼,“你给我安静点儿行不行!”   吞了几口水的落水宫女很快就苏醒过来,莫揽月见人醒了,就把人交给另一个宫女,起身打算回去换衣服,一抬头,某两熟悉的容颜映入眼帘。   “三殿下,五殿下,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刚从御书房回来。”   古烈阳刚答了一句,身后的古烈威已经走到了他们中间,连古烈清和其他几位皇子也随之围了过来。   “三皇兄,这该不会就是你属下那个让侍卫们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队长?”   走近一看才发现救人的居然是个女人,还穿着皇子亲卫队专属的服装,古烈威颇有些兴奋的问道。放眼整个皇宫除了古烈阳寝宫的侍卫队长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够穿着这身衣服在宫里到处走动的了。   “呵,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闻三皇弟你身边这位女侍卫队长有着过人的本领,今日一见果然身手不凡啊,连这脸蛋……都是生得这般精致诱人,三皇弟真是好福气。”   古烈清眼睛在莫揽月身体上下流连,最终视线落在她胸前那一抹朱红。   由于浑身都湿透了,莫揽月白色的侍卫装压根遮不住最里头的朱红肚兜,正面看着几乎能看见她整个肚兜的形状。   古烈阳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儿,他很快解了自己的外衣,脱下,扔给她,“身上都湿透了,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莫揽月看着他们身后几位身着华服的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定是他的兄弟了。她礼貌的向他们低头,行礼,再抬起头时,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讨人欢喜的浅笑。   “哇,三皇兄,你这侍卫队长长得好可爱呀,诶,你叫什么名字?”   莫揽月一边用古烈阳的衣服把自己给裹了起来,看也没看便答道,“莫揽月。”   夸她可爱,有没有搞错,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七岁她老被夸被人逗也就算了,现在她虚岁都十五了好,怎么也得说她漂亮什么的,什么人啊这是……   心里一通埋怨,在她抬起头看向古烈威的时候,一切嘎然而止。   这正太君是哪里冒出来的,乖乖,这水嫩的肌肤,这迷人的单凤眼,这秀气的鼻子,这红润的薄唇,唇红齿白,秀色可餐形容的不就是这种正太君么!   收起一脸的色心,她笑眯眯的向他问道,“请问这位是……”   “古烈威,九皇子殿下。”   “呵,原来是九皇子殿下啊……啊!”   莫揽月刚刚膨胀的色心顿时萎缩了,眼前这正太君是九皇子殿下?怎么可能啊!九皇子殿下不就是她曾经得罪过的那个小胖子皇子吗?   这……两人差得也忒远了!就算是七年未见,也不可能变这么多好吗?   莫揽月甚至开始觉得是不是一开始的情报就有误,也许她当初得罪的那小胖子并不是九皇子?再看其他的皇子殿下,好像个个年纪都要大过眼前的古烈威,没有更小的了。   “你没事?”   莫揽月突然的一声怪叫,害得古烈威莫名其妙的,他上前一步,问候道。   “呃……没事……哈哈,没事。”   往古烈阳身边移了移,她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看来这九皇子殿下并没有认出她就是当初那个吓得他哇哇大哭的‘骗子’,不过这一眼没认出来罢了,没准多看两眼他突然就想起来了,她才不要惹上这种麻烦,离的远远的为好。   “怎么就你一个在这儿,其他侍卫呢?”   “啊……那个,我给他们放假了,现在他们应该都在揽月楼里逍遥快活呢。”   她俏皮的朝他眨眨眼,“我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免费招待券,姑娘作陪,酒菜任叫,想要过夜也是可以的,反正有两天的假期。”   “咳……你把他们都派去揽月楼了?”   古烈格难以置信的大喊起来。   这真是史无前例的奖赏啊……这种事情他连想都想不到,这丫头……怎么就想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面了呢。   “嗯。被我这一个月的狠狠训练,我怕我太招人记恨了,没准会被人暗中卡嚓掉哦,为了平平民愤,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的确……是挺好的……安排自己的下属去花天酒地……   莫揽月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小,所以离得近的几个皇子大多听到了她的话,而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比古烈格好多少,一个个都是惊讶不已的瞧着这看上去不是很大的姑娘,不明白她怎么说起青楼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不止,还给自己下属出钱去叫姑娘作陪,完全无法理解……   一阵凉风吹过,莫揽月浑身抖了一抖,湿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这时才接收到古烈阳暧昧不明的眼神,当下不再说话,裹着衣服就往紫阳宫跑去,古烈阳紧跟其后,古烈威抬脚就想再跟上去,却被古烈格一把拦下。   “老九,你不是还想跟回三哥的寝宫,嘻嘻,莫非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谁说的,我只不过是觉得那姑娘很勇敢,这才多看了两眼不是。”   “哟哟哟,刚刚还说人家女魔头呢,怎么这会儿功夫就改了口啦,还说不是看上人家了。不过可别怪哥哥我没跟你说,那丫头……眼光高着呢,一般人她都看不上。”   古烈威恋恋不舍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即改向往他的紫威宫走去。古烈格见这人都散了去,他却不急着回自己寝宫,而是往紫阳宫的方向赶去。   待他赶到时,莫揽月已经换了衣服,长及腰间的秀发随意的披在背后,她手里端着宫女现煮的姜茶正用力的吹着。   “小丫头,老九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   莫揽月幽怨的斜斜望去,若不是她跟古烈威曾经结怨,见了那种正太君她也要一定的定力才能忍住不扑上去熊抱一把好不好。   她一手撑起脑袋,望着屋外的天空,当初那个肥腻的小胖子怎么就长成了这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异常顺眼的正太君呢,匪夷所思第六十九章一不小心就中了招   “怎么,你也看上他了?”   古烈格凑到她面前,无耻笑道。   莫揽月重重的叹了口气,脑袋换了个方向继续望着天,满脸惆怅。   “不是?真的假的,你真看上他了?”   这回他问得有点小激动,莫揽月重新端起那杯已经不烫了的姜茶,不紧不慢的喝着。   “三哥,小丫头春心动了啊!!!”   得不到莫揽月的答复,古烈格又转向古烈阳。   这说话的空档,莫揽月已经喝完了姜茶,悠长的叹着气,“拜托,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他两眼罢了,不得不说,由一个小胖子长成现在的俊俏模样,不容易啊。”   “但是……”她话锋一转,“纯粹是欣赏罢了。我还担心他以后认出我找我麻烦呢。”   “嗯……那就好……我可告诉你,被他粘上的话,超麻烦的,兴许这辈子也甩不掉哦。”   莫揽月白了他一眼,这样的鬼话,信你才有鬼咧!   “三殿下,五殿下,揽月小姐,紫清宫那边有人过来请揽月小姐过去,说是大皇子妃很久未见着揽月小姐,听闻她回宫了,请揽月小姐过去叙叙旧。”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的就是莫揽月的悲催日子了。   无奈的和古烈阳交替了一个眼神,莫揽月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认命的前去‘叙旧’。   回宫一月有余,没有夜彩云的任何消息,她还当夜彩云已经把她给忘了,怎么今天就突然又想起她来了呢。难道是今天也在场的大皇子古烈清回去多嘴一说?   心里胡乱猜测着,她人已经来到了紫清宫外。   被太监领进紫清宫后院,夜彩云正躺在一张躺椅上,两个宫女分别帮她按摩着肩膀和小腿,那情那景,简直要羡煞旁人。   莫揽月绕过躺椅,站在夜彩云面前时,被夜彩云那圆滚滚的肚子吓了一大跳。   “揽月,看见本宫怎么这副表情,莫不是本宫已经丑得连你都会被吓着的程度了?”   夜彩云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伸手看着自己因为怀孕而渐粗的手指,莫说是莫揽月了,连她自己也实在看不惯这胖嘟嘟的模样,这臃肿的身材,真想早早的生下孩儿,尽快恢复她婀娜的身姿。   “呃……当然不是,只是我不知道大皇子妃怀孕的消息,这突然一见,有些吃惊罢了。”   “唉,随便了。本宫今天叫你来也不是跟你斗气的。想想本宫在这紫雷国认识的人也不多,朋友更是少之又少,虽然你和本宫性格相差极大,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一位熟人。”   夜彩云慵懒的语气说着话时,少了一分锐气,多了几分柔情,莫揽月心想难道是因为怀孕的缘故,使得她人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居然在这跟她说着这些客套话,真是……   “以前的不愉快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她左手轻轻一挥,宫女即送上两盅炖品,莫揽月不解的望向夜彩云,夜彩云端起其中一碗,“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给本宫炖的燕窝,本宫见这燕窝份量够多,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就想起你来了。”   莫揽月看着夜彩云对她温言细语,看着她低头进食燕窝的淑女样儿,实在很难把她和一年前那个随便一句话都能把人呛死的火爆脾气的夜彩云划上等号。   “坐下,别跟个木头似的站着了。”   吃完自己那份燕窝,夜彩云见她还呆呆的站着,遂吩咐道。   莫揽月依言在她对面坐下,心里依然在疑惑她的这一突然转变,到底是因为什么。   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直觉告诉她这夜彩云很不对劲儿,但究竟是哪里的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吃呀,这可是好东西,别lang费了。”   夜彩云再次开口催促道。   人都说到这份上了,莫揽月也不好再推辞,几口把那小碗里的温热燕窝糖水喝光。   当她放下空碗时,面前的夜彩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还边捂着肚子。   “揽月,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你只是闻一闻,就知道那芙蓉糕有问题?”   “嗯。”   “哈哈……那本宫问你,刚刚喝的燕窝,你就没闻着什么不对劲的么?”   夜彩云的眼神突然变得恶毒起来,莫揽月心下一沉,早该知道这女人压根就不可能突然变好,对她这么友善演这一场戏,就是为了要骗她吃下这有问题的燕窝吗?   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咬牙强忍,没有叫出声来,但那刀绞般的痛楚一波接一波的袭来,疼的她直冒冷汗。   “皇子妃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要向我下毒?”   “不然你以为本宫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还把珍贵的燕窝分你一半?呵呵……”   莫揽月撇下夜彩云,勉强站起身,忍着腹中剧痛往外走去。   “放心,你死不了,本宫还没想要你性命。”   夜彩云得意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揽月全当作没听见,忍痛往紫阳宫走回去。   不算太长的路程在腹痛的折磨下莫揽月走得异常艰辛,走一段歇一段使得她花了比以往多几倍的时间,才不过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在她快要痛昏过去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眼熟的男子。她手一招,就将人叫到身前。   “你是紫阳宫里的?”   “是。”   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毕恭毕敬的回答。   “名字?”   “头儿,属下南宫银。”   莫揽月抹了抹满额头的冷汗,心叹总算遇上个认识的了。   她二话不说勾过南宫银的脖子,将自己大部分重量都倚在南宫银的身上。   “带我回紫阳宫,速度!”   南宫银领命,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即往紫阳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虽然不知道莫揽月发生了什么,单从她痛苦不堪的神情也看得出来她现在十分的不妥,南宫银几乎是一路小跑把莫揽月带回了紫阳宫。   仍在大厅里喝茶聊天的两人见了这场面,着实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莫揽月这是断了腿,围上前去一看,古烈格奇怪的问道,“丫头,你伤哪儿了?”   古烈格眼见她浑身上下没一处显眼的伤痕,衣服也是完好无损,完全看不出有哪里不妥,但莫揽月不止汗流了满面,连衣服都打湿了一些,足以见得她此时的痛苦非常。   古烈阳不动声色从南宫银手中接过莫揽月,“去叫御医来,别跟这儿瞎添乱。”   古烈阳的话是对古烈格说的,南宫银不知所措的站在大厅中央,古烈阳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儿还有一个原地待命的侍卫,抱着莫揽月匆匆回房的他眼里只看到莫揽月因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颊。   “我终究是低估了夜彩云对我的仇恨之心,一年了,她并没有放下一分一毫,反而是把仇恨积压,就等着我回宫找我算账呢。”   莫揽月被他放回自己的床铺上,忍着腹中的剧痛她苦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好像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夜彩云何许人也,又怎么会那么轻易饶恕她,即使她不过是稍稍反抗了一下罢了。   “她给你下毒了?”   莫揽月一直捂着肚子,连说话声音都变了,御医还没有赶来,古烈阳坐在床边看着她的惨状,心里颇有些担心。   “总之不会是泻药那种小儿科的玩意儿,但我记得在我走的时候她说了一句,她说我死不了的。”   躺在床上疼得汗如雨下的莫揽月连说话都要费好大的力气,话说到一半都有忍不住要喊痛的冲动,回宫这些日子她一直顺风顺水的,当真忘了提防他人的警戒心。   “三哥,御医来了。”   带着御医匆匆闯入的古烈格忙把身边的御医往床前一推,古烈阳也不在意他的莽撞,侧身让出位置供御医给莫揽月诊断。   简单的问闻望切之后,御医苦笑不已,“小姑娘,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呐,居然给你下这种稀奇的药物,当真是损人又不利己,纯属意气而为。”   御医的话听得古烈阳心中糊涂,他看向床铺上同样苦笑不已的莫揽月,后者一脸莫名其妙,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御医会说这样的话,她唯一能确定的是,横竖她死不了就对了。夜彩云人虽恶毒,却没必要骗她。   “御医,你什么意思?”   古烈格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瞧御医这颇为轻松的神态,似乎莫揽月小丫头没什么大事儿?   “三殿下,五殿下,这小姑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   话说到一半,御医又是看着莫揽月一阵苦笑,眼里更是充满了同情的意味。   “只是什么?”   “只是,她的腹痛恐怕得持续数十天才有可能消退。”   数、十、天!!!   听到御医的话,莫揽月简直想翻一个白眼就这样昏过去得了,疼了这么一阵子她都要死要活的,要疼上十天半个月这简直是要她的命啊!   “到底是什么药,难道你都没有医治之法?”   古烈格同样是难以置信,腹痛十天,那是什么概念?第七十章西域奇毒,地狱来者   “五殿下,您有所不知呀,这姑娘被下的药物,说它算毒物,它又不至于害人丧命,只是没完没了的腹痛折磨使得被下药者苦不堪言,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它是从西域流传过来的一种偏门毒术,叫地狱来者。那药未被人服下时,是药,当被人服下之后,它就不再是单纯的一味药物了。”   “真是越说越玄了,世间哪里这样的东西,服下之后它不是药物,它是什么?”   在古烈格向御医提出疑问时,莫揽月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该不会……   “地狱来者在被人服下之后,会变化成一种活物,这些小小的活物寄生在服毒者的肚子里,足以把服毒者折腾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但是这些活物最多能在人体内存活数十天的时间,时间一到,它们就会通通死去,通过排泄物一起排出体外,对人身体损伤不大。所以它根本就没有解药,纯粹是折磨人的东西。”   御医向古烈格解释完,又面向莫揽月,“所以微臣才说它是损人不利己的东西,据微臣所知这等药物非常稀少,花费巨大,一般人可买不起这东西。”   活物……莫揽月心中着实一惊,对于这种东西她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按御医的说法,那可能是苗族的蛊术,虫子什么的,的确是西域那边独有的特色产物。   一想到她肚子里有着不知多少数量的虫子在蠕动或是啃咬她的内脏,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连昨天吃下的东西都想吐出来了。   “罢了罢了,既然无药可解,我也只好听之任之,忍之受之,这十日之期,势必艰苦难熬就是了。”   遣走了御医,两人围在莫揽月床边,担忧的神情如出一辙,看得莫揽月忍不住想笑。   “以前没发现,三殿下和五殿下长得还真有些相像呢,果然是亲兄弟啊。”   “还笑的出来,没听御医说你得疼上数十天才会好么,省省力气你。”   古烈格嗔怒道。   “事已至此,我能怎么办,难不成要像你家九弟一样,号啕大哭一场然后大骂大皇子妃是骗子吗?”   隐隐作痛的腹部感觉越来越清晰明了,不知是不是御医告知她那药理之后她自己的臆想或是怎么的,总觉得肚子里有东西在爬动,恶心的感觉时时侵袭着她强悍的胃,那种感觉,比生吞了一只老鼠还要恶心难受。   “对了,你这次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不用问,当然是上次的事情她还没有消气,小月在宫外呆了一年多,难得回宫了怎么可能会主动招惹她。”   古烈阳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他满以为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夜彩云再怎么有怨气,叫了她去也不过就是教训几句,谁料她居然一直准备着这么恶毒的药物,随时准备向她讨回之前的恩怨。   “嗯哼,大皇子妃这次跟我装温柔呢,害我以为她因为怀孕而改变了心性,待人和善了呢,结果她是为了让我放松心情,喝下她那有毒的燕窝。”   夜彩云知道她在古烈阳心中的地位不低,当然是不敢随便要了她的性命,却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打定主意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她的?身处深宫之中要将这种本就稀少的毒物弄到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乖乖,这彩鹰国的公主果然是娶不得啊,城府高深、心肠歹毒,记仇还记得特别清楚,就那点儿小事到现在还记着呢?!”   古烈格留下来陪了莫揽月一会儿,终于还是离开了,古烈阳吩咐人将膳食送到房间,方便莫揽月用食。   莫揽月半躺在床头,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我还能得到这等特殊对待,这毒中的不冤。”   古烈阳素来是极度反对将膳食带到房间的,哪怕是留下一丁点儿的汤汁味都能引来他爆棚的怒火,为了她他竟然打破了自己的这一个原则,她该为此而开心吗?   嘴边刚刚扬起细微的弧度,立即又被腹中的剧痛给拖拉了下去,莫揽月心中止不住的叹息,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勿得罪女人啊。   莫揽月就是再痛苦,也得努力让自己吃下一些东西,不然她没有被夜彩云毒死,反而自己饿死这就好笑了。   “对了,那送你回寝宫的侍卫,是咱们宫里的?”   见她已经不再动筷子,古烈阳忙差人把没吃完的东西都撤了出去,看着她艰难的爬回床铺,他突然问道。   “嗯。”   她点点头,忽然奇怪的看向他,“三殿下连自己宫中的人都不认得?”   “三十张面孔,哪里能记的那么清楚。”   古烈阳答的理所当然,身为下属的他们记住他们的主子是谁就行了,他可没必要记下每一个下属的相貌。   “我的天呐,万一哪天有人伪装成你的亲卫混入寝宫,你不怕的么?”   “会这样吗?”   古烈阳冲她眨眨眼睛,突然就笑了。   她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她刚刚是有说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不是有你在吗?我对你,很有信心。”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古烈阳难得的主动为她答疑。听到他这样说,莫揽月忍不住扬了扬下巴,也跟着笑了起来,被人百分百无条件信任的感觉,不错。   “那个南宫银该不会还在外面站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宫银被放了假也还呆在皇宫里头,不过如果没有遇到他的话或许她现在还在半路上龟速前进呢,就冲这一点她真该谢谢他。   “嗯,我不认得他,所以没有理睬。”   莫揽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回来的时候是下午,现在都晚上了啊,这古烈阳是在给她的恩人罚站吗?   “我让他下去休息?”   古烈阳半是询问的说道。   莫揽月一记白眼,“不然还让他继续挨饿吗?”   显然被埋怨了的古烈阳耸耸肩,慢悠悠的离开了房间。他那不紧不慢的样子看得莫揽月都一阵心急,这家伙……还真是对其他事情不闻不问的啊,算起来他会愿意跟她交易帮她的忙,都算是对她不薄了吗?莫揽月一点儿不怀疑如果路上有个人濒临死亡,古烈阳绝对会眼都不眨一下的无视那倒霉的家伙,哪怕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救人一命……   接下来的十天里,果真如御医所说,莫揽月每天都疼到天翻地覆、痛苦万分,只有到了深夜时分才感觉痛感轻一些,在那时候她才能安然入睡。   古烈阳没有时间天天守在她的身边,但每一天他都会抽出一些时间看着她吃东西,即使如此,每天的腹痛使得她食欲大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到了第十三天的时候,腹痛的感觉完全消失了,她却仍什么胃口。   身体一康复,她立即换了衣服走出紫阳宫,这些天来一直躺在床上几乎没怎么动弹,这过度的‘休息’使她精神很差,加上吃的比以前少很多,更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   走在紫阳宫外面的石子路上,她一眼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儿,她轻声唤了句他的名字,就见他乖乖的向自己走了过来。   “南宫银?”   她有些不确定的又喊了一句。   “是。”   “上次多亏你带我回宫,谢谢了。”   她无心机的笑着,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乍看上去可爱极了,只是同样受她魔鬼训练见识过她凶样儿的南宫银却不那么想,他始终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对她就像面对着古烈阳一样的严谨。   “头儿,那是属下应当做的。”   “不管怎样,那天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想我会更惨烈一点。呵呵。有些日子没见,你们可有坚持每天练习?”   “属下们不敢偷懒,没当值的时候都有练习头儿交代下来的那些任务。”   “好,悄悄告诉你一句,明天我们有个新的计划,做好心理准备。”   她语重心长的拍着比她还高一些的南宫银的肩膀,神情老练,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所有的神情。   离了南宫银,莫揽月继续一个人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中竟然又让她走回了那个她下水救人的地方。   想她那天曲折的经历,前一刻还在英勇救人,后一刻就遭人陷害卧床不起足足十三天,所谓的好人有好报,都是安慰人的鬼话,这世道,从来都是祸害遗千年的。   兀自叹着气,她坐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任由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舒服的紧,她索性扬起脑袋正对着天空,享受着这难得的阳光浴。   这一次被夜彩云害得如此辛苦,她却没有一丝报仇的心情,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对方是那么爱记仇的夜彩云,她实在没力气跟她再斗下去。   只希望夜彩云消了气,别再记挂着她这苦命的小侍卫队长,这样的事情要再多来几次,别说是护卫古烈阳的人身安全,就连她自己的性命她都要保不住了。   “大胆奴才,这里是你休息的地儿么?”   身后,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咆第七十一章故人相见不相识   莫揽月在揽月楼里大摇大摆惯了,就算是在宫里也是处处被优待,除了那夜彩云还没有谁能这样跟她大喊大叫,本就心情不爽,她回过头瞪向说话的那男人。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那镶金丝的华服,来者显然很有喝斥她的立场,思及以前她那不一小心就让古烈威记恨了那么多年,她顿时将自己的那种小脾气给压了下去,移开目光,想要息事宁人。   但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特别是在她瞪了他一眼之后,他眼中的愤怒愈演愈烈。他手指着她的鼻尖,那傲慢的神情和夜彩云对她的态度如出一辙,那就是主子们对待他们所看不起的奴婢下人的不屑眼神。   莫揽月心中不爽,不卑不亢的回视着眼前的男人,这看着看着,却是让她看出了一点儿端倪。这男人……有点眼熟啊……   “你是什么人,哪个宫里的,见了本殿下还不行礼?”   说话的,正是那与莫揽月有过几面之缘的四皇子古烈风,只不过自从那次狩猎大会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   几年的锤炼,古烈风的相貌也稍稍有些改变,但总归还是离不了原来的雏形,莫揽月认真看着他的脸,渐渐也回忆起了那常常与古烈阳为敌的四皇子古烈风。   “恕我冒犯,您是四殿下?”   莫揽月展露一张虚假的笑容,彬彬有礼的向他问道。   古烈风几乎是拿眼角在瞄着她,也不否认,也不点头。   “四殿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莫揽月。”   莫揽月笑得眉眼弯弯,一点儿生份的感觉都没有,好似遇到了多年未见的故人。   经她这么一提醒,古烈风这才觉得眼前这丫头的确有些眼熟,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已经长得像个小大人的丫头,几年未见,却没想到她还在古烈阳身边呆着呢,而且已经长这么高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丫头顶多才十几岁而已。   “看来四殿下是真的一点儿不记得我呢。”   莫揽月颇有些失望的垂了垂肩膀,撅起了小嘴。   那委屈无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可爱,古烈风也是个惜花之人,见莫揽月生得如此标致,对她的印象也渐渐从小时候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过渡到眼前这个惹人怜爱的姑娘了。   “怎么会……只是这么久没有见到过你,有些眼生罢了。本殿可还记着你当年怎么以一己之力与古维比试,最后还把他给折磨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古烈风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刚刚的厉声厉色瞬间切换成了邻家大哥哥的温和形象,看得莫揽月也是在心中暗暗偷笑,她会演戏,对方更是影帝之材呢。   “四殿下要是记得揽月,又怎么会那么大声的喝斥揽月呢,记得小时候,四殿下可不是这么对揽月的呢?”   继续用她无辜到神伤的眼神望着古烈风,她说话娇声娇气的,和小时候并无二般。   这几年间她都无缘再与古烈风一见,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种地方意外撞上,她倒忘了问,古烈阳和古烈风之间的争执不知演变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一年多未在皇宫里待了,她所掌握的信息量可是有限的很呢。   “光凭一个后背就要认得出你,这也太为难本殿了。况且你穿的这衣服,看起来可是连宫女地位都不如。”   莫揽月低头瞧着自己这一身的旧衣衫,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敢情是这衣服在作怪呀。”   “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三皇兄呢?没和你一起吗?”   从刚刚起到现在,她的身边连一个陪着的人都没有,回想以前他那三皇兄可是连出宫都把她拴在自己身边,怎么现在待遇差这么多?   还是说……这么快就玩腻了?   古烈风仔细端详着莫揽月的脸,红扑扑粉嫩嫩,吹弹可破的皮肤,精致的面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之貌,但也已胜过世间多数女子。   这么快就弃了,多可惜。   “三殿下哪有时间老是和我凑一块儿呀,我就随便走走,图个清静。”   又寒暄了几句,莫揽月说起自己现任职于古烈阳亲卫队队长一职时,古烈风表现出很惊讶的表情,他长时间的盯着她的眼睛,直到确定她不是在信口开河,古烈风这才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没想到三皇兄拒绝了父皇安排的人,却是要把那职位留给你。”   他感叹着,心里的疑问则是越沉越深,有什么理由会让他的三皇兄执意把亲卫队队长的职位留给一个七岁小姑娘,并且一等就是七八年的时间,花这么长的时间,等她长大吗?   “四殿下也别觉得太惊讶,三殿下眼光独道,也许早早看出我对他定会有所帮助,现在的我,可未必比你们宫里的队长差哦!”   莫揽月不甘于被他人看轻,即使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她才不想别人把古烈阳当成一个傻子看待呢,她要让他人明白,他的选择有多精明。   “是吗?改天真该让你们比试一下。”   “随时奉陪。”   战书已下,她对自己信心满满,完全不惧于可能遭遇的挑战。   回寝宫途中,她想得更多的,是第二天准备给那帮下属们的测试。   第二天清晨,刚刚起身的古烈阳已不见了莫揽月的人影,他摇着头,莫揽月对侍卫们的兴趣显然已经大过于他这个皇子殿下了,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喜欢操练那帮侍卫们。   皇宫城墙之上,莫揽月早早带着未当职的二十五名侍卫站于城墙一侧,她指着墙头那一排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对侍卫们下了命令。   “今天的任务是游绳到墙根,再靠着绳子爬上来,十个来回。”   一声命令,站于一排的侍卫抓着一头牢牢绑于墙头的绳子就城墙外翻了过去,唯独剩下南宫银一人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她走过去,指着他身后的绳子,“没有听清我的要求吗?我让你下去。”   南宫银脸色苍白,全无血色,那神情就像是见了鬼似的,他伸出头往城墙外看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来。   “对不起头儿,我做不到。”   南宫银头埋得很低,说话也没有一点底气,对于自己做不到莫揽月要求的任务深感自责,却也无可奈何。   “南宫银,别告诉我,你恐高?”   “从小到大,我只要身处超过十米的高度,都会脉膊紊乱心里慌慌的,不伸出头去看还好,但让我顺着绳子滑下这几十米的城墙,我真做不到。”   南宫银一直低垂着脑袋,声音听上去很诚恳,只是……这要让她怎么接受她居然有一个恐高的下属?   恐高症什么的不都是柔弱小女人的专利吗?他堂堂男子汉这点点高度就受不了了?这要以后需要翻个墙爬个楼什么的,超过三楼以上还指望不上他了?   尽管她也明白在这落后的古代,所有的房屋建筑,三楼已是极限,基本上是不会出现有四楼五楼的建筑,但总归有意外的情况发生,要是遇上悬崖什么的,他就只能等死了?   莫揽月一直没有说话,这让南宫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稳,其他侍卫已经在开始第二个来回了,城墙上的两人仍在继续着瞪眼的游戏,只是莫揽月瞪的是南宫银,南宫银瞪的却是自己的脚尖。   “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莫揽月突然开口,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无奈。   摊上这样一个恐高的下属,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要是能跟其他宫里换个人来用用就好了。她这样想着,又自顾自的猛摇头,已经在别人宫里呆过的人,就算真换过来也用得不放心。   “呃……什么?”   “我是问你,你恐高,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某个事件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他那天把她抱了回来,她真该用力敲敲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都装了些啥,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推几下才动一下。   南宫银沉默了许久,这才说起在他年幼时曾经被村里的恶汉倒吊在大树上,过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被人发现。在那之后他就一直对过高的地方特别忌讳,脚一离地都会觉得满心的不踏实。   莫揽月难得的松了口,答应暂时放过南宫银,回寝宫之后脑子却一直没有轻闲过,既然南宫银并不是天生恐高,那便是有法子可以改善他的状态。她努力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帮助南宫银摆脱童年的阴影,连古烈阳在她身边坐下也未曾察觉。   “咳……”   故意咳嗽了一声,总算引起了莫揽月的注意,古烈阳静静看着她带着忧愁的面容,等着她的倾诉。   “三殿下,有个畏高的下属可是个头疼的事情。”   一抬头见了古烈阳,她将心里的担忧脱口而出。她没头没脑的抱怨听得古烈阳有些迷惑,但也能猜到这多半和那群侍卫们有第七十二章皇帝抛出的诱饵   “只是一个人的话,坏不了大事。”   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古烈阳更加在意的是他刚刚听来的消息。有人撞见莫揽月和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不知在聊些什么,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他不会怀疑莫揽月对他的忠诚度,只是……她跟古烈风有什么好聊的?心里总归有些在意。   “小月,你昨天遇到四皇弟了?”   “有一个拖后腿的随时能弄翻整条船,殿下说得未免也太过于轻松了。不过这些事本也不该殿下来操劳,我也就随口一说,怎么解决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了。”   她一张脸皱得跟个小老太太似的,所谓的愁眉不展,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啊。南宫银的事情没办法解决的话她总觉得是个不小的隐患。   “小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呃……”   他刚刚有问她什么吗?莫揽月诧异的看向他,眼神实在很无辜。   古烈阳也不恼她,耐着性子重复着他刚刚的问题。   “我说,你昨天遇到四皇弟了?”   莫揽月并不奇怪古烈阳为什么会知道她在宫里发生的事情,皇宫内苑,各处都分布着各个主子的眼线,很多事情当主子的虽未亲眼所见,却总有人会向他们禀报。   她点点头,“出去散步时遇上了,聊了几句。”   想起古烈风,莫揽月心里老觉得怪怪的,也说不上个为什么,一想到古烈风那张熟悉的脸,她就觉得很奇怪。   莫揽月凑近古烈阳,仔细瞧着他的五官,古烈阳长得和古烈格有些相像,但和古烈风一比,两人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在性格上两人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古烈阳和古烈风都对皇位感兴趣,而他们的父皇,好像仍不想那么早退位于人。   哪怕他有一丝丝想退位让贤的心,这会儿也该提一提选立太子的事,但据她所知古雷对于太子一事仍然只字未提,这些做皇子的也只能是步步小心,努力维持着自己在皇帝心中微薄的地位不要降低。   “你在看什么?”   被她一直盯着看,古烈阳好笑的问道。   “今天四殿下几乎认不出我来,我看他呢,是越看越熟悉,只是……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看到他,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喃喃低语,像是在对古烈阳倾诉,又或是在自言自语。   “亲切感?”   古烈阳看她的眼神愈加认真,他最亲近的人对他的敌人有亲切感,这才是他该忧虑的事情,相比起她忧心的侍卫恐高的问题,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也许是错觉,明明跟他都算不上熟悉。”   她挠挠额前的碎发,连自己也不太确定心中的感觉。   “既然是错觉,那便忘了。”   古烈阳轻叹着,不愿意去深研她所谓莫名的亲切感,只是潜意识里他觉得或许他该阻止两人的见面。   是逢四月初三,距离四年一度的宗族大会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以往都是古烈阳跟随古雷前往参加,但这一次,古雷似乎想要对其他儿子公平一些。   古烈阳刚刚从御书房见过古雷归来,立即叫来古烈格到书房议事。   “不会?父皇准备带大皇兄和四皇兄一起去?”   听了古烈阳的叙述,古烈格惊讶的大叫起来。   以往都是古烈阳一个人的事情,这一次怎么就要带上三个儿子一同前往了?带的还都是有望被立为太子的主力军,古雷的心思,可并不难猜啊。   “虽然还未正式宣布,但父皇已有所决定,这一次叫我过去,也算是事先知会一声,以免我心中有什么想法。”   古烈阳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忧心的神情,倒是古烈格心里担心的很。   “三哥,你说父皇会不会这一次就准备要从你们三个里选一个当太子呢?”   “的确不能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他轻点着头,语气平静非常。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得很是清楚,他们的父皇要做什么,他们做儿子的根本没办法阻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父皇面前好好表现自己了。   而这一点,恐怕其他兄弟也同样知道得很清楚。   “你怎么一点儿不着急呢?”   “只要能在众皇子中做到最好,那么这一次,对我未必是件坏事,太子之位迟迟未定,想必其他兄弟们早就开始暗暗着急了,我们都等了太久太久,不是吗?”   古烈阳浅浅笑着,不仅没有忧心,相反,他已经开始期待起这一次的宗族大会了。   见古烈阳如此,古烈格也放下心来,毕竟要竞争太子之位的是他的三哥而不是他,这正主都不急呢,他这旁边人瞎着急也没有用。   不出三天时间,古雷再一次召集了自己的儿子们,正式宣布了有关宗族大会随他前往的人员安排。   “朕以往都是带了老三前去参加宗族大会,但这一次,朕希望烈清和烈风也能一起随朕前去,你们,可有异议?”   说话时,古雷的目光落到古烈清和古烈风的身上,对于其他儿子们,他并没怎么在意。   面前站着的数位儿子之中,能力突出,对朝廷有所建设的,并不多,他若是要给自己选择接班人,自然也会在这几个帮的上忙的儿子中选。   “能和父皇一起参与宗族大会,儿臣深感荣幸。”   古烈清掩不住心中的欢喜,大笑着回答。   相比之下,古烈风则要内敛多了,他侧步出列,对古雷恭敬的一鞠躬,“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没份参与的皇子们很快离开御书房,只留下那三个将被委以重任的人在内。   古雷目光一一扫过古烈清、古烈阳和古烈风,对于自己这三个事事出类拔萃的儿子,他了解甚深,但究竟哪一个适合接替他的皇位,他还未有定论。   “烈阳,朕最近听闻你宫里那个侍卫队长名声不小,手下的侍卫都唯她马首是瞻,不敢有一丝抗命?”   古雷看着古烈阳,话锋一转,却是问起了莫揽月的事情,古烈阳只是笑着,答道,“侍卫们的确对她言听计从,服服贴贴,甚至有点谈虎色变的倾向。”   “哦?那这么看来,她还挺称职的。”   “儿臣觉得她事事亲力亲为,想法周到,将侍卫们交由她管理,儿臣很是放心。”   眼看着话题渐渐偏离了主题,古烈阳正纳闷这父皇怎么突然关心起莫揽月的事情来了,又听得古雷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朕对你的这位侍卫队长颇有兴趣,回去之后,你让她来见朕,朕有话要问她。”   “这个……”   “怎么?怕朕欺负你的人不成?”   古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说得古烈阳无力反驳,他隐隐透着一丝不悦,瞬间将当场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当然不会,儿臣叫她来见父皇便是了。”   古烈阳无奈答应下来,他很明白他若再就这个问题与父皇纠缠,恐怕迟些时候莫揽月就不仅仅是见一见他父皇被问几个问题这么简单的了。   忤逆父皇的意思,是绝对得不到原谅的罪名,此时的他,还犯不起。   其余两人不动声色的听着皇帝与古烈阳之间的对话,他们都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谁也不想去淌这浑水。早前已听闻古烈阳宫中新到任的侍卫队长铁面无私,将手下侍卫操练得一个个不成人形,怨声冲天,但奇怪的是再怎么被虐待那些侍卫们也没有一个反她的。   这便让莫揽月这名小小女子在宫里的形象或多或少被渲染上了一些神秘的色彩,毕竟一个大姑娘要将几十个大男人治得服服贴贴的,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许是这等传言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却不知他居然也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兴趣,还亲自召见,足以见得皇帝对莫揽月的看重。   “好了,闲事说完,该说正事了。”   古雷向三个儿子一招手,三人纷纷走近,他这才继续说道,“我们四国四年一次的宗族大会,其所为何事,想必你们三个也大概猜得到。”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   古烈阳虽然跟随参加过宗族大会,之前的宗族大会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他看来不过是一般的家族亲戚聚在一起话话家常聊聊时事。   但既然古雷这么问了,就一定有着其他的意思,需要集齐四国之力来筹谋的事情,多半是与彩鹰国有关。   同样的猜测也在古烈风的心里浮浮沉沉,他同样选择闷声不坑,等着古雷的下文。   “我们之所以定时举行这个宗族大会,都是为了筹谋扳倒彩鹰国。之前欠缺的东西太多,才一直没有对你们提及,不过朕很开心的是,你们一个个都照着朕希望的方向成长得很优秀,而现在,我们四国的国力加在一起,勉强能与彩鹰国一较高低,所以这一次的宗族大会,我们尚欠缺一个好的计谋。”   “父皇是希望我们能够想出一个令其他三国的皇叔伯父都满意的计划第七十三章皇帝和传说中的不一样   古烈清终于开口,对古雷笑的自信满满,似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古雷满意的点头,“不错,在出发之前,希望你们能够给朕一个齐全的计划。”   顿了顿,古雷忽然笑得一脸和煦春风,“朕年纪也不小了,以后的江山,还指望你们来看顾,想必你们也不会让朕失望,对不对?”   “儿臣自会竭尽所能,为父皇分忧解难。”   古雷如此明显的暗示,已将三人撩拨得心痒痒,这么多年来这可是古雷第一次明确表示想要评比他们的能力,他们自然要卖足十二分的力气。   在御书房内三人还兄友弟恭友好得不得了,一出了御书房,气氛顿时变了味儿。   要说之前他们还能保持着表面友好的关系,是因为古雷一直未有任何表态的关系,如今古雷几乎是挑明了来说,他们三人的竞争关系已十分明确。   三人简单的道别,便分道扬镳。   紫阳宫内,古烈格一直在等候着古烈阳,等候之余,顺带烦扰一下绞尽脑汁思考着有关南宫银特训的莫揽月。   “三殿下,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呆会儿可要跟五殿下签生死状跟他比个高低了。”   她心中只想着南宫银的事情,哪里有心情应付古烈格这个唠叨鬼,眼见古烈阳终于回寝宫,她一手把古烈格推向古烈阳,转身就欲往房间里走。   “小月,你先等等。”   古烈阳顺手推开扑到身前的古烈格,叫住莫揽月,“父皇说要见你,单独的。”   “嘎?”   一国之主的皇帝怎么会要见她这个小人物呢,莫揽月一听就抑郁了,她才不想再去应付什么皇孙贵族,古烈风也好,夜彩云也好,一个比一个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不愿意也得去,皇命难为。你准备准备。”   莫揽月耸耸肩,闪身入房。   古烈格被两人嫌弃的推过来推过去的已是委屈,就连莫揽月进房间之后古烈阳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他哭丧着脸凑到古烈阳面前,“三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弟弟。”   “父皇当真想要选即位人选,今天在御书房暗示加明示,说的已十分清楚。”   古烈阳不理会他的抱怨,张口说正事。   “这个我们之前就已猜到,倒不足为奇,毕竟父皇年纪也大了,要我说这太子早就该立了。只是父皇为什么要见揽月这丫头呢?还是单独的?”   对于古烈格的问题,古烈阳沉默了许久,“人怕出名猪怕壮,她最近在宫里名声太大,传到了父皇耳中,父皇想要见一见她了解一下她的情况罢了。”   “了解?三哥你知道小丫头的底细吗?”   古烈格一想到莫揽月要一个人面对他那混世魔王一样的父皇,他都觉得身后阴风阵阵的。他父皇所谓的了解,可不是问几个问题那么简单,前车之鉴,能引起父皇兴趣的人,下场要么好到让人羡慕嫉妒,要么,随时都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古烈阳真是忘了,他忘了连他自己都对莫揽月的来历不清不楚,她的过往向来就是个谜,这要到了父皇面前,他绝对无法像他一样容忍她的再三隐瞒。   古烈格的问题就像是扔在他心里的一个响雷,炸得他心烦意乱。   莫揽月已经换了衣服把自己打理一新走了出来,她朝古烈阳勾勾手指,示意他一起出去,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她在古烈阳面前站定,“三殿下,有什么问题吗?”   “小月,如果父皇问你,你来自何方,家中还有什么人,你要怎么答。”   他把她拉向自己,认真问道。   莫揽月仔细想了一想,“无父无母,流lang在外,不记得家乡在哪儿,被三殿下捡回宫的啊。”   古烈阳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但真要到父皇面前这样说话,她知道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吗?   “三殿下,陈公公在宫外求见,说是皇上派他来接人的。”   一小宫女跑进来通传,莫揽月听了不禁笑道,“这皇上未免也太过于心急了,见我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草民需要专程派人来迎接么?”   说话间,那陈公公已经被人领了进来,他向古烈阳、古烈格一一行礼过后目光即落到了已换上侍卫服的莫揽月身上。   “三殿下,皇上交代了,说只请莫姑娘一人前去面圣,怕莫姑娘不熟路,专派了奴才来带路的,不知莫姑娘现在方不方便和奴才走一趟?”   陈公公说起话来是慢条斯理,语气温和,但一口一个皇上挂在嘴边,任谁也没胆说自己不方便的。   “你自己小心,别乱说话。”   古烈阳小声交代了一句,便松了手,由着陈公公将人带走。   从紫阳宫到御书房,她足足走了一刻钟,这还是前面带路的陈公公走得飞快的情况下……要按她平时散步的速度,恐怕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走到。   第一次走到这种正式的场合,莫揽月心里稍稍有些紧张,以往她的活动范围都是在古烈阳的看管之下,但这皇宫的正主,皇帝古雷,她还从未与他正面过。   陈公公见她在发楞,在她耳边低语催促着,“可别让皇上等的不耐烦,莫姑娘,请。”   犹如赶鸭子上架一般,她几乎是被陈公公推进了御书房内。   见了皇帝古雷,她二话不说就给跪了。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的尊严有多么重要,也敌不了眼前这九五之尊的绝对威严,她匍匐于地面,恭恭敬敬的给古雷行了一个大礼。   “起身,不用这么拘谨,朕不过是想见识一下皇宫中唯一的女侍卫队长。”   古雷慈爱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一个充满爱心的父亲,与她印象中的那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君王形象简直差了太多,她站起身来,刻意低下头不去直视那声音的主人。   “你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无奈抬起头,在古雷仔细瞧着她的脸时,莫揽月也在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说他是人中之龙也是不无道理,那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君王气息,绝对令人无法忽视。但像刚刚那样光听声音,是真的很像一个没脾气的老父亲呢。   “模样长得还挺端正,只是……你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属下很快就年满十五了。”   “十五……”   莫说是在那些被任命为侍卫队长的男人里面,就算是所有的侍卫队,恐怕也找不出一个年龄比她还要小的人来,他这儿子到底哪儿找来的这么一丫头……   “咳……朕再问你,你家乡是哪儿,家中可还有其他人健在?”   古雷这查户口般的问话,倒和古烈阳问的是一模一样,莫揽月心中已经有了底,说话措词自然远胜于之前,只不过再怎么措词修饰,终究也是换汤不换药。   “属下家中爹娘早逝,打小流落在外,幸得三殿下收留,才能免于流lang之苦。至于属下的家乡,属下当时年幼,记不得那地名,请皇上恕罪。”   她当然不会把她和古烈阳之间的交易全盘托出,要让古雷知道他一向看重的帅气儿子曾经差点死于非命,还被一七岁小娃娃给救了,这才不得不养着她供着她,恐怕会直接拉低古烈阳在古雷心中的地位。   古雷静静看着莫揽月,让他觉得很有意思的是,通常他要认真看着某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都会忍不住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但莫揽月不同于其他人,她回视着他的时候,眼中没有半分躲闪。   不卑不亢,是她面对他时最好的形容。   “烈阳很信任你,依朕看,你也不会让他失望,对不对?”   古雷的声音依然慈爱,这种令人放松的声音让莫揽月心中的警戒渐渐放低,她只是疑惑,这样的皇帝,为什么会让古烈格那样避之不及?到底是古烈格的问题,还是这皇帝伪装得太好?话说回来,他堂堂一皇帝,有必要在她面前伪装吗?   “三殿下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对三殿下自然会绝对忠诚,皇上大可以放心。”   “嗯。虽然你年纪尚轻,但见你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的,看来宫中传闻非虚,你的能力,朕是信了。”   接下来的对话就是家里长短的啰嗦话,她应对得当,似乎没有惹得古雷有任何不悦的情绪,不到半个时辰,古雷便放了她离开。   她抬头望向天空,那满天的星辰闪烁,她痴痴的站在原地看了许久,这才恋恋不舍的往紫阳宫走去。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这么晚了,古烈格还在紫阳宫等着她,一同坐于大厅品茶的还有古烈阳。   她笑逐颜开,对着两位皇子殿下含笑招呼道,“你们该不会怕我被皇上给吃了,所以才专程在这儿等着呢?”   “父皇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古烈阳轻摇着纸扇,看不出他有多担心的样子。   “我还真担心父皇把你给吃了,你是不知道我们那父皇啊,吃起人来连骨头都不吐一块的。”   古烈格的话在莫揽月看来,简直是危言耸第七十四章选立太子的风声四起   她所见过的古雷,怎么也跟古烈格的描述搭不上一点儿关系。   “我说五殿下,到底是你胆太小呢,还是你胆太小呢?皇上的性格温和成那样,居然也能让你觉得他如狼似虎的,我是真想不通为什么。”   她一手抚在古烈格胸前,刻意亲近他,这一举动使得古烈格身体顿时为之一僵,瞪着她结结巴巴的再说不出话来。   莫揽月满意的看着自己对古烈格所起的反应,什么时候古烈阳在她面前要能有这样的反应,她也该偷笑了。   与手下一帮侍卫一样,面对莫揽月的杀手锏,古烈格同样是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没说上两句话就脚底抹油的跑了。   她笑着摇头,说他胆小,他还就真的经不起调戏呢,每次她一靠近他跑得比谁还快,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她的,这辈子才要被她制得服服贴贴的,她在宫中的生活能够如此逍遥可少不了他的作用。   “五弟对于父皇的态度或许敏感了些,但你说我父皇性格温和,这一点我也无法赞同。”   等人走了,古烈阳才对她说道。   跟随古雷可不是一两年的时间,古雷的性格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是最了解不过的了。古雷对每一个人都非常严厉,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若是能力不行,是绝然得不到他的重视。对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做错事、说错话,随时可能引致杀身之祸。   要说有人能够在古雷面前巧舌如簧,进而得到他的特殊对待,他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按莫揽月的说法,她似乎什么也没有做,他的父皇就对她温和到超过她自己的想象了,这一点让他感到极为奇怪。   “但皇上的确是对我温和极了,问的问题就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些,他除了觉得我年龄尚小,对我能否胜任侍卫队长一职持怀疑的态度,对我并没有其他的意见啊。”   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察言观色这种事她自然是懂得的,要说古雷对她意见多多她还看不出来,她岂不是瞎了么。   “也许皇上顾忌你对我的态度,才格外对我温和些呢。”   她说完,也没再多想就回房休息,这莫名其妙的皇帝召见告一段落,她始终悬于心头的却是那畏高的南宫银的事情。   莫揽月这一走,大厅内立即冷清了下来,古烈阳回想着之前古雷和他说要见莫揽月时的神情,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儿,以父皇的性格,怎么可能对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表现得跟个慈父一样,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皇宫里,很快流传出皇帝想要选立太子的消息,一时间满朝文武通通向古雷递折子提名自己心仪的对象,好像生怕古雷草率选择,没选到自己力荐的人选头上。事情很快以古雷的震怒和严厉惩罚终止,后宫发出禁令,严禁任何人议论有关选立太子的事情,更不准许后宫中人结党营私、拉帮结派。   这一禁令虽是对后宫发出,却是实实在在的断了宫外官员们的幻想。古雷的权威没有人敢冒犯,他要选什么人做太子,轮不到那些官员们给予意见。他盘算着宗族大会的日子,他在耐心等待着他的儿子们向他提供绝世妙计,谁能够满足他的,立他为太子又有何难?   而紫阳宫里,莫揽月放弃了对所有侍卫的监督,放任他们自由操练,自己则专门给南宫银进行她的心理治疗计划。不过她的计划与其说是治疗,倒不如说是惊吓疗程更为贴切一些。   她不停的将南宫银挂于高处再放下,任他如惊弓之鸟一般惨叫哀求,她冷着脸全当听不见,直到三天过后,即使南宫银被她捆绑着从城墙上扔下吭都没有再吭一声的时候,她这才宣布疗程的结束。   所谓习惯成自然,她用非人的手段使得南宫银用身体适应了那高度,至于心理上他能不能适应,还得看他以后的变化,总之现如今有她在场,南宫银绝对有勇气从高处往下跳。   莫揽月笑眯眯的看着已被她训练得如重生为人的南宫银,虽然畏高的毛病暂时克服了,但她发现这南宫银的性格存着一点小问题。他的能力并不比其他侍卫差,但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软弱性子。   不得已,她索性将南宫银留在自己身边,命他替自己跑腿之余,时时以教导他男儿当自强的道理,以期望能够扭转他过于‘低调’的性格。   这一天,晴空万里,白云飘飘,古烈阳正在书房里思考对敌彩鹰国的良策妙计,南宫银突然跑了过来,连通传都忘了,径直跑进他的书房,“三殿下,大事不妙,皇上的人把头儿抓走了。”   古烈阳即刻起身,匆匆走在南宫银的前面,边走边问事情的缘由。   原来莫揽月带着南宫银在紫阳宫里巡逻兼散步,突然闯进来几个侍卫二话不说擒了莫揽月,连拖带拽的把她给抬走了,由于他们拿着皇上的令牌,南宫银没能拦住他们,这才赶紧来报信。   数日前古雷召见莫揽月的事情浮上古烈阳的心头,他直觉这次莫揽月突然被抓走一定和她那次面圣有关系。   古烈阳急匆匆走向御书房,后又转到御花园,几经波折,才见到了下令抓人的古雷。   而此时,莫揽月已被人带到皇宫的天牢,走过那一间间阴暗的牢房,她屏住呼吸忍住那股恶臭,两边牢房里的人通通伸出他们骨瘦如柴的脏手,也不知道想得到什么,还是纯粹为了吓唬一下新来的牢友。   莫揽月一直安安份份的被他们抬走,倒不是怕了他们人多势众,她只要一声令下,手下侍卫们随时能将这几个小兵小将给制住,只是他们手中皇上给的令牌不容忽视,她能得罪宫中某位皇子而得到古烈阳的庇佑,却不能得罪连古烈阳都要言听计从的古雷。   很快,她被扔进了一间原本空空如也的牢房,左右两边以木栏相隔的牢记里分别关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抓她来的侍卫一个个跟哑巴似的,除了初见面时表明了身份,之后便再没有跟她说过一个字。   她嫌恶的看着牢记里差到极点的条件,心想她活这么大可还没有遭过这种罪,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皇帝了?难不成对她上次的回答不满意?也不至于在过了这么些天之后才来秋后算账?   完全不明白自己有哪儿错了,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冰冷的地面只铺着薄薄的一层稻草,就算是床铺了。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处于这样的环境里,就算是在现代,她干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没有谁能把她纠去坐牢。但在这皇宫里,皇帝随便一句话,她便成了阶下囚,由不得她不接受。   她在等待,等待古烈阳来带她出去,但在那阴暗的牢记里,她分不清白天与黑夜,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只能凭着感觉去计算时间。   她想她一定是错觉了,否则古烈阳怎么可能过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来接她……   但狱卒大哥已经给她送过三次饭了,如果不是天牢里的待遇好到犯人一天能吃上五六顿饭的话,那便是真的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一天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拷问她,她只是被关押着,在那暗无天日的牢记里,她想了很多种自己被抓的可能,又一一被自己推翻,她开始混乱了,她不在乎自己是犯了什么事,她在乎的是她的长期饭票怎么能不来找她。   紫阳宫里,古烈阳烦躁的在大厅里来回踱着步,古雷对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在他脑子里重复着。   “朕派人去查她的底细,你猜怎么着?”   古雷鹰一样的眼神紧盯着古烈阳的脸,对于他匆匆忙忙前来向他要人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   “没有,什么都没有。在遇到你之前,任何有关她的信息都查不到,就算是她爹娘早逝,打小流lang在外,也不可能背景干净到让人查不到一点信息。”   “父皇的意思是……”   “她的身份很可疑,烈阳,你不会真想把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古雷的话再明显不过,古烈阳当即沉默了,莫揽月的身份的确是一个谜,但他不认为这对于他来说将会是个威胁,他却不能这样对他的父皇说。   未免事情越来越糟糕,他只能暂时将主权交由古雷,自己再另想办法。但当时的退让之后他才发现,他压根没有办法帮莫揽月脱身,就算想给她创建一个虚假的身份也为时已晚,莫揽月的过往干净得好像她从不曾存在过,古雷要怀疑她有着十足的理由。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父皇冷不丁就把小丫头给抓天牢里关着了?”   听到风声的古烈格火速赶来,张口就嚷嚷着,语毕,却发现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此时正愁眉不展的蹂躏着手中的书籍,一本诗经已经被他捏得皱巴巴第七十五章天牢里的严刑拷打   “她的背景太干净,父皇觉得她有问题,准备亲自审问一二。”   “没的商量余地?三哥你出面保她不行吗?”   古烈格一听审问二字,心中一惊,被他那父皇审问过后那人还有活的么。   “我若强行保她,恐怕会被父皇视为大不敬。”   要是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解决问题,他也不用在这里暗自发愁了。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是明确,莫揽月,他是审定了,如果审问过后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他再去求情,多半还是有希望能行。   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能经的住那般酷刑吗?   想到莫揽月可能遭受的痛苦折磨,古烈阳和古烈格一样担忧不已。   天牢内,莫揽月已经放弃了计算时间,直觉告诉她这一次救星什么的是不会出现了。   而抓了她到天牢的人,久久未有对她进行传召,她不禁在猜想,她该不会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判了死罪。   所幸老天爷对她还没有那么的不公平,在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几天以后,她被狱卒拖了出去,一个挂满着各种刑具的房间里,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古雷已在那等着她。   莫揽月被人强按跪在古雷的面前,她一声不吭的仰视着坐在她面前不远的古雷,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地方招惹了这不得了的主子。   “莫揽月,朕找人查过你,你的过去,干净得令人匪夷所思,对于此,你有什么解释?”   古雷瞧着这突然被抓进天牢关押了几天,面对他时还能镇定自若的莫揽月,心中升起一丝赞赏,若她是个男子,恐怕以后会大有作为。   只是可惜了,她是个女子,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皇上圣明,属下遇到三殿下时才不过七岁孩童,又能有什么过去,不过是勉强存活于世罢了。”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这一番遭遇原因为何,敢情是因为她的来历无迹可寻,被皇帝当作了他国的细作不成?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的心渐渐往下沉。既然皇帝能够动手抓她,想必已经全面的查过她了,现在她想要狡辩什么,都是无济于事,编造事实更可能会有此地无银三百银的感觉。   她穿越而来,来之前的经历自然是没经丝毫印记,她却不可能将她穿越之事说出,听到那样荒谬的答案,皇帝只可能会有两种反应:一觉得她在骗他,罪犯欺君,逃不了死罪一条,二觉得她是个疯子,就算免她死罪,恐怕也不能在皇宫里继续呆下去。   这两种结局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不想要。   “就算只是个小孩子,走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事情,朕也能查个一清二楚,唯独你,在进宫之前就像是个压根不存在的人一样,你觉得,朕应当怎么想?”   “皇上自然是觉得属下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刻意接近三殿下,有着不轨的意图。”   “你很聪明。”   莫揽月能够如此老神在在的面对古雷的质疑,全凭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只是习惯了冷淡对待一切她不在意的事情罢了,至于要怎么消除古雷对她的质疑,老实说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皇上会那么想实属正常,要换了属下,估计也会再三权衡,谨慎以对。但是想必皇上也没能查到任何能够证实我对三殿下图谋不轨的证据,所以皇上才会一直留着我的性命,还亲自审问,看到皇上对三殿下的关怀倍至,属下深有感触。”   一旁的陈公公指着莫揽月尖叫骂道,“好一个胆大的女子,竟然敢这样和皇上说话,简直是大大的不敬,来人啊,给我掌嘴。”   古雷任由陈公公发号施令,没有反对,也没有制止,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他那金龙椅上看着她有何反应。   狱卒拿到掌嘴的木板走到莫揽月面前,她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睛,没有一丝退缩。   她冷笑不止,对着古雷愈显嚣张,若说她之前对皇帝还有所顾忌,那是因为她怕惹恼了皇帝死罪难逃,但现如今她看得清楚明白,这皇帝压根就没把她这条小命放在心头上,他念头一动,取她性命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简单,并且在他看来他的这种生杀大权,理所当然绝无半点血腥。   “你在笑什么?”   古雷以眼神制止那即将行刑的狱卒,对莫揽月好奇的问道。   小小年纪,她内心却坚忍无比,面对刑罚全无畏惧,还能笑出声来,那眼中的不甘和狂妄看得他好奇心起,竟不想就这样对她进行处罚。   “我在笑,皇上对我的一点怀疑,就可以直接取我性命,我的性命,何其渺小。”   “为什么不求饶?你与烈阳的情份不浅,你若开口,或许朕还能网开一面。”   小心绕开古雷设下的陷阱,莫揽月笑的更为轻狂,“皇上说笑了,我和三殿下关系再怎么亲近,也不及皇上对三殿下的爱子心切,皇上对我起了疑心,那就势必不会再让我留在三殿下的身边,皇上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想试探属下罢了。”   听着她直接过了头的话语,古雷也跟着笑了起来,“朕自问也是常人一个,不少人都能猜到朕心中所想,但却没有人敢像你一样直言不讳,你的勇气,朕颇为佩服。不过话说的再漂亮,也是几句虚话,如果你能经得住严刑拷打,不推翻你自己所说过的话,朕姑且可以留你一条性命,继续留在烈阳身边任职也不无不可。”   笑里藏刀,她想没有人能做得比古雷还要好了。他对着她笑得温和,声音慈爱,唯独那眼神,却如刀锋般剐在她的脸上,如果眼神能够伤人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被古雷凌迟了。   狱卒丢掉掌嘴的刑具,却是换上了更为残忍的夹棍。   莫揽月的两只手被人强抓在身前,她眼看着夹棍套上自己的十根手指,奈何自己被铁链锁住手脚,就算想要逃脱,也不过是给自己多添罪受。   随着两狱卒用力拉紧夹棍两端,她手指关节被硬生生的挤压得像是要变形,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这过度的疼痛。牢狱之中,给女子上刑,夹棍是最为普遍的刑具,她早有所耳闻,但头一次经受这种折磨,纵是已有心理准备,仍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哀嚎。   这天杀的夹棍,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使得她看人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却又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在她以为自己几乎要昏过去的时候,突然一盆冷水大她头顶泼了下来,现在虽是春暖花开之时,这一盆冷水泼下也还是让她浑身哆嗦起来。   “你若认了罪,便少受些折磨,朕也不必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咬牙苦撑,真是何其残忍。”   古雷幽幽叹息,轻声相劝,说得好像一心为她着想,莫揽月被冷水泼得十二分的清醒,看着自己十根被夹得红肿变形的手指,已经麻木得不知疼痛。   “属下心清如镜,对三殿下没有半分恶念,对皇上更是百般景仰,皇上莫要如此诬赖属下。”   认罪即是死,不认罪可能是折磨到死,也许选择一个轻松的死法是常人觉得的明智选择,但莫揽月这硬脾气一上来,宁愿受此折磨也不愿意随便低头认罪。   去了夹棍,狱卒又给她用上了大刑,足足三十大板,打得她屁股开花,莫揽月抹去顺流而下的眼泪,下唇被自己咬破了皮,鲜血直流,那狰狞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又恐惧。   偏偏古雷看的心旷神怡,好似天生就爱看人受折磨的惨相。   莫揽月第一次弄得如此狼狈不堪,趴在冰冷的地上大喘着粗气,再怎么嚣张的气势此时也萎缩了不少。   “还是什么也不愿意说么?”   古雷走到她面前,蹲下来问道。即使古雷蹲下身,莫揽月也只能仰望着他。她明白两人之间的区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要和他硬碰硬,终究逃不了一个死字。   “皇上纵是把属下生生打死,属下也无话可说。”   昏暗的刑房里,两人长久的对视,无语,古雷重新坐回金龙椅,手指轻轻敲击着椅背,思考着要怎么处置这一个倔强过了头的姑娘。   的确,他并没有任何实质证据可以证明她和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她的过往经历虽然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但在彩鹰国也同样查探不到任何消息。   古烈阳对她的重视他不是不知道,冒险将她留在宫里是不是一个好主意,他仍心存犹豫。   “三殿下,皇上在内审问犯人,您……”   “让开,皇上那儿本殿自会交代。”   刑房外渐行渐近的争吵声音惊扰了刑房内的众人,陈公公忙到门口,见是古烈阳硬闯了进来,连忙迎上去将他拖住。   “三殿下,您这是做什么,皇上可在里头呢。”   “皇上正在审的人,可是莫揽月?”   陈公公好意阻拦,古烈阳也无意冲撞,毕竟他是父皇面前的大红第七十六章三殿下对她一见钟情?   陈公公还未答话,就听得里头古雷的声音。   “陈礼正,别拦了,你让他进来。”   主子开口了,陈公公自然不敢再拦古烈阳,陈公公侧身对他道了句,“三殿下请。”   古烈阳理了理衣服,这才慢步走进刑房,一眼见了趴在地上浑身鲜血淋淋的莫揽月,当下弯腰欲去扶她,他那置古雷于无物的态度,在古雷的心里激起了一片涟漪。   手指还未触及莫揽月的身子,莫揽月闷声提醒道,“三殿下,你若是不能马上带我出去,还是让我就这么趴着比较好。”   趴着不动尚且感觉不到更多的疼痛,这要被他一拉一扯,身上被伤着了的各处绝对疼到她哭爹喊娘,她才不想被他扶起又放下,经历那双倍的疼痛呢。   古烈阳这一想,她说的也挺对,也就不扶她了,起身向古雷行礼问安,瞄见古雷那阴霾的神情,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已让父皇对他有了意见。   “烈阳,关于莫揽月的事情,想必朕上次已跟你说得够清楚了,怎么,你还是硬要插手此事?”   之前古烈阳不情不愿的被他堵了回去,他满以为经过几天的思量,他应当想明白了,不曾想,他不仅没有反思自己的疏忽,还敢光明正大的跑来跟他要人。   对于乖乖儿子的忤逆,古雷深感不悦,当下对那被打得凄惨的莫揽月没了一点同情,恨不能马上把她给丢出皇宫。   “父皇,莫揽月对儿臣忠心耿耿,从没有半点私心,更不会做出不利于儿臣的事情,望父皇明断,不要误伤了好人。”   “你的意思,朕是冤枉了她吗?”   “儿臣愿意做保,她绝不会做出任何对紫雷不利的事情。”   古雷越发觉得怒火冲天,他的儿子,以前从来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现在不过是为了一个下属,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个莫揽月,对他来说就有那么重要么……   若真如此,此人更是留她不得。几年的相处便能引得他跟自己针锋相对,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迷惑人心。   “不过是一个侍卫,你当真要为了她,连自己的前途都不管不顾?”   古雷冷冷问道,话语中威胁意味极强,任谁也听得出来他此时心中的怒火正旺。   古烈阳神色凝重,低头不语,这是他第一次正面与他的父皇对抗,父皇所说话之严厉,也是史无前例的认真,他若是继续坚持己见,恐怕以后真的可能被父皇冷待,可他若是放弃为莫揽月求情,她还有活下来的可能么?   偏头看见她一身的血污,古烈阳终于还是一咬牙,狠狠点了点头,“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与莫揽月其实并非单纯主子与下属的关系,八年前,儿臣第一次见到莫揽月,已心生喜欢,故而带她进了宫,一直留她在身边侍候,现如今,莫揽月更是儿臣心目中的皇妃之选,儿臣恳请父皇饶了她,她所作所为,都心系儿臣的安危,她断然不会危害于我紫雷,父皇明鉴。”   趴在地上如死尸一般动弹不得的莫揽月听了古烈阳这番表白,她不着痕迹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以免自己笑得浑身颤抖的样子被皇帝瞧了去。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古烈阳为了救她连这样的谎话都编得出来,他心目中的皇妃之选?怎么不干脆说他们俩已经私定终身了?!   “烈阳,你该不会是为了救她,才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朕?”   古雷苛刻的目光在古烈阳和莫揽月之间流连,真不知他是否该庆幸所用刑罚没有将他这未来的儿媳妇的脸蛋给弄花。   “儿臣怎么敢欺瞒父皇,早在七年前儿臣带了她去血月国行宫之时,古维有意向她提亲,儿臣不得已向诸位堂兄弟们表明心意,父皇若是不信,远的,可向血月国的古善、古维询问,这近的,向四皇弟一问便知。”   “别以为朕不会去问。”   “儿臣不敢有一句虚假。”   任凭古雷怎么逼问,古烈阳都是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破绽可寻。古雷也累了,这该用的严刑一样没少,莫揽月连吱都没有吱一声,疼到深处也不过就是几声哼哼。他若硬是把她给打残了打死了,多半要引来自己儿子的一腔怨念。   “莫揽月,烈阳所说,是否属实?你也对他有意吗?”   莫揽月扬起一张惨淡的小脸,咧嘴笑的无可奈何,“三殿下对属下的好,属下心怀感激,但我也明白,我与三殿下主仆有别,不敢有其他的念想。”   她那七分被迫三分认命的模样,看着真切,古雷突然就笑了,“你若是对烈阳有意,朕可以成全你们俩,如何?”   “皇上莫要玩笑了,您刚刚还把我当作他国细作一般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了呢,我怎么敢妄想得到皇上的成全。”   “怎么不行?你觉得你身份低微,朕便给你个身份,宰相大人的养女,如何?”   瞧着这瞬间又变得慈眉善目的古雷,莫揽月小心肝那个乱跳,她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呢,这皇帝,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好像刚刚命人把她打得不成人形的是另有其人似的。   见她还在迟疑,古烈阳在她脑门子上狠戳了一下,“怎么,做本殿的皇妃你还嫌弃了?还不快谢父皇恩典。”   被他这么一戳,犹如醍醐灌顶,莫揽月忙堆起一脸痛并快乐着的笑容,继续趴在地上心悦诚服的谢道,“皇上愿意成全属下与三殿下,属下高兴得都不知该如何反应了,属下谢谢皇上隆恩。”   古雷笑眯眯的走到她跟前,亲手将她扶了起来,尽管这一动作使得她全身疼得都快要昏过去了,她还得龇牙咧嘴的再次谢主隆恩。   古雷取下自己腰间的一块月牙形的玉坠,交于她的手上,“有皇儿为你作保,朕就信你一回,这个玉坠就当作给你的见面礼。”   这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做法莫揽月本是不受的,只不过对象是皇帝的话,她不得不受。她装作满心感激的接过那月牙玉坠,对着古雷再次千恩万谢,等古雷一走,她立即跌坐在地上,全身虚脱得压根撑不住自己清瘦的身子。   古烈阳走近她,伸手欲扶,又想起之前她说过的话,“你是要我扶你起来,还是自己起来?”   “你不觉得我会比较喜欢继续趴在原地吗?”   莫揽月眼神冷冷的扫向这个任她被关了几天大牢也没有来救她的皇子殿下,刚刚还誓死如归的心情此时全被委屈所替代,她很想问一问,这几天他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怎么就能这样放任她不管了?   “你说真的?”   自知理亏,古烈阳来之前早想到莫揽月可能对他的反应,只是稍稍冷淡一些,已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依他看来,她若不是被父皇打得浑身是伤疼痛不已,兴许见了他得冲上来跟他狠狠打上一架才会消气。   “当然是假的。快点儿带我回去找御医来处理伤口啦,要是时间久了伤口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我还得再疼一次,会死人的好不好。”   古烈阳小心翼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尽量避开她手上和身上的伤处,但抱着她走动时,或多或少会牵扯到伤处,耳边听着她不时的倒抽气,他能够想象她现在所受的煎熬。   这么些年她在自己身边呆着,哪怕是她胡闹过了头,他也没舍得重罚过她。现在看着她受此折磨,他的心里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一路快走,对路上遇到的奴才们视若无物,他走得匆忙,连正面迎来的古烈风也没有注意到。古烈风一句‘三皇兄’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喊出声来,他人已经在三步开外,越走越远了。   古烈风低声咒骂了一句,再细瞧时,发现古烈阳走过的地方血迹斑斑,红得触目惊心,再回想他怀中的小人儿,满脸血污,面孔熟悉得紧,那斑斑的血迹似乎正是从她身上滴下。   他站在原地回望着已消失的两人,良久,才想起那不正是前些日子才在宫中偶然遇到的莫揽月么。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他心中疑惑,他这才离宫几天,就错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莫揽月被古烈阳一路小心翼翼的抱回房间,在刚出天牢的时候他已命人去请了御医到紫阳宫等候,当莫揽月被抱回房间时,发现御医已在房里候着。   她咧了咧嘴,心想这御医来得倒挺快,可惜……自古在外做事的多是男人,这皇宫里的御医也全是男的,即使这位来替她治疗御医已经老得胡子都花白了,要让他给自己医治这身上的伤,也让她感觉尴尬难堪。   古烈阳本来还想在一旁盯着御医给她医治,被她冷冷一眼瞪得还不知何故,直到老御医婉转的请他在房外等候之时,他才明白她在别扭什么。   好不容易古烈阳离开了,她趴在床上,哭丧着一张脸对那老御医问道,“御医大夫,您说您闭着眼睛能上好药么第七十七章他和她之间只有交易   “姑娘这话问的,就是老夫愿意一试,你也禁不起那般疼呀。”   老御医撕拉一下扯掉她粘血的衣服,古烈阳一路上走得是够快的了,但也不能阻止伤处的血液凝结。那粘粘的衣料从她伤处扯走的瞬间,当即疼出她一身冷汗。   “御医大人,您说得对,就算您愿意,我还不敢呢。麻烦您麻利点儿,赶紧完事。”   清洗伤口,再上药,老御医算是动作很流畅的,几下把她给处理好了,叫了一旁伺候着的宫女给她换衣服,自己则拿着药箱出去写方子。   被一宫女跟翻咸鱼一样前后翻着替她换好衣服,莫揽月那心情沮丧得简直跟刚死了爹似的,想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她这罪受得……简直就很莫名其妙嘛,古烈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遭了这么大罪之后才来,让她怎么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   这边刚刚换好衣服,她两手平摊继续趴在床上,十根手指都被老御医上过药,细心包扎好,纵是包扎得再好,远远一看也很是吓人,‘粗壮’的手指看上去跟熊掌似的。   宫女拿了脏衣服出去,古烈阳紧跟着进了房间,莫揽月心里正不爽,瞪着眼前放着的那月牙玉坠楞楞出神,古雷看她的眼神她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她是真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她还是间谍后一刻她就能做上他儿媳了,传闻中的想入豪门必要经过各种刁难磨难,她这‘豪门’怎么就进得如此简单,一眨眼间就得到公公的首肯了?   “丫头,伤口怎么样了?”   “别跟我说你想参观一下,就算是现在这种状态我也能在你脸上挠出朵花来你信不信。”   古烈阳被她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又不好在她面前开怀大笑,只能勉强忍住笑,在她床边坐下。   “我倒是想看,就知道你面皮薄不准看。其实这有什么,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小女娃,八年前是,八年后也是。”   古烈阳突然靠近她,从她眼前拿过那枚月牙玉坠,忽而喃喃自语,“没有想到父皇居然把这东西送给了你,这可是他极为珍视的一个玉坠,天天随身携带,恐怕已有数十年了。”   对于古烈阳的感叹,莫揽月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吃住都在宫里,钱财乃身外之物,她压根就不在乎,更何况这东西再值钱,也不能让她开心到忘记她刚刚才被人无缘无故打到半残废的状态。   “指不定你父皇突然觉得打我打错了,心生愧疚才送了这破玉坠子给我当作补偿。你瞧瞧我那一身的血,还不值一块破玉?”   她没好气的拿话呛他,故意忘记他才是这紫阳宫的正主这回事,抱怨加白眼,她是把对古雷的怨气都往古烈阳身上撒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古烈阳,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罪孽,但仔细一想,没有过往经历好像也和他没什么关系,她这样来历不明的身份不管去了哪里也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只不过她傍上的是一个地位不低的皇子殿下,才被这么严苛对待罢了。   心里这么一盘算,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他的气了,她把头一偏,看向古烈阳。   岂料古烈阳的脑袋就在她枕头边上,她这一转头,刚巧撞上他的眼睛,两人近距离的默默对视,看得她心神荡漾,从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她的小小缩影,她这一看,就是好一会儿。   直到古烈阳轻声咳嗽一声,把她失了的魂给勾了回来。   “三殿下,你跟皇上那么说能行吗?听皇上刚刚那意思,好像还一点儿不反对你和我的事情,这要以后他真的让我们成亲,岂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解释也不是,照做也不行。”   古烈阳将玉坠放回到她的面前,那温润的白色玉坠闪烁着它原有的光泽,就算是不懂玉器古玩的莫揽月看了,也知道这是一块好玉。至于它的价值,就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够定夺了。   “父皇一直盼着我能够早日娶妻生子,不仅仅是对我,五弟也是如此。排在前面的几个皇子里面我也算是年纪大的,父皇自然有些着急。”   古烈阳轻抚着莫揽月披散在床头的长发,对她解释道,“并且,你应该什么也没有跟父皇说过?”   他们之间的相遇,莫揽月现身救下古烈阳一事,由于在场的人都被她清理了个一干二净,所以除了他们俩,便无人知晓。古雷纵是有天大的神通,也无法从死人口中获取情报,她不说,古烈阳不说,这件事便永远是个秘密。   “我要照实说了,兴许不用受这种罪,但没了三殿下的照顾,我小日子恐怕过得凄凉,不管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三殿下的名声,我都得守口如瓶不是?”   古烈阳扯了扯她的头发,“委屈你了,小丫头。”   很久的沉寂,两人默契的都没有再说话,气氛诡异极了,她甚至听得见他的手指来回抚摸她头发的唏唏梭梭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莫揽月耐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张口问道,“那日后要皇上希望你成亲呢?怎么办?”   “罪犯欺君,就算是亲生儿子也没有情面可讲,你觉得我该如何做才好呢?”   充满算计的问题抛给了莫揽月,她眯起眼睛拒绝回答这个明明就没有第二种答案的问题。   “想来你也明白,父皇想让我俩成亲,我们就得成亲,不是么?”   古烈阳朝她眨眨眼睛,说得自己相当的无辜。   这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她可以理解,但在说出那番谎言之前,他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说那番话的后果吗?这可不太像他古烈阳的为人,要说古烈格是那种冲动之下什么话也说得出来的人她还是信的,但古烈阳,绝不可能那样冲动行事。   他这么些天也没有来找她,却在关键时刻才出现,足以见得他绝不是冲动行事,那是为什么……他要编造那样的谎言,即使真的要娶她也没关系吗?   还是说……和她成亲对他根本就是利大说弊的……?   莫揽月想起前些天古烈格对她的抱怨,似乎是那彩鹰国的彩蝶公主可能会到紫雷国来游玩,而她过来游玩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游山玩水是假,替自己选一位如意郎君才是真的。几位皇子胆战心惊生怕自己会被挑中,大皇子古烈清的悲惨生活已经充分证明太彪悍的女人根本不适合做妻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身份地位不薄的女人,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只能好生呵护着,勉强维系着夫妻之间的和谐关系。   真是娶了也就娶了,没娶之前,任谁都想尽力推脱。古烈格是如此,古烈阳自然也是如此。那么这一次他对皇帝的那一番深情告白,那救她于水火之间的虚假说辞,难不成……都是为了避免自己被夜彩蝶选中?   莫揽月狐疑的目光紧盯着古烈阳的眼睛,她直接抛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三殿下,你愿意娶我,是因为你不想娶夜彩蝶?”   话音刚落,她已看见他眼中的闪烁,答案不言而喻,她果然猜对了。   莫揽月咬牙切齿的瞪着古烈阳,“不回答就是默认了?你把我当挡箭牌,却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三殿下,我该说你是聪明呢,还是阴险狡诈呢?”   该死的混蛋,他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啊,她却有可能再一次被那夜彩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几年前的彩鹰国之行,夜彩蝶已经表现出对古烈阳相当的兴趣,他敢说夜彩蝶要来紫雷国不是为了他这个理想夫婿么?!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那么聪明伶俐,就是想骗骗你都不行啊。”   古烈阳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和莫揽月之间从来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交流,她总是能够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他只是稍微有些好奇,为什么她能把那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集中在一块然后得出正确的结论。   关于夜彩蝶要来紫雷国的事情根本就未有定论,她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他从来就不曾和她谈论过这个话题,想必是古烈格跟她说过些什么,他摇着头,就算听到了些风声,能够把他编造谎言的动机和这个联系到一起,她未免太过于了解他了。   “所以你在我痛苦万分的时候不仅没有竭尽全力救我于水火之中,还想方设法的算计我利用我,简直把我的作用发挥到了极限。”   “就结果来看,我是真的有救下你哦。你忘了,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交易不断。唔……替我阻拦那令人烦恼的女人,就算是我救你的酬劳,如何?还是你觉得我回去跟父皇认错,坦白我和你之间并不是之前所说的那种关系?”   眼前这只笑面虎说出的话使得她顿时哑口无言,交易,又是一场交易么……   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是你来我往,交易不断。   交易,是她起的头,可是,就只存在交易么……为什么此刻听着他说的那般随意,她的心却隐隐作痛,好似被什么利器给刺伤了,血流不止,疼痛难第七十八章此仇不报非女子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在莫揽月的心里起了多大的作用,古烈阳仍对她继续说着,“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忧,就算真的要成亲,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逾越的行为,这点儿信任总还是有的。”   听了古烈阳的‘安慰’,莫揽月干脆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我累了,想休息。”   古烈阳所说的每一个字对她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她是真没想到他们之间原来可以这么清白易算,那么如果不是他对她尚有一丝兴趣,是否有朝一日他也能随时将她扫地出门,心中没有一丝不舍?只要想到这儿,她就更加难过起来。   古烈阳全当她是身上伤口疼的厉害,没心思和他说太多话,也就不说了,出去嘱咐守在房外的宫女们好生伺候着,他则命人搬了东西在书房歇息。   莫揽月一身细皮嫩肉,楞是被打到皮开肉绽,这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又怎么能睡得安稳,一夜无眠,她彻夜思量,越发觉得这些年古烈阳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越来越重要了,若是哪天离了他,她还指不定怎么难受法。   但她把人家当作宝,人家却把她当成草,事事与她计较,就没点儿吃亏的时候,她能指望这样的男人照顾她一辈子么?   怨念的盯着眼前的月牙玉坠,莫揽月不断的叹息,三皇子妃么……这事要是真这么给办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对着夜彩云的时候不必再被她挑三拣四的说了,两人地位相等,夜彩云纵使有个公主身份也再压不住她。   这样想来,她也不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好歹有个扬眉吐气的身份嘛。   第二天,古烈阳来看她的时候,她不仅面无血色,满脸病容,脸上更是多了两个深深的黑眼圈,乍一看上去像是老了好几岁,憔悴得不行。   古烈阳瞧着她这差极了的状态,立即抓来房外两个宫女责问道,“不是叫你们好生伺候着,怎么她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憔悴了?”   “殿下息怒,殿下交代下来的事奴婢们不敢怠慢,只是揽月小姐伤口疼得厉害,一夜未能安寝,状态自然差些。”   床上的莫揽月也不住的点头,为那宫女说情,“是我自己睡不着,和她们无关。”   “备些易入口的吃食,赶紧送来。”   放开那宫女,古烈阳凑到莫揽月眼前,关怀的问道,“你要不要紧,要实在疼的厉害,我让御医再来一趟,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减轻你的痛症。”   她眯了眯眼,轻轻摇头。要说什么法子能够减轻身体的疼痛,在现代的确有着很好的法子,但在这古代,她可不指望御医能有什么好法子。要真的有呀,当时也就给她用上了,她何必受这一夜的折磨。   “罢了,罢了,我不是那么娇弱的人儿,这点小伤过个三五七天也就好了。殿下忙自己的事便是,不必天天守着我这个闲人,不过要是出宫的话,可要记得起码带上半数的侍卫,殿下虽也会些拳脚功夫,但该有的防卫还是不能少的。”   见自己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古烈阳不再房间里流连,照例吩咐宫女们好生伺候,便上紫格宫找古烈格商议事情去了。   趴在床上无所事事的莫揽月让人把南宫银叫了来,陪她聊天解闷。   那三十个侍卫里头,南宫银年龄算是小的,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做事都是战战兢兢的没什么主见,当个跑腿的是极为称职的,但身为皇子殿下的亲卫就显得有些懦弱了。   所幸他也不是个楞头青,很多事情开导一下就能有着很大进步,她这段日子以来的悉心调教,至少使得他不再妄自菲薄。   莫揽月本是叫了他来聊天打发时间的,不料南宫银一进来就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待领他进来的宫女行至房门口之后,他立即蹲在床前,悄声对她报告道。   “头儿,我查到些与你前几天被抓有关的消息。”   南宫银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将他查来的消息一一详细说与她听,莫揽月听完他的报告,禁不住的冷笑出声,她还道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在宫里这么几年都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在这时候就被皇帝给纠出来严刑拷打,敢情是有人有意陷害呢!   据南宫银打探得来的消息,皇帝之所以会怀疑起她的身世,是因为有人刻意买通常年服侍他更衣的公公,有意将她的消息透露给皇帝知道,再旁敲侧击几句,引起皇帝对她的怀疑,这才有了她莫名其妙被召见,以及后来的突然被抓和身受重刑。   她不得不佩服那人的恒久毅力,一次拳打脚踢不够,一次下药迫害不够,还要来这么一次打小报告,经皇帝这么一折腾,她半条小命都要被折腾没了,要不是古烈阳及时出现帮她脱困,她受的罪还不止那么点。   夜彩云啊夜彩云,我莫揽月到底哪里这么招你记恨的,让你一次次处心积虑的算计着我。把我这条小命纂在手心是有那么让你自我感觉良好咩?!   “银,这事就你一个人知道?”   “应该是,我几经打探才得到一点风声,这几天夜里我都偷溜进紫清宫,趴屋顶上偷听他们说话,这些话都是出自大皇子妃之口,我没有半点儿妄言。”   平趴在床上的莫揽月暗自咬牙,看来她和古烈阳这个婚,她是结定了,等她成了皇子妃,看她如何消遣那欺人太甚的夜彩云。不就是一个大皇子妃么,兴许她日后做的不止是皇子妃,而是太子妃呢,她倒要看看,是她夜彩云强势,还是她莫揽月霸道。   “头儿,你再这样磨牙明个儿可要牙疼了。”   南宫银听见她嘴里牙齿嘎吱嘎吱作响,不用问也知道她正火大着。当日他没能阻止那些人带走她,结果她这一被抓走就是几天几夜没有消息,连三殿下亲自出马都未能带回她。再次见到她已是这般可怜模样,说他心里不内疚那是骗人的。   “唉……现在哪儿哪儿都疼,也不差个牙疼了。银,我跟你说,在这宫里,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   “这话,我早就听过。”   “是吗?是谁这么聪明才智,能够提早知道这等真理?”   她打趣的问道,却见南宫银神色一黯,声音也沉下了几分,“是我爹说的。他说女人沾染不得,得罪不起,离的越远越好。”   “那他一定是遭了女人的罪了?”   “相反,我娘亲对他关怀倍至,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却不顾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残忍将我娘亲杀害,只是因为我娘亲不同意他纳那青楼女子为妾。他常将女人说得如狼似虎,多半是为了给自己犯下的过错找个理由罢了。”   莫揽月被南宫银淡然的讲述给震住了,看不出来这俊秀青年的过去有着这么多的阴影,也难怪他都那么沉默寡言,对自己又全无信心,家里没个好榜样,没个好听众,又怎么能发现自己的价值。   莫揽月脑袋枕着自己的臂弯,侧目看着一直蹲在床边的南宫银,“不该记住的过去,就让它随风飘去,别再留恋。多年以后你会发现,那些根本什么也不是,你所拥有的,是你的现在,和将来。”   “头儿,为什么你说起话来总是饱含沧桑,听上去就像是一个已经历经人生苦难的老人家在说话。”   南宫银的问题引得莫揽月眉头一跳,把她这么一妙龄少女说成是老人家也太打击她了,她好歹在人世上走了两遭,比一般人多些感触有什么问题?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对他说的。   “因为我就是一个历经人生苦难的人呗。瞧瞧我这一身的伤,你敢说我是个没心没肺过着无忧无虑的快乐人生的姑娘么?”   她自嘲的话语惹得南宫银咧开了嘴,轻笑起来。见他笑了,她也安心了些,毕竟是她勾起人家那么痛苦的回忆,安慰那是必须的。   一天的时间在闲聊中渡过,莫揽月一静下心来就在寻思着她和古烈阳最快什么时候能够成亲,同时她也在计划着怎么样能够让夜彩云也尝一尝她所受到的痛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一天都嫌迟,她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莫揽月的伤势渐渐好转,皇帝给她赏了好些补血养身的珍贵药材,加上她本身身体素质过硬,平常人需要一个多月才能下床走动的伤势到了她这儿,楞是半个月就好了大半,能跑能跳和正常人毫无差别,只是脱了衣服,还能看到那触目惊心的血痂。要等那些血痂完全脱落,至少还得十天半个月才行。   在这期间,四皇子古烈风造访紫阳宫的频率上升了不少,几乎每隔三四天都要来一趟,她虽没能出去大厅围观,在房里依稀也能听到只言片语,全部联合起来她也能猜到个几第七十九章她可是一直在发育!   莫揽月偶尔也会拖着古烈阳八卦一下,这才得知原来对于即将来临的宗族大会皇帝给他们都下了任务,也难怪往常老死不相往来的古烈风突然来得这么勤快了,敢情是想刺探军情么?   古烈阳当然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每一次都是笑脸迎人却绝口不提有关于牵制彩鹰国的计划。这一来二去的,古烈风自讨没趣,也不再过来打扰。   紫阳宫内,莫揽月伤势一好即天天跟在古烈阳屁股后面打转,照她的话来说是既然皇帝都给了暗示,那么他们三兄弟之间争夺皇位互相竞争的行为将再一次掀起一个高潮,鉴于四皇子古烈风以往的恶劣行径,她若不好好护卫,恐有失职之嫌。   她的担心并不是莫须有的敏感,古烈风的性格阴险狡诈,竞争不过的时候即会采取非常的手段,以图消除对手,使自己获得利益。就像她第一次见到古烈阳被人追杀,以及在狩猎林里出现的杀手,都是冲着古烈阳一个人来的。要说其他皇子有没有遇到过追杀事件她是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古烈阳被人追杀、刺杀的机率绝对是众位皇子中最高的。   而她的每日必行的锻炼也并没有落下,只是在锻炼的同时,身边多了一个人的陪伴,即南宫银。在她发现把南宫银带在身边能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时,她就一直保持着现状,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巡逻的工作,他只需要跟着她便可。   跑步、青蛙跳、倒立、爬墙,她的锻炼方法层出不穷,每天锻炼的强度让南宫银不得不惊,原来侍卫队里的男人们都在议论为什么她能够有如此好的体力,看来都是与她雷打不动的锻炼计划有关了。回想第一次被她命令围着宫殿跑上足足两个多时辰,几十个大男人累趴下了半数,她除了面色潮红、呼吸加快之外,并无其他异状,正是那一次她的大显身手,让手下侍卫们暗暗称之为魔女队长。   渐渐习惯了莫揽月的生活模式,南宫银的生活也在潜移默化的向莫揽月靠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莫揽月这种性格刚强过了头的人相处久了,南宫银的软弱性格似乎也是慢慢改变。   一日,莫揽月正在爬树,一棵近十米高的大树她轻易爬上爬下,灵活得像个猴子一般。要能做到这样没有足够的臂力是不行的。她爬了十个来回,这才停下来。接过南宫银递来的茶杯,走到一边休息。   古烈阳刚从外面回来,房里找不到她即转到后院,果然见着她和南宫银在。他悄无声息的从她身后走近,南宫银注意到他欲向之行礼问安,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走到她身后仅一步距离的时候,刚欲张口大叫她的名字,莫揽月忽然转过身,对他嫣然一笑,“三殿下,今个儿心情不错啊,还想吓唬我不成?”   早就察觉到面前的南宫银神色异常,她静下心来倾听,也能听见身后细细琐琐的声音,能进到这后院里又令南宫银沉默不语的,除了古烈阳还能有谁。   “诶,这样也被你给发觉了,本殿的面子可往哪搁。”   古烈阳打趣的抱怨道,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他的这个贴身侍卫长能力是越来越强悍了,至少他的安全问题他大可以放心,有她在,他去哪儿都不忧心。   “殿下想要面子好办呀,下次我装看不见你,被你吓个魂飞魄散如何?”   莫揽月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受到惊讶的表情,自己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古烈阳霸住她专用来休息的舒适躺椅,一个眼神将南宫银给支了出去,他就那么躺着,仰视着莫揽月的脸。   长时间的凝视,莫揽月被盯得风中凌乱,扑在他身边恶狠狠问道,“殿下,你不要跟我说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哈哈哈……”   被她那誓死如归的神情逗得再次笑了,古烈阳用力揉着她的脑袋,“就是好久没有认真看你,仔细一看,觉得你又长大了。”   回了他一记白眼,莫揽月大松一口气,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长大?他都从一十六岁的小青年长成了二十多岁的英俊小伙,她这七岁奶娃娃还有不长大的道理?开玩笑,她可是一直在发育,连胸都有了!   只是不那么大罢了……   她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像是要报复他抢了她的躺椅。古烈阳也不挪开,任由她压上自己的腿。   要换作是以前,他早把她推开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莫揽月心中纳闷。   “离宗族大会越来越近了,大皇兄和四皇弟对于如何制衡彩鹰国一事还没有良好的计划。”   “这对你而言不是大大的好事么,他们交不出好的建议,但是你有,皇上还不对你另眼相看?”   “你怎么就知道我有好计划了?”   古烈阳轻揉着自己太阳穴,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疲惫不堪的神情,又想起他昨晚一夜未归,莫不是熬夜与古烈格商议要事?   “他们犹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打探消息,殿下你却是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你要说你没有个完善的计划,谁信?”   “这么说来,是我没能掩藏住自己的想法咯?”   莫揽月摇头,“就算你装作手足无措全无办法,他们也不会相信,谁让你从来就那么优秀,更何况前两次的宗族大会皇上不都带了你去?对于其他三国的皇帝也好皇子也好,都是你更为熟悉,怎么想都是你更具优势。”   听到莫揽月这么说,古烈阳心中惊讶,有关于宗族大会之事他和莫揽月说的并不是很多,却不想她已经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她的心思缜密,每一次都令他暗自惊奇。   “那依你的看法,我无论如何都是他们的目标了?”   “的确,最近四皇子没再来紫阳宫找你,而大皇子一直就没怎么露面,我看这会儿他们是不是已经勾搭在一起商量着先把你除去他们再公平竞争呢?”   古烈风看似吊儿郎当,却绝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男人,而要他与人良性竞争,似乎也是不可能。但凡能够在皇帝面前加分的事情,他总是会做着这样那样的小动作。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重新找了人刺杀古烈阳呢。   她的问题,没能得到古烈阳的任何回复,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她。   莫揽月接过一看,是一个护身符,她还未问为什么要给她这个,古烈阳已开口说明,“最近宫中太平,你也连连受罪,闲来无事给你求了个符以保平安,记得贴身带着。”   黄色的符纸上隐约能看到鲜红的符文,被折成三角形的护身符用一根红绳穿了,可以戴在脖子上。她略有些嫌弃的把护身符收起来,心想这要真戴上,每次洗澡还得取下,得多麻烦。   “谢殿下关心,我之所以遭这么多罪,都是拜那小心眼的夜彩云所赐,这笔账么,我早晚要向她讨回来的,现在权且给她存着。”   “也是讨个心安罢了,你若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卧床十天半个月,我的安全谁来看顾了?”   这死没良心的,难道是她想一身病痛伤痕累累的卧床休息来偷懒的嘛。   “以往的宗族大会根本没人想要参加,几个皇叔伯父聚在一起比谁的儿子更能干,比谁的国家更富足,他们动动嘴巴,我们这些小辈的就得拼了命去为他们争取荣耀,所以前两次的宗族大会才只有我跟了去。”   古烈阳颇有些无奈的讲述,一下子吸引住了莫揽月的目光,敢情他这些年去参加那个宗族大会都是被迫无奈吗?她还以为能带去参加宗族大会就表示皇帝对他很是喜欢呢。   “那你怎么愿意去了?”   她忽然想起那一次在血月国的比试,双方都当对方杀父仇人一般的打,他那死不认输的样子把在一边旁观的她急得要死。   这,也仅仅是为了皇帝的一点点面子罢了。至于么,这么拼死拼活的只为在皇帝面前为自己加一点点分。   “那些皇叔伯父们自然是和父皇一样难以应付,但往深了想,若要担当一国之责任,和其他各国打好关系那是必然,与其临时抱佛脚,我宁愿循序渐进,先行做足准备。”   莫揽月沉默了,抬头望着天,心里在暗暗计算着加减法,古烈阳今年二十四岁,四年前他二十,再四年前他十六,也就是在他们相遇的那一年里,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么深远的事情?   也是在那一年,古烈风已经开始派人追杀于他,虽然手段是粗劣了些,其目的,同样是为了皇位。   莫揽月心里一片寒意,这些个皇族成员们真是个个不简单,没准刚刚从娘胎里出来已经在计划着抢夺皇位一事了。   “为什么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怎么,现在才觉得我很可怕么?”   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古烈阳对她暖暖的笑,眼神里却透着几分认第八十章那你是愿意嫁给我咯?   “可怕?”   莫揽月拍开古烈阳的手,她不过是多想了一想,怎么就让他觉得她有在怕他。   “相比起宫中其他人,三殿下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壁垒,是我得以生存的依靠,要是觉得你可怕的话我又怎么会留在你的身边。”   她说得直白,古烈阳心中苦笑不已,若是日后他再没办法给予她平静的生活,是不是她随时都能离他而去,对他弃之不顾。   如果真是那样,他也只能够……努力壮大自己,成为永远笼罩在她头上的一棵参天大树才行啊。除了皇位,他对其他东西从来没什么太大的念想,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如果可以,他愿意留她一辈子,她要交易,他就跟她交易,一桩桩的交易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她总归是欠他的,没有还清之前,她都不会离开。   掌握着规律,要将她一辈子留下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就像她的护卫工作被延长到两年,她也没有多么的反抗,两年又两年,到了她年纪稍大的时候,兴许她也不想离开了。   古烈阳就爱看着她在自己的权力范围内嚣张强势,目中无人的样子,这个好像永远也不会让他感到腻烦的玩具,是越来越温顺了,只是这温顺也仅仅是对他而言。   养着这头长着利齿的小老虎,他一点儿也不亏。   “刚刚为什么会那么问,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就那么无法接受?要不我跟父皇说明一下,也省得你日日担心。”   莫揽月偏头一瞪眼,“少来,皇上赐的补药我可都吃下肚了,现在告诉皇上你不喜欢我,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刀来个痛快。”   “那你是愿意嫁给我咯?”   “这事从来就由不得我作主不是吗?殿下你成心气我。”   莫揽月纂起拳头作势就往他胸前砸去,古烈阳及时捉住她,把她的小拳头覆在手心里,笑的很无赖,“真被你打到恐怕是要内伤,你到底是想保护我,还是想要我的命?”   “保护你不被别人杀死,然后再光明正大的把你解决掉。”   莫揽月人没打到,反而被人捉住动弹不得,满腹怨气说话完全不经大脑。   这种话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就是死十次也是不够的,唯有从她口中说出来,古烈阳不恼反笑,心情一点没受她影响,反而故意亲近她,在她耳边以他迷惑众生的嗓音扭曲着她话中的意思。   “我还真没发现你有那么在乎我,在你的面前,别人碰不得我一根汗毛,是么……”   若是逐个字逐个字的推敲,他说的的确是她心中所想,并没有什么不对,但一加上他那暧昧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完全变了味。   猛的抽回双手,她强力将古烈阳按在躺椅上,“三殿下,想要调戏我,这点功夫可还不够。”   撂下狠话,莫揽月起身,撇下躺椅上的古烈阳,独自往房里走去。她头也不回的走掉,古烈阳没能看到她瞬间绯红的脸颊。   这些日子以来她旧伤刚愈又添新伤,理所当然的占了古烈阳的床铺,再加上房间里浓重的药味,使得古烈阳连日来都是被迫暂时在书房里休息。   古烈阳的那房间,几乎成了她的闺房。只是现在她伤好了,古烈阳不知何时又会搬回房间,到时又是两人一房,对着那个日夜相对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金主,她……怎么突然感觉有那么点小害羞呢!   莫揽月用力甩了甩头,对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小情绪感到不堪,她这专业保镖该做的是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才是,其他的可都是浮云,多想无益。   离宗族大会时间越近,紫阳宫里的戒备随之也更加森严,只要古烈阳要出门,哪怕只是去紫格宫,她也是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古烈阳总是笑她谨慎过了头,她却依然坚持如此。   一日,古烈阳有事要出宫一趟,她带着南宫银跟在他身边,其他侍卫隐在暗处,有什么异状随时可以出手。   大街上,古烈阳走在前面,莫揽月与他并排而行,南宫银稍稍后于他们二人。   “不过是搜罗一些小玩意当作给三国皇子的礼物,连城门都没出,你想有谁会那么笨的在皇城内动手?放轻松些。”   许是看莫揽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正经样儿太累人,古烈阳走进一家古玩店时,低声跟她说道。   莫揽月点头答应,眼中的戒备却是一点不少。见她如此,古烈阳也放弃了劝她,认真看起古玩店里的宝贝。   挑选诸位皇子的礼物并非易事,若只是名贵,会被看作在炫富,若是送得太寒酸,又会遭人非议,要么不送,要么,就得送个合人心意又不失体面的,着实头疼。好在他时间尚且充裕,可以慢慢挑选。   出了古玩店,古烈阳一无所获,继续往下一个店铺走去,莫揽月与南宫银交替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紧贴着古烈阳周围。   皇子出行,通常都不会过于宣扬,像电视剧里那种有一排人在前面开路的阵势是极少出现的,她不得不注意着每一个走过古烈阳面前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头发花白的年迈老伯。   一上午的店铺扫荡,并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莫揽月渐渐也放下了戒心,开始和古烈阳一起看起店铺里的东西,心里盘算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买够东西。   南宫银怀里已经抱了好几个锦盒,里面的东西样样价值不扉,他光顾着怀里的东西已经应接不暇。莫揽月见识过女人血拼起来是什么恐怖模样,只是没想到这皇子殿下比购物狂还购物狂,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几千两银票已经被他花了个精光,而且一点儿没有要回宫的意思。   三人到了皇城里最好的一间酒楼,被店小二引上二楼阳台的位置,南宫银正忙着把东西一一放在一旁空着的凳子上,莫揽月则坐在古烈阳身边歇着气。   “三位客官,这刚泡好的雨前龙井,您三位先喝着,看看要吃点什么,小的呆会儿再上来客官下单。”   到底是一流的酒楼,店小二一言一行十分有礼,莫揽月端起热烫的茶杯,索性将杯盖揭开,用力吹着茶水,以图它能快些入口。   这时,邻桌的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和另一个小男孩打打闹闹到了他们这边,小男孩用力过度,一下把小女孩推倒在了地上,小女孩委屈极了,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串冰糖葫芦却是依然抓得紧紧的在手里。   邻桌的大人正忙着喝酒聊天,哪里顾的上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压根没人来扶她。   古烈阳看着那扎着两只麻花小辫哭得伤心欲绝的小女孩,忍不住向她走去,他弯腰将她扶起,帮她拍干净身上的灰尘,还拿出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哦。”   古烈阳无比温柔的声音让莫揽月瞬间入了魔,他怎么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过?她还以为他就知道占人便宜耍赖算计人呢。   或许是古烈阳生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以至于那小女孩都没觉得他是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不仅在他的哄骗下破涕为笑,还伸着双手嚷嚷着要让他举高高。   她想一定是那小女孩太可爱了,连古烈阳都没能忍住她的诱惑,当真按着她的要求把她高高的举在了半空。   莫揽月坐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凳子上,看着他和小女孩开心的玩着举高高,她心中有着刹那的恍惚,以前他常说为什么她总是那么的老神在在,全然不像一个正常的小姑娘。那时候她总是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做一个只知道跳啊笑啊的孩子有什么好的,她又不是三岁小孩。   但现在看他对那小女孩这么温柔、包容,她不禁在想,如果那时候的她也像眼前这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是否他也会像现在这样对她百般宠溺、欢声笑语,而不是像他们之间那样没完没了似乎永远也走不到终点的冰冷交易。   意外往往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在莫揽月扪心自问、暗自感慨的时候,被举在半空的小女孩的一个动作引起了她的注意。   莫揽月几乎想也没想,完全是本能的朝古烈阳扑了过去。她清瘦的身子从古烈阳的手臂上方落下,一手抢过小女孩手中的冰糖葫芦,一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襟。   古烈阳因为她的强扑被迫放开小女孩,改而用手去接她,手臂才刚刚承受住她身子的重量,他就感觉到一股强有力的冲力从外向内而来,桌边刚刚把所有锦盒放好的南宫银转过身来,刚巧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幕。   刚刚还纯真无害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柄匕首朝莫揽月用力刺去,与此同时莫揽月也反应过一,松开手用力将小女孩踢出两三米远,直撞上墙壁,才重重摔在地上。   莫揽月身处半空之中反应再快,也没能快过小女孩的处心积虑,小女孩手中染血的匕首以及她身下掉落在地的血滴,让被她挡住了视线的古烈阳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第八十一章殿下莫不是要提前迎娶我?   “杀了她!”   古烈阳一怒之下向已冲上前去将人制住的南宫银命令道。   没有半分犹豫,南宫银手起刀落,那意图行刺古烈阳的小女孩瞬时丧命。   莫揽月身上这刀刺得并不是很深,不过是入肉寸许,没有生命危险,她踢开那小女孩,本意是留着她的性命好找出幕后黑手,只是没想到平日里镇定过人的古烈阳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杀令。   先不论这给在场人造成的影响,他们想要再追查幕后指使者恐怕也是再无机会。   她被古烈阳抱至一边座位上,南宫银解决了那小女孩之后即将邻桌的人包括那个小男孩一起控制住。不过经简单询问之下才得知那小女孩压根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吃饭时突然凑上来和小男孩玩耍的,大人也没有多在意这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莫揽月躺在古烈阳的腿上头枕在他的臂弯,瞧着他镇定自若的神情出现了裂痕,尽管身上真真的痛着,她却变态的觉得有些开心。   “三殿下,金创药,还不舍得给我么?”   她把抢过来的冰糖葫芦放在桌上,向他伸手要东西。   古烈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忙掏出他随身携带的上品金创药,莫揽月自己拔出匕首扔于一旁,拔开金创药瓶直接往伤处倒了半瓶,灰色的粉色将她的伤口彻底掩盖,血暂时是止住了。   这时,其他隐在暗处的侍卫们也已全部到位,当时在二楼用食的所有人都被他们堵在了楼上,没一个逃掉。   他们自然也是看见了莫揽月这自力更生的彪悍行为,心中对她的景仰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他们的头儿绝对是个怪物,毫不疑问、勿庸置疑。   “三殿下,属下已一一审问过他们,口述一致,都说那小女孩是突然出现开始和小男孩打闹的,事前他们并不相识。”   南宫银偷瞄了下莫揽月身上的伤,报告道。   女孩冰冷的尸体提供不了任何信息,若是留下她的性命,还能严刑拷问或许能探出一点有用讯息。这样的道理古烈阳不会不明白,他当时压根没有经过大脑的命令,怎么南宫银偏偏就下手那么快呢,莫揽月心里老郁闷了。   经过必要的盘问,二楼的客人很快被侍卫们放了出去,莫揽月一直半躺在古烈阳大腿上,上好药之后她便捂着伤口不想动弹,索性也就靠着古烈阳偷起懒来。   “去雇一顶轿子来。”   古烈阳向其中一个侍卫吩咐道。   酒楼外面听说这上面死了人,赶来看热闹的行人把楼下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前去雇轿子的侍卫一边走一边呼呼喝喝的推开围观群众,走得极为艰难。   莫揽月安然享受着古烈阳温暖的怀抱,抬眼捏住他的耳朵,不甘的向他抱怨,“素来沉稳的三殿下,怎么就冲动呢,你这可是在给我的工作增添难度。”   “就算不查,猜也猜得到是什么人所为,一个杀手死了,还会有其他杀手接替,就算知道幕后黑手,当今情势之下不也只能听之任之。”   对于自己下令杀死那小姑娘一事,古烈阳心里可是没有半分后悔。   他本是看那小姑娘天真无邪,巧笑如兮,和当初的莫揽月有着几分神似,他这才一时兴起,和她玩闹了起来。岂料这小小年纪就步上杀手这条路的人竟然是如此的多,他遇到一个莫揽月已是巧妙,这又遇上一个。只是莫揽月一心救他,这一个却是一心杀他。哪怕莫揽月救他之后提出要他给予报酬,但她出手救人的那一刻绝对是单纯的救下他罢了。   对于莫揽月,他当初是有着几分好奇几分兴趣,原本还恩什么的他真就不怎么在乎,若不是她长得可爱又神秘兮兮的,他怎么会愿意留她。眼前这个以单纯相貌迷惑人心,随时流露杀机的小女孩他为什么要留?   更何况她还伤了莫揽月,光凭这一点,已是不可原谅。   “殿下说的轻巧,你真当保护殿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么,瞧瞧我这破烂身子,经得起一次突袭可经不起第二次,这也是那丫头力道不够加之被我抓住衣襟半悬于空中不好用力,这才没能把匕首全部捅了进去。要换个大人试试,我这会儿……”   “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多加注意,就算是三岁孩童,也会心怀戒备。”   古烈阳以道歉打住她的抱怨之声,莫揽月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就像她也没有想到他会下令杀了那小女孩,她再一次楞住了。   保护他是她的职责所在,她责无旁贷,她会受伤是她不够谨慎,与他无干,她不过是抱怨他为什么不留活口而已,用不用这么诚恳的给她道歉哟,反倒是让她很不好意思。   轿子迟迟未到楼下,好在她伤口处已经止血,之前血流的也不多,她状态不错,顺手拿起桌上的那串冰糖葫芦,仔细看着。   她第一眼发现小女孩的眼神异常,紧接着就看到小女孩把她手中的冰糖葫芦插向古烈阳的脖子,古烈阳正双手把她举得高高的,两手不得空,当然没办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所以她才那么拼命的一扑,抢过小女孩手中的冰糖葫芦,发现手中冰糖葫芦被抢,小女孩没有半分迟疑立即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向她刺来。   她现在想想,那小女孩会向她用匕首多半是发现自己刺杀意图暴露后的本能反应罢了,原本她的目标也不是她,更何况她捅的地方压根不是要害部位。   如果匕首只是后备之计,那小女孩的凶器应该就是她手里这串冰糖葫芦才对。   这凑近一瞧,莫揽月大感称奇,这冰糖葫芦是和大街上卖的一样的冰糖葫芦,但这串冰糖葫芦的竹签大有问题。远远看着这因为前面三颗冰糖葫芦已被吃掉而裸露在外的三寸长的竹签并无任何不妥,但凑近了瞧,她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竹签,而是一种被打磨成竹签大小的金属利器。在这金属利器上涂抹了一层土黄色的颜料,让这金属签子看上去与竹签一模一样。   普通竹签尚且能够通过蛮力伤人,这金属利器要插入人的喉咙比用匕首捅向身子所需的力道要小上很多,刚刚那个小女孩完全有能力胜任。   想想如果让那三寸长的竹签尽数插入古烈阳的喉咙,他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果然是有备而来。能做的出来这样的伪装,这些人应该是专业杀手。银,在她身上有没有找出什么东西?”   莫揽月不再抱怨古烈阳冲动行事,她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常识,如果是职业杀手,他们通常都随身藏着致使的剧毒,如果不巧被人抓住,宁愿服毒自尽也不会供出主谋。也就是说,无论他们留不留那小女孩的性命,对结果都没什么影响。   “没什么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不过她牙齿里藏有毒囊。”   南宫银知道莫揽月在问什么,没等她细问,他如实报告道。   这时候,出去找轿子的侍卫终于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附近看热闹的人太多,害他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一个八抬大轿。   古烈阳二话没说抱了莫揽月下楼,余光扫过墙角那一动不动的尸体,冷冷下了命令,“处理得干净点儿,别惹什么事端。”   莫揽月一声不吭任由他发号施令,古烈阳抱她下楼时虽是小心翼翼,伤口仍是被扯的疼痛难忍。她回想着上一次疼的死去活来满身是伤的被古烈阳抱回紫阳宫才不过是一月之前,最近她受伤的频率的确是有够高的。   好不容易下了楼,她一看大门前候着的那八抬大轿,几乎看傻了眼,要不是她怕牵动身上伤口,或许就会当场大笑出声。   “三殿下,您莫不是要提前迎娶我过门了?虽然做事超前计划是有上进心的表现,但也不必事事都超前啊,我的任职如此,娶亲也如此吗?”   她勉强憋着笑,仰望着古烈阳。他看到这豪华的轿子时脸都快绿了。   那侍卫找来的八抬轿子是大红色的喜轿,一般都是用来迎接用的,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找了这轿子来,当真令人看着忍俊不禁。   “那你是上还是不上啊?”   古烈阳没好气的低头瞪着她,亏她受着伤还有心思跟他说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街道上围观群众久久没有散去,被那么多人盯着看的感觉可一点儿不好受,她当即点头,“当然要上咯。”   古烈阳微微弯腰,和她一块进了大红花轿,由八人抬了,平稳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现场只留了几个侍卫处理那小女孩的尸体,其他人都跟在了大红花轿的周围。   莫揽月一路被古烈阳抱着,双手勾着古烈阳的脖子,压根顾不上看四周围的围观群众,所以她没能发现,在这些人里面,有一位故人正注视着她……   第一次坐上这八抬大轿,平稳而行的轿子让她好一阵新奇,左摸摸右瞧瞧,还想伸出脑袋去看看街道两旁的景色,却被古烈阳按在了怀里。   “刚刚还没有被人看够吗第八十二章过于热情的九皇子   “嘿……我可不怕人看。想当初在揽月楼里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盯着也没什么不妥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莫揽月也没有再探头探脑的,安心缩在古烈阳怀里。   轿子行了一段路,莫揽月突然在衣服里摸索了一阵,把古烈阳给她的那个护身符给拿了出来。拿到手上一看才发现护身符已被血染红了大半,上面的红色符文都被晕染开了。   “难道是因为没把护身符戴上,所以出门不利么。”   她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道。   古烈阳给她这护身符的时候她没怎么在意,事后也把这个给忘了,一直只是草草塞在腰间,没有挂起来。只是……她好歹也有把护身符带在身上,要说真有神灵庇佑的话,无论戴在脖子上或是带在身上不也是一样的么。   “脏了就丢了,下次路过昌和寺时再给你求一个。”   古烈阳伸手欲拿过她手里的护身符,她却将那染血的护身符纂得紧紧的,“别呀,殿下难得送我个物件,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丢了。虽说染上了血污,但反正是我自己的血,不怕。”   莫揽月笑嘻嘻的当着古烈阳的面把那护身符戴上,再塞入衣服里。   她如此坚持,古烈阳也不再多说什么,嘱咐她别再多说话。   一回紫阳宫,之前照料过她伤势的老御医再次被请了过来,这一回生二回熟,老御医来了二话不说闷头给她清洗伤口又重新上药包扎,手法比起其他年轻的御医利落许多。   “莫姑娘,老臣虽不知姑娘怎么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但老臣还是奉劝姑娘一句,可要小心着自己的身子。这旧伤刚刚痊愈,新伤接踵而来,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大人您有心了,如果有的选,我也不希望日日经受伤痛,有时候实在是无法避免。”   在老御医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莫揽月不过是皱了皱眉,看上去略有些不适罢了。   连站在一旁的古烈阳看了都觉得她的忍耐力不同寻常,这要换了古烈格,兴许早就大声喊痛了。   古烈阳被刺杀的消息并没有在宫里传扬开来,反倒是她护主受伤的光荣事迹被大肆宣扬。她在紫阳宫里养伤的这几天,紫阳宫的门槛都要被人踩烂了。   不受这个伤她还不知道她在皇宫里的人缘原来是这么的好。   天天来宫探望的非古烈格莫属了,这打小结下的情份没有假的,一听说她受了伤,古烈格丢下自己宫里的事情连忙赶了过来。   只是古烈格来看她,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随之而来一起凑热闹的古烈威就让她感觉匪夷所思了。   回想那天的情形,莫揽月就觉得无语至极。她好好的在床上休息养伤,古烈格突然闯进她的房间,身后还跟了一小尾巴。年纪和她相差无几,完全脱离了当年那小胖子形象的九皇子古烈威,相貌端正的正太君。   一听到古烈格那欠揍的声音,莫揽月压根就没打算起身相迎,大老爷一样躺在床上斜斜向他望去。   “小丫头,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啊,伤哪了,哥哥给你瞧瞧。”   “哪儿凉快哪儿呆去,三殿下难道没告诉你我要静心养伤,受不得惊扰吗?”   一眼瞄见古烈格身后的正太君时,莫揽月惊讶的张了张嘴,但也仅仅是觉得惊讶罢了,她倒不是在怕古烈威跟她翻旧账,只是一把他和那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骂她是骗子的小胖子对上号,她心中冷汗直冒,不想和这个爱哭鬼搭上一毛钱的关系。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不关心你么?对了,九弟一直嚷嚷着让我带他来见你,这不,顺道来看看你呗。”   这么些年的相处,古烈格早已习惯了莫揽月不冷不热的态度,她若是对他热情起来,他才是真的有些害怕呢。故而莫揽月纵是态度再怎么不好,他也从不生气,就差没冲她高喊着‘打是亲、骂是爱’的口号了。   莫揽月往被子里缩了缩,实在不愿意去应付古烈威,原以为这探过病了他们也该走了,岂料古烈威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围在她床边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向她本就昏沉的脑子。   “揽月,听说你是在和三皇兄一起出宫时受的伤?可是有人要刺杀三皇兄么?”   她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对于古烈威的问题大感无奈,她要是照实回答,指不定古烈阳回来后亲自动手把她给掐了。   “九殿下过虑了,不过是不小心撞在了人家杂耍卖艺的刀口子上,被伤到了一点点罢了。”   说完,她翻了个身,再次往被子里钻进一些。   古烈威放弃了问问题,却仍是守在她的床边不愿意离开,最张还是被古烈格硬拖了出去。   清晨,阳光刚刚透过窗子照射进来,莫揽月再次堂而皇之霸占了古烈阳的房间,一个人睡得舒适,她瞧着照射进来的那阳光,心里就觉得暖暖的,暗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她起身穿了衣服,叫上南宫银就欲出外散步。还未走出紫阳宫的大门,就撞见刚刚从书房回来换衣服的古烈阳。她的伤没有痊愈,用力过度仍会牵扯到伤口,所以她是由南宫银扶了,走得缓慢。   古烈阳见了她,顺手把她捉回了房里。   “就算再怎么闲不住,也得等伤口结痂了再活动。还是你希望你这伤永远也好不了了?”   房间里每天都有人替换着各种鲜花摆设,只是看的多了,也就觉得闷了,莫揽月被古烈阳强按在床上,心里烦躁得紧。   “殿下每天这里走那里游的,当然不能体会我这被关了禁闭的惨淡生活。”   “你不是嫌生活太闷,而是怕九皇弟再来烦你。”   古烈阳拉起被子替她盖到胸前,照料人的经验日益渐长,这还多亏了她屡次重伤的缘故。   “这你都知道了?五殿下跟你说的?”   “九皇弟这人没有多少坏心思,你若觉得烦躁,便少些见他。”   听了他这话,莫揽月哭笑不得,少些见他,那也得她有这条件啊,天天躺在床上真是想不见他都不行,人都走到床前了她还能怎么着啊。   又是几天过去,古烈阳开始忙碌起来,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莫揽月便将南宫银遣了去贴身跟随古烈阳。   闲来无事,她搬了躺椅到后院晒太阳,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再过些时日即可痊愈,这无所事事的日子她也过得烦了,再这样下去不仅把心给休息懒了,恐怕这身手也会生疏。   她手拿一本史书资料打发时间,这还没开始看呢,古烈威人未到、声先至,远远的喊着她的名字一路走来,莫揽月心底止不住的叹息。   “九殿下,今个儿什么风又把您给吹来了?”   加上今天这一次,古烈威已是第八次来找她,他们之间从来就没什么话题,每每聊起都不过是些无用的废话,也不知他是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也不嫌烦。   “父皇赏了些时令水果,其中龙眼味道尤为甘甜,我想着揽月你一直在宫里养伤也没机会外出,就带了些来与你分享。”   古烈威自来熟的直接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一边将手里端着的龙眼往她面前推。   “你尝尝。”   眼前是可口的龙眼,对面是古烈威桃心泛滥的眼神,莫揽月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有意。只是对于这样的小屁孩她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真要说结婚对象么,总归是古烈阳比较靠谱。   “九殿下天天造访紫阳宫,却很少与三殿下见面,这恐怕不太好?”   “你说的也是诶,可是每次我来都不见三皇兄在寝宫。”   莫揽月眉眼一抬,“是么?最近三殿下忙里忙外的,也的确是落脚的时间都没有。”   话题被引到古烈阳身上,莫揽月索性把心一横,搬出古烈阳这个挡箭牌准备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解决了古烈威这个祸害。   “等三殿下忙完了他的事情,估摸着我们的婚事也差不多该办了呢,想想都觉得万分期待。”   她双手交叉高高举过头顶,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她的音量虽低,却是刚巧能够让古烈威听个一清二楚。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显然把古烈威给雷的不轻,他瞪大了眼睛指着她,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了。   “你、你要嫁给我三皇兄?”   “怎么,九殿下不知道么?”   这个消息除了皇帝之外,恐怕再没有第四个人知晓,她当然知道这消息会让古烈威多惊讶。   看着古烈威惊讶得收不拢嘴的模样,她心里顿时有种‘报复’的快感。   “一点儿没听说啊,你不是三皇兄的侍卫队长么?”   “没错。不过我和三殿下的婚事,也是皇上亲口许了的,等三殿下不那么忙了,也就是我们成亲的时候。到时,我和九殿下也算是亲戚了呢。”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语速极慢,一字一句说得再清楚不过。很快,古烈威就面如死灰的推说有事在身要先行离开,她自然不会拦着,目送这大麻烦渐行渐远,她终于也松了口第八十三章三殿下主动相邀   “丫头,城西晚上有个祈福活动,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   不知是对她屡次受伤有所愧疚还是怎么的,古烈阳第一次约她出宫游玩,要知道以前都是她厚着脸皮死赖出去的。   对于这个类似于约会的活动,莫揽月自然是没有拒绝。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素雅的衣裙,又让宫女替她梳了个漂亮的发式。到了约定的时间,她与古烈阳双双出宫,身边没有其他人的陪伴。   走出宫门,一路漫步走到城西河边,远远就看到河边来来往往游人络绎不绝,很是热闹,她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祈祷什么的,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觉得新鲜的莫揽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急着往人多的地方凑,但仔细一想,她若是走开了,古烈阳的安全谁来看顾呢。   看出她心中的顾忌,古烈阳将她往前一推,“想去看热闹就去,最近虽然很不太平,也别把我当成一个离不开人的孩子。”   即使古烈阳这么说,莫揽月仍是放不下心来,看了会儿又溜回古烈阳的身边。   “三少爷,这里人多繁杂,我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安心。”、城西河边也开了好几家不错的酒楼,人来人往的,逛累了人们自然是要找地方歇息的。   到了这边她才发现原来所谓的祈祷活动就是放孔明灯,人们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把灯放上天空,飞的越高,即表示愿望成真的可能性也越大。   这种祈福的活动有点类似于向着流星许愿,总归是盼着老天替自己实现愿望之类的,莫揽月当然不会寄希望于那一只普普通通的孔明灯了,不过古烈阳这种人,怎么会对放孔明灯感兴趣了,他事事预先计划筹谋,力求做到万无一失,不像是会求神拜佛之人。   由于还没有到放灯的时候,河边男男女女聊天的聊天,约会的约会,还有各种猜灯谜的摊子,她则和古烈阳找了个酒楼坐下休息,点上几个小菜,百无聊赖的看着街上走过的行人,以打发时间。   “怎么,觉得无聊?”   古烈阳看出她心思并不在此,寻思着他是不是该早些将他准备的东西送上。   “不会,只是……我早习惯了把命运纂在自己手里,不愿意看天过活,所以老天爷又怎么会理会我的愿望呢。”   莫揽月埋头吃菜,说的都是心里话,所谓心诚则灵,她心都不诚,也没有相关的信仰,她不过是个亲情淡薄的人罢了。   “这么说来,你有什么愿望没能达成吗?”   “三少爷这么问,是要为我达成愿望吗?”   “说来听听。”   他自斟自饮,莫揽月伸手欲抢酒壶被他一手拍开。   “嘁,我的愿望多了去了,三少爷不见得能帮得上忙。这远的就不说了,就这近的,连壶酒都这么小气,还谈什么愿望。”   莫揽月眼瞄着他手里的酒壶,心生怨念。她不过是想试试这酒到底什么味道,又不是贪杯买醉,至于一点儿都不给她么。   “别忘了你的职责,你若是醉了,我的安全谁来负责。”   “借口。”   她毫不给面子的戳破他的谎言,却也没再向他要酒,注意力很快被街上的路人们吸引了去。   “你等我一下。”   酒喝到一半,也快到了放孔明灯的时间,古烈阳突然离席,也不告诉她去做什么。莫揽月估摸着他也许是去茅房,也就没有再多嘴问一句。   茶余饭饱,她一个人磕着瓜子四处望着,酒楼里满是过节的气氛,不管哪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只是有那么一刻,她忽然觉得身后寒气四起,有一双眼睛似乎在幽幽的一直盯着她看。   莫揽月猛的回过头,身后那几张桌子上的客人们都吃的吃喝的喝,哪里有谁注意到她,更别提狠盯着她看了。她松了口气,暗道自己这段日子是否太多疑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次在酒楼遇袭害得她现在在任何环境里都有些紧张过度。   回过头,眼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和一张放大了的人脸近在咫尺,莫揽月惊得大叫一声,身子本能的往后仰,她却是忘了,她坐着的这凳子是没有靠背的,后面空荡荡一片,她过度的后仰收不住腰劲。   就在她差点儿仰倒在地献丑于人前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的腰肢,将她拉回原来的位置,也挽救了她的形象。   莫揽月这时候才看清眼前人的样貌,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又是被吓了一大跳。她该不会是又在做梦,那个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王,怎么会突然在她面前出现了?!   “莫揽月,你不认得我了?”   银色的瞳孔传达着眼睛主人深深的不满,她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忙摇头否定。“左秋,我当然记得你……我只是很意外会在这里看到你,你不是在……”   不着痕迹的推开左秋的手臂,她往一旁挪了挪。   那个回宫之后就只在她梦境中存在的左秋,此时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乍一看和普通男人并无二般,但若是凑近了看他,还是能够轻易发现他与众不同的瞳色,这么扎眼的银色瞳孔,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不过今天晚上是个例外,大家都对放孔明灯祈福的活动津津乐道,根本不会过多注意一个穿着这么普通的男人。   面对她疑惑的神情,左秋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东西,用力的拍在桌上。   “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流落至此。”   被他拍在桌上的东西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莫揽月拿起来一看,正是她在那个奇异世界被人偷了去一直没有寻回的古烈格送她的那匕首。   “这匕首不是被人偷了吗?你怎么找回来的。”   她那天原本抓住了偷东西的小贼,却因为他的打断最终没能要回匕首,没想到这匕首会在左秋手上。心爱之物失而复得的喜悦冲淡了她对左秋突然出现的惊讶,她也没想起来她是怎么离开妖月纪的。   “一把匕首罢了,我当然有办法把它找回来,就算是不属于我们那个世界的你,不也让我找着了?”   将匕首收好,莫揽月抬头看向左秋,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左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她欠了他五百万没有还给他,她想起左秋的那句话,‘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流落至此。’,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该不会……因为她这把匕首?   怎么说左秋也替她寻回了失物,她拿了一只空杯子给他满上一杯酒,“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过来这边呢,以前不是听说你们都不知道怎么过来这边的世界吗?”   她亲自斟酒并没有换来左秋的好脸色,一被问及他怎么过来的这个问题,左秋显得有些激动,他手指着莫揽月的鼻尖恶狠狠的说道,“要问我怎么过来这边的世界,你先想想你是怎么离开妖月纪的?!一声不吭就悄悄溜走,害我派出众多人手城里城外一番好找,结果你呢,在这边过你的太平日子,逍遥得很。”   左秋一副抑郁难平的样子,莫揽月只好三缄其口,等着他将事情说完整了。   “后来我问过**师,听他说祭坛那边的血池有些异样,猜测你可能去过祭坛。你当初就是从那祭坛从天而降凭空出现的,我思来想去,也觉得你要想回去那祭坛就是最有可能回去的途径。加上**师的猜测,我们几乎可以断定你是通过血池离开。”   “好聪明,其实当初我不过是想试上一试,并不知道那法子是否可行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真就那么回来了。”   莫揽月悄悄抹汗,好在自己先听了左秋的话,没有编上一个荒唐的故事来搪塞他,看他这散发着强大怨念的眼神,她真不知道她的离开可以让他气成这副模样。   “找回你的匕首,我本来想还给你,就是那天你彻底消失了,我便一直把匕首留在身边。一个月前,我好不容易等到宫中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时间富裕得就算我消失一两个月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就想起了祭坛的那个血池,我撇下一众奴仆,带着你的匕首独自去到那祭坛。”   接下来的事情他不用说她也知道,通过血池可以来到她这边的世界,他则带着这把匕首一直在寻找她的下落,想要物归原主。莫揽月心里暖暖的,暗道看不出来这绿瞳人族的王竟然如此好心,想来他要找到她一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就这样他也没有放弃,直到把这匕首交给她。   “我呸!你少自作多情了。莫揽月,我左秋上辈子定是欠了你的血债,这辈子上天才派了你来如此耍弄我。”   在她暗自感动为他续说故事之际,左秋暴怒而起再一次拍着桌子对她吼了起来。   “我过来之后见不到你,四周围看了看都没有人烟的迹象,也就放弃了,准备顺着圆路回去。没想到我再回到那湖中之时,却发现无论我怎么下潜,也找不到原来的通道,那个湖底除了湖藻淤泥,再没有其他东西!”   左秋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掐着她的脖子大喊‘你这个贱人’了,莫揽月被他的怒吼震得失了神,忘了该如何反第八十四章安抚怨气深重的左秋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左秋已在她面前一个人喝起了闷酒,一壶酒几乎被他喝了个底朝天,她按住他的肩膀,难以置信的问他,“你的意思是,你过来了,就再也回不去你的世界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找你,莫揽月,这都是你害的,如果我回不去我的世界,那么你得为我负责。”   左秋的这话,比起他回不去的事实更让莫揽月感到惊讶及难以置信,合着他找她不是为了物归原主,而是来讨债的?她不过是自己想办法回到自己的世界,哪里有错?他回不去是她的问题嘛?   莫揽月原想一口拒绝,只是左秋失去了自己的地位和家园,也着实令人同情,在这个世界他绝对是一个异类,要是让人给发现了,指不定还得被当成妖怪追着打,她要是弃之不管,好像有些不近人情。   “左秋,这样好不好,我这有些银两,你先拿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五天后我们在城中正大街左边第一间店铺会合,我和你一块再去那狩猎林里看看。”   短时间内她能想到的最好安排也不过如此,左秋说他再也回不去了,她总得证实一下,再考虑是否要为他的人生负上些许责任。况且今天晚上她是和古烈阳出来的,让他见了左秋,指不定要怎么调查左秋的身世背景,这一清二白的身世会遭受到怎样的质疑她可是已经亲身经历过。   “为什么要五天?”   听了她的话,左秋几乎是立即反问她,无论是眼里还是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不信任她的神情。   “你总得给我些时间准备一下,而且你出来的那林子,并不是普通树林,你应该有注意到那林子内外都有士兵把守,普通人是不准随便进去的。对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按她上次的观察,一般人在离狩猎林一里外的关卡就会被拦了下来,就算避过士兵的关卡,狩猎场外围也有着双重士兵看守,小动物可以进出自由,人要进去可就难了。   “就那些愚人怎么拦得住我。”   说起这个,左秋眼里又是满满的不屑。她差点儿忘了,对于普通人,左秋向来都视之如蝼蚁,对于他们这个种族有着太多的崇拜心理,无非是因为他们每隔数年就会有个天生神力的王出世,领导他们占了普通人的江山。   在妖月纪他们尚且可以称王称霸,但在这边的世界,他孤立无援,又被人视为异类,要安身立命何其艰难。   心里越是往深了想,莫揽月越发开始明白他为什么会来找她。他不是来讨债,也不是霸道的想要来占她便宜让她养活自己,也许他只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生存下去罢了。   “在这里可不要叫生着黑色瞳孔的人为愚人,会遭人记恨的,而且这里的人都是黑瞳,对于他们来说你才是不一样的,懂吗?”   “你当我傻到当着他们的面挑衅他们?就算我打得过他们,也不想惹上这等麻烦。五天,正大街左边第一间店铺,我等你。”   收下她给的银子,左秋起身离去,她看见在经过其他客人的时候,他故意将头埋得很低,不让人看到他的眼睛。   好歹还知道避忌,她还以为以他那嚣张的性子一定容不下他们这些普通人,要生出不少事端呢,看来他已经懂得低调行事。   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做过的那个奇怪的梦境,梦到左秋为她而放弃王位,醒了之后她还觉得很非议,无端端做了那样的梦,现在想来,莫非是上天给她的提示?左秋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无法再领导那绿瞳族人,和失去王位没什么区别。   而他之所以会来到这边的世界,正是因为她。   以手托着下巴,莫揽月突然惆怅起来。要是左秋真回不去妖月纪了,她要养他一辈子吗?   “祈福活动快开始了,我们晚点儿出去。”   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的古烈阳手里拿着不少吃食,只是莫揽月光顾着想事情,连他到了身边也察觉不到。   古烈阳凑上脑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啊?”   神游中的莫揽月完全被古烈阳惊到,看向他的眼神里一片茫然,“三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古烈阳狐疑的盯着她,很少见她神情这么恍惚,他在原位坐下。看到之前左秋喝过的杯子,他拿到鼻下一闻,“我说你怎么这么奇怪,原来是偷喝酒了。”   他顺手拿过酒壶轻摇了摇,“还都给喝完了?”   古烈阳拉下脸来,对她的小动作表示不满。   莫揽月撅了撅嘴,“不过偷喝了你一点儿酒嘛,别跟我计较了。”   她顺着古烈阳的话一语带过,绝口不提左秋的事情。确定要真是得负担起左秋的一辈子,再和古烈阳商议也不迟,现在说出来,恐怕要扫了他的好兴致。   在看到古烈阳回来之时,她当然也看见了古烈阳带回来的各种吃食,想必是扫荡了大半条街才买来这么多吃的,可见其兴致是有多好。   古烈阳似乎也不想就她偷酒喝的事情上多费唇舌,他挪了挪位置,更靠近她些。不过眨眼的功夫,她手里凭空多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   “送你的。”   把锦盒交到她手中,古烈阳很快又挪开了位置,隔着一张桌子注视着她。   看着手中那华丽的锦盒,莫揽月心里顿时就乐了,意外之外的礼物总是能令人心情愉悦。   咧了咧嘴,她低声谢过。拆开锦盒上的缎带,打开盒盖的那一瞬间,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打开锦盒之前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种猜想,是珠宝首饰,还是稀奇玩意?她以为古烈阳送她的多半是在那一天皇城里各处店铺淘来的宝贝之一。   锦盒内的东西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他送她的,是一柄匕首。   “不喜欢?”   她的神情变化太过于明显,以至于古烈阳轻而易举的发现了她的异常。   “没有,我很喜欢。”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莫揽月扬起一个标准的笑脸,违心答道。   “那先把东西收好,出去放孔明灯。”   一手拿上早已买回的纸扎的孔明灯,一手拿着几袋吃食,古烈阳走在莫揽月的后面,完全一副小保姆的样子,莫揽月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笑。   用毛笔写上简单的祝福,莫揽月歪歪斜斜的毛笔字令人汗颜,恐怕能把毛笔字写得那么难看的女子,她要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了,至少古烈阳在一旁已是偷笑不已,还大言不惭的说回宫之后要亲自教她书写练字。   点燃孔明灯里的蜡烛,她双手举着那孔明灯,慢慢放开手,就见手中的孔明灯缓缓升上空中,越飞越高。   仰头望着成功飞升上天的孔明灯,她突然对古烈阳说道。   “三少爷,其实你不必这样补偿我,我受伤是意外,是心甘情愿,用不着感到内疚哦。”   “我什么时候内疚了?”   古烈阳也将手里的孔明灯放了,灯上什么也没有写,干干净净,和她放上的那个简直成了鲜明的对比。莫揽月顿时后悔了,他简直是在坑她嘛,早知道她也什么也不写,还被他笑话她字写得丑。   “如果不是内疚,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带我出来玩又给我买齐各种吃食。”   在他们放飞孔明灯的同时,周围的人们也同时把灯放向空中,一时间数百盏孔明灯高高低低悬于空中,看着也很是壮观。   “……”   古烈阳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是和她一起看着那夜空。   莫揽月看够了,才想起身边的人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她偏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古烈阳,这么近的距离她连古烈阳的眼睫毛都看得清楚。   只是他毫无表情的脸庞,让她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我们回宫。”   古烈阳突然对她说道,没有问及她的意见,直接转身就往皇宫方向走,莫揽月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好像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沉,和之前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截然不同。   一路无话,莫揽月不时看他两眼,他却始终平视着前方,保持着平稳的速度走着。   手里纂着他给的锦盒,怀里还揣着左秋还给她的那匕首,加上之后古烈格补送给她的匕首,她身上竟然有着三柄匕首,每一个还都价值不扉。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古烈格送她匕首时她很高兴,甚至有种敲人竹竿的快感,但古烈阳送她漂亮的匕首,她却一点儿也不开心。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不开心罢了。   是希望落空了的那种不开心,可她希望他送自己什么呢,她已不愿再往下想。   不知走了多久,很长的一段路,也终于让他们走到了头,进了宫门,她彻底断了乱七八糟的思绪,迫使自己时刻保持清醒。   “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   古烈阳和她一块走到房间门口,没有再往里走,而是转身对她吩咐道,说完他便离开,看那方向,好像是要走去书房。她去过书房不止一次,知道那里有一个床榻,勉强也能当作睡床,只是要论舒适,自然是他的房间更好。   以前他总是对自己的床铺很是坚持,今个儿这么反常,到底是怎么了,莫揽月心里隐隐有着不第八十五章与四殿下的交手   然后第二天古烈阳出现在紫阳宫大厅的时候,和她打招呼、说话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昨天晚上的异常就像是从未有过,莫揽月也就没怎么在意。   更加让她留意的是流lang在外的左秋,要和左秋去狩猎场起码先得向古烈阳拿到相关令牌,但是要怎么和他说,她还没有想好。   “小丫头,听说你一个人在后院神游了一上午啊。”   紫阳宫里的常客,古烈格再次造访,莫揽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五殿下真是消息灵通呢,我不过是找个清静地方发发呆,也能让你知道了去。”   “嘿,我还是听九皇弟说的。”   莫揽月猛的坐起身,瞪着他叫道,“九皇子怎么能将我的动向打探得一清二楚?”   古烈格神秘的笑笑,蹲在她身边,手指指一旁的屋檐,“要知道你的动向又有何难,只是我都不如九皇弟对你那么上心,到了要将你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的地步。”   她四处看着周围的屋顶,连在紫阳宫里活动都被人监视?她还有没有人身自由了。这九皇子未免太过份,他们不过才见过几次,怎么就搞的和跟踪狂一样,让人烦躁。   “五殿下,有空帮忙劝一下九殿下,别搞那么多事,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况且我也不是兔子。”   莫揽月张口就是威胁的话,古烈格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久违了的威胁,以前多半是对他说的呢。   “小丫头,我怎么发现除了我三哥,你对谁都像个刺猬一样,不让人靠近。”   “对于让我心烦的人,我都是一个态度,可没有对谁特别优待过。”   不想再和古烈格继续这个话题,她静静的看着古烈格,不再开口说话。   该说古烈格是很了解她的,即使她不说话,光凭她一个眼神他也能知道她的想法。   识趣的离开,莫揽月再次回归一个人的宁静。一个上午的时光就这么被她给消磨了,的确有些lang费,也许她的时间应该更加充分的利用才对,比如说去和那扰人的古烈威来个了断。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没再拖延,一个人走了出去。   往紫威宫的路上她无心看四周围的风景,低头一路疾走,几乎撞上迎面走来的古烈风。   “原来是你呀,怎么走得这么匆忙,有急事吗?”   古烈风把闷头走路的莫揽月给拦了下来,和她说起话来就好像他们本来就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似的。   她和这位四皇子虽接触得不多,对他的脾性却是了解得清楚,他主动跟她搭话,多半是有着他的目的。   莫揽月抬眼看他,目光冷冷的,连一个虚假的笑容也懒得给他。   古烈阳三番四次被人刺杀,直觉告诉她绝对和这笑面狐狸脱不开关系,只是次次他都小心翼翼,没能留下半点儿线索可查。   “没什么急事,不过是呆在宫里久了,想出来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她不善的态度,古烈风不仅没有就此离开,还接着她的话和她聊了起来。   “前阵子听说你受伤了,一直没时间去探望,真是惭愧。”   以一个皇子的身份来说古烈风对她,可以说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几乎把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对待,只是他越是这样抬举她,她越是不愿意领情。   “四殿下贵人事忙,揽月可不敢误了四殿下的时间,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的。”   “揽月,你年纪尚轻,就已经有如此的身手,三皇兄有你这么一位好帮手,着实令人羡慕,如果本殿手下有一个像你这么能干的人,本殿办起事来也会轻松很多。”   古烈风直直的看着她,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拉拢意愿,他欣赏她,想要把她收为己用,如果她能够识时务为自己卖命,倒不失为了一个好帮手。   但是莫揽月没能达到古烈风的期望,她当着他的面退出了一步,“四殿下的称赞揽月受之有愧,况且四殿下手里能人众多,可不差揽月一个。几岁孩童尚且可以训练成为杀人利器,凭这一点,揽月已是望尘莫及。”   语毕,她扭头就走,从始至终她都没怎么去看古烈风的脸,她的高傲与冷漠深深刺激着古烈风的理智,他五指紧握成拳,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俊秀的脸上更是因为额间青筋跳动看起来显得狰狞张狂。   “莫揽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和本殿作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他再一次拦住她的去路,一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就往自己寝宫里拖,莫揽月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身处皇室后宫,光天化日之下来往的奴仆也不在少数,他这般粗暴对待难道就不怕惹得他人围观?   她前后张望,这才发现这条路清静得很,这个时候又是临近午膳的时间,更是没什么人经过,也难怪他会如此胆大妄为,甚至放弃了为自己编造谎言,直接就对她威胁加暴力。   但她莫揽月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制住的,她手腕灵巧的一个回转,反手扣住古烈风的手臂,另一手更是抓上他的肩膀,想用一招擒拿手把他压制住。   古烈风用蛮力挣脱她的束缚,一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已过了两招,莫揽月紧盯着他的动作,避免他突然发难。   见自己一时间难以擒下古烈风,莫揽月也不再客气,随手抽出一把匕首,照着古烈风的要害部位就刺了下去。   在血月国时就见识过莫揽月是怎么手拿匕首逼得古维节节败退的,古烈风如临大敌,拔出了佩剑与之应对。   “四殿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莫揽月很清楚如果她伤了古烈风会有怎样的下场,她只为自保,绝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犯下无法饶恕的罪名,所以抽出匕首也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古烈风,岂料他也认真起来了,手里锋利无比的长剑直指向她的胸前。   一长一短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硬碰硬莫揽月肯定是要吃亏了。就在剑尖离她胸口不过寸许距离的时候,莫揽月突然猛的一弯腰,避开长剑紧抓着匕首往古烈风腹部扑去。   “是你固执己见,不愿意趋炎附势。就怪不得我辣手摧花了。”   古烈风几乎是朝她吼着,莫揽月嘴角含笑,人已扑到了古烈风的身前。   锋利无比的匕首用力插在古烈风的腹部,一捅,竟然没有捅进肉里,刀尖的触感就像是撞上了钢板,再锋利也是枉然。   那一刻的迟疑,古烈风突然从袖间拿出一条手帕紧紧捂住她的口鼻,莫揽月只闻到类似于茉莉花的气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时,身子已经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古烈风将手帕用完又收了回去,这时候,他才大呼吸了一口气,四处看看并无人经过,这才扛起莫揽月往自己寝宫走去。   发现莫揽月的失踪,是在傍晚的时候,古烈阳回到寝宫,久久见不到莫揽月的人,索性把宫里的侍卫都集合起来,一一询问过后发现自上午起就没有人再见过莫揽月,这一点足以令人怀疑她的失踪。   在自己宫里休息的古烈格被他召唤了过来,仔细问过古烈格上午与莫揽月会面聊天的详细情形之后,古烈阳立即马不停蹄的去找了古烈威,不料古烈威这一天里压根就没有见过莫揽月。   “不是找九皇弟算帐,那她是去了哪里,她不是那么没交代的人,若真是有事要出去,怎么着也得跟身边宫女知会一声。”   古烈格的喃喃自语只会让古烈阳心中更加烦躁,将所有人都发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他回到他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对她的担心涌上心头。原本她只是占了房间一角,一个小床,一小格的衣柜,仅此而已。但是现在,房间里属于她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到他自己都觉得惊奇的地步。   以往天天看着,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会儿她人不在,她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在房里搁着,他才发觉这些年里,他的生活被她悄无声息的侵占了大半。   丫头,你敢逃走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他坐在她以前睡惯了的小床边上,心中念道。   在外面声势沸腾的四处找人的时候,紫风宫内外看起来是再平静不过了。谁也不会想到素来与莫揽月没什么瓜葛的古烈风,正是导致她失踪的主谋。   莫揽月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有门无窗的房间,房间里除了一桌一椅一床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简陋的布置让她分不清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手上脚上都被套上了重重的锁链,相比起之前在天牢所戴的铁链还要沉重些,这原本是用来限制重刑犯的锁链,不知为何被套在了她的身上。   房门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门外灯光耀眼,走出房间,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更大的房间。   她刚刚走出房间,几个黑衣人立即围了上来,把她按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莫揽月很快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她闻到的那茉莉花香味,是迷药!第八十六章被困于暗室,鞭打折磨   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渐渐也不觉得刺眼,比起一般的光线甚至有些昏暗。只是比起她刚刚所处的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是要明亮得多,强大的反差才会使得她有刺眼的感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手脚已被沉重的铁链锁住,身旁人却一直不敢有丝毫放松,她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有人提醒过这些人,否则哪有几个大男人对一个手脚被困的姑娘谨慎成这样。   “姑娘,不想多受罪的就闭上你的嘴,等我家主子来了你自然会知道。”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她语气不佳的威胁道。   这种低级的威胁话她又怎么会放在心上,只是看其中一黑衣人走了出去,想必很快能见到抓她来的人,她也就懒得挣扎了。   感觉到她不再乱动,那几个男人也就松了手,但仍是把她围在中间,把她的去路封得死死的,令她完全没有机会逃出这暗室。   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地板冻得她全身瑟瑟发抖,为了节省力气,她却不得不一直保持着手脚着地的姿势。套在手和脚上的铁链实在太重了,拖着它们就能消耗掉她大半的体力,也不知是不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以防她逃跑的这大家伙。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抓她的人给盼来了。那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古烈风一点儿没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再看其他黑衣人也只是身穿黑衣而已,一张脸都露在外面,做坏事者不遮掩其真面目,一为嚣张轻狂,二为胜券在握。   莫揽月暗自担心,古烈风明目张胆的出现,恐怕压根就不打算放她活着离开了。   “四殿下,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呀。”   她镇定心神,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冲他喊着。   暗室内再被人点亮了几盏灯,又变得明亮了些,有人为古烈风搬来一把椅子,古烈风却悠闲踱步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里尽是怜悯。   “莫揽月,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为三皇兄拼死拼活。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你若归顺于我,或许,我还能给你更好的待遇。”   “瞧四殿下说的,三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这条命就是三殿下的,要为四殿下效劳,下辈子四殿下可得早些寻着我。”   “牙尖嘴利,我也知道我是没办法让你为我卖命的了,不如我们都退一步,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就放你一条活路,怎么样?”   交易,从古烈风的嘴里说出来,连空气中都飘落着阴谋的气息,莫揽月不是傻子,与虎谋皮无异于引火自焚的道理她不是不明白。   “四殿下姑且说说,你想知道什么?”   退后几步,古烈风坐上新搬来的椅子,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莫揽月的好身手他是见识过的,连他和她对打都只能用迷药讨巧,这才将她掳了回来,要是真的单打独斗,还不知道谁胜谁负。   要想从她嘴里挖出点真东西来,不用用手段是不行的。   “我想知道对于这次宗族大会,父皇交代下来的任务,三皇兄有何妙计?”   莫揽月眨了眨眼睛,确定他的话已经说完,这才自嘲的摇着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古烈风早也料到她不会这么顺摊的把事情都告诉他,反正他有的是时间,且看他们两个谁先向对方妥协。   “我摇头,当然是因为自叹四殿下把我在三殿下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高了些。像宗族大会这种国家大事,三殿下又怎么会跟我说,这其中的利害四殿下也是十分清楚的,谁有过人的计谋,可能直接影响着日后太子之位的归属,换作是你,你会跟我这样一个丫头说么?”   古烈风朝她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被黑衣人围在中间的莫揽月立即受到几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如雨点般络绎不绝加诸在她身上的暴打,加上她手腕脚腕上锁着的沉重铁链,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除了抱头缩成一团,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心中愤恨,自己居然也会落到这等狼狈不堪的地步,她真是太掉以轻心了。   “停。”   见打得差不多了,古烈风心中的怒气也暂时压下了,他举手叫停,待莫揽月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又对她好言相劝。   “我知道你忠心不二,只是你再这样不吭声,再这样被欺凌,你也觉得无所谓么。”   “你要知道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就算我诚心和你交易,我也实在没东西可以和你交换。谁会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就算三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自己的性命也是极为贵重的。如果说几句话就能够换回我的自由,你以为我会固执隐瞒么?”   莫揽月浑身上下都有被打的痕迹,沾灰的脚印更是从她手臂的衣服上一直延续到脚底,她是真的窝囊,一点点迷药就把她给打发了,该说她是粗心呢,还是粗心呢。   “之前你被父皇抓进天牢,虽然之后不知三皇兄和父皇说了什么,把你给救了回来,但想必也是你在父皇严刑拷打之下也没吐出任何可疑信息,父皇没有证据证明你有问题,这才会放了你。”   “四殿下对我的事倒是了解得一清二楚,莫非你也派人跟踪我了?”   发生在天牢里的事情她没有和外人说起过,如果皇帝不提,按理说他不会知道才对。住在宫里几年,她还真没发现原来宫里人的生活都是这么透明的,以前没人告诉她,也许只是因为她没妨碍别人什么事,人家不想搭理她罢了。   “打听点消息又有多难,哪还用的着派人跟踪你这么麻烦。重点不在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知道你的忍耐力很强悍,你的性格坚忍不拔,刀山火海也不怕是不是?我却想试试你的极限是在哪里。”   古烈风向人要了根鞭子,挽了衣袖,似乎想要亲自教训她。   莫揽月刚要躲避,身后的男人立即伸手把她按住,几人把她拖到暗室的角落,那有着一根十字木架。   她强力挣扎,知道自己要是被绑上那木架,更是有力气都没处使。男人们先她一步把她两手臂拉得直直的,硬拖着她往那木架上绑。   一边三个男人的蛮力捆绑,就算是她天生神力也没办法挣开六个男人的压制。终于挽好了衣袖的古烈风手抓着皮鞭在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站定,几个男人将她绑得牢牢的就站到了一旁,古烈风凌空一甩皮鞭,一米多长的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我已经说了三殿下没跟我说过任何与宗族大会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当人说真话的时候,总是没人相信呢。”   她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和古烈风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古烈风没有再和她搭话,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毫不留情的将皮鞭甩向莫揽月的身子,带着小勾刺的皮鞭一沾莫揽月的身,立即带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的衣服也被鞭打得裂出一条大缝。   “你们,通通给我在外面等着。”   古烈风下了命令,暗室内的人一一离开,“莫揽月,我不是当众羞辱你,毁了你的名节,不过你别想我会心软放过你。识相的快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要lang费大家的时间。”   莫揽月抬眼看了他一眼,轻蔑的,不屑的,即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古烈风抓狂的挥舞手臂,暗室里的鞭打声一次响过一次,到了后来,莫揽月低声的呻吟也混合其中,只是那有力无气的声音,听着更像是无意识的哼哼。   气撒够了,古烈风也就停了手,莫揽月的脑袋无力的垂向一边,她的头发散乱了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是醒着还是昏了过去。   若是以前,他想都想不到他会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下此狠手,只是……莫揽月一出现,他的计划就开始屡屡失败。她就像他命中的克星,只要有她在,古烈阳总是能够毫发无伤的摆脱杀手的追击。   也许只有除去古烈阳身边的这个聪明过人又身手了得的丫头,他才有机会再一次对古烈阳下手。   “你不想背叛三皇兄,我可以理解。要么你离开他,我给你一笔银子,你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再回皇城,如何?”   古烈风抓着莫揽月的头发把她的头提起,迫使她必须正面对着他的脸,看这精致的面容他还真有几分不舍,他还记得她才七岁时那般的可爱傲气,就算是现在,她的脸上也依稀可见那时候的影子。   “等我的任期一到,就是四殿下不说,我也会离开。但在这之前,我的职责是保护三殿下的安全,你要我离开,那不可能!”   “任期?什么意思?”   “两年。两年期满,我和三殿下之间的恩怨两清,我会离开。”   莫揽月冰冷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儿情绪,眼前的男人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心软,如果抓不住这机会,也许她真的会在这里丢了性命。她莫揽月的人生规划里,可从来没有短命二第八十七章莫揽月,你骗我!   听了她这样的说辞,古烈风当即冷静下来,他可等不了这两年的时间,只是……听她这语气倒像是在说他们之间不过是宾主关系,事实真是这样吗?   “两年之后,无论他生或死,你都不管不问?”   “我和三殿下恩怨两清之后,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犯不着为了他赔上自己的性命。”   眼见他眼神渐渐软了下来,她深觉谈判有望,也不再故意拿话激他,改而用一种任君索取的神情对他,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暗室内,只有古烈风和莫揽月两人,古烈风沉默无言的审视着她,周围静悄悄的,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在她以为自己和古烈风谈判有望时,古烈风突然变得狂躁起来,他指着她的鼻尖大叫道,“莫揽月,你骗我!你说你和三皇兄之间只存在两年的雇佣关系,两年之后你们恩怨两清,全是谎话,你只是想要我放了你,是不是?!”   “到了这种地步,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用再说了,按你的说法,那一年在血月国的时候,你应该没必要顾全三皇兄的安危,但是你又是如何做的呢?你胆敢挑战古维,只为了分散古善的注意力,让三皇兄不必再忍着断骨的重伤苦苦支撑。你心系于他,从那时候起就是那样,更别提……”   古烈风的话说到这儿便嘎然而止,他还没有傻到把自己做过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但他此时心底清醒得很,在血月的比试上她为古烈阳冒险一搏,在狩猎场的时候也对他关怀倍至,更别提她前些日子不顾一切为他挡刀的不要命的行为,要说她不在乎古烈阳的性命,当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古烈风说完即甩袖而去,先前那些黑衣人返了回来,重新将她拖回那个简陋的小房间,像是在刻意惩罚她,黑衣人没有给她点上灯,那个没有窗的小房间里,一关上门,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   莫揽月不是怕黑,只是在这黑暗的环境里人的忍耐力会一点点被蚕食吞没,日子久了,是会疯的……   难道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把她关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再来审问么?   她爬到那又冷又硬的小床,苦笑不已,这一回她还真就和忠心什么的扯不上半点儿关系,有关宗族大会的事情古烈阳是有跟她提过,但天晓得她只是听他说几句罢了,具体的她都没细问,那什么抗衡彩鹰国的良策她更是闻所未闻。   古烈风如果是问她的意见,她还能给他分析分析,这不知道的事情,要她怎么给他坦白从宽?   流年不利,这话放她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她不过才回宫半年不到,接二连三的出事遭罪,就好像她跟这皇宫天生犯冲似的。以前常年住在宫里也没见她惹上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最近这是怎么了。   她扯出脖子上挂着的那护身符,即使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仍是看不清那护身符。   东西她是看不清了,古烈阳送她护身符时的情景却在她脑海中闪现,她想着那一直以来都扶持她为她撑腰让她享受类似于皇室贵族的待遇的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低沉的笑声从房间里传出,令守候在外面的两名黑衣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是疯了还是傻了,在这种情况下也还能笑的出来。   莫揽月笑,是因为她想到古烈阳每一次救她于水火之间都必定有所求,哪怕她是因为他而陷入困境,他也能编出好听的借口,给她的任务加码,不知道这一次他要是把她给救了,又会提出怎样的要求呢?她颇为好奇。   紫阳宫大厅这时莫揽月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古烈阳也在大厅里坐了整整一天,不断回报过来的消息都是令人失望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莫揽月应该还在皇宫里。   她的东西一件不少,各处宫门也没有她出入的记录,她总不可能翻墙偷溜出宫,没被限制自由的她根本没必要那么做。   要说莫揽月出了事,最大的嫌疑人非夜彩云莫属了。古烈阳一早想到这个可能,只是贸贸然前去要人,没证没据的,会遭人话柄。夜彩云怎么也是彩鹰国的大公主,要是最终证实事情与她无关的话,他诬蔑她的消息传到彩鹰国女帝的耳中,恐怕又会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三哥,真是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有小丫头的消息。现在只剩下父皇母后的寝宫还有几个兄弟的寝宫没有去搜过。九皇弟那我已经问过也找过了,他今天就没见过小丫头。”   古烈格急匆匆赶回来,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向他报告。   “父皇母后的寝宫她是不会去的,父皇若是想为难她,也会光明正大的叫人来拿她,不会如此悄无声息鬼祟行事。”   “我也这么想,所以三哥,我觉得应该去问问大皇嫂,指不定他们今天见过面呢。”   古烈阳走出屋外,站在前院看着这星辰满天的夜空,想他们前一天还在宫外尽兴游玩,一起放孔明灯,不过才一天功夫,她就失踪不见了。他却连她是不是自愿而为都不能确定。昨天晚上他离席而归时就发现她神色有异,他问她所为何故却被她一语带过,后来送她她素来最感兴趣的匕首她虽惊不喜,笑的很是勉强。   “五弟,她会不会……是想要离开我的身边?”   如果她是乐意的,为什么连收他的礼物都显得那么牵强。古烈阳突然发现找不到莫揽月的下落令他多了一分多愁善感的不良情绪,而这种不良情绪让他下意识里开始对自己进行着各种否定,他会反思是否他对她过于刻薄,是否他对她太斤斤计较。   他只是想逗逗她罢了,她是不是都当真了呢。   “三哥你别胡思乱想,小丫头怎么会想要离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纠葛,但你要知道,她对你比这皇宫里的谁都好,你想想,她怎么对我的,怎么对四皇弟和九皇弟的,她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她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有明显的分级,你不会看不出来!”   是啊,她对他,从来都很是顺贴,除了在他向她讨要交换条件的时候对他略有微辞,其他时候真看不出来有多讨厌他。   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他暗骂自己怎么会钻了那种牛角尖。   “那紫清宫我们是去还是不去啊?”   古烈格忍不住追问。他真担心莫揽月要是再找不回来,他这三哥又会破天荒的胡思乱想自己是否被抛弃了。   “过了今晚,明天要是她还没有回来,我亲自走一趟。”   撇开心中的不良情绪,他很快冷静下来,他有着太多莫揽月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想到离开,那么她定是被人强迫掳了去,又或是……   “五弟,你先回寝宫歇息去。”   整整一夜,他坐在大厅中等着她的归来,只是整整一夜,他什么也没有,莫揽月没有回来。   古烈阳回了房间,慢条斯理的换了身衣服,梳理了头发,把自己收拾得妥妥贴贴,这才带上南宫银前去紫清宫。   没有通知古烈格,既然注定要结下梁子,至少也把古烈格撇开在外,如果因为一个误会而使得他们两个都招人记恨,他们岂不是亏很大。   紫清宫里大早的就迎来了两位客人,古烈清刚巧在宫里尚未外出,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心情十分不爽,出来大厅见到是古烈阳,他随意坐在主人席上对古烈阳招了下手。   “三皇弟,不会这么好大清早的来看望皇兄我?”   “弟弟我的确是无事不凳三宝殿,此次前来,是有事想要问问皇嫂,不知是否方便?”   古烈阳耐着性子说话,语气与平时无异,古烈清也没觉出有什么问题,但自己这弟弟要找自己的妻子说话,他总得问个为什么。   “可是彩鹰国那边有书信送来?按理说这等小事也不可能会劳烦三皇弟你亲自送来。”   “皇兄,还请先让皇嫂出来,有什么事,我自会说个明白。”   再说话时,他仍是那般平静,只是眼里多了一分冷冽。彻底未眠让他眼里生出许多红血丝,要是凑近了瞧,兴许古烈清能发现被他藏在眼底的熊熊烈火。   古烈清心里有些别扭,仍是叫了人去请夜彩云出来。   不多久,夜彩云睡眼朦胧的从内室走出,她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在两名宫女一左一右搀扶下走到古烈清身边的位置坐下。   “殿下,这么急让人叫了臣妾起身,到底有什么急事?”   “公主莫要着急,三皇弟带了人来,执意要见到你才肯说事。三皇弟,你现在可以说了。”   古烈阳依旧坐着,向站在他身旁的南宫银递了个眼神,南宫银即上前一步,对夜彩云说道,“大殿下,皇子妃,我们宫中的揽月小姐自昨天失踪到今天早上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知皇子妃昨天可曾见过她?”   南宫银问得极为诚恳,夜彩云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将视线投向了一旁坐着的古烈阳。   “本宫没有听错,三殿下这是来向本宫要人来了?第八十八章你还是没什么好说的吗?   此时的夜彩云已经有着八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模样让人看着都觉得累。古烈阳却没有忘记,莫揽月回宫不久,正是这怀着几个月身孕的夜彩云故意给她下毒,用的还是无药可解的折磨人的稀奇药物。夜彩云之于莫揽月,前科累累,他心里可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夜彩云怒了,一旁的古烈清连忙好言好语在劝着,“彩云,你别激动,别激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这叫臣妾怎么能不激动,三殿下大清早的跑来紫清宫,可不是找臣妾要人来的么?臣妾大着肚子走个路都觉得辛苦,又怎么会去招惹那莫揽月,谁知道是不是她一时贪玩偷跑出宫?”   “是、是、是,本殿相信你,你别激动好吗?”   古烈清俨然和自己的爱妻同一阵营,这会儿光顾着担心他的宝贝孩子,哪里会关心莫揽月是死是活。   出来之前古烈阳已经知道他来此一问势必要得罪人的,人都得罪了,便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古烈阳站起身,上前两步,对夜彩云说道。   “皇嫂,我也只是过来问一句,皇嫂若是真的没有见过她,又何必激动成这样子。”   他暗中观察夜彩云脸上的神情变化,一边继续说下去,“莫揽月她年纪尚轻,说话做事都很没有分寸,以前有得罪皇嫂的地方,我代她向皇嫂赔个不是,希望皇嫂不要再放在心上。”   “你、你……殿下你看看,他的意思不就是暗示臣妾抓了莫揽月,让臣妾放人嘛,臣妾都好些日子没有见过莫揽月那丫头了,他简直是在血口喷人!”   “我会这么想,只因为在皇宫里与她曾有过节的人只有皇嫂你,现在她人失踪了……”   “古烈阳,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皇兄放在眼里。彩云已经说过这事与她无关,你还想怎样?!你要是有证据,大可以告到父皇那儿去,让他来断一断这个理。”   古烈清一面安抚着自己的娇妻,一面对古烈阳怒目而视,只差没叫人来赶他出去了。   “皇嫂当真没有见过她?”   他索性无视那朝他瞪大了眼睛的古烈清,继续追问。   夜彩云真是怒了,想她堂堂一国之公主,她要教训一个下人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莫揽月在她看来和奴婢没什么区别!   “没有,本宫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啊……本宫、本宫肚子好痛,殿下……臣妾……”   夜彩云话说到一半突然捧着肚子就大叫起来,古烈清连忙把她扶住让她倚着自己,“快传御医,快!”   见夜彩云瞬间疼得满头大汗,古烈阳忙退到一边,她的反应的确不像是在说谎,他从她的脸上只看得到生气、愤怒的情绪,完全没有一丝隐瞒的迹象。   要不是夜彩云下的手,那还会有谁呢?他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御医提着药箱火速赶来时,夜彩云已经被人扶进了睡房,替夜彩云把完脉的御医哆哆嗦嗦的扑出睡房,向在房外等候的古烈清等人解释道。   “大殿下,皇子妃受了过大的刺激,动了胎气,现在微臣必须用药让皇子妃提早产下胎儿,否则母子都可能性命不保。”   “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但是本殿告诉你,务必要保证母子平安,否则提头来见。去!”   孤身前来的御医连滚带爬的赶回御医院去找帮手,大厅里,古烈清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拳挥向古烈阳的脸,古烈阳不闪不避,被他打了个正着。   “把彩云害成这样了你满意了?我告诉你古烈阳,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自知理亏,古烈阳被他骂了也不吭声,直等到古烈清回房去陪着夜彩云了,他才带了南宫银离开。   “三殿下,你真的相信大皇子妃和这事没有关系?”   出了紫清宫,南宫银忍不住问道。   莫揽月失踪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他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都气得要早产了,想来是真的跟此事没有关系。”   “那……”   “安静。容本殿仔细想想。”   莫揽月在皇宫里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他和五弟,和其他人并无深交,除了夜彩云这个死对头,她也再没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了。到底会是谁把她掳走……   除了增派人手在皇宫里四处搜寻,古烈阳窝在房间里什么人也不见。紫清宫那边不断传来不好的消息,似乎夜彩云的情况很不妙,古烈阳只是听着,简直就是有些麻木了。   因为莫揽月的失踪,皇宫里乱成一片,夜彩云早产一事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连皇帝也惊动了。怎么着也是自己的亲孙子,古雷心中也是为夜彩云捏了一把冷汗。   莫揽月失踪的第二天,时间悄然而过,夜彩云仍在御医的看顾下卖力产子,稍微靠近紫清宫的人都能听见她凄惨的叫喊声,只是越到后来,声音也越小了。   这时候,紫风宫内一片死寂,被古烈风带到了宫中有段日子的如烟这一夜独守空闺,古烈风却在书房密室内和莫揽月较着劲儿。   他显然没有想到莫揽月不过才失踪两天,古烈阳就在宫里掀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连有着身孕的夜彩云古烈阳都照惹不误,看来很快就会查到他这儿来。   难以想象如果古烈阳知道莫揽月在他手上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这素来老谋深算攻于心计的三皇兄似乎是失了常性,疯了似的想要找回莫揽月。   “你还是没什么好说的吗?”   密室内,莫揽月依旧手脚套着锁链,被绑于便于行刑的木架上,她的衣服上尽是血污,早没了原来的鲜艳颜色,两天没吃东西加上不见天日的软禁,她的精神萎靡,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摇头,摇头,无话可说。   “给我用力抽。”   古烈风已经放弃了亲自动手消火解恨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要和莫揽月较真,只会累了自己,随便支使了一个下属代劳,他坐在一旁看戏可要舒服得多。   默数着莫揽月被鞭打的次数,他适时叫停。   “何必呢,觉得被鞭打很好受吗?”   他拿出一瓶御用的金创药,将里面的药粉撒在她皮开肉绽的伤口处,莫揽月看着他替自己上药的这仔细样儿,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神愈发阴冷。   “四殿下一边命人打了我,一边又拿上好的金创药替我医治,要不要这么变态啊?我实在承受不起四殿下这般爱戴。”   “我本惜才,只是你不愿意纳入我的翼下,我也没有办法。丫头,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古烈风低声的呢喃,让莫揽月觉得耳熟得紧,她抬起头看他,“你再说一遍?”   还有谁跟她说过这样的话呢,脑海里有个朦胧的影像在晃动,她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影像却越飘越远。   古烈风还当她是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了,一边继续给她上药,一边带着同情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为何要留在这样复杂的家族里……自古哪个皇室不争权,我和你,不过是立场不同,其实我也不讨厌你,要知道,像你这样聪明伶俐又身手了得的丫头世间难求,对于三皇兄我是真心羡慕。”   莫揽月突然震惊了,这两句话,确确实实有人跟她说过。   ‘对不起,姐姐,一山不能容二虎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别怪我,要怪,就怪为何要出生在这样扭曲的家庭里’她想起来了,这两句话,她那傻弟弟同样也跟她说过,几乎是一模一样,她都快要忘了她的前一段人生经历过的那些磨砺和伤痛,没成想因为古烈风几句话又勾起了漫无边际的回忆。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她傻傻瞪着古烈风的脸,她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跟她说话,却听不到只言片语,她脑子里好像嗡嗡的炸开了花,乱成一团。   也是在这时候,莫揽月恍然大悟,为什么她在几年之后再次见到古烈风时会觉得怪怪的不舒服,那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只因为几年后的古烈风和他那傻弟弟竟然生得有七分相像。   若不是他今天说出和她弟弟曾说过的那么雷同的话,或许她这辈子也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古烈风,竟然像她的弟弟,不仅人长得像,连说的话也那么相像,而他们的命运好像也和前一世差不多,她对他没有恶意,他却想尽方法折磨她逼她说出她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呵,她该怎么想呢……是老天爷在玩她,还是她终究摆脱不了命运。   那些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不随风飘去,永远不再让她想起,那些已从她生命里消失了的人,她已深埋在心底,不去想念,为什么还要跑出来扰乱她的心扉。   “喂,我问你话别装没听见。”   她长时间的瞪视以及默不作声惹来古烈风极大的不悦,他一改之前同情心泛滥的模样,抓起她的头发朝她大第八十九章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   当眼前的这张脸和她记忆深处的那张脸融合在一起时,眼泪一下子顺着她的眼角流淌了下来,因为她弟弟的背叛她才意外穿越到这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代,但连在这里都能看到一张如此神似的脸,让她如何可以接受。   “我付出所有爱护你,教导你,虽然最终你背叛了我,我也无所怨言,我满以为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情债,这辈子注定需要偿还。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不止上辈子欠了你的,也许上上辈子也亏欠于你,否则在这落后得不像话的古代我怎么还能看到你的脸还被你虐得遍体鳞伤!”   那一刻她脑子里好像被强塞进了一团浆糊,她所说的话都不经大脑的直接脱口而出,以至于她说话的对象不明白她的话,连她自己也犯着迷糊。   她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已经记不清楚,她只是放任自己狠狠地哭泣着,流着泪,她每眨一次眼睛,眼前的脸庞变得清晰,很快又模糊了起来。她不嫌无聊的一直傻傻的眨着眼,无言凝视他的脸。   “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爱护我教导我,什么上辈子欠了我的,莫揽月,你给我说清楚。”   古烈风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刚刚还坚如磐石的莫揽月突然就哭了起来,还不停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到底她是真的在伤心还是为了耍他而故意演的一场戏,他分不清楚。   “爷儿,您看她是不是被软禁久了,脑子有毛病了?”   一旁代古烈风鞭打莫揽月的男人扔了鞭子,走到古烈风身边说道。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下子脑子就有毛病了,况且一共就关了她两天,你当她是几岁的小娃娃吓一吓就精神失常吗?”   古烈风凑近了看她,她眼神迷离,好像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一样,他不免心中纳闷,他刚刚不过就和她说了几句话,自认为语气还算温和,怎么就成这样了?他想不明白。   伸手摸上她的额头,手心烫烫的,他手指下移,又在她脸颊和脖子摸了一把,同样是感觉温度异常的高。   “该死,她是病了,所以才说话这么迷迷糊糊的。来人,去弄几剂去风寒的药煲来给她服下。”   “爷儿,您不是想从她嘴里套出消息来,这会儿她迷迷糊糊的,正是套话的好时机呀。”   男人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看她哭得这般凄惨,他还真没什么心情套她的话。   “先去把药弄来,她的命本殿还想留着。”   把手下人都支开,古烈风把莫揽月从木架上放了下来,不过手脚的锁链没有帮她解开,近百斤的重负,莫揽月无意支撑,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身上伤口受到拉扯再次开裂,血再度渗出,本已染满血污的衣服只是颜色加深了些,不注意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在流血。   “你别动,我再帮你上点药。”   “以前,现在,你都是来讨债的,如果注定要用我的性命来偿还,罢了,我好累,你想要便拿去。弟弟,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你却不明白,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好好谈一谈……”   她的委屈,永远藏在心底深处,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过。亲弟弟的蓄意谋杀以图争权夺利,她不在乎她失去的名利地位,她伤心的是她的至亲想要亲手了结她的性命。   她可以为自己筹谋打算,她可以设计自己安全脱逃,只是这都无法改变她那傻弟弟狠心亲手杀害她的事实。   “莫揽月,你看清楚,我是四皇子古烈风,别再跟我说些听不懂的话!”   草草替她重新撒上一层金创药止血,古烈风再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再一次拂袖而去。密室内并没有沉寂太久,专治风寒的中药煎好由黑衣人拿了亲自去喂她,她暂呆的地方也由那没有窗户的小房间换到了另一个有窗有光线的房间,房间里的布置简洁而雅致,与之前那地方好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这时候的莫揽月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弟弟向她开枪的那一幕,她的心在滴血,一次,又一次,原来事情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她是否去想,再模糊的记忆也可以恢复清晰,就好像她前一天还几乎想不起自己曾有个弟弟,后一天那些和弟弟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全涌上了心头,她想撇开不想都难。   莫揽月被古烈风软禁的第三天,她开始发烧,持续高温令她整个人变得更加迷糊起来,她总是在低声呢喃,对着一个不存在的对象说话,她几乎以泪洗面,哪怕是昏睡着,也能滑下一滴泪来,好似梦见了什么伤心的事情。   古烈风看了一眼那刚刚熬好的药,他真是疯了。他是抓她来严刑逼供的,现在却不得不命人给她煎药治病,好生看顾。她还这么的不消停,动不动就哭,醒着哭,睡着也哭,一天到晚哭个不停跟个孩子似的,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更没有想到爱哭鬼这三个字会和性格强悍得堪比男人的莫揽月搭上关系。   他开始祈祷着希望她的身体快些好起来,那样他才可以继续以折磨她为乐不是吗?她要再这么哭下去,他这密室都要叫她的眼泪给淹了。   事情朝着古烈风期望的相反方向发展着,莫揽月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普通的去寒补身的汤药已经对她的病情起不了任何作用,古烈风不得不从宫外私自请了大夫过来给她瞧瞧。   那民间大夫初一看莫揽月满身的伤痕,又察觉她的气息脉博十分之微弱,可谓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这位爷儿,恕小的直言,这位姑娘病情严重,加上身上伤痕累累,恐怕是已经回天乏术。”   古烈风本就烦躁得很,听得大夫如此说话,当即怒得要将那大夫给砍了。大夫为求保命,改口称愿意一试。于是乎各种珍贵药材都被搬进了密室,古烈风不惜花重本买回那些续命良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心太好了。   莫揽月一直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大夫时刻注意着她的病情,身上的伤医治起来简单,她的病却总是不见好转。   “姑娘,你可得争点儿气,有很多人在盼着你恢复呢。”   大夫无可奈何的声音钻进她的脑海里,她于是在想,有什么人会盼着她呢,第一个闪现的人是古烈阳。这么些天了,他还没能找到她么……也是了,他又怎么会想到掳走她的人会是古烈风。   不行,她要回去。   莫揽月强撑着精神,费力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大夫,能让他们把我手脚的锁链给去了么……”   她有力无气的对那大夫说道。   这是几天里她第一次和这位照料她的大夫说话,那大夫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坐起来,“姑娘,你说什么?”   “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手脚上的锁链重达百斤,天天套着这样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痊愈,大夫,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若是死了,你也一定活不了,大夫,你帮帮我。”   “这……”   “你只要跟他们说我这手脚上的锁链使得我血脉不通,吃再多的奇珍异宝也无济于事,他们自然会解开我一身的束缚。大夫你也想早些回家不是?让他们再准备些吃的,我吃过东西也许精神就好了。”   大夫一听她这话觉得也有理,任谁几天不吃饭都要脉象虚弱的,手脚上负重这么厉害,更是耗费掉她不少精力,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去了,再好好吃些东西,或许她真的就不药而愈了。   大夫这便去游说去了,古烈风再次来看她时,她依旧不吃不喝,躺在床上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加之被饿了这么久,浑身没点儿力气是真的。   “把她的锁链解了,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不是几天前就让你们给她准备吃食的么,当本殿下的话是耳边风不是?”   “殿下息怒,属下有按殿下的吩咐日日送来饭菜,只是自从她生病以来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就算是强喂,也只能吃下一点。”   接下来一阵细细梭梭的声音,她感觉有人在给她身上的锁链开锁,沉重的锁链被卸去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古烈风离她不过一步之遥,正是她反客为主的好时机。   其实在他们来之前她已悄悄吃了些东西,恢复了些力气。   当下她没再迟疑,翻身而起扑向古烈风,一手抄过床边的药碗用力砸向床头一角,药碗被她用蛮力砸了个四分五裂,她捏着一块锋利碎片抵在古烈风的脖子处。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发生的,以至于站在房门口的两人根本没机会做出反应。   她拉着古烈风接在自己身前,手握碎片一直抵着他的脖子,“你们在前面给我带路。”   她该庆幸的是古烈风没比她高多少,她才可以拿古烈风当人质逃出这密室。   “这些天,你都在演戏给我看?未免也太逼真了,我几乎就信了。”   古烈风没有一点紧张,只是他双手被她反扣在身后,他很难反扑成功。在这一点上,莫揽月可算的上是专第九十章用计谋成功脱困   “我的确是生病了,只不过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离谱罢了,要知道你们可是饿了我足足两三天,我会身子虚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莫揽月架着古烈风往外走,前头的黑衣人怕误伤了她身前的古烈风,对她唯命是从,不敢有一丝懈怠。   走出那昏暗的密室,莫揽月和古烈风一起走到了书房。   “原来四殿下的密室藏在书房里,可谓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呢。”   她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又对那些黑衣人命令道,“我不想惹事生非,你们去外面把出去寝宫路上的宫女太监都支开,你们自己找个房间呆着。”   “殿下,这……”   关系到古烈风的安危,黑衣人很为难的等着古烈风的指令。   “照她说的去做。”   “是。”   人都出去了,莫揽月一直保持着一手扣住他双手一手抓着陶瓷碎片抵在他脖子处的姿势,古烈风比她稍高一些,这让她不得不把半个身子压在他肩上迫使他屈膝站着。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莫揽月才挟持着古烈风走出书房,穿过中庭,走到前殿,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一个宫女太监,走廊过道都冷清得吓人……   而在这时候,古烈格刚刚赶到紫阳宫。   “三哥,新打听到的消息,四皇兄好像从宫外请了大夫进来,接连几天都没有送出宫去,感觉很有问题啊。”   几天来没有半点莫揽月的消息,古烈阳无心理会朝中之事,一听古烈格如此说,立即带了人要去紫风宫要人。古烈格怕他冲动过了头又起了冲突,跟在后面一并前去。   莫揽月拖着古烈风出了宫殿大门,辨别了方向就往紫阳宫走去。古烈风依然被她扣在手中,只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并没有真的呆在房间里,而是一早在宫外埋伏起来。如果她这时候放了古烈风,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到紫阳宫附近我就会放了你,放心,我没讨厌你到要取你性命的程度,只不过你那些手下一点儿不听话,不然你也不必跟我走这么一遭。”   古烈风很久没有说话了,她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故而出声安抚,以免他挣扎欲逃lang费她的力气。   她走的都是小道,一路上没碰见什么人,不然以她这样挟持皇子的行为早被宫中侍卫当作刺客给解决了。   在快到紫阳宫的时候,古烈风突然开口,“丫头,你的手没关系么,血流得很欢呢。”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捏住那碎片挟持古烈风时太过于用力,不知什么时候在手心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她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从她手心流出的血都顺着古烈风的脖子流下染上他的衣襟,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他受了重伤。   莫揽月无言苦笑,这几天来的伤痛折磨和她精神上所受到的摧残早让她感觉麻木了,这么一个伤口又算得上什么,比得上那带勾刺的鞭子抽在她身上的痛?比得上被亲生弟弟枪杀的痛?这真的算不得什么。   “四殿下若是真心疼我,当初就不该把我给软禁起来,这样一来,我们可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望着古烈风的侧脸,自家弟弟的容颜总是不自觉的和眼前这张脸重叠,他们并非一模一样如双生般分不出彼此,不过是七分相像罢了,却触及她心底的柔软,对于这个人,她竟下不了狠手。   以她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性格,古烈风对她日日鞭打撒气,她就是杀了他也应该。   只可惜……   “你又何曾想过和我做朋友,我和三皇兄生来就是对头,你只会站在三皇兄那边不是么?”   莫揽月不再搭话,古烈风的这番埋怨,在她看来更像是在跟她撒娇,越是和他说话,她越是不能把她最关切的人和他区分开来。不过是说过几句雷同的话罢了,她不断告诫着自己。   行至紫阳宫,她如约放了古烈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紫阳宫。   在她身后,古烈风长久的凝视,直到再看不到她的背影,他才自嘲的咧了下嘴,抹着自己脖子上未干的血迹,她还真是一点儿没伤他,有这么好的机会她都不报仇,为什么?不难猜想这和她之前突然混乱的思绪和对他说的那些话有关,弟弟么……最后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古烈风转身回自己寝宫。   在他回到紫清宫时,心情本就不好,眼前的一切更加让他感到怒不可遏。   他的寝宫,竟然被古烈阳带了翻了个底朝天,各处房间东西散乱一地,连被他带回宫来的如烟也被人押了出来,坐在厅中无助的低声哭泣着,见了他回来,连忙扑向他怀里,百般委屈,千般惊吓,看得他心疼不已。   古烈阳带人翻尽了紫风宫,甚至连那藏在书房架子后面的密室也找了一遍,却只找到那被请进宫的大夫。或许那大夫已被人警告过,遇人一问三不知,只道是进宫来给人看病了,问他给谁看,他怎么也不愿意说了。密室里的锁链和地上的血迹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下落,他不惜威胁那也许真是一无所知的女人。   “三哥。”   古烈风眼尖的先瞧见古烈风归来,忙拉了把古烈阳,提醒道。   “三皇兄,你这是做什么,把我这寝宫弄得人仰马翻的。如烟,你先回房去,别怕。”   轻拍着如烟的背,他说话出奇的温柔。   古烈阳也不拦着,既然正主回来了,留着那女人也是无用。他不多废话,正切入主题,“把莫揽月交出来!”   “呵呵,三皇兄,你有没有搞错,之前你上紫清宫要人,激怒了大嫂,差点儿害得她们母子一尸两命,这教训还是新鲜热乎的呢,就给忘了?这会儿又跑到我紫风宫来闹事,我就问你一句,你有什么凭证证明我和莫揽月失踪有关?”   南宫银带着人搜完了紫清宫每一个角落,都没发现莫揽月的下落,刚走回大厅就见两位主子已经扛上了,他连忙溜到古烈格身边,“五殿下,什么也没有找到。”   古烈阳这次造成的动静丝毫不比在紫清宫小,如果这次再搞出个乌龙事件,恐怕真要被捅到父皇那去,这没证没据的,要怎么交代才好。   “四皇兄,别生气,三皇兄不过是……”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同一个鼻孔出气!”   古烈格刚张口就被古烈风厉声打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这脸皮已经撕破了,他也再没什么好顾及的。   “三皇兄,想来你在我宫里也没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这件事,你可得给我个交代。”   “把人交出来,我可以不计前嫌。”   “人不在我这,让我交什么给你?”   眼见这两人已经势成水火、各不相让,古烈格站在两人之间是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这时候,从外头跑进来一个宫女,嚷嚷着要找三殿下。古烈格往门口看去,发现来的竟然是紫阳宫的宫女,他招呼了句让那宫女进来。   “奴婢给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请安。三殿下,揽月小姐刚刚回寝宫了!”   宫女一被放进来,匆忙给几位行过礼,就扔出了这爆炸性的消息,古烈阳一听莫揽月已回寝宫,当即扔下古烈风火速往自己宫里走去。   “主子都走了,你们还不滚?”   古烈风瞪着那带头入内搜索的南宫银,怒道。   “这个……赶紧走呀还楞着做什么。四皇兄,我改日有空再来拜访。”   古烈格带着余下的人脚底抹油的开溜了,什么也比不过莫揽月平安回来的消息,至于这边的事情,等着日后再来修补。   房间里,莫揽月这才刚刚换过衣服躺下,房门就被人用力撞开,她毫不意外的睁开眼睛看向冲进房里的人儿,面露微笑,“我回来了。”   她刚刚才梳理过头发,总算不会失礼于人前,回寝宫时就听说古烈阳带人去紫风宫的消息,她叫了宫女前去把人叫回来,趁着这段时间她把自己好好的整理了一番。   只不过胭脂水粉能掩盖住她脸上的苍白,精美华服可以遮住她满身伤痕,但她的精神总归是比平时要差上很多。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里,试图不让古烈阳发现她的狼狈不堪。   古烈阳紧盯着她的脸,对她突然出现在他的床上和他轻松的打着招呼难以接受。   “这些天你去了哪里?”   他挥手让其他人退下,眼神咄咄逼人,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样子,看得她有些忐忑。   她发现他的眼睛布满着红血丝,眼周浓浓的黑眼圈,几乎可以媲美她没擦水粉之前的状态,她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感动,看来这些天他都没能安寝,因为担心她么……   “殿下好像很累的样子,不如也躺下补补眠,睡眠不足人会老的。”   她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活动,她忍不住笑了,想着眼前这男子因为她的失踪烦躁发狂,心急如焚,她忍不住心底的开心,笑得很真心。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晕眩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她的笑容僵住了,她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动手打她了第九十一章古烈阳,你凭什么打我!   “我问你,你去了哪里?”   莫揽月被那一巴掌给震住了,如果可以让她晕过去,她宁愿现在就失去意识,她也就不会再听到他毫无温情的质问。   “古烈阳,你凭什么打我!”   她本来应该要更生气一些的,只是平躺在床上话说得再狠也少了效果,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抖了一抖,刚刚那一瞬间的感动也转为愤怒。   “你擅离职守,音讯全无,难道我没资格问你的去向!”   一想到他这几天来为她担心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古烈阳的怒火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他猛的掀开床上的被子,抓着她的手把她硬拖了起来。莫揽月没料到这一巴掌之后还有后续的动作,全无防备的她被他拖起,满身伤疼的她倒抽了一口气,龇牙咧嘴的差点儿憋出泪来。   眼泪尚可以控制,她额间冒出的冷汗却是没的掩饰,流下的汗水晕开了她精心化好的淡妆,那些被掩盖在胭脂水粉之下的细小擦伤显露了出来,与此同时由于她手臂被他突然拖起,高过头顶,衣袖顺势滑了下来,她白皙的手臂罗裸露在外,只是肉眼可见那原本粉嫩的皮肤掺杂着数条血痕,粗一看就像是几条蜈蚣爬在她的手臂上,难看极了。   暴露了的不仅仅是视觉,被子一掀开古烈阳立即闻到了浓浓的药味,那味道他很熟悉,是他常备的上品金创药。   莫揽月恨恨的瞪着古烈阳,嘴抿得紧紧的,也不说话。   古烈阳还处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震撼中没有反应过来,莫揽月的手一直被他抓在手里,直到手尖的滑腻感让他胃里开始翻腾,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什么时他连忙松开她的手。随着他的放手,莫揽月重重的跌回床上,就像一个破烂的布娃娃,与刚刚他看到的那个笑逐颜开、没心没肺的丫头简直是天壤之别。   心被纠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摊开手心,看着自己几根手指染上的混合着金创药粉的血渍,那滑腻的触感是因为他刚巧抓在了她一条伤痕上,薄薄的金创药粉因他的紧抓而绷开,散落,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皮肤。   被她怨恨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古烈阳在床边坐下,伸手拉起她另一边手臂的衣袖,同样的各道血痕在金创药粉的遮掩下若隐若现,他接着拉下她的领口,脖颈处有着同样类型的伤痕。其他部位他已经不忍去看,肉眼可见的情况是除了她的脸还算完好,身上的伤痕……光手臂上的伤就已多到十根手指都数不清了。   莫揽月忍痛把被子往上一拉,直盖过自己的头顶,再不想看到那不问青红皂白就向自己挥巴掌的浑蛋。   古烈阳一手僵在半空中,良久,才缓缓放下。用力揉搓着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他目光灼灼的看着藏在被子里不愿意露头的人形儿,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她好不容易脱困回来,受尽折磨,伤痕累累,他却只因为看到她无畏的笑容就认定她是不负责任的偷溜出去玩,不仅对她声严厉色,还打了她……   这傻丫头只是想瞒着他不想他担心,他却伤了她的心呢!古烈阳心里悔到肠子都青了,可是现在她这样子,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就这样在床边坐了很久,直到被窝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咕~~咕~~~”,他才起身出去外面,吩咐一宫女准备些吃的送到房里伺候她吃。知道莫揽月见了他会生气,他也就不再进房间了,索然无味的独自走到大厅。   一直在古烈格远远就看着古烈阳往这边走来了,只是他双眼无神走起路来步履拖拉,他从未见过古烈阳这样失魂落魄过。   “三哥,小丫头没事?我听说你一回来就把人给赶出去了,我在外面可是一番好等啊。”   他无力的看了古烈格一眼,“回来了,还活着。”   “那我现在去看看她。”   “五弟。”   古烈阳忙拦住他,“明天再来看她。”   “为什么呀?”   “相信我,你现在进去绝对没命出来。”   说完,古烈阳又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撂下古烈格和南宫银在大厅。两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古烈阳能消沉成那样子,简直就跟死了爹似的。   不过古烈格也相信他三哥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自打很久以前他不顾三哥的劝诫溜进房间吵着那午睡中的莫揽月,几乎被她抹了脖子的经历告诉他,不听三哥言,吃亏在眼前。   莫揽月在房间里这一休息,就是三天,如果不是她突然醍醐灌顶般想起她忘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恐怕她这会儿还别扭的生着气闷在房里不愿意出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古烈阳实行报告,当古烈阳得知她私自拿了他的令牌急着要出宫去时,他及时出现将她拦下。   “还没生完气吗?这算什么,夹带私逃?”   莫揽月低头打量着自己轻便的一身装扮,她不过拿了些银子和一套换洗衣服,这就叫夹带私逃,他会不会太低估她的欲望了。   她懒得多作解释,绕过古烈阳继续往宫门处走去,古烈阳没想就这样放过她,他追上她,想拦她,却怕又扯到她身上的伤,完全不敢碰她。   于是在这条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便出现了如此搞笑的一幕:莫揽月面色不善,憋着一口气快速的往前走着,古烈阳稍有愠色偏偏发作不得,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紧跟在她身边,这一番追赶的行为看得路过的宫女太监们议论纷纷,道是谁有着这么大的面子,连三皇子殿下都要看她脸色了?   离宫门只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古烈阳一咬牙,小跑两步在她正前方站定,双手平伸开来,挡住她的去路。   “把话说清楚,你要怎么样才消气,我……依足你吩咐还不行?”   莫揽月被古烈阳这耍赖的小动作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即又给自己憋了回去。   “该我的责任我没忘。现在我还是养伤期,我想去哪儿是我的自由。让开。”   “……”   “让、开。”   她的眼神猝冷,见他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索性把包袱往地上一扔,“还是说你想跟我打一架?”   一边说,她一边把衣袖往上挽起,在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时她楞了一下,又赶紧放下,被气过头她差点儿忘了自己还满身伤难看死了,居然还傻傻的自己把它露出来。   “唉……你走,我不留你便是。”   看到她手上的伤痕,古烈阳马上想起那天他对她粗暴的态度,一时间心软了,听她这意思也不像是要远走高飞从此不回头,他也就不拦了。更何况宫门处守门的士兵已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这可笑的动作不是幼稚二字就可以形容得了的。   “哼!”   莫揽月不领情的一声冷哼,提着包袱往宫门处走去,手拿着出宫令牌,守门士兵当然很快放行,古烈阳站在宫门后看着她走出皇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有种叫作多愁善感的负面情绪似乎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无奈叹息,垂头丧气的独自回了寝宫。   总算成功出了皇宫,莫揽月匆忙往皇城正大街赶去。   这三天来她光顾着跟古烈阳生气,完全把和左秋的五日之约给忘了,今个儿早上猛然想起这个约定,算算日子,她被古烈风给软禁了将近六天,又在紫阳宫里休养了三天,这一次她可算是迟到了整整四天,也不知迟迟等不来她的左秋会如何想,把她当成一个言而无信的骗子?   皇城正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她走到左边第一间店铺,却看到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原本是一间很大的成衣店,现在连招牌都被人给拆了,店面更是被破坏得面目全非,一些工人里里外外忙活着为成衣店修复旧颜。而她约见的人,自然是不会再在这里等候迟了四天的她。   莫揽月找了成衣店里一个伙计,打听打听这铺子是出了什么事情,顺便想问问他是否有见过左秋,岂料她才问了一句,那伙计顿时火冒三丈。   “姑娘你是不知道呀,前几天有个人在我们店铺边上站了整整一天,我们私下里还在猜他是不是准备打劫我们店铺呢,但到我们关店回家也没什么情况,第二天大清早过来开门,嘿,他还在那站着,跟个木头似的。我们店一伙计就走过去推了他一下,问他一直站这做什么呢,然后我们店就成这样了……”   莫揽月听完伙计的话,心中骇然,他等了她一天一夜,难免脾气会变得暴躁,只是……人家就问了一句就把人家店给拆了,这未免……太霸道了。   “小哥,那后来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去衙门?”   “说到这个才是最气人的呢,那人看上去瘦瘦的,长得也不高,但他力气好像很大,看他砸我们店那阵势,简直堪比千军万马的气势啊,官爷们就是来了也只敢围在他身边对他进行规劝,没一个敢上去跟他硬搏的。结果他砸完店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走了,我们店这损失得……老板气得差点儿要砍人了啊第九十二章头儿,他是你未婚夫么?   “姑娘,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个人的去向,该不会你认识他?”   那伙计狐疑的望着她,显然她这个局外人问太多了。莫揽月忙摇头摆手,脚底抹油的开溜,要是让他知道左秋是在这里等她,也是因为等她等得不耐烦才拆了他们的店,恐怕这赔偿是逃不了的了,傻子才承认她和他有关系呢。   在街上闲逛了会儿,她去了街上几个大客栈,把左秋的相貌特征仔细描述给掌柜的听,但问过几家都没人见过他,她不禁在想左秋该不会那天直接在城西找的客栈住下。一个人要找遍城西乃至皇城里所有的客栈,没个三五天是跑不完的。   她在正大街上四处打听,直到黄昏时,才失望而归。   莫揽月走回紫阳宫时已过了晚膳时间,她本来也没什么胃口,径直回了房,一进房门,她意外看见了一白花花的生物,亮瞎了她的狗眼。她以手遮眼,无奈招呼道。“三殿下,您要换衣服也请在屏风后头换好吗?我还不想这么快知道男人身体的秘密。”   古烈阳同样被她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抱着一团衣服就往屏风后方移动,莫揽月睁开眼睛透过那一丝指缝瞄了瞄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古烈阳,同样被遮住的嘴角微微牵起,要是给她点心理准备她一定眼都不眨的盯着他看得他面色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只是这一切来得及突然,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叫了出来,误了好时机诶。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她离开的时候走得如此决绝,他还以为她在跟他闹别扭找个地方散散心什么的,哪有人离家出走一天不到就回来的……   “殿下若觉得我烦,我去五殿下那蹭张床睡睡也就是了,相信他绝不会赶我。”   话说着,她就起身欲走,古烈阳忙叫住她。   “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她撇撇嘴,扔下包袱,坐在桌边盯着他那张床铺楞楞出神,她想到那天晚上左秋找到她那不爽的语气,这次又被她爽约白等了一天一夜,这会儿他会不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打小人咒骂她言而无信呢。话说就算她逃出来之后马上就记起和他的约定,出去已晚了一天,所以反正不怪她没记性……   “我去书房睡,房间让给你了。”   “啥?为什么?”   古烈阳没头没脑的跟她交代了这么一句,着实让她很莫名其妙啊,怎么就把房间让给她了,内疚啊还是怎么的,内疚就给她黄金白银啊给她房间做什么,况且这房间本来她就占了一半!   “你这赤裸裸的暗示我要看不明白,我傻吗?”   说话时,他已经走到房门口了,还特别贴心的为她关上了房门。   只是莫揽月望着那已关上的房门,满脑子的问号在漂移,她什么时候有赤裸裸的暗示他什么了???她刚刚不过就是在盯着床铺发呆啊,她在想事情好不好……呃……她刚刚在盯着床铺发呆……   靠了,他管这就叫暗示吗?还赤裸裸?   那她瞪他瞪得眼珠子都要滚出来了,他是不是要把他自己洗白白爬上床等着伺候她呢!   古烈阳会错了意,移居书房,她也懒得再和他解释,占了就占了,怕他不成。   第二天莫揽月一起身就把南宫银给找来了。   “银,照着这个写一百遍。”   “头儿,这……算是锻炼还是惩罚……”   南宫银接过她手里的纸,还没看纸上的字就问道。   “噗……”   她有没有幼稚到给他罚抄的地步?   “正经事儿,我字写得不好看,你帮我誊写呗。”   “哦。”   展开手中白纸,南宫银看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也没说什么,当着她面就抄写起来。   抄到第五十九遍的时候,他忍不住问道,“头儿,他是你未婚夫么?”   “啊呸!姐姐我小情人都没一个,哪来的未婚夫。”   “可是你这样写,人家绝对会往这方面想的,恐怕名节难保咯。”   莫揽月用力拍向他后脑勺,“少乌鸦嘴,快点抄。抄完还得出去贴呢,这艰巨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啊。”   在南宫银快要抄完的时候,这宫里的正主黑着脸回来了,她垂目盯着南宫银写字,准备无视那刚刚回来的人儿。   桌上很快印下一片阴影,古烈阳咳嗽了一声,朝她勾了勾手指,“跟我来书房一趟。”   莫揽月装作没听见,认真的研究着桌上的暗红花纹。   “事关我和你的婚事!”   ‘啪嗒……’南宫银手一抖,毛笔掉在了地上。   他傻傻的望着莫揽月,心想她什么时候和三殿下有婚约了?这边还让他抄写如此暧昧不清的告示要出去张贴,她胆子未免也忒大了些。   “行了。闭上你的嘴,继续抄别偷懒。”   莫揽月朝那惊得嘴都闭不上的南宫银吆喝了一声,遂跟着古烈阳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她对古烈阳幼稚的报复行为一通腹诽,耐着性子跟到书房,是怕他再像刚刚那样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那莫名其妙的‘赐婚’。   到了书房,古烈阳关上房门,不等她问就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今天我被父皇召见,说是彩鹰国此次又修书给父皇,问及联姻意愿。”   自从回来起古烈阳就一直是一副踩了屎的臭脸色,敢情不是因为怨她的无礼,而是被逼婚了吗?   之前夜彩云与大皇子古烈清的联姻,那时候她虽然年纪还小,但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略知一二。也是事先来了封书信,问及皇帝的意见,皇帝这边一点头,这场婚事就这么轻易的定下来了。   古烈阳大清早被召见,敢说他不是被钦点了么。   “彩鹰国女帝好像很喜欢把公主们往这边嫁呢,其实娶谁都不要紧,若是像我们见识过的七公主那样就苦不堪言了。”   “来的就是那七公主夜彩蝶。说是七公主十分想念嫁到紫雷国的姐姐,欲过来探望姐姐。”   “嗯哼~然后呢?”   古烈阳好似真的气到不行,直接将书信甩给她。她打开一看,信中并没有说夜彩蝶的夫婿非他莫属,只是有提到他的名字。   “皇上这样就把你许给人家了?”   她不能否认她有那么一点幸灾乐祸,夜彩蝶什么德性她不是没有见过,绝对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七年前尚且如此,七年后年龄和古烈阳相差无几的夜彩蝶指不定变得多么风情万种呢。   “没有。只是对之前默许我和你的婚事反口了,让我试着相处看看。”   “要是合眼缘就娶了得了?”   “嗯。”   “咳……这个……”   莫揽月纂着那封信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半天没有吭声。   古烈阳随手抓了一个东西就往她身上扔,莫揽月被结实的打了一下,转身发现掉落在脚边的是一本厚重的书。   瞬间收敛了她幸灾乐祸的坏品质,也好在他们这是在书房,要是在练武场内,扔向她的就不是书而是那些锋利得要人性命的家伙了。   “我没笑!”   将书扔了回去,她话音刚落,立即又飞了一本书过来,直射她脑门。这一砸一个准,她被砸的晕得慌,手扶着墙壁倚了过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   也许是她太兴奋了,把古烈阳气得拂袖而去,她才想起来正生气着的人不是她么,怎么这会儿还反过来了。   古烈阳被召见的事情虽是低调,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很快就在几个兄弟里传开了,也在这时候古烈风终于松了口气,一直以来对于夜彩蝶要过来游玩一事的担忧也就此放下。   莫揽月则带着南宫银天天跑出去张贴告示,由南宫银誊写好的告示被他们张贴在各个大街小巷。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贴出去的告示数量过百,却是没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天,莫揽月回到紫阳宫,正碰上古烈格和古烈阳在大厅里说着话,刚进门听到古烈格向古烈阳提议要不要主动向大皇子和四皇子示好,之前他去要人着实把人都给得罪了。   莫揽月大刺刺往他们中间一坐,“大皇子那我不知道,不过四皇子那就不必去了。”   “小丫头,你是不知道那天三哥跑去紫风宫那一个翻腾啊,里里外外被弄得乱七八糟,我看老四都气疯了。要是哪天到父皇面前参三哥一本,岂不是很亏?”   抢过古烈格面前的糕点,莫揽月丝毫不带客气的,吞下一个桂花糕,她意犹未尽的tian了tian上唇,咂巴着嘴。   “告状么?他不会。不信明天我跟你去找他问问?”   莫揽月说的这般肯定,古烈格不明白她是哪里来的自信。   “所以真是他把你抓去了么。”   古烈阳深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没由来的让人看了心寒……   很早以前莫揽月就发现了呢,这家伙笑起来让人觉得害怕,不笑,更让人胆寒。他要竖一竖眉毛,那得向天祈祷万事小心了。   “话说回来,你这一身伤都快养好了,也该和我们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古烈格拉着她殷勤的问。   初时那几天由于被古烈阳警告了,他都一直没主动问她,今天说到这事上来了,他索性问个明白,好歹他也因为她的失踪操劳了几天几夜,总得告诉他仇人是第九十三章我的报酬不低,你是知道的   “四皇子想要知道三殿下有什么妙计良策。”   她将头靠在椅子上,轻松一语带过,对古烈风折腾她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她不说罢了,但凡眼不瞎的都看的出来她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古烈格用力一拍桌子,“老四真是太过份了,自己脑子不行,就总是寄希望于歪门邪道,害了三哥不够,还对你下手!他们到底怎么你了,给我说说,以后我帮你找他算账。”   莫揽月掀起衣袖,扯下衣领,让古烈格一次看的明白。   天天敷着上好的金创药,她身上这些伤好得倒是挺快的,只是掉了血痴,仍是有着淡粉色的疤痕留在身上,若是不好好护理,也许这些疤痕就得跟着她一辈子了。她性格再怎么强悍,总归是个女子,沐浴时看着自己这没活多少年就破烂成这样的身子,也是免不了心情低落。   “想为我报仇,恐怕是没有机会咯,你敢拿鞭子抽古烈风么?就算你敢呀,也得你打得过他呀。”   拉好衣领,她眼神飘向一旁脸色阴沉,一个人低着头闷声不吭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古烈阳,拖长了音调哀叹道,“要说四皇子给我的这些伤我也不怎么在意,软禁我也好,鞭打我也好,毕竟大家立场不同,他要对我仁慈我还觉得他在做戏呢。只是……三殿下给我的那一巴掌才真是叫人伤心,一巴掌下来五根手指印,差点儿没打昏过去。”   古烈阳听着她似是开玩笑的数落,心再一次被纠住了。那天的事情,他还没能好好和她谈过,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谈及被古烈风抓走的事情。他静心倾听,对她的埋怨无言反驳。   “……”   古烈格无语了,这些他可都不知道呀。   “一巴掌把我给打懵了也就算了,趁我还浑浑噩噩不知所以然的时候三殿下用力把我从床上拽起,我这一手的伤痕可是都裂开了哟。”   “别说了。”   古烈阳起身走去书房,扔下她和古烈格。莫揽月继续和古烈格腻歪了一会儿也回了房间。   总而言之,她这气可还没消,说几句话他就受不了了?她不仅心里难受,身上还疼着呢。   这一夜,莫揽月睡得安详,却不知因为她的几句埋怨,某人在书房里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自皇帝收到彩鹰国书信之后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夜彩蝶就在哥哥柳爵铭的护送下平安抵达紫雷国。   刚刚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夜彩云欢天喜地的特意在宫门前迎接,两人理所当然被安置在了紫清宫。   夜彩蝶这一来,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连彩鹰国的太子殿下也来了,古雷也就吩咐了下来,让儿子们好生招待着,别怠慢了这等贵宾。   与柳爵铭关系最亲近的自然是与夜彩云成了亲的大皇子古烈清,这个招待贵宾的重任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其他人乐得轻闲,古烈阳却是苦不堪言。   夜彩蝶刚一进宫,就嚷嚷着要跟他叙旧,他避之不及,只好张罗了一席晚宴,把同辈份的皇室贵族都聚拢起来,他忙前忙后累死累活,不为其他,只为夜彩蝶能在晚宴上相中其他男子,他也能逃过一劫。   他心中很清楚,紫雷、蓝风、血月、金漠四国与彩鹰国之间根本不可能永远和平共处,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在他们这一辈的人身上总要有个了结。尽管现在还不没到宣战的好时机,他们仍需要招兵买马、养精蓄锐,但那也是迟早的事儿。娶一个敌国的公主为妻,日后想要得到父皇的青睐实属困难。   “今天的晚宴,你随我一起去。”   莫揽月身上鞭伤一好,也不再偷懒,编排那三十名侍卫的工作又落到她的身上。古烈阳要外出时她并没有因为一时意气而拒绝她的护卫工作。   只是自她受伤归来之后,这还是古烈阳第一次主动要求她履行她的职责。   莫揽月掩不住嘴角的坏笑,又被古烈阳剐了一眼。   “我知道了。”   “穿漂亮点儿。”   “……”   听了他这话,莫揽月额间顿时滑下三根黑线,他的目的性要不要这么明显,这么快又要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了。得罪一个夜彩云已经够让她郁闷的了,还要让她多竖一个强敌吗?   莫揽月的萎靡心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很快就想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要我做额外的事情可是需要令人满意的报酬的。”   “有什么是你想得到而我做不到的吗?”   古烈阳冲她邪邪笑了,不知为何,他觉得莫揽月在场他会安全很多。   晚宴的场地被安排在桃香阁,趁着现在桃花花期未过,将晚宴安排在种满桃花树的中庭是最好不过的了。   莫揽月换上古烈阳特意为她准备的新衣裳,陪他一起赴宴。   刚一到场,她发现场面已经很热闹了,这时还未开席,来的人都围在中庭空地,在灯光照耀下看看桃花,看看月光,多数人已和这次宴会的主人公夜彩蝶以及柳爵铭打过招呼,古烈阳算是到得晚的,一入场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三殿下,你可算来了,让我一番好等啊。”   瞧见古烈阳到场,夜彩蝶赶紧撇下聊天的对象向他扑了过来,古烈阳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和她随意的聊着。   身边的莫揽月无心听他们之间无聊的对白,目光四处游荡,在发现古烈格的位置后立即走了过去。   “丫头,你怎么过来了,可得小心三哥被人给吃了。”   “晚宴还没开始,再怎么如狼似虎也得等到晚宴结束。现在……不过是处于诱惑阶段。”   她看了一眼打扮得艳丽出众的夜彩蝶,几年的成长,果然让她生得更加妩媚动人,这样的姿色加上她拥有的地位,想要找一位怎样的驸马不行?怎么就偏偏想要嫁到紫雷来,她是真想不明白。   “你饿不饿,我给你拿吃的去。”   “好啊,尽管撒丫子的拿,再多我也吃得下。”   古烈格一离开,她又成了孤单一人,索性抛开周围人的嘈杂,抬头望着天。   她的宁静没有持续太久,古烈阳受不住夜彩蝶的纠缠,开始往她这边挪,她不可避免的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心中暗叹这夜彩蝶哪里是来找夫君的,丫根本就是为了古烈阳而来的嘛,她一双眼睛只看得到古烈阳,对其他皇子视若无视。   “咳……咳……”   古烈阳用力的咳嗽,身子几乎和她紧贴在了一起。   莫揽月无可奈何的转过身,像是突然发现他在自己身后一样,惊讶的叫了起来,“三殿下,原来你在这里,刚刚五殿下四处找你呢,好像有急事。”   “是吗?”   古烈阳随即撇下一心扑在他身上的夜彩蝶,留下莫揽月来应付。   古烈阳这一走,夜彩蝶刚刚还堆满笑容的脸上顿时垮了下来,看向她时,已是面若冰霜。   “你是什么人,三殿下好像和你挺亲近的。”   预料之中的问题,莫揽月微笑以对,“我叫莫揽月,是三殿下的贴身护卫。”   “你就是莫揽月?”   夜彩蝶稍微提高了音量,看她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是。”   夜彩云和夜彩蝶两姐妹的关系如此亲近,连嫁都想嫁到同一国来,莫揽月也大概能想到她们俩凑一块能说些什么了,她这个被夜彩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可不正是最好的话题么。   夜彩蝶还想再说什么时,大家已经开始陆续入席,晚宴即将开始。她看了莫揽月一眼,提着裙角往自己的位置走去。   莫揽月觉得自己是被瞪了,想来这夜彩蝶对她已经了解得够多了,可是她对这彩蝶公主还一点儿也不了解呢。   宴会上无非是喝酒吃菜聊天联络感情,莫揽月并非皇族,不用陷入这虚假的应酬之中,她只需要整晚乖乖呆在古烈阳的身边,别的她不想多管。   酒过三巡,大家喝得都差不多了,又开始大聊特聊了起来,夜彩蝶也毫不避忌的跳到古烈阳面前。   “烈阳,明天带我出宫逛一逛皇城。”   她亲密的称呼雷得正仰头喝水的莫揽月被呛到,在一旁剧烈的咳嗽起来,古烈阳随手抚过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偏头看她被呛得小脸绯红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绝对是故意的!!!   莫揽月可看见了夜彩蝶对她那恶毒的眼神了,就这么一拍背一揉脑袋的功夫,她立马就被人给仇视了啊!   古烈阳颇为享受着夜彩蝶注意力终于从他身上转移开来的结局,替莫揽月抚顺了气,又剥了葡萄往她嘴里塞。   当然,在做这些小动作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夜彩蝶,“彩蝶公主,最近这丫头身子不大舒服,我得照顾她。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再带你去玩可好?”   刚吞下一颗葡萄的莫揽月悄悄观察着眼前这女人的脸,古烈阳想也没想就拒绝她的请求,她的脸简直跟个霓虹灯一样五颜六色相互交替,精彩极了。   “她不是你的护卫么,怎么你还得照顾她了?”   夜彩蝶仍不死心的喋喋不休,古烈阳始终是那温和的好脸色,“她是我的‘贴身’护卫,她若不舒服了,不能好好伺候我,我又怎么有心情做其他事呢。”   “咳……咳……”   古烈阳的话说得她无地自容,偏偏当面又反驳不得,只好用几声咳嗽抗议一下,这演戏也演得太过份了,她伺候他?她、她的清白何在第九十四章阴沟里翻了船,被陷害了   夜彩蝶要恨她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况如今有着这么多理由,她哪有有被恨的道理。   直到晚宴快结束时,莫揽月一直觉得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席间,古烈阳去向彩鹰国太子爷柳爵铭敬酒,两人一边漫步在桃花树间,一边聊着天,渐渐就走远了。夜彩蝶逮着机会就往她身边凑了过来。先是用不屑的眼神把她浑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然后很不客气的朝她翻了个白眼,“本宫听姐姐提起过你,在这宫里你成天和姐姐作对,前阵子还因为你的失踪害姐姐性命不保是不是?”   莫揽月耸耸肩,对于她的指责无话可说,她都不在场,怎么怪得了她。什么叫重色轻姐啊这就是,要是古烈阳在场她还会这么嚷嚷么,明明带人去紫清宫的人是古烈阳。   “你不说话就完了吗?姐姐不记得,我可是记得清楚得很呢,八年前随三殿下一起到彩鹰国迎亲的那个小书童,就是你!”   夜彩蝶见古烈阳已走远,当即也不再对她客气,说话时还拿手指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把自己当成古烈阳的准未婚妻了啊。   “彩蝶公主好记性,当年那个书童的确是我。但是……那又如何?”   “如何?哼!你马上就会知道。”   夜彩蝶使劲推了她一把,扭头就走了,莫揽月被她这一推推得莫名其妙,还以为她要跟她打架咧,结果推一下就走了?到底要怎样!   夜彩蝶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她不过吃了几块水果的时间,就听见夜彩蝶眼圈红红的走来把她拖到两边席位之间的空地,她身后跟着的还有她的哥哥柳爵铭,俨然一副要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莫揽月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追男人还能扯上自家大哥一起行动的。   “皇兄,我刚刚就是和这丫头说了几句话,东西就不见了,一定是她干的。”   夜彩蝶说完,眼泪神速的滑落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莫揽月是千万个不明白啊,这时候古烈阳也在,他脸色极不好的走到她身边,“夜彩蝶说她不见了玉佩。”   她这才恍然大悟,啊,原来是栽赃嫁祸呢。   “彩蝶,你要真的确定才好。”   柳爵铭不急着向她发难,而是一再的问夜彩蝶是否还去过其他地方,夜彩蝶矢口否认,抓着她紧咬不放。   由于她的哭闹,所有人都往这边围了过来,眼见有这么多观众,夜彩蝶哭得更卖力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彩蝶公主,我没偷你的玉佩。”   莫揽月面无表情的说道,被一群人当猴子一样围着看的感觉可不太好受,这些,都是夜彩蝶害的。   “本宫不见了玉佩的前后就只和你说过话,只有你曾离本宫那么近,不是你又会是谁。你说不是你,那好,当众证明你的清白,本宫就相信你。”   “好啊,公主想要我怎么证明?”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对夜彩蝶的无理取闹感到很索然无味。   夜彩蝶吸了吸鼻子,挽着柳爵铭的胳膊底气十足的朝她吼。   “把衣服脱了,你身上若是没有藏着本宫的玉佩,看在三殿下的面子上,本宫就姑且信你一回。”   说她无理取闹,她还真是无理到了极限啊,让她当众脱衣服?她的清白是要还不要了。   这要是以前,脱到只剩下肚兜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再多的地方她也敢露,但是她现在身上多处疤痕未消,要她献丑于人前,门都没有。   “彩蝶公主,你不是在开玩笑,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没这个魄力好吗?”   古烈阳刚想说话,却被柳爵铭给抢了先。   柳爵铭和莫揽月素未谋面,自然是向着自家妹妹的,加之丢失的那块玉佩的确很贵重,是夜彩蝶自小一直贴身佩戴至今,有着保平安之效的玉佩,要找不出来,她会有多伤心。   “各位皇子,我妹妹绝不是无理取闹,只是那玉佩太贵重了,对她的意义更是胜过于它的价值,还请各位理解。”   他向周围人一抱拳,说得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对着莫揽月,他的语气则生硬得多,“这位姑娘,既然你说你没有拿,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场,证明了你的清白不也无损你的名声吗?”   “太子殿下说得倒轻巧,名声保住了,我的名节又在哪?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到底是名声重要还是名节重要,太子殿下觉得呢?”   “太子,这要求的确过份了,她……”   “那你们是要包庇她了?”   毫不留情面的打断古烈阳的话,柳爵铭厉声问道。   彩鹰之于紫雷,就好像苍鹰和兔子,当一方能够完全控制另一方的生杀大权时,他的话也就成了命令。   在场的人除了古烈阳、古烈格和莫揽月相熟,其他人对她基本算是陌生,没人会为了一个下人冒犯了眼前这位强国的太子爷。   古烈格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朝柳爵铭嚷嚷道,“脱什么脱,不准脱。她虽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怎么说也是身家清白,是你们能随便侮辱的吗?”   “五弟,说话注意分寸。”   古烈阳暗暗捅了一下古烈格的后背,低声提醒道。   莫揽月却是被古烈格这一声嚷嚷十足十的感动了下,古烈格是什么人,从来都是一个危险面前懂得明哲保身的老油条,为了她竟然不惜朝柳爵铭大吼,这份鲁莽,有点英雄的气息啊。   只是争一口气是没用的,看其他人投向他们的眼神,好像都在责怪他的冲动。   莫揽月已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古烈格根本保不了她,就算再加上一个古烈阳也无济于事,她叹了口气,扒开古烈格自己走到柳爵铭面前,趁着古烈阳还没为了她开罪这位太子爷时,抢先开口。   “我没做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用不着他们包庇。但平白无故让我当众脱衣服,我想我的尊严还没有廉价到你们可以任意践踏,太子殿下敢不敢和我打一场,打得过我,太子殿下叫我做什么我都照做不误。”   柳爵铭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明显的楞了一下,和夜彩蝶对视一眼,他很快答应了她。   “你疯了,打不过真要你脱怎么办。”古烈格忍不住跳脚。   “这种意气之争可不像你的性格。”古烈阳对她的自作主张也很是不理解,这样一来他们根本没有为她说情的余地。   莫揽月朝他们勾勾手指,等他们凑近了,她才笑道,“不是意气之争,是被逼上梁山。得罪了夜彩蝶不要紧,得罪了柳爵铭影响重大,你们硬要保我,若闹到皇上那去,皇上也一定会向着他们,何苦让你们再开罪于人。如果横竖都逃不过,我宁愿先痛快的打一场,兴许我能制住他呢。”   场地很快被清理出来,那些酒菜点心都被人撤了下去,中间的空地一下子扩大了不少。   莫揽月依然是用她惯用的匕首,柳爵铭选择赤手空拳和她打,看上去信心满满,一点不担心自己会被打败。   这第一次见面的太子爷功夫如何她是真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在场的人都很想要她输就是了。   “只要你能用那东西伤到我,我都算你赢。”   柳爵铭朝她扬了扬下巴,挑衅意味十足,她欣然受之,本来就不知是否能打得过,对方要让战,她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场面一摆开,她也没多耽搁时间,抬脚就上了。手握匕首如灵蛇般滑向他的身子,但却明显避开了要害部位,既然他说只要能伤到他就算她赢,她就没有必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那么激烈,要真重伤了这太子爷,她恐怕也没啥好下场。   莫揽月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真交手了她才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要说她出手的特点就是快、狠、准,没有多的花招单刀直入,对付功夫一般的人都是游刃有余,那些个练内力的什么武功高手她就没辙了,所幸她这么久以来也就没遇到过那样的对手。   但眼前这一个,不仅反应敏捷,无论她从哪个方向攻去,他都能及时出手制衡,而且他的手法诡异得很,力气也大得惊人。每次她一出手,被他一拉一推之下就被卸了力,再伤他已是无望。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个回合,她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柳爵铭练的该不会是太极???!!!   对于这种以柔克刚的功夫,她的认知一直处于公园里那些老头老太太晨练时那缓慢的推手动作,在她看来这东西除了经常练有益身心健康之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杀伤力。柳爵铭的手法虽不能说和那种一模一样,看着却有种异曲同工之效。并且由他使出来,简单的一个手法也有着几般变化,想攻克他,单凭她一把匕首实在是难。   撇开他的诡异**不说,光是力气莫揽月也比不过他,处处受他压制,根本是翻身无望。渐渐地,她愈加没了信心,心灰意冷使得她的动作更加迟缓无力,柳爵铭也是随便应付着,好像一只抓着老鼠肚子却不饿的猫,把猎物放在手心任意玩弄,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在一旁观战的夜彩蝶看着这一边倒的情势,不禁喜上眉梢,暗笑莫揽月的傻,谁不知道她大皇兄的能力在彩鹰国也是首屈一指的,跟他挑战,简直是以卵投石,自取灭第九十五章这样,还不够吗?   持续了半个时辰,莫揽月屡次出手都无功而回,站在周围看热闹的皇子们也是暗自摇着头。柳爵铭也没了游戏的心情,他再无心恋战,双手齐发,轻易抢过莫揽月手中的匕首,趁她没反应过来时已一手扣住她的脖子,手指微微用力,莫揽月顿时感觉呼吸不畅。   虽然她知道自己有败阵的可能,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惨烈,当真是一点儿都没能伤到他啊,枉她还洋洋自得,认为自己已经是一名称职的护卫了的说。   “丫头,你挑错了挑衅的对象,我该早些告诉你,我和那些只会花拳绣腿的皇子们是不一样的。”   柳爵铭在莫揽月放弃抵抗之后就放松了手中的力道,点到为止,光论比试而言,他的做法也是极为君子的,除了把她当成猎物一样玩耍这一点!   “莫揽月,你输了,这下没什么话好说了?!”   夜彩蝶拍着手走到柳爵铭的身边,等着她履行她的诺言。   莫揽月向身后的古烈阳看了一眼,示意他放宽心,不用插手。   “太子殿下的确身手不凡,我输得心服口服。既然太子殿下要我脱,我脱便是了,不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只是为了兑现我的诺言罢了。”   莫揽月先拔了头上的发簪,递到古烈阳的手中,“三殿下,请帮我保管这些。”   她从古烈阳的眼晴里看出他此时心底的情绪翻腾,她将发簪放到古烈阳手中时,手指在他手心轻滑而过,再一次以眼神表示她没事。   她轻甩了甩头,一头秀发散开,低垂到腰间,她挑衅的看向柳爵铭,“太子殿下可好好看清楚了。”   解开腰间缎带,她动作轻柔而优雅,倒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在场的人里男性居多,她这一开始脱,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的盯着她,她却无视所有人,唯独看着柳爵铭。   柳爵铭轻抿着嘴角,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不太自然。   解下的缎带同样放到了古烈阳的手里,她每一次转身,都给古烈阳一个淡淡的笑容,接着是半透明的外衣,里外三层,她一件件褪下,都交给了古烈阳保管。   周围人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没人能对着这样一个面容较好的女子主动脱起衣服还没有半点儿反应,与此同时,抱着一堆衣服的古烈阳同样是胸前起伏不停,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在愤怒。   “这样,还不够吗?太子殿下。”   她脱到只剩下里衣和肚兜,夜间温度本就偏低,这一脱,冷得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莫揽月完全无视一旁的夜彩蝶,眼里好像只看得到柳爵铭。   “当然不够,谁知道你会不会藏在这里面了。”   夜彩蝶抢先说道,指着她催促她快脱下那最后一件长袖上衣。   柳爵铭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对,即是默许了。只是他眼里开始泛着迷惑,他不明白莫揽月为什么要那么看着他,就算是他打赢了她,她就真的那么心甘情愿么?   莫揽月轻轻一笑,手指牵起那里衣的衣领,动作更加的缓慢,一点,一点的脱下,先是小露香肩,接着继续往下滑落。   “等一下。”   古烈阳再忍耐不住,上前按住那即将滑落到胸前的衣服,尔后目光扫向周围看热闹的人们。   “所有宫女太监通通退下。”   莫揽月听着他的话,微微愣了一下,她还真没发现周围观众慢慢有在变多,古烈阳这一声令下,围在最外围的宫女太监连忙退场,直走到看不到中庭这边情况的地方才停住,一个个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主子吩咐时他们听不到。   “公主们,你们觉得你们该看么?”   在场的公主除了夜彩蝶,剩下都是古烈阳的皇姐皇妹,被他这么一说,一个个脸腾的红了,当即不少转过身去,剩下的见姐妹们都转过身去,也紧接着照做。   莫揽月以为这就完了,对于古烈阳的清场行为她始终带着笑沉默以对,但她没有想到古烈阳还没说完。就在她想要继续往下脱时,古烈阳更加用力将她的衣服死死按住。   “剩下的,还需要我说么……”   古烈格第一个转过身去,第二个是年纪尚轻的古烈威,剩下的人似乎没有要转身避嫌的意思,这难得的香艳场面,是男人都不愿意放过,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莫揽月离古烈阳是最近的,她抬头看向他的脸,古烈阳冷冽的眼神看得人如临冰窖,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暴戾气息,一点儿也不像平时那喜怒不形于色的他。   “你们若坚持亲眼见证这一幕,她所受的这份屈辱,我会十倍奉还给各位,到时可别说我不顾兄弟情份。”   古烈阳恶狠狠的威胁,她听着却是感到鼻头一酸,温暖得让人想哭。   剩下的男人们虽目露不甘,一个个也只能乖乖转过身去。古烈阳撂下这样的狠话已能充分证明她于他心中的地位,朋友妻不可欺,这兄弟在意的女人,就更加不能任意辱之。哪怕是和古烈阳极不对盘的古烈风也没想为这事儿和他结下粱子。   被他这么一整,在场的便只有夜彩蝶和柳爵铭还看着她了。   即使如此,古烈阳的神情仍是要杀人一样的愤怒,瞪着那始作俑者夜彩蝶,恨不能也当场扒了她,让她体会一下这般滋味。   如果说她原本还脱得有些赌气,这最后一件衣服她却脱得极为欢乐,她身体后仰,上半身靠在古烈阳胸前,把那件里衣脱了下来拿在手里。   “该脱的我都脱了,太子殿下可满意了?”   柳爵铭此时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飘乎不定,根本无法再直视她坦然的眼睛。   他张口欲言,夜彩蝶走上前几步,手伸到她身子一侧,她只觉得身上肚兜绑带动了一动,夜彩蝶手缩回去时,便多了一个东西。   她晃着那只有尾指指甲盖那么大小串着红绳的玉佩,“人赃并获,果然是你偷了本宫的玉佩。”   她又拿着那玉佩给柳爵铭看,想要哥哥继续替她撑腰给予莫揽月严厉的惩罚。   在夜彩蝶把那玉佩拿在手里时莫揽月冷笑不已,她想起来之前夜彩蝶推了她一把就跑开,那时她还不明白这是什么,也没有想到夜彩蝶的珍贵玉佩原来是这么小,敢情她就是在那时候把玉佩按进她衣服里的么……这场栽赃嫁祸,真的很有模有样呢。   她一直以为夜彩蝶不过是想让她在人前丢脸,却不料夜彩蝶比她想象的还要恶毒,羞辱了她还不够,还要她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遭到惩罚么……   古烈阳把衣服一件一件为她套上,对于夜彩蝶的指责置若罔闻,他以为他可以接受,只是当她最后一件衣服褪下时他满怀的愤怒无处可发,他才发现他是有多生气,生气到已经可以忽视他长久以来最重视的东西,对继承皇位最为重要的是人脉,拥护者,他宁愿得罪所有,也不想她再受到一丝屈辱。   “五弟,带她回去。”   古烈阳把莫揽月往身后一推,夜彩蝶见状连忙叫道,“三殿下,她偷了东西就该受到惩罚,你……”   “你闭嘴。”   他不耐烦的对夜彩蝶吼了起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夜彩蝶被他这么一吼,当即委屈的缩回柳爵铭的身后。   柳爵铭见古烈阳对夜彩蝶态度这般粗暴,心中更是不悦,“既然现在证明了是三皇子的人偷了东西,就该把人交给我们处置,三皇子是要言而无信吗?”   “我相信这是一场误会,她说没有做过,那便是没有。”   古烈阳强硬的反驳,再没有了一丝的退让。   眼见双方硝烟四起,莫揽月反而心态平和得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栽赃陷害她防不胜防。   “她的确没有做过。”   莫揽月低下头时,一个最不可能出现的声音突然这样说着,人也走到了柳爵铭的面前。   “四皇子,你也要插手此事吗?”   柳爵铭是知道古烈风和古烈阳互看不对眼的关系的,所以看到古烈风居然会帮他说话,柳爵铭心里也觉得很是奇怪。   “怎么会……”   古烈风看了莫揽月一眼,“只是不忍心见到她被冤枉罢了。刚刚我亲眼所见,彩蝶公主伸手推她的时候,有个东西从手中滑落,想必正是那时候这小小玉佩掉进了莫揽月的衣服里,依我看来,这不过是一场误会。”   莫揽月断然没有想到古烈风会开口帮她说话,只是他若真的看见那一幕,却到这时候才说出来,她还真是一点也不感谢他。   “你刚才怎么不说?”   对于古烈风的话,柳爵铭将信将疑的看向身边的夜彩蝶。   “毕竟只是匆匆一瞄,再说我也不知道公主的玉佩是这么小的。”   见事情有了转机,古烈格也不急着拉她离开,站在原地瞧着这三方的对峙。   “如此说来,当真是误会一场了?”   柳爵铭这话,是对着夜彩蝶说的。自古烈风开口后夜彩蝶的反应他一一尽收眼底,看出她的心虚,对于古烈风的话他已经信了八分。   (昨天忘记更新了,今天补上哦!大家可以加我的群114284851,偶尔有忘记更新的话可以提醒我哦第九十六章左秋几乎沦为男宠   她没有想到夜彩蝶引起的这场风波最后会因为古烈风几句话轻易了结,柳爵铭突然一改态度,不再对她穷追猛打,即使夜彩蝶仍是在一旁撒娇说自己的玉佩一直戴在身上不可能从手中滑落,柳爵铭却选择相信古烈风的话,反而让夜彩蝶闭嘴。   第二天清晨,醒来睁开眼睛,她仍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恶梦,来的汹涌,去的急速。   这天古烈阳早早离宫办事,留下她在宫里无所事事,她便想带了南宫银也溜出宫去看看左秋是否已在约定的地方等她。出宫令牌自她拿到手之后就一直没再还回去,古烈阳也未曾向她讨要。   走出宫门,她发现她贴下的那些告示不少已被人撕下,她和南宫银一起来到离宫最近的大客栈,这里是她在告示里与左秋约定相见的地方。   “掌柜的,有没有人来找我?”   她不是第一次来,掌柜的对她早已熟悉,见了她便笑眯眯的点头,“有的有的,姑娘,前天来了一个男人,拿着姑娘你贴出的告示在我们这住下了,我让伙计带你上去。”   “有劳了。”   听到掌柜的如此说,她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一直找不到左秋,她真是担心左秋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店里的伙计把他们带上二楼,替他们敲开房间的门,只是从房间里出来的人并不是她要找的左秋。   “怎么会是你?!”   “我就不能找你吗?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君子扬倚在门口,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莫揽月心中的希望落空,但想起在揽月楼时他也有出手帮忙,当即对他笑了笑,“当然可以,只是我急着寻人,找不到我想找的人,有些失望罢了。”   她抬脚走进房里,坐下,一点儿都不显生分。   “上次揽月楼一别,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子扬哥哥最近可好?”   她没忘了在杨家堡时他们一起糊弄杨二熊时所用的借口,却不知这对她二次出手相救的男人找她所为何……   “不好,不好,我对我的小未婚妻想念得紧。”   君子扬笑的很欢,在他意外看到莫揽月贴出的告示之后就住进了这间客栈,等着她主动找上门,果然,不过两天时间,她就出现了。他指着桌上那张被撕下的告示,“这是你新情人吗?我的小未婚妻。”   南宫银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头儿,我怎么说来着,这告示怎么看怎么显得暧昧。”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莫揽月横了南宫银一眼,忙向君子扬抱怨道,“哪有这么多情人,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就是了。君子扬,你找我有什么事?”   “哎哟,才说了几句话就不耐烦了,真是伤心……嗯,其实我是来提亲的。”   “……”   “我想娶你。”   “……”   “要多少聘礼都没关系。”   “……”   “你意下如何?”   “……”   莫揽月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绝对是来报复的,还在记恨她把他看成女人么。   她二话不说就要离开,君子扬这才拉住她,“别急着走呀,我找你真有事。”   “说。”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儿。”   莫揽月掩不住眼中的惊讶,等着他的后文。   “不过要想见到他,恐怕得花不少银两。”   君子扬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别误会,这银两不是我要赚的。”   她是真的没明白君子扬话中涵义,君子扬也不多作解释,带了他们到一个大宅子。   从外面看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府邸,但莫揽月走进去才发现这里面是别有洞天。来来往往走动的人都是些模样清秀眼带媚态的男子,且这宅子的构造和揽月楼有着不少相似之处。   “这里该不会是……”   君子扬拉了拉她,小声说道,“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男人,这里,卖的就是男宠。”   男宠二字听得莫揽月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想到这些唇红齿白皮肤较好的男人可能会被其他有钱有权的丑大叔搂在怀里任意蹂躏,她胃里禁不住一阵排山倒海的翻腾。   君子扬带她找到了这里的老鸨,说明了来意,那老鸨一听他们要找一个银瞳的男子,立即带了他们到一个偏僻的房间,“你们且先看看是不是他。”   开了房间门,房里布置简陋得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他的头朝里偏着,莫揽月没能看到他的脸。她走近一些,推了推男子的肩,不料她这一小动作引起该男子激烈的反应,他胡乱的将拳头挥向她,虽然连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但那一记拳风将她的头发都带动得在空中飘荡起来,可见其出手的力道之大。   这时男子的头已转了过来,她得以看见床上男子的面容。   “客官您小心些,这小子脾气倔得很,就算持续喂药控制也还有力气乱打人,我都没法子了,只好把他锁在床上让他只能在一米范围内活动。”   老鸨再说了些什么她已听不进去,当她看清面前这男子的脸时,她惊呆了。就算君子扬跟她说左秋在这儿,她也是半信半疑,依左秋那强硬的性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但面前这愤怒得红了双眼的男子,却正正是左秋本人没错。   “左秋。”   她才叫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给她半点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客官,他太不受控制,所以我们给他下的药量较重,他刚刚不过是本能反应,脑子并不怎么清醒。”   “多少银子可以带他走。”   莫揽月暗自握拳,这对于左秋而言简直太屈辱了,所以他才会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做出这种保护自己的本能反应。她心里内疚到不行,如果她能如时赴约的话,他也许就不会遇上这么糟糕的事情了。   “客官,不瞒您说,这人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当时看着他眼睛生得特别,相貌又极为端正,想着可以为我赚些钱,没成想这买下他之后一次生意没做成,倒费了我不少药钱和饭钱。你们就是不来呀,我也不想留他太久,就随便给个五百两好了。”   一次生意都没做成……那也就是说他还没被任何人染指,莫揽月紧纠着的心总算是舒服了些。   “银,给她银票。”   她向南宫银吩咐道,一边扶起伸手欲扶那左秋,不料又惹来他的拳头横飞,她无奈避开,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君子扬上前一步,一记手刀把左秋敲晕,手法利落得她都没时间阻止。   “这样便省了路上的麻烦,反正他也不会记得这些,不怕他记仇哦。”   君子扬的法子虽然暴力,但的确省事,莫揽月无奈谢过,让南宫银把左秋扛了就欲回宫,一路上她不时看向昏迷中的左秋,倒把一旁的君子扬给冷待了。   一直走到宫门处,她才正式向他道谢,“这次能找回我朋友多亏了你的消息,三番四次得你相助,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她取下一根玉簪子,递给君子扬,“这个暂且当作你我间的信物,如果你不能亲身前来,托人带这簪子给我,我必会赶来。”   “好。”   君子扬收下她的发簪,心情甚是愉悦。如果是眼前这个机灵的丫头,他可是很乐意让她欠下他的人情债,相信日后一定能得到很好的报酬。   二人匆匆告别,莫揽月即和南宫银带着左秋进了宫,随便找了个空房间将左秋安置下来,她吩咐人去叫御医过来瞧瞧,自己则守在床前长久的凝视,不过数日未见,他似乎消瘦了不少,想必这些日子在那地方受了不少苦头。   古烈阳一听说她回来了,马上赶了过来,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有些恼怒的对她说道,“以后要去哪里知下宫里人一说,知不知道你失踪这半日已让人担心不已,五弟特意出宫寻你去了。”   莫揽月听说古烈格出宫寻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今天出宫时走得匆忙,的确是忘了交代一声。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不会再有下次。”   “这人是谁?”   古烈阳见她一直痴痴望着床上的男人,不禁问道。   他宫里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男人,他却连他姓何名谁都不知道,莫揽月还真是把他这紫阳宫当成自己家一般随意了啊。   听出古烈阳语气中的不悦,她忙向他解释,“这是我一个朋友,能不能让他在宫里住一段时间,他遇人不淑,被人卖去做男宠,幸好我及时找到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留下他可以,继续帮我挡住夜彩蝶这个麻烦,就算养他一辈子也无妨。”   听到夜彩蝶这三个字,莫揽月不禁冷哼一声,“这个就算三殿下不提,我也乐意效劳。”   夜彩蝶害她丢脸于人前,栽赃嫁祸想让她获罪在后,此仇不报她这口气怎么也不会消的了,况且她连报复夜彩蝶的法子都已经想好第九十七章柳爵铭主动道歉,她欣然接受   没多久,御医即赶了过来,见古烈阳在场,满以为床上躺着的是古烈阳的朋友,把起脉来都更是认真。好在此人情况并不严重,他心里也松了松,身为宫中御医最怕的就是救不了主子或主子想救的人,就算以前有过再多功德,救不活一个,就足以让得他们这些外人羡慕不已的御医人头落地。   “三殿下,这位公子只是被人下了药,药效未消,所以才会这样迷迷糊糊不知所谓。只要让他好好休养几天,等药性散了,他就会恢复如初,不会有什么不妥。”   “嗯。”   古烈阳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便支了御医出去。   床上的人怎么样他一点儿不关心,只是莫揽月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朋友,自她七岁那年随他入宫,除了在揽月楼呆过一年,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渡过的,别说是朋友,就算是她说过话的人,大多也是他知道的。这突然冒出来的朋友,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丫头,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都没有听你提起过。”   近年来被人叫丫头小丫头什么的叫得太多了,莫揽月对这称呼也没了抗性,她替左秋盖好被子,这才回过头来对他说道,“当然是在宫外生活的时候认识的咯,殿下没有问过,我也不可能事事都和殿下说起,想必殿下也没这么多时间来听我唠叨。”   她顿了顿,眼神忍不住又飘向床上的左秋,他还没有醒来,为免他醒来四处乱跑伤到其他人,她也只能学着老鸨一样把他绑在了床上,等到他头脑清醒了才好把他放开,只是这样看着他心里好内疚。   “如果不是我被人掳走,几天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我也不会错过和他相约的时间,我若能如时赴约,他就不会受此苦难了。说起来这都是我的责任。”   莫揽月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左秋,她看得这般‘深情’,让坐在一旁的古烈阳胸闷不已。   怎么觉得比起他,她对那男人还更加上心一些。   “要怪应该怪抓走你的人才对,你无心爽约,何错之有。”   古烈阳出声安慰,心里却在盘算着是该把这些年来收集到的有关古烈风的一些罪证公之于世的时候了,再这样让他嚣张下去只会使他越来越得意。原本,他是想稳稳妥妥的在父皇手上争回皇位,再有那些罪证削他的权,让他永无翻身之地,但现在看来,先把他从父皇心目中的皇位继承人选中消除,也不无不可。   左秋的遭遇虽然值得人同情,莫揽月却也不是什么遇到一点小事就哭哭闹闹正事不理的无知少女,她支使了两个宫女专门伺候他的起居生活,她则仍是以古烈阳的安全为重,时时提防着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   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四皇子自从上次掳了她去之后,好像再没有其他小动作,她当然不会相信他会突然大彻大悟从此立志要做一个好人,他的不声不息,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她不得不更加卯足精神应对。   这一日,古烈阳和诸位皇子陪同柳爵铭、夜彩蝶在御花园里游玩,安排好的歌舞表演无人认真去欣赏,无论是夜彩蝶也好,柳爵铭也好,两人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夜彩蝶对古烈阳遥遥相望、虎视眈眈,柳爵铭则更是奇怪,不看美女看向莫揽月,一等表演结束,他更是起身走向莫揽月,一开口,全没了之前的霸道语气。   “之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让你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我向你道歉。”   柳爵铭举起手中酒杯,向她敬酒道,连古烈阳都要给几分薄面的柳爵铭亲自向她赔礼道歉,她岂有不受之道理,当即也举杯,和柳爵铭干了一杯,“要太子殿下如此屈尊降贵,我实在是不敢当,不过是一场误会,我早就忘了。”   “怎么说也是使你受辱于人前,如果有什么能够弥补你的,我一定帮你达成。”   柳爵铭这么说,即是想补偿她了,莫揽月稍微一想,倒真想到一个他能帮的忙。   “太子殿下若真觉得过意不去,揽月大胆相求一事。”   “哦?但说无妨。”   得到柳爵铭的应允,她顿时眉开眼笑,朝他眨眨眼,道,“太子殿下把那天所用身法奥秘告知揽月,让揽月输得明白可好?”   “这个……”   柳爵铭面露难色,颇为尴尬的摇了摇头,“家师所传的都是不外传的**,我若随便告知他人,对家师乃是大大的不敬。”   听了他的回答,莫揽月心中有些失落,不过对方是一国之太子,她没资格强求。   “我也就那么一说,反正输也是输了,明不明白也没多大关系,太子殿下必放在心上,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虽然不能如实相告,但如果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便没什么问题了。”   莫揽月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知这柳爵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柳爵铭接着又对她说,“我的意思是,你若想找人当陪练,我乐意奉陪。”   柳爵铭这话一说出口,连坐于一旁的古烈阳都诧异的转头看了过来,莫揽月更是惊得瞪大了眼,柳爵铭身为太子,即是以后的皇帝,且他做的还是五国之中实力最强悍的一个皇帝。这样一个实力雄厚的太子殿下自愿给她当陪练,这……她的面子要不要太大哦。   “皇兄你疯啦,给这丫头当陪练,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夜彩蝶适量凑了过来,插入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莫揽月还没发表意见,夜彩蝶已先被柳爵铭给训了。   “你还有脸在这说,要不是你粗心大意自己丢了玉佩还不觉不知,皇兄我也不用因为你的过错而有愧于人了。”   被训了的夜彩蝶委屈的缩回自己位子,不敢再过来多话,足以见得夜彩蝶有多听柳爵铭这位皇兄的话,莫揽月察觉到这一点,寻思着和柳爵铭打好关系没准还可以借他打压一下夜彩蝶,有这样的棋子在身边她若视之于无物,绝对的暴殄天物啊。   “太子殿下说的可是认真的?我正愁在宫里没人能跟我好好切磋切磋,三殿下总是有忙不完的事,宫里的侍卫能力又都在我之下,我正巧是那种没有强过自己的对手便很难进步呢。”   古烈阳眉眼一跳,他什么时候有忙不完的事了,一天里闲下来和她大眼瞪小眼都能瞪上半个时辰,况且她什么时候有跟他说要和他切磋功夫了!看着柳爵铭对莫揽月大献殷勤,莫揽月也乐于接受,他已经忍不住想把她抓回去暴打一顿好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柳爵铭和莫揽月谈笑风生聊得好不欢乐,倒把一旁的古烈阳给冷落了。夜彩蝶见状,提着裙角又溜了过来。   “三殿下,御花园这么大,一直呆在这一个地方有什么意思,我想去别处逛逛,三殿下可否陪我一起去?”   古烈阳正一个人喝着闷酒,夜彩蝶此时前来相邀,相谓是找对了好时机,他毫不迟疑的答应下来,起身带了她就往花园以南走去,莫揽月本想跟上,却被他给阻了。   “既然太子和你这么谈得来,你就留下,不过是在御花园里走动,不会有危险的。”   冰冷的语气就像对着一个普通随从的命令,莫揽月忍不住撅了撅嘴,对他的恶劣态度感到不满。   御花园靠南的一侧,古烈阳和夜彩蝶并排而行,古烈阳心不在焉目光四处游离,夜彩蝶却是满腹心思都在于古烈阳身上,这时候身边没有了旁人,她也不用再在乎那么多繁文缛节,也不管古烈阳乐不乐意,纤纤玉手伸向古烈阳的臂弯,挽着他的同时身子也贴了上去。   古烈阳诧异的望向她,想挣开她,又被她强力挽住,他总不能大力推开她,便也懒得再理会她,继续往前走着。   走了一段,夜彩蝶突然指着前方一个建在湖心的亭子,“走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三殿下,我们去那儿休息一下。”   “好。”   早烦了她八爪鱼一般的紧贴,古烈阳想也没想就应道。坐在亭子里总好过被她一直这样赖着,他开始后悔和她一起离开了。   “没想到在这边偏僻的位置也有一个这样的湖心亭呢,看着这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情也不由得变好了呢,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看到赏心悦目的美景任人也会心情愉悦,这是自然。”   古烈阳看着这湖,想到的却仍是莫揽月。   那一次莫揽月奋不顾身跳进湖里救起一个宫女,正是在这附近。她心地善良,就算是素未谋面的人,她也能出手相助,救人一命,但他眼前这个女人恰恰相反,就算对方与她毫无恩怨,她也能任意侮辱之,甚至恨不能把人给杀了才开心,两者之间天壤之别,对比之下更显得莫揽月的珍贵。   “三殿下,那天的事,是我鲁莽了,误会了你的人,还望你原谅。”   夜彩蝶凑近古烈阳身边,赔笑致歉。古烈阳皮笑肉不笑的回视着她,“受到侮辱的人不是我,是莫揽月,公主如果真觉得过意不去,不也是应该和她道歉才是么,与我何干第九十八章夜彩蝶的大胆表白   “你该明白,我对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别人我可以不在乎,唯独不能忽视你的心情。三殿下,我们也算是有缘分的人呢,我也不想再和你兜圈子下去了,我这次前来紫雷国,都是因为你。”   夜彩蝶的大胆表白古烈阳并没有显得有多惊讶,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把话说开,他目光低垂,刻意不去看她的脸,“公主的情意之深,我也略有感悟,只是想必公主也看得出来,莫揽月之于我,同样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殿下如果真心喜欢那丫头,大不了让她做你的侍妾,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不介意她分薄了你。”   诬陷莫揽月不成,夜彩蝶决定妥协,她妥协的最大让步,就是愿意接纳莫揽月,只要莫揽月不骑在她头上,多一个女人来分享夫君,她真的不介意。只是她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古烈阳对她根本没有半分喜欢,又怎么会愿意娶她为妻,保不准日后他的妻子就是一国之皇后,有着这样的皇后,国家还能太平吗?光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他偏了偏头,看向那清澈的湖水,似是万般无奈和不舍的说道,“公主愿意委屈自己,我也不想委屈了公主。我的兄弟比我好的大有人在,公主何不将目光放长远些,考虑一下他们,也许能得到更幸福的生活。”   他说得情真意切,夜彩蝶误以为他是不想自己受委屈才这样说,当下心中感动不已,心叹古烈阳果然对她有意,只是由于身边有了一个莫揽月而诸多顾虑,等到莫揽月不再在他身边打转或他对莫揽月厌烦了的那一天,他们之间也就再没了任何阻碍。   想到他们即将来到的幸福生活,夜彩蝶掩不住心里的笑意,几度忍不住笑出声来,倒让古烈阳迷惑得很,不知她一个人在傻乐个什么劲儿。   寻思着他们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古烈阳提议陪她按原路走回去,夜彩蝶却摇着头,“其实这边我之前就来过呢,离姐姐所在的紫清宫不远了,我就直接从这边回去好了。”   她对古烈阳笑的花枝招展,实在让古烈阳很不适应。   两人双双走出湖心亭,临分别时,夜彩蝶趁古烈阳不注意掂起脚尖凑了上去,在他一侧脸颊留下一个深深的红唇印。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   低头说完这句话,夜彩蝶迈着小步子跑了开,剩下古烈阳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良久,他才满脸嫌恶的转过身,往回走去。   他原意是和夜彩蝶说清楚,怎么现在看她反而是更加开心了,这是被人拒绝应有的反应么,还主动亲他,完全不明白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古烈阳一路低沉着脸,走回原来那地方时,见莫揽月和柳爵铭竟然还在聊着,不免心情更加抑郁,黑着脸就走了过去。   莫揽月眼尖的第一个发现了他,她连忙叫住他,只是她叫得越大声,古烈阳反倒走得更快了,她勿勿撇下柳爵铭追了上去,满心不悦的抱怨道,“我说三殿下,怎么我越喊你还越跑呢,你是有欠我银子没还我咩。”   她本是玩笑,不料古烈阳偏过头极为严肃的对她吼了起来,“我不欠你任何东西,从来都是你欠我的不是吗?”   吼完,也不停脚步,一个人气冲冲的回了紫阳宫。莫揽月被他吼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也无心饮宴,比他慢半拍的走回紫阳宫,刚一进门,就见大厅里宫女太监站了一排,连她手下那三十个侍卫也都在场,一个个把头埋在胸前,大气也不敢出。而他们前面坐着的,即是他们的主子,古烈阳。   俨然一副在训话的模样,莫揽月瞧着底下这一群可怜的家伙们,不忍心的出声规劝,“殿下,你若对我有什么意见,说出来便好了嘛,别殃及池鱼。噫?你不是紫格宫里的么,怎么跑这来了?”   走近一些,她才发现离古烈阳最近的一个太监,并不是自己宫里的。她好歹去过古烈格那边几次,对这人眼熟得很。   “本殿刚刚已经说得很明白,通通下去,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古烈阳挥挥手,面前那一排奴才们即刻退了出去,莫揽月看他们蜂拥而出,一个个都往寝宫外头走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罢工吗?她心里暗自犯着嘀咕。   “你也先回去,发散宫里人手再去找找。”   “是。”   古烈阳一声命令,连仅剩的那个太监也离开了,他这才看向莫揽月,“我还没有幼稚到要拿别人出气的地步。刚刚回宫就听说小杜子已在这等候多时了,细问之下才知道五弟自从出宫寻你后再没有回过寝宫,连他一起带出宫的那三十名侍卫也一个都没有回来,音讯全无,小杜子担心,又不敢去找父皇说这事,就找到我这来了。”   “所以你发散宫里的人一起在皇宫里找人?”   古烈阳点头,两手交叉置于胸前,“宫外我也已派出一队士兵去找,只是依我的猜测,他也许和你一样是被人关在了某个地方。”   “你怀疑是四皇子所为?”   她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古烈格不可能还身处皇宫之内,在宫里找完全是lang费时间,古烈风已经抓过她一次,什么也没问出来还被她逃走,他没理由会笨到再抓一个古烈格回去严刑拷问?!   他要这么做的话,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任谁都会觉得事情与他有关,直接找去他那,再搜一次宫,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他何苦要陷自己于那种不利的地步。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五弟与我素来亲近,他是知道的,他会抓你,也是因为你和我关系非浅。”   “四皇子那儿我稍后去问问,你们之间积怨太多,一说话就起冲突,对事情无益,况且我总觉得他不可能同一个伎俩用两回,殿下还是多派人手出宫去找比较妥当,毕竟五殿下是因找我而出宫去了,如果他回宫,即会有进宫记录,如果他被人绑架再带回皇宫里,那也太费事了。”   “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认为紫风宫的那个密室还会有用武之地。紫风宫那就你去一趟。”   古烈阳交代完,自己也没闲着,回房换了身衣服就出了寝宫。   紫阳宫里的人都被古烈阳给打发了出去找人,莫揽月一个人在诺大的寝宫里转悠了大半天,张罗来一些吃食送到左秋的房间。   这时候的左秋已经认得她了,也不会被人碰一碰就要胡乱打人,莫揽月拿了吃的进去时,他正坐在床头看书。   “外面是发生了什么事么,突然人都跑了,周围安静得出奇。”   左秋能这么快恢复并适应宫里的生活,这一点大大出乎莫揽月的意料之外,她走近一些,不答反问。   “在看什么书呢?”   “史书。”   左秋抬眼,望向她的眼里银光闪烁,不管多少次看着他那银色的眸子她都觉得很是奇异。多少人里面才有可能产生这样一个异瞳呢?她不知道,总之很难得就对了,她不像平常人一般迷信,对她来说这样的瞳色只会让她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别妄图掌控这边的人类哦。”   她向他招招手,左秋即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向她。   “你负责养我,我还有什么好想的。”   “不是……你这个王能再争气一点儿么?”   莫揽月忍不住笑道,这样光明正大叫女人养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呢,偏偏她只觉得他是在耍赖,幼稚的有些可爱,倒无损他在她眼中的形象。   想起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她放下吃的就离开了房间。   紫风宫正殿大厅古烈风端坐于主人席,对找上门来的莫揽月笑了笑,差人送上糕点茶水,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之前彩蝶公主的事,多亏了四殿下为我说话,虽然此次不是特意前来道谢,但还是谢谢四殿下了。”   古烈风向身边宫女吩咐了一声,待那宫女离去,他才接上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彩蝶公证刁蛮任性,我也不想纵容了她的气焰。你找我何事?我以为,这辈子你也不会主动来我宫里找我才对。”   莫揽月四处看了一下,大厅里没什么伺候的宫女在,反而方便她说事,她遂站了起来,“我姑且问一问,如果四殿下不知情,也别急着生气。”   “说,我不生气。”   “殿下可知道五殿下现在哪里?”   莫揽月紧盯着古烈风的眼睛,缓缓开口。   古烈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尔后肯定的回答,“不知道。自从上次他们来我寝宫找人,除了正式场合,私下里我便再没有和他见过。”   “哦。是这样。”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自己脚尖楞楞出神,古烈格处理向来圆滑,就算是处于不同立场的人他也能笑颜相迎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关系,绝对不会轻易与人撕破脸,到底是谁可以让他有家归不得,一般人哪里能动得了他分毫,当他身边那三十名侍卫是泥捏的第九十九章四殿下为什么要送我东西?   “莫揽月,你不信我。”   古烈风微怒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之中,她抬起头,心里坦荡荡的看向他,“我如果怀疑四殿下,今日就不会这般好脾气的来问。”   “你真的信我?”   “信。”   “哈哈哈……我曾经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为什么要信我。”   古烈风仰头大笑不已,对她出奇的好态度感到十分不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像在看另一个人,她对他温言细语,绝不是因为他。   “过去了的事情我不会再想,我相信你,不需要太多理由,因为这样做对你没有半分好处,相信你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说完,莫揽月就要告辞,转身时见之前被他支了出去的宫女拿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   “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古烈风叫住她,示意宫女将东西交到她手中,莫揽月接过那锦盒,满脑子问号的打开锦盒,里面并排放着两罐东西,看上去很像是药膏一类的东西,一白一蓝,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   “四殿下何故要送我这东西?”   “此物名为消痕膏,白色那罐长期使用可爱去疤之效,蓝色那罐在疤痕淡消之后使用,可使肌肤如婴儿般滑嫩,对女人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莫揽月挽起一只衣袖,露出手上难看的疤痕,“殿下可是后悔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无法恢复如初。”   “你且试试。”   古烈风执意如此,莫揽月也不再推辞,收下那锦盒,也不再道谢,转身就离开了。   一事归一事,古烈风在柳爵铭面前说出实情助她脱困,这一点儿她真心谢谢,但她身上的这些疤痕,就像是不可磨灭的印记,就算它们能淡化乃至完全消失不见,她也绝不会忘了这笔账。   回去之后她就将锦盒丢在一边,绕去左秋的房间,把碗筷给收拾了,要离开时被左秋给叫住。   “刚刚回来一个宫女,我打听了下,她说你们在找人?”   “嗯。”   “他对你很重要?”   左秋的问题使莫揽月有些不耐烦,现在这时候她可一点不想和左秋聊这些八卦事情。她放下收拾好的碗筷,“别这么八卦。”   “真的重要到如斯地步?”   左秋锲而不舍的问道,莫揽月叹了口气,对他无可奈何。谁让她欠了他的呢,害他差点儿被人给吃了,现在对着他竟连一点火也生不起来。   “是了是了,重要到没办法失去。”   还以为左秋会接着问她为什么,他是谁之类的问题,不料左秋却就此沉默了下来,没再问她任何问题,在她以为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语出惊人。   “我可以帮你找到他的下落。”   皇宫里,一个人闷头狂奔的莫揽月嘴里碎碎念个不停,经过的人瞧了去,还当她是经过那一晚的事情有些精神失常了,她被夜彩蝶逼得当众脱衣以证自己清白的事情在皇宫里已不是什么秘密,是个人都听说了些有关她的事情,所以见她如此,大家也是见怪不怪的没去管她。   莫揽月一路冲到紫格宫里,找到那管事的太监,听古烈阳叫过他小杜子,她也照着他的叫法把人给找了来。   “带我去你家殿下的房间。”   她向小杜子命令道,小杜子也是认得她的,当即带了她往里走,七绕八绕之下来到古烈格的房里,“揽月小姐,这就是了,不知您是否有了殿下的消息?”   “暂时没有,你别着急,我来找点东西,找到就走了。”   莫揽月径直走向靠墙的床铺,她掀开被子,弯下腰在床上细细找着,床头床尾里里外外她看了个仔细,却没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小杜子,五殿下的房间可是有日日打扫?”   “是了,五殿下喜欢干净,就寝的床铺更是在他睡前睡后都要特别清理过。有什么问题吗?”   莫揽月神情之凝重,倒把小杜子给吓着了,满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要五殿下的头发,床铺被清理得太干净,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莫揽月又走向房中铜镜前面,桌上放着一把崭新的梳子,桌上同样是一尘不染,她神色一黯,“不要告诉我房间每一处地方都天天打扫过,连梳子都每天换新的?”   小杜子尴尬的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梳子,“那倒没有,梳子是五殿下最近新换的,所以才这么新,不过揽月小姐想要的头发,恐怕在这房里是找不到的了,主子爱干净,又怎么会容忍目光所及之处有掉落的头发,就算是一点灰尘也可能会受到责罚,奴才们哪里敢不卖力清理。”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寻找,罢了,反正她也不知道左秋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算真的让她拿到古烈格的头发,也不一定真能找回他的人。   “啊!”   小杜子突然一声惊叫,“揽月小姐,还有一个地方能有五殿下的头发。”   “在哪里?”   “各位皇子公主们自小婴儿的时候,脱落下来的胎毛就被人收集起来,用红丝带扎了专门存放起来。不过那东西对皇上而言极为贵重,若开口索要,恐怕五殿下失踪之事就再遮掩不住了。”   莫揽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回到紫阳宫,想等着古烈阳回来再行商量。   寝宫里还是头一次这么冷清,放眼望去,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古烈阳和古烈格之间的情份有多深,她是知道的。若不是古烈阳的关系,就算她小时候生得再俏皮可爱,古烈格也绝不会对她那么好脾气,她之所以受到古烈格特殊对待,正是因为她是古烈阳所带回来的人,爱屋及乌,他对她才像对亲妹妹那么上心,哪怕被她嫌弃了遭她白眼了他也照样能把她捧上天。   想想如果哪一天她的生活里没了那个常来烦她的古烈格,她还真会有着诸多不习惯呢。   “丫头,有没有五弟的消息?”   古烈阳风尘仆仆从宫外回来,神情疲惫不堪,好似几天几夜不合眼的感觉,她甚至觉得他一下子都苍老了几岁。不知道她失踪那会儿,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莫揽月迎了上去,把他拖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说道,“五殿下的事应该与四殿下无关,紫格宫那边也还没有好消息,不过我朋友可能有个办法能找到五殿下,但需要五殿下的头发,还有在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两样集齐,兴许他能帮的上忙。”   她把左秋对她说的话详细说与古烈阳听,古烈阳当然是不相信,只是他把能动用的人都派出去找了,到现在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无论左秋的话是真是假,他都愿意为之一试。   “我已经去过紫格宫了,只可惜……五殿下的房间日日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根头发都找不到。但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会不会不太好?”   古烈阳想了一想,突然一拍桌,“要他的头发,我这儿就有啊。”   说完,他便起身疾步走向书房,在书架旁一个柜子里翻找着大大小小一些高档锦盒,外层的锦盒都被他随意扔在了地上,里面不乏一些奇珍异宝,她站在一旁看他找着,心里却在奇怪,难道古烈格的胎毛留在了古烈阳这儿?也不对啊,要是这样他直接说就好了嘛。   “找到了找到了。”   古烈阳手里拿着一个小锦盒,用力一吹,上面厚厚一层灰尘被吹飞,古烈阳打开那锦盒,把它展示给莫揽月看。   “五弟的头发。”   莫揽月凑近一瞧,还真是一小缕头发,有长有短,颜色也深浅不一,看上去好像曾被染上什么东西。   她拿起那缕头发,拉着他就往左秋房里走去,路上她忍不住问道,“我说三殿下,你那怎么还留着五殿下的头发,难不成你小时候暗恋他不成?”   “胡说。”   古烈阳用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算是对她说错话的惩罚。莫揽月捂着脑袋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啊,“不是暗恋他那怎么留着人家的头发。”   没说你变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吗!!!   她心里暗自骂道。   古烈阳突然停下不走了,他看着走廊一旁生得很好的一盆红玫瑰,声音竟有些哽咽。   “小时候五弟老爱跟着我,我嫌他烦,不愿意去哪儿都带着他。有一次我们吵得很凶,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五弟打不过我,就张口咬在我手臂上,他咬起来那么用力,眼看着我手臂就留出血来,我一气之下用力扯了一把他的头发,几乎连他头皮也扯下来一块,他抱头痛哭,便松了口,我见他流了那么多血,也就不生气了。唉,那么多年了,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我们却像亲兄弟一样相互关照。这头发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难怪这颜色看起来不太一样,原来是染了血呢。别太担心了,五殿下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打断了古烈阳的回忆,莫揽月催促着他走快些。她也很想知道左秋说他能感应到人的方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第一百章带回来的竟是他的尸体   古烈阳一进房间,左秋立即警觉的站了起来,莫揽月匆匆相互介绍了一下,便把手中的头发和古烈阳同时推向了左秋,“头发和最重要的人都找齐了,你快试试。”   依左秋所说,他能成为那边世界的王,并不仅仅因为他生着一双银瞳,除了他天生神力这个优点之外,他这双银瞳还有另外一个能力,即是对某些人有所感应。虽然这种能力实用性不高,但也会让底下族人羡慕不已。   左秋看了古烈阳一眼,偏头向她问道,“你确定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如果他都不是,那就没人了。”   莫揽月肯定的说道。   左秋拿着那缕头发,对古烈阳吩咐道,“伸平你的左手。”   他把古烈格那缕头发放在古烈阳手心里,再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上去,莫揽月见他这样做已是觉得奇怪,接着又看他闭上了眼睛,久久都没有吱过一声,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站着的,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又睡着了。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他们仍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古烈阳手都酸了,却也耐着性子等着。   莫揽月在一旁屏气凝神专心盯着左秋看,等他一睁开眼睛,她立即追问道,“怎么样,有没有用?”   “你终究是不信我。”   左秋不爽的瞪向她,莫揽月楞是不敢出言反驳,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等着被罚的孩子一样。   “也别做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没说不告诉你。”   左秋拍掉手心里沾上了头发,这才正色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是个坏消息。你们要找的人现在城外以西约七八里的地方,那附近好像有个什么寺庙,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是昌和寺。”   古烈阳沉声应道。   那个地方他知道,他给莫揽月的护身符正是在那间寺庙里求来的。   “嗯,你们去那寺庙后山上找,他,还有三十个男人,都在那儿。”   左秋说完,即拿了纸笔将昌和寺后山的大致形状画了出来,再标上其他人的具体方位。   古烈阳往后退了一步,对于左秋的话,原本,他也是不信的。但既然他连具体方位都画得出来,就像是亲临其境一样,由不得他不信。   他当即撇下莫揽月和左秋两人,一个人又匆匆出了宫。   莫揽月则是过了很久还没反应过来,她望着左秋,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左秋,你说的坏消息是什么意思,是残废了,还是重伤了?”   “你明白我说的什么。”   “我不明白啊,我不明白啊,你告诉我,他是残废了,还是重伤了。”   左秋轻叹着,“在那里,我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所有人都死得透透的,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他们。”   “不会的……他带着三十个侍卫出宫,个个侍卫都功夫了得,能够独挡一面,就算遇到再大的仇敌,有他们的护卫他怎么也能脱逃出来,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她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左秋所说的话。她要等古烈阳回来,等他回来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宁愿左秋是骗她的,她可以不计较他骗她的事实,她可以不计较……   整整一个下午,莫揽月和左秋相对无言,也不知是谁在看着谁。天黑了的时候,宫女跑来相报,说是古烈阳带着大队人马回来了。   莫揽月急忙冲出去看,穿过正殿,前院里,站着黑压压的一片士兵,而古烈阳和她手下三十名侍卫一个不少的站在最前面,由于侍卫们所穿衣服都是月牙白的,远远一眼看过去就能注意到,这里面……没有古烈格的人……   再走近些,她看到那一片士兵站着之间相隔的地上,一具具尸体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   这其中,有一个身着华服,一眼就能看出与其他人身份不同的尸体。   莫揽月和古烈阳对视一眼,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无尽的伤痛,这一刻,她的心也深深的被刺痛了。   古烈格对古烈阳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左右手,好兄弟,对她来说何偿不是良朋挚友。   她屏着呼吸,再走近些,蹲下身,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那人儿,他脸色铁青,脸上还沾着已经干涸了的血,他手臂上有着不少伤,但致命伤却是在他胸口,一个血洞贯穿了他的左胸。   她伸出手,触了触他的脸,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算是她亲眼见到,亲手摸着他没了生机的脸,她也仍很难以相信他已经死了的事实。   她以为她会哭的,心里如刀割般难受,她却一点眼泪都没有流……   莫揽月站起身,走向那从回来起就没有吐过一个字的古烈阳,古烈格死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古烈阳,在他的伤痛面前,她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去休息……”   “……”   古烈阳微怔,看了看她,视线再次定格在古烈格的尸体上。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会好好安置五殿下和侍卫们的遗体,你先去休息好吗?”   她朝南宫银使了个眼色,让他扶了古烈阳回房间,直到古烈阳离开,莫揽月才对自己手下的侍卫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   “头儿,我们本来在城里找人,整整一天都没有消息,殿下回宫不久突然又出宫来说去昌和寺后山找,结果我们一起在那后山搜寻,果然找着了他们……只是找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遍布后山几处位置,个个都断了气……现场看起来很像是五殿下他们在山上被什么人追杀,一路被逼往山上逃去,却在路上被人一一灭了口。”   “先把他们抬进屋,好好安放。”   她最后看了一眼古烈格,期待着他能突然睁开眼吓吓她,但是没有,他静静的躺在那儿,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安静得过份。   她曾经无数次的祈祷老天爷能不能把身边这个聒噪的人整消停点儿,但如果要用这种悲伤的方式,她多希望他还能在她耳边唠叨个没完没了,哪怕耳朵被他唠叨得要长出茧子来,她也心甘情愿么。   房间里,古烈阳没有点灯,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莫揽月走进去时,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脑袋偏靠在床头,全无精神。   莫揽月在他身边坐下,情不自禁的靠在他肩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殿下,还有我陪你。”   她脑子一热说出这么煽情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只是在那一刻,她想不到更好的话语来安慰他,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古烈格的离开对他们俩而言都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时半刻真的难以接受。   月光朦胧,他们相依而坐,极为默契的看向窗外的天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曾经一起晒月光的人却已不在人世。   这等忧伤,他们共同承受,没有哪一刻他们的心比这时更紧贴。   一夜无眠,天微微亮的时候,莫揽月垂目睡了过去,再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了古烈阳的踪影,她急忙起身。   天一亮,皇宫里即沉陷在悲伤的气氛之中。古烈格不幸身亡的消息由古烈阳亲自告知古雷,但总归是自己亲生儿子,如今竟然惨死于宫外,当即派了人前往昌和寺调查。   调查归调查,皇子的丧事同时也在准备着,看着紫格宫里到处挂起的白色缎子,她心里着实不好受,连路过紫格宫都让她感到难过。   “父皇根本不看重五弟的死。”   在古烈格下葬之后的一天,古烈阳从御书房见完皇上回来,便满腔怨气的抱怨开了。   莫揽月只是在一旁听着,原来是四国之间所定下的宗族大会时间将至,皇帝叫了他们几个过去询问有关之前布下的任务一事,问他们是否已有良策。而这边古烈格死因调查一直没有进殿,也难免古烈阳会觉得烦躁。   “皇上要看顾的是整个国家的命运,你也体谅些。”   据她所知,不出十日他们几个就必须随皇帝出发一起前往血月国,说来也巧了,之后他们前去参加那场比试地点就定在血月,这一次他们宗族大会的地点刚巧也轮到血月国。   “我不过是想请父皇推迟前去血月国的时间,这一去血月,没有一个月绝对回不来,到时凶手都已逃到天涯地角,还怎么追。”   一手很自然的在他后背轻拂着,想就这样拂顺他心中的愤慨,古烈格对他来说重要,皇位之争对他更加重要,伤痛再大,该做的事还是照样得做。相信古烈格在天之灵也希望能看到他继位登基的那一天。   “我没事,只是有些心寒。”   古烈阳头一偏,靠在她的肩头,她即感觉沉沉的重量压在肩上,她伸手环抱住他,如果一时的温柔能缓解他内心的痛苦,她不介意自己偶尔做个体贴的可人儿。   事实如古烈阳所料,在古烈格下葬的第八天,他们就开始准备着离宫前往血月。由于这四国之间的聚会从来都没有彩鹰的加入,所以对于来自彩鹰的夜彩云、夜彩蝶、柳爵铭三人,他们都没有提及有关于宗族大会的事情,只道是前去给某位叔父庆祝生第一百零一章前往血月国参加宗族大会   离宫之时左秋本想跟莫揽月一起前往,后被古烈阳阻了下来,莫揽月对此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对左秋几次三番的解释,总算把他给安抚了下来。由于他们这次是跟随皇帝出行,有着宫中禁卫军的保护,一路上并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莫揽月只带了南宫银跟随古烈阳一同前往,两个**当古烈阳的贴身护卫相互也有个照应。   浩浩荡荡一行人等,清一色的男人,只有莫揽月这一个女子,她干脆也身着月牙白侍卫服,头发高束于头顶,远远看去也是英气逼人。   两辆马车,一辆皇帝专用,剩下三位皇子同坐于一辆马车里,而他们这些侍卫随从禁卫军什么的都是骑马而行。   莫揽月和南宫银一直策马行在马车一侧,另一边则是古烈风和古烈清的心腹。这二位皇子殿下倒也没忘了带两个自己人出宫,对其他人的戒备之心之强,显而易见。   “银,你以前应该没有去过血月?”   “没有的,这还是第一次出来紫雷国境呢。”   初次出远门的南宫银显然有些小兴奋,莫揽月在一旁看着不免也跟着乐呵起来,在南宫银身上她能感受到青春的气息,她虽然表面上年纪轻轻,其心早已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天真烂漫真是好呀,像南宫银一样,偶尔出个远门心情都能好成这样,哪像她这般老成……   “现在尚且可以欣赏沿途美景,到了血月皇宫之后,说话做事都得处处小心,咱们殿下和血月皇子们关系可不怎么好。”   “是。”   南宫银有力的回答道,他看了看她,主动问道,“头儿,其实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在所有侍卫里面也许就是我最没有见识,最没有能力,而且……我还怕死。我的缺点数起来能有一箩筐,你却常常把我带在身边,对我委以重任,你不怕我把事情搞砸吗?”   他想起莫揽月这么久以来对他的特殊照顾,一直藏在心里的感激第一次表露出来,如果没有她,他仍是队伍里那个最不起眼的人,如果没有她,他到现在连城墙都不敢跳。如果没有她,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勇敢的男人。他的生活,从遇到她的那一刻开始改变,他变得越来越有信心,越来越上进,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   “你当我傻啊,你若不是可造之材我才懒得搭理你了。你能力不错,只是对自己信心不足,加上有些畏高,更加限制了你的发展。说起来我也不过是帮你克服了畏高的问题,我对你是有多好?”   被她这么一说,南宫银鼻头一酸,泪水已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不知为什么,连她骂他,都让他觉得贴心的温暖。很少有人会这样对他说话,在离开家之后便再没有过了。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行不行?让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递给他一条帕子,莫揽月受不了的摇头道。   “别以为你怕死就不是个男人了,怕死的人才活得长久你知道么?平时我们在宫里谨言慎行、循规蹈矩,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怕得罪宫中的那些主子,所以才那样,这难道就不是怕死么。但是在大是大非的时候,就算怕死,也毫不犹豫的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才是真正的勇气。平时没事就喊着为主子生为主子亡的人到了紧要关头你且再看他,兴许跑得比谁还快呢。”   莫揽月一番训话,南宫银擦着泪一一受教。   然后莫揽月不知道的是,在他们一旁行驶着的马车里坐着的三人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去。   古烈风听着她这金玉良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叹息着说道,“三皇兄,这些道理是你跟她说的?”   “我还没功夫教她这些道理。”   古烈阳不冷不热的接话道,对于古烈风,他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要不是因为宗族大会在即,他们在外头不能显得太生份了,以免被他人看出端倪,他连和他共乘同一马车都嫌恶。现在暂且算是为之后所要假装的兄友弟恭预热,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好脸色。   “为了三皇兄,她可是随时愿意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有这样的侍从,皇弟我真是好生羡慕。”   古烈风毫不避讳的说着,也不管古烈阳神色如何的不好。   古烈清没有加入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中来,他脑子里还在不停想着在宗族大会上该如何表现自己才好,怎么说他也是大皇子,要说继承皇位,他的可能性本是最大,现在却要跟两个兄弟一同竞争,也不知其他三国的人会怎么看法。   “羡慕不打紧,四皇弟别悄无声息的又把人给我掳了去,让我在一边干着急就好。”   古烈阳抬眼望向古烈风,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告诫道。   “呵呵……这个……自然是不会了……”   古烈风干咳了两声,不再接这话题。   说起来他们之间到现在还没正式撕破脸,似乎都应该归益于莫揽月的隐忍,她若嚷嚷着要向他报仇,古烈阳岂有不出手的道理,依他猜想,她不仅是没有嚷嚷要报仇,也许还有份为他说情。虽然她这样做多半不全是因为他,偶尔却也勾起他为数不多的一点同情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费尽心思找来那消痕膏送给她,只是不知道他的这番心意,她有没有好好接受。   有着皇帝同行的旅程,虽是浩浩荡荡、奢华气派,但总归有着一个顶头上司在场,就连诸位皇子们都有着各种顾忌,莫揽月等人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枯燥无味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进入血月国境内,再行了六七天,终于到达了血月皇宫。   离宫前皇帝已飞鸽传书通知血月皇帝他们出发的日期,在他们到达血月国皇城之时,血月的皇帝古月收到消息即刻带了人在宫门处迎接他们。被皇帝亲自来迎接,除了古雷,他们这些做小辈的是不可能有这样的面子的。   两个皇帝一见面就抱在了一团,四年未见,双方都在笑对方老了,脸上又添了几条细纹,孩子又长大了之类的寒暄,莫揽月无心偷听,偏偏她的位置离两位皇帝并不远,也就被动的偷听了一回。   “怎么着,那两个老顽固人也到了么?”   她觉出古雷的声音中饱含着笑意,想必说话时定是笑逐颜开,与兄弟的四年一度的聚会看来真的让他很欢乐。   “当然,就差你一个,他们可等着和你再一较高低。”   古月的声音较为温和,听起来甚是舒服,但他那张脸绝对对不起他这把嗓子。   两个老的一直在聊天,小辈们只能跟在后面安静的走着,直到古月的皇子们也迎了出来,古烈清等人才开始加入叽叽喳喳的寒暄阵营。   南宫银拉拉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莫揽月,将一个草编的蚱蜢递到她手中。   莫揽月仔细瞧着手心那只编得极为用心的蚱蜢,她怎么都不看见他有在编这东西,别说,还真活灵活现的,有趣极了。   “莫揽月!”   在她一心玩着手中蚱蜢的时候,突然有**声叫唤着她的名字,她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四处张望。   “果然是你!”   在她左前方有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向她奔来,她瞧着对方这至少一八零的个头,顿时感到压力十足,她什么时候有认识这样虎背熊腰的人物么?   这时她才发现皇帝们都已走远了,留下一群皇子们在聊着,而那叫他的男人正是从古烈阳身边跑过来的。   直到那男人跑到她面前,她也没能想起来他的名字。   “你把我给忘了啊。”   男人颇有些不满的抱怨道,“你带给我的耻辱我可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直盼着你再来时再和你一较高低啊。”   南宫银听到男人这样说,还以为他们之间曾有过节,他默不作声的挡在莫揽月身前,直视着眼前那身材魁梧的男人。   莫揽月这时候总算是想起来了,要说在血月国曾被她打败丢了面子的人,只有一个——古维。   莫揽月扒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南宫银,对古维一抱拳,“多年未见,古维殿下精壮了很多啊,我认不出来殿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么。”   听到她如此夸赞,古维似是还有些不好意思,憨憨的朝她一笑,露出满口的牙齿,“不过是长高了些,这张脸不是都没怎么变么。”   莫揽月细细一瞧,的确能看出当年的影子,只不过她和他本就不算熟识,她哪里有心思记他的相貌。   在血月皇宫里走的这一段路极长,古维自从撇下古烈阳跑向她时就再没有离开过她身边,这让她不得不想起了当年他举着戒指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时的样子,他该不会对她真有什么想法。她现在可一点儿也不想被这些事烦心,哪怕对方贵为皇子殿下,只是她莫揽月自打穿越而来时起,认识最多的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皇子了,况且她对这样的肌肉男素来没什么好感啦。   莫揽月一直拉着南宫银并排同行,古维对她分外热情,一路上不仅向她介绍着宫中的建筑,还讲了些他自己的事情,莫揽月只是听着,压根就没怎么开第一百零二章有你陪我,总算不孤单   好在这条路再长,也总有走到终点的时候,前头的人已经停了下来,莫揽月抬头一看,他们被带到了一处名为血莲阁的地方。   听着名字像是一个小小阁楼的感觉,但走进一瞧,才发现这与一般的宫殿并无两样,房间有数十间之多,他们住下都绰绰有余。   “今天你们舟车劳顿,下午先休息一下,等晚上我再命人来带你去见古漠和古风两个老鬼,话说回来,你这两个儿子好像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嘿嘿……晚上可有的闹腾了。”   古月对古雷说这话时,眼睛不时瞄向他身边的古烈清和古烈风,那打量好玩的玩具的眼神看得两人脑子发憷,不知他葫芦时卖的什么药。   血莲阁内,皇帝自是先挑选了房间,尔后是古烈清、古烈阳、古烈风依次序挑选,像莫揽月这些随行的贴身侍从,都是在自己所追随的皇子隔壁的房间住下。不过三位皇子的房间隔得并不远,所以侍从们住哪里其实无所谓。   “揽月,你到我房里来。”   当着众人的面,古烈阳向莫揽月招招手,即转身进了房间。   莫揽月被数十道目光打在脸上,实在憋气得很,古烈阳这绝对是故意的好,也不知她又是哪里得罪他了。   闷闷不乐走进了房间,已躺在床上的古烈阳低声吩咐道,“把门关上,到这边来。”   莫揽月一一照做,蹲在他床前,就像在守候一个病危中的亲人。   “上来。”   “嘎?”   古烈阳眯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说话时的语气轻轻的,很是疲惫的样子。   只是他短短二字,让她着实摸不着头脑,她楞在床前,没有依他的话去做。   “我让你上来。还是你想去那边和南宫银同床共枕。”   古烈阳不耐烦的睁眼瞄了她一眼,又受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再度闭上眼睛。   什么呀,血莲阁里还有很多空房间好不好!   莫揽月心里暗暗不爽,在这种地方应该用不着担心他的安危问题,其他侍从都是两人共用一个房间,她还以为她能够自己独占一间房呢。   当她目光触及古烈阳微皱的眉头和他额头上新添的一条细纹时,她想反对的话涌到嘴边又生生给咽了下去。   她脱了鞋袜,爬到床的里侧,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和古烈阳并排躺下,这样同床共枕在这几年都从未有过,最后一次大概还是在她出发去往蓝风国参加公主婚礼的路上也有过。   她刚一钻进被窝,古烈阳即改仰卧为侧卧,一手在被子里伸了过来,搭在她腰间,将她接近自己。她可能没有料到他会有此动作,一头正撞在他胸前,撞得自己额头发红,龇牙咧嘴不好意思开口喊疼。   “还有你陪我,我总算不孤单。”   古烈阳低声呢喃,莫揽月额头抵在他胸前,心突然一下沉静下来。   她忽的扬起脸,对古烈阳挤眉弄眼道,“陪睡的价格很贵的。”   脑袋被人用力的揉了揉,尔后又被按回胸前,她感觉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没关系,我付的起。”   古烈阳就这样抱着莫揽月安然入睡,房间外的一切都暂时抛开,他真的太累了,若不好好休息,晚上绝对难以抵挡皇叔伯父们的恶趣味。只是每每一闭上眼睛,古烈格的面容就会在他脑海里浮现,他难以自控。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他还没能习惯五弟的离开,却已习惯了莫揽月无言的安抚。   哪怕她一个字都不说,有她在身边,他觉得也是安心的。   古烈阳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期间莫揽月虽也有睡着,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被人当成抱枕一样牢牢揉在怀里,要说一小会儿么还挺温暖的,时间久了,她动弹不得,渐渐开始感觉有些痛苦。   看古烈阳安详的睡容,她又不忍心惊扰了他,便也只能苦了自己,继续着同样的姿势默数着时间的过去。   “唔……”   眼见外面已没了一点光线,外头似乎开始点起了灯,隐隐约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古烈阳恰恰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看着仍乖乖缩在自己怀里的莫揽月,他忍不住牵了牵嘴角,给了她一个满足的笑容。   “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是该振作精神的时候了。”   莫揽月见他恢复了精神,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半个月来都没有见他笑过,一直绷着脸,连细纹都生出来了,现在总算是知道笑了,她该感到欣慰才是。   两人同时走出房间,绕到大厅时,发现大家都整整齐齐的坐在大厅里喝茶,就差了他们俩了。   古烈阳面色坦然的向古雷行了礼,即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莫揽月低头紧跟,生怕被他们问起什么。   “三皇弟睡得可安好?离晚上会面的时间很近了,我原想三皇弟再不出来,就要命人去叫你了。”   “有劳大皇兄挂心,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想趁着下午的时间多睡一睡,养足精神,方便应对叔伯父们的好奇心。”   当着古雷的面,古烈阳说话自是有分寸得多。三个皇子中也就他两次跟随父皇参加过宗族大会,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第一次被父皇带了去参加宗族大会时,被他们所定下的无良比赛给折腾得差点儿丢了性命,最终也是未能替父皇争回什么名位。有了那次的教训,他回宫后一直努力向学,提高自己各方面的能力,哪怕他们让他刺绣做女红,他也能像模像样的绣上几针。   他这个参加过两回的人尚且心有余悸,要说古烈清、古烈风两个初次参与的人不紧张,他绝然不信。   “此次关系到商讨彩鹰要紧,我们断不会像以往那么玩法,不过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就算玩的不那么厉害,也够你们受的了。哈哈哈哈……”   古雷活脱脱的在幸灾乐祸,莫揽月在一旁听着,总算明白为什么古烈格以前老是说他父皇就是个混世魔王,自家儿子也许要被人戏弄折磨了他还能笑得这么开怀,她真心不理解。   由于只是家族聚会,一般侍从是不被允许带去的,古烈阳却执意带了莫揽月一同前往。为了区分身份,莫揽月索性换回了女装,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古烈阳身边。   血月皇宫泰和宫大殿之中,一众皇族成员集齐一堂,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男性,这一次宗族大会不像之前那些比试,公主们就是想来也来不了。莫揽月和宫女一样悲催的站在古烈阳的身边,俨然一个贴身女仆的形象。   在这些人忙着寒暄的时候,莫揽月无所事事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实在无聊得紧,便开始一个个观察起在场的年轻皇子殿下。   “噫?”   这看着看着,她居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一个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现在正坐在金漠皇子的席位上,她不禁惊呼出声,一边弯下腰在古烈阳耳边细语,“三殿下,抬头看看对面的那个相貌俊美的皇子殿下,你可认得?”   古烈阳依言看了过去,当他仔细看着那张脸时,却是摇头,“以前宗族大会上并未见过,不过……他是救你的那个人?”   当时虽然隔了段距离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这大概轮廓他还是记得的,再加上她主动问起,他猜想她一定是看到了认识的人。   “是啊,后来在揽月楼里不也见过么,还有前些日子……”   莫揽月疑惑的瞪着对面坐着的美男子,对方好像还没有注意到她,面带微笑的看着父辈们在聊天。   君子扬,他不是杨家堡二当家么,山贼啊他,怎么这会儿摇身一变就成了这金漠的皇子了,真是匪夷所思。   “前些日子也有见过么?在哪里?”   古烈阳淡淡问道,眼神再度飘向对面的那男人,三番四次遇到,若真是缘分,也太过于巧合了。   “也是在皇城里啊,依我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紫雷国,我还以为他是蓝风国的人,没想到却是金漠的皇子啊。”   他们俩凑成一堆咬耳朵说悄悄话,而上头主人席上四个年过中年的男人交谈甚欢,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却不知下方小辈们心里都局促不安的等待着他们的‘惩罚’。前来参会的**概都有听说或有经历过这四兄弟给予的强大震撼,千奇百怪的要求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好像都变得再正常不过。哪怕大冬天的他们让你脱了衣服在雪地里狂奔,你也得照做不误。   只是不知道今年他们又会想出什么花招。   莫揽月对于他们这种不把自己儿子当儿子,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理解。   终于等到皇帝们聊得差不多了,各自开始介绍起自己的儿子,毕竟有不少是新面孔,就算是曾经见过面也经过了四年的时间,干脆都挨个自我介绍一遍,让大家都很快熟识起来。   轮到君子扬的时候,莫揽月最是认真的听着他说。   “小辈古扬,排行第二,见过各位叔父。”   君子扬一开口,便是吸引来众多目光,一来对所有人他都是个生面孔,二来他的相貌之出众,几乎凌驾于所有皇子之上,要是比美的话,恐怕没人能超越他这张第一百零三章皇帝们的恶趣味游戏   “原来他叫古扬。”   莫揽月喃喃自语,古扬,君子扬,皇族成员们行走江湖用假名也很正常,只是他为什么会成为山贼帮二当家,还有之前在客栈里遇到的黑衣人,她原本没有把两者联想起来,不过现在一想,在跟丢黑衣人的同时,她就看见了君子扬从后院走出来,或许那黑衣人就是他……   这个古扬有着多层身份,实在让人感到好奇不已,她决定在酒宴结束后要好好向他问清楚,枉她把他当恩人,他给她的却只是一个假面具么。   诸位皇子都自我介绍完毕,就见血月皇帝扬了扬手,外头立即有两队太监抬了酒进来,这队伍之长,莫揽月粗略一数,每一队起码都有五十个太监以上。每个太监手里抱着一坛女儿红,他们把女儿红依次放在各位皇子的面前就转身离开,等这一个大队走完,古烈阳左右两边的位置分别多了两坛女儿红。   莫揽月探头一看其他皇子,情况也和古烈阳相同。放这么多酒在这儿,总归不是为了好看。她隐隐有着不安,这些皇帝大叔们到底想要他们做什么呢。   “想必你们都知道每一次宗族大会的开场,我们都会要求你们做一件事,不过今天你们不必忧心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商议,我们就玩个简单的,拼酒,你们身边四坛女儿红是最低量,喝不完的明天也不用参加来议事了。另外,殿外还有几十坛女儿红后备,喝得多的人我们大大有赏。”   血月皇帝率先从身上拿出一个玉佩,递到一个盘子里,接下来其他三位皇帝也一一效仿,各自从身上取了随身物件放在盘子之中,也就是说,能得到他们赏赐的只有四位么……莫揽月远远看着,也不知道那些东西值不值钱,不过喝不完四坛女儿红就不准参加明天的宗族大会,光凭这一点就足以使得一众皇子们拼命海喝了。可怜了这帮皇子们,如果喝四坛以上的女儿红还是不必忧心的事情,那他们该忧心的时候条件是有多变态啊。   一时之间,大殿上只听得见各种‘咕噜咕噜’的喝水声,看着他们这般豪饮,莫揽月看得是目瞪口呆,只叹别都醉了累了旁人就好。   古烈阳神情很是轻松的抓起一坛女儿红仰头直灌,光拼拼酒量就能应付过去,比起以前遭遇的那些变态要求可要好太多了。   出乎莫揽月意料之外的是,第一个喝完四坛女儿红的竟然是那个相貌俊美看似柔弱的君子扬。只见他面前倒立着四个酒坛,外头立即有人再为他送上两坛。他喝得那般面不改色,照他那种喝法就是喝水也该喝撑了。   而紧随其后完成任务的就是古烈阳,他豪气的一挥手,眼前又是多了两坛。莫揽月全程无语的看着这些男人们拼了命的喝,上方的皇帝们却是在小杯的喝,开怀的笑。   拼酒的结果是君子扬以十二坛的成绩名列榜首,古烈阳仅次于他,喝了十一坛。剩下两个名额分别被血月的两位皇子获得,大家挑选奖赏的时候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拿自己父皇的东西,莫揽月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古烈阳虽然是赢得了奖赏,但自身也是够呛,坐在那儿上身不时的偏向一旁,莫揽月只好手绕到他背后暗暗扶着他。   退席的时候,有几位皇子完全是被人抬了出去的,而优胜者君子扬和古烈阳虽然走路有些步子不稳,好歹还意识清醒。   莫揽月扶了古烈阳出大门口的时候,刚巧君子扬也撞了过来,扶在门边粗喘着气,他不经意的一侧目,即看到了夹在他和古烈阳之间的莫揽月。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君子扬想也没想就伸手把她给勾了过来,“我的未婚妻,我们又见面了。”   古烈阳失去了莫揽月这个支撑,差点儿跌坐在地,好在他及时扶住了门框,不满怀中人儿被人抢走,他瞪向君子扬,“古扬老弟若是醉了,就叫自家人给扶回去,把我的人给抢了去做什么。”   莫揽月被古烈阳用蛮力拉回,君子扬却拉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她被两人拉扯着处在中间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等到金漠国的人来把君子扬给扶了,她才从这尴尬的境地解脱出来,继续扶了古烈阳往血莲阁的方向走着,她感觉到古烈阳的步子越来越凌乱,若没有她给他纠正方向,没准能直接走进池塘里去。醉成这样,就为了一块破玉佩,有意思么?她心里是一万个不明白。   回房之路漫遥遥,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才回到房间,大部分已经睡了,莫揽月只在房里点了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也足够她直线走回床边,把醉得离谱的古烈阳往床上一扔,她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告诉我。”   她俯身为他脱衣时,古烈阳看着她,突然说了一句,但却没了下文。   她不得不问道,“告诉你什么?”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未婚妻了?”   “呃……”   她仔细望着古烈阳的眼睛,确认他是真的醉了。她要怎么跟一只醉猫解释在那山寨里发生过的事情,就算她说得清楚,想必他也听不明白。   “你醉了,明天再告诉你。”   如果明天你还记得这问题的话……   莫揽月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   终于为他脱去了衣服鞋袜,莫揽月把他塞进被窝,直起腰来正想伸展一下酸累的身子,手上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她措手不及,被古烈阳一把带上了床铺。   古烈阳微红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火苗,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莫揽月以为他又是想要抱着她睡,于是伸手推了推他,想把他从自己身上推下一些,他要想整夜这样把她当垫被她还要不要睡觉了。   她的推搡并没有把他从身上推开,古烈阳反倒把她抱得更紧了,他低头,额头和她紧紧相贴,吐气时浓重的酒气熏得她直想昏倒。   “你是我的。”   霸道的宣言在她耳边响起,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古烈阳的脸色绯红,看上去还算清醒。   “你是我的。”   他重复说着,一手伸到她脸颊一侧,轻轻抚着她滑嫩的肌肤。   莫揽月有些慌了,他们之间从没有这么暧昧过,这不像是平时开玩笑玩玩而已,他的眼神好认真,她再不离开,恐怕……   她正这样想着,他脑袋偏了偏,温软的唇印上了她的。   莫揽月难以置信他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从来都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哪怕她偶尔主动调戏他,他也是那般坐怀不乱。她想他是真的醉了,醉到失了常性,居然会对她出手。   她没有阻止他,这让他更加霸道的侵入,妄想占领她的每一寸领土。   莫揽月心中尚有一丝犹豫,这么不明不白的失身于人,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只是她也很清楚,如果在之后,古烈阳还是那个古烈阳,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的古烈阳。   她把心一横,抱住他的头回吻着他,她探出的舌头在他嘴里肆意游荡,和他纠缠在一起,他感觉到她的主动,那一瞬间好像清醒了过来,伸到她胸前的手也就此停了下来。   “该死,我在做什么……”   古烈阳一把推开莫揽月,从床上弹跳下来,瞪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莫揽月平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衣裳半解,胸前一片清凉。这样的状态之下他还能抽身离开,对她来说是比醉酒失身更大的耻辱。   从未有过的委屈在心头荡漾开来,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莫揽月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无声的哭泣着。   古烈阳走回床边,蹲下身,替她拉好胸前敞开的衣襟,又抚上她的脸,抹去她的眼泪,“对不起,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只是太醉了。”   她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太醉了吗……他对她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喜欢?她不相信。   莫揽月坐起身,定定的看着古烈阳,“既然开始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我并不讨厌你,哪怕你是醉了。”   她冷冷的对他说着违心的话,看着古烈阳因愧疚而变得痛苦的神情,她心里有一种复仇的快感。   趁古烈阳没有防备,她扑向他,两人从床边滚至一边的墙角,她的身子刚巧被用力撞在墙上,这才停了下来。背部的疼痛已经算不了什么,什么也比不上她心里正怒放着的那熊熊烈火。   她骑在古烈阳腰间,俯身主动亲吻着他的额头,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密密麻麻的吻一直持续到他胸前。   “你在玩火。”   古烈阳两手从她腋下把她架起,她的眼泪不断,笑声不断,混杂在一起难看极了,更要命的是她让他很心痛。   莫揽月依然在笑着,“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不是说,我是你的吗?说话要算数啊混蛋!”   她激动的把自己的上衣脱去,只留下一个粉色肚兜阻挡着古烈阳的视线。   她拉过古烈阳的手,贴在自己胸前的那片柔软,让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不知他是否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凄凉。   “你对我,从来都只是玩玩而已,把我当作你的玩具,无聊了拿过来逗一逗乐一乐,玩够了就放在一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我也会伤心,会难过,会喜欢人第一百零四章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她声嘶力竭的向他吼着,完全忘了他们正在别人的地方做客,隔壁还睡着一个南宫银。   莫揽月的情绪越是激动,古烈阳反而是愈加的清醒,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丫头,欲望并没有占据他的心,他最先注意到的是她满身的疤痕,鞭伤,刀伤,数不胜数。他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疤痕,逐个逐个的,把它们记在心里。   “别再说了。”   “是不是脱去华丽的外衣,发现藏在里面的我是那么的丑陋不堪,所以你才要放弃。如果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被你搂在怀里,你还会像刚刚那样推开我吗?古烈阳,你嫌弃我就直说,别假悻悻说什么不想伤害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连莫揽月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有一口怨气需要发泄出来,她憋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几乎忘了她曾经有过的感情。   她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保镖,却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她身上留有太多丑陋的疤痕,她从来不敢去想自己日后会不会被嫌弃,她只是想跟着他保护他罢了。   只是当两人面贴面褪下衣裳时,她才惊觉,她的自信并不能支撑她坦然面对这一切。   古烈阳紧抱着她,她却一直在说个不停,她不断贬低着自己,揭着自己的伤疤,古烈阳再听不下去,他只能选择最简单易行的办法,以吻封唇,把她的满腔怨言都含在了嘴里。   莫揽月终于也不说话了,她只是默默的流着泪,即使被他吻着,她仍是只想好好哭一场。   察觉到莫揽月平静下来,古烈阳立即松开她的唇,“别哭了,丫头。”   他再次抱紧她,像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对你也好,对我也好,都还不是时候。”   “……”   莫揽月止住泪,痴痴的望向别处。冷静下来的她发觉自己刚刚所做的那一切真是糗毕了,居然差点儿哭着对人霸王硬上弓,让她以后这张小脸还往哪儿搁啊。   “你身上的这些伤都是因为我,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   “……”   这时已是深夜,古烈阳被她垫坐在地上,已是觉得微冷,她更是连里衣都没有穿,香肩裸露,后背更是无布挡风,他忙抱着她从地上起来,返回床上。   折腾了这么久,两人也都累了,古烈阳仍是耐心的在她耳边轻语。   “我得承认你真的很有意思,但我没有把你当作我的玩具,至少现在没有。”   他手掌不断在她后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像是哄小孩睡觉一样,伴随着温柔的嗓音,催眠效果十足。   莫揽月一直没有吭声,听着他时不时的一句告白,心里也随着身体的温度一起渐渐开始回暖。   “还有,我早就想和你说的是,以后有了危险,别不要命的往我身前扑帮我挡刀挡剑,别把我看的那么没用,知道吗?”   莫揽月摇摇头,把手放在他胸前,感受着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她突然就笑了。   “古烈阳。”   “嗯?”   “我绝不会让你死的。”   她吸了吸鼻子,扭捏着说道。这个承诺,是她许给古烈阳的,也是她许给自己的,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头顶传来重重的叹息声,接着是古烈阳无可奈何的声音。   “我没想自杀。”   她在他怀里咯咯的笑,被他自嘲的话语给逗得之前那些悲观的想法都抛出脑外,再没想起过。   黑夜里,两个人相拥而眠,却无关**。等到莫揽月终于睡着,古烈阳也再支撑不住脑袋的昏沉,十一坛烈酒对身体的影响还未散去,他呼呼睡着,不时的搂一下怀里的人儿,像是生怕她消失不见。   第二天,莫揽月起了个大早,把自己那丢了一地的衣服收起来,又换上普通的侍卫服。古烈阳仍在睡着,她无事可做,便趴在床边看他睡着的样子。她滴酒未沾,所以昨夜的一切她都还记得清楚,对于自己不知所谓的就钻了牛角尖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无奈,暗道自己怎么也变得跟小姑娘一样感情用事了。她不知道是否因为古烈格的离去,让她更加看重身边仅剩的这陪伴她慢慢长大的男人,无论如何,她都不想失去他呢。   傻傻的看了半个时辰,在他快要醒来时莫揽月忙跑到镜子面前装作刚刚起床不久的样子,古烈阳起身,不急着穿衣服,径直走向她,双手从她身后伸到前面将她抱住,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蹭着她的脸。   “做什么啊?”   这莫名其妙的亲昵举动害得莫揽月没防备的脸红了,她看着镜中的古烈阳的眼睛,不自然的问道。   “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待了。”   古烈阳抱完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去换衣服,当着她的面就把里里外外所有衣服都脱了个干净,一点儿也不避讳她的目光。   莫揽月脑门子爬满了黑线,扭过头去看着房间的门。   “昨晚不是还想把我给扒了,这会儿扒光了给你看你都不看了?”   古烈阳走过她身边时,戏谑的对她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得莫揽月无言反驳,这家伙……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四国之间的宗族大会如约在这一天进行,能够参加的只有各国首脑成员,莫揽月和南宫银等侍从被彻底撇下了。   “头儿,昨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的,等我认真听的时候又没有了,真是奇怪。”   和莫揽月一块走在血月皇宫的小道上,南宫银伸了伸懒腰,和她聊着天。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   莫揽月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个神经病一样痛哭流涕的女人就是她咯。   “你小心着点儿,别遇到什么脏东西哦。”   “不会……”   南宫银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想想那整个屋子里都是些男人,唯一一个女宾就是他这天不怕地不怕风吹雨打雷劈不倒的头儿,莫名其妙听到女人的哭声着实诡异得很,再被莫揽月这么一诱导,他还真有点寒意。   相较于莫揽月和南宫银这边的悠闲自在,泰和宫那边的气氛就紧张得多了。   仅仅四个皇帝端坐于前,其他小辈们都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央,殿内气氛之严肃,全然没有昨夜的和乐融融。   “我们和彩鹰国之间的恩怨,普通人里面恐怕也只有老一辈的人知道几分,但是我们自己的子孙后代绝对不可以忘记的是,彩鹰国的女帝,你们的亲姑姑,是害你们皇爷爷枉死的叛徒。”   在四兄弟之中古雷的年纪虽不是最大,却是最血气方刚的一个,他对着底下数十个经他们挑选而出的儿子们,说得义愤填膺,恨不得马上把彩鹰国击溃,夺回老皇帝被人抢走的江山。   “你镇定些,现在只不过是商讨对策,不是马上要行军打仗。”   一旁的古月拉了他一把,提醒道。   “好了,我也不多说,相信事先你们的父皇都有问过你们,有关于对付彩鹰的良策,这样,你们把你们的想法写在纸上,通通交上来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看看。”   古雷交代了一声,很快有人送上笔墨纸砚,皇子们有的接过纸即开始奋笔疾书,有的则拿着笔陷入了沉思。   古烈风离古烈阳是最近的,他才写了几个字,就偏头往古烈阳那边看去,想看看他写的什么,不料古烈阳只是看着那白纸发呆,完全没有下笔的念头。   他轻蔑的笑了笑,继续写着自己的看法。他原本还以为古烈阳表现得那么信心满满,一定是已经有了最好的计划,然而看这情形,他似乎还未想好应该怎么做。   早知如此,他也不必那般逼问莫揽月了,害得他现在偶尔心里有点小内疚。   在大家都快要写完的时候,古烈阳才动手写下寥寥数字,折叠后即交了上去。   他动手是最晚,交纸却是最快,身边的人都不免停下来多看他一眼,好奇他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古烈阳虽是交得最快,皇帝们并没有先看他的,而是把所有纸收齐了,才轮流传阅。   皇子们暗暗期盼自己所交的‘考卷’能够得到满意的分数,因为一旦他们的建议被采纳,那提出建议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这场领土争夺战中的主导者,这其中的利益、威望,无一不让他们趋之若鹜。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议,四个皇帝终于选出了他们最为满意的答案。   “杀伐果断,这个是古烈阳写的,虽然他写的字最少,却是让我们最满意,至于如何杀伐果断,想必你也已经有了腹稿,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古月拿着古烈阳提交的纸张,对他笑着说道。   他话音一落,大殿之内叹息声不断,没想到自己写得那么仔细,却不如人家短短四个字。   古烈阳听到自己被点名,当下也不含糊,走上前一步,对他们详细说道。   “我们紫雷、蓝风、血月、金漠四国虽然不是处于中心位置,但也有着我们各自的好处,也是如此,彩鹰国才到现在也不敢和我们硬碰硬。如果单单我们任意一国,和彩鹰相比实力都差了太多,但如果我们四国联成一气,集结所有兵力同时向彩鹰大举进攻,彩鹰国未必有能力抵挡。诸位叔父一直以来都是兄弟情深,相信一经敲定,断不会有人退缩。在攻下彩鹰之后我们可以直接公平的平分彩鹰国,以各国所在方位为准则,都分取相同大小的领土第一百零五章帮我搞定那家伙啦   “依你所言,这是要跟彩鹰拼个鱼死网破?”   古烈阳一番话说得古雷、古月等人心情昂扬,坐在一角的古漠却不那么乐观,如果要拼尽四国之力,则很容易被其他国家给占了便宜去,如果被人渔翁得利,他数万精兵岂不是死得很冤枉。   “漠叔只说对一半。我们是要拼个网破,却不必鱼死。虽然对彩鹰进行大举进攻可能需要用尽所有兵力去抗衡,但是我们周边的小国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如果实在觉得风险太大,我们也可以调换个顺序。”   古烈阳对几国之间的情势早就有着自己的看法,古漠的担忧自然也在他的考虑之内,他也早已想好解决的方法。他对答如流的样子被古雷看在眼里,对自己这儿子甚是满意。   “怎么说?”   古漠也被他勾起了兴趣,没等他说就追问道。   “宗族大会之后,我们回去先各行整顿周边小国,迫使他们归顺于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后我们再定下日子攻打彩鹰。”   古烈阳拿出一张地图,上面勾画出了五大国和周边小国的位置,每一个小国上面都做了标志,写明归属,一目了然。   “古雷,你这老三心思缜密,连这些都预先做了详细的计划,而且处理公正公平,连我们都挑不出一点毛病,真是虎父无犬子啊。相比之下我们这些儿子们可就逊色得多了。”   古漠把古烈阳那张地图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这越看就越觉得他的办法值得一试。   “行了,夸多了他可要骄傲的,既然哥几个都没有意见,那就照烈阳的思路,我们再商讨出一个更加详细的计划,像比如说什么时间内把周边小国收了,在什么时候攻打彩鹰,在此期间,不仅要努力收编小国,也不能停止招兵买马啊。”   大体方针一经定下来,接下来的讨论就大多是长辈们在决策了,至于皇子们,不过是听教罢了。古烈风心中不愤,他的计划不过是比古烈阳所提倡的温和了些,但从结局来看都有异曲同工之效,为什么他们都只看好古烈阳,行军打仗之事不是都要多作筹谋才能开始的吗?像他那样说的简单,做起来又会是怎样,谁也不知道。也许是最直接的方法,但同时也是风险最大的一个。   想到最后,他突然恍然大悟,莫揽月的法子,完全是冲着四位长辈的性格去的,虽然四人之中性格大不相同,有温和的也有稳健的,有暴躁的也有阴冷的,但若跟一般人比起来,他们可以说都还跟青年一样充满雄心壮志,稳中取胜的计划也许也可以助他们达成心愿,但要耗费的时间太过长久,他们等不及,也根本不想再等。正是如此,古烈阳的杀伐果断才可以赢得他们一致的认同。   古烈风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时已晚,风头被古烈阳出尽了,他们再怎么努力思考,也不过是为他的计划锦上添花,最大的功劳还是在于他古烈阳。   古烈风心里会有不满,身为老大的古烈清更是觉得不爽,结束一天漫长的详细商议之后,两人很快凑成了堆。   古烈阳心系莫揽月,结束之后便没有久呆,直接往血莲阁的方向走去,没想到才走到一半,就在路上遇到了莫揽月和南宫银,身边居然还跟着一个古维。   他几步走上前去,向古维打了声招呼,便拉着莫揽月走到一边。   “怎么跟他混在一块了?”   自打莫揽月再次出现在古维面前,古维事事殷勤的行为他不是没有看见,这家伙当初不过是个玩笑,现在看起来倒像是要当真了。   “他自己凑上来的。”   想起身后跟着的这个巨大尾巴,莫揽月也是狂汗不已。她和南宫银才不过走了一阵子,古维就向他们跑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她要带她游皇宫。据说是他自愿不去参加宗族大会的商讨事宜,对皇位没什么念想如此之类的,她被迫听着,偶尔露出招牌式微笑,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这会儿见了古烈阳,还不赶紧的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   “既然三殿下回来了,帮我搞定那家伙啦。”   古烈阳嘿嘿一笑,“这个简单。”   他突然俯身,双手抱住她的腰肢,把她扛在自己肩膀上就往血莲阁的方向走了去,留下在场的南宫银和古维两人面面相觑,都看傻了眼。   “你家殿下这是怎么了……”   眼瞧着佳人被扛走,古维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南宫银尴尬的笑笑,这等新奇事他也是头一次看见,要问他家殿下怎么了,恐怕也只有他们头儿才知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古烈阳将莫揽月扛回了血莲阁,无视莫揽月一路上的百般抱怨,他走得虎虎生风,不说也能看出他心情极佳。   “三殿下,看你这开心劲儿,该是你的计划受到皇上的赞扬了?”   莫揽月倒垂着双手,无奈维持着这样搞笑的姿势回了血莲阁,从他走路的姿势都能看出来他是有多开心,也难怪他激动成这样子,扛着她竟然是不愿意放手了,可是天晓得她腹部搁在他肩头是有多不舒服啊。   “这还用问。”   进了屋,古烈阳才把她给放下,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了的头发,眼里始终带着笑意,看她的眼神温暖极了。   在她差点儿就要溶化在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神里的时候,他突然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我的报酬呢?”   满心的感动在一刻瞬间土崩瓦解,莫揽月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无赖啊,你当每天晚上我都白陪你睡的吗?我很贵的好不好!”   “咳……”   其他男人的声音很不协调的在她身后响起,莫揽月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就看见一脸憋笑的古烈风,以及一旁没什么表情的古烈清。   她的个亲娘喂!莫不是她刚刚喊的那些话正巧被他们听到了!看古烈风这暧昧不明的眼神和忍笑无能的神情,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绝对误会了。   “大殿下,四殿下。别胡思乱想,我说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古烈清轻轻瞄了她一眼,随即走了过去,“本殿对你的事情没什么兴趣。”   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四殿下,你别误会!”   她匆匆解释,结果好像收效甚微,古烈风终于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行了行了,瞧你急的脸都红了,我不误会。”   “你明明就在误会,还在憋笑。”   莫揽月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啊。   古烈风也不多说什么,越过她身边的时候,随意看了一眼,不巧看见她脖子上的疤痕,和之前一直明显,没有半分消退的感觉。   “怎么上次给你的药没有效果么?还是你压根就没有用过?”   他皱起了眉,顺手抄起她的手臂想要查看一二,只是他还没拉起她的衣袖,莫揽月已被古烈阳护在身后。   “她的伤大多是出自你之手,打了之后再来送药,四皇弟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猫哭耗子的假慈悲了。”   古烈阳厉声责问,莫揽月却是悄悄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   “我也不过是略表心意罢了,三皇兄何必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酸着呢。”   古烈风不冷不热的撂下一句话也往自己房间走去。对着这抢了他风头的兄弟,他是一刻也不想多见着。   莫揽月苦着一张脸,古烈风倒是轻巧,扔下一个火种就跑了,剩下她应付这燎原之火,是嫌她死得还不够凄凉吗?!   “四皇弟什么时候送了你什么药膏么?”   对方目光灼灼,她却是理亏的直看着自己脚尖。她不过是收了两盒膏药么,犯的着用这种审犯人的语气来问她么,况且,她还一点儿都没用呢。   “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古烈阳一步步逼近她,她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时,她才猛的抬起头,抱着他的头‘唧’狠亲一口。   “这就是报酬!”   她说完就脚底抹油的开溜了,她牺牲色相的拖延战术成功发挥着作用,古烈阳楞在当场半晌都没有去追她,事后也没有再追问她那药膏的事情。   回房照镜子时,她扯下领口的衣服,认真的看着那些像蜈蚣一样趴在她身上的丑陋家伙们,古烈风之前送她的膏药她都还没有使用过,刚刚被他那么一问,心里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唉……回宫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试一试。”   她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乱心软的毛病感到严重不适,古烈风是古烈风,他不是她的弟弟啊,为什么就是老是会想到他。   经过那一整天的商议,她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成想第二天她被告知他们还得在这血月皇宫呆上好一阵子的时间,因为关于具体细则,皇帝们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研究,去筹谋,在事情没能确定下来之前,他们便只能暂时呆在血月皇宫。   为了避免古维的纠缠,莫揽月索性古烈阳上哪儿她都跟着,有古烈阳在场时古维要说话也主要是跟古烈阳说,没她什么事儿,她在一旁听着乐得轻第一百零六章意外惹上牢狱之灾   这一天,古烈阳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到莫揽月的人影,她从来不会这样没有交代,况且这几天她都和他形影不离,只怕他上哪不带着她,根本不可能会有独自行动的时候。   古烈阳叫了南宫银兵分两路一起在宫里寻找她的下落,他则一路向人打听着。   好容易有个宫女说曾经看过她在二公主的寝宫附近出现过,古烈阳忙往宫女所说的地方赶了去,好巧不巧的在寝宫外头找着了莫揽月的手帕。   他站在血月二公主的寝宫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宫人进出,他干脆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诺大的一座宫殿,里面竟然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这奇怪的现象让古烈阳心生疑惑,越往里走就越是不安。   正当他想要从里面退出来的时候,在前面地上他又看到莫揽月的发簪,这明显是要将他引去什么地方,就算明白这其中可能有诈,他也仍是往前走去。   那条路只通向一间屋子,屋门紧闭,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东……   他大力的敲了敲房门,问道,“有人在里面吗?”   古烈阳没有等到答复,他左右看看四周,都没一个人经过,索性推了门入内。   房间里的布置分外豪华,不像是一般人住的房间。第一眼看到这房里的布置古烈阳已经确定莫揽月不会在这里。   他刚要转身离开,却听得房内的屏风后面一阵水声。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里面,我这就出去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多半就是血月二公主的房间,那水声和房里的雾气,她在房里做什么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她人在里面,为什么刚刚他敲门时都没人应答。   古烈阳带着满腹疑问就要走出房去,他满以为在他出声道歉之后屏风后的人该会继续呆在屏风后面直到他离开为止。不曾想,他还未走出那个房间的门,就听见身后细琐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女人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寝宫内外。   古烈阳转过身,看见一个女人仅身着肚兜站在他面前尖叫不已,那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好像完全不知道房里有他这个人在。   他纵是心里再怎么纳闷,也先跳出了房间,刚刚将房门关上,外头浩浩荡荡冲进来一队侍卫,不由分说把他给逮了,给扣他上偷窥二公主的罪名,他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从莫揽月的消失不见人影、到宫女的指路、到他找到莫揽月的随身物品、再到他走进那个二公主正在里面沐浴的房间,这一切就像有人精心布下的局,一环扣一环。只是他想不出来为什么这二公主会愿意牺牲自己的色相来诬陷他。   他被抓进大牢没多久,血月皇帝亲自前来审问轻薄了他的宝贝女儿的要犯,一进牢房看到古烈阳,古月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烈阳,偷看朕的二公主的男人就是你?”   就是连古月也不太相信古烈阳会做出这样猥琐的事情,古烈阳更是觉得哭笑不得。到底是一场栽赃嫁祸,还是巧合,他没有任何证据之下也说不清楚。   “月叔,我没有。”   他拿出路上捡到的莫揽月的手帕和发簪,“这些东西是我一个贴身侍从的,我在二公主的寝宫附近和通往那房间的路上找到,所以以为她可能会在那个房间里。进去之后我已经敲过门询问过,里面无人应答我才推门进去,在听到水声之后我也已第一时间道歉并快速走出房外,但二公主好像完全不知道有人进了房间似的直接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接着就是那些侍卫们听到二公主的尖叫声进来把我给逮了。”   古烈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给古月听,本以为古月会相信自己的女儿而不相信他说的话,毕竟那二公主也是真的有被他看到……半裸的身子……   谁知古月听了他的解释,当即下令把他给放了。   “依朕看这事或许是一场误会。”   古月拉着他走出牢房,路上语带无奈的对他说起自己这二公主的事情。   “朕这位二公主小时候生过一场重病,久治不愈,后经江湖郎中医治后,病是好了,却落下了终身的残疾。她的耳朵听不见一点东西,所以你敲门和询问她都听不见,自然不会答你。”   古烈阳默默听着,心里的疑惑终于被解了开来。   “这件事你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别和任何人提起。朕的二公主平时就不喜欢寝宫里伺候的人太多,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亲近,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恐怕她更是会天天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人,唉……”   交代了几句,古月当真就把他给放了,可见在古月心中古烈阳的印象总算是不错的。   半天里就经过这一番变故,还被人给误抓进了牢房,古烈阳黑着脸回了血莲阁,这才刚进门,莫揽月和君子扬后脚便跟着走了进来。   “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便再没有什么秘密了咯。”   君子扬亲昵的拉了拉她的头发,对她轻声说道。   莫揽月还没来得及接话,一个茶杯就直向她脑袋砸了过来,她灵巧避过,看向那肇事者,顿时火冒三丈。   之前他曾拿书扔她也就罢了,这会儿居然还扔茶杯了,真是扔上瘾了啊。   “古烈阳,你发什么神经,这东西要砸我额头上可就破相了。”   她指着古烈阳的鼻子就骂了起来,古烈阳这会儿正心情不好,却见了她和君子扬有说有笑拉拉扯扯,要还能保持平静才有鬼了。   当下两个火炮一对上,这就扛上了。   古烈阳抽出随身所带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向她刺了过来。   莫揽月见他动了真格的,心里更加火大,拿了匕首出来,和他抗衡。   古烈阳对莫揽月是有多了解,多年来的耳濡目染,就算没有和她正式交过手,这看也看出些门道来。   三五下卸了她的匕首,长剑滑空而过,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所幸他没有真的气过头,眼前的人儿是敌是友他还分得清楚,不会随便把人给砍了的。   君子扬一直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不休,看出古烈阳不会真伤了她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又打又杀的,就这么不待见我么?”   莫揽月轻易被他给制住,顿时也没了气焰,唯独是在郁闷自己竟然这般无用,不过三招就被他给压制了。最近她遭受的失败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呀,头儿,你总算回来了,我和殿下找了你大半天,着急死了。”   南宫银刚刚从外头回来,见了莫揽月欣喜若狂的说道。再走近一瞧,两人居然刀剑相向,脚边还有一堆茶杯碎片,一片狼藉,他看着直犯晕。   “我不是留了纸条在门上吗?怕殿下看不见,就给贴你门上了啊。”   她两指捏着剑刃把它移开,这才看向南宫银说……   “你说你留了纸条?那这些东西呢,你丢了么?”   古烈阳摊开手掌,把那手帕和发簪伸向她。   莫揽月这看着还真是今天半路上不见了的东西。她还说今天挺邪乎的呢,不仅丢了簪子,连手帕也给丢了,这似乎不简单啊。   “有人拿它向你敲诈勒索了?你没去找四殿下麻烦?我不过是出去找君子扬问清楚他的事情,顺便聊了几句而已。”   莫揽月老老实实给他交代道。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气成这样了,又是为她担心了么,认识到这一点,她刚刚那点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比敲诈勒索更严重,是栽赃陷害。”   古烈阳拉了莫揽月回房,把这一天遇到的乌龙事件原原本本说了给她听。   这巧合得不能再巧得事情,怎么想怎么像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圈套。而且还是对他们的行踪特别了解,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特别了解的人做的,否则,他不可能趁着她出门的这段时间拿她当诱饵引古烈阳去闯二公主的寝宫。   “三殿下,莫非在宗族大会上你表现得很出彩?”   有关于宗族大会的事情她从来不多问,毕竟是他们家族内部的事情,只是想着能够把事情计划得这么恰到好处,不仅拿了她东西,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贴在南宫银房门上的字条给撕了,相信只有住在血莲阁里的人才有可能办到。再往下分析,不难想象这始作俑者是谁,他的父皇当然不可能使计陷害自己的儿子,剩下的,就只有古烈清和古烈风了。   “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也不为过,父皇和皇叔都对我甚是满意,现在后续的商讨也是围绕我的点子来商讨细节。你觉得是他们做的吗?”   “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了。”   古烈阳冷冷一笑,是啊,嫉妒他的**有人在,不过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又不被人发觉的,只有他们嫌疑最大。   莫揽月做人的宗旨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这一次他们做得这么过份,古烈阳若还不出手,连她也觉得忍不下去。   “你准备拿他们怎么着?”   古烈阳坐在房中的圆木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一旁的矮桌,“现在非常时刻,我不打算出手。回宫之后再新仇旧账一起算。”   “哦。”   他的回答让她感到索然无味,心底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第一百零七章皇子们之间的争名夺利   当晚,莫揽月向古烈阳告假外出,彻夜未归,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麻布袋子。   她回来时天还没大亮,就连侍从都没有这么早起来的时候,莫揽月从各个房间溜过,尔后溜回了古烈阳的房间。   带着一身晨露的气息钻进被子里,她总算舒了口气,可以安心睡大觉了。   没过多久,外头一阵慌乱,惊叫声四起,又听到各种拍地板的声音,她满意的偏了偏头,伏在古烈阳身边睡得特别香甜。   古烈阳醒来时,天已大亮,发现莫揽月窝在自己怀里,心中没由来的一阵踏实。没有了古烈格在身边惹事,至少还有这样一个丫头活蹦乱跳的跟他闹腾,他才能不时时想着古烈格的惨死。   只是这种感觉,是喜欢,还是依赖,他分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很需要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在他确定心意之前,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   莫揽月仍在呼呼睡着,古烈阳突然很想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便也没有起身。   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莫揽月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睁眼,一睁眼就瞧见一个男性的胸膛,虽然隔着两层衣服,她的小心脏也难免有力的跳动了一番。   “总算是睡醒了么?”   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胳膊,古烈阳后悔起他那心血来潮的想法,把她环进怀里一睡就是一个上午,她睡得死沉死沉的,和平时的浅眠很不大一样。   “嗯……昨晚忙活了大半个晚上,累的慌。”   “都忙什么了?”   两人一同起身,穿了衣服。莫揽月才秘密兮兮的对他眨眨眼睛,“做了你现在不方便做的事情。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房门一开,就见南宫银神情紧张的蹲守在他们房门口,见了他们俩,立即冲他们喊,“三殿下,头儿,这里今天早上闹蛇灾了,从大殿下和四殿下房里抓出不少蛇来,看你们房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   听完南宫银的叙述,古烈阳瞬间明白了莫揽月一整晚在忙活些什么了。   虽是对古烈清、古烈风两人没什么感情,古烈阳仍然是假悻悻的过去探望了一下,这一探望,把他头一天的郁闷全消除了。   古烈清和古烈风都不同程度的被蛇所咬伤,即使没有性命之忧,相比起他蹲了那么一会儿大牢的结局来说,是惨烈得多。   只是好运气好像一直都没有跟随着古烈阳,不出三日,众皇子们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和他表示有个皇子之间的狩猎比赛很想要他一起参加。   古烈阳被迫答应了下来,对于那些皇子们亦正亦邪的态度感到不解。   “总觉得他们是被人挑拨了,才这么坚持的要和你比个高低么,明天的比赛你要不要干脆不参加了,竖敌太多危险重重啊。”   “就算真是大皇兄和四皇弟等人搞的鬼,我也只能迎头挺上。”   否则被其他人当成胆小鬼的话,他以后还要不要统领四军进攻彩鹰了,威信往往是日积月累之下得来的,却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丧失。   皇子们私下里的狩猎比赛被定在一个小山上,离皇宫不远,出宫才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脚下,莫揽月初初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在专门的狩猎林里进行比赛,而是跑到这看不见几个野味的小山上。   到达场地之后,组织者古善向他们说明了比赛的规则。   “为了方便大家,我们便将地点定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一结束了比赛就能够直接回宫休息,免去了舟车劳顿的辛苦。但这小山上大动物并没有多少,所以这次我们比赛,是有目标性的狩猎。”   古善向身边人使了个眼神,就见有人提着一个笼子走上前来,古善才接着说道,“这一只白狐灵性极高,今天我们的目标就是它,在比赛开始前我会命人将这只白狐放上山,然后我们再出发,谁最终能够捕获这只白狐,谁就获胜。至于奖品……”   古善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打开来展示给大家看过之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就学父皇的样子,一人拿一样东西出来,谁抓到那只白狐,我们这些东西就都归他,怎么样?”   他的提议获得了大家伙一致的同意,纷纷拿出自己身上比较值钱的东西交给随行的太监手中。古烈阳也拿出一块美玉,当作赌注。   莫揽月是唯一一个不参与比赛却也准备一起上山的人,四皇子古烈风在比赛前和古烈阳说的话让她很是在意。   “三皇兄狩猎技巧高超,想必捕获一只白狐难不倒三皇兄,不过……也希望三皇兄能够多加小心,平安为上。”   这乍一听上去饱含崇敬和关怀之意,细细咀嚼却是暗含威胁之意,况且这话是从古烈风嘴里说出来的,偏向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烈阳兄,素闻你骑术不凡,也曾在你们紫雷的狩猎比赛中夺得头筹,却不知这一次你还能不能那般幸运?”   君子扬突然走过来,对他说道,说话时他目光不时飘向他身边的莫揽月。   “不劳古扬老弟挂心了,这能不能抓到白狐赢得奖品我并不看重,这一场比赛不是友谊为重吗?”   “呵呵,不管烈阳兄看不看重,也希望你能全力以赴,诸位兄弟是想一较高下,可不是想要烈阳兄让赛。”   古烈阳颇为不耐烦的点点头,“这是自然。”   在放狐归山之后约一刻钟的时间,数十位皇子也带着弓箭往山上寻去。放生白狐时他们谁都没有看白狐逃去的方向,所以基本上这场比赛是运气为先,能力次之,古烈阳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带着莫揽月就往山里走。   这在山脚下看着仅仅是一个小山,真正一走近,她却发现里面全然不像外面看起来那般小,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她看到小山后面还有绵延不断的一个山峰群,细细数一下恐怕有五六座山头。   “我说三殿下,咱们这满山的找一只白狐可真是不靠谱啊,你想想,这山上那么大,山后面还有那么些相连的山脉,如果那白狐往那山后面深处跑了去,我们就是在这山上找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找到它的影子。”   莫揽月看着这四周围深深浅浅的树影,对于他们能否抓到那仅有的一只白狐感到希望渺茫。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赢了吗?”   古烈阳把弓箭往她身上一扔,双手交叉置于脑后,休闲的在山上散起步来,莫揽月替他拿着弓箭和箭筒,又不能骑马代步,暗叹这一个山寨狩猎比赛也太折腾人了。   “既然不想赢,为什么要参加?”   “为什么要参加?你觉得呢?”   古烈阳笑意盈盈的看着那天空,听着莫揽月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样的生活已让他满足。   莫揽月不再接话,只是留心着他们走过的路线,照着古烈阳这位大爷这样望着天胡乱的走着,等到要回去时还不知回不回得去呢。   看路看得多了,她忽然发现这整个山上竟然只种着同一种树,并且每一棵树的生长程度都差不多,以至于每棵树看起来都像是相差不大,要在这样的山上认出回去的路,她对此是没什么信心。   “殿下,你也别光顾着看天呀,拜托,多看看路,别回去时迷了路。”   古烈阳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脸,“你不会辨认方向么?”   被他这么一问,她脸上有些挂不住,特别是他看她的眼神,明知道她就是不会,他偏偏还要这么问,是等着笑话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么?要说在平地上她还是勉强能认出方向的,但在这前后左右都是同样的树木的山上,一旦太阳被云遮住,她绝对分辨不出哪边是南哪边是北。   “何必那么担心,我们走的都是上坡路你忘了吗?这不是在狩猎林,回去时往下走就行了。”   古烈阳走在她前面,满不在乎的说道。   莫揽月这一想,也是诶,下山总归不会下错的,只要不绕去别的山头,要想迷路也没那么容易不是。她也就放下心来,跟着古烈阳一起在树影间漫步。   也不知是不是他挑的方向过于偏僻了,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再往前走了一段时间,莫揽月觉得累了,索性拉了古烈阳坐下休息。横竖他都不想要赢得那些奖赏的了,那么卖命的走着岂不是累了自己?拿出随身带着的水袋豪饮了几口,她将水袋扔回给古烈阳。   古烈阳接过水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可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换了别人,绝对是没活路了。”   “嗯哼~,谁让我不是别人呢。”   莫揽月冲他挤眉弄眼的笑道。   古烈阳向她勾了勾手指,等她一走近,便用力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在本殿面前嚣张,讨打。”   他高昂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佯怒道。   被打了的莫揽月捂着脑袋怨气冲天的瞪着古烈阳,换了别人对她这么做,就是能活着也差不多生不如死了!   两人突然安静了下来,莫揽月坐得累了,更是倚了过去,把头枕在古烈阳的大腿上,看着那天,那云,那树叶,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古烈阳连走路时也那么看着天空了,原来这样看,真的很美诶。看着这树影交织的天空,心里有一种什么都抛开不想的感第一百零八章被古烈风狠心绞杀   “把美景留在心里,把回忆留在心里,只要我们不忘记,他们就一直存在在我们的心里。”   莫揽月说的话没头没尾,一旁的古烈阳却听得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幽幽一声叹息,他没有说话。少了古烈格的世界总是过份的安静,他原本是不喜欢吵闹的,只是习惯了之后,再回到这安静的环境里,心里总是隐隐的透着不安。   他抚了抚莫揽月额前的碎发,没有帮她理顺,反而是给弄得更乱了。   莫揽月闭上眼睛,被他当作猫一样的抚弄也是舒服,她开始喜欢上这种感觉。   约莫过了中午,古烈阳、莫揽月两人准备照原路下山,就在他们想要离开的时候,莫揽月眼前闪过一抹白色身影,她指着那家伙离去的方向大叫道,“在那里,白狐!”   虽说是对胜负并不怎么上心,但这猎物都已经跑到自己视线里了,他当然也不会放过。当即背上箭筒拿了弓箭往莫揽月所指的方向追去。   莫揽月懒得动弹,便想呆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她一直没能等到古烈阳回来。她知道古烈阳不可能扔下她一个人回去,无论抓没抓到那只白狐,他也一定会来这里和她会合,但他却没有来。她心底突然浮上强烈的不安,这场比赛本就是皇子们嫉妒的产物,这其中……该不会还有着其他的猫腻……   越往下想她就越是后悔为什么没有跟随他一起追上去,她顺着古烈阳离去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她只觉得林子里的雾气好像变浓了许多。这按理说早上雾气大一些,到太阳出来了雾气渐渐消散才对,这里却是太阳高照仍是泛着浓浓雾气,瞧着诡异极了。   莫揽月一直往直线方向走,即便她也知道这样的找法未必是走在和古烈阳走过的同一条路上,但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确信自己能原路走回去搬救兵。   又走了一段,她依稀听到前方有人打斗的声音,刀剑相撞的金属声隔一会儿就能听到一次,她屏着呼吸慢慢靠近前面。   她躲在一棵大树干后面,探出个脑袋去瞧那前边的情形。   这一瞧,她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她要找的人终于给找着了,惊的是古烈阳此时正被几十个蒙面黑衣人层层包围,两者在进行着极其无耻的消耗战。古烈阳以一敌十,勉强支撑,外围还有不少没有加入的黑衣人,随时等着增援同伴。   看了这情形莫揽月不免心中大怒,尚且不去想这些人是谁派来的,光是这欺负人的阵势就让人打心底的鄙视嫌恶,解决一个人而已,居然派了几十个人一起来,还要不要脸了?   莫揽月抓了两把惯用的匕首在手上,反手抄着就要冲过去帮忙。   这时,她身后突然蹿出一个人影,伸手把她拉了下来。   她回过头,却见到古烈风的脸。   那么些蒙面黑衣人听命于谁,这下已经不言而喻了,她怒目而视,对他没有半分客套。   “我要是你的话,就不会贸贸然冲上去送死。”   古烈风邪邪的笑着,对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也许你的身手是不错,杀数十个人不在于话下,但你看看那里人的数量,如果那些还不够,我这还有。”   他用手凭空打了个手势,身后不远处立即蹿起来数百道黑影,他手一放下,那些黑影又隐没在树林之间,不见了踪影。莫揽月心中冷寒,古烈风带了这么多人到血月国埋伏,是处心积虑的要把古烈阳给除之而后快。   “以多欺少,四殿下这样做法,也太不光彩了。”   “从来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至于其中的过程,又有谁去关心。史书上只会记载着历代皇帝的英勇事迹,你可曾见过对于夺权失败者的详细说明?是死于我之手,还是死于大批人围剿之下,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   莫揽月想挣开他的束缚,却被他抓得更紧了些,肩膀被抓得微微生疼,他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你若出去,必死无疑,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赔上自己的性命。”   古烈风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耐心劝说道。站在他的立场,古烈阳不得不死,一定要死,但莫揽月没必要死,他也不想看着她死。   “放手!”   “你真的执意寻死?”   “不劳四殿下挂心了,我想怎么挥霍我的生命是我的权利,你管不着。”   她用力踩了古烈风一脚,趁他分神之际推开他往前跑去。   双手紧握着出了鞘的匕首,无论是哪一把都属上乘之品,削铁如泥不在话下,划过布料和皮肤更是毫无阻碍。她一路逼近,靠着手中匕首硬是开出一条血路。   初始时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她从他们身后靠近,干净利落的解决了几个外围的黑衣人,当越来越多的人倒地不起时,剩下的黑衣人总算注意到身边多了她这一号人物。当下,刀光剑影,鲜血四溅,她灵巧避过多数人的袭击,再逐个抹了脖子。一刀下去,血流如柱,她脸上被溅到不少鲜血,她还能感觉到那血液的温热。   “你怎么来了!”   忙于应付四周围生生不息的黑衣杀手,古烈阳直到莫揽月冲进内圈距离他不过一米的距离时才发现她的身影。   莫揽月回过头,对他坦然一笑,“我是你的贴身护卫,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不来岂不是违背了我的诺言。”   “笨蛋!”   古烈阳开始努力向莫揽月身边靠拢,长时间的搏斗使得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斗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前胸后背的衣服更加汗湿了一大片,体力透支得很严重。   莫揽月看着他这状况,恐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顶多再半个时辰,他的动作会越来越慢,而如果隐在树林里的那些黑衣人都出来的话,就是多两只手也不够他们杀的。   “附近有没有可以逃的地方?”   莫揽月靠近古烈阳,两人背靠背站着,没有了后背的隐患,他们应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大概是没有的。东面有一处断崖,我便是刚刚从那边过来。”   她看向古烈风藏身的地方,仿佛还能看到他惋惜的眼神,她一咬牙,对古烈阳说道,“我们去那断崖,再这样下去真没活路了,林子里还藏着不下百名黑衣人,我们打不过的。”   八年前古烈风派出人手趁古烈阳孤立无缘的时候追杀于他,她可以一个人尽数解决,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空有一身力气,时隔八年之后,她的身手进步不少,但古烈风派出来的人的素质同样是比以前好了不少。被这么多个武功不错的人围着,她可不觉得自己能够赢过他们这种消耗战。   “走过去不也是绝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博个生还的机会。”   她压低声音说道,两手不停挥舞,很快又解决了一个。   古烈阳没有再说话,带着她一边打,一边往东边转移。   黑衣人们紧追不舍,且数量有增无减,就像是刚刚解决一个又马上新添进来一个,麻木的砍杀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莫揽月只觉得头皮发麻,却丝毫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毕竟在这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的性命,为求自保,良知什么的只能抛之脑后。   他们一边打一边退,渐渐也感觉到力不从心,莫揽月往后一看,古烈阳所说的断崖就在身后数十米的地方,那一片空地上都连棵树都没有,寸草不生,所以那断崖也更加的明显。   她向古烈阳使了个眼色,丢下一群黑衣人转身就跑,也不管他们是否会在她身后放冷箭。古烈阳比她稍后几步到达断崖边上,黑衣人也随后而至,看到他们被逼到了断崖处,也不急着打了,一个个围成半圆把他们的去路都封死,要么跳崖,要么开打,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个死字,他们又何需着急。   “你先顶着,我看看去。”   向古烈阳交代了一句,莫揽月走到断崖边上,探出身子往下看去。   上山时见到这山并不高,但在这边山头的断崖往下看去,却感觉下面简直是万丈深渊,她捏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良久,没有听到一点儿声响,那石头也渐渐变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她心脏狂乱的跳着,这么疯狂的事情就算是身上绑着安全带人也未必往下跳,更何况他们这一点儿安全措施都没有。   这时,从黑衣人围成的人墙中间挤进来一个人,古烈阳见了他,当即释怀。   “我道是谁要把我赶尽杀绝,没想到又是你啊,四皇弟。”   “三皇兄能够让父皇如此满意,皇弟我真是很是羡慕,我自问是做不到三皇兄这般了解父皇的心思,甚至连其他三位叔父的想法也能摸得透彻,但是我呢,对皇位又是那么渴望。”   古烈风站在离他们三米的距离之外,身前有着黑衣人的保护,他连剑都没有拿,就这样和古烈阳聊起了第一百零九章敢不敢和我一起搏一次?   “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加害于我,恨不得我能够死去。你以为你对付了我之后就没有对手了吗?大皇兄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谨言慎行,不过是想隔岸观虎斗,我若不在了,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这个兄弟?”   古烈阳被逼到绝境,却没有半丝慌乱,只是身后的莫揽月,他不想就这样让她做了陪葬。   “哈哈哈哈……我的问题三皇兄就不必费心了,你还是安心上路。”   “以往你派人刺杀我,都把自己的身份藏得很好,即使我能猜到是你做的,也一直找不到一点儿确实的证据。这次为什么光明正大的跑出来了,因为你觉得我这次必死无疑么?”   莫揽月侦查完地形,又回到古烈阳身边。这断崖的深度比她想象中的要差太多了,这一跳,就是不死也得重伤,她对自己这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法子也开始犹豫起来了。   “我来,是不忍心看她陪着你一块儿死。莫揽月,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现在过来我这边,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我欠了你的,不想欠这一辈子,你不必怀疑我的诚意,我说到做到。”   古烈风的这番话大大出乎古烈阳的意料之外,他忍不住冷笑着,他们这么些年的兄弟,原来还不如一个数面之缘的姑娘。   “我刚刚已经说过,我的性命我自己作主,用不着四殿下操心。”   莫揽月面无表情的看向古烈风,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古烈风这话说的,似乎是执意要古烈阳去死。她说过,她绝对不会让他死的。除非……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   古烈风不懂,他已经对她格外开恩,为什么她还不领他的情,他不过是想要弥补他之前对她的伤害,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想要救回一条人命,真是讽刺啊,偏偏他要救的那人一点儿也不稀罕他的援手。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我和三殿下之间有个为期两年的交易,这两年间,我一定要保他平安。不过很抱歉,就目前来看,无论是两年内还是两年后,我的命都只会交到他的手里。”   莫揽月索性把手上匕首收在了腰间,她贴近古烈阳,一手环上他腰间,在他耳边细语,“敢不敢和我一起搏一次?”   “我不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么,还有什么不敢的。”   古烈阳冲她笑得邪邪的,妖孽极致,她被他那潇洒多情的眼神一扫,心里唯一剩下的那点忐忑不安也抛开九宵云外。   “给你生路你不走,自己硬要往死路上闯,我也不拦你了,都给我上。”   古烈风愤怒的下了杀令,黑衣人一个个又往他们围了过去。   站于断崖边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视死如归的壮烈心情在他们之间荡漾开来,古烈阳丢下长剑,环抱住莫揽月的身子纵身从断崖边跳了下去。   古烈风见此情形,不禁脸色一变,冲过去看时,早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殿下,我们要不要下去找找他们的尸体?”   一个黑衣人有些担心的看着那下方,被雾气笼罩着看不见底,也不知道人有没有死。   “不必了。”   一声叹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怎么可能还有活路。与其花费大量时间下去找他们的尸体,不如留着这时间去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而不引起他的疑心为好。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自己最强有力的对手给抹杀了,古烈风原本应该很开心的,但莫揽月不顾他的劝说执意和古烈阳一起步上黄泉路的刚烈让他没由来的一阵胸闷。   如果她给他一点时间考虑,也许,他会考虑放过古烈阳……   但她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二话不说陪着他一起跳下断崖,实在让他心情低落难以自制。   随着古烈风一声令下,在场的黑衣人都速速隐去,他仍在断崖边呆站了很久,才拖着落寞的身子往山下走去。   得知古烈阳失踪的消息,是在傍晚的时候,大多皇子都下山来了,事实上那只白狐真的很通灵性,被放走之后,也不知跑去了什么地方藏着,皇子们都没有找到它的下落,这一场比赛,根本就没有胜利者。   集合时才发现少了人,古善建议在集合地再多等一阵子,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了,他们仍没有等到古烈阳和莫揽月出现,古善这才意识到他们很可能在山里迷了路,忙带了人回宫,再增派人员进行搜山行动。   虽然有着数千士兵上山进行地毯式搜索,但结果当然是无功而返。   由于上山时大家都是分开的,上山后遭遇过什么,根本无从查起,古雷这边才在心底暗自做了决定,那边就听到古烈阳失踪的消息,几天都没能找到古烈阳的人,他也大概能想到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如果说失去古烈格这个儿子,他是觉得惋惜,但失去古烈阳,却让他很是痛心。这个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能摆出最良好的姿态,面对他总是给他最满意的答复的儿子啊……   人怎么说也是在血月国境内不见的,古月对此也是满心担忧,生怕因此而影响兄弟间的感情,就是已把那小山给搜遍了,他也不断派出人手继续找寻。   数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仍是没有古烈阳的半点儿消息,古雷再怎么不舍这会儿也心死了。   在有关对付彩鹰国的事情商定之后,他便带了人回去紫雷国,毕竟那宫里还有一个夜彩蝶和柳爵铭在那住着,他们迟迟未归,定是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离开之前,他再三嘱托古月继续帮他找回儿子,哪怕是尸首也好。   若是真被人谋害了死在荒郊野外,被野兽啃食,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他的儿子竟然会落到如斯田地,他从不敢多想。   而这一切,古烈阳和莫揽月都无从知晓。   在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里,莫揽月和古烈阳一同躺在杂草堆起来的‘床铺’上养着伤。   回想那一天的惊险,莫揽月仍是觉得后怕。要是再让她面临同样的绝境,她不确定她还有没有勇气再跳一回。   那天,他们走头无路,她和古烈阳紧抱在一起跳下断崖。她感受着自己的身子在空中飘荡,不停下坠过程中,古烈阳的衣服被挂在一棵生在悬崖上的歪脖子树上,适时的有了缓冲,衣服被挂破再往下掉时,又撞上了其他的东西。   也不知是古烈阳有意为之还是她的运气真那么好,前后一共撞到两棵树和一块突出的石头,居然都是撞在了古烈阳的身上,她除了被强大的冲力撞得有点脑袋发晕,倒没什么太大的硬伤。最后掉落在断崖底下的深潭中,冰冷的死水一沾上皮肤犹如刀割般的疼痛,那时候古烈阳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借着水的浮力将古烈阳拖起,咬牙游上岸边,自己已是冷得瑟瑟发抖,古烈阳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开始她以为古烈阳是被水呛了,当她开始为他做心脏按压时,那恐怖的情景恐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她才按了第一下,就看见古烈阳嘴里喷出一大片鲜血,由于她正处于他上方位置,这一口血喷出来大部分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她当时就傻了。   他的意识在那时候恢复过来,但也只是睁着眼睛在地上大喘气,呼出来的气总是比吸进去的要多。   她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她那轻轻一按都能把他给按得喷血,她环顾四周,这里几乎可以说是荒无人烟,甚至连动物也没看见两只,当下她也不敢随便搬动古烈阳的身体,以免他伤上加伤。   就地把他的湿衣服都脱了,她两手不断在他身上摸索,检查他受伤的部位。这一摸下去更是让她骇然,他的肋骨起码断了三根,肩胛骨和大腿骨也好像被撞裂了,她轻轻一碰就看见他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   要在平时,她这一身的伤也足够她龇牙咧嘴叫唤好一阵的了,但面对古烈阳这么严重的伤势,她对自己这一身小伤也就无所谓了,忍痛为他包扎了伤口,这痛着痛着,习惯后倒也不觉得痛了。   趁着他意识不清痛感不明的时候,她咬牙把他断了的肋骨给移正了位置,简单的包扎之后她便在那死水潭边找到了这个山洞,遮风挡雨倒是不怕,只是要治疗他的伤势,还需要不少东西。   “三殿下,你撑住,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草药。”   她在生起的火堆里添了一些干柴,又把找来的杂草树叶都往古烈阳身上盖去,恨不得能弄一堆锅灰把他给埋地下保暖。   这两天里古烈阳时睡时醒,每次醒来也说不上两句话。莫揽月一直守在他身边,只顾着为他担心,直到自己两眼发黑犯晕时,她才想起他们都已两天没吃东西。   再这样下去无疑是让他慢慢等死,莫揽月一万个不甘心,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落下来他们都没有被阎王爷收了性命,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伤就被打败。   出去时,莫揽月用了不少树枝灌木把山洞口给藏了起来,在这断崖底下虽然她还没有看见过一只野兽,但深夜时她曾听到过狼嚎的声音,狼都是群居动物,一旦遇上以他们俩现在的状态一定无法抵御,所以她才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古烈阳。只是到了现在,她也只能冒险出去找寻可用的草药为他疗第一百一十章是梦啊,这一切都是梦   走出山洞,她从那死水深潭里取了一些水,也不管有没有问题,直接喝了几口,然后才顺着潭边往山里走,一路上埋头认真找着可以治疗内伤骨折的草药。要说对于草药她原本也是了解不深的,只是后来自己受伤多了,和常来给她看病的那老御医经常也能聊上一会儿话,他给她说过几种能够治疗重伤如骨折的草药,大概形容了一下那草药的形状特征。那时候她还笑道他莫不是怕她在野外重伤没人搭理,得自己找草药疗伤不成。   没成想这就是了,只是身受重伤的人不是她。   莫揽月找了很久,沿途用烧过的木炭在树干上留下记号,以免自己迷路不知归途。   按老御医告诉她的特征,她就遍了大半个山谷都没能找着能够疗伤的草药,倒是找着了一些野果。看着这时候也不早了,她匆匆沿原路返回。把重伤到不能动弹的古烈阳一个人留在山洞里她着实不太安心,就算山洞被掩得严严实实的,也仍是怕他会被野兽什么的发现。   回到山洞附近时,她不经意看到山洞边上的一株草药时,不禁眼前一亮,这不正是她苦寻无果的七厘丹草吗?她忙跑过去把它拔了起来当宝贝似的抓在手心。她索性再顺着周围细细查找,皇天不负苦心人,在离山洞一里的范围内她总算找齐了另一种草药——细辛。   把七厘丹草和细辛一起捣烂了外敷在骨折处,可以算的上是治疗骨折内伤最简单可行的办法,她没想到在外面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的东西,没想到就在这山洞附近就有,亏她还跑那么远去找呢。   莫揽月抱着草药和野果兴冲冲往山洞里走,撤去山洞口的障碍物,她进去后又将山洞山掩藏起来。   她发现她离开之前燃着的火堆已经烧尽了,山洞里的光线很昏暗,不生火的话只能看清三步之内的东西。她忙动手把洞内剩下的一些干柴堆在一起,重新生起火来。   在莫揽月忙完这一切,山洞内重新恢复光亮,她准备坐下来找个合适的石器捣草药时,一旁躺在地上被一堆杂草盖住了全身的古烈阳脸色铁青,和之前的苍白脸色截然不同。她心觉有异,把他身上的杂草拨开,赫然见到他右手置于胸前,手里抓着一条赤色的小蛇,小蛇好像已经死了,脑袋无力的垂在他的胸前,而在他左手臂上有着两个小血洞。   这让她刚刚舒展开来的心再一次紧紧纠结起来。   小蛇通体赤色,颜色鲜艳得扎眼,她以前在书本上曾经看到过,颜色越是鲜艳的东西,其毒性可能越强,漂亮的野蘑菇是如此,蛇也如此。   “三殿下。”   她用力推了他一下,发现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莫揽月手拿匕首,把那赤色小蛇从古烈阳手里扯了出来,先将它的头切去,以防它装死脱逃。要解蛇毒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咬人的毒蛇身上下手。   她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土方法,虽不知其效果如何,事到如今也只能活马当作死马医,姑且试一试了。   紧接着她撕开他左手臂处的衣服,从那两个小血点周围划开皮肤,任凭古烈阳的深色的血流了满地,直到看见流出的血都是鲜红鲜红的,她才撕了一条衣服绑在他伤口以上的地方,扎得紧紧的,以延缓血液的流通。   她把带回来用于食用的潭水都倒在了古烈阳的手臂伤口上,仔细的清洗过后,这才开始处理一边已经被割了头的赤色小蛇。   轻易划破蛇身,她手指在那条血肉中上下翻腾,总算找到了一个墨绿色的‘小水囊’,蛇胆这东西她自然是认得的,取出蛇胆之后,她把蛇胆弄破,把仅有的一点点胆汁全部涂到了古烈阳被咬了的伤口上。   这一番处理,也不知有没有效果,她只能祈求苍天保佑,别对他这么残忍。   没有多余的时间空怀感伤,莫揽月在山洞里找了个遍,也找不到合适的捣药的石器,干脆撕了块衣料放地上,再把草药放在那衣料上,直接拿着石头在地上捣了起来。七厘丹草一天只能用一次,且用量不能过多,她拿捏不准确切的用量,也只能凭着感觉把两种草药摘碎了放在一起,用石头把它们捣得碎碎的。草药里的汁水湛到了衣料上,有些更是湛到了地上,莫揽月怕药汁流失得太厉害有损疗伤效果,不敢过多耽搁,一把草药捣碎立即就着衣料一块拿了起来。   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她先把那一点捣碎了的草药敷在古烈阳的胸腹部,肩胛骨处则只抹了些药汁在皮肤表面。他断了的三根肋骨同处于左边位置,想必是撞上石头时伤到的。   再把剩下的草药按着同样的法子捣碎了敷在他大腿位置。   虽然在发现他骨折的当时她就已经为他全身检查过,断了的肋骨也有为他接正过,但那也只是凭着她自己的感觉去接的,事实上他胸前的肋骨有没有回归原位,不挖开他的胸膛来看她根本无法确信。只能安慰自己那摸上去圆润的手感应该是正确无误的给他接上了。   终于把他所有的伤都处理完了,看着他仍旧铁青的脸色,莫揽月心里却是更加没底了。这些都是她第一次做,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做错了。   摘回来的野果也没心思再吃,莫揽月只觉得好疲惫,她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盖在古烈阳身上,自己则紧贴着古烈阳没受伤的一边身体侧躺下来。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无穷无尽的梦境里她仍身处在那紫雷皇宫里,被古烈格唠叨着,被古烈阳没理由的宠着,她无忧无虑的笑着,这一切,无限美好,美好到连她都清楚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醒来时,她还未睁开眼睛,嘴里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梦啊,这一切都是梦。   美梦总是难以成真,而恶梦总是挥之不去。她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重伤昏迷的古烈阳。   她透着山洞缝隙看着外面的天,这都还没有天黑,说明她睡的时间并没有很久,她爬了起来,把紧绑在古烈阳手臂上的布条解开,疏经活络,一直紧扎着血管极有可能会使他那只左手因供血不足而废掉。   也许她该多谢那场美过头的梦境,让她能够及时清醒过来,否则,一觉睡到大天亮,他这手估计也是保不住了。   坐起身,她又往火堆里添了一些杂草,之前拾来的干柴都用光了,要想一晚上保持温暖和光亮,她必须再出去拾些柴禾。   但是古烈阳一直这样昏迷不醒,她不敢离开,生怕这一离开,又有什么毒蛇猛兽近了他的身。这一次是被小蛇咬了,也幸好他在昏迷前还把小蛇给抓住了,想必也是知道有关治疗蛇毒的法子才会这样做的。但是下一次再遇上什么更生猛的动物,他又该如何自保。莫揽月左右为难,看着那越来越小的火堆暗自发愁。   “唔……”   轻轻的呻吟声,在安静的山洞里十分引人注意。   莫揽月嗖一下转过身紧盯着那脸色仍是很不好的古烈阳。   良久,他没有再发生任何声音,就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莫揽月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都出现幻听了。   “水……”   就在她回过身继续盯着火堆发呆的时候,古烈阳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了。   她随意的回了下头,原以为又是自己的妄想幻听,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真的,古烈阳正伸出舌头tian着自己的下唇。   莫揽月忙凑了上去,欣喜若狂的抚了抚他的额头,“你总算醒来了。”   “水……水……”   古烈阳勉强睁开眼睛,只是重复的说着一个字眼。   莫揽月拿着她盛水的荷叶就往外面跑了出去,山洞离那深潭并不是很远,来回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她用不着担心会有野兽趁着她出去的这点时间就把他给吃了。   小心翼翼捧着一大叶子的凉水走回山洞,她用手指沾了一点一点的喂给古烈阳喝。一开始古烈阳还能耐着性子一滴一滴的tian着,只是tian了数十次,也不过喝到一丁点的水,他累极了,也渴极了。   莫揽月看出他的不耐,但直接拿着这满满一叶子水往他嘴里倒又怕会呛着他,犹豫了下,她自己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并没有吞下,她俯身印上古烈阳的唇,一小口一小口的把水过渡到他的嘴里。   久旱逢甘雨,古烈阳喝得尽兴,眉宇间的褶皱也平展了开来。   光是喂水就花了好一会儿的时间,总算古烈阳喝够了,轻摇着头表示不再需要,她才把自己摘来的野果放在剩下的水里清洗了一下,用匕首切成小块喂给古烈阳吃,几乎把所有的野果吃光了,古烈阳才满意的继续睡去。   俗话说,吃得下就是好事。古烈阳苏醒过来,还有胃口吃东西,她一直悬着的心也可以暂时放回肚子里第一百一十一章果然是置之死地于后生呐   这一夜,她半睡半醒,不断为古烈阳扎紧、解开手臂上的布条,直到外面天已大亮,她看着古烈阳的脸色已不像昨天那般铁青,她面露喜色,暗道这蛇胆解毒的方法看来是可行的。   她把昨天敷在古烈阳身上的草药沫子给去了,又重新给他敷上新捣碎的七厘丹和细辛,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古烈阳也被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果然……是……置之死地……于后生呐……”   他面色苍白无力,笑起来没比哭好看多少,莫揽月刚刚忙活完他身上的伤,就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念出了这么一句话,她凑到他面前,让他可以看见自己的脸。   “觉得胸前还疼么?”   她一边轻按着他断了的肋骨位置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   “我知道了。”   见他神情痛苦,她立即松开了手,又摸向他大腿位置。   这一次他的反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莫揽月大概可以判断,他大腿的伤原本就不那么严重,加上敷了草药,想必是有了些效果。但胸腔断裂的肋骨好像没那么容易康复,这也代表着他们在这鬼地方还有段日子得呆了。   “你又救了我一命。”   胸前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没办法自己坐起来,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还记得昨天咬他的那条毒蛇,他因为蛇毒而昏迷的情形,他都没有忘记。现在他却还能保持清醒吃着东西,不用问这一切都是莫揽月的功劳。   他们第一次见面,莫揽月救下了身负重伤的他的性命,在之后的几年里,她也不止一次的救他于水火之间,这一次,仍是她在为他牺牲。   “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一直把我置地上方,我在你垫底才没有身受重伤。”   “他要杀的人不是你,你可以选择离开,但你却选择留在我的身边,我又怎么舍得你再受伤。”   “我对你有过承诺,怎么可以为求自保而丢下你。”   古烈阳虚弱的闭上眼睛,妄图保留多一些力气。   “说起来,我一直都在占你便宜。”   他沙哑的嗓音听在莫揽月耳中,感慨万千,她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是怎么在心里咒骂他的斤斤计较,他的耍无赖的行为,但是现在,听到他自己这样说,她反倒是不在意了。   “好了,你身上伤还很重,少说些话。”   荒野之间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亲自动手去弄,莫揽月等到古烈阳意识清醒之后便开始每天出去一小段时间,一来继续收集治疗骨折内伤的草药,二来也想抓些野味来填饱肚子。实在找不到野味的时候,她便带了那些无毒的野果回去,虽是清淡了些,但总归是不用饿着肚子。   对于她带回来的东西,古烈阳从不抱怨,她偶尔会问他,就他这么娇生惯养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怎么就吃得下那些难吃的野果。他只是对她微微笑着,说,‘你都这么辛苦去找吃的了,我怎么能嫌你摘回来的东西难吃。’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楞是让她心里暖哄哄的,看着他的精神一天天变好,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她也更加适应起荒野中的生活。她知道哪里抓得到野兔,她知道怎么避开狼群,她最擅长的就是把山洞掩藏起来,至今为止子没有被那些野兽们发现过。   偶尔她还会想,如果一辈子就这样平淡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是幸福吗?   “我看我的伤已经好些了,不如明天我们去找找出路。一直呆在这破地方,也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古烈阳自己坐了起来,虽然只是大力咳嗽一声,胸前仍是觉得疼痛难忍,但一直呆在这地方总归不是个办法。他失踪的时间越久对他就越是不利,他积累下来的一切可能会被古烈风给蚕食干净。   莫揽月沉默了半晌,才劝道,“你再休养几天,这几天我会先去探探路,到时再选其中之一走出去就好了。”   “也好。”   古烈阳不知道莫揽月心里在想着什么,只道她对自己关怀倍至,等回了宫之后她想要什么,大概他都不能拒绝了。   白天的时候,莫揽月出去外面观测地形,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位处于那小山的后面,再往后就是她之前在半山腰时看到过的那几个山峰。往那边走或许也可以走出深山,但绝对是越走越远,到时出了山林还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最靠谱的走法,就是绕着眼前这小山,或往左,或往右,随便往哪一边绕出到小山的前面山脚下,那里离血月皇宫最近。   他们要回紫雷,不可能就这样身无分文的回去,借助血月皇帝的关系回去便是轻松得多。   她分别往左和往右走,每天走上一段,记下地形,再回去用木炭在地上画下来。   就这样,五天的时间一闪而逝,古烈阳的伤势已经好多了,不用莫揽月的搀扶他自己也能从地上站起来走一段路。只是走的久了,便觉得胸闷气短,想必是重伤留下的后遗症,莫揽月只知道紧急的医治法子,却不知道如何调养好他的身子,这也是她急于先回血月皇宫的原因。   “依我看,我们往右边走应该会近一些。”   她扶着古烈阳走到深潭边上,仰头看向那高耸入云的断崖,左右两边的地势都差不多,无论走哪边都可行。而依照目测,他们的位置好像就位于山底偏右,如果往右边走,应该会更近一些。   她把心中所想和古烈阳一说,两人一拍即合。他们了然一身,相互扶了就往右边深山走了去。   古烈阳每每走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仍不愿意停下,莫揽月清楚他身体所承受的痛苦,走一段路便借口自己脚疼,拖着他陪她一块休息。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许走不出去。断崖下边到山顶的高度,起码有相当于三个小山的高度,这样估计还是因为我们看不到更上面被云雾掩盖了的地方。或许还更高也说不定。”   休息的时候,莫揽月突然对他说着这样的话。   “没有。”   古烈阳抬起头,眼睛里有着她缺失了的东西,希望。   “我唯一想着的是,回宫以后要怎么对付那屡次置我于死地的人。以前的我还是太过于仁慈了啊……哼,结果却是自己遭了这么大的罪。”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古烈风三番四次派人刺杀他,这一次更是扎扎实实的把他推到阎王爷面前走了一遭,他会愤怒也很理所当然。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的确是想得悲观了些。”   莫揽月冲他咧嘴笑了笑,又扶了他一块走在丛林间。   当风餐露宿成了家常便饭,莫揽月和古烈阳身上原本精致的衣服也越来越破旧,到了后来,两天里都找不着水源时,他们更是两天连个脸都洗不上,头发凌乱、脸上脏兮兮的。要说和乞丐也相差无几了。   在山林之间走了将近十天,他们仍然没有找到原来上山狩猎的那个山脚,莫揽月几乎要放弃了的时候,前头迎面走来一个农夫,一个月来第一个看到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人类,这让莫揽月忍不住大笑着向那农夫跑了过去。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邋遢,笑声太张狂了些,那扛着锄头的农夫见了她向自己跑来,竟然扔下锄头就不要命的往回跑了起来。   莫揽月足足追出一里地,才把那农夫给拦了下来。   “大叔,您跑什么呀跑……我不过想向您问个路……你……唉……累死我了……”   她伸着双手把那农夫去路封死,古烈阳少说还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重伤未愈,他还不没办法像她这般剧烈活动。   “突然从山里跳出俩野人来,我能不跑么我,听说野人可是吃人肉的。姑娘,你怎么搞的这副德性?”   农夫认真打量着她,这才认出她不过是个清瘦的小姑娘,不过是头发乱了些,脸上脏了些,身上的衣服破了些,但说起话来完全是个正常人,他这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渐渐平稳下来。   “对不起啊大叔,我没想吓着您,只是我们在山里迷了路,这都走了十天了还没走出去,看见您走来这不是高兴的吗?”   “你们是哪里人?”   这时候古烈阳才慢慢从后面跟上来,农夫瞧着他们俩,虽然是没那么害怕了,眼里仍是警惕得很。   古烈阳把捡来的锄头递给农夫,“没了锄头还怎么下地干活,扔了怪可惜的。”   “呀,谢谢你了,我差点儿把它给忘了。”   看着古烈阳帮他捡回锄头,农夫立即堆起了笑脸。   “大叔,我们想回血月国皇城,这里离得远么?”   莫揽月适时问道。   难得遇到一个指路明灯,再这样蒙头蒙脑瞎转悠下去恐怕再走几天都出不去这深山。   “不远了,不过这路比较难找,没走过的人很难走对,这样,帮人帮到底,我把你们带出去到大路上,然后你们就知道怎么回去了。”   农夫主动表示愿意帮忙带路,莫揽月和古烈阳对视一眼,忙笑着道谢,遂跟着农夫走着那扬长小道。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农夫果然把他们带出了山区,看着那宽敞的官道,农夫给他们指了个方向,“你们往那走过去,估计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城门口了第一百一十二章身中蛇毒,寿命折半   官道上时不时有人骑马而过,驾着马车的人也不少,但没有一个愿意让他们搭一个‘顺风车’的,在拦了几辆马车都被人果断拒绝之后,莫揽月放弃了偷懒,与古烈阳安安份份的靠着两条腿悲催的走回了皇城。   鞋底被磨破,衣服破到仅能遮住重要部位,她的胳膊大腿都露了些在外面,不过就她现在这乞丐的装扮,也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全然不怕被人占了便宜去。   两人以这不堪的形象混进了皇城,街上一路被人白眼,莫揽月倒是无所谓,只担心身边的这位皇子殿下会不会忍不住发火。   他们走到皇宫门前时,互相看了看对方的样子,不免都有些心虚。   离开时是一身华贵,回来时却是这乞丐模样,她真心怀疑这些守门的士兵会不会为他们通传。   莫揽月刚准备厚着脸皮去跟守门的士兵表明身份,却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响,她刚转过身,就见到一队骑兵浩浩荡荡的往皇宫这边赶来,这时宫门已经大开,莫揽月眼尖的发现领头的男人是血月的古维,她忙跑到宫门中央,双手向古维用力挥舞。   “古维殿下!”   骑马狂奔而近的古维听到她那颇有些熟悉的声音,再一看她那一身脏兮兮的打扮,根本没有打算要为她减速。   古维带着骑兵呼啸而过,眼看马蹄子就要踏到她身前,古烈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纵身扑向莫揽月,带着她就地一滚,惊险把她救下。   古烈阳突然横蹿出来,惊到了古维的坐骑,古维也差点儿被甩下马背。   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一瞬间发生,莫揽月完全被那迎面踩来的马蹄子给吓傻了,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压在古烈阳,把他当了垫背。   也就是那就地一滚,足以牵动他这些日子以来难得恢复的伤势。   莫揽月忙从他身上下来,“三殿下,你怎么样?”   “我没事。”   古烈阳话刚说完,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热血喷了出来,莫揽月脸上很不幸又沾染上了几滴。   这时,古维好不容易把马儿安抚下来,他下了马向莫揽月这边冲了过来。   还没出声问罪,莫揽月尖着嗓子就叫了起来。   “古维殿下你眼瞎了吗?我是莫揽月啊,快传御医,快传御医,我家殿下又吐血了!”   古维楞楞的瞪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终于看清了藏在那满面灰尘下的五观。   “来人,快帮忙把人抬进去。”   他匆匆下令,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莫揽月脸上。   莫揽月一直跟在古烈阳身边,直到御医赶来,她在一旁给御医说着她估计他身上所受的伤,以及她曾经给他用过的草药,连他被毒蛇咬了的事情也一交说了,索性让御医给他瞧瞧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或是余毒未清的情况。   古维一声不吭的听着她对御医的说明,暗叹她一个人竟然做到了这么多事情,就连他都不知道骨折内伤的人该用些什么草药,这丫头莫不是学医的么?   “姑娘你别急,我先给这位殿下看看。”   也许是莫揽月说得太快了,让那一旁正给古烈阳把脉的御医都不能安心了。   御医还没说话,古烈阳倒是先醒了过来,他偏头看向床边的莫揽月,“你也歇口气,我还死不了。”   看到古烈阳再度恢复意识,她乖乖闭上嘴。   有关于他们受伤之后的事情古维已经从她对御医说的话里知道了个大概,但是他们是怎么跌下断崖下面的,她却没有说过。   古维走到她身边,扯了扯她那脏臭的衣服,“揽月,你要不要先去沐浴?或者你身上有没有伤,让御医也一块瞧瞧?”   “沐浴?拜托,我们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吃饭好吗?有什么满汉全席通通给我弄上来,饿死了快。”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她说起话来都开始语无伦次,完全不记得满汉全席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东西,食物。   古维虽是没能听明白她所有的词汇,但中心意思还是很明确的,他忙叫了人去御膳房拿吃的,还说明了直接拿现成的。   莫揽月的胃很快得到满意,而那给古烈阳看病的御医也已经有了结论。   “殿下的身子伤得很重啊,姑娘担心得没错,所中蛇毒虽然她当时给你放了血又用蛇胆敷在伤口上,但仍有部分毒素渗入了殿下的身体里,需要长期吃药清毒才行。”   御医这一张口,莫揽月立马放下碗筷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还有这断了的肋骨,我刚刚为殿下检查过,其中一根恐怕是没有接对位置,所以之前殿下一用力,断了的肋骨就在身体里移动,戳伤了内脏,才会喷出血来。其余三根倒是还算完好,以新手来看已经是做得极好了。”   莫揽月一听到有一根肋骨没有接上,她满心的内疚溢于言表。她以为是她接的位置不对,原来是她漏摸了一根断骨么。   御医那后面一句话,多半是见她这副表情才特意说来安慰她的。   “腿骨并没有断开,听殿下说行走已无不便之处,应该是已经痊愈。只要把断了的肋骨重新接上,再配上解毒药和内伤药,外敷内用,同时调理,我想是不会落下什么病根的。”   御医最后的话这才让她如释大负,最怕就是因为她的不专业而使得古烈阳留下什么隐疾么,被御医这么一说,她才放了心。   “丫头,过来让御医也给你看看。”   人还躺在床上,该有的威信却是一点不少,古烈阳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就温顺的贴了过去,一旁的古维见此,再回想之前莫揽月对他的态度,两者之间简直是一个为天一个为地。   御医伸手探上她的手腕,又细细查看了她的脸色,舌头。   莫揽月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御医诊脉没什么兴趣,不是古烈阳吩咐,她懒得叫人看。就她这副好身板,虽然现在疤痕是有多无少,但不过是饿了几天而已,身体素质是不会有问题的。   “哎呀,怎么会这样。”   御医又让她换了一只手重新把脉,两度探过之后,他才叹了口气。   “大人,您别老叹气啊,我怎么了?”   “姑娘,你的问题可比殿下还要严重啊。”   御医顿了顿,眼见床上的古烈阳呼吸一下变重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当着他们二人的面说实话。   “刘御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快些说清楚,不要吓坏了本殿的客人。”   古维也在一旁催促道。   “我就实话说了,你和殿下中着同一种蛇毒,想必是你取蛇胆为殿下解毒时不小心粘到了一些毒蛇粘液。殿下所中的蛇毒只是在手臂处并且有经过放血的处理,虽然小部分毒素游走于血脉之中,但只要吃药调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姑娘你所中的蛇毒最初并不厉害,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它已经深埋在你体内,就是吃药,也不见得能全部根除。”   御医的话听得莫揽月直犯迷糊,她取蛇胆可是把蛇头先砍了再取的,就算她把蛇从古烈阳手上扯出来时碰到了一些毒液,应该也只是很少量才对。更何况她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她如果真中了蛇毒,不是应该和古烈阳一样陷入昏迷吗?   她把自己的疑问一一道出,御医却是苦笑着摇头,“你所说的那赤色小蛇,是我们血月国独有的生物,被它咬到的人如果不及时治疗,不出一天就会死去。而它主要的毒性,是能够使人心脉衰竭,影响心肺的功能,从而致命人的死亡。姑娘你因为只沾到了少量的毒液,所以才会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它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实质性的损伤。”   “所以我会怎么样?”   被御医说得越来越玄乎,莫揽月眼睛瞄向躺在床上的古烈阳,他已经担心得脸色胀红,看上去好像随时都会三度喷血。   “它的毒性会使你的寿命大大缩短。如果你原本可以活到九十岁,那可能就只能活到四十五。如果原本只能活到四十五,那就是二十二三就会因心肺功能衰竭坏死而早逝。”   御医举的这个例子可比前面那么多话更加生动易懂,她眼睑低垂,仍旧看着床上的古烈阳。   因为那赤色小蛇的缘故,她的寿命折半,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出现在她的身上,她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毕竟年纪轻轻就被人告知自己寿命折半的人,除了她恐怕也没其他人了。若是因意外而逝去也就罢了,偏偏要让她得上这种慢性死亡的病症么……   冰冷的手被人握在手心,莫揽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古烈阳,寻思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挤出一个笑容。   “是我害了你。”   古烈阳沉重的说着,看她的眼里满是内疚,就像她之前听说他还有根肋骨没有接上时一模一样。   “大人,我家殿下不是还有一根肋骨没接上么,你现在帮他接上。还有该换的药也劳烦帮他都换上,我吃得太饱,出去散散步。”   莫揽月独自走出房外,随便找了个方向走了出去。   脑子里御医的话不由自主的重复响起,寿命折半这四个字更是在她心里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   她身后跟着两个畏首畏尾的太监,知道是古维让人跟来看着她的,她也没把人给赶走,任凭他们在身后跟着。   走着走着,她突然就跑了起第一百一十三章又不是马上要死掉   她想起自己给那些侍卫们操练时的情景,她一个人跑在队伍的最前头,跑得最是有劲儿,身后一串男人气喘吁吁,勉强跟上。整整两个时辰,他们一直在跑步,只是在跑步。到了最后,能跟上的只有几个人。   就是那第一天的跑步,以及之后坚持不间断的强度极高的操练内容,她和他们风雨同路,没有一天在偷懒,才能够把他们一帮男人训得服服贴贴。   却不知她所中蛇毒,会不会影响她的身体素质……   她难以想象如果她没办法以体力和武力压制自己的属下时,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被笑话,被刁难,还是彻底被遗弃。   她跑得并不是很快,身后的太监仍是跟得一脸痛苦的样子,跑了一阵子,她也就停了下来,自己心情不好无谓让人家受罪,她擦了擦额间湛出的细汗。才跑这么一阵子就出汗了,也是因为蛇毒的影响吗?她开始陷入一个奇怪的逻辑思维,她以后打个喷嚏、摔个跟头,是否也会自然而然的把这归究于蛇毒的影响?   莫揽月回去时,古烈阳身上的肋骨已被接好,清蛇毒的汤药也已熬好,一共两碗,刚刚被送了进来。   她接下药碗,把伺候的宫女支了出去。   “这两碗……”   “一碗是给你的。”   古烈阳睁开眼,定定的看着她。   “散完步心情好了么?”   “嗯,还好。我喂你喝药。”   莫揽月一口气把自己那碗药灌下,又拿了另一碗走到他床前。   对待古烈阳这个重伤患者,她的动作则轻柔得多,一勺一勺慢慢的喂。   药刚入口,古烈阳就被那药苦得皱起了眉头,瞧着她刚刚喝下整整一碗药时都面不改色的样子,他还当这药不苦,心里全无准备,这喝了下去才感觉苦不堪言。   莫揽月越是表现得正常,他也越是担心。就怕她把自己给憋出什么毛病来。   勉强咽下所有药汤,古烈阳叫住莫揽月,他伸出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别太担心了,这里御医说的未必就是准的,回宫之后我再让人给你瞧瞧,总会有办法的。”   听不得他这安慰小孩子的谎话,莫揽月咧嘴笑了,笑的很难看,仍是狠狠的冲他笑着。   “这样的安慰对我可不起作用。不过是减少一半的寿命,又不是马上要死掉,殿下不必为我担心。”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古烈阳看了,心里更加不好受,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着伤,他把她给抱上了床,搂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有机会再逃避。   “对自己坦诚一点,不会少块肉的。”   他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他的怀抱温暖得过份,说不清为什么,她压抑着的情绪顷刻间在他面前土崩瓦解。眼泪再次蓄满了眼眶,她挣扎着不想让它们掉下来,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两回,这在那几年间都不曾有过的软弱,总是频繁的显露出来,她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总是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   那一个晚上,谁也没有再来打扰他们,她躲在古烈阳的怀里,放弃了思考那个令人烦闷的问题,被人笑话也好,被人刁难也好,被人遗弃也好,至少她现在有着一个无条件为她撑腰的男人,只要有他一直在她身边,多活二十年还是少活二十年,又有什么关系。   黑夜过后,她又恢复了那个镇定自若的莫揽月。   在血月皇宫养了几天的伤,紫雷国那边已有人快马加鞭赶去送信通知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在古烈阳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们提前要回去时,血月皇帝周到的安排了豪华马车,侍卫护航,还放了个使唤丫头在马车里,恭候差遣。   古月等他这般好,古烈阳自然是点滴记于心头。   一路无忧,不紧不慢的走上归程。   莫揽月想过很多次他们回宫时,古烈阳和古烈风相见时的场景,但所有的想象都是无济于事,她万万没有料到古烈阳在看到那害他几乎没命的古烈风之后,竟然是浅笑。是的,不带任何意义的浅笑,眼里也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一点儿杀意。   宫门前,古雷亲自出来迎接儿子的归来,她顺带沾了一点光,也受到了不小的礼待。   古烈风和其他人一样看起来很惊喜的样子,莫揽月心里却是异常清楚,对于他们的生还,他恐怕是只有惊没有喜的。   皇帝忙着对古烈阳问长问短,她这个闲人便悄悄开溜,独自回了紫阳宫。   刚走进前院,就看见包括南宫银在内的三十个侍卫纷纷向她冲了过来,一个个把她举过头顶,用力的抛向半空中,又稳稳的将她接住。   莫揽月没有料到迎接她的还有这一群可爱的下属,被他们另类的‘举高高’举得有些头晕。   应付了一群兴奋过了头的男人,莫揽月只留下南宫银在身边。   “银,最近宫里什么情况,四殿下是不是很得皇上器重?”   她在大厅坐下,俨然一个女主人一样,问起了宫里的近况。   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没有了古烈阳,古烈风也并没有得到皇上多少器重,反倒是便宜了那大皇子古烈清,他的做事沉稳,循规蹈矩虽然不够贴近皇上的心思,但起码不会犯下什么大错,而古烈风则不然,行事狠辣,不择手段,旁人看得明白,古雷自然也是明白。   “还真是如三殿下所说,白费了这么多心思呢。”   她笑意盈盈的听着南宫银的讲述,心情原本是不错的,只是听到夜彩蝶那个女人居然还赖在宫里不走,连柳爵铭也被迫陪她一起留下,也亏得他有那耐性陪着她胡闹。   莫揽月把玩着胸前挂着的护身符,心里开始算计起要怎么让那女人知难而退。这要是以前,她没有报酬绝对不会主动去得罪那些彩鹰国的公主们,有一个夜彩云在前,她深刻了解这些公主们的恶毒难缠。只是唯独夜彩蝶不同,她们之间的梁子既然已经结下,干脆,就把这场恩怨爆发到极致!   她这条小命反正也活不长久,何不趁着现在还有人在意,好好的妖孽一把,也不枉在人世走这一遭。   回到久违了的房间,她先拿了衣服去泡澡,泡在那温热的池子里,她无可避免的再次看着自己这一身伤痕,她突然想起了古烈风送她的药膏。   虽然大家立场不一样,但药膏是无罪的,要是真有效果而她没有去用的话,岂不是很亏。   打定主意,她也懒得再穿衣服,裹了件外衣就往外走去,还没伸手,浴室的门却从外头被人推了开来,她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看也不看门外的人就骂道。   “混蛋,不知道里面有人在吗?”   彻底看清眼前人时,莫揽月及时收住了嘴,没有接着再骂下去。她倒是差点儿忘了紫阳宫里还有一个左秋在呢。   “是你啊。”   她脸色缓和了些,裹着衣服往房间走去。左秋紧跟其后,似乎对撞见她刚沐浴出来很不以为然。   莫揽月寻思着他该是有话要跟她说,索性回床裹了被子。   “听说你回来了,就来看看你。”   左秋耸耸肩,说得那般轻松惬意。莫揽月暗自抱怨,既然那么无所谓的样子,干嘛还心急火燎的撞开她浴室的门,等一等是会怎样。   “是不是传言我已经死了?”   “确切来说应该是失踪,不过我知道你还活着。”   左秋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摊开后,里面有着一根长长的头发。   “这……是我的?”   莫揽月还没有聪明到连自己的头发都认得出来,不过听左秋这么说,她立即想到了他通过头发能找到头发主人所在方位的诡异能力。   “嗯。”   “但你应该找不到我最重要的人?”   “嗯。”   “那你怎么感应到我的?”   对于她的问题,左秋沉默了很久,才答道,“凭直觉。”   “噗……”   她可以把他这当作是开玩笑吗?竟然跟她说什么直觉,要真是捏着她一根头发就能感觉到她身在何方,她以后可没自由了啊。   没和左秋墨迹多久,她借口累了要补眠把左秋从房里请了出去,拴上房门,她才拿出古烈风送她的那两罐药膏。一罐去除疤痕,一罐滋养肌肤,有没有用只有试了才知道。   她抹了些去疤的药膏,涂遍所有有疤的地方,这才把衣服给穿上。   刚刚穿好衣服,外头宫女就来通传,九皇子古烈威造访,等着她出去迎驾呢。   莫揽月不免心生烦躁,若是夜彩蝶来踩场她还真有兴趣出去迎接,这古烈威么……实在是不想搭理。他派人监视自己的行踪一事,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现在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她也懒得去秋后算账,但是对古烈威这个人,是更加厌烦了。   “三殿下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这会儿和九殿下聊上了。”   宫女补充了一句,莫揽月眼前一亮,早说嘛,有古烈阳在,这事情就好办得多。   她小跑着出去,古烈阳和古烈威果然在厅里聊着天,只是两人关系本就疏远,加上年龄差的又不是一两岁,看起来聊的并不怎么热第一百一十四章你真的有嘴对嘴给我喂水吗   见了她出来,古烈威的注意力明显的偏移了过来。   “揽月,你没什么事?”   “谢九殿下关心,我没事。倒是我家殿下,这浑身上上下下可是遭了不少罪,九殿下该关心的是他才对。”   身子斜斜往古烈阳身上一靠,莫揽月说话时语气慵懒,一手自然的抚上古烈阳的肩头,为他拍去衣服上的灰尘。   她的这一举动被古烈威看在眼里,心里顿时觉得不痛快了。寒暄了几句,见她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也就找借口离开了。好巧不巧的是,古烈威前脚刚出了紫阳宫的前院,夜彩蝶后脚就走了进来。   莫揽月斜斜看向正坐着喝茶的古烈阳,“殿下,你说今天我们这紫阳宫的门槛会不会被人踏破了呀。来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有完没完了。”   “你好像很不喜欢九皇弟?”   “小时候妨碍我练功,长大了妨碍我自由,没当面骂他算给足你面子了。”   说话间,夜彩蝶已经走进了大厅,见他们有说有笑的交谈甚欢,连自己进来了都没有发觉,她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把两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哟,这不是彩蝶公主吗?”   她站在古烈阳身边,也不向那夜彩蝶行礼问安,一副与之平起平坐的姿态,这无疑更加激怒了夜彩蝶。等夜彩蝶一坐下,莫揽月也不再说话,听着夜彩蝶对古烈阳嘘寒问暖,那叫一个无微不至,简直已经把人当成自己的夫君一样的关心,这让站在一边旁听的她情何以堪。   “三殿下,你能平安回来我真的好开心,得知你在血月国失踪的消息,皇兄几次想带我回去,但我相信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结果真的等到你回来了。”   “让公主忧心了,实在过意不去。”   “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后来怎么化险为夷的呢?途中一定很惊险刺激,你能讲给我听听么?”   夜彩蝶娇滴滴的声音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她终于是受不了了,决定主动出击把这成心来勾引人的骚狐狸赶回紫清宫去。   “三殿下之所以能化险为夷,当然是因为在他坠崖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我。我们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坠下那深不见底的崖底,三殿下身受重伤,我却只有一些擦伤,这还多亏了三殿下怜惜我,不愿意我受伤而当了我的垫背。”   莫揽月伸手紧抱着古烈阳的腰,脑袋侧贴在他胸前,一脸陶醉的神情。仅仅是这样,就足以把夜彩蝶气得直跺脚了。她将夜彩蝶的反应都看在眼底,心里不禁偷笑,这样就受不了了,接下来还有的你受的呢。   “当时三殿下真的伤得很重,还不断的吐血,我只能把三殿下的衣服全脱了,为他检查伤口。”   莫揽月手指滑过他的胸前,在他的小腹停留了一会儿,又继续往下。   “然后我把找来的草药捣碎,敷在殿下受伤的地方,左肩,前胸,大腿。殿下现在能够平安无事,没有落下一点后遗症,多亏了我当时的悉心照料,殿下,你说是不是?”   她当着夜彩蝶的面对古烈阳上下其手,夜彩蝶看了暗自咬牙切齿,对她更加恨之入骨。再听她把在崖底疗伤一事说得如此暧昧不清,夜彩蝶更是嫉妒不已。她心仪的男人曾处于那样无助的状态,如果那时候她在他身边的话,这个男人还能不被她收于掌心么。   她在古烈阳身上花费的时间比以往在任何人身上都要多,但唯独古烈阳对她的态度始终不那么明朗。就像现在,任凭莫揽月在她面前嚣张狂妄,他也不过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瞧着她。   “啊,还有殿下被毒蛇咬伤了,可是我亲自为殿下吸毒疗伤的哟。”   眼见夜彩蝶的脸色越来越差,莫揽月则是说得更加欢乐。   在说到她嘴对嘴给古烈阳喂水的情形时,夜彩蝶总算被她给气跑了,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没有找,夜彩蝶是嗖的一声站起来直接往外面跑了的,她跑得狼狈,莫揽月笑的开怀。   “你真的有嘴对嘴给我喂水吗?”   古烈阳戏谑的眼神在她嘴角流连,坏坏的tian着自己的唇,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攻心的**。   “编来气她的,这你也信?”   “但我怎么感觉是真有其事呢。回想起当时喝水时那柔软的触感,虽然人有些迷糊,感觉是不会忘的哦。”   斜了古烈阳一眼,她往房间溜去,不愿意就此话题再和古烈阳讨论下去。   莫揽月事后才得知,在他们回宫的当天,古烈阳不仅和皇帝说清楚了自己事先编好的他们失踪的缘由,并且将之前归属于自己之下的兵力从暂代他管理的古烈清手中给要了回来。   他的回归已经实质侵害到其他皇子们的利益,莫揽月担心他会再次成为他人仇杀的目标,对此,古烈阳却是很不以为然。   “他们蹦跶不了多久了,这次回来,该先收拾了那置我们于死地的四皇弟。”   深夜时,古烈阳眼睛看向窗外,向她说起藏在心底的秘密计划。   古烈阳要向古烈风报仇,这一点她没资格阻拦,也不想阻拦,不过要在继位之前对自己的兄弟下手,这事就算没有传到皇帝的耳中,被其他皇子们知道了恐怕也会很不好交代。但是如果他与其他皇子们之间的关系良好,兴许也不会引起他们多大的反感。   为了古烈阳,她似乎都不能再那样毫不客气的对待凑上前来的古烈威了。   “我决定了,为了你,我要好好和九殿下打好关系。”   睡前,她最后嚷嚷了一句,习惯性的往他胸前靠了靠,安静的睡了。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对她来说这个胸膛是不可或缺的陪睡良品。她也说不清现在到底是谁在陪谁睡,总之两人就是睡一块就对了。   古烈格的死因一直没有查出来,这让古烈阳十分愧对自己这兄弟。但收复周边小国的事情他已经重新参与了进去,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多不胜数,偶尔她也会想自己要不要去调查一番,只是一旦涉及到诸位皇子,她这侍卫阶级的完全没法子和人平等以对,哪怕是诚恳的问问题,想必也会遭人白眼。   适逢古烈威派人送了贴子过来,邀她晚上到紫威宫里一起品茶赏月。这要搁在平时,她不用想便给回绝了,但这一次,她却把贴子给收下了。   尽管对赏月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只是想到古烈格曾经也和古烈威有说有笑的,而他也是剩下那么几位皇子里对她最是没架子的一位了,有些事情也许问他最为方便。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莫揽月打扮一新去了紫威宫。她被人带着走过迂回的走廊,然后来到了一处园子。   一看那树上开满了的粉色花瓣,她忍不住叹息,在这个季节真是到哪儿都能看到桃花,她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揽月,这边来。”   屋檐下,古烈威向她挥挥手,招呼她过去。   她越过几棵花开得茂盛的桃树,在古烈威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古烈威不仅备好了茶点,还准备了笔墨纸砚,看起来像是想要与她吟诗作对,她惭愧的对他一抱拳。“九殿下如果是想找人切磋文采,怕是找错人了。拳脚功夫我尚且会一些,这诗词歌赋我可是不会的。”   “无碍,我只不过是想见到你罢了,做什么都无所谓。”   古烈威说话直接,完全不绕一点弯子,这让莫揽月感觉很头疼。   “九殿下应该明白,我和三殿下之间的关系,并非主仆而已。”   “我知道。”   “那……”   “我不在乎,即使你已经是三皇兄的人,我仍属意于你。”   莫揽月尴尬的低下头去,拿起她面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刚入口时她就觉得茶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但那时她都已经把茶水都吞进了肚子,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再吐出来也为时已晚。   “揽月,我们年龄相当,原本应该会是很好的一对恋人。”   古烈威说着话,情到深处,他开始不安份起来,他伸手抓过莫揽月的手掌,细细抚摸,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把她给吞了。不仅仅是古烈威,连她都觉得看古烈威是越来越顺眼了,那张正太脸清秀惹人怜爱,她心里一阵悸动,探过头去在他脸上亲了亲。   刚想进行下一步动作时,莫揽月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当年被她吓哭了的那个小胖子的模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居然会对古烈威动情?!莫揽月察觉到这一切的不对劲,都开始于他们喝了茶之后。   狐疑的看向那面色潮红的古烈威,俨然一副发春的样子,她以手贴面,脸上温度颇高,想必此时她也和古烈威一样脸颊红扑扑的。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她也不敢再继续呆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开溜,古烈威人迷迷糊糊的,看着她起身也没想着要拦她,只是望着她不停的讪笑。   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回了紫阳宫,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体燥热的感觉更是强烈,且伴随着醉酒的晕眩感,她的脑子被人从里面打上了一个死结,害她无法正常思考。   “揽月小姐,殿下正在房里等着您呢。”   刚刚进屋,迎面走来的宫女对她说的话依稀在她耳边回荡,她痴痴的笑笑,晃悠晃悠的朝着和以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她嘴边含笑,似笑非笑。   推开一个陌生的房间门,一抬眼,果然看见一个男人摆好了pose在床上等第一百一十五章我有银子,一百两够不够?   她反手拴了门拴,飘乎乎的走向男人。   男人只穿着单薄半透明的里衣,她不费任何力气就欣赏到他的身材。   不错、不错,光论身材的话,真是不错。   只不过……这脸就差了点儿。   男人见了她进门,立即起身向她走来,在她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头儿,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南宫银拢了拢衣服,对莫揽月的突然驾临感到很是不解。特别是她看向自己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好像想把他给扒光的感觉。   听着那好听的声音,她心里的一点小嫌弃顿时消失了,她用力晃了晃脑袋,却使得原本就昏胀的脑袋只觉得更昏了。   她扑在那男人的身上,手指插入男人的头发里,摸着男人柔顺带着清香的长发,她笑着开口。   “今天本小姐心情好,便宜你了……”   说完,她就把嘴往他脸上凑了去。   “头儿,你怎么了,喂,外面那谁,去通知三殿下,就说揽月小姐在我这儿!”   南宫银尴尬躲避着莫揽月凑过来的红唇,身为下属,就算是她主动献身,他也不敢收呀,更何况见她这迷离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对他有情,反倒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莫揽月连站着都觉得累得慌,她偏了偏头,把自己的重心都压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和他奇怪的面部表情有些不搭。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会让我很快乐对不对?”   她问这话的时候,眼里藏着深深的忧伤。   忽然门边‘砰’的一声响,她睁开眼迷惑的看向男人。   男人的目光定格在房间门口,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一个男人,一个冷酷英俊、面无表情的男人。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拉了拉身上已经凌乱了的衣服。   “两个?”   老天爷会不会太高估她了,给她准备两个男人是想要怎样啊。   她对三人行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好不好!   “唔……三个人不行……”   她的目光来回在身前和门口的男人之间流转,最终停留在那门口的男人脸上。   “这个看起来好像还不错诶,就要你了好不好,唔……我有银子,一百两够不够?”   古烈阳走了进来,向南宫银投去询问的眼神。   同样是莫名其妙的南宫银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想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你喝酒了?”   古烈阳不悦的向她问道。   岂料她不回答也就罢了,还像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的身上,就不愿意再下来了。   “我先带她回房,你歇息。”   任凭莫揽月毫无形象的趴在他胸前,古烈阳缓慢的走回了房间。还没进房时,莫揽月已经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抱着古烈阳的脑袋就又亲又啃起来。   古烈阳被她撩拨得有些受不了,赶紧的把她扔在了床上,莫揽月顺手一拉,也将他拉到了床上,当下左右开弓,灵巧的把他的衣服给扒了开来。   莫揽月冲他露出一脸魅惑的笑容,低头含住他胸前的小凸点,舌尖环绕四周轻轻划动,妄图主宰他的频率。   古烈阳忍不住推开她,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裸露的身子。   她居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强行把他衣服给扒了,这一点让他实在是哭笑不得。就她这样的状态,恐怕逮着谁就要和谁行鱼水之欢了,要是人家男人不愿意,她多半会霸王硬上弓。他相信她绝对有那能力……   “你不是去九皇弟宫中赏月去了么?怎么弄的这副德性?都吃什么了?”   他开口询问,试图拉回她的理智。   莫揽月晃了晃脑袋,痴痴的看着他。   床边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床上的被子拉了过去。   那白嫩的身子全隐在了那浅蓝色的被子里。   他迷离的眼神可比她还要更迷离几分,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给吃了。   她翻了个身,径直爬到他的身上。   “莫揽月,你清醒点儿……”   男人想要推开她,手却不小心碰到她胸前的柔软。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他瞬间缩回手,抱歉的说道。   她趁机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亲爱的,别lang费时间了,马上都要天亮了的说。”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   “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   “所以你别这样……”   “……”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不打女人,不过你要再这样我可真要……”   眼瞧着她被药物迷惑,整个跟一发情期的母猫似的,古烈阳手掌握紧又松开,犹豫着要不要一巴掌把她给拍清醒些。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人又被莫揽月压在了身下。从小那么不要命的锻炼身体,莫揽月的力气并不比古烈阳要差多少,加上借着脑子里一股冲劲,她誓要到眼前这个男人搞定!   “好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我非君子,暂且听你一回。咱不动手,只动口!”   …………   “诶,你别拉,我没穿衣裳。”   “你要是穿了我才不拉呢。”   “……”   “……”   “你会后悔的。”   古烈阳最后一次提醒,却淹没在她的嘴里。   下一刻,他们缠绵在无穷无尽的亲吻里,她肌肤的每一寸都被他种下了火种。   她几乎是一直闭着眼,明明身体很激情,却觉得她的头脑越来越难再保持清醒。   男人对她身体的指引十分到位,明明脑子里一塌糊涂,她却仍记得回应他。   古烈阳放弃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如果不满足她,恐怕她这一晚上都不会消停。   莫揽月虽是处子之身,但在药效影响之下,她根本顾不得自己身体的疼痛,缠着古烈阳几度春宵,索取无度,连古烈阳都自叹有些招架不住。   快天亮时,莫揽月总算精疲力竭的睡了过去,古烈阳回想这一夜的战果,不由得身心疲惫,抱了莫揽月光溜溜的身子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强烈的阳光正照在充满着阳刚气息的大床上。   大刺刺躺在床中央的女人皱了皱眉,终于再受不了这扰人的光线。   腾的坐起身,莫揽月只觉得身上一片清凉。   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真的穿得极致的‘清凉’。   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莫揽月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四处弥漫的奇怪气息。   某种暧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房里的空气质量显然不是太好。   她走下床,想打开窗户来透透气。   赫然看见那窗边坐着的人儿,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三殿下,你……”   她向古烈阳打了声招呼,窗前一点凉风吹过,她突然发觉自己居然能够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古烈阳的面前,身上仅仅穿着一件小肚兜,这简直是……疯了要……   她惊叫一声,扑回床上被子里,一边找着衣服往身上套,一边低头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没等她想清楚,床中央的一抹鲜红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他们,做了……   莫揽月冲到古烈阳面前,郁闷的瞪着他。   “你干的?!”   她说话时古烈阳正喝着茶,被她这么直白的一问,嘴里一口茶全给喷了出来。   “你倒是说句话啊。”   等不到古烈阳的回答,莫揽月语气变得差了些,急急催促着他。   “咳……我想想……”   古烈阳憋着笑看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样子,和昨天晚上那个**攻心逮谁亲谁的女**截然不同。只是他现在突然有些喜欢昨天的那个她了……   “你大概是被人下了媚药,嗯,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古烈阳索性把她拉进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回来后不知怎么就冲进了南宫银的房里。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对南宫银上下其手,然后南宫银叫人来通知我过去领你,我若再迟些去的话,恐怕昨天和你同房的人就是南宫银了。”   “呃……好可怕……”   听着古烈阳的讲述,她也能想起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自己好像真是有像个欲女似的看见谁就往谁身上扑,甚至连谁是谁也没分清楚。这可真是……   “该死的,古烈威那混蛋,我绝饶不了他。居然敢给我下媚药,亏我还想和他友好和平共处呢,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要算账趁现在,他在外头等着见你呢。不过依我看,这药未必是他有意下的。你且问问清楚。”   莫揽月一听前一句话,心思已经飞到了房外,古烈阳说后半句话的时候,她人已经跑得都没影了。突然空了的胸膛,少了些温暖,心里满满的失落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古烈阳自嘲的笑了笑,对自己留恋她的气味感到无可奈何。   大厅里,古烈威坐立难安,焦急的等候着莫揽月起床。他大清早的清醒过来时,身边竟然躺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他想起昨天的躁动,莫揽月走后,他更是忍耐不住,抓了一个伺候的宫女就……   却不知莫揽月这边会怎样,和他一样喝下那加了料的茶水,恐怕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臭胖子,你还有脸来找我!”   莫揽月刚进大厅,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古烈威就动起手来,两人扭打在一起,古烈威哪里是莫揽月的对手,末了只有被她骑在身上挨打的份第一百一十六章我就是那让你记恨的大骗子   “我冤枉,你先听我给你解释啊。”   古烈威脸都被她挠花了,莫揽月觉得还不解气,两手下移,又在他胸前腹部落下密密麻麻的拳头,每一拳落在古烈威身上都是重重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他或有或无的痛苦呻吟。   终于,莫揽月打累了,坐在地上大喘着气。   “我不知道那药粉是这种功效,否则我绝对不会对你用的。”   “还敢狡辩。”   莫揽月扬起手就欲赏他个耳光。   古烈威害怕的闭紧了眼睛,“他们给我这东西的时候只说能够让你喜欢上我,我真不知道会是这种下三滥的药啊。揽月你相信我。”   他们……   莫揽月咬咬牙,对他怒目而视,竟然还有同谋,那她失身一事岂不要闹到人尽皆知。   “说,谁给你的药。”   “是夜彩蝶身边的奴婢给送来的。”   古烈威用他那无比真诚的眼睛看着她,企图获得她的原谅,只是莫揽月心中的愤怒只会越来越壮大,就算他不是有意要迷昏她,这样被人利用也着实笨的让人恨。   见她终于不再动手动脚了,嘴上也不骂了,古烈威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想起刚刚她冲出来对他那一声吆喝,他不怕死的又向她问道,“揽月,你刚刚为什么叫我臭胖子?”低头瞧了瞧自己这结实的身板,虽称不是特别瘦小,但也绝没有被人说胖的地步。   莫揽月轻挑眉,斜斜看着他,心里的怨气还没有消,她指着他的脸尖酸的说道,“九殿下小时候不是挺胖的吗?长的那叫一身肥膘。”   “你怎么知道这个?”   莫揽月一脸坏笑,凑到他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我、就、是、你、最、记、恨、的、那、个、大、骗、子!!!”   “……”   她话音刚落,古烈威瞪着她不说话,脸都憋红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呼了口气,冲她傻傻的笑道,“原来我们早就认识了,可见我们很有缘分哦。”   “……”   这会儿轮到她无语了,这个孽缘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下药的事情不了了之,她没能把古烈威生吞活剥,只因为得知罪魁祸首是另有他人。失身给古烈阳也没什么了,她从不抗拒古烈阳,甚至有那么些喜欢他呢。只是这种被动的失身,怎么想也觉得忍不下这口气。   在失身事件后的第三天,古烈阳就因公要外出一段时间,大概是领了人前去周边小国谈谈要他们归顺紫雷之类的事情。听说其他三国也都在动作着,希望在三个月内把内忧外患都给解决掉,所以这忙活起来也都是够呛。   这一来一回只需要两天时间,古烈阳怎么也不让她跟了去,她也只好打发了侍卫们跟随保护。闲来无事,心里正想着夜彩蝶怂恿古烈威给她下药一事,开始在想,也许光是让她嫉妒还是不够的,她要让夜彩蝶嫉妒得发狂才好。哼。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扰人的声音,让人听着都觉得厌烦。   “莫揽月,快给本宫滚出来!”   夜彩蝶倒是还有脸来找她啊,许是知道古烈阳出去两天才能回来么,又跑她这嚣张来了?莫揽月眉角微皱,步出屋外。   穿着华贵、气势嚣张的夜彩蝶,双手叉腰对她竖起了冷眉。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丫头,一起在院内叫嚣。   莫揽月看了不禁冷笑,她还没时间去找他们的麻烦,没想到他们竟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莫揽月,本宫叫你你就该快马加鞭的给我滚出来,让本宫等这么久,找死啊!”   她还未说话,一个鞭子就朝她身上抽了过来。   要避过这等幼稚的攻击,轻而易举。   然而,她却没有躲。   皮鞭抽在她的胳膊上,只留下一道红红的印子。比起古烈风那带勾刺的鞭子,加上有力的抽打,鞭鞭见血,夜彩蝶这个,根本算不得什么伤。   夜彩蝶见她挨了打竟然没有躲避,坏笑着靠近她,使劲的捏着她的脸颊,“莫揽月,今天怎么这么温顺啊?一点也不好玩。”   她幼稚的欺负游戏,她还不放在眼里。   “来人,帮我把她吊起来。”   “是,公主。”   一个侍卫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一把将她抓起,倒吊在树梢。   莫揽月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既然她想欺负她么,她就让她好好欺负个够。只是玩完了之后,就该轮到她动手了……当那侍卫走向她时,她连手都懒得抬一下,任凭他把自己吊了起来。   夜彩蝶手拿着皮鞭恶狠狠的向她走来,对她卖力的抽着,鞭子一下又一下不停的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由于她使的力道不对,那样的疼痛对她来说简直和被蚊子咬了一样,她不在乎。   若是因为这样就要杀人,理由仍不够充份。   夜彩蝶显然很不满意她平静的反应,细细的眉毛皱得紧紧的,良久,她又开始发号施令。   “美玉,给我弄些柴火来。”   很快,她倒悬的脑袋下方被堆起了尺来高的干柴,夜彩蝶手拿火折子,威胁道,“莫揽月,乖乖向本宫求饶,不然把你活活烧死哦!”   淡淡的瞅了小胖子一眼,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小孩子威胁人的把戏,不理。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烧你!就算我把你给活活烧死了,也没人敢治我的罪!”   见莫揽月仍是不理不睬的模样,夜彩蝶是真的怒了,这样算什么呢,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才好玩嘛,她的气可一点没消,反倒是被气得心情更不好了。   她一咬牙,吹燃了火折子,伸向那易燃的干柴堆。   “公主,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呀。”   一旁,随行的侍卫小声规劝。   夜彩蝶恶狠狠的一眼瞪过去,那边立即噤了声。   察觉到身边渐渐变化的温度,莫揽月终于睁开了眼睛,波澜不惊的眼眸里,一丝杀气在凝聚。   她邪邪的笑了,“公主殿下,你玩够了!”   在火势就要蔓延到她脑袋之时,她灵巧的一弓身,脚上的束缚轻易被解开,一个翻滚便落在了夜彩蝶的面前。   她抢过夜彩蝶手中的皮鞭扔于一旁,右手大力一挥,‘啪’的一声,五根手指印清晰的印在夜彩蝶的左脸上。   一旁的那丫环扑上来帮忙,被她一脚踢到了一边。   夜彩蝶心中骇然,躲在那侍卫的身后不敢出来。   莫揽月捡起皮鞭,对眼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手中皮鞭快速落下,几鞭落下,眼前的成年男人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缓缓倒地,殷红的血液渗出衣服,印出一个好看的图案。   助纣为虐,罪不可恕。   解决了男人,她一脚踢倒男人身后的夜彩蝶。   “公主殿下,不是想看我痛苦流涕、跪地求饶么?今天你可是要失望了。”   脚尖一翻,她踩在了她的手腕上。   折腾了她这么久,是该负责任的时候了。   脚下用力,诡异的咔嚓声伴随着夜彩蝶痛苦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本想玩得更尽兴一些,无奈随后而至的夜彩云带着大批侍卫把她包围了起来。   “莫揽月,你连本宫的妹妹也敢动,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夜彩云气势嚣张的对她吼着,她不得不说她们俩还真是一对好姐妹呢,连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的相像。   莫揽月脚踩着夜彩蝶的手腕一直就没有松开过,任凭夜彩蝶痛得鼻涕眼泪流了一大片,她全当没瞧见。   “大皇子妃,这闹事的人可不是我,是她突然跑上门来就对我呼呼喝喝,还想把我给烧死?敢问一句,我又犯了什么事?别仗着我家殿下不在就想跑来欺负我,当我真的怕了你们么?”   夜彩云咄咄逼人,莫揽月固执不让,被踩在脚下的夜彩蝶只剩下哀嚎。   随着夜彩云一声令下,数十个侍卫冲上前来和莫揽月动起了手。   对于宫中侍卫的功夫底子莫揽月是知道得清楚的,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话,也不过是些力气大会拿刀的普通男人罢了。她扔了那碍手的皮鞭,把惯用的匕首紧握于手,手起刀落间,她刀刀见红,不过已然避开要害部位,侍卫们大多挂了彩,一时间竟没人敢再上前。   夜彩云见她如此好身手,当下也没了主意,只是瞪着她,心中为那地上的妹妹而担心忧神。   “我知道大皇子妃素来也不喜欢我,但你再怎么折腾我,也总还是有个度,但彩蝶公主却不是了,她蛊惑他人对我用药,想害我失身于人,这是其一,今天她又找上门来,打了我还不解气,想用火把我活活烧死,这是其二。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不计较,但这两个,一个毁了我清白,一个伤了我性命,你觉得我还应该忍气吞声下去吗?”   脚下再度用力,夜彩蝶立即疼得尖叫起来。   “我想对于这样的惨叫声,你们一定是耳熟能详。你们一直就是这么欺负那些地位低过你们的人,不是么?只是这等滋味自己受起来,不知公主殿下心里又是作何感想?”   “姐姐,姐姐,救我……”   夜彩蝶唯唯诺诺不敢看她,只是偏过头去向夜彩云求救。   莫揽月置若罔闻,脚踩着夜彩蝶心里别提有多舒爽了。   也是夜彩蝶今天命不该绝,她这还没开始怎么虐她呢,那功夫了得的太子殿下又赶了过来。   她镇定自若的瞧着那从进了前院视线就在她脚下游走的柳爵铭,不禁笑道,“以权势压人,以多欺少,你们还能再嚣张跋扈一点吗第一百一十七章以后上阵杀敌一定带你一个   见到柳爵铭出场,她便也松了脚,夜彩云连忙走过去扶起自家妹妹。   看莫揽月的态度转变,夜彩蝶扶着自己被踩得骨头都要断了的左手冲到柳爵铭面前一通哭诉,满心以为柳爵铭一定会为她好好教训那胆敢动手伤她的臭丫头,岂料,柳爵铭只是在她手腕处摸了几下,对她吩咐道,“去找御医看看,时间久了可能会治不好。”   “皇兄,你不帮彩蝶出头啦?她把彩蝶欺负得这么惨,你怎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呢。”   夜彩蝶忍不住继续哭诉,不愿意就此离开。   柳爵铭随手把她一推,“你是要在这儿看着我给你出头,然后让你的手因没能及时就医而残废掉吗?”   夜彩云见柳爵铭已是满面怒容,忙拉了妹妹去找御医诊治,再不敢在紫阳宫里停留。   夜彩云这一走,被她伤了的侍卫们也一个个跟着溜了,前院便只剩下莫揽月和柳爵铭。   她耸耸肩,对柳爵铭坦然笑道,“太子殿下,想怎么着就说,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柳爵铭好笑的看着她那一副等着挨打的表情,不懂她既然知道自己极有可能会为妹妹出头,为什么还要下那么重的手。要是在平常,谁敢把他的妹妹伤成这样,那人早去见了阎王,只是莫揽月的话,他莫名的有些下不去手。   “本殿的妹妹脾气是大了些,但本殿很好奇究竟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成这样,不惜要与我们彩鹰为敌也要伤她么?”   柳爵铭的好脾气让莫揽月感到迷惑极了,不过既然他没想和自己打架,她也乐得清闲。   “她先前误会我偷了她东西的事我没想计较,不过她支使九皇子给我下媚药,今天又趁我家殿下不在宫里找上门来要教训我,恕我没办法忍下这口气。”   柳爵铭露出很惊讶的神情,特别是当他听到她被下了媚药时,更是上下不住的打量着她,好像看认真点就能看出她是否已经失身似的。   莫揽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殿下不必这般看我了,我的确迷迷糊糊就失了身,否则,我也没那么大的勇气去摧残您家那朵娇嫩的鲜花不是。”   她低下头,一手随意的从眼角抹过,再抬头时,眼眶红红的,委屈得不行。   柳爵铭默默递给她手帕,她小声说着‘谢谢’,拿着他给的手帕当真擦起了眼泪。只是这越擦,眼泪就掉得更是厉害,到最后她干脆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就该这么被人陷害,她一时的开心,非得踏在我痛苦的后半生上吗?”   她哭的凄惨,刚巧被走出房间的左秋听了,还道是谁欺负了她,他连忙冲到她面前,把她身前的柳爵铭推了出去。   左秋这随手一推,莫揽月顿时看傻了眼,连装哭都给忘了。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她一直知道左秋有着什么天生神力,却不知道他这一身力气到了这种变态的程度啊。   他一手就把柳爵铭推得凌空撞向前院的墙上,这中间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她眼睁睁看着柳爵铭飞越而过,再听到柳爵铭重重的跌在地上的声音,她心中一惊,忙走过去扶他。柳爵铭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看向左秋的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   “你没事?”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想可别被撞出什么毛病来,这彩鹰国的太子殿下,她暂时还伤不起呢。   柳爵铭勉强冲她笑了一下,被这样扔到墙上,一身骨头都被摔疼了,还怎么叫作没事。   “实在对不住,他一定是误会了才对你出手的。左秋,还不跟太子殿下道歉?”   她转头对左秋使了一番眼色,左秋这才不情不愿的吐了句‘对不起’。柳爵铭的反应却是很奇怪,以他那唯我独尊的性格按理说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对他动手的人,但他却什么也没有说,连一句怨言都没有,临走时还为夜彩蝶的事情向她道歉,莫揽月的脑子呀,在柳爵铭那不合常理的行为中渐渐失效了,完全想不到他在想些什么,突然对她这么谦和,让她忍不住怀疑他动机不良……   送走了柳爵铭,她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到了左秋的身上,她极其崇拜的抓着他两边肩膀激动的摇晃着,“左大爷,你还会什么绝技,都使出来给我开开眼呗,刚刚那一招实在太帅了啊!这要是打起仗来,你随手一推不也能倒下一大片……嗯嗯,我决定了,以后上阵杀敌一定带你一个。”   “无聊。”   掰开她的手,左秋扔下她便回了房间。   莫揽月紧追其后,最终还是被他嫌弃的关在了门外。   她摸摸差点儿撞上门板的鼻子,心想这左秋的性格怎么越来越奇怪了,整个跟一自闭儿童似的。不过他的能力也真是强悍,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还不加以利用,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胆儿太小。但是她,两者都不是呢……   第二天古烈阳一回宫就听到了她和夜彩蝶之间的精彩事迹,回来拉着她前后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才问她。   “怎么那柳爵铭没把你给拆了么?”   莫揽月一脸不爽的瞪了他一眼,“怎么着?还挺期待我被人欺负不是?”   “你不被人欺负,我又怎么派得上用场,为了把你的任期无限延长,可不得多救你一回才行么。”   古烈阳说起话来十足十的无赖,偏偏又让她感觉万分甜蜜。   古烈阳这次回来,给皇帝带回了好消息,与他们相邻的一个小国已经答应成为紫雷国的附属,并交了一半的兵权到他手里。加上他原本拥有的本国兵权,这便大大超出了其他皇子所能掌握的兵力。   只要再能说服另一个小国也做出同样的让步,他们这边就再没有后顾之忧,他谈和来的兵权皇帝也没说要收回去,这样的区别对待已经明显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继位者了。   与此同时,古烈阳也开始将古烈风的一些罪证公之于众,古烈风以前的风流账数不胜数,接受官员之间的赠与贿赂也不在少数,但他最让皇帝震怒的是,他把烟花女子带进宫里久居。   皇帝把那名为如烟的女人以扰乱后宫之罪押进天牢,原本教训了古烈风几句,小惩大戒也就是了,谁知古烈风对那如烟是动了真情,甘愿冒犯皇帝也要为她求情,皇帝恼他为一个女人不顾父子之情,更加认定如烟妖媚惑天,此女人留不得。   不出三天,如烟被施以绞刑,古烈风为此在行刑台呆站了整整一夜。   听到古烈风如此的深情,莫揽月对他的坏印象不免也渐渐开始好转。   “丫头,如果我说我手上还有能够让古烈风直接被父皇问斩的罪证,你觉得我当如何?”   突然被古烈阳问及这样一个问题,莫揽月着实被吓了一跳,察言观色之后,她才开玩笑的怨道,“殿下想大开杀界,何苦要问我的意见。我若说好,那岂不是间接杀了他,我若说不好嘛,怕是殿下得胡思乱想了。这左右不是人,我才不要帮殿下做决定。”   古烈阳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头皮发麻,她忍不住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   “那你别那么护着他行不行?”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护着古烈风了?她很想这么问他的,不过看他这已经黑化了的神情,说话还是得三思……   “我没有。”   “……”   回应她的又是那种让人胆寒的直视,莫揽月自认这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她是玩不过他了,索性两眼一闭,也不说话了。   就像是在跟她斗气似的,古烈阳这几天一直在宫外忙活,晚上回来也都不怎么搭理她。   如果是遇上其他人或许还真受不了他这样的冷待,但莫揽月性子本就冷淡,就算一天里没人和她说话她也没觉得有多无聊,更何况她在这宫里人缘也没差到除了古烈阳就没人和她说话的地步。于是乎,几天的冷战下来,古烈阳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她仍是悠然自得的每天进行着必要的训练,一点儿不受他影响。   她自问对古烈风是有着莫名的心软,但那也仅仅止于她没有亲自动手向他报仇。古烈阳要怎么对付他,她其实并没什么意见,让他生也好,让他死也好,如果她一概不知情的话,死了也就死了。但他这样问她的意见,就像是把古烈风的生杀大权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不免让她心中犹豫。她可以不救他,却也不想杀他,矛盾的心理得不到很好的梳理,她能对他说什么。因为古烈风长得很像她的弟弟,所以她不想他死吗?   这样荒唐的理由,终究是说不出口。   “莫揽月在吗?”   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莫揽月正和南宫银、左秋一起在前院无聊的进行着拔河比赛,忽然跑进来一个太监尖着嗓子问她道。   莫揽月一个分神,被那一头的左秋用力一拉,她和南宫银齐齐被拖向前跑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这位公公,找我有事?”   她看着这颇为眼熟的老太监,努力回想着自己是在哪里见过第一百一十八章皇帝突然赐婚   “奉皇上口谕,宣莫揽月到仁和殿面圣,莫姑娘,有请。”   容不得她拒绝,陈公公站在那儿就等着她过去。   莫揽月这会儿总算想起来了,上一次她被召见,也是这位公公来接的她。   “银,你跟我一块儿去。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去找三殿下回来。”   她拉上南宫银一起,随了那陈公公走出前院,紧跟着他身后向仁和殿走去。她心里暗自琢磨着,皇帝找她是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夜彩蝶跑去皇帝跟前告状了?柳爵铭那一次根本都没想追究她啊,夜彩蝶就算是心里愤愤不平,总也不会忤逆那权威十足的兄长。思来想去,她也迷糊极了,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皇帝找她素来都没什么好事,只盼别又对她上什么大刑就好了。她现在这身子可承受不住那些,回宫之后古烈阳也叫了宫中御医给她把脉,依那老御医的话来说,她上辈子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害得这辈子多灾多难到如此地步,连他都为她感到心疼。之后说的那些都和血月宫里御医和她说的相差无几,陪着古烈阳一起喝清毒药稍微有了些效果,但总归还是对寿命大有减损。   仁和殿内她走进去一看,这在场的人还真是不少,且都是她认识的。大皇子古烈清、大皇子妃夜彩云,夜彩蝶和柳爵铭同站于一侧,而站于最中间位置的,是古烈威。   她看着这奇怪的组合,对于皇上叫她前来的目的更加不明确了。夜彩蝶要告状的话,怎么还拖了古烈威在这儿打酱油?   “卑职莫揽月,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屈膝跪下,给古雷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起来、”   古雷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心里琢磨不透,光从这说话的语气来看,似乎并不是想要找她麻烦的感觉。   她眼睑低垂,只看着古雷腿上那一双金线缝制的龙纹靴,没有抬头直视于他,这恭敬的模样,和南宫银见了古烈阳时有的一拼。   古雷对她这一次的进见似乎也是颇为满意,只听他带着笑对她说道。   “莫揽月,朕以前听你说过,你父母早逝,家中并没有其他亲人了,是么?”   “是的,皇上好记性。”   莫揽月微微颔首,轻声应答。心里却是犯起了嘀咕,这皇帝该不会又要旧事重提说她是哪国来的细作……就目前四国关系良好,唯独彩鹰国被排除在外,而彩鹰国那两位公主对她百般凌虐,傻子也该明白她跟彩鹰国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古雷还未发难,莫揽月心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向他解释,只是古雷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跌眼镜。   “那么你的婚事便由朕给你做主了。”   古雷对她笑的还算温和,说出的话则让她如坐针毡。   “皇上的意思是?”   难不成他要许了她和古烈阳的婚事?这不可能,她之前就听古烈阳提过,古雷有心拿古烈阳作诱饵稳定彩鹰女帝的心,在大事未成之前他绝不可能得罪了彩鹰国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小他一辈的公主,但在夜彩蝶的身后,却是有着彩鹰女帝撑腰。   “朕的九皇子对你有意,想娶你为妃,朕已经许了,你的嫁妆不用操心,朕会命人帮你筹办,至于聘礼方面,自然也不会少。”   莫揽月猛的瞪向一旁的古烈威,后者迎起一脸傻笑幸福的望着她。   她可从没有想到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逼婚,对象还是一个皇子殿下,主持大局的人是他的父皇,压根就没有给她一点选择的自由。   莫揽月扭过头对留守在殿外的南宫银使了个眼色,南宫银虽然人在殿外,脑袋却是不时探到殿门前张望着里面的情形,一见莫揽月冲他挤眉弄眼的,立即就往出宫的方向赶了去。   见南宫银对自己的意思心领神会,她总算心里有了一点底。在古烈阳在场,起码她不会被判砍头。她目光飘向一旁站着的夜彩蝶,渐渐也开始明白今天这场六国大封相源自于何人之手。夜彩蝶不仅鼓动古烈威向她下药增进感情,恐怕这赐婚一事也有着她们姐妹俩在里面推波助澜,否则以古烈威十几岁的年龄,哥哥们里面尚未娶妻的还大有人在,要赐婚怎么轮也轮不到他这排行第九的小儿子。   “皇上,卑职承蒙九殿下错爱,心底感激不尽,但现下卑职有要务在身,并不急着成亲。”   “如此,你们先订婚,晚两年成亲也无妨。”   古雷似是没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紧接着说道。   莫揽月只得再次出声反驳,“皇上,卑职就算是以后要成亲,也不能跟九殿下。卑职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望皇上和九殿下谅解,九殿下这份情,卑职承受不起。”   这时,夜彩云发现殿外等候的南宫银人不见了,忙捅了捅身边的夜彩蝶,示意她出去阻拦。   夜彩蝶好不容易逮着一只棋子帮她解决掉古烈阳身边这个小妖精,她当然不愿意事情因古烈阳而出现任何变故,只要莫揽月成了古烈威成了亲,哪怕只是订婚,她的目的也已达到,料她也不敢让一国之皇子戴了绿帽。   夜彩蝶悄悄退出殿外,追着那赶着去报信的南宫银而去。   抄近路先他一步到达了宫门处,夜彩蝶站在那大门面前等着南宫银。果然,南宫银急匆匆往这边跑来,拿了令牌给守城的士兵看了就想出去。   “站住。”   夜彩蝶把他给拦了下来,“干什么去?”   “彩蝶公主,卑职有要事在身,急着出宫办事呢。”   南宫银是认得夜彩蝶的,也知道夜彩蝶不是他这种侍卫可以得罪得起的,即使是心中焦急,也仍是停下来回答了她的问话。   夜彩蝶显然没有就此放过他的意思,她拖着他问长问短,就是不放他离开。   眼看这一会儿功夫就过去了,仁和殿上被皇上逼到眼前的莫揽月也不知能不能应付下去,南宫银心里急的,一咬牙什么也不管了,绕开夜彩蝶就往宫门外走。   “你们给我把他拦着,今天谁让他出宫我就要了谁的脑袋!”   夜彩蝶双手叉腰指着那俩守门的士兵吼道。   仁和殿内莫揽月和古雷仍在因赐婚一事纠缠不休。古雷是铁了心要把她塞给别的男人,她想这绝大部分原因是他知道夜彩蝶钟情于古烈阳,不想让她阻了夜彩蝶的道么。做皇帝做到这种隐忍的程度,靠着牺牲一个个儿子的婚姻来维护着暂时的和平,就算说他是在忍辱负重她也没办法理解,毕竟这受罪的可都是他的儿子们,和他一点干系都没有。   “你倒是给朕说说,你的心上人是谁?若是他的身份地位比朕还要好的,朕也就准了。否则,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还是你想违抗圣旨,这个罪名,你可担当得起?”   古雷撕去那慈爱的面孔,瞬间变得冷酷无情起来。他的儿子主动开口想要娶一民间丫头,他不嫌弃也就是了,居然还被人一口回绝,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他能忍一次,却忍不了第二次。   “皇上恕罪,就算皇上要判我一个违抗圣旨的罪名,我也无话可说,要我嫁给九殿下,绝无可能。”   “那好,朕就成全你,来人,先把她押入天牢,五天后问斩。”   莫揽月冷冷瞪向一旁的古烈威,“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古烈威心虚的拉住她的胳膊,开口为她求情道,“父皇,揽月她无心冒犯您,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她。”   说话间,外面的禁卫军已经进来拿人,莫揽月原本就没寄希望于古烈威。电光火石之间,她一下窜到古烈威的身后,用手勒着古烈威的脖子,拖着他就往殿外退去。   “揽月你别这样,这样只会让父皇更加生气,你就更没有活路了。”   “怎么我现在就有活路么?九殿下,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要想要我的性命你就直接点儿说好了,何必这么折腾。”   她紧紧扣住古烈威的喉咙,把他当作人质抵在胸前,出了仁和殿,殿前空地上早已有禁卫军在外围守。一见她挟持了皇子出来,禁卫军也只是把她给围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你就那么喜欢三皇兄么,连你的命都可以不要了?”   古烈威心灰意冷的问她。她这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没那闲功夫去关心他什么心情,她瞪着这围成一圈的禁卫军,在那之后,古雷等人也都从殿内走了出来。   被这么多人给包围着,她无路可逃,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古烈阳的搭救。   那天牢是什么样子她已经尝试过一次,她才不要再一次被抓进去,戴上沉重的铁链之后她是死是活就全凭人随意处置了,就是想逃,也得先学会开锁的功夫才逃得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抓个人质等着古烈阳回来,起码自己不用遭罪。   “莫揽月,识相的快放了朕的儿子,否则,之后有你好受的。”   古雷沉声威胁。莫揽月却是全当没听见,抓着古烈威怎么也不放手。   皇宫另一边,宫门外,突围而出的南宫银找到在城内办事的古烈阳,把人给带了回来。经过宫门时,他没想到那夜彩蝶居然还会在守在那第一百一十九章她成了君子扬的未婚妻   “殿下,之前头儿让属下出宫找您回来,这彩蝶公主硬是拦着不让,属下只能硬闯了出来。”   他在古烈阳耳边小声报告道。   古烈阳听了之后眼神一冷,凉凉的目光投向夜彩蝶时,夜彩蝶心虚的不敢看他。但见他往仁和殿那方面走时,她一咬牙又跟了上来。   “三殿下,我今天还四处找你呢。上次不是说好要一起出宫玩的吗?耽搁了这么久一直没去成过,不如我们今天就去啊。”   几乎是硬拖着他的胳膊,想把他往宫外拽。古烈阳不耐的瞪着她,“想出宫玩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今天,公主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撞见。”   “怎么会,我没有……”   “少跟我那么多废话,如果莫揽月受到什么不该有的伤害,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古烈阳说完,便用力把她给甩到一边,匆匆往仁和殿赶去。   夜彩蝶见人已是拦不住,心中愤然不已,也只能跟在二人后头长叹着气。   仁和殿外,莫揽月和古雷双方僵持不下,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放了古烈威,况且古烈威自己也不是特别反对自己被当作人质,话语里还流露出对她的关心,这让古雷见了雷霆震怒,如果不是古烈清在一旁劝着,他差点儿下令让禁卫军把两人一块给射杀了。   在场数十把弓箭正对着她,内围还有手握大刀的禁卫军虎视眈眈,她处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么久仍然不知慌乱二字为何物。   那没有一丝恐惧的眼睛里稍稍有些不耐,她掂起脚尖想超过那些禁卫军的脑袋看看古烈阳有没有赶来,可是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到半个人影,就是连个太监都没有从这走过的,也不知是不是古雷下了命令不准人靠近。   古烈阳远远就看见仁和殿外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人,他撇下南宫银,一个人先跑了过去。   “父皇,这是怎么了,揽月她犯了什么事?”   他走近后,只是看了莫揽月一眼,知道她没有受伤之后,立即面向古雷,恭敬问道。   在看到古烈阳出现后古雷的神色总算是缓和了些。   “你自己看看她做了什么。朕好意给她赐婚于你九皇弟,没想到她推说什么她已有心上人,怎么也不肯答应这门亲事,让她说出心上人是谁她也不肯说。最后还抓了你九皇弟当人质,真是大逆不道。”   听着古雷这般恶人先告状,莫揽月差点儿没笑背过气去。   “皇上,您赐婚不成就判我死刑您怎么不说了?这强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根本强求不来。您要是说我说出心上人是谁您就成全我的话,我哪还会瞒着您。”   “父皇,您先消消火。莫揽月的确不能和九皇弟成婚,否则会天下大乱的。”   古烈阳说着,推开外围的禁卫军从里面把莫揽月和古烈威给抓了出来,他朝莫揽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说话注意些。莫揽月吐了吐舌头,瞬间又恢复了那眼观鼻鼻观嘴的淑女风格。   “烈阳,朕知道你对她有点兴趣,但你确定你要为了她跟朕翻脸吗?一个女人而已,朕是你的父皇。”   古雷说这话时,眼里竟透出些凄凉,古烈阳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前阵子古烈风的事情让父皇很是头疼,儿子把女人看得比父皇还要重要,这让他感到伤心难过也是在所难免。   他当然不会去触动古雷心中的那根刺,他拍拍莫揽月的肩,向古雷解释道。   “父皇,儿臣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我们紫雷国。”   “一个女人,与国事何关。”   对于他的说辞,古雷不屑的嗤之以鼻。   “您也知道莫揽月是儿臣的侍卫队长,贴身保卫儿臣的安全,先不说她数次为儿臣出生入死忠心耿耿,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她还是金漠国四皇子古扬的未婚妻,再过些年古扬恐怕就会到紫雷国来迎娶她过门,这到时候人家来了,莫揽月人却已经嫁给了九皇弟,您说这不是得天下大乱么?”   莫揽月低着头,听着古烈阳编出来的谎言,差点儿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好在她一直低着头,咧咧嘴角也没人看见。说她是君子扬的未婚妻,这一招真是妙啊,既不会影响到他自身在古雷面前的形象,又能让古雷的这场赐婚无法实行,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儿臣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知道她和古扬两年前就认识,并且已经私定终身,古扬也曾对儿臣说过,今生非莫揽月不娶,让儿臣好生照顾着她别让人抢了去,您看这……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儿臣若是把那金漠四殿下的未婚妻给弄没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古雷狐疑的看向古烈阳和莫揽月,怎么可能这么好巧不巧的撞上了古漠那家伙的准儿媳,如果确有其事,他还真不能就这样强迫人家接受这门亲事。古漠家的儿子们他也见过不少,那老四古扬却是在上次宗族大会上才见过一次。看起来也不是个软弱的主儿,要因为一个女人而引起两国间的矛盾,进行影响到他们一起联军进攻彩鹰的计划,的确是影响甚大,天下大乱。   “朕再问你一次,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朕会亲自修书去金漠国询问此事,如果对方答复说没有此事,你应该知道欺骗朕的下场如何。”   “儿臣不敢妄语,一切都是千真万确。”   古雷见他如此坚持,也就信了,当即让禁卫军们撤了去,黑着脸对古烈威教训道,“关系都没弄清楚就来打扰朕,以后别想朕再给你赐什么婚。给朕回宫关禁闭去!”   古烈威被批得灰头土脸,当真让人架了回去关禁闭去了,莫揽月恢复自由身,却又给自己多讨了一个准皇子妃的身份。   向皇帝诚心诚意的道歉,意思意思也就完了,她被古烈阳领了回去,毫发无伤。   紫阳宫里,左秋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伸了伸懒腰,双手顺势环在古烈阳的脖子上,整个人赖在他身上,任他拖着自己慢腾腾的往屋里挪动。   今天这场骚乱如果不是古烈阳及时赶了回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看她把皇帝气的,他要晚来一阵子,兴许皇帝真要叫人把他们俩一块给灭了。   “你怎么想到拿君子扬当挡箭牌的呀?实在太聪明了。我要早想到这个,也不必被你父皇那样逼婚了。”   古烈阳掰开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父皇怎么突然给你们俩赐起婚来了?”   “还不是你那傻弟弟么,任意受人梭摆,人家让下药就下药,估计这婚也是夜彩蝶怂恿他去向皇上求的。我让南宫银去找你时,夜彩蝶还紧张兮兮的跟了出去,要说这事跟她没关系,谁信?”   “唉,夜彩蝶啊夜彩蝶,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沾染上她这个祸害。”   古烈阳望着屋外那天空,少有的惆怅起来,就算是他,对要迎娶彩蝶公主这种事也是想到都觉得惊悚的,那些个被宠坏了脾气的公主一个比一个娇纵,娶回家这不是成心给自己找事儿。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要答应……   古烈阳想到那已经成婚的大皇兄古烈清,娶一个也是娶,娶两个也是娶,那彩蝶公主既然真那么喜欢紫雷国的皇子,干脆也一并嫁了给大皇兄多好,还能和姐姐彩云终日为伴,狼狈为奸,兴风作lang,无恶不作……随他们怎么折腾,只要别烦到他便好。   看古烈阳这一筹莫展的样子,莫揽月不免也情绪跟着也失落起来,古雷明摆着是站在夜彩蝶那边的,至少暂时是。   “你说皇上这么极力赞成皇子们和彩鹰国之间的联姻,会不会想着到必要时候可以把她们当人质,逼迫那彩鹰女帝就范?”   莫揽月趴在古烈阳身旁,有力无气的说道。   “你我想得到的事情,父皇当然也会想到,不仅仅是父皇,彩鹰国的那位也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不然以她一介女流,也难以掌握这么大的权力。”   莫揽月点点头,这边战事未起,表面上还是一片祥和,但真的一起纷争,那些嫁了他国皇子为夫君的公主们该如何自处,想想都觉得寒心。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夫家,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人怎么做选择好。这事如果搁她身上,让她来选的话,恐怕她也是选不好的。   “无论如何,在各国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他彩鹰国仍是五国之首,不管是夜彩蝶,还是柳爵铭,我们也只能以礼相待。只是……”   就连他这样沉稳的性子,也开始对夜彩蝶感到厌恶至极,就连假装都快要假装不下去。   他们之间的冷战由于皇上赐婚风波一下子都给盖了下去,古烈阳对着她又恢复了最初的容忍和耐性,只是对外,她的身份有了很大的改变,宫中人都知道她是金漠四皇子的准皇子妃,对待她这个有身份有地位还很能打的准皇子妃,大多数人都是又好奇又畏惧,想和她说话又怕被无端降罪。   安生的日子只过了半日,太阳初升的时候,房间门被人用力砸开,这要是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也就算了,这会儿子古烈阳也还未起身,看着那没有通传就闯进房间来的男人们一声怒吼。   “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第一百二十章南宫银被虐致死   古烈阳本就睡得不怎么好,偏偏还被这帮侍卫给扰了清梦,对着莫揽月尚且还能保持着该有的理性,至于其他人,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莫揽月也是刚刚才睁眼,被数十双眼睛同时盯着她起床的感觉真是尴尬得要死,并且床上还不止她一个人……   “三殿下,出事了!南宫银昨晚彻夜未归,今天凌晨的时候有人在宫中一荒地发现了南宫银的尸体。而且……”   领头的那侍卫眼眶红红的,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   莫揽月认得那领头的侍卫,平时他也不像那么容易感伤的人。她不顾他们投射过来的悲凉目光,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把话说完,别说一半吞一半的。”   古烈阳这时候仍坐在床上没有动,就见那闯进房里的数十名侍卫唰一下通通全给跪下了。   “殿下,头儿,您二位可得为南宫银做主啊。”   说着话,那人就哭了出来,“南宫银不是被人杀死的,而是被人虐待致死的,其手法之残忍,令人发指,属下们差点儿都认不出来他的脸,这还是凭着他身上的物件才能确认他的身份。”   听到南宫银死了的消息已是震撼,居然还是被人虐待致死,莫揽月刚刚平复的理智瞬间就炸了。   当下两人也不再拖延,七手八脚把自己给收拾了就让侍卫们带着前往弃尸地。   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所谓的宫中荒地果然是有够荒的,估计除了巡逻的士兵,没人会走到这边来。   南宫银的尸体依旧那样放着,旁边有人围成一圈把他围在了里面。   “让开。”   古烈阳一声令下,侍卫们纷纷散了开来。   莫揽月一眼瞧见了地上的南宫银,那尸体的惨状恐怕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事情。   “你还是别看了,这里交给我。”   古烈阳看她神色不对,忙把她拦住,不让她再靠近。   莫揽月却是不依,尽管那一眼已吓得她脸色苍白,心脏几乎忘了跳动,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翻腾,如果不咬紧牙关没准她随时都能把昨夜吃下的东西都吐出来。尽管如此,她仍是要看。   见拦不住她,古烈阳也就作罢,和她一块儿走近南宫银的尸体,仔细看着那伤痕累累的尸体,心里也是被有震撼到。   古烈阳更担心的是看到南宫耀这副惨状的莫揽月,她和南宫银素来交好,南宫银对她忠心耿耿,她对南宫银也是照顾有加,与其说两人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倒更像是朋友之间的相处。   适应了那血腥的一幕,莫揽月开始认真的看起南宫银身上的伤痕,每一个伤痕都在向她无声的申诉他死前所受到的残忍对待。   从头到脚,南宫银身上可以说的没有一块好肉,他的脸上被人用烙铁烙上了几个三角形的烙印,密密麻麻的烙印把他俊秀的脸全给毁了,要不是知道这个人就是南宫银,就是让她再多看几眼她也认不出来这是曾经跟在她身边,对她言听计从的那个南宫银。   他的一只眼睛被人挖了去,眼眶处空洞洞的,明显的下凹进去。   他的耳朵尚且完整,只是从两边耳洞处都有少量的干涸了的血迹,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他的耳膜曾遭到人的恶意破坏。   光看一个脑袋,就已经惨状连连,让人不忍再看下去。她强忍住呕吐的冲动,强迫自己睁大眼睛继续往他身上看去。   烙印、刀伤、鞭伤,分布在他身体的各处位置,有的地方甚至连皮肤都没有了,裸露在外的是鲜红的肉……   手指红肿,指甲一个不剩,说明他曾被人上过夹棍,还被拔了指甲,指尖有血点,像是被什么利器扎过,十指连心,这已经是最残忍的酷刑。   他手腕和脚腕处都被划了个口子,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是被人挑了手脚筋。   她的视线再往下,发现他裤裆间也有着一大片血迹,这看上去就像是……   莫揽月一想到那个可能,连心脏都忘了该怎么跳动。她伸出手,往他档间摸了下去。   果然是……什么也没有……   她缩回手,看着自己这一手粘呼呼的血,伤口处的血液没有完全干透,一是因为出血量大,二是因为是新伤。环顾南宫银这一身,她就像看见南宫银在她的面前被人百般凌虐,每一个折磨,都是那么的清晰,她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伤导致了南宫银的死亡,但她知道不论是哪一个,动手的人,压根就没打算放过他。   “把尸体好好清理,给他换上一身好衣裳,火葬了。”   莫揽月站起身,对周围的侍卫如是吩咐道。   众侍卫纷纷表示不理解,有一个甚至直接冲到她面前抱怨道,“南宫银已经被折磨得这么惨了,还要将他火化,那他岂不是尸骨无存?”   “按我说的去做。火化后,取一部分骨灰给我,剩下的就洒在他平日最喜欢呆的地方。”   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铁面无情的下着命令。   “还楞着做什么,把尸体抬回去啊。”   她恶狠狠地向侍卫们催促道。   侍卫们嘴里嘟囔着说了些什么她已经无心去理会,她先一步去到了南宫银的房间。   他房里的东西一眼就能瞧了个干净,私人物品很少,衣柜里藏着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银子,她在衣柜一角发现一个纸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护身符,和古烈阳送她的那一个很相像。   这时,刚巧有个侍卫进来帮他找衣服换,莫揽月拿着那护身符便向他问起。   “这护身符,他求来做什么的,怎么从来没见他戴过。”   “头儿,这护身符是那傻小子帮你求的,不过他这还没送,殿下已经送了一个给你,所以他这个就给搁下了。听说是在昌和寺求来的,那里的平安符护身符之类的好像很灵验,要捐不少香火钱才能得到像这种开过光的护身符。”   “是吗?”   莫揽月把护身符拿在手里,若有所思的离开了。回到自己房里,她把玩着手心里的那护身符,拿出来和她身上的一比对,竟是一模一样,看来真是去那昌和寺求来的。只是没想到,他对她还有这份心。   她把护身符先放在桌上,手指在太阳穴轻揉,不过去外面吹了吹风,脑袋就昏昏沉沉的,像是要生病的前兆。她忙叫了宫女为她去请御医,在这种时候,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想病倒。   请来的御医还是那位好脾气的老御医,她把自己的感觉和御医一说,便伸了手让他把脉。   只消片刻,老御医就道出了她的结症所在。   “姑娘,你最近心情太压抑了,所以才会觉得身体不舒服,这完全是心理的问题导致身体也跟着不适,你应该放宽心,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那样就不会老觉得脑袋昏沉或是头疼了。”   “身上毒素怎么样,会否有影响?”   她抬眼看向老御医,问的很直接。   “这个嘛……影响倒是不大,不过如果能够保持心情愉悦,对你的身体绝对有帮助。”   莫揽月疲累的挥挥手,“人生在世,如果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喜怒哀乐,那便也没什么可烦恼的了。多谢御医提醒,我会注意的。”   她走向窗边,独自倚在那窗前,这天还是那个天,她在意的人却是一个又一个离她远去,这就像是一个诅咒,那些真心对她好的人,似乎总是没个好下场。古烈格的死因还是个未知数,这会儿又出了南宫银的事。   她怨愤老天的不公,要她看着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宁愿自己先走一步,也省得留在这世上烦心哀愁。   古烈阳张罗着她要求的火葬事宜,毕竟南宫银不过是一个侍卫,宫中丧葬从来没有奴才的份儿,要火葬,还必须把尸体给弄宫外去进行。   火葬的时候,莫揽月没有出宫去给他送行,古烈阳也就在宫里陪着她。   “殿下,我想再和你来一个交易。”   她语调平平,听不出是悲是怒,自从看到南宫银的尸体后她就变得有些奇怪,古烈阳不得不留在宫里时时看着她,以免她会做什么傻事。   “说。”   “以后,别和我太亲近了。离的越远越好。”   说这话时,她脸上写满了坚定,她不知道她以后还会遭遇什么,至少现在,她可以使自己少失去些东西。得到的少,失去的便也少了。   在她说完那个所谓的交易之后,古烈阳很久都没有和她说话,直到傍晚时分,侍卫们从宫外回来,带回了一小把南宫银的骨灰。   她接过侍卫递来的骨灰,拿起桌上那个从南宫银房里找来的护身符,小心翼翼的拆开,装了一些骨灰在护身符里,再原样折好,戴在了脖子上。她把剩下一些骨灰递回给那侍卫,“这些在前院撒了。”   “这个……”   把奴才的骨灰撒在主子寝宫的前院里,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侍卫为难的看向古烈阳,等待着他的意见。   “照做。”   “是。”   侍卫心底有些开心,莫揽月的异常举动他虽然想不明白,但他却能肯定一点,莫揽月是真心心疼南宫银的。一个奴才能让主子这般挂心,已是足第一百二十一章殿下以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把玩着那装了骨灰的护身符,确认里面的骨灰不会散出来,她才起身。   “殿下,我想搬去南边的那个房间,可以吗?”   “随你。”   古烈阳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她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头饰,所有日常会用到的东西都一一搬了个光,他忍不住叹息,这么多年都赖在他房里不愿意离开,这会儿倒是走得决绝。   就这样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当他眼睛是瞎的么。   纵是心疼她,古烈阳也只是看着她把东西一点点搬走,没有挽留。他们之间,最多的联系就是交易,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的交易。她要什么,他都能给她,而她有什么,他都想要……   南宫银的死对于整个皇宫,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是一个侍卫罢了,被当作茶余饭后的段子来讲讲都算是看得起他。过不了几天,便会被人遗忘。   就连他的主子,他的上司,也不过是替他草草火葬,连个墓碑都没有替他立,人死如灯灭,别人还能剩下个躯壳,他南宫银却是什么也不剩下了。外间人是这么传的,莫揽月也真是这么做的。   对于别人的闲言闲语,她都不予理会。   南宫银死后的第六天,莫揽月觉得自己精神头还不错,便带了左秋去了紫清宫。   没了南宫银,她身边就少了一个跟进跟出的人,好在左秋也不介意陪着她,就这样补了南宫银的缺。   莫揽月从来没有在人前提起过无辜枉死的南宫银,南宫银这个名字,好似已经被她忘记了。   她的新身份是他国的准皇子妃,宫里人都是认得她的,来到紫清宫,太监忙进去通传。她一时粗心,也忘了说自己要找谁。   没多久,夜彩云在妹妹夜彩蝶的陪伴下双双走了出来,看见她带着人来访,已没了原来的那种嚣张气焰。她估摸着是她那次踩上夜彩蝶的手腕时做得凶狠了点儿,都给人家留下心理阴影了。   紫清宫怎么说也是夜彩云的地盘,她走到莫揽月的面前,虽不嚣张,却也不是那么慈眉善目,“你来做什么?本宫似乎没有邀请你来本宫宫里做客。”   “就是,不请自来,当紫清宫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吗?”   夜彩蝶也忙着把她赶出去,好像多看她一眼都嫌烦的样子。   莫揽月对着她们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是的,即使对着那样惹人厌的对象,她也能照笑不误,只是那笑着的眸子里,隐隐藏着什么,便只有她自己清楚。   “两位公主,何必急着赶我出去,我来紫清宫,并不是要找你们。”   莫揽月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滚烫的茶杯口轻轻抚过,那随意的态度,倒真不是来找什么麻烦的。   “那你找谁?大皇子现在不在寝宫。”   夜彩云明显松了一口气,隔得这么远,她都听到夜彩云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莫揽月朝她们眨了眨眼,“以前太子殿下曾说过,我想找人切磋功夫的话,他随时奉陪。我来,是想让他兑现自己的诺言。反正太子殿下日日陪公主们留在这宫里,想必也是无聊得很,有人过过招活动活动筋骨,可比干坐着要强得多。”   她扭过头,对一旁的左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坐下。   夜彩云见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居然也是忍了,连骂都没有开口骂她,就叫了人去向柳爵铭通传。   相对于夜彩云两人对她的恶劣态度,她们的哥哥柳爵铭待她可要亲和得多了。   “太子殿下。”   “揽月,你怎么有空找我来了。”   “没什么,只想问一问,太子殿下以前的话还算不算数。”   柳爵铭一楞,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算,当然算。”   “那便请。”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撇下夜彩云二人,就和柳爵铭一块走了出去。   莫揽月带了柳爵铭一同来到宫里的练武场,这里面各种兵器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应有尽有。简直算得上是一个小兵器库,莫揽月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练武场,以前都只是听古烈阳说起过,皇子们之间的切磋比试大概通常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一路上她都很少说话,直到进了练武场,她让左秋只在一旁看着,勒令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手帮她。   “太子殿下,上一次败在你的手里,我到现在还觉得很匪夷所思。”   莫揽月走到练武场的中央位置,对柳爵铭说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我败得很匪夷所思,是指你的**。这种以柔克钢的**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不过和你用的招式又有些许的不同。”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想向殿下请教一二,不过最近我身边发生了太多烦心事,也就把这事给搁下了,还望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她这等彬彬有礼,说得柳爵铭心里虚荣心小小的膨胀了一下,又哪里会跟她计较什么。   “我说过,你有兴趣的话,我随时奉陪。”   “呵呵……刚刚到紫清宫的时候,两位公主好像都不大乐意见到我,我想过干脆就这样回去好了,只是……最终还是敌不过心里的好奇呢。”   莫揽月赤手空拳,连匕首都没有拿出来。她对柳爵铭伸了伸手,示意他随时可以开始。   左秋便真的只在一旁看着,即使她被柳爵铭一招就给擒住,半晌儿都舍不得放开,他也是置若罔闻。   再一次交手,没有了针锋相对,莫揽月完全是本着诚心向学的心态和柳爵铭过招,她自己没了匕首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对谁不能造成什么威胁,若是能把柳爵铭这手上的功夫学会,哪怕只是领会一半的精髓,也够她用的了。   “你用不用休息一会儿?”   两个人在练武场里一打就是半个时辰,每一次柳爵铭把她擒住,再放开后她仍是那样斗志昂扬,丝毫没有被打击了的消极心情。   直到柳爵铭开口问她,她才停了下来,发现时间竟是过得如此之快。   “我太入迷了,打得连时间都忘了,耽误了太子这么久的时间,真是抱歉。”   “不必道歉,有这功夫,带我出宫转转领略一下异国风情,就当作是谢礼了。”   莫揽月走到一旁休息处,擦尽脸上的汗水,对柳爵铭的建议爽快答应了下来。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出宫去?”   柳爵铭一直在宫里也是着实呆得烦了,要不是他那宝贝妹妹死活不愿意离开,他早该回去彩鹰做他的太子爷去了。不过这宫里也不是一点乐趣也没有,像莫揽月这个小女人,就总是让他觉得很新鲜,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更加了解她。   最初他也不过是应了妹妹的请求,想试图拉远她和古烈阳之间的关系,而促成妹妹的婚事。只是现如今,就算夜彩蝶不求他,他也乐意和莫揽月多接触些。   “这……”   她看了看一旁老实呆着的左秋,却见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那好,不过我们这都出了一身的汗,先回去换下衣服,再宫门前见好了。”   莫揽月和柳爵铭约定好后,便和左秋开始往紫阳宫走。   “打了这么久,还没看出一些门道来么?”   左秋冷不丁在她身边突然冒了一句话,莫揽月摇头,该说她天资不够,还是她看得不够认真呢,接连半个多时辰,她一直被柳爵铭压制着,就没一次翻身的机会。赢不了倒也罢了,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对于柳爵铭那诡异的手法,她当真是看不准。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左秋冲她神秘的笑笑,说的话和柳爵铭曾经对她说的一模一样。   “神神叨叨的。”   莫揽月紧着时间冲凉换衣服,出去时刚巧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古烈阳。   两人迎面而过,不过是匆匆一点头,谁也没有招呼谁,就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很是默契。   莫揽月仍旧领着左秋一起,和柳爵铭会合后就出了宫去。   皇城内最繁华的街道,当属正大街了,莫揽月最熟悉的地方也仅限于这正大街,所以当初她才会以这里当作约见地点,但经过左秋那一桩惊天动地的拆店事件后,由于心虚,她已经很少走这里了。   “把你脸给我好好遮起来,瞧瞧你那天闯的祸,要被那些伙计看见你,不追着你打才怪。”   相对于她的紧张兮兮,左秋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根本没想要照着她的话去做。   “就算被看见了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着,除非他们想他们的店再被拆一次?”   出了宫,行事低调的左秋突然就傲气了,莫揽月听着他那毫无愧疚的话,居然还惦记着再拆人家一次,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太子殿下,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我对这街熟得很。”   “没有了,随便逛逛就好。”   柳爵铭对她轻笑,目光柔和,没有一点太子的架子。莫揽月忽然有一种错觉,就好像当初逼得她当众脱衣服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似的。   “啊,既然太子殿下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不如就陪我去一下揽月楼。”   “那是什么地方?”   莫揽月神秘兮兮的嘘了一声,“男人们的极乐世界第一百二十二章古烈格的死和太子有关系?   柳爵铭原本当她是开玩笑,只是当他真的被带到揽月楼里,且这揽月楼还真是如她所说,男人们的极乐世界……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女人居然会带着他来逛窑子。   “嗨,红姨!最近生意怎么样呀?”   莫揽月向一楼大堂里站着的红姨大声招呼道。这才刚刚傍晚,揽月楼里的客人并不多,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红姨转过身来,见了莫揽月立即笑着贴了过来。   “小老板,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   “给弄间雅致的厢房,我带了朋友来。”   “好好好,随我来。”   走上二楼,一路遇到不少熟人,她一一招呼着,把一旁的柳爵铭看得傻了眼。   男人流连烟花之地的他见过不少,但女人在青楼里混得这么风声水起的,且独身于其中的,他算是第一回见识到。   莫揽月本来还想给他叫两个陪酒的姑娘,柳爵铭却是拒绝了。   “在外面我很少饮酒,不如看看表演便是了。”   他们所在二楼的厢房打开窗就能看见楼下的表演,可算是二楼里最好的位置了。   莫揽月叫了些小菜,三人边吃边等着晚上的表演。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左秋起身时撞到桌子,一时间桌上所有的碗碟都被撞落在地,碗碟茶杯摔在地上乒乒乓乓好一阵响,除了一两个厚实的,其余全摔了个七零八落。   莫揽月还没从这场小灾难里醒过神来,只听得屋顶上砰的一声巨响,之前还完好无损的屋顶上立即多了一个直径大概有两尺宽的大洞,一个个身穿素色衣服的‘天兵天将’从那大洞口跳进房间里,脚尖落地的同时,刀剑出鞘的声音齐刷刷响了起来。   然后……莫揽月面前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幕。   几十个‘天兵天将’挤在这样一个不算太大的房间里,刀口一致向着她和左秋两人,柳爵铭显然是被他们护在了身后。   她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小灾难还能演变成这样震慑人心的场面。   “混账东西,不过是打翻了桌子,这都听不出来,你们耳朵还要不要了!”   柳爵铭对于这从天而降的一伙男人的出现感到十分不悦,张口就是骂道。见他们一个个还傻楞着,用力踢了离自己最近一个人的腿,“还不快把刀收起来离开这儿!”   他这命令一下,几十个穿着一样的男人立即收起刀往窗口蹿了出去。那敏捷的身手,和紫雷皇子们带在身边的侍卫相比,可是要好太多了。就算拿她训练出来的那些侍卫来比一比,也不见得能好多少。   红姨从楼下上来看时,那些人刚巧全部走光了,她看着那满地狼藉,又看着顶上那穿了天的屋顶。顾不上心疼修葺屋顶的银子,忙把他们带到另一间厢房。   这时,揽月楼下的表演已经开始了,她的注意力却难以集中在那表演上。   “我一直以为太子殿下和彩蝶公主就只带了那么点人出发,当时还在想你们难道不怕路上遭遇什么劫匪什么的,刚刚那一幕让我好生佩服啊,原来和太子殿下走在一块安全性这么高,就算是军队来了也不用怕呢。”   “咳……我们怎么说也是来贵国作客的,带太多人进宫,怕影响不好,所以就把人都留在了宫外,反正在宫里也有着皇上的看顾,不会有什么问题。出宫的话,底下人就有些紧张了。闹出这样的笑话,真是尴尬。”   莫揽月摇着头,“这也是正常,只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真是有些被惊到了。看起来太子殿下的暗卫功夫底子都不弱呀,想必也是经过殿下一番精心调教。要是我手下那些人有他们这样的身手,我看我也不并担心我家殿下的安危了。”   左秋从始至终都只是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楼下表演一开始,他的眼球也被勾了去。   这意外引来的天降奇兵在莫揽月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她虽然也一同看着楼下的表演,心却在思考着其他的事情。   身手不凡、为数众多的暗卫,和古烈格有过冲突,这两点凑在一块,就不得不叫人怀疑,古烈格的死,会和柳爵铭有关系吗?   对于自己心中的猜疑,她半分没有表露出来,陪着柳爵铭看完了两场表演,这才一起回了皇宫。   谢绝了柳爵铭的相送,两人在宫门处即分道扬镳。   一转过身,莫揽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再,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猜想的那样,那她还真是有的忙了。只不过……单凭她一己猜测就断定柳爵铭是杀人凶手,未免太过于草率,她需要更多的证据。   莫揽月和左秋混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她和古烈阳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以至于风声都传到了夜彩蝶的耳中,那只花蝴蝶本来被她吓得不敢主动来打扰古烈阳了,见她渐渐和古烈阳疏远起来,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避忌,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环绕在古烈阳身边。   对于她的刻意接近,莫揽月渐渐学会了视而不见。   久而久之,她去紫清宫约见柳爵铭时,夜彩蝶也不再对她摆出那副臭脸,就好像爱屋及乌一般,看她也顺眼得多了。对于这些小变化,莫揽月都心中有数,不过对于夜彩蝶,她从来就没想过与之交好,因此无论夜彩蝶对她是冷淡是温和,她根本都不在乎。   莫揽月和柳爵铭之间的交手越来越频繁,从最初的几天一次,到后来的天天腻歪在一起,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每天打架打到手软。陪着她的人总是左秋,古烈阳忙着周旋于各个小国之间,忙着参与古雷和其他三国皇帝谈好的计划里,她这个贴身护卫,已经成了名不符其实的存在。   “头儿,杀害南宫银的凶手一直找不到,难道就这样任他逍遥法外吗?”   最初的时候,总是有侍卫在她面前提到这个问题,她不冷不热的态度偶尔会让侍卫们感到反感,但日子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   每隔半个月御医就会来给她把个平安脉,她原本是没有这么娇嫩的习惯的,只是老御医记挂着她,在她没请御医的时候也会不请自来,她也就由着他了。   “姑娘,你再这样下去可是会熬出病来的,每天这样拼命的练武,何必呢,你一个姑娘家,难道还真想上沙场抗战杀敌。”   “大人,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姑娘家也可以上阵杀敌,抢个将军来当当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意思是让你别这么累,你怎么就不明白。”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更何况我寿命不是还得折半,如果在有生之年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白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大人,你放心,等我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到时一定伸平手脚躺在床上整日整日的休息。”   老御医被她的话给逗乐了,也不再跟她啰嗦,照例开了些养身的方子给她。   一日,趁着古烈阳在寝宫休息,她拉了他到后院试试身手。   每天跟柳爵铭对打,她从最初的想破解他的手法,变成了直接学习他的手法。因为一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她只能在每日的打斗中自己领悟,经过一个月的练习,也算是学得有模有样。和她偷师的正主比当然是比不过的了,她很想试试在古烈阳手上能不能讨点便宜。   “确定要我不留手?”   “废话,不出真招怎么试得出水平。来,赤手空拳,不用兵器。”   莫揽月摆开架势,等着古烈阳的进攻。   不用长剑,古烈阳的拳法使起来也是虎虎生风,虽然力气不及左秋那样变态,对她来说也曾是不小的威胁。她就想试试柳爵铭那以柔克刚的**对古烈阳是否能起到牵制作用。   古烈阳当下如她所说,不留半点儿力道,每一拳砸出去都是十足十的力气,一开始莫揽月还难以招架,不是躲了去就是不小心被打中,只消一拳,就足够让她疼上好一阵子了,不过她天天打架身上本就小伤不断,这点疼痛对她来说没多大影响。   几招过后,她渐渐掌握了双方的频率,开始活用从柳爵铭那学来的招式,几招下来,也能卸去他一招半式,只是古烈阳对自身拳法的熟练程度要远远大过她新学来的招式,这场比试毫无疑问是她败下阵来。   “有些进步了。”   古烈阳走近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亲昵得完全不像是经常几天说不上话的关系。   莫揽月拿了手帕擦汗,见古烈阳也是满额的细汗,掂起脚尖就给他擦了擦。   这一幕刚巧被前来找古烈阳的夜彩蝶看见了,她就像是抓到丈夫偷情的妻子一样激动的冲向他们,“烈阳,你们在做什么?!”   莫揽月缩回手,不想被夜彩蝶坏了她大好心情。她向夜彩蝶点了点头,冷傲的走开。   “你怎么来了?”   古烈阳留恋着指尖的触感,对夜彩蝶的突然打断感到不悦。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你们刚刚在做什么,怎么她还帮你擦汗了,你们比试了?”   夜彩蝶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古烈阳大感头疼,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既然全都看到了,还问什么第一百二十三章你今天好香啊   古烈阳借口自己有事要外出,直接把夜彩蝶给撇下了,一个人在紫阳宫里转了转,顿觉索然无味,没多久便气嘟嘟的回去了。   莫揽月则是又约了柳爵铭在练武场偷师,只是今天,旁观的人里多了一个古烈威。   “揽月,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原谅我,你好歹吱个声啊。”   刚刚被古雷解了禁闭,古烈威好了伤疤又忘了疼,一恢复自由立马又溜到了她面前。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被逼婚,她要不被逼婚,那……   她都懒得跟他生气了,他倒好,一个劲的往上凑。   “我没兴趣和这边求人家原谅那边又做错事给人家造成很大困扰的人说话,九殿下如果想找人聊天,恕我无法奉陪。”   莫揽月极不耐烦的瞪向古烈威,多说一句都嫌烦的慌。   柳爵铭眼见她脸色因古烈威而越来越差,便也走上前来为她说话。   “九皇子,我们要开始切磋了,你想看的话也请走到那边去。”   柳爵铭一开口效果立现,古烈威怨念的看了他们一眼,乖乖走去了左秋所在的位置。   “多谢太子为我解围,要整日被他纠缠,这功也练不成了。”   她向柳爵铭露出甜美的笑容,废话不多说,两人又开始了和往常一样的对打练习,莫揽月继续偷师,柳爵铭乐于传教。   只是打那以后,就听说古烈威和柳爵铭有些互看不对眼,古烈威更是见了对方直接绕道走,连声招呼也不愿意打。宫里头的流言蜚语,莫揽月只是听着,不置可否。   当她感觉到柳爵铭那曾经让她匪夷所思的手法已经不再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她渐渐也学会了怎么去拆柳爵铭的招式,依她所想,如果这身**不是由柳爵铭这个常年练习的人使出来,换个新学会的人来和她对打,她一定能见招拆招,让他无招可出。   至此,她能学的也都学够了,莫揽月对柳爵铭也不再留恋,当即减少了约他出来的次数。   紫阳宫大厅古烈阳刚出大厅,居然看见莫揽月在厅里悠闲的喝着茶,这两个多月以来从没见过她有这样悠闲的时候,真是稀奇得很。   “怎么今天不用出去偷师么?”   他坐在她身边,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跟刀削了似的下巴,以前下巴就是尖尖的,现在变得更尖了。   “唔……难得偷一回懒,就这么急着赶我出去?莫非是想和你的彩蝶公主出去幽会了。”   古烈阳把她的手抓在手心,轻轻捏着,感觉连她的手腕都小了一圈,默默为她心疼。   “我对她烦的紧,不过碍于父皇的关系才没跟她撕破脸。等着瞧,这样的日子快到头了。”   他说完,突然凑近她的脸,用力的闻了闻,“你今天好香啊。”   莫揽月一把拍开他的脑袋,把他推到一尺外的距离,“殿下可别忘了,我现在是君子扬的未婚妻。”   古烈阳懊恼的瞪着她,这么多天的刻意疏远,他对她早已想念非常,偏偏她好像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在他面前把若即若离这一种态度发挥到了极致。   “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你若再岂这样拒绝我,我定要罚你。”   古烈阳捏了捏她的鼻子,也不再跟她多费时间,理了理衣服又出去了。   从房间出来的左秋见了她,也是问着同样的问题。莫揽月邪邪的笑着,“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为什么还要去亲近。我只是对他那奇异手法感兴趣,其他的,太无趣了。”   左秋被她这有了孩子就不要娘的说法给呛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柳爵铭对她悉心教导,他还以为他们相处久了或许会产生感情,若非如此,他才不想天天跑去看这无聊的打斗。却不想她是这般冷漠无情,说翻脸就翻脸,不带一丝留恋的。   “左秋,在这宫里,真挚的感情是不必要的。我曾经也有过真心对人的时候,只是现在,能让我真心相对的人少得只剩下两个了。”   她顿了顿,“你该庆幸,你是这为数不多的两个中的一个。”   左秋彻底沉默了,莫揽月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此时此刻,有着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也没时间去猜他的心思。   就这样,莫揽月又开始了和古烈阳形影不离的生活模式,她依旧穿着那白色的侍卫服,把头发束高,干练的形象一如从前。手下侍卫们因为南宫银的事情曾对她略有怨言,但看她天天戴着两只护身符,他们都很清楚其中一只护身符里装着南宫银的骨灰。单单因为这个,他们也不能再怨她没能给南宫银报仇,毕竟是没有追查到一点儿有用的线索。   跟随着古烈阳东奔西跑的日子过得很快,几天的时间,足以让她把之前丢下的一切重新接管了过来。   而紫清宫里,同时被冷待了的柳爵铭和夜彩蝶看着对方无精打采的样子,真不知该不该安慰一下对方。   夜彩蝶隔三差五的在古烈阳身边出现,对他嘘寒问暖,满以为他身边没有了莫揽月的存在,只要她坚持对他好,他一定会渐渐将心偏移到自己身上。但她双耳听到的消息却像是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她长时间的关怀备至,却只是换来他不再抗拒自己的靠近,但莫揽月不过勾勾手指,两个人马上又腻歪在一块,整个一连体婴似的。   夜彩蝶已是如此,柳爵铭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莫揽月最初找他对打的时候,他还是抱着打发无聊时间的态度去的,久而久之,他把教导莫揽月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他对她,也算是很无私奉献了,谁曾想,在她心中仍是把古烈阳看得最为重要,他想约她,却被告知她得看古烈阳的时间安排。   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向来受人追捧的柳爵铭感到浑身都不痛快,思来想去,都觉得是古烈阳控制了莫揽月,从身体到思维,她都是百分百向着古烈阳。   “皇兄,要是我把莫揽月给掐死你会不会怪我?”   “你掐不死她。”   柳爵铭笃定的对夜彩蝶说道。   和莫揽月一样忙活了近两个月,古烈阳俨然已经成了古雷心中的顶梁柱,重要的事情都派了他去处理,大皇子古烈清虽然也肩负重任,但和古烈阳相比,却是要差上很多。   “最近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顶多再过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和彩鹰之间,就不必再如此遮遮掩掩了。”   古烈阳一停下来休息时,多半是呆在莫揽月身边,就算两人没什么交流,光是那样呆着,也让他觉得心情甚好。   莫揽月闲暇时间还是偶尔会去找柳爵铭过两招,但频率明显比之前少了很多,每次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埋头苦斗。   “是么?听说夜彩蝶最近心情很低落呢,每天呆在寝宫里看着落日叹长气。”   “随她。”   “三殿下,可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眼神坏坏的在古烈阳身上游离,却偏偏不让他太过于靠近自己。   “我没忘。”   一对上她的眼睛,目光便不舍得偏移,这个隐忍了这么久的小丫头,等她爆发的时候,是该多光辉璀璨呢,他真是相当的期待着那一天。   又是一天,外头侍卫送来两封信给古烈阳,莫揽月在他身边看战术策略的书,古烈阳拆开第一封信看着,她视线扫过桌上另一封信,那是没有封口的,一般从外面送进来的信都会用火漆或热蜡封口,应该来自于宫中。   只是皇宫里谁会这么无聊,有话不当面说清楚还要借助信件来传达。   莫揽月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情书?!   古烈阳看完第一封信时,脸色显得不太好,再打开第二封信看后,可算是完全黑了脸,整个一黑面神了。莫揽月端着一盘水果走近他身边,往他嘴里塞水果块的时候顺便往他手里的信纸上偷瞄了过去。   噫……   居然不是情书。   “柳爵铭要向你挑战?”   是的,这不是一封情书,却是一封战书。   莫揽月惊讶的问出声来,也忘了自己这是在偷看人家的信。好在古烈阳也不介意,把信往桌上一丢,阴沉着脸对她说道,“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痛,有这闲功夫到处挑衅,到时等到兵临城下时,不知他又会作何反应。”   “你去还是不去?”   默默往他嘴里塞着水果,她就是不明白柳爵铭对他下战书为什么他能暴躁成这样,以他的功夫可不一定会输,况且最近他经常和她交手,对柳爵铭的招式想必也已经熟悉。   “当然去!他要找人解闷,我乐于奉陪。”   “那你在气什么?”   古烈阳把之前那封信递给她,“我不是气,是忧心。原本各国的计划都进展得不错,再筹备筹备就能够正式与彩鹰宣战了,但现在蓝风国那边出了点问题,还不知能否按期恢复正常。”   莫揽月拿过那书信仔细看了,上面所提到的问题,居然还有她认识的人有第一百二十四章柳爵铭的挑战   信上说得并不太详细,大体的意思是嫁给那大将军为妻的沫儿公主突然间狂性大发,亲手将自己的夫君也就是那个对蓝风国举足轻重的大将军给杀了,这会儿蓝风国内部纷争紊乱,大将军的部下对沫儿公主杀害亲夫一事耿耿于怀,不断上书请皇帝判沫儿公主死罪。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识子呢,皇帝自然是舍不得让沫儿公主推出去送死。于是,朝廷之上分为两派,激进派主张为大将军报仇,保守派主张以大局为重,其他的私人恩怨暂且搁下。两派纷争不断,最终皇帝能否安抚好那些将领,还是个未知数。   看过这信,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沫儿公主出嫁时她便在担心她将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现如今听到她亲手杀了夫君,她不由得猜想她嫁过去之后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能把一个温柔可人的公主硬生生逼成了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凶手。   她也明白古烈阳在忧心什么,进攻彩鹰国的计划必须四国联合,共同进行,缺了一方的兵力不可能成功。如果四国之中哪怕有一国处理不好自己本国的关系,没有众志成城士气满满的军队,就算勉强参加进来,也不过是拖了其他人的后腿。   到时彩鹰国只要选择处于弱势的其一,逐个击破,就算不能扭亏为赢,最起码也会让它有机会占据其中一个国家。彩鹰本就势大,如果让它再继续发展壮大,那他们就连背水一战的机会都没有。   古烈阳在她看过那信之后就直接把信给烧了,这种算是高度机密的信件一旦落入心怀鬼胎的他人手中,后果将不堪设想。   “柳爵铭约你在哪里打?”   “在这皇宫里还能去哪儿,当然是你经常去的那个练武场。”   “哦……”   莫揽月默默点头,心里在盘算着要不要在那时候试探一下柳爵铭。   古烈阳和柳爵铭之间的比试被定在两天后进行,古烈阳并不知道柳爵铭在给他发出战书的同时也知会了身边所有人,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影响下,他们两人私下的比试被弄得人尽皆知,连古雷都差点儿要亲自来观摩,后被他以国事为重为由苦苦劝下,总算打消了来观战的念头。   即使如此,在当天,练武场内还是围了不下二十余人,皇子、公主、后宫中的妃嫔都赶来凑热闹,古烈阳看着那超额的观众,本就不好的心情显然变得更加差了。   比试的时间已到,莫揽月却是迟迟未到。   “太子殿下是在等人吗?”   站在练武场的中央,古烈阳望着那正四处观望的柳爵铭,似笑非笑的问道。   “没有,只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挑战演变成了这么声势浩大的场面,本殿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柳爵铭对自己的能力信心爆棚,大概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这个问题。   “那便开始,以一柱香为限,点到为止。”   柳爵铭最后看了一眼练武场的入口处,仍是不见莫揽月的身影,他收起失望的神情,转身向古烈阳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随时可以开始。   古烈阳惯用的是剑,柳爵铭却不喜用兵器,一双手就已经能让不少敌人望之却步,为了以示平公,古烈阳也放弃了用剑,和柳爵铭一样赤手空拳展开了近距离的肉搏战。   柳爵铭所有的招式对于古烈阳来说都是那么熟悉,以至于柳爵铭刚刚做出动作古烈阳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不过理论是这样,实际做起来通常又是另一番光景。就像柳爵铭那诡异的手法,莫揽月使出来古烈阳应付起来尚且可以游刃有余,但被柳爵铭使出来那效果简直是往上提了三四个层次。   古烈阳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过在他招式下苦苦支撑。虽然一时之间也不会败下阵来,但要赢过他,也是困难。   在场的两人打得不分胜负,场外围观的人们只是心急于谁能获得胜利,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力集中在他们每一次出手的时候。   双方僵持不下,一时间谁也赢不了谁,有耐性不好的人已经开始悄悄退场,剩下的便是铁了心要看到这场比试谁输谁赢。   “三皇子果然是好身手,能在本太子手中坚持这么久的人并不多。”   柳爵铭额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持久战的消耗就是看谁的体力更好,谁便容易取胜。他要继续这样熬着估计也不会输,只是这比试说明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要是打到时间到了还没个结果,便也失去了这次比试的意义。   在那柱香燃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莫揽月突然协同左秋一起入场,也不去那边的看台,直接在练武场边上站定,看着场内的两人卖力的施展着拳脚功夫。   柳爵铭的**是练习了多年,但古烈阳的拳法学习的年份也不短,两人开打才真是势均力敌,莫揽月回想起以前她和柳爵铭之间的打斗,那简直是弱爆了。敢情柳爵铭一直对她都有保留实力,难以想象如果他用尽全力,她是否能够挡下他十招?   “你觉得他们俩谁会赢?”   左秋突然凑在她耳边八卦的问道。   莫揽月嘴角轻扬,对着场内的古烈阳投去一个关切的眼神。   “你是想问我希望谁会赢才对,我的答案你还不清楚么。”   她走得更近一些,“三殿下,千万别输哦。”   古烈阳背对着她点了点头,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摆出灿烂的笑脸为古烈阳加油时,一边的柳爵铭脸色明显变得不太好看,当即下手更加用力,招式更加狠辣,一次次出手都直取古烈阳的命门。但古烈阳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招招拆解下来渐渐也开始熟练,因而柳爵铭的狠攻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莫揽月看了看一旁燃着的那枝细香,就只剩下四分之一的长度没烧完了,再看古烈阳和柳爵铭两人都是满头大汗,除了脸上有少许淤伤,身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明显的伤痕。   她捕捉到柳爵铭的眼神正看向她这边时,她突然对着柳爵铭喊了一个问题。   周围人声嘈杂,她喊的声音不是最大,但她知道柳爵铭听清了她的问题,因为在那一刻,柳爵铭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就是那一下的楞神,场内的形势立即被古烈阳所主导。   他重重的一拳砸在柳爵铭的左胸,柳爵铭皱紧了眉头,退后一步想要缓解身体所承受的拳重,但那时已是迟了,古烈阳有如神助,下手快又狠,在柳爵铭顾着护胸的时候他拳头上移改而攻向他的门面。   柳爵铭闪避不及,脸上又中了他一记狠拳。   莫揽月在一旁看着柳爵铭在她面前节节败退,舒心的神情溢于言表,这让场内的柳爵铭看了不禁更加心烦意乱,出手也渐渐乱了章法,这便更加逃不开古烈阳的控制了。   她看着这香烧得差不多了,连忙吹了声口哨,示意古烈阳速战速决。   柳爵铭不是傻子,他早看出莫揽月的开心是因为他的落败,他总以为是古烈阳在她心中的地位过于重要,才使得她对他若即若离,刚刚她向他喊出那个问题,便也解了他心中的疑惑,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会突然变得冷淡,是她查到了些什么吗?他几乎可以肯定。   在比试即将收尾的时候,莫揽月已无心观战,绕着那练武场走回到左秋所在位置,走过去才发现左秋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那是在宫里许久未见的古烈风,自从如烟死后,他又被皇上闲置冷待,除了吃穿不愁衣食无忧之外,大概也没有了其他的念想。   “四殿下怎么也有兴趣看这个么。”   “我就知道宫中传闻你亲近太子而疏远古烈阳的消息不是真的,今日一看,果然如我所料。”   古烈风对场内那胜负已分的比试好像也没什么兴趣,他将目光停留在莫揽月的脖子位置。   “介不介意给我看一下。”   古烈风指着她脖子位置,问得有些忐忑。   莫揽月扯开一点衣领,扬起头让他看得更仔细些。   “你给的膏药对消除疤痕的确很有效果,大多数疤痕都已经淡化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她说完,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你别指望我跟你说谢谢。”   “哈哈哈……我也没让你谢我。”   古烈风目光忽的又飘向场内,看着那再支撑不住的柳爵铭,“他真笨,自以为对你好一些就能把你从古烈阳身边拖走。”   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讲故事,莫揽月好奇的看着他,她居然现在才发现他的不一样。   “依我看,你对古烈阳的那份心,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了,直接把他杀了或许还有点可能,等到你回心转意。”   古烈风说完,转身便离开了。莫揽月看着他那背影,鼻子禁不住一阵发酸,古烈风再不是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古烈风,他少了几分戾气,却也少了几分活力。瞧他走路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第一百二十五章军情泄露打草惊蛇   莫揽月收拾心情,再看向场内时,正瞧见古烈阳将地上的柳爵铭扶了起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向她,莫揽月伸手馋了古烈阳一把,柳爵铭则很快被同在一旁观战的古烈清扶住了。   “你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   柳爵铭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倚在了古烈清的身上。纵便是如此,他仍撑着一口气对她说道。   “我现在告诉你答案。”   柳爵铭tian了tian下唇,把嘴角的鲜血tian净,这才抬起头对莫揽月正色道。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短短八个字,足以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给气炸。她况且是如此,身边的古烈阳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对他那毫不内疚的样子憎恶至极。   莫揽月搀扶着已经开始摇摇欲坠的古烈阳,叫住那已被扶到门口的柳爵铭。   “你的道理我不明白,但我有我的原则,那叫就,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五殿下的债,我必会向你讨回。”   “呵……我还是那句话,是你的话,我随时奉陪。”   柳爵铭说完,即被古烈清扶走,在场的人没剩下多少,莫揽月叫了左秋帮忙,也把古烈阳扶回了紫阳宫。   屏退左右,莫揽月端了热水亲自替他清理脸上的伤,又帮他脱了衣服检查身上是否有伤,确认古烈阳没受什么很严重的伤,她才拿了药给他擦上。   期间,她一直避口不提古烈格的事,只是古烈阳终究是问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五弟的事情和他有关?”   莫揽月叹了口气,“其实我什么证据也没有,不过是在一次陪他出宫游玩的时候,一次意外,立即有很多暗卫出现保护他,且个个比我们宫里的侍卫实力要强很多,知道他身边一直有着这样一批人,加上五殿下曾经因为我而和他有过口角,我就一直怀疑他。但和他交往了这么久,他总是深藏不漏,我没有办法证明五殿下的死和他有关,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这事和他无关,所以我才在你们比试的时候突然向他喊出那问题,看看他的反应。”   莫揽月在练武场喊出来的问题古烈阳也听得很清楚,她是问,为什么要对古烈格那么残忍。也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柳爵铭的微怔之后他才会那般下狠手。他多番调查也没有查到古烈格到底死于谁之手,就连曾经和古烈格有过节的流氓混混都挨个查了一遍,唯独没有去查身为一国之太子的柳爵铭。   “我本意只是试探,没想到他倒爽快的承认了。想必是知道我们手上没有任何指证他的证据,所以才表现得如此猖狂。”   “他也猖狂不了多久了。丫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连杀害五弟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要为他报仇。”   莫揽月紧握古烈阳的手,“五殿下是我的好朋友,这个仇,我也要为他报。等我们把彩鹰国给攻下来,就是柳爵铭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他们的比试,以柳爵铭被打败告终。柳爵铭被莫揽月揭穿了伪善的面具,也无心再留在紫雷皇宫。   不出三天,他一养好伤就向古雷告辞,原想带了夜彩蝶一起回去,不料夜彩蝶却是千万个不愿意,说什么也要留在紫雷皇宫,她这脾气上来,柳爵铭也拿他没辙。反倒是已身为人母的夜彩云主动提出要跟柳爵铭回彩鹰国去看望家人,儿子才不满周岁,离不开娘亲,她索性也带了年幼的儿子一起上路。   夜彩云要回去彩鹰国,古烈清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无论怎么劝怎么留都留不住她的人,他也是没了办法,只好由着夜彩云和柳爵铭一块回去。   他们走了不过才几天,边境那边传来消息,称彩鹰国最近有所异动,在边境设了不少关卡,守卫士兵的人数也大幅增加,就像是知道不久会有人攻打他们似的。   不用问,一定是他们准备联合攻打彩鹰的消息已经走漏,他们收到风声,才会做出这样的应对。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古雷立即飞鸽传书给其他三国的皇帝,商议紧急对策。   另一方面,古雷把古烈清、古烈阳、古烈风都叫到了面前。   “老四,你说,你有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其他人?”   古雷第一个逮着古烈风质问道。   自从把他那个如烟处死之后,他一直对自己意见很大,要说最可能泄漏这等军事机密的,和他有怨节的古烈风当然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怀疑。   “父皇,儿臣就算是再怎么心灰意冷,也还知道自己属于哪一国的。那样遭天谴的事情儿臣绝对不会做的。”   古烈风看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又补充道,“父皇怎么不问问大皇兄,为什么皇嫂执意要带着儿子回去娘家,真的仅仅是因为想念家里人吗?”   “烈清,你说。”   古雷脸色铁青,这消息的走漏对他们的计划影响甚大,如果不把泄露消息的人找出来,就算是其他三国不要他给个交代,他也必须得给自己一个交代,盼了多少年的收复计划眼看着就要施行了,在这节骨眼上出了问题,这让他怎么能不气。   “父皇,儿臣也不知彩云为什么这么坚持要回去,想来是真的太想念家人了。”   “攻打彩鹰国的事情,你确定你没有跟她提过?”   “儿臣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怎么可能会跟彩云聊这种事情。”   古雷沉思了一会儿,目光从古烈清身上转向古烈阳,迟疑了一会儿,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古烈清身上。   “就算是醉酒的时候也没有吗?朕记得你醉酒后话最多。”   “这……儿臣也不知……”   古烈清如实说道。   “混帐东西!知道自己喝酒会误事就别喝醉!现在彩鹰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你要朕怎么跟其他三位叔伯交代!”   随手抄起一个砚台就往古烈清脑袋上砸了过去,古雷当真是被气急了,古烈清也不敢躲,站在原地被扔了个正着,额头上顿时崩出个口子来,血顺着额角流下,即使是这样,古烈清也不过是伸手擦了擦流到眼角的血液,不敢有一丝违抗之意。   “滚,有多远给朕滚多远,朕不要看见你这不成器的东西!”   把古烈清赶了出去,古雷重重的一声叹息,“原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倒好,变成打草惊蛇引蛇出洞了。”   要是他们有能力对抗彩鹰的话,也就不必靠着秘密商议低调筹备,只等着一朝偷袭成功,便可成就多年来的夙愿。现在把蛇给打了出来,他们却无力与之硬碰硬,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父皇不必着急,大皇兄如果是酒后说漏了酒,那也未必说的完全,先等等皇叔那边的消息再做守夺。”   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之下,再着急也是惘然,古烈阳尚且算是镇定。   “也是,唉,你们先退下,让朕一个人冷静一下。”   古烈阳和古烈风都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两人各自无话,当即分道扬镳。   回了紫阳宫,古烈阳把这些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了莫揽月。   “所以是大皇子一时说漏了嘴,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莫揽月想着这叛徒竟然是古雷自己的儿子,也不知他心里得有多愤恨。柳爵铭的突然离开,她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被她揭开了伪善的面具,又输了比试,觉得脸上无光,这才带着妹妹逃之夭夭。谁晓得,他的离开竟然是因为收到了这等高度军事机密,匆匆赶回去部署对策去了。   “嗯。只希望他没有把计划全盘吐出来,否则我们做了那么多功夫都是白忙活一场,这本来就是一场硬仗,如果失去了先机,便什么也不剩下了。”   一想到这场仗很有可能不战而败,古烈阳心里怨气难消。现在只能等着其他三国发来的消息,再作决策。   这一等,便是五天。   知情者个个是如坐针毡,不知情者继续饮酒作乐。短短几天的时间,莫揽月发现皇帝就像是老了十几岁,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这在以往,是绝对见不到的。   当三国快马加鞭送来的急件送到古雷手里时,他还没拆信就先命人叫了古烈阳过来,古烈阳当时正和莫揽月在皇宫里散步,接到传唤带着莫揽月直接就赶了过去。   一进御书房,就见到古雷舒眉展眼,神情还算惬意。   “父皇。”   “揽月见过皇上。”   他们双双走到古雷面前,古雷扬着手中的信,对古烈阳笑道,“是好消息。其他三国与彩鹰国相邻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异常,看来是只有与我们相邻的边境加重了防守。按他们这样的反应,可以推测他们只知道我们想要攻打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四国要联合起来一起行动的事实。”   忧愁了数日,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古雷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如果单单是提防他们紫雷而无视于其他三国,不外乎就是他们紫雷要多牺牲一些兵力,这也好过计划泡汤,一辈子被彩鹰压在脚下又或是被彩鹰给吞并了第一百二十六章替南宫银报仇   “朕这就修书给各国,进攻的时间就定在半个月后,接下来的事情加紧准备,士兵的调配,粮草后备,这些都要提前准备,五天后就由你领军出发,在边境附近的山区驻扎下来,等待时机。”   听古雷这么一说,这时间的确是很紧迫,要准备起来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古烈阳想了一想,向古雷劝道,“父皇,五天的时间恐怕准备得不够充分,不如多留几天时间来做准备。”   “不行,未免夜长梦多,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否则等彩鹰国调动更多的兵力驻守边境,我们就会成了无谓的牺牲品。”   短短五天时间,要做的事情十根手指头加一块都数不过来,古烈阳就是再怎么有能力,对于古雷的这超于常人的要求也是感到头疼不已。   古烈阳先找了一个他信得过的副将,让他负责筹备粮草一事,又亲自去找了两位将军,把挑选骑兵步兵的权力下放给了他们,他则主要是把他平日里做的那些计划部署都收拾妥当,再督促其他事情能够按着他的预计时间内成功完成。   古烈阳一个人忙得团团转,身边唯一帮得上手的人就是莫揽月,一般的跑腿打杂的工作都交给了莫揽月,再由莫揽月去使劲底下的侍卫们,一时间紫阳宫里里外外从主子到侍卫甚至是做奴才的都半刻不得消停。   忙归忙,莫揽月却没把正事给忘了。   在这形势动荡的环境下,他们再不必顾忌什么彩鹰国的人,既然两国之间都要大开杀戒走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彩鹰国的公主对他们来说,就再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了。   依古雷的想法,留一个夜彩蝶在宫里也不错,真有什么意外,或是失败了,也可以用她当人质,来换取自己的性命。这是他们最差的打算,夜彩蝶也算是他们的保命符。   但莫揽月却没办法照着古雷的想法去做。   临出发的前一天,仍暂居在紫清宫里的夜彩蝶突然找上门来,不知她是不是从古烈清那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宫里最近流言蜚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夜彩蝶急着要找古烈阳,诺大的紫阳宫里,却只剩下莫揽月和左秋在留守,其他的人都被她打发去跑腿了。   “彩蝶公主最近恐怕是见不着我家殿下了,殿下忙着呢,各种各样的事都要把他给逼疯了,这会儿就算让你见了他,他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不是。”   莫揽月自认对着夜彩蝶这个狠毒的女人她是有着够好的耐性的,她隐忍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么,现在夜彩蝶在紫雷皇宫里孤立无援,是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也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有什么比玩弄一个瑟瑟发抖的猎物更好玩的事情么?以权压人的事情夜彩蝶做的多了,却不知把立场调换过来,她还能不能听之受之。   “本宫要见三殿下,莫揽月你休要阻拦。”   夜彩蝶涨红了脸,即使到了这种时候,对着莫揽月仍是没个好脾气。   莫揽月抚着脖子上挂着的那护身符,当日的震怒感觉到了现在也丝毫没有减损。   “就说殿下没空了,公主何必为难我呢。”   “本宫不管,现在宫里哪里都是乱糟糟的,本宫就想问三殿下一句话,他若是要本宫,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紫雷国,他若是不要本宫,本宫就收拾包袱回家了。”   “这么严重啊?!”   莫揽月听了夜彩蝶的话,忽然换了副脸色。   “不如我带公主去找殿下?这会儿殿下应该在和将军议事,不过那地方比较偏,不知公主走不走得惯。”   夜彩蝶不疑有他,只催着莫揽月带她去找古烈阳。   莫揽月向左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守寝宫,她则带了夜彩蝶出了紫阳宫,一直往左走着。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候,夜彩蝶忍不住拉着她问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三殿下在哪儿,这边越走越偏僻了,议事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嘛。”   夜彩蝶双手叉着腰,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莫揽月耸耸肩,一副走不走随你便的样子,转个身就欲往回走,夜彩蝶见状,也不敢再多话,认命的继续跟着她往前走去。   离目的地越近,莫揽月就觉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特别是看着猎物心甘情愿的走进她编制下的陷阱里,这一切更加让她着迷。   夜彩蝶跟着莫揽月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这条路眼熟,她好像曾经走过这里,这前面不是……   似乎想起了什么,夜彩蝶脸色一变,转身就想往回跑。   莫揽月察觉到她的动作,照着她后颈处就是一记手刀用力劈下去,夜彩蝶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她给敲昏了。   她伸脚踢了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夜彩蝶,这才拉着她两只手,像拖死人一样把夜彩蝶慢慢拖向前面的荒地。   夜彩蝶刚刚想要往回跑的动作也验证了她的猜测,看来她连审问的功夫都省了,还没到地方呢她就自己露了马脚,怎么连她也会害怕么,不过是一片荒地罢了。   把夜彩蝶这一路拖到了前面的一片荒地上,莫揽月在荒地里仔细找着先前做下的记号,在她做了记号的地下面,她埋着一个装满了各种玩具的大箱子,这些东西她给夜彩蝶预备下很久了,久到她都几乎忘了那些东西的使用顺序,不过,呆会儿夜彩蝶会告诉她的……   莫揽月很快找到了自己埋在地下的箱子,箱子埋得并不深,扒开上层的泥土,就可以把箱盖打开。她先从里面拿了一卷绳子,把昏迷中的夜彩蝶给结结实实的绑了,然后才一一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每一样都工工整整的摆在夜彩蝶身前,她想要夜彩蝶醒过来时第一眼就能看见这些东西。   她等了很久,但她很有耐性的等着,直到夜彩蝶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莫揽月不担心夜彩蝶能逃走,所以她没有把绳子绑出多精彩的绳结来,只是随意的打了个死结,甚至那腰间的绳子都松松的。   然后刚刚苏醒就马上陷入恐慌之中的夜彩蝶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问题,她一睁眼看着摆在地上的各式各样的刑具,她立即吓得想要昏倒。   “莫揽月,你、你想做什么?”   夜彩蝶不断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她发现这样的做法根本无济于事。   莫揽月把一个夹棍拿在手里,看向她的眼神里透着阴冷,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夜彩蝶,手拿着夹棍抬起夜彩蝶的下巴,使得夜彩蝶不得不直视着她的眼睛。   莫揽月朱唇轻启,对夜彩蝶反问道。   “公主殿下,是我应该问问你,你做过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   “既然会觉得这里眼熟,害怕得想要逃跑,我想你应该很明白我指的是什么才对。”   莫揽月从脖子上扯下一个护身符,把它放在一旁的空地上,“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   夜彩蝶眼里尽是恐怖,莫揽月越是对她笑,她就真是害怕。   “这里面是南宫银的骨灰,是,没错,就是经常跟在我身边那个长得俊秀的侍卫。那个在我被皇上逼婚时出去给我找人帮忙的那个男人,不知怎么被你抓了去虐待致死的那个无辜男人。你都记得对不对?你记得这片荒地,你记得你把他扔在了这儿。”   莫揽月嗜血的眼神紧盯着夜彩蝶的脸,“啊,或许我早上被人叫醒匆匆赶来的时候,你也在附近看着呢,看着我们伤心难过你很开心是,看着他人枉死你心里就痛快了是!”   莫揽月突然甩手扇了夜彩蝶一个耳光,她脸上瞬间多了五根手指印。   “你怎么不说话,我很想听听,你是怎么把他抓住的,又是怎么了虐待他的,你告诉我,一个字也不要漏掉。”   夜彩蝶几乎被她给打懵了,眼泪唰唰的往下掉,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了觉得心疼。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是你执迷不悟,硬是要往地狱里闯,我也想拦也没拦住不是。”   她突然对夜彩蝶微笑了一下,“你痛快点儿,把事情的经过给我说说,兴许我会一时心忍放了你呢。”   也许是她笑得太真诚,要不就是夜彩蝶太傻太天真,她居然唯唯诺诺的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夜彩蝶一边抽泣着,一边真的给她讲起了她趁南宫银不注意用药把他迷昏之后带回紫清宫的地下密室里,在莫揽月逃脱了逼婚和死刑的痛苦之后,夜彩蝶心里愤怒到了极致,如果不是南宫银出去把古烈阳找回来,或许那时的莫揽月已被人砍了脑袋,她气南宫银的忠心护主,气他的救驾及时,气他坏了她那么辛苦才布下的局。   当天晚上,她和姐姐夜彩云一起,对被抓了的南宫银用上了各种刑具,以泄心头之恨。   整整两个时辰,她们一直都在凌虐着南宫银的身体,直到她们气撒完了,也玩累了,本来想阉了他就把他放了的,但下刀的时候切狠了点儿,南宫银流血不止直至死亡。   “所以他身上那么多道伤,都是在他有意识的情况下给他弄上去的么?”   莫揽月把玩着手里的刑具,平静的问道。   “嗯……大概是……本宫记不太清楚了。”   “记不太清楚了?”   莫揽月把夹棍扔在一边,又拿出一柄匕首,她伸出舌头,在刀刃上tian了tian。   “那……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第一百二十七章活活被吓死了   她手拿匕首划过夜彩蝶的脸颊,只是轻轻的一下,她的皮肤被划了开来,她没怎么用力,所以只划破了表皮,就这样夜彩蝶已经疼得嘤嘤直哭了。   她继续从地上挑选着各式各样的刑具,烙铁她是没条件实施了,但是像扎手指的钢针和夹手指的夹棍,用起来十分方便。她拿起一根钢针,在夜彩蝶眼前晃了晃,“你看,这钢针和你上次用的有区别没有?”   “不要,我求求你,别伤害我。”   夜彩蝶害怕的尖叫了起来,她苦苦求饶,莫揽月却是置若罔闻……   她捉住夜彩蝶的左手,用力把那钢针从她指尖插了进去,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她感觉自己的心终于得到了救赎。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还没有真正品尝到呢。”   她对着夜彩蝶面目狰狞的威胁道,“我要把你加诸在他身上的酷刑一样一样,加倍的,还给你。”   在她面前的夜彩蝶被这一堆刑具吓得瑟瑟发抖,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一晚她是如何对待南宫银的,南宫银是如何惨叫至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不可能承受得了那些……   她痛哭流涕,对莫揽月苦苦哀求,“我求求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南宫银意识模糊的时候,嘴里老是不停念叨着谢谢你帮他摆脱了困境,说他一点儿也不怕死了,说他永远也忘不了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有一个姑娘站在他面前,向他这个卑微的侍卫甜甜的笑,说他愿意为你而死。莫揽月,他是自愿的,对,他是自愿为你死的,你放过我,求你了……”   莫揽月重新拿起匕首,毫不客气的从她另一边脸颊划过,这一次她更加用力些,夜彩蝶的脸顿时皮肉外翻,看上去分外恐怖。   “他愿意为我去死,你却让他因我而死。你带给他的痛苦,我就是虐你千百遍也不足以弥补对他的亏欠。夜彩蝶,你好好等着,我会让你明白,原来死也是一件那么lang漫美好的事情啊。”   把她指尖的那根钢针用力抽了出来,莫揽月又抓起她另一根手指,依样画葫芦的用钢针在她剩下九根手指上都插出一个血洞来。不过才这样,夜彩蝶已经疼得晕了过去。   她抬脚用力踩在夜彩蝶的小腹,强迫她苏醒过来,“你以为你晕了我就不会动手了?你太天真了,你就是晕了,我也有不少法子可以让你清醒过来,这样美妙的时刻,你若没了意识,岂不是很没趣?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布局,设套,然后等着你往里跳。你以为三殿下为什么后来对你那么耐性,是因为我,让他留住你。这样,我才可以等到合适的时机,向你讨回这笔血债。”   “什么叫合适的时机?”   莫揽月看着夜彩蝶丑陋的嘴脸,她冰冻了的心,只有夜彩蝶的血可以融化。   “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五国之间局势动荡,四国纷纷与彩鹰为敌,你这个彩鹰国的公主殿下现在可没有了以前的威风,你的生死,再没人理会。”   “莫揽月,你这个魔鬼!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夜彩蝶忍不住向莫揽月哭喊叫骂,她手指和脸上强烈的疼痛使她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在莫揽月面前她更是看不到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她忽然做出一脸决绝的表情,紧接着她的哭声和叫喊声突然嘎然而止,有不少血从她嘴角流出,夜彩蝶就这样倒了下去,身体不再动弹。   莫揽月扔下手中的刑具掰开她的嘴巴,发现她居然咬舌自尽了……   看着夜彩蝶死前瞪大了的双眼,好像想把她这个逼得她走投无路的人烙进心里。   身后突然有了动静,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她站在夜彩蝶的尸体旁边,转过身,有些木然的看着那些人由远及近,所幸来的都是她的人。   “头儿,你没事…………”   不知因何赶来的侍卫们走近瞧见了夜彩蝶的尸体,纷纷一惊。   夜彩蝶死不瞑目的样子的确是有些渗得慌,莫揽月走过去拿了地上的那护身符重新戴在身上,然后捡了自己的匕首,擦净上面的血迹,这才走回到侍卫们面前。   “把南宫银残忍虐杀的主谋就是她。”   莫揽月不再去看地上夜彩蝶的尸体,她只说了一句话,即交代了事情的全部。   一提到南宫银被虐杀的事情,便再没人会觉得地上的夜彩蝶有多可怜,他们只会想到南宫银当时的死状是多么的惨绝人寰。   “以后有人问起,知道该怎么说么?”   她冷冷的望向那几个侍卫。   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属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莫揽月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那几个侍卫回了紫阳宫。   回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古烈阳抽空回来了一趟,听说她带了夜彩蝶出去,担心她出事就叫了几个人过去看看。   莫揽月在房间里找到古烈阳,她走到他身后,紧紧将他抱住。   “总算回来了。”   古烈阳抚着她的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嗯。”   “事情解决了?”   “嗯。”   “刚好,明天就要领着军队出发前往边境,真要查起来,也查不到你身上。”   莫揽月把脑袋贴在他的后背,“普天之下,还有比你更了解我的么?”   只有古烈阳猜得到她把夜彩蝶带去了哪里,只有古烈阳懂得她想做什么。   他明知她的能力,却还是会为她担心,她有着这样的避风港,又怎么会有事。   “那我们的交易可以到此结束了。”   古烈阳转过身,将她拉进怀里。   她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虽然第一次失身和他行鱼水之欢是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清醒过后她却没怎么后悔过,如果她这辈子一定要托付给一个男人的话,除了古烈阳,她也再没有更好的选择。   “殿下,我想再和你来一个交易。”   “以后,别和我太亲近了。离的越远越好。”   与其说这是个交易,不如说它是个约定来得确切些。她请古烈阳和她疏远,让夜彩蝶误认为自己有机可趁,便会继续跑来向他大献殷勤,她找柳爵铭找得那么频繁,一来是想让夜彩蝶对自己放下戒心,二来,她也很想提升自己的实力。   柳爵铭离开时,夜彩蝶本可以跟着他一块儿走的,他们手上没有任何有关于他们杀人的证据,就算捅到皇上那儿,无凭无据皇上也只能向着他们,要真是那样的话,她想要亲手为南宫银报仇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古烈阳给了夜彩蝶虚假的希望,不费吹灰之力便让夜彩蝶自愿留在了紫雷国。莫揽月一直按捺着心底的仇恨,为的,不过是等着这么一天,她可以以牙还牙的把南宫银遭受过的罪都加诸在夜彩蝶的身上,只是……她还没怎么折磨夜彩蝶,她就受不了的咬舌自尽,倒是便宜了她,死的这么痛快。   “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把夜彩蝶怎么了?”   莫揽月叹了一口气,幽幽问道。   “她的下场如何,我不想管,只要你没事,我便安心了。”   古烈阳抚着她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溺爱,莫揽月刻意忽略着他这些日子以来对她态度的转变,对他嫣然一笑,很没心没肺的那种……   “你真坏呀,怎么说人家也对你一往情深,你这样就把人家给抛之脑后了,让人家情何以堪。”   她推了他一把,支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可否认他对她的包容让她感到温暖之至,但他和她之间,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真的可以这样下去吗?她不介意名节和清白,他却是要成为将来的一代君王,日后给人落下话柄,总归是不好的。   “我对她的好,从来都只是逢场作戏,无奈迎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古烈阳颇有些不悦的瞪了瞪她,对她话语中带有的恶作剧意味感到不爽。   “知道啦知道啦,说回正题,出发将领士兵的事情都确定下来了么?”   不再假意玩笑,莫揽月端正脸色,对古烈阳问道。   这阵子她忙于找空子解决夜彩蝶,压根顾不上对古烈阳的关注,加上行军打仗的事情原本她也只是处于学习阶段,他书房里的那些兵书看了才不到一半,在这种时候,她自问她对古烈阳的作用恐怕还不如一个普通副将来得重要些。   “嗯,没什么大问题,否则怎么可能明天按期出发。只不过一路上风餐露宿,少不得要在外面过夜扎营。如果可以,我倒希望能把你留在宫里,只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又让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扔下。”   古烈阳面露难色,对于自己眼前这个重要角色有着太多的无奈,如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如果她没有因为他而结下那么多的仇家,或许,他还可以把她当作一只小宠物一样金屋藏娇,但偏偏她就是一个为了他什么也敢去做的笨刺猬,纵使身上有着再多的硬刺当武器,他仍是放不下心。   但是换个立场来看,如果她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如果她没有这一身奇奇怪怪的功夫,她又怎么能够跳进他的眼里,步入他的心里……   “三殿下,你莫要忘了,我可是你的贴身护卫,少了我,你睡得着嘛!”   莫揽月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眉眼一弯,忍不住又是开起了玩第一百二十八章只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罢了罢了,有时间担心你真不如去想想怎么应付这场硬仗来得实在。”   古烈阳受不了的一摆手,“你还是先去把这一身给弄干净了,这也就是我看了能受的了,别人看了可不得被你吓出一身汗来么。”   被古烈阳这么一说,莫揽月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上下沾染上不少血迹,这副德性的确是能吓倒一群人,也亏他刚刚还能亲得下去。   没有再多废话,莫揽月拿了衣服闪进浴室,浴室门一关,她脸上的笑意顿失,南宫银大仇得报,她让夜彩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计划并没有得以实施,这让她的心里仍积压着浓浓的恨意无处宣泄。   南宫银连和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被她们活生生的残虐致死,而夜彩蝶却能够自主的选择终结她的生命,她当时如果能够想得周全一些,或许夜彩蝶就没有咬舌自尽的机会。   莫揽月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内心里已被满满的仇恨所占据,只有鲜血的冲刷才能换来她内心短暂的平和,夜彩蝶咬舌自尽的结局,要她怎么能够欣然接受!!!   脱去外衣,挂在脖子上的两个护身符一起蹦了出来,她一手捉住两个同样染了血的护身符,一个,是古烈阳送她的,上面染着她自己的血,另一个,是南宫银曾经想要送她最终却没能送出的,上面染上的是夜彩蝶的血,有这两个护身符为伴,她好像,就真的什么也不怕了……   光着身子走进那热气腾腾的浴池里,她始终沉浸在对南宫银的回忆里……   明明是一个怕死的男人,为了她,却能够无视那炼狱般的痛苦,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这是为什么,夜彩蝶说他到时死仍在笑着,越是这样想,她越觉得悲凉。   这个仇,不会就这样完了……南宫银,还有古烈格,她曾珍视的人们,全因为彩鹰那三位目中无人、不知所谓的皇族而离开人世,血债血偿乃是天经地义,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的。   在这个随着她的成长而一直未有改变的浴池里,莫揽月想了很多很多,以前的过往就好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似乎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以前的种种,不要淡化一丝的仇恨。   出浴时,她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照例往身子上抹了薄薄一层消痕膏,这才穿上衣服。不可否认古烈风给她的东西很管用,一罐快用完了,这身上的疤痕也渐渐淡化得较难发现,想必等用完的时候,该是跟这些疤痕说拜拜的时候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如果说生活中还有一丝安慰的话,她想这就是……   一夜的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很漫长,但对于紫阳宫里的两位主角们却是短暂得很,虽然在大问题上已经安排妥当,古烈阳仍是花了整夜的时间和古雷商议出兵对策,莫揽月则忙于收拾细软,俨然已经成了古烈阳的小管家婆,所需物品都收拾得齐全,一忙就忙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   将最后一个包袱打上结,莫揽月总算松了口气,开始装备自己。脚边分别绑上两把匕首,剩下一把像往常一样揣在怀里,要论起匕首的收藏,恐怕这宫里还没人比得上她。三把匕首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漂亮又实用,只是这一上战场,恐怕要么许久派不上用场,要么一用就直接断送在了别人身上,没时间收回了。   “你就不用关照我一下?这么把我撂在一边,太不厚道了?”   左秋冷不丁出现在房门口,对刚刚准备好一切的莫揽月抱怨了起来。   莫揽月稍一楞,遂很快反应过来,她忙了一整个晚上,可还没顾的上去知会左秋一声,宫里宫外都忙得人仰马翻,左秋自然会听到一些风声,此时跑来责问,想必也是憋了一夜才来找她。   “你已经收拾好了?”   莫揽月没有过多的惊讶与愧疚,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耻得让左秋也拿她没办法。   她怎么能告诉他她忙得压根想不到他的存在,南宫银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左秋陪着她进进出出,即使偶尔被她当作侍从一样支使了也并没有多大不满,她几乎都要忘了他王族的身份,在左秋的世界,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宰者,但在这里,他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就算如此,他也没有多少怨言。除了第一次见到她还她匕首之时对她表示得少许粗暴,之后他对她,温顺得简直像个孩子。   莫揽月不知道那是不是之前他被人下药所留下的后遗症,使得他性情大变什么的,但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该感激才是。   如果没有他陪在身边,或许,她没那么快适应失去南宫银的日子。   “所以你要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   眼里明显是对她的疑惑,左秋依然淡定的问道。   莫揽月对他微笑,摇头,“你的能力不容忽视,带上你对我有着莫大的帮忙,你觉得我会放过你这样一个好帮手吗?只是左秋,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坦然的跟在我身边,哪怕是听我的命令也没关系吗?”   左秋从房门口走到她面前,银色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睛,以无比认真的语气对她说道,“莫揽月,如果我有办法回去我的世界,我会毫不犹豫的弃你而去,如果你能帮我回去,我会对你万分感谢,但如果这些如果都只是一种假设,我在这里便是个不争的事实,而在这个世界,除了你,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左秋去关心的?没有。所以我在这里。”   莫揽月自问虽算不上阅人无数,但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她还是分辨得出来,只是左秋的话却让她哑然失笑,他说得百般无奈,终还是愿意护着她,她该庆幸这一点。   “谢谢你。这一次的旅程存在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如果中途你想退出,我不会阻拦你。”   莫揽月将手搭在左秋的肩膀上,八年的时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在慢慢拉近,她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他与众不同的眼睛,这一点让她感到很安心。   再过了些时候,天已大亮,古烈阳从外面回来,换上一身便服,便准备带了她出门。见她身边的左秋也跟着,他只是诧异的与她对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出了宫门,莫揽月走在古烈阳身边,接受着左右两边数排士兵的行礼,她略微估算了一下,这外面候着的不过二三千士兵,更多的士兵大概已在城外。   “铁将军,其余的士兵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扫视着眼前一众将领,古烈阳的视线停留在为首的那身穿铠甲的男人身上。   莫揽月这时才认真的看了一眼那面向凶狠的男人,铁丰达,御封丰达将军。   这是一个天生就该被选做武将的男人,他的身材魁梧,穿着铠甲更是威风凛凛,他面目狰狞,怕是胆小点儿的光看了他都会觉得腿软,上阵杀敌,有这样的将军领军或许是他们的长处。   “如三殿下所见,其余士兵都已在城外等候,只等殿下一声号令,立即开始向边境地区靠近。”   铁丰达向古烈阳一低头,抱拳答道。   这铁将军少说也大过古烈阳十个年头,对古烈阳的态度倒是恭敬得很,可以想象其他官员在面对古烈阳时是何态度。四皇子被皇帝冷待,大皇子因泄露重要机密更是被皇帝视作了无视,当朝之上除了古烈阳,又还有哪个皇子可以独挑大梁,领兵作战一事,显然非古烈阳不可。   只要这一战能够取得成功并且活着回来,太子之位绝对会落入古烈阳手里,他的期望可以圆满达成,也是她这一年来唯一的愿望。   “那好,我们出发。一路上低调行事,切不可有任何扰民的行为,否则军法处置,铁将军和其他副将一定要好好看着这数万精兵,别在关键时刻出了岔子。”   古烈阳说完,铁丰达骑马领着两名副将先行出城,对城外的士兵们下达军令,至于余下的人,纷纷上马,将古烈阳等人围在了中间位置,两行骑兵队伍工整的依次排列,看得莫揽月心里有些激动。   她转身看了一眼那宫门,想着那曾经在她身边唠叨个没完没了的男人,‘古烈格,我会保护好你的三哥的,我保证。’她在心底郑重的和古烈格写下约定,这才跟着古烈阳一起骑马出城。   出城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铁将军带着大批士兵走小路先是离开,而这区区两千骑兵则随同古烈阳一起从官道出发,此举主要是为了避免再次走漏风声打草惊蛇,给彩鹰足够的时间进行准备。   结果她想象中那种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并没有出现,两千骑兵看着虽是壮观,却也像极了皇室出行时配置的亲卫队禁卫军的感觉。   在他们身前身后除了那些骑兵,还有古烈阳专属的那二十九名侍卫,有他们在场护航,莫揽月这一趁出行心情轻松得简直跟出去旅游似的,反正还没到战区,她也懒得一直紧绷着个脸,看着四周围的风景,不时和左秋开着玩第一百二十九章你忍心亲手杀他?   “左秋啊,你知道我此行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非要我猜?”   面对她的提问,左秋只是轻轻的反问了一句。   她好笑的看着他,若是不想叫他猜,她为什么要这么一问。   “好,我猜……”   左秋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她没有停顿太久就开口答道。   “你想杀了夜彩云,给南宫银报仇。”   “还有呢?”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那死了的古烈格似乎是柳爵铭杀的,要说你还想再杀谁的话,就该是他柳爵铭了。”   左秋耸耸肩,突然问道,“那柳爵铭好歹也认真的教过你功夫,算的上是你半个师父,你忍心亲手杀了他吗?”   师父?   莫揽月看着天空,那晴空万里的天,浮现出的,却是古烈格的笑颜。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种话,是建立在你真心拜师的前提条件上的,如果我说我一开始就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能力,而不是真心想拜他为师,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左秋,我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我嘛,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哪怕他是个坏人,他对我有恩,我感激,哪怕他是个好人,他和我有仇,我不得不回敬。”   柳爵铭对她莫揽月来说,不外乎只是一个切磋的好对手,充其量还帮她解决了九皇子那个麻烦,这一点点的帮忙,她已经谢过了,无须铭记,但他杀古烈格的仇,她可是夜夜记着呢。   “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做完之后你会想做什么?”   左秋看了一眼前面的古烈阳,压低声音问道。   “继续完成我的任务。”   “两年时间一到呢?要离开吗?”   莫揽月怪异的看着左秋的脸,不知他是哪里打听来的这两年之期的事情,如此看来,左秋知道的事情可一点也不少,她是不是太忽略他这些天在宫里的日子了。   “以前我答应他的,不过是一年而已,结果被他坑成了两年,也许两年没到,期限又叠加了呢,我还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   莫揽月浅浅的笑着,脸上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眼里,却闪着异样的期望。   行军路上,并不怎么着急,因为走小道的士兵们大部分全凭双腿行军,速度本就慢过他们,他们这些骑兵就算以最慢的速度也绝对会在他们之前到达。   慢腾腾的走了一天,古烈阳、莫揽月、左秋及随行侍卫在一个小镇上留宿,其余士兵在另一副将的带领下在小镇外就地扎营休息。   在客栈住下,古烈阳习惯性的没有给莫揽月多要一个房间,莫揽月也没什么意见,拿着包袱就跟着古烈阳一起往他房间里走,这可把一旁的左秋给看傻了眼。   “左兄弟,你发什么楞呢,走。”   被安排和左秋同一个房间的一侍卫拉着他就往楼上房间走,一边还跟他指点迷津。   “你不知道呢,咱们头儿一直住三殿下房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是前段时间短暂分开了一下,这会儿又恢复正常啦,你不必看得这么眼发直嘛。”   左秋尴尬的笑了一下,他只是不明白那个泼辣个性的小妞为什么只要一对上古烈阳就变得温顺得像只小绵羊,简直就像是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似的。   房间内,莫揽月洗漱过后自觉的爬进床的内侧,转身对尾随而来的古烈阳郑重申明,“乖乖睡觉?!”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古烈阳摊开两只手苦笑道。   “嘿嘿……你知道,在你这个年纪的男人血气方刚、精力旺盛,谁知道你想做什么。”   莫揽月把被子一卷,面向墙侧卧而睡。   只是没多久,她连人带被子被古烈阳抱着滚了个向,再次面向着他。   “虽然我没想要做什么,但也没打算整晚对着你这后脑勺。”   惩罚性的刮了刮她的鼻尖,古烈阳隔着被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一见自己被当了抱枕,莫揽月倒也没什么不适应的,古烈阳身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味,别说,许久没有同个房间,偶尔她还有些怀疑他的温暖。   就像此时,她悄悄的吸取着那熟悉的气味,心里不断傻笑,她想不通甚至一直在纠结的某些事情,却敌不过她诚实的身体反应,若不是现在临战在即,行军路上马虎不得,也许她会推翻前言和他滚上一滚也说不定。   “要是真的开战,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不好。”   莫揽月抬起头,有些无赖的看着他,“我会答应的事情,你就不会这样郑重的问我,既然你这么认真的问了,就是我不会答应。”   “你总是聪明得过份,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古烈阳重新把她按在怀里,重重的一按,害她差点儿没法呼吸,所幸他很快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她才得幸免于难。   他想让她给他一个保证,如果真到了无法挽救的那一刻,他希望她能够全身而退。   只是如今看来,他只能向天祈祷保佑她平安无事了。   匆匆忙忙集合起来的不过是数万精兵,根本经不起彩鹰国的军队折腾,如果彩鹰把全部兵力集中在他们这边,随时能够轻易的让他们全军覆没。更别提夜彩蝶已经死在了他们紫雷,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恐怕彩鹰更是没有任何顾忌的出兵攻打他们,这一场战是输是赢到了现在,他还真没什么太大的把握。   现在只希望在他们到达边境之时,其他三国派出的军队也能够如时抵达彩鹰边境,四国同时发动,必然能够让彩鹰国内部大乱,临时调兵遣将也需要费些时日,他们可以分别先行攻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他们紫雷这边,则可以用夜彩蝶作幌子,先和来人假意谈和。守卫的将领不可能拿他们公主的性命开玩笑,这一来一回的书信请示又得费些日子,配合好三国的行动,彩鹰兵力一分散,便可以免了灭国之灾。所以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铤而走险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却需要十足十的运气。   古烈阳心里的担忧,他不说,不代表莫揽月就不知道,只是她选择相信他,堂堂三皇子,打从娘胎就在算计着皇位的继承的男人,这小小麻烦都搞不定的话,还有什么资格做傲视天下的皇帝?莫揽月见识过古雷的狠,他把自己的儿子当玩具一样往火海里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他真那么不爱他的儿子们么?不见得。他不过是为了磨练出他们比任何人都坚忍不拔的性格罢了。   古烈阳如果问她,她当然会绞尽脑汁给他排忧解难,他不问,她就装作不知道。男人的事情交给男人去办,她这小女子,保护好他这个男人,也就够了。   相对于任务少少的莫揽月,左秋就显得更加的轻闲和悠然自得。和其他士兵们不同,他很显然就是个来凑热闹的。没有人能威胁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真上了战场,他要怎么做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一夜的休整,大家的精神都恢复了不少,只是醒来面临的仍是长路漫漫,心里总归是觉得累的。莫揽月骑马行于古烈阳一侧,左秋行于她另一侧,和古烈阳一起把她夹在了中间的位置。在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不免暗自苦笑,这两个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人呢,这种时候下意识的保护她,有这必要么?   多说无益,她懒得与之计较,只是悄悄的降低了速度,行在了古烈阳的身后。左秋随之慢了下来,以眼神询问她怎么了,她摇头不语,不作任何解释。   “头儿,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   一名侍卫从前方转返,压低声音对她说道。   莫揽月遥遥望向前方,随即叫住古烈阳,古烈阳一停下来,整个队伍也随之停了下来。   “派个人过去看看,那前面躺着的是什么人?”   莫揽月对那侍卫下令,目光仍没有从前边官道中央躺着的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身上移开。瞧那身形,似乎是个女子,衣衫褴褛在这种地方躺着,要说是乞丐也太奇怪了,在这种地方讨钱这不成心找死?那瘦弱的身子禁得住几只马蹄子的踩踏。   那侍卫很快驱马上前,在那人身边停下,大声问她的来历,但那人始终是没有半点儿反应。莫揽月眼见那侍卫下了马,用脚踢了踢那人的身子。   不一会儿,侍卫连马都没顾上牵就跑了回来,脸上神情看上去分外焦急。   “怎么样,有没有问到什么?”   古烈阳拦住那侍卫率先问道。   侍卫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莫揽月,欲言又止。   莫揽月看他这样,就更加奇怪了,“到底怎么了,快说。”   “三殿下,头儿,属下刚刚凑近一看,是个女人,活的,问她什么也没有反应,但是她嘴里却不断念着头儿的名字。”   “我的名字?”   莫揽月皱了下眉,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久远的朋友。   “是的,她一直念着莫揽月这三个字,头儿,你要不要过去看看是不是认识的?”   莫揽月没有迟疑就向那女人走去,侍卫跟在她身边以防不第一百三十章半路遇上的女人   待她走近一些,仍是看不出那女人的面貌,女人一身破破烂烂,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大半张脸,莫揽月蹲下身拨开她的头发,露出一张脏到看不清肤色的面容。   不过事实如那侍卫所说,女人真的一直在念着她的名字,她把手探在那女人的额头上,那女人果然是在发烧说着胡话。   莫揽月拿出水袋,倒了些水抹在女人脸上,当女人脸上的污渍褪去,露出了女人沉鱼落雁之貌,看得一旁的侍卫眼睛一亮,“头儿,这女人生得好漂亮啊。”   莫揽月定定的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突然心头一震,的确漂亮,而且还有些眼熟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女人……   “来人,把她扶上马,好生照料。”   莫揽月吩咐完,回到古烈阳身边耳语了几句,古烈阳心领神会,指挥着骑兵们继续赶路。   女人被侍卫带上之后莫揽月每隔一会儿就向她看一眼,好像在确定她是否安好,领命带着女人的侍卫不禁觉得责任重大,丝毫不敢马虎,全程紧扶着女人的腰不让她掉下去。   天黑之际,他们直接在野外扎营,莫揽月从侍卫手中接过那女人,又命人叫来军医给她把脉。   左秋全程沉默观察,在等待军医的空档他才冷不丁问了一句,“她是谁?你好像很紧张她?”   莫揽月脸上浮现一抹无可奈何的神情,“你有所不知,在这个世界上我的朋友少得可怜,而她,算是我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   手指抚过那滚烫的脸颊,莫揽月忍不住叹息,“也是个苦命的人,豆蔻年华就被人当作了巩固政权的工具,自己的人生不能主宰,最终酿成了莫大的悲剧。我偶尔在想,如果当年我极力劝阻她嫁给那个老将军,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一个骇人听闻的杀人狂公主。”   “公主?”   左秋惊讶的叫了起来,这么落魄邋遢的公主他倒是第一回见。   军医这时候走了进来,莫揽月对左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对军医吩咐道,“您快给她瞧瞧,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是。”   在仔细看过之后,军医才对她笑道,“这位姑娘没什么事,就是感染了风寒,再加上饿了数日,这才一直昏迷不醒。”   莫揽月点点头,军医的说法和她的猜测相差不大,正是有着如此的认知她才没有耽误士兵们行进的速度,等到晚上有时间了才叫来军医为她诊脉。   “那劳烦大人给她准备些汤药,让她能够尽快康复。”   支走军医,她才继续对左秋说,“她叫古沫儿,是蓝风国的公主,和我有些交情,却不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紫雷境内。听说她把自己的夫君给杀了,蓝风国的将领们对她成见颇深,我想她的出现和那件事应该脱不了干系,所以对外,她的身份需要保密。”   “原来是这样。”   左秋点着头,认真看起躺在那简易行军床上的人儿,莫揽月有朋友,这一点对他来说真是新鲜,他还以为像她那样说一不二的嚣张小娃都是独来独往的。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不过才七八岁的样子,那时候的莫揽月已经是那般雷厉风行,现在……呵呵……   “你看着人家傻笑什么,别是对人家有意思?”   莫揽月打断左秋的遐想,狐疑的说道。   左秋指了指床上的人儿,对她有意思?他眼光是有那么低吗?   待侍卫送了熬好的药进来时,已是深夜时分,陪在莫揽月身边的人换成了古烈阳。莫揽月接过药碗便支了侍卫出去,一勺一勺亲自喂起了古沫儿。   “她遭遇如何都是她的造化,你不必感到内疚。”   古烈阳看出她心中的负面情绪,忍不住安慰她。   莫揽月知道他是好意,勉强笑笑,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殿下,你不明白,沫儿公主是我的朋友,当日我看着她出嫁,我什么也没有说,看着她现在这样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内疚么……不,她感觉更多的是后悔。   “不管怎样,此事与你无关,况且你不是出手救她了么,你对她已经足够好,懂么?”   古烈阳不知该怎么安慰这善良的娃儿,只是看着她忧愁,他也没办法舒展眉头,他反倒希望她能像以前那样什么事也不管不问,至少他不必再承载她的烦恼。   “殿下,关于她的身份,我们想个说辞。我想依然叫她沫儿就好了,但她公主的身份瞒下来。”   “只要说她是你的朋友,他们也不会多想什么。现在情势这么乱,谁还会在乎区区一个女子,你就放宽心。”   古烈阳伸手抚平她眉宇间的褶皱,突然无限的温柔,以至于莫揽月不习惯到故意避开他的视线,假装关注床上的古沫儿。   讨了个没趣,古烈阳缩回伸在半空的手,往营帐外走去。   良久,莫揽月都处于神游状态,坐在简易小床边发着呆,直到服过药的古沫儿恢复意识,用力抓向她的胳膊,她才突然回过神来。   “沫儿,你感觉怎么样?”   莫揽月掰开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柔声问道。   古沫儿情绪过为激动的想要坐起,却被她强行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之后古沫儿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因为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莫揽月!”   刚刚还疯了一样挣扎的古沫儿瞬间变得泪眼朦胧,抱住莫揽月就是号啕大哭,或许是哭得太大声了,将外头守卫的侍卫都给引了进来,一个个脑袋挤在营帐门口朝里看着。   莫揽月向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侍卫立即闪人,不敢再挤在一块看热闹了,她这才轻抚着古沫儿的后背,轻声安抚,“沫儿你别怕,有什么话慢慢跟我说。”   古沫儿点着头,扒在她肩头又哭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几年未见,两人的相貌虽都有改变,但认真看还是能看出几年前的影子。只是现在的古沫儿憔悴得和她那风华正茂的年龄完全不相符,要说她现在三十多了莫揽月也相信。   “他们都恨不得把我给杀了为他们的将军报仇,连父皇也拿他们没辙,答应他们只是迟早的问题,再加上彩鹰这边的异常动作,更是拖延不得,我知道在蓝风国我是呆不下去了,所以趁乱逃了出来。可是天下之大,我不知道哪里能容得下我,我生在皇室,养在深宫,真正的朋友没有几个,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好的选择。莫揽月,你不要不管我。”   古沫儿的叙述凌乱毫无章法,莫揽月却从她这东一句西一句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为什么要杀了那将军她没有去问也不想知道,她是怎么艰难的一个人从蓝风国走到了紫雷国她也不想啰嗦,但既然古沫儿以她一己之力走到了她的面前,似乎,她就没有不管她的道理。   “你先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天我们还得早起赶路。沫儿,你放心,有我在没谁能要了你的命。”   蓝风国的皇帝居然连自己女儿的性命都保不住,这一点儿让莫揽月感到心惊,那些将领们可以嚣张到以战事作为要挟,非逼得他处置自己的亲生女儿,足以见得这蓝风皇帝的威信实在不怎么高。   在莫揽月的陪伴下,古沫儿吃了不少东西,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加上一晚上的睡眠,第二天出发时,她已经可以自己骑马而行,不过她好像很爱粘着莫揽月,后来索性和莫揽月共骑一匹马,莫揽月想着两人的体重加起来也不过比一个成年男子重一点点,并不会影响马儿行进的速度,也就没有反对。   一路上古沫儿虽是安静的看着沿途的风景,没有说过一句话,莫揽月却能感觉到她身心的放松。   只是古沫儿就像个粘人的孩子,一分一秒也不愿意让她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莫揽月靠近古烈阳,忍不住轻叹,“沫儿要真一直这样缠着我,可也不是个办法。”   “差人把她送回宫去?”   古烈阳也早受不了古沫儿那般无理霸占他的贴身护卫的行为,脱口而出的提议压根没经过大脑就蹦了出来。   这还有两三天就能到达边境驻扎地,到时他们就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悠然自得跟游玩似的,古沫儿一直紧贴着莫揽月,不仅影响莫揽月的行为,也严重影响了他这主帅的心情。   “不好,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开战在即,跟着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   明知道古烈阳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要她去跟古沫儿说让她离开,她真是说不出口。叹息又叹息,莫揽月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带着古沫儿,至少图个心安。   莫揽月终究还是安抚好了古沫儿,让她跟着没什么事情要忙的左秋,身边一没了古沫儿的紧贴,莫揽月又恢复到古烈阳身边左右瞎晃的状态。   大家都闷声赶路,聊了古烈阳和莫揽月、左秋和古沫儿,便极少有人开口聊天,沉闷的气氛像一场瘟疫一样感染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直到连古烈阳也陷入了深思,莫揽月只好观察起四周围的环境第一百三十一章留沫儿在身边   现在各国的情势仍处于不明朗的状态,依古沫儿所说,至少蓝风国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她这一出逃,蓝风皇帝一个协调不好很可能引发内战也说不定,那派兵前往边境偷袭彩鹰的计划能否实施还是个未知数。而血月国和金漠国,也不知士兵军队是否能够如期到位。   这要是在现代,一个电话就能了解清楚,在古代却只能靠着几天一往返的快马传信或飞鸽传书才能互通消息,距离越远,就越是被动。   “最近一次收到周边各国情报是什么时候来着?”   又是一天露宿荒野,趁着士兵们都忙着扎营,莫揽月拉着古烈阳打听起来。   古烈阳伸出三根手指,神情颇有些无奈,“三天了,这两天一直没收到任何消息,不过好在我们也快到达边境城池,到了之后自然有那边的将领为我们探听消息,金漠国离的远不方便打听,但蓝风与血月和我们是相邻的,到时互通消息该会方便不少。”   “金漠……”   提到金漠国,她不难联想到那身份诡异的君子扬,虽然后来知道他真名是古扬,但初初认识他的时候就叫着的名字,一时间要改过来总觉得很奇怪,她索性一直那样称呼他了。   她这莫名其妙赚来的皇子未婚夫,每一次的见面对她来说都是偶然,对他来说却不知是刻意安排还是真的那么巧合,他三番五次救她于水火之中,就连那莫须有的婚约,也救了她一命,让她不再被古雷敌视。   只是不知道这一场战乱之后,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呢?总不会真要嫁去金漠国……   “怎么了吗?”   古烈阳不解的看向她,以为她对金漠国有什么意思。   莫揽月却是摇头,“没什么,对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我们早些歇息。明天见。”   有了古沫儿的存在,莫揽月晚上便不再与古烈阳为伴,改而陪同古沫儿同床共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对着古沫儿她居然能够有那么好的耐性,换作是别人,要近她的身都是难了,更别提与她如此亲近。是内疚吗?她不敢多想。   “揽月,马上就要打仗了吗?”   营帐里,小床上,古沫儿抱着她的胳膊侧身而卧,面向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安,莫揽月俨然一个大姐姐似的抚着她的背,“你害怕?”   “我早不知害怕两字为何物了,否则,又怎么做得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古沫儿看了看她不安的神情,苦笑道,“虽然你对那事只字未提,但其他人怎么看我,我听得太多了,那日若不是你刻意掩饰我的身份,让他们知道了我就是那个谋杀亲夫的女人,想必他们也不会那么顺从的让我一路随行?”   “沫儿,你想太多了。”   拉了拉被角,莫揽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这个话题太过于沉重,她暂时不想和古沫儿去讨论,要说杀了一个男人就叫作丧尽天良,那么她呢,她杀过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更别提最近还把夜彩蝶给生生吓得咬舌自尽。要说她狠毒,那夜彩蝶呢,她又何偿不是?   要把这一笔笔账都算清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莫揽月不是个好人,她从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夜,静悄悄的,偶尔刮过一阵冷风,从营帐顶上越过发出一阵呼呼声。   感觉到身边的动静,莫揽月瞬间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她本能的翻身闪避,并伸腿踢向那持刀攻击她的人。   脚尖踢中那人的手腕,随着一声轻呼,那人手中匕首掉落在地上,莫揽月顺势扑向那人,将其手脚都牢牢制住。   营帐里的动静过大,惊动了帐外守候的侍卫,两个侍卫拿着火把直冲而入,当莫揽月眼前恢复光亮之时,她看着自己身上正露出痛苦神情的女人顿时傻了眼。   攻击她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与她同睡一张床的古沫儿。   “沫儿,你……?”   “揽月,我……”   相较于莫揽月的难以置信,古沫儿好像表现得比她还更加无法接受自己对莫揽月动手的事实。   “头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眼尖的瞧见了地上的刀子,两人看向古沫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随时准备接替莫揽月之手把她捉拿出去,岂料莫揽月只是摆摆手,“一场误会,帮我把灯点着就出去休息。”   “可是……”   “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照我说的去做。”   莫揽月冷冷一眼瞄了过去,那侍卫立即低下了头,替她点燃灯盏。   直到人都走了,莫揽月才拉起躺在地上一直瑟瑟发抖的古沫儿,“无论如何,你欠我一个解释。”   莫揽月倒了杯茶,凉凉的,醒神效果异常的好。   “我……”   古沫儿看着她眼神闪烁,良久都没有回答她。   披了件衣服坐在床边,莫揽月深深的叹着气,“我不是要责怪你,但是你为什么要对我出手,难道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醒来时已经被你制住了。”   古沫儿不像是在说谎,莫揽月就更加觉得奇怪了,就算是梦游症者,也不可能拿着刀子随便攻击他人,更何况睡在她身边的还是她这个朋友。她狐疑的看向古沫儿,心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介不介意我问一句,你是怎么把你的夫君杀了的?”   听莫揽月一提到大将军,古沫儿明显脸上抽搐了一下。   莫揽月耐心的等候,终等到古沫儿开口说话,只是刚一说话即已经泣不成声。   “那天我也是照常睡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满身是血,大将军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身中数刀。大将军对我并不怎么好,所以那时我就算是醒了过来,也没想要救他,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他断了气。早晨丫环进来伺候,发现这一切……”   古沫儿双目无神的看着一边空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我不想杀他的,我不想的。但我也不想他活着,好奇怪……”   第二天出发时,古烈阳似乎听说了晚上的这场闹剧,专程走到她身边来询问此事,莫揽月不知该怎么和他解释,索性耍赖略过。   离边境城池只剩下一天的路程,半路上正巧遇到从蓝风国来的信使,古烈阳截下信件率先过了目,这才让信使继续往皇宫里送。   “信上怎么说?”   等人一走,莫揽月立即殷勤的凑上前去询问一二,见古烈阳心情大好的样子,想来该不会是什么坏消息。   “沫儿公主的消失并没有给蓝风国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们比我们还先一步在边境部署好,等我们人一齐就可以发动攻势。而且彩鹰国那边似乎还没有收到消息,对蓝风国的防御和以前一样,没有增加兵力。”   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大大有利于紫雷国的,莫揽月不免也会心一笑,对这场仗总算有了些信心。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边城城门外时,已快天黑,一名副将拿着令牌上前交涉,守门的士兵很快为他们放了行,进到城里,他们直接到了城主府里,数千骑兵都被守城的将军安顿得妥妥当当,他们这些‘高层人员’更是得到了很好的接待。   “三殿下,您这回带兵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一个莫揽月从未见过的男人穿着便装站在他们面前,眼神扫过她的时候透着满满的不解,莫揽月似笑非笑的站在古烈阳身边,一手随意的搭在古烈阳肩膀上,只字不语,她的尊贵身份却是显露无遗。   她的这些小动作逃不了古烈阳的眼睛,他也不阻止,神情威严的看着眼前的将军,“我们可能很快要跟彩鹰国有一场战事,最近他们有什么动静?”   “回三殿下的话,近期边境的确是有些不太平,不仅是彩鹰那边的兵力增加了不少,蓝风国那边更是逃来了不少山贼,害得我们边城里现在混乱不堪,时不时乱事四起,末将竭尽全力,仍是分身不暇。”   “山贼?”   古烈阳和莫揽月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他们那次前往蓝风时所遇到的打劫事件。一听到山贼,难免不让人想到那杨家堡的人。   “知不知道他们的来路?”   莫揽月一直沉默不语,全然一个局外人的架势,古烈阳紧接着向那将军问起。   “这个……只知道他们的大当家姓杨。由于他们大批人马都是暂居在城外三里的山上,末将对他们所知有限。”   “行了,这没什么事了,不出三天还会有大批士兵到达边城,不过不用操心他们的居留问题,恐怕等人一到齐这边的战事就要开始。”   “末将遵命。”   等到厅里只剩下莫揽月和古烈阳两人独处时,古烈阳突然对莫揽月笑道,“看来这一次有可能还会遇到故人啊,这事你怎么想。”   古烈阳的意思不难明白,之前他们势单力薄,被杨二熊欺负了个够,这一次他们弃山而逃,多半是受到了边境士兵的滋扰,呆不下去了才绕道逃窜来紫雷这边。既然是出逃,那他们的势力绝对是大大缩减,加上古烈阳这边士兵众多,完全用不着担心会被杨二熊压第一百三十二章你怎么把你夫君杀了的?   既是如此,他心里想的,自然是要不要跟杨二熊报仇的事情了。   “如果是为了我的话,那就不必多生事端了,毕竟这次和彩鹰国的事情有着很大的变数不是吗?”   莫揽月浅浅一笑,相比起找那杨二熊的麻烦,她对柳爵铭可是有着更大的兴趣。大敌当前,她怎么还会顾的上那种三脚猫的角色。   “小丫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总是如此的镇定,镇定得让我都有些佩服了。”   古烈阳眼神里流露出欣赏的意味,的确,莫揽月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也不会无理取闹,她要出手,多半是因为有足够让她出手的理由,大局为重这四个字,她比任何人都贯彻实行。   不过是个十多岁的丫头,这过人的定性不止一次让他感到意外。   只是……   古烈阳眼中的莫揽月,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有那么几年的时光里,她成长得越发活泼,就当他以为她就要成长为一个普通性格的姑娘时,她却再次蜕变。而这个转折点,是古烈格的离世。   以前的莫揽月顶多是冷漠少话,不爱多管闲事,和他们兄弟两个处得也算是愉快,谁也没有想到古烈格会那么突然的离开他们,他不适应没有古烈格的生活,但她呢?那些天里似乎都是她在安慰着他,以他难以想象的成熟和温柔安抚着他灰暗的心。   他却从没有想过,她心里的痛。直到莫揽月向柳爵铭说出那个震撼人心的问题,得到柳爵铭肯定的答案,他才惊觉她的改变。   她从以前的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变成了现在的心狠手辣,攻于算计。   “这样的我,让你不安了?”   莫揽月手指划过他的脸颊,依旧浅笑着,只是眼里已没有了最初的温度。   现在的他们离彩鹰国是如此的接近,也许,过不了几天她就会见到那柳爵铭,见到那个现如今她最大的仇人,只要有万分之一打败他的机会,她都乐于尝试。如果有幸让她成功了,那之后该怎么对待柳爵铭,她早已经有了腹稿。   回想着自己心中的计划,莫揽月不得不感叹自己是不是越来越往变态发展了,古烈格死得并不像南宫银那般惨烈,但他却是因她而死。因为柳爵铭,她这辈子再也忘不了那个让她烦心又贴心的唠叨鬼,这严重的后果,必须有人做出补偿。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莫揽月就是莫揽月。”   古烈阳拉下她的手,轻捏,说得分外认真。   左秋这时候带着古沫儿很不识相的走了进来,莫揽月不慌不忙的挣开被古烈阳捏着的手,回过身对左秋招呼着。   “城里好像挺热闹,晚上一起出去逛逛?”   莫揽月脸上阴晴不定的盯着他猛瞧,好一阵子,才开口,“你真当我们这是游山玩水来了?”   “难道不是吗?”   左秋笑得坦然,一点儿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哈哈哈……”   她喜欢的,就是左秋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紧不慢的性格,好像全天下的乱事都与他无关。   她指了指古烈阳,“殿下,赏不赏脸一起去逛逛?”   说起来基本上她都很少和古烈阳一起出去逛过,要么逛逛就遇到刺客,要么逛逛遇到熟人,在这边城之中,总归不会遇到那么些烦心事了。   莫揽月有了兴趣,古烈阳自然是不忍心拒绝的。   晚上,四人一起用过晚饭就出了门,陌生的城市,热闹的街道却并不难找,他们寻声而走,很快走到了城中最热闹的一处街道,虽然比不上天子脚下皇城正大街的繁华,在这边城小镇也算的上是令人喜出望外。   莫揽月自然的挽着古烈阳的胳膊,一手牵着古沫儿,唯有左秋落了空,被甩在了身后,他也不在意,紧跟其后观察着四周围贩卖的小商品,不时的停下来看一看、问一问。   古烈阳无心逛夜市,全副精神都落在了身边的莫揽月身上,而其他二人多数闲着的目光也是投射在莫揽月身上,这一趟游逛下来,莫揽月完全是被至少二人的视线牢牢钉住,哪里还有自由闲逛的心情。   在他们悠闲度日的时候,彩鹰国那边却是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彩鹰皇宫正殿女帝夜鹰正襟威坐,平视着大殿中央站着的柳爵铭、夜彩云等人。   “你们既然知道古雷那老家伙对彩鹰有着这样的想法,怎么没有把彩蝶给带回来?”   夜鹰手里拿着一张己国与领国边境的地图,上面标清了每一处重要位置的布兵情况,说完话,她便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地图,眉心染上淡淡的愁容。   “儿臣有让七皇妹随儿臣一块回来,但七皇妹怎么也不答应,事情紧急,儿臣也只能先行回国,想等着日后压制下紫雷之后再向他们要人,料想他们也不敢拿七皇妹怎么着。”   柳爵铭说起话来胸有成竹,满心以为紫雷绝不可能有胆伤害夜彩蝶。他的推测原本是对的,如果没有莫揽月的存在,或许事情真的会随着他的推测顺利发展,只是……偏偏被惹恼的人是莫揽月。   “嗯……以紫雷的兵力,要真打起来,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这么些年都相安无事,古雷到底是怎么了……”   夜鹰独自呢喃,陷入了沉思。   “不过是跳梁小丑,动摇不了我们彩鹰国分毫,他们是太平日子过太久了,竟然打主意打到咱们头上来了,纯粹找死。”   柳爵铭目光柔柔,心中对这即将爆发的战事没有半分忧虑。   只是探子回报的消息让他分外欢喜,这一次,他决定要亲自领兵与古烈阳对抗,完胜古烈阳,带回莫揽月。   “哈啾~~~”   身在紫雷国的莫揽月郁闷的揉着鼻子,莫名的连打了五个喷嚏,鼻涕眼泪都涌了上来,她心念这是遭谁惦记了,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身边的古烈阳,四目相对,古烈阳果然在看着她。   莫揽月收回视线,继续对着他那张布兵图仔细研究。其他的将领士兵在这两天内都已如期到达,只待和其他三国最后一次互通消息就要行动了,古烈阳瞬间忙碌起来,没日没夜的和那铁将军商量着抗敌的对策,莫揽月自然是跟随其左右,护其安全。   行军打仗布阵迎敌之事她了解得并不多,对于他们定下的策略也只是处于研究阶段,给不了任何意见。对她最为困扰的事情是古沫儿的心病,虽然天天和古沫儿同床,她没有再做出那样的攻击人的行为,但她总觉得这不是一次偶然,古沫儿潜意识里对周围人有着太多的不安,使得她很可能稍微有些人格分裂也说不定,所以她才会对自己睡梦中做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要解决这一问题,恐怕要从她所遭受的不公对待着手,解开她的心结,才能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她不是心理医生,古代的医生更不知如何处理这一病症,莫揽月尚想不到该怎么治疗她。   “头儿,外面有一个男人,说要找你。”   “是什么人?”   没等莫揽月回答,古烈阳已经停下手头的工作,向之问道。   莫揽月同样感到迷惑,在这遥远的边城,她可没有半个朋友,怎么会有人来找她,总归不是那个杨二熊大当家?   “呃……他说……他是头儿的未婚夫……”   前来通报的侍卫支支吾吾的说道。   莫揽月会心一笑,原来是君子扬。只是这大晚上的,他居然找她找到这儿来了,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要。   “在这种时候他不在国内呆着跑来找你,真是不知所谓。”   古烈阳不悦的念道,手里大把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要想陪着她一起出去见客似乎是不可能。   “没事,殿下你继续和将军们商议,我去去就来。”   对于君子扬这个救命稻草,她倒没什么反感的地方,想他千里迢迢前来找她,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随着那侍卫往外走去,大门外,果然站着一个俊美的男人,远远看去那清瘦的身子,很容易让人错认是一个女人。   莫揽月一边走近,心里一边在笑,要说她把君子扬误认作女人可真怪不得她,那张脸,那副身子,除了喉结,哪里像个男人了。   “好久不见呢,我的未婚夫?”   莫揽月拍了拍君子扬的肩膀,笑的很是灿烂。要说朋友,她还真没几个,君子扬勉强也能算作是她的朋友之一,还是关键时刻专门搭救她的那种,对着君子扬她自然多了几分笑脸。   “我在想我是该叫你子扬呢,还是叫你四殿下呢?你的身份多得让人记不清。”   君子扬转过身,直截了当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得一旁的侍卫眼睛发直,他们的头儿可是三殿下的专属诶,这毛手毛脚的男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要让三殿下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怎么爆发呢。   “当然是未婚夫比较好。”   完全没有一点儿生分,君子扬之于莫揽月,好似真的看见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搂搂抱抱再平常不过,莫揽月被他抱在怀里,面目狰狞,正欲动手之际,君子扬恰到好处的松了手,她纂紧的拳头这才松第一百三十三章古烈阳,你谋杀啊!   莫揽月退了一步,和君子扬隔着一尺的距离皮笑肉不笑的答道,“虽不至于光天化日,好歹也注意下好。”   “抱一抱自己的未婚妻,这也有错吗?”   君子扬始终是微笑着,对她无比的好耐心。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朝君子扬一偏头,莫揽月走在了他的前面。一旁的侍卫仍是眼瞪瞪的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互动,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莫揽月支开那侍卫,带了君子扬到会客的大厅,原本为此府邸主人的守城将军正在厅里喝茶,一见了她到来,立即起身立正站好,正经八百的样子看得她忍不住想笑。   “林将军,不介意借你这地方一用?”   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明白,被叫作林将军的男人又岂会不明白,他直接端着自己的茶杯就开溜了,留下丫环在此伺候。   莫揽月向那丫环挥了挥手,“你也下去,这里不用人伺候。”   遣走了所有人,莫揽月才请了君子扬入座。   “我想在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帮你保守秘密可好?”   “懂我者,莫揽月是也。初见你的时候,不知道你会如此吸引我的眼神,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舍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君子扬紧贴莫揽月而坐,斜倚着身子倾向莫揽月,一开口就是绵延不绝的情话,听得莫揽月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怨念的看向君子扬,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让她不得不佩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是金漠国的灵魂人物,否则那宗族大会金漠皇帝也不会带他一同参加了。   “子扬哥哥,麻烦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啧、啧、啧,多日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无情,曾几何时,你叫我子扬哥哥的时候,可不是这种语气呢。”   君子扬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神情悠闲得像是在度假,莫揽月看得心急,猛的一起身,作出送客的姿态,“既然找我没什么要紧事,那恕我没时间奉陪了,请自便。”   手腕被人轻轻扣住,莫揽月回过头,君子扬一脸讨好的笑容,看得她不由得心软起来,美男就是美男,耍起赖来也比人家顺眼得多,她叹了口气,无奈停下脚步。   “到底什么事?”   挣开君子扬的手,莫揽月重新坐了下来。耐着性子再次问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再不说不管再怎么卖萌耍赖她也绝不姑息。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君子扬总算老老实实的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此次前来,主要为了提醒你一声,昔日那杨家堡的人都已经转移到你们边城附近,想必你已有所耳闻?”   “嗯哼~~~。所以呢?”   “别忘了杨二熊他是认得你的。”   莫揽月点头,她当然不会忘记那次被杨二熊强抢上山差点儿做了压塞夫人的事情,不过这事儿早已经被君子扬摆平,她还需要顾虑什么?   “那次我乔装进去他们内部,只是为了一件宫中丢失的珍品,在找到之后我带了那东西离开,杨二熊本就对我有所怨言,但还不至于公然与我为敌,况且他连我真正身份都不知道,压根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我的麻烦。只是……”   君子扬欲言又止,对莫揽月是看了又看,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原来你偷了人家的宝贝,怕他看见我找我麻烦吗?”   君子扬点头,心中对莫揽月的欣赏又多添了一分,她总是如此聪明,一点就明,和这样的女人说话,还真是意想不到的轻松,比起那些空有美貌脑子空空的女人,莫揽月可谓是一个极品。加之她才十五岁的芳龄,再过两三年,兴许会出落得更加美丽动人,美貌与智慧并重,还有一身好功夫,如果能娶回家去做他的皇子妃,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   不知君子扬心里打着的小算盘,莫揽月毫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他能耐我何?”   “明着自然不能把你怎么着,这不是怕你不知实情被他给骗了么。别看他长得那副憨样儿,要动起脑筋来,也能玩出很多花样。小心为重。”   君子扬专程跑来,只是为了提醒她提防杨二熊那山贼头子,再怎么冷血的人听了也有些感动,莫揽月不是铁石心肠,自然对其有着少许好感,之前被无故拥抱的不悦也就此消失。   她亲自为君子扬倒了杯茶,送至他面前,“要你专程跑来提醒我,多谢了。”   君子扬接过茶杯,顺势握住她的手,“怎么说也是我的未婚妻呢,怎么舍得你遭受无谓的伤害。对了,这封信,麻烦你转交给你们三皇子,我这趟出来得匆忙,没时间多呆,要说的都写在信里了,他看了就会明白。”   他突然正经起来的话听得莫揽月一楞一楞的,既是时间紧迫他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来调戏她。   就那么一慌神的时间,莫揽月只觉得被他用力一拖,上身前倾,嘴唇正撞上他温软的唇。   她气呼呼的挣开君子扬的手,一跳三尺开外,敢情他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舍得放就是打的这主意,时时刻刻想偷袭她的唇么,该死的君子扬,便宜都让他给占尽了。   莫揽月越想越气,抬脚就向君子扬踢去,只是她忘了,她真的忘了,就算她再怎么进步也好,她的力度终究大不过君子扬,一脚踢去非但没有踢中他的腿,反而被他制住,一腿有去无回,单腿站立对她大大不利。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可以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我便宜,小心我在我家殿下面前告你一状,让他来教训你。”   莫揽月忍不住破口大骂,勉强维持着自己平衡的样子很难有给人威胁的感觉。   君子扬刷的将她拉近自己,笑得更加无赖了,“虽然我们不过数面之缘,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么,告状这种没品的事儿,你不可能会做的。再说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儿在紫雷国想必也是人尽皆知,我对你怎么样,轮得到你家殿下说三道四么?”   他的无赖没有持续太久,在莫揽月真的发火之前,他已经向她摆摆手说再见了。   这时已是晚上,在这漆黑的夜里看着君子扬一个人离去,莫揽月居然有点儿怜香惜玉的感觉。   “不用送我了,外面有人等着我,我的安全,不用担心。”   君子扬突然转过身,对她柔柔一笑,“保护好自己,待尘埃落定之时,我会来娶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对莫揽月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她呆站在原地望着君子扬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身准备回去古烈阳身边。   “呃……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一转身,却见古烈阳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拐角处站着,她看着他缓缓走近,忍不住tian了tian自己的下唇,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我在那儿站了很久了,只是你们聊得太欢,没发现我的存在。”   古烈阳凑近她,重重的呼吸,她听着他的吸气呼气的声音,心里有些忐忑。   “刚刚他……唔……”   没有任何的理由,古烈阳一把把她按在墙上,低头一个深吻,直将她的解释咽入喉里,霸道探入她的口腔,剥夺她独有的气息。莫揽月被他这霸道的一吻给惊到,一时间竟忘了做出反应,就那么傻傻的被他吻着,直到感觉呼吸不畅,她睁开眼,才发现古烈阳不知什么时候捏住了她的鼻子。   嘴被牢牢吻住透不了气,连鼻子也被捏住呼吸不了,莫揽月很快被憋得面色涨红,很没形象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古烈阳这才放开她。莫揽月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好久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古烈阳,你谋杀啊!”   喘过气来时,她拉着古烈阳的衣襟恶狠狠的吼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真的憋得难受到像是要死掉了,这家伙,她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突然就跟她玩起这种玩命的游戏。   “只是告诉你,我现在的心情,我想你应该充分明白了?”   古烈阳抢过她手里的信,走回到之前她坐着的位子,旁若无人的拆起了信。   莫揽月紧随其后,对他那近乎于谋杀的行为表示强烈抗议,古烈阳无动于衷,任凭她怎么闹也巍然不动,认真看起了信里的内容。   她一个人折腾起来也是索然无味,索性也不再闹腾,挤在他身边看起那信件,君子扬所写,说的是金漠那边的形势,看起来他是几天前就从那边出发了,这信也是几天前写下的,这样看来,他岂不是和他们出发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要说她不佩服他还真是假的诶,千里迢迢就为了提醒她一句,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有着多少人守护在身边,杨二熊要动她,就算闯过了千军万马也还有二十九个侍卫列阵迎接他不是?担心她做什第一百三十五章仓促的婚礼   只是她的话显然对他没起到任何作用,随着古烈阳的再一次大声吩咐,铁将军带同手下副将很快离开了那房间,一时间府里上上下下都忙活开了,大晚上的要出去找八抬大轿已是难事,况且还得备齐办喜事需要的物品,光喜服就是个大问题,要是一般人成亲也许还没那么困难,偏偏突然要成亲的是他古烈阳大爷,再怎么仓促,想必下边人也不敢拿太次品的喜服给他。   劝服不了正钻在牛角尖里怎么也不愿意出来的古烈阳,莫揽月索性甩着双手在一旁干坐着,看他忙碌得团团转,连搭把手都嫌麻烦。   “莫揽月,你要成亲?我怎么都不知道。”   “是呀,揽月,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左秋和古沫儿双双来到,一张口就是对她满腹疑问,莫揽月哑然失笑,语气极其无奈,“不好意思,我要成亲这件事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现在被人逼婚好吗?根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说话间,她目光不善的瞪向刚刚捧回两套喜服的古烈阳,看他那么认真挑选的样子,想骂的话硬生生给憋回了肚子里。   他的忧虑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命不久矣这件事她才不想这么快就公之于众,这让她怎么向人解释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   “揽月,你喜欢三殿下?”   古沫儿捏了捏她的手,极小声的问她。   知道她的担心什么,莫揽月回握着她冰凉的手掌,“被人逼婚是事实,但不代表我会嫁的不开心。我只是……不想在这种节骨眼上做这种无谓的事情罢了。”   “无谓?”   古烈阳猛的回头,瞪向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怨念比刚被逼婚的她还要更深一些。   “你该明白,我不想失去你。”   耸了耸肩膀,莫揽月苦笑不已,“我明白,但你又明不明白,你让铁将军他们lang费宝贵的时间替你张罗这些繁琐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有多困扰,这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更不该在这种时候瞎折腾。大不好我和你约定,一平定下来,我等你来迎娶。”   “绝不反悔?”   古烈阳放下手中的喜服,认真与她确认。   “绝不反悔。”   她现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答案当然是没有,她哪有必要反悔。   古烈阳内心似乎在经历强烈的挣扎,好一番复杂的神情变化之后,他再次拿起挑选出来的喜服,仍是决定维持原判。   “反正东西都已经在准备了,早一点嫁给我,对你也没损失不是吗?再说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害羞什么?”   他最后一句话差点儿害她咬了自己舌头,这该死的家伙,这里还有两个大人在场呢,说的这般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炫耀什么。只有她知道,他的重点在于害怕失去。   军医的几句话说得他分寸大乱,什么镇定自若、冷静如常,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禁在想,事情到了这份上,也许她该顺他的意,乖乖的拜堂成亲,省得他天天惦记着她哪天会归西这种雷死人不偿命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点,莫揽月突然释怀了,她拉着左秋和古沫儿坐在一旁角落。   “看来我这亲呢,是成定了。嗯……好歹算是有两位亲友在场观礼,也不算太寒酸是?”   如果真的只剩下三年,她什么时候嫁的确不是什么问题,不论将来会遇到怎样的磨难,横竖不过是三年而已,她该为这三年的将来担心吗?很显然是不需要的。   “你想清楚了?”   左秋冷静的看着她,问得很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舍不得?”   她忍不住开起了他的玩笑,不过在看到左秋严肃的面孔后,她放弃了调戏左秋的想法,坚定的点点头,“我活过的人生中有一半都跟在他的身边,除了他,还能有谁受得了我。三殿下前途无量,嫁给他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好的交易。”   “交易?”   左秋的这一个问题,被莫揽月一笑带过,她和古烈阳之间的情份,缘自于交易,这其中的过往,不是几句话就说得清楚的,她懒得解释,也乐于保留这属于他们俩个人的秘密。   等一切东西准备妥当时,已是半夜,夜深人静,唯有他们这府邸里热闹非凡。   莫揽月在后院的房间里被人梳妆打扮,再换上喜服,梳上新娘的发式,盖上一块红盖头就被人背上那轿子里,很儿戏的不过是被人从后院抬到了中庭,在古烈阳休息所用的房间门前停下。   感觉到轿子轻轻的震动了一下,背她上花轿的女人掀开了轿帘,她抬头,也只能看见一双男人的脚停留在她的面前。   迷迷糊糊走到了房间里,简单的拜堂,由于没有高堂在场,除了夫妻交拜时稍微认真一些,其他两拜她就是随便的一弯腰而已。   在场观礼的左秋、古沫儿,还有铁将军等人,在他们二人一拜完堂之后就被赶出了房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没人敢对古烈阳说一个不字。   莫揽月自己掀起红盖头,笑眯眯看着古烈阳走近她,将她打横抱起。   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像是见到初恋情人一样,脸颊适时飘上两朵红晕,反倒是她显得再正常不过,一点儿害羞的感觉都没有,更像是在看戏。   这一夜之间,她被两个男人拥抱,强吻,还糊里糊涂的就这样成了亲,也不知道那个嚷嚷着以后要来迎娶她过门的君子扬知道此事之后会作何感想,嫁给古烈阳,这个念头不是没在她脑海里出现过,只是当她知道自己身中蛇毒之后,这种想法渐渐的也就淡了,古烈阳需要的不是她这种随时都会死掉的女人,这样对他,太过于残忍。   在听到军医说她只剩下三年寿命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大的忧伤,也许因为已经死过一次的缘故,总觉得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能不能给我个答案。”   古烈阳把她抱上床,直接把她往被子里一塞,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只是趴在床边满足的看着她的脸,脸上洋溢着有些傻气的笑容,连莫揽月看了也忍不住想偷笑。   “问,身为我的相公,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呢。”   做好了心理准备要牺牲奉献,谁知道新郎倌对她兴趣缺缺,也不知该开心还是难过。莫揽月全身都被他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在外面。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古烈风留情。”   听到这老问题,莫揽月收起了偷笑的表情,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三言两语解释不明白的问题她实在不想费神去回答,这可是三更半夜诶,洞房花烛诶,他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跟她讨论这种误人心情的问题吗?   莫揽月的躲避并没有让古烈阳就此放弃,他拉开被子,使她不得不面对他。   “之前你总是含糊其辞,我也忍了,但像你说的,既然你都嫁给我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他诚恳的语气外加一点小委屈,听得莫揽月心中不忍,她纠结的盯着他,挣扎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太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会相信,到时候又当我在胡说八道呢。”   眼见她松了口,古烈阳冲她挑挑眉,不以为然的继续探听。“比如呢?”   “比如我曾经说过我从那狩猎林的湖底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的时间和我们这边的时间不同步,当初和你们说的时候,你们不是把我当神经病一样看待了?”   莫揽月突然旧事重提,古烈阳想了许久,这才想起在她七八岁的时候似乎的确是听她说过类似的事情,因为太离奇了,他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病糊涂了或是产生了幻觉。   “那样的事情听起来的确很不可思议,我选择不相信,情有可原不是吗?”   被古烈阳的回答打败,莫揽月翻了个身,滚进床内侧,“想听故事就上来,恐怕说到天亮都说不完呢,虽然知道你未必会信。”   美女主动邀约,古烈阳又怎么会拒绝,一步跨上床铺,侧卧以对,那饶有兴趣的样子,还真像是专门来听故事的,莫揽月心里忍不住叹息,等他听说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他会不会又赖她在胡言乱语呢?不过她不在乎,反正说故事嘛,他又不能把她给怎么着。   莫揽月自己理清了思绪,开始说起她穿越之前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小小年纪身手却这么好,处事成熟冷漠连大人都无法比拟?其实我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所在的世界呢,是我们的未来不知几百上千年的时代,那时的我已经二十岁,从小被培养成家族生意接班人之一,因此练就了这样的好身手。”   刚刚说完前奏,她已经能看见古烈阳眼里的质疑了,他能够一直保持着沉默继续听她讲下去她都觉得他修养实在不第一百三十六章你是我的了   “我还有个弟弟,由于自小娘亲就去世了,我爹忙着家族生意,很少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我和弟弟可以说得上是相依为命。再然后,弟弟长大了,我成了弟弟接管家族生意的绊脚石,他对我动了歪心,想要取代我的位置。为了满足他的愿望,我做出死亡的假象,以图让他安心,没想到这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我就迷迷糊糊的被送到了你所在的世界,不仅如此,我还变回了七岁的幼龄,然后我就遇到了被人追杀的你。”   莫揽月尽量把故事说得简洁明了,但很显然古烈阳对她的故事很难以理解和消化,她也不再详述,直接把话题转移到了他之前的问题上面。   “你问我为什么对古烈风手下留情,不追究他对我们做过的那些坏事,我的理由是,我觉得他和我那傻弟弟很像,况且他也不是太坏,至少在虐完我之后还知道内疚,专门找了特效消痕膏给我,否则我身上的小蜈蚣们怎么会渐渐的消失不见呢。”   她话音刚落,一旁听故事听得一头雾水的古烈阳立即接口评论,“姑且不管你的故事的真实性,你说他长得像你的弟弟,就因为这个你就对他另眼相看?哪怕他一次又一次的设计陷害于我,还每次都连累你受伤,别告诉我你一点儿不恨他?”   要他接受那么牵强的理由他实在做不到,他最初还以为莫揽月对古烈风有意思,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也难免对古烈风有所顾忌,但之后莫揽月失身于他却没有半点儿伤心难过,镇定的反应让他觉得她对他本就有情,那么对古烈风,就绝无可能有喜欢之意了。   莫揽月虽然外表冷酷,什么事情都不摆在心上,这么多年的相处却让他懂得,她的心,只可能装得下一个人的存在。三心二意什么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要把你狠狠打一顿再给你个甜枣吃你能不恨我么?但恨归恨,他要是死了,我也会不忍心。我的殿下,就我个人而言我是真不想对他动手,但如果你真想把他怎么着,我也不会阻止。我这样说明不明白?”   看着古烈阳点头,莫揽月总算松了口气,“既然都说了那么多了,不差最后一件事,左秋其实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来自于湖底世界,是那边的王哦,不过不知为什么一过来我们这边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才来投靠我的。”   离奇的故事一波接一波,古烈阳已经疲于去研究她话中的真假。他伸手环住她的腰,笑意盈盈的望着她的眼睛,反正他只需要知道她对古烈风的感觉如何,其他的事情,再匪夷所思又怎么样,对他们之间并无影响。   “烈阳兄,你好像对我说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哦?”   莫揽月略为不满的戳着古烈阳的胸膛,不让他靠近自己。有什么理由她鼓起勇气把真相和盘托出,他却当听笑话一样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故事早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我没办法理解,但我选择百分百信任。你说你来自于未来,我信,你说左秋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我信,最重要的是,你说你不喜欢古烈风,我也信。”   他倾近莫揽月脸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丫头,终有一天,皇后的位子是你的。”   莫揽月楞楞的听着他对她的承诺,心里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滋扰着她,偷笑、幸福、茫然,复杂的感觉交集在一起让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的话语。   她脑门子一热,直接凑上红唇轻吻这自动给她承诺的男人,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愕然转为享受,她适时的推开他,欣赏着他那意犹未尽的不满足感,突然觉得很开心,在他面前笑得花枝招展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前凸后翘美貌过人,老是小丫头小丫头的准备这样叫我到什么时候?”   古烈阳认真的想了想,后莞尔一笑,“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好不好……   他的话在她心里回荡,却是不由得让她湿了眼眶,她的一辈子短暂得吓人,三年而已,她该拿什么来换他一辈子的承诺?   “古烈阳。”   “嗯?”   “古烈阳。”   “嗯?”   “你是我的了。”   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说得霸气非常,古烈阳听了满不在乎的摇着头,“不对。应该说你是我的了。”   上一次的亲密接触,她没有任何记忆,痛苦的又或是欢愉的,都没有,这一次她可要好好看着,好好感受,好好和她眼前的男人享受现在。   莫揽月笑得奸诈,小手已经开始伸往古烈阳腰间,“记不记得那一年在血月你不小心中招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解决问题的。”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指触到那滚烫的东西时,她才发现原来他早已经欲火焚身,却迟迟未有动作,不知是不是一直在等着她的主动呢。   被她手指触碰到那高昂的分身,古烈阳浑身一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不淡定了。   “今晚我没打算和你……”   他支支吾吾的解释,莫揽月另一手快速堵上他的嘴,“你没打算,并不代表你不想。而且……如果我说,我、想、要、呢?”   不由分说她再次吻上他的唇,故意咬住他的下唇,轻轻用力,手下动作不断,肆意挑战着他的忍耐力。   古烈阳被挑拨得涨红了脸,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那手法到底是跟什么人学的,别告诉我是五弟教你的!”   “难道你忘了,我可是在青楼里呆过的。”   她娇笑低喘,敷衍了事。   古烈阳不依不饶的追问,“那时候你可还没接管揽月楼的生意,怎么可能是在那里所学。”   “过了这么多年才开始纠结那种问题,殿下,你是不是太后知后觉了点儿。我不是说过我来自于未来,我也说过我曾经活到了二十岁,你觉得一个二十岁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她不懂得做的呢?”   莫揽月完全是豁出去了,反正横竖只有三年可活,她这破败的身子也没什么好珍惜的,与其整日担心暗自垂泪,倒不如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把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扒光吃掉可是她今晚的首要任务呢。   古烈阳还想再问,但他很快败在莫揽月一双妙手之下,她冰冷的手指抚过之处,都被洒下了星星火种,纵是忍耐力再强的男人,也抵抗不了她的百般诱惑。他终于不再坚持,拉过被子把她裹在怀里,熟练的脱去她所有衣物,低头直接掠夺她胸前的娇嫩。   一夜春宵,直到正午时分,这被暂时当作新房的房间也没有人敢前来打扰,身为当事人的莫揽月一睡睡到自然醒,偏头见他还在熟睡,忍不住趴在他胸前观察着他的睡颜,不料她才刚趴上去古烈阳就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里满是嬉戏的意味,偷袭不成还被他抓了个正着,莫揽月愤愤不平的咬上他裸露的肩膀,在他肩头留下一个深深的咬痕才松口。   “每次以为你睡着的时候你都在偷睡,玩我觉得很开心是不是?”   他那清醒过了头的眼神显然不是刚刚被她弄醒的样子,莫揽月恶狠狠的质问道,一边翻身爬回自己的位置。   被子下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扣在她腰间,不让她有机会溜走,“只是不舍得离开你的温暖,小丫头,第一眼见到我救下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结局会是这样的?”   “当然没有,那时候的我只想着找个负责我吃穿住行的人,就算不是遇到你,我没准也会赖上富人家的公子哟。”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腰间一紧,环着自己腰肢的两手加重的力道,她扭了扭身子,“当然也因为你生得俊朗惹人爱我才会跟着你咯,要换了是其他人,我就直接要银子当报酬了是不是?”   眼见别扭的神情从古烈阳脸上消失,她忍不住偷笑,这样说几句就有情绪了,以后吵起架来他还不得被她给气得内伤?这冷酷的皇子殿下遇到她,算是他倒霉咯,要比镇定比冷静,她还没有怕过的。   莫揽月穿衣下床,走出房门时,就见铁将军正站在房门外,伸手像是正准备敲门的样子,她冲他冷冷一点头,即往侍卫队休息的地方走去。   所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理,在外,锋芒毕露未必是个好事,该给古烈阳的面子,她总归是要留足的,关上房门他们两人怎么折腾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三殿下,末将有事要禀告,不知方不方便进来。”   铁丰达仍站在房门外,对着里头大声说着,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连走远了的莫揽月也听得清清楚楚。   古烈阳比莫揽月慢一步穿好衣服,索性站了出去到院中晒太阳,也方便丫环进房整理那凌乱的床铺和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那喜服被他们一夜折腾得皱巴巴的,再没有了昨夜的样子,他只看了一眼,直接吩咐丫环将衣服拿去扔第一百三十七章怕他会吃了我?   铁丰达一直等到古烈阳走出来,这才继续说道,“三殿下,听说彩鹰那边的柳爵铭近日就会到达彩鹰边境,看他那阵势,好像想和三殿下你亲自交手。”   舒舒服服的躺在家丁新搬来的躺椅上,古烈阳眯了眯眼,对铁丰达报告的消息并不意外,柳爵铭会亲自前来与他对峙,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会来,多半是因为莫揽月在此的缘故,铁丰达不常进宫,对于柳爵铭和莫揽月之间的纠葛一概不知,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恐怕以为柳爵铭和他有仇来着。   “铁将军不用担心,柳爵铭要送上门来,本殿乐于奉陪。不急着和他撕破脸,前期我们以诱敌为主,本殿和莫揽月会亲自和他谈判,但士兵们的操练一日不可少,他们必须每天保持最好的状态,因为战争,随时都可以开始。”   “末将遵命,殿下请放心,士兵方面末将一定天天盯牢他们,不让他们有半分松懈。但让殿下和皇子妃与彩鹰太子亲自交涉,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对方使诈……”   “这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莫揽月的身手丝毫不在于本殿之下,有她在,本殿的安全足以保证。做好你的份内事就行了,上阵杀敌,铁将军总归是比本殿更精通的。”   古烈阳一句话夸得铁丰达心花怒放,哪里还会再提什么反对意见,匆匆忙忙就退了出去监督士兵们操练去了,剩下古烈阳一个人时,他脸上的从容突然转为阴冷,如果不是为大局着想他一点儿也不想和那混蛋谈判,只因为一场误会几句口角柳爵铭就把古烈格和他手上三十名侍卫杀得一干二净,这令人发指的行为这辈子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莫揽月想亲手杀了他报仇,他又何偿不想。   等着,他会耐心的等着,在打败彩鹰之后,柳爵铭的人头,他是拿定了。   “头儿,新婚大喜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们兄弟啊?”   莫揽月一走进安顿侍卫队的院子,立即被众人所包围,闲着无事的侍卫们一个个像想要讨糖吃的孩子,笑得那叫一个谄媚,莫揽月冷冷的眸子扫过他们的脸,瞬间让吵闹着的他们安静了下来。   “头儿,你找我们有事?”   一个侍卫不确定的问道。   惹恼了他们的头儿可是件棘手的事情,她要一个心情不好给他们一个魔鬼训练,他们绝对会累得全身酸痛吃东西也没有胃口。当初在宫里的时候他们天天在她的yin威之下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直到这次出宫,他们才得以短期的解放。由于路上他们必须保持十二万分的精神,他们每天的训练也就此中止。   直等到侍卫们一个个笑脸尽失,端端正正的看着她等待她的指示,莫揽月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   “头儿,你耍我们啊!”   莫揽月不再板着个脸,侍卫们瞬间轻松起来,一个个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嬉皮笑脸的模样。   “说正经的,我和殿下成亲的事情呢就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都应该认真对待,我看你们由明卫转为暗卫,以防有意外发生,其他时候殿下有我顾着大概也没什么问题。”   她想起柳爵铭身边那数目繁多功夫了得的暗卫们,他们的实力大大超过了普通的侍卫队,就是拿她手上这队侍卫去与之交战,她也不确定能不能占他们些便宜,虽然如此,把护卫都隐在暗处总归是有好处的。   “了解。”   “一天十二个时辰分三批人贴身保护,至于怎么将自己隐于暗处不被他人发现,我想这一点不用我来教你们?”   “完全没问题,头儿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所托。”   莫揽月满意的点点头,“今天大概是没什么事了,你们好好休息一天。”   说完,莫揽月迫不及待的往古烈阳房间赶去,习惯了二十四小时贴身跟随,古烈阳一离开她的视线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心里也难安,真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一种职业病呢?她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出三日,他们再度得到消息,柳爵铭果然带兵前来边境,现驻扎在离边境十余里的小城内,他们之间好像有着某种默契,柳爵铭也不急着出兵征讨,而是派了人送信过来,邀古烈阳和莫揽月到分界处相见。   此等邀约正中古烈阳心意,只是柳爵铭讲明了要他带着莫揽月一同赴约,让他不禁猜疑,柳爵铭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企图。   “烈阳兄,你在迟疑什么呢?怕他会吃了我嘛?”   不满意于古烈阳的磨矶,莫揽月一直在他耳边骚扰他。   “相公,你就这么不信我?”   “还是你怕我会被他的太子之位诱惑了,随他而去?”   听她越说越离谱,古烈阳忍俊不禁的笑了,“我没说不让你去,只是觉得这其中恐怕有诈,在想怎么样准备周全一点儿。”   “是吗?可你刚刚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不想带我一起去哦?”   八爪鱼似的爬上古烈阳的大腿,她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于他,偏偏对方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目光柔柔却清明如镜,她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有所减退,这男人竟然开始完全不买她的账。   要与柳爵铭协商的事情不外乎是关于夜彩蝶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大概还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夜彩蝶已死的事实,用夜彩蝶来作筹码是拖延时间再好不过的借口,原本是想直接和彩鹰前来迎战的将军放出消息,再由将军那边请示彩鹰女帝的,这样一来一回可以拖下不少时间,但此次柳爵铭亲自前来,直接就写信约他们相见,他们的计划被打乱,开战的时间恐怕要提前不少。   柳爵铭并不是傻子,在没有见到夜彩蝶真人之前,她不觉得柳爵铭会做出多少的退让,甚至他对那个妹妹完全不顾不问也说不定,因为在他让人送来的信件里他对夜彩蝶只字未提,实在难以看出他有多紧张他这个妹妹。   第二天,古烈阳和莫揽月如约按时来到两国交界处,而在他们身后一里之内,数千骑兵严阵以待,倘若柳爵铭那边耍什么花招,他们也有足够的人员抵挡拖延。   这天是个大晴天,莫揽月仰头看向那刚刚升上半空的太阳,眯起眼睛任阳光洒落在自己脸上,柳爵铭没有迟到,不过是他们早到了片刻,出来晒晒太阳也是个不错的计划,她拉了拉一旁的古烈阳,脑袋靠了过去,全然不把身后那数千骑兵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之下主动投怀送抱,普天之下除了青楼里的姑娘,恐怕也只有她莫揽月做得出来,他人怎么想她她一点不在乎,只要古烈阳对她一心一意那就够了。   前方不远处,两匹马儿一前一后向他们这边快速迈进着,莫揽月认真看去,那跑在前头的自然是柳爵铭了,另一个骑马的人,居然是夜彩云。而在他们身后,同样也跟着不少骑兵。   莫揽月不由得冷笑起来,看来他们想的事情都差不多,想要偷袭他们抓回去当人质是不可能做到的了。   “呆会儿你知道怎么做?”   古烈阳按了按莫揽月的肩膀,低声提醒。   “当然,你们男人之间的对话嘛,我不会参与,就算要参与也等你们谈完了不是?在你们交谈的空档我看我去跟彩云公主掐掐架打发打发时间好了。”   她俏皮的回答惹来古烈阳无奈的一瞪眼,她也知道古烈阳为什么不想她参与他们之间的对话,夜彩蝶已经被她杀了,况且无论是对已死的夜彩蝶还是仍在生的柳爵铭和夜彩云,她都充满着浓浓的敌意,他无非是怕自己杀气太重,泄露了情绪让柳爵铭猜到些什么。   这一次的会面她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古烈阳,至于柳爵铭,她还真不那么稀罕和他说话。   等两人一走近,古烈阳的视线便再没有离开过柳爵铭的脸。   眼瞧着他们下马,走近,在分界处站定,四目相对,火光瞬起。   “三皇子,我们又见面了。”   柳爵铭向着古烈阳一拱手,脸上挂起虚伪的笑容,莫揽月一见他笑得这般虚伪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站在他身后一直恨恨的瞪着她的夜彩云反倒是顺眼得多。   “柳爵铭,就算你不约我,我们也早晚会见面的。”   “哦?是吗?看来三皇子是有备而来咯。你应该知道,你们紫雷和我们彩鹰的实力相差得有多远,就算这一次侥幸让你们小胜一场,你们也没办法吞下彩鹰这么大的势力,反被我们吞下是早晚的事情,如此困兽之斗,不像是三皇子你的作风。”   柳爵铭说话间,目光时不时飘向站在古烈阳身边一声不吭的莫揽月,她也有注意到柳爵铭投射过来的眼神,只是她正忙着和夜彩云大眼瞪大眼,完全没功夫去搭理那冷血的家伙。古烈阳不着痕迹的将莫揽月挡在身后,正视着柳爵第一百三十八章抓回一个人质   “要是我的想法被你看得通透,那这场仗还有什么好打的。柳爵铭,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我都没有和你和解的理由,不过就像你所说,单凭我们紫雷的兵力的确不能把你们彩鹰怎么样,这次走漏了消息,你们严阵以待,我们根本一点优势都没有。”   “虽然我觉得坚持困兽之斗不像是你的作风,但还没开打就举手投降,更加不像是你的想法,古烈阳,你究竟想怎么样?”   柳爵铭已做好和古烈阳开战的准备,只是他很想在开战之前确定一下他的战利品,因此才有了这次的邀约,只是古烈阳的说法让他感到迷糊,他恨他恨得要死,怎么会愿意和解?   “站在我本人的立场,我一点儿也不想认输,但是站在本国百姓的立场,我怎么说也得有所牺牲。我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够友好协商。”   “怎么我们还有什么是需要协商的吗?”   莫揽月一直插不上嘴,索性走到一旁蹲下,认真的做起了一项很白痴的行为--拔草。   被她这怪异的行为吸引而来的夜彩云也随之蹲下,在那分界线内和她搭起了话。   “莫揽月,今天你怎么这么安静,身边没有了小跟班,以前的嚣张气焰都消失不见了啊?”   压根懒得回头看夜彩云一眼,莫揽月低头拼命拔草。   夜彩云哪里晓得莫揽月内心里的斗争,要不是那边事情还没谈好,她真的很想把这女人抓来暴打一顿的啊,反正夜彩云也不过是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本事没多少,都是以权压人罢了。   “啧、啧,还真是变得好修养了嘛,不喜欢跟本宫吵架了?”   吵架?这种小儿科的节目怎么能安抚她烦躁的心情呢,手下一用力,连根带土纠起一大块草皮,莫揽月把头埋得低低的,因此夜彩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还当她是怕了彩鹰的强大势力,为了大局着想准备委曲求全。   有了这样的认知,夜彩云就更加张狂了,她迈了一步,跨过分界线走到莫揽月的跟前,故意用力一跺,草地上的灰尘飞起半尺的高度,几乎扑了莫揽月一脸。   良好的耐性被消磨得干干净净,莫揽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一手环过夜彩云后颈,另一手已将匕首紧握在手里,脚下轻轻踢在夜彩云膝盖后面,在夜彩云手足无措屈膝倾斜身体时,她适时将她捞在怀里,刀尖抵着她细嫩的脖子。   莫揽月的这一系列动作异常熟悉,完成得非常迅速,以至于夜彩云发出呼救声,柳爵铭和古烈阳同时看过来她们这边时,夜彩云的性命已被她牢牢掌握在手心了。   她这一动,柳爵铭也跟着动了,但他的目标不是擒拿了夜彩云的她,而是他眼前的古烈阳。   古烈阳也丝毫没有迟疑的出拳抵挡柳爵铭的动作,一眨眼的功夫三招已过,双方打得不分胜负,莫揽月嘴角染上嗜血的笑,手中匕首轻轻靠近夜彩云的脖子,眼看着她细嫩的脖子被匕首划出一条血痕,鲜艳的红色刺激着莫揽月的每一根神经,任夜彩云怎么哭喊怒骂都充耳不闻,她忍不住继续用力,意欲让刀尖更加深入她的皮肤……   “小丫头,想什么呢!”   古烈阳抽空一回头,正瞧见她那恐怖的笑容,以及她眼里的阴狠,他几乎可以断定如果他再不出声制止,那傻乎乎的夜彩云绝对会死在莫揽月的手上。   对莫揽月来说古烈阳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回过神来时,她已是满手的鲜血,夜彩云被她的行为吓得一动不动,连哭泣都不敢。莫揽月脑子里什么东西嗡的一声全炸开了,在古烈阳叫她的那一刻,她好像突然清楚了过来,但在那之前,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些疯狂的事情,怎么样把夜彩云活活虐杀,犹如幻灯片似的在脑子里不断闪现的血腥片断,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走火入魔,但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很有问题!   眼见这边四位正主儿突然开打,两边身后原地待命的骑兵立马有了动作,大批人马都疾速冲上前来,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一触即发。   因为自己一己私欲破坏了古烈阳的部署,莫揽月感到很是气馁,但看着被自己控制住的夜彩云,她脑子里灵光一闪,与其拿已经不在人世看不见摸不着的夜彩蝶当作人质来商谈条件,不如拿夜彩云当人质来得有保障。   夜彩蝶怎么说也是自愿留在紫雷国的,谁能保证彩鹰女帝和她这皇兄不生她的气,而把她弃之不顾,但这夜彩云就不一样了,不仅告知了柳爵铭紫雷对彩鹰的企图,还主动抛下丈夫儿子与柳爵铭一起回国,此等忠心,必将得到彩鹰女帝的看重,看她这次能跟着柳爵铭出来耀武扬威就知道了。   想到这儿,莫揽月突然释怀,反正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有夜彩云在手,他们成功要挟柳爵铭的胜算只会多不会少。   “柳爵铭,识相的就快叫你的人退下去,何必做这无谓的牺牲。”   柳爵铭和古烈阳仍打得难舍难分,而那原本处在一里之内的骑兵们很快就要到达分界线,莫揽月心中着急,拖着夜彩云走过去向柳爵铭喊道。   在她说话的同时,夜彩云哇一声就哭了起来,也许是看她没打算再继续把刀尖深入插进她的喉咙,那惊吓劲儿缓过来了,看向柳爵铭的眼里满是求救的意味。   怎料柳爵铭一心在与古烈阳的搏斗上,又哪里有空去看夜彩云。上一次的比试他大意失势,败给了古烈阳,这一次交上了手,他当然是想要分个胜负。   事情脱离了她的控制,莫揽月将手中染血的匕首当暗器一般扔向了柳爵铭,柳爵铭虽全力应战,仍注意到这直射而来充满杀气的匕首,他一脚踢向悬于半空的匕首,匕首立即调转方向又向莫揽月这边飞了回来。   由于夜彩云被莫揽月抓着整个人都站在她胸前,眼看这匕首朝自己直射而来,夜彩云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不断的往后退以图躲避这飞来的横祸。   莫揽月轻松一个转身避开匕首,往腰间一摸,又一把新的匕首重新抓在手心,这一次她没有再冒着被逆袭的危险把匕首扔向柳爵铭,而是重新对准了夜彩云的喉咙。   “你想和古烈阳打我不管,但想要你这皇姐活命的话,马上叫你的人停下。”   干净的刀刃一贴近夜彩云的脖子,立即已被染上了血腥的红色,莫揽月附在夜彩云耳边低声劝诫,“彩云公主,还不快叫你的好皇弟停手,还想我在你身上多划一道口子吗?就算我什么也不做,你继续这样流血下去也是会危及性命的哦。”   从来没有见过莫揽月如此狠样的夜彩云听完她的话,立即声泪俱下的向柳爵铭劝说,“皇弟救我,我流了很多血,我……”   夜彩云说得断断续续,所幸她的声音够大,足以震慑住那打红了眼的柳爵铭,他僵硬的偏过头来看她,像是在下着很大的决心。   终于,在她们俩人期盼的眼神下,柳爵铭停止了与古烈阳的打斗,接着她看见他左手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个撤退的手势,那汹涌而来的骑兵们立即止步,在离分界线几百米的地方及时停了下来。   古烈阳这边当然也及时叫停,双方的骑兵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遥遥相望,个个都看着己方的领袖,等待着最新的命令。   总算现场处于控制之中,莫揽月大大松了口气,她朝柳爵铭好声好气的说明。   “柳爵铭,你如果还把你的皇姐皇妹的性命放在心上,就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和我们好好谈一谈,否则,我保证她们俩个一个也不能活着回去。”   她自认为她的语气已经足够友善,但显然柳爵铭对她的说法很不满意。   “你们如果有诚意的话,早就带了我彩蝶皇妹来见我,如今彩蝶皇妹不知踪影,你又抓了我彩云皇姐还出手伤了她,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会把她们俩平安无事的还给我?”   柳爵铭双手抱拳,走到莫揽月面前,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好像能从她眼睛里挖出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似的,莫揽月瞪大了眼睛不躲不闪,“我对她们俩的性命没有兴趣,让我比较有兴趣的是你们的城池。”   “有意思……你想怎么换法?”   “一个人换十座城池,只要靠近紫雷国边境的。”   莫揽月眼都不眨一下就替古烈阳开出了条件,她所说的条件与古烈阳的预期只多无少,况且他们原本就没打算要真的和他们交换什么条件,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戏码,说得太少万一他一口答应,反倒是她这边不好交代。   “你有没有看过彩鹰的版图,十座城池几乎是彩鹰国的八分之一,你要我拿彩鹰四分之一的领土来换取我们二个公主的性命,你觉得这笔买卖能做成的机率有多大?”   柳爵铭面露愠色,面对她这狮子大开口提出的不平等条约压根没有想要认真考虑的意思,莫揽月望向古烈阳,心道她这条件开得真有那么离谱吗?这可都是他的亲妹妹第一百三十九章我皇后的位子留给你   接收到莫揽月求救的眼神,古烈阳随即接上,“我想两个公主的性命在彩鹰女帝的心目中绝对占着很大的份量,不管十座还是二十座城池,她都该是愿意的,你是不是要回去请示一下她的意思,再来跟我们谈。”   古烈阳这话说得可进可退,莫揽月以为这样说柳爵铭必定会回去请示女帝的意见,谁知柳爵铭想也没想的猛摇头。   “就算是彩鹰的公主们地位尊贵,甚至高过于皇子,但纵使母皇再喜欢的公主,也不值十座城池。况且,你们现在对着的人是我,不是我的母皇。皇姐、皇妹的性命我自然紧张,但在我心中,她们根本连一座城池都不值,想要她们威胁我,你们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夜彩云一听柳爵铭这话,当即吓得昏了过去,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莫揽月的身上,她不得不抱住夜彩云,她仔细瞧着柳爵铭的神情,和他身体的动作,瞧着瞧着,让她瞧出了柳爵铭的一丝破绽。   柳爵铭虽然脸上表现得很无所谓,但目光往下,她看到他手指尖轻轻的颤动,这足以证明他此时内心的紧张,说他不担心夜彩云的死活,绝对是骗人的鬼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必对她这么客气了。我想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呢。”   莫揽月匕首转向夜彩云的手臂,如愿把柳爵铭的目光吸引了过来,昏迷中的夜彩云沉沉的伏在莫揽月肩头,任由莫揽月随意摆弄也没有知觉。   “你的两个好姐妹因为一个很无聊的理由把我一个属下虐待致死,他死得很惨,我眼睁睁看着他的惨状,细数了他每一个伤痕,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夜彩蝶早就成了我刀下亡魂。我忍了那么久,早已经忍得不耐烦了,既然你说她们不重要,好,那你们这位公主的命就交给我喽!”   她每说一句话都注意着柳爵铭的神情变化,再细微的表情也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反手握着匕首,轻轻在夜彩云手臂上一划,一道浅浅的伤痕瞬间形成,夜彩云手臂上流出的血液很快渗透进衣料,把衣服染红了一大块。   看着那朵在夜彩云手臂上绽开了红色花朵,莫揽月邪邪的笑着,将匕首伸至自己嘴边,tian尽刀刃上已没有温度的血液,吞咽下肚。   而在此时,手臂上被划开一道大口子的夜彩云后知后觉的醒了过来,初见自己趴在莫揽月肩头还觉得有几分诧异,再感觉到手臂上的刺痛时,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莫揽月,你竟然如此歹毒。”   她吃痛的低声咒骂,双手却一早被莫揽月牢牢扣住,况且她手拿一把匕首,夜彩云也不敢随意乱动,以免自己被误伤。   “比起你们对南宫银的所作所为,这还不及你们万分之一,夜彩云,你不会忘了你和你妹妹是怎么把他虐待了整夜,最后连一点儿男性尊严都不给他留下,你们对他的肆意践踏,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刚刚你那可敬的皇弟太子殿下已经发了话,说你们俩在她心目中连一座城池都不如,所以那么没有价值的公主殿下,只有沦为我的玩物了哦。”   “就凭你们这点兵力也想敌得过我们彩鹰,简直是痴人说梦。就算我暂时被你制住,你们不久就会被我们的人打败,到时整个紫雷都属于我们彩鹰管辖,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柳爵铭话中的意思夜彩云又怎么会不明白,他压根就没有把眼前这一弱敌放在眼里,既然打败他们是尽早的事情,那他更加没有必要为了她们这两个人质就放弃二十座城池。就连傻子也想得通的道理,夜彩云当然明白,但面对莫揽月,她也不过是强撑罢了,其实心里早已经怕得要死,毕竟现在被人拿刀架着脖子的人是她啊。   听着夜彩云这毫无根据的说法,莫揽月很惊讶于她对柳爵铭竟然有着这么大的信任,他刚刚话里明明就是准备对她置之不理了,她还能站在柳爵铭那边为他说话,她实在是佩服。   只是她好像忘了,抓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她莫揽月,没有任何官职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不损害古烈阳的利益无论什么事情都敢去做的莫揽月,她薄弱的信心在莫揽月面前还站得住脚吗?   “你说的没错,紫雷打不过彩鹰,否则我们也不必费尽心思把夜彩蝶留在紫雷皇宫以作制衡,但是你知不知道,南宫银是我的人,我是古烈阳的人,我和紫雷皇帝,皇宫以及紫雷的国民,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彩云终于开始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向她提问。   “哈哈哈哈……意思就是,我想伤你又或是想杀你,都是我的自由。就算紫雷被打败又如何,哪怕我日后成了你皇弟的俘虏又如何,在那之前,我,绝对,会对你下手,就像你对南宫银做过的那些事一样,一点,一点的,全部还给你。你应该不会忘了南宫银身上有多少处伤痕?唔……你要是忘了的话我倒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她手中的匕首轻轻划过夜彩云的衣服,“这里。”   每一次轻划,都恰到好处的只划破了她的衣服,没有伤及皮肉,“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刀尖每一次的划动,都使夜彩云全身僵硬站得笔直,“放心,我没想这么快把你给了结了,这么漂亮的玩具,我会好好的玩个够本。”   柳爵铭轻咳一下,出声制止,“莫揽月,你要真伤了她,我们和紫雷可谓是不共戴天,你确定你要走这一步?”   “是太子殿下你没有给我们选择的权利,我能有什么办法,既然达不成目的,至少玩个尽兴不是?反正我这条命我压根就不在乎还能够活多久。”   “你到底想怎么样?”   柳爵铭耐着性子,语气一下子好了很多。他想反抓古烈阳当人质交换,结果功败垂成,如今夜彩云在莫揽月手里,夜彩云之于他,并非像他说的那般没有份量,看出莫揽月是玩真的,他也不敢再说假话刺激她。   至少目前看来这丫头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刚刚不是说得很清楚么,问问你们的女帝,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当然喽,这也不是没的商量的事情,就看你们女帝有多少诚意了。”   “十座城池,换夜彩云和夜彩蝶两个人,外加你莫揽月。这笔交易我可以作主,你若是答应,我即刻命人退回到十座城池之后,任由你们接收。”   “这么点儿东西就想换我的女人,未免太过于天真了。”   古烈阳说着话,直接拔剑相向,那举手投足无一不透着对柳爵铭的敌意。   莫揽月也忍不住笑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对我感兴趣了?不巧不巧,前两天我才刚刚和我家殿下拜过堂成了亲,怕是不能满意太子殿下的愿望了。”   听了她的话,柳爵铭的脸瞬间黑了下来,但凡不是瞎眼的都看得出来他心中的怒气冲天,莫揽月却是一直摆出幸福的笑容,贴近古烈阳身边,脸上流露出一副新嫁娘的羞涩表情。   “我早该知道,你是倾心于他的。”   连声音都变得和刚刚不太一样了,莫揽月心道这太子殿下果然气得不轻,不过……他越是生气呢,她心情越是良好,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胜负未分,能够看到他一脸踩到屎的表情,她心情没由来的一阵大好。   “不管你嫁或没嫁,只要你想,我皇后的位子留给你。”   柳爵铭抛出最后一个诱饵,如果连皇后的位子她都不稀罕,那么眼前这个女人,怕是真没办法好好的带回去了,只不过……她真以为他会那么被动的任他们随意开条件么。   莫揽月假装很是苦恼的思考了一翻,尔后对着柳爵铭抱歉的一笑,“听说我家殿下很快也要做太子了呢,这紫雷国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既然都是皇后之位,我当然优先选择我家展下喽。”   “好,我明白了。”   柳爵铭突然一反常态,说话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都没有,直接就为这次混乱的谈判下了结论。   “我回去和母皇商议此事,有了结果会发来书信通知你们。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我的皇姐,为了一己私欲而使紫雷国深陷水火之中,想必就算你想,古烈阳也不会答应。”   莫揽月但笑不语,古烈阳从容接过话头,点头答应了下来。   “放心,只要你们有诚意换回你们的公主,我们自会以礼相待。”   于是乎,夜彩云眼睁睁看着柳爵铭愤然离开,而莫揽月则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凯旋而归。也许她该谢谢夜彩云的嚣张,她要不来挑战她的耐性,她又怎么会想要动手抓了她这个金饽饽呢,有她在,夜彩蝶是死是活根本影响不大。   一回了边城,她立即吩咐俩侍卫把夜彩云关进了后院的柴房,派专人日夜看守,以防她逃跑或是有人来营第一百四十章不太乐观的局势   据说,被人拖进柴房的夜彩云对着那紧闭着的柴房门整整骂了半个多时辰,三句话不离她莫揽月的名字。骂人而已,莫揽月并不在意,但侍卫们就受不了他们的头儿被夜彩云百般辱骂,索性连饭也不给她送了,任由她在里面自生自灭。   这些事情莫揽月是不知情的,她虽然不想让夜彩云好过,但也没想过这么快把她给饿死,所以第二天她看到柴房里饿得没力气再骂她的夜彩云时,难得的大发慈悲将看守的两侍卫给训了一顿,如此,夜彩云的伙食供应正常了,莫揽月安心陪着古烈阳等待柳爵铭的消息。   “揽月,你怎么把彩鹰的大公主给抓来了?不怕彩鹰那边兴师问罪么?”   沉默了几天的古沫儿突然围在她的身边和她聊起了八卦,莫揽月迟疑了一会儿,这才淡淡答道,“当着人家面抓的,要兴师问罪当时就给问了,哪里等得到现在。”   “连紫鹰的太子殿下都怕了你吗?”   古沫儿的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只是……   “沫儿,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们这次去见的是彩鹰太子殿下吗?”   虽然古沫儿一直和他们同吃同住,对于两国之间的情况或多或少知道些,但他们去见柳爵铭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大部分人都只知道她抓回了一个公主,就连那天整队出发的骑兵们,也未必知道柳爵铭的身份,古沫儿却能一语道破他的身份,这不禁让她心里充满了怀疑。   “这个……我也是听一个兵大哥说的,他们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去了呢。况且昨天那大公主一直在骂你呢,声声念念说她的太子皇弟会来救她。”   勉强接受古沫儿的说辞,莫揽月心里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还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古烈阳就拿来了柳爵铭送来的书信。   信里写明他们愿意以三座城池的代价换取一位公主,两位公主即是六座城池,要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条件,前提是他们真心想要交换的话……   “没想到他们那么快确定了交易的条件,而且说明超过这个要求他们很可能就不顾两位公主的死活直接进军紫雷。”   莫揽月纂着那信纸,心里盘算着他们还能怎么拖延。   “不如先用夜彩云换回三座城池,等他们先让出三座城池,我们收了再说。”   古烈阳静静的看着屋外的天空,良久,才叹了口气,“你的提议我何偿没有想过,只不过……如果我们占了那三座城池,再交不出夜彩蝶,大批兵力被分散在三座城池里,万一柳爵铭带大量士兵攻了过来,我们的境况就大为不利。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该怎么守我们未必精通,但该怎么攻他们是一定清楚的,太被动。”   经古烈阳这么一说,莫揽月也觉得她的提议太过于草率,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当赌注,若不好好思量,随时会害得大批士兵枉死。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主意。   “三殿下,蓝风国和血月国同时发来急件,像是有好消息。”   正一筹莫展时,铁丰达拿了两封信进来,信封外都有着火漆封口,显然他还没有看过信里面的内容。   古烈阳匆匆接下信件,拆开来看,看完,刚刚还面露愁容的他瞬间换了一副面孔,他把信往莫揽月手里一塞,遂转向铁丰达。   “的确是好消息,蓝风国总算解决了内忧,现在已经准备妥当,数万精兵隐藏在边境附近,准备按照我们定下的日期如约进攻。”   莫揽月草草看过两封信的内容,脸上也扬起了舒心的笑容,“血月国也万事俱备,只等时候一到,大举进攻。看来这次我们运气不错,既然三国的准备都没有问题,我们也不必再多作拖延。”   “的确如此,我马上修书一封,答应柳爵铭的条件,借口换人之时,他大概也只会带少量的士兵前往,到时铁将军带着其他士兵埋伏在附近,看准机会直接攻上去,如果运气好能够擒下柳爵铭,或许我们不用操心会折损多少士兵的问题了。”   古烈阳一边写信,一边对铁丰达吩咐道。   听他如此说,铁丰达脸上也是洋溢着自信的微笑,多少天了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只为了想出一个十全十美的策略,现在问题迎刃而解,天时地利人和好像都站在了他们这边,兴许这一次真能够扬眉吐气,打彩鹰一个措手不及。   铁丰达摩拳擦掌下去准备了,留下古烈阳和莫揽月两人在书房里,莫揽月刚刚扬起的笑容在铁丰达离开之后也随之消失,她忧心的看向古烈阳,后者也与她差不多的神情。   他们都很清楚,就算事情再怎么有利于他们,彩鹰都是一个足以和他们四国抗衡的大国,兵强马壮,此次柳爵铭所带兵力恐怕不足彩鹰八分之一,但已经足以压制住他们。   古烈阳提出要在分界处交换,一手交人,一手交出三座城池的契约,至于夜彩蝶,由于她身处皇宫,要送来边境需要费些时日,等她到达之后再进行交易。   这样的说法,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缺点,但仔细推敲一下就能找出其中的毛病,为什么要先交换一个人,为什么不等两个公主一起交换,为什么不是他们先退兵到第三座城池界内交换,这些表面上对紫雷有利的条件古烈阳一一放弃,柳爵铭或许猜不到他们所有的部署,但至少能够猜到这其中有着古怪。   “你是不是也在担心,万一柳爵铭那天带足兵马前来接人,我们会很被动。”   莫揽月向古烈阳眨了眨眼,低声问道。   “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不过无论那天情况如何,我们都只能背水一战。”   “放心,老天有眼。”   “听说祸害遗千年。”   古烈阳幽幽的吐了一句让她大跌眼镜的话,她傻瞪着她的帅哥相公,“怎么这句话现在就有了吗?”   临近与柳爵铭约定换人的日子,莫揽月总能从古烈阳身上感到强烈的躁动,这种躁动却不是因为他自己,他总是时不时的盯着她猛瞧,发呆,半晌回不过神来,她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猜想多半与她有关。   古烈阳心里的担心她不是不明白,不过她却是刻意不去与他提起这个问题,免得他又开口想叫她离开。   她这短短三年的寿命,再不尽情挥霍,可是很快就所剩无己了,况且,要真有什么危险,古烈阳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岂不是要做了寡妇,倒不如和他共同进退,同生共死来得痛快些。   “莫揽月,你家殿下最近好喜欢发呆。”   在她一个人陷入沉思时,左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边,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偏头怨念的瞪向这神出鬼没的左秋。   “什么时候走起路来连个声音都没了,要吓死人哦。”   “不是我走路没声音,是你和你家殿下一样,都在发呆。”   莫揽月捏了捏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不要再去想关于古烈阳的事情。   “左秋,马上就要开打了,你怎么样,如果现在选择退出,我不会拦你。”   被她这么一问,左秋顿时变得不高兴了,他斜斜瞄着莫揽月,“在你眼里,我左秋就是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以你的立场根本没必要为了这场与你无关的战争而牺牲什么。”   “我要参与,当然有我的原因。你还是想想怎么恢复你家殿下的斗志,我看他再这样下去,还没和敌人开打就已经败下阵来了。他担心他会输,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底下的士兵还怎么去拼命赢得胜利。”   左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莫揽月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来干嘛的,要说专门来提醒她古烈阳的异状,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古烈阳来了?   古烈阳的确是在担心他们会输的问题,但最根本的是他担心他们一输,她的下场会如何。被柳爵铭强抢了去,或是直接战死在沙场上,无论哪一点都是他难以承受的痛,所以他才会那个样子。莫揽月叹息着,没打算像左秋说的去插手这个事。   期间,古沫儿一逮着机会就围在她的身边,初初她以为古沫儿是觉得闷了或是在这里没认识什么人没有聊天的对象,但这一聊下来她发现古沫儿对于这次的战事极为关注,有些小事她还能当作闲话说给她听,但比如这次对彩鹰的挑衅其他三国也有份参与的机密消息她当然是绝口不提,古沫儿则把话题老围绕在以紫雷如此的实力,为什么要主动去挑衅彩鹰国,到底紫雷有什么秘密武器使得他们有这样的信心如此之类的。   莫揽月心生奇怪,当然没有如实告知其确切的情况,她谎称是柳爵铭、夜彩云、夜彩蝶都杀害了对她和古烈阳都很重要的人,他们实在气不过才向紫雷皇帝提议挑起这次的战事,无论成败,皇帝总归要出了这口杀子之仇的第一百四十一章大战前夕,柔情浪漫   古沫儿尽量问得很随意,像是纯粹因为无聊想知道,但每每她回答的时候,古沫儿都听得聚精会神,依她猜想,她听得那么认真,估计让她再背一遍她所说的话都不是问题。   最让莫揽月疑心的,是古沫儿对战情这么感兴趣,却丝毫不担心他们这样做对蓝风国有什么影响,蓝风国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她一概不问。   通常人不是应该对自己的祖国比较关心吗?哪怕她是已经出嫁的公主,哪怕她在蓝风国犯下了杀人罪名,蓝风皇室也仍然会是她最好的避风港,这种时候不担心蓝风国反而一个劲的问起紫雷的事情,莫揽月就是再不想,也不得不怀疑。   她的这种怀疑并没有表露在脸上,但暗地里她知会左秋留意古沫儿的一举一动。在这几天里就属左秋和古沫儿相处较为密切,由他履行这个任务不容易引起古沫儿的怀疑。   约定换人的前一天,古烈阳和诸位将领最后一次确定了布兵策略,铁将军离开时,莫揽月恰恰走了进来,古烈阳书桌上凌乱的放着各种地图,她拍了拍正看地图看得入了神的古烈阳,“再怎么忙碌,东西还是要吃的。”   “你先吃,我再看看。”   古烈阳敷衍的答了她一句,视线又回到桌上的地图里。   莫揽月放下一手端着的大碗,幽幽的叹了口气,无比惆怅的感叹道,“亏我还特意到膳房给你下了一碗清汤肉丝面,居然不领情哦,那我送给左秋吃掉咯。”   她眼睛瞄向古烈阳,正巧和他的眼神对上,她看见他眼中的欣喜,心知他必是改变主意了。   “既然是你亲自下厨,我怎么舍得让给别人吃去。”   莫揽月笑眯眯的看着他端起那碗面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余光瞄向桌上的地图,其实要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该定的策略也都定下来了,就算到时候真有什么变数,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要按计划进行,不会再有任何更改,这种时候古烈阳就是再盯着地图看,也瞧不出个花来。   她绕到古烈阳身后,双手摸上他的肩膀,轻轻的拿捏起来。   “这种事情随便叫个丫环做就行了,别累着了你,你明天不是还得拿大刀的?”   古烈阳嘴里虽是这么说,事实上却是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连吃面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莫揽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口是心非,也不是女人的专利嘛,明明很享受的样子还出言推辞,她这时候一停手,难保他不会在心里暗自失落。   “的确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只是我今天心情好,想亲自服侍一下我家相公,像我这种高级丫头,可不是谁都支使得了的,你呀,得了便宜就偷着乐。”   午后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射进来,少许阳光爬上了他们的脸,那暖暖的阳光照在脸上,任凭谁也无法抵挡这舒适感觉。   按摩完毕,古烈阳突然拉着莫揽月出去,牵了两匹马便带了她往城外的方向离去。   莫揽月几次开口问他,他都故意不说要去哪里,瞧着他满脸神秘的坏笑,莫揽月也安然与他并骑而行。   “到了哦。”   古烈阳拉住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来,他的声音将莫揽月从神游状态拉了回来,她抬头望去,竟然看见了一片花海,菊花,满地的小**花不尽其数,其中还掺杂着不少白色、粉色的小菊花,似是随意搭配着。   再看向周边,她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山谷,对面的是一座高高的山峰,而那一片菊花的海洋紧挨着那山脚下。   “菊花这时候也会开吗?我以为菊花要秋天才开的呢。”   美景当前,她暂时抛开了心中的烦恼,开心的情绪从脸上蔓延到眼睛里,光是看着这样的莫揽月,古烈阳就觉得这一趟走得值了。   “这些野菊花与我们平时种植的菊花花期稍有不同,当然,秋天它们也会开着的。”   莫揽月转过头仔细瞧着这古烈阳,这横看竖看都不觉得他会是喜欢捣弄花花草草的人,懂得倒挺多的。   “怎么了?”   “没看出来你有这种雅兴。”   “是吗?那你觉得我应该对什么更感兴趣?”   莫揽月看着那满地的小花,不由得摇了摇头,“反正不像是会对花花草草感兴趣咯。你从哪找来这个地方的?”   “听守城的将军提到城外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就打算借花献佛了。”   古烈阳拉起她的手,带她走到那花丛中央,莫揽月眼里都是那些惹人爱的小花,没有想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古烈阳居然给了她一个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这个约会,实在不赖。   她在花丛中站定,稍微掂了掂脚尖,捧着古烈阳的脸大方凑上自己的唇,在缠绵的吻里他们的呼吸都似是达成了一线,近距离相贴而站,连他的心跳她都能感觉得到。   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这一美好时刻,那该有多么美好呢,莫揽月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这样自欺欺人的念头。   她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说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得笨笨的,不是她们真的变笨了,只是她们心怀着太多美好的期望,她们看问题的角度和心态变了而已。   难得享受了一整个下午的二人世界,黄昏时分,两人这才依依不舍的骑马而归,这一天,大家都早早睡下,养精蓄锐,迎接明天的背水一战。   第二天一早,她奇迹的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时,天空才泛着一点鱼肚白,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她顺势抱住身边温暖的人儿,“烈阳兄,起床啦,今天我伺候你穿衣服。”   拍拍古烈阳的肚子,莫揽月笑得娇艳,古烈阳被她强拉起床,显然还没有睡太够。   古烈阳半睡半醒,她已经拿来了衣服为古烈阳穿上,直到外衣穿好最后系腰带时,古烈阳才疑惑的问道,“小丫头,这两天怎么这么勤快,亲自下厨给我煮东西吃不止,还帮我穿衣服,唔……下一步是不是要帮我生个小娃娃了?”   “行啊,战事结束后,送你一双又如何。”   她笑眯眯的凑近吻了一下古烈阳的脸,一点儿害羞的模样都没有。   莫揽月的洒脱回答反倒让古烈阳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她好了,便也安静的让她继续帮他整理衣服。   由于不熟练的缘故,莫揽月伺候他穿衣服所花的时间比他自己动手起码多了三倍的时间,当全部弄好之后她长舒了一口气,早一些把他从床上挖起来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呢。   由于不能让柳爵铭知道他们的计划,古烈阳只能在衣服内多穿一件软甲,外面则是平常的衣服,这比起其他将军,足足少了一层防御的硬壳。莫揽月和古烈阳一样,都只穿着普通衣服,毕竟他们明着是去交换人质的,要是穿着铠甲一身戎装,恐怕柳爵铭远远看见他们都有可能调头就走了,哪里还会跟他们多说废话。   准备妥当,铁丰达先领着数万精兵朝边境处进发,他们预计兵分两路,埋伏在分界线附近,看准机会就攻向彩鹰国的人。莫揽月亲自到柴房领了夜彩云出来,夜彩云双手被牢牢绑住,和她共骑一匹马。左秋则走在古烈阳的另一侧,几乎是将南宫银以前的工作接了下来,被嘱咐以保护古烈阳的安全为主要。   莫揽月这么安排自然是有着她的思量,柳爵铭再怎么狠毒,相信他对自己多少会网开一面手下留情,更何况她还带着夜彩云这个人质。但是对着古烈阳,他绝对是恨不得古烈阳死得惨兮兮。她花了不少功夫才使得左秋同意她的观点,进而一心去保护古烈阳的安全。   古烈阳不过带了一千骑兵,在莫揽月和左秋的左右护航下前往两国分界处。这一次,他们似乎是又来早了些,前方压根不见有柳爵铭的影子。   “莫揽月,这个仇本宫记下了,你等着,本宫回去之后一定说服母皇对你们紫雷施压,得不到你这条命,紫雷休想有安稳日子过。”   夜彩云被横放在马背上,加之身上伤口没有得到很好的处理,这几天了不仅没有变好,还有流脓的迹象,这都多亏了莫揽月手下那些侍卫的故意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夜彩云自然而然把这笔账算在了莫揽月的头上。   莫揽月毫不在意的笑着,抓起夜彩云的头发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阶下之囚也敢这么嚣张放狠话,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我的手里呢。我想要你的命,动动手指头就行了,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知道的,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要比狠斗恶,她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她不愿意仗势欺人罢了,但对着夜彩云么,有势不仗有人不欺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殿下,彩云公主要是再多嘴,我们再多要他两座城池得了。”   她向古烈阳笑道。   古烈阳几乎是立即点头,“我没意见。”   两人一唱一和,吓得夜彩云立即禁了声,一个字都不敢多说第一百四十二章小丫头,动手吧!   等了没多久,就听见前方有了动静,莫揽月凝神望去,看着柳爵铭带着一小队士兵策马而来。   再走近一些,她突然发现柳爵铭居然身穿着盔甲,“好像有古怪。”她边说,边把新佩的钢刀抽出,她身前的夜彩云瞧见她这一动作,整个人吓得一抖,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古烈阳同样也注意到了柳爵铭那边的情况,不仅仅柳爵铭身穿着盔甲,连他身后的骑兵都个个装备齐整,一点儿不像是要来交换人质的样子。   古烈阳拉过马头,回转身对他身后那一千精兵下了命令。   “等他们一靠近,不用等本殿命令直接动手。”   “是。”   一众骑兵异口同声答道,其洪亮的声音,想必那渐渐走近的柳爵铭也听得到。   直到柳爵铭离分界线不足五百米的时候,他身后声势浩大的军队也都露了头,莫揽月看着那比想象中还要多很多的军队,心里开始不断往下沉。就算加上埋伏在两侧的铁将军的军队,他们也不过四万左右的士兵,但眼前大军压阵,不用数也知道比他们多了至少一倍。   眼看着广阔的草原已被柳爵铭的军队所占满,古烈阳高举佩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莫揽月认得这手势,是命令铁丰达提前行动的意思。莫揽月看向右侧,果然,刚刚还看似空旷的草地上士兵一个个从过腰的杂草中站起,骑兵们更是勇往直前,一时间喊声响彻整片草原,他们这边的气势一点不比柳爵铭那边的差。   两兵相接,刀剑相向,都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刚刚还宁静悠然的草原这时候已经成了血雨腥风的地方。   除了古烈阳、莫揽月、左秋三天没有动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自发加入了战斗之中,而两边领头的人,仍隔着那十来米的距离遥遥相望,周边紧张的氛围好像一点儿都不能影响他们的眼神交流。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儿,就在莫揽月忍耐不住准备开腔的时候,柳爵铭突然开了口。   “就凭你们这样的伎俩也想要赢过我八万大军,是不是想得太乐观了点儿呢。”   自信满满此时在柳爵铭脸上表现出来,别提有多讨人厌了,莫揽月光是看着都想骂人,忍不住气的她用刀柄狠狠的戳在夜彩云的腰上,“该死的!”   她低声的咒骂,夜彩云完全和死人一样没有任何反应,许是之前被她的威胁给吓到了,就是挨了打也不敢再吭声,但她可以预料得到,如果这次他们彩鹰赢得了胜利沦到她成为他们的阶下囚的时候,夜彩云会怎么对待她这个大仇人。   以她们姐妹俩过往的记录来看,绝对会做得比她狠毒得多才是。也正因为此,所以莫揽月对于夜彩云才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同情心。   “八万,听说我是约你来交换人质的,怎么,害怕到需要八万人作陪才敢来见我了?”   柳爵铭气焰嚣张,古烈阳同样不弱于人前,只是这明摆着的兵力差异在他心里系下一个牢牢的死结,四万对八万,如果他们的士兵个个都像侍卫队一样功夫了得那还有得一拼,但骑兵步兵都只是些会耐刀弄枪三脚猫功夫的粗人罢了,这二对一的人数优势在柳爵铭那边,他们这次胜算很小。   “我原本是想和平解决问题,用六座城池换回我皇姐皇妹,也计划和你们紫雷休战三年以安定你们的担忧,但是你们妄想趁交换人质时偷袭于我,狼子野心,不可饶恕。古烈阳,你说我带那么多士兵前来,你又何偿不是倾巢出动,哼,不过就你那点兵力也想与我抗衡,简直是不自量力,识相的先把夜彩云交出来,我可以考虑少杀一些紫雷士兵。否则,我让你们全部有来无回。”   “既然如此,那就是再没有商量的余地咯。”   古烈阳向莫揽月这边看了过来,“小丫头,动手。”   说完,他一拉缰绳就驾马向柳爵铭冲去,一旁的左秋紧跟其后,心里想着的都是莫揽月对他的的嘱托:三殿下如果死了,我也活不了,你想要护我,就请先护好三殿下。左秋,拜托你了。她情真意切的嘱托让他没办法拒绝,就算是违心,他也只能照做不误,至于莫揽月,他也只能相信她的能力了!   一察觉到古烈阳投过来的眼神,莫揽月手中已经有了动作,在他话说完时,她再次一把抓着夜彩云的头发将她脑袋拉起,没有半分犹豫,在夜彩云惊骇的眼神和还卡在喉间的求救声中,莫揽月手中的钢刀照着她脖子砍下,轻而易举的砍下了她的脑袋。   热血溅上莫揽月的脸时,她再度感受到那无法言喻的快感,杀意瞬间包围了她的心,她把没了脑袋的夜彩云的尸体从马背上扔了下去,驾马也向前冲去。   两国士兵的衣服颜色相差极为明显,根本不用仔细分辨衣服上面的字,完全是靠颜色去厮杀。   在莫揽月动手的同时,隐在暗处的二十九个侍卫也同时飞跃而出,多数围绕在古烈阳的身边,为他挡去狂涌而来的小喽罗兵们,只有几个侍卫靠近莫揽月而战,保护意味不言而喻。   “你们围在我身边做什么,去殿下那边,我自己搞得定。”   在马背上与彩鹰国骑兵们厮杀的莫揽月见了侍卫们向自己靠拢,远远就开始喊了起来。   最先到她附近的侍卫一刀砍伤两个步兵,回头给了她一个鬼鬼的笑脸,“头儿,这是三殿下的命令,您说了那不算,三殿下才是我们的主子。”   在那满不在乎的语气背后,藏着的是侍卫们对莫揽月的一腔热血,莫揽月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跟她说笑,她带出来的侍卫队,果然是不同于一般人。   她正杀得顺风顺手的时候,柳爵铭身边突然也多出几十个灰衣人,莫揽月光看一眼那些人的装束,已经认出那些人就是曾经跟随柳爵铭在紫雷皇城内暗中保护柳爵铭以及围杀古烈格的人。   她原本最担心的就是那些灰衣人的出现,这些人终于还是出现了。   更要命的是那几十个灰衣人主要目标就是古烈阳身边的那些白衣侍卫,柳爵铭和古烈阳被侍卫队和灰衣人包围在中间同时也在不断交手。   瞎子都看得出来灰衣人的目标是古烈阳,解决了侍卫队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正和柳爵铭开打的古烈阳。   “你们都给我过去那边。”   要不是周围数十个骑兵和步兵围在她四周围,她早就往古烈阳那边飞奔而去了,自己过不去,她心中焦急,忙向周围的几个侍卫下命令。   岂料身边那几个侍卫完全跟没听见似的,不停的杀着身边的敌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我说最后一遍,你们都给我过去保护三殿下,否则我把你们也当作敌人一样砍了。”   她恶狠狠的威胁道。   原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怎么也该听她的话了,谁知道那几个侍卫仍是无动于衷,呆在她身边五米范围之内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她气得肺都要炸开了,一边愤愤的砍伤一个骑兵,一边狠力的踢着马肚子催动它往前走。   莫揽月越是着急往古烈阳身边赶,她身边围聚而来的步兵眼看着越来越多,任她再怎么狠踢马肚子,它也只是委屈的原地踏着蹄子。   这时候总算有一个侍卫有功夫搭理她了,一开口就是求饶。   “头儿,就算您这么说我们也没办法过去,您看我们这才几个人,那边殿下身边有二十几个,就这样我们还赶过去凑热闹,一样会被殿下当萝卜冬瓜毫不留情的给砍了啊。”   混乱的场面仍在持续着,莫揽月三心二意,时不时目光溜向前方不远处的古烈阳和柳爵铭两人,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剑相向,他们好像总是那么恰到好处的打个不分高低,就她这旁观者看着他们打个没完没了都嫌累。   “头儿小心!”   听到侍卫的惊呼声莫揽月这才收回目光,反应过来时身后一个骑兵手拿大刀已向她砍了过来,她后知后觉的一弯腰,躲过了要害,却难免被刀锋划伤,当然她也没有让那骑兵占多大便宜,弯腰的那一瞬间她也挥刀向后砍去。   她那一刀直接砍在骑兵身下的马头上,马儿受此剧痛惊得嘶鸣声响,两只前蹄更是高高举起,那骑兵措手不及,被马儿甩了下去。他的磨难并没有就此结束,马儿受了伤惊慌失措,马蹄子胡乱踩踏,几下踩在被甩下去还未来得及爬起身的骑兵身上,那骑兵活活被自己的坐骑给踩死了。   来不及举手欢呼,莫揽月后背被划了个大口子,虽是入肉不深,但流出的血很快就浸湿了她后背的衣服,她就是自己瞧不见,也能感觉到此时她后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一个侍卫凑近她身边,一手拿刀抵御外敌,一手拿着一瓶金创药在她身后灵巧的挥洒。   这一心二用的功夫看得莫揽月一阵发呆,侍卫很快帮她上好了金创药,止血效果如何她是没办法看到,但后背的疼痛却是一丝不减。她咬牙忍痛,继续挥舞着平时不常用的大刀,与那一个个彩鹰士兵肆意拼第一百四十三章给本太子抓活的   在战场上,人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数十万的士兵上了场,如果打了胜仗,运气好的立功又能活命的,兴许回乡之后能混个一官半职,再不济也有足够的钱财傍身,运气不好的就是有去无回。而若是打了败仗,死了的也就死了,没死的要么被抓为俘虏难逃被折磨或被杀害的噩运,要么逃回自己国家一样要被处以死罚。   说白了,战争就是权利者们的游戏,只有终极大boss才能够在战争中无论胜败都能够保全性命,最不济也就是用国家领土去换取自己的安宁,统治阶级有的选择,平民百姓却没的选,要么胜,要么死,这样的观念让他们义无反顾的去拼去搏。   不过是片刻功夫,死在莫揽月手上的男人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刀刃砍在人身体上的触感总是让她忍不住头皮发麻,矛盾的是她还就必须一刻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了结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活。   这要是在现代,她这样的行为绝对令人发指,不拖出去游街求众都是轻判了,但在这个世界,杀戮,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杀人并非不犯法,但在正确的时候杀人,是一件极其正当的事情,比如说现在……   莫揽月再怎么努力拼杀,无奈敌军数量众多,他们这边尚且能以一敌十轻松应战,但铁将军所带领的所有士兵却不那么幸运了,水平差不多的士兵们交杂在一起,远远看过去只能看到两种颜色的衣服,要从里面认出某个士兵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眼看着一个紫雷士兵刚刚杀了两个彩鹰士兵,还没来得及欢呼,脑袋已经被人砍了去。永远要注意你的后背,这句话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眼看自己没有办法挤到古烈阳身边,莫揽月索性也不再焦急,对着身边的敌军一通猛砍,就算敌军对己军在数量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她也只能抱着多杀一个算一个的想法浴血奋战了。   而在不远处正一对一较量着的古烈阳和柳爵铭,此时两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些小伤,比起战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景,他们这边倒是要文雅得多。   毕竟不是光知道用蛮力的粗人,古烈阳和柳爵铭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拿手招式,每次交手不是被对方拆招就是抵下对方的攻势,一时间没有谁占据着上风。   一边是毫无技术含量的蛮力战,一边是招式层出的文雅决斗,相比起来,莫揽月大概是偏向于前者而又不同于前者。   几番奋战,莫揽月杀得手软脚酸,一直骑在马背上使得她的腰也开始隐隐作痛,分不清究竟是背上的伤痕蔓延到了腰上还是纯粹因为疲劳所致的酸痛。   与此同时,边城城主府邸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悄悄在回廊间移动,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府邸里的丫环家丁们见了她也不过是点点头就让行,根本没有过问她这是想去哪里。照着记忆里的路,她顺利走出了府邸大门,在客栈内买了匹马骑上就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而边境分界处的草原上,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仍在继续,莫揽月也总算给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她想也没想驾着马儿就奔向了另一个更加险恶的区域。   刚刚靠近古烈阳和柳爵铭战圈外围,立即有灰衣人迎上前来,尾随莫揽月而来的几个侍卫一起挡下了五六个灰衣人,但仍是有两三个灰衣人贴近了莫揽月的身边,更别提马和马之间还有着若干步兵在捣乱。   莫揽月要防着自己的马不被步兵们砍伤,又得防着眼前灰衣人的强劲攻势,靠近这些战圈她才觉得她之前所经历的那和砍萝卜一样简单的厮杀简直是弱爆了。   她要挡下两名灰衣人的进攻已是勉强,根本没有精力再顾忌马下的步兵们,好在她身边的侍卫们都很默契的帮她解决了在她几米范围内的步兵,这才使她能够专心于眼前马背上的敌人。   她全力抵挡,暗自细数着白衣侍卫的人数,再看灰衣人的数量,发现双方折损的人数相差不大,但由于灰衣人原本就多于白衣侍卫,所以在总体上他们仍是处于劣势。   “那女的给本太子活抓,要是伤了她有你们好看的。”   柳爵铭百忙之中抽空回头叮嘱了一句,莫揽月一听不禁怒火冲天,那女的?他把她莫揽月当什么人了,是他想抓就能抓到的吗?   心里愤愤不平的咒骂着,莫揽月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别看她身材瘦小好像没什么力气的样子,这些年来持续不断的锻炼早使得她的臂力抵得上一个壮汉的程度。   由于柳爵铭突如其来的叮嘱,灰衣人对莫揽月出手顿时都有所保留,这样一来莫揽月瞬间压力全消。既然柳爵铭想要活捉她,那就怪不得她耍赖皮了,每次出手都直取对方命门,也不在意自己是否露出破绽。   “头儿,你怎么样?”   又有几个侍卫向她这边靠拢,替她挡下身边的灰衣人,但紧接着很快又有其他的灰衣人补了之前人的缺,柳爵铭这一开口,虽然她不会被人重伤丢掉性命,却使她成了众矢之的,看得出来那些灰衣人都很想抓她去立功。   “暂时还死不了。”   莫揽月好不容易逮着一空子解决了一名灰衣人,但很快她又被接踵而来的灰衣人所包围,这样子打法,就是不被打死也得累死。   “这么多人去夹击一个女人,你倒是很有男子汉风度嘛。”   挡下柳爵铭一刀,古烈阳瞪着他的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看着莫揽月这样被人欺负,他却没办法抽身过去帮忙,古烈阳心里焦急万分,他朝周围仅剩的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命他们也过去帮忙阻挡。   “为了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可以不择手段,等我把她带回宫去做了我的太子妃,自然会对她百般荣宠。”   简单的激将法,却是挑拨着古烈阳本已紧绷的神经,他动作凌厉,势要与柳爵铭拼个高下。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毫无疑问来自于莫揽月之口。   她一时防备不及,被一灰衣人伤了右手,手中大刀落地,紧接着她又被人狠踢了一脚,毫无悬念的被踢下马背。   下面早有着两个灰衣人在等着,两人双双伸手把她从半空接住,扛着她上了马就往彩鹰的方向逃去。   侍卫们奋起直追,无奈等量的灰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时间个个侍卫都拿出看家绝活,憋着一口怨气对眼前的灰衣**打出手。   也许是受了这怨气冲天的气氛影响,侍卫们解决起灰衣人来竟然没有了之前那么费劲的感觉,察觉到这一点儿众人打得更欢了。   随着倒下的灰衣人越来越多,剩下的灰衣人也越来越没了自信,动起手来软手软脚,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水平。   柳爵铭低声咒骂了一句,当听到莫揽月的叫声时他也分神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却正中古烈阳下怀,他毫不迟疑的把剑刺向他的腰间,一道深及脏腑的伤口随即出现在他左腰位置,柳爵铭忍痛提刀再度攻向古烈阳。   不料,古烈阳不仅没有受莫揽月被抓走的影响,反而和那些侍卫们一样,出手更加冷静果断。   “怎么,决定放弃她了吗?再不追的话,她真会被我带回彩鹰国的哦。”   柳爵铭挑衅的对他扬了扬下巴,故意说这种话刺激他,意图打乱他的心绪。话音刚落,古烈阳的剑锋直攻而来,他匆忙闪躲,才免于下巴被削的劫难。   柳爵铭心里是一百个不明白,莫揽月在场时他尚担心得难以集中精神与他对敌,怎么莫揽月被抓走了他反而还变得沉着冷静了,心爱的女人被人抓走不是应该心血上涌气血难平吗?   他的疑虑当然得不到古烈阳的回答,回应他的只有紧随而至的锋利剑刃,只要稍一分神就有可能再度被他伤着。   古烈阳的心情又岂是柳爵铭所能了解的,莫揽月被人扛走,古烈阳一时间也脱不开身去追,他心里的着急不比侍卫队们少,但他只能解决了眼前的敌人,才有机会追上去夺回莫揽月。如果连柳爵铭都解决不了,他还有什么脸说要去救莫揽月回来。   况且如果能把柳爵铭打伤抓为俘虏,要换莫揽月回来不是一件难事。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自然也就不着急于去追莫揽月了。   此时,被人当作麻布袋一样扔在马背上且被牢牢按住动弹不得的莫揽月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灰衣人怕她在马背上跟他动手,故意用力按着她的后背,她背上可是有着一道血淋淋的伤痕啊,钻心的疼痛一直在持续,她咬牙强忍,妄想借着她强大的意志力克服那剧痛反身给灰衣人重重的一击。   但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才不过转了五分之一的身子,背上的伤口好像要裂开似的,明显有被拉扯的感觉,她以为之前的痛苦已是极限,哪晓得,没有最痛只有更痛,她牙根都咬得开始冒血,不敢再试图脱离灰衣人的魔掌。   眼看着身后的战场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些侍卫们又一时脱不开身来救她,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自我拯救第一百四十四章沦为阶下囚   两个灰衣人一个负责带着她逃窜,一个负责断后,两人合作无间,成功把莫揽月带回了他们临时驻扎的北关城内。   气派的大门,华丽的府邸,这北关城主的宅子比起边城那可要好太多了,足以见得彩鹰之于紫雷的差距之大。   莫揽月被人一路七弯八拐的带到了一个布置雅致的房间,灰衣人好像很了解她的能力,把她押到房间还不止,直把她面朝下双手双脚都绑在了床头床尾,这才命人去叫大夫来为她医治伤口。   像个王八一样伸长了手脚趴在大床中央,莫揽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这样的姿势最方便治疗她背部和右手的伤口,但两个大男人在旁边守着她,有必要做出这么谨慎的防卫措施么。   “喂,我想上茅房。”   她偏了偏头,对其中一个男人不客气的喊道。   站在不远处的灰衣人完全当她不存在似的,一个望着她,一个望着门口,动作仍是默契得不得了。倒是守在她床边为她擦汗的丫环被她这一嗓子给吓到了,手中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故意尿床耍无赖这种事莫揽月是做不出来的,灰衣人不理她,她也没办法好想。   不久,他们请的大夫来了,让莫揽月感到安慰的是,虽然是敌人请来的大夫,好歹是个女大夫。   床前拉起了一个屏风,遮挡住灰衣人的视线,但透过那纸屏风她还是能看到灰衣人的影子,可见就算看不到她,灰衣人也没有移动过一分一毫的位置。   女大夫麻利的脱去她上半身所有衣物,开始为她清洗背上的伤口。   “好在伤得不深,不过有可能会留下疤痕。姑娘,你忍着点儿痛。”   等女大夫处理完她后背和手臂上的伤,她已是满脸大汗,一旁的丫环手抖抖的一直帮她擦汗,手法轻得好像她脸上也有伤痕似的。   莫揽月一声不吭任由女大夫为她上药包扎,再看着她拿着药箱款款而去,她不禁幽幽叹息,“半天之前人家是我的阶下囚,半天后的现在我也沦为人家的阶下囚。”   好在她一点不含糊的直接把夜彩云给解决了,不然要落在她的手里,各种折磨招呼而来,她才不想要死得那么惨兮兮。   待伤口处理完,之前对她不闻不问的灰衣人走了过来,“翠儿,扶姑娘到茅房。”   一旁的翠儿听令,忙扔下手中帕子,就欲来扶她。   她伸手制止翠儿,“我现在不想去了。”   “那我让人为姑娘准备膳食。”   灰衣人面不改色的突然转移了话题,莫揽月还没开骂他人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外。   她趴在床上保持着王八造型,心里却是有着另一番打算。柳爵铭想要她做他的皇后,她倒要让他瞧瞧,他的这些下属是怎么对待她这个未来皇后的,如果,他还有命回来的话……   莫揽月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黄昏,翠儿帮她盖上棉被,暖暖的被窝让她暂时没觉得疼痛,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门口。   莫揽月歪过头看向房门口,在听到那么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时她已猜到来人是谁,当柳爵铭出现在门口时,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低了低头,等柳爵铭走到床边,她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像是刚刚才注意到柳爵铭,很快偏过头去,拿后脑勺对着他。   柳爵铭认识莫揽月这么久,哪里见过她什么时候哭过,这时候看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再看她这双手双脚竟被人绑在床头床尾,他不禁怒火中烧,指着房内两名灰衣人开口就骂。   “你们把她当什么人了,胆敢这样绑着她?”   被柳爵铭骂了的灰衣人低着头,一点儿为自己辩解的想法都没有。莫揽月不断流着眼泪,心里却是乐得很,让他们强按她伤口,让他们无视她的要求。所谓一物降一物,用柳爵铭来对付他们是再简单不过的了。   只是……柳爵铭既然没什么伤就回来了,那古烈阳……   她极力稳着自己的情绪,继续忧伤的流泪,柳爵铭赶开了守在床边的翠儿,亲手替她解了手脚的束缚,蹲在床头对她嘘寒问暖。   “伤口还疼么?”   你妹的,伤口不疼那还叫伤口吗?   莫揽月回过头,看着柳爵铭,静静的,不说话。   如果说她现在沦为阶下囚没有办法伤到敌人一分一毫,那她至少还能够以己之力让柳爵铭这白痴心疼。   她越是这样沉默不语,柳爵铭就越是心急。   而他的心急,直接造成了带她回来的俩灰衣人的灾难。两个灰衣人都被罚杖打三十大板,踢出暗卫队阵营。   闹够了,莫揽月心满意足的吸了吸鼻子,“我家殿下呢?”   “当然是被我打退了。”   打……退……了……   莫揽月心中一喜,只是打退了的话,说明古烈阳并没有生命危险,如此,他们就还有机会再度来袭。看来她还命不该绝嘛,既然古烈阳没事,她就姑且当几天笼中之鸟,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挖到些机密军情为好。   等她身上的伤好一点儿,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好好休息,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不要妄图逃跑,不然你的好朋友可是会很困扰的。”   “你什么意思?”   刚刚才放下心来的莫揽月因为柳爵铭这没头脑的一句话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要说她的好朋友,她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和她一起上了战场的左秋。   柳爵铭冲她无耻的笑了笑,轻轻一拍手,两个士兵押着一个人走进了房里。令莫揽月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柳爵铭口中所说她的好朋友,竟然会是古沫儿。   “沫儿,你不是在边城里呆着吗?怎么会……”   古沫儿一见了她,立即号啕大哭起来。“我也不知道,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哭诉完古沫儿才发现她身上有伤,忙擦了擦泪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么,严不严重啊?揽月,我……”   话说到一半,古沫儿再次忍不住大哭起来,柳爵铭听得一阵烦躁,差人把她给拖了出去。   莫揽月冷笑一声,看柳爵铭的眼神更加仇视了,“光天化日抢人回来已经够无赖的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怎么,以为留一个古沫儿在你身边,我就不敢逃走了么?”   “莫揽月,我和你相处那么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留下她,自然留得下你。”   柳爵铭说完,吩咐翠儿好好照顾她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莫揽月把自由了的双手缩回被窝,眉头拧成了一团。她一个人想要逃跑还有可能,让她负伤带着古沫儿这个什么也不会的人逃回边城,这怎么可能?!   紫雷皇城皇宫盼了数日,古雷终于盼来了边境那边送来的战情快报,古烈阳和柳爵铭激战一天,终敌不过对方人数的优势,退回边城内休养生息,边城以外,彩鹰士兵日夜蹲守,却不主动进攻边城,不知意欲何为。   得知古烈阳被困边城的消息,古雷急于派兵前去支援,但他想遍朝中官员,也想不到有哪个人能够担当此大任,与其仰仗外人,倒不如依靠自己的儿子。他想起了四儿子古烈风,毕竟他只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跟他赌气,不像大儿子泄露军情那么让人无法原谅。   古雷马上叫来古烈风,把五万大军的兵符交给他带领,命他速速前去边城支援。   被长时间冷待了的古烈风临危受命,自是不会拒绝,只是稍作准备就领了五万大军前往边境边城支援。   路上,跟他素有交情的副将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会愿意前去救援。   古烈风朝他勾了勾手指,待他靠近,才轻声说道,“要单单一个古烈阳,本殿自然懒得管这吃力不讨好的破事,但是那边城,有本殿在意的人,说白了本殿此次前去,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的兴趣。”   他曾经那样顶撞父皇惹父皇生气,皇位他早已经不抱希望,立功的事更是懒得去念想,要不是为了那战报中没有提及的莫揽月,他不会走这一遭。   而此时的边城城内,由于营帐设施简陋不利于养伤,大部分伤员都被安置在寻常老百姓家里,由老百姓照料,古烈阳和铁丰达等人依然住在城主府里。   战争一开始,城里就没有了之前的安定,更何况现在城门外过万彩鹰士兵在那虎视眈眈,城内老百姓个个都担心哪天彩鹰士兵攻进城来他们性命不保。   这种不安定的气氛,从老百姓到军中士兵,无一不在不安中渡过。   身边少了莫揽月,左秋俨然成了古烈阳的左右手,左秋不仅担当了照顾古烈阳起居的活儿,闲下来时偶尔还会和他聊天。   “以前没觉得你这么仗义,看来本殿是看走了眼。”   古烈阳拍拍左秋的肩膀,沉声称赞他道。   柳爵铭身穿精钢制成的盔甲,他一身布衣加软甲,根本抵挡不下柳爵铭那作工精良的钢刀,一开始他还能把柳爵铭的攻势抵御得密不透风,但在莫揽月被人劫走之后不久,他不小心被柳爵铭伤到。有一就有二,有二必有三,每一次漏过柳爵铭的攻击,他身上都会留下或深或浅的伤口,但反观柳爵铭,就算是抵不住他的利剑,也较难有被伤到的时候,剑尖划过他的盔甲只是划出激荡的火第一百四十五章四国合攻乱军心   除了之前大意腰部所中一剑,在柳爵铭的小心攻防之下古烈阳再没有给他留下多大的伤势。   在古烈阳失血过多直到昏迷的时候,是左秋杀了过来带他冲出重围逃回边城,铁将军见古烈阳已落败,士兵们又损兵折将得厉害,也只好举旗下令边打边撤退,一直退到边城附近彩鹰士兵才放弃了追击,却驻守在城门外,害得城内人心惶惶。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全力而为,只是因为某人的嘱托。在她心中,你比她要重要得多。”   左秋耸着肩,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在你心里,也很重要。”   被古烈阳看得不自在,左秋仰起头看着天空,“她让我失去了我曾拥有的一切……”   长久的沉默,他再次开口,“但也让我得到了很多我不曾拥有的东西。”   “比如说?”   “自由。”   左秋笑得腼腆,“我失去了一切,但也卸下了责任。初时对她很生气,如果不是遇到她,我绝不会变得一无所有,时间久了,竟然也想通了,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开始感受到平淡生活的快乐。”   这边的生活?   古烈阳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直到他想起莫揽月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心中突然释然了,原来那丫头还真不是在说故事。   “殿下,为什么她被人抓走了你还能这么镇定的在这儿晒太阳?”   左秋忽然对他问道。   古烈阳第一次向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那么左秋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安心的在这儿陪本殿晒太阳?”   阳光下,两个大男人相互凝视,尔后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那么镇定,为什么那么安心,只因为他们都相信这世间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莫揽月……   “顺便提一句,本殿是在养伤,不是在晒太阳。”   在莫揽月被抢了回北关城的几天后,柳爵铭终于得到从皇城传来的消息,这才知道原来这一次紫雷的出兵不是以卵击石的鲁莽行为,而是计划已久,考虑周全的反抗计划。   其他三国选择在同一天出兵进攻彩鹰,显然是和紫雷国达成了共识。由于他们集中兵力防守紫雷,其他地方被忽略,布兵薄弱,面对他们举国兵力进攻简直是不堪一击。在第一天守城将军就弃城而逃,老百姓仓皇逃离城外,诺大的城池被他国轻轻松松一举拿下。这还不止,三国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入侵一点领土这么简单,在攻下一座城池时,他们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兵力驻守城内,而是对着那帮逃兵穷追猛打,邻城听到风声,敌军未至,城里的老百姓已经逃得七七八八了,士兵们的补给都成了问题。   如果再不派兵去支援,恐怕连失三座城池乃至更多都有可能。   在夜鹰发出的信里,吩咐他留下必要的兵力严守紫雷,速速回皇宫商议应对决策。   情况之紧急,柳爵铭向身边信任的将军下了命令,自己单单带了仍在养伤的莫揽月就往皇城赶去。   莫揽月的伤势还没怎么好转,柳爵铭只能选择用马车载她,开始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提前带她出发,在看到那豪华马车时,她心中的疑问总算解开。   只要柳爵铭带着她不是另有企图,她也不在乎去那彩鹰皇宫再走一遭,毕竟那些看她不顺眼的女人们都被她亲手解决了,料那彩鹰女帝对她也没什么兴趣。   “柳爵铭,你带我回去,女帝如果下令杀我为你的皇姐报仇,你怎么办?”   一路上实在太无聊,莫揽月突然叫了柳爵铭一句,问了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谁知道柳爵铭几乎想也没想就反问她说,“你会那么傻的承认自己杀了我们彩鹰的大公主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告诉女帝事情的真相?”   这一点她还真是完全没有猜到,满以为他顶多在女帝面前为她说说情,没想到,他居然直接颠倒黑白隐瞒事情的真相。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比较重要不是吗?”   柳爵铭冲她帅气的一笑,说得冠冕堂皇。   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也许她都会不同程度的感动,但柳爵铭么,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改变自己对他的态度。   一扭头看向车窗外,莫揽月很久都没有再和柳爵铭说话。柳爵铭心急赶路,也没有主动和她搭话,安静的行程持续了近五天的时间,当他们到达皇城城门外时,柳爵铭明显大松了一口气。   在士兵们的列队欢迎之下回到皇宫,柳爵铭毫无避忌的带着莫揽月一同去见女帝。   “铭儿,你总算回来了,朕已经派了人前去支援,但一时间要调动这么多兵马,还得分三路去支援,也不知道他们赶不赶得及。”   夜鹰一见了柳爵铭,不等柳爵铭行礼就已经先说了起来,说完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他身后的莫揽月,食指轻轻抬起,“她是谁?”   “母皇,她叫莫揽月,是紫雷三皇子最重要的女人。”   “既是别人的女人,你带她来见朕,该不会是想要朕成全你和她?”   第二次见到夜鹰,莫揽月惊讶的发现这几年的时光竟然都没有给夜鹰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她那张脸依然那么年轻,看上去像是一个三十岁的美妇人,压根猜不到她是七八个孩子的母亲。   “母皇英明,儿臣的确对她有意,但此次带她回来并非是为了这个。紫雷三皇子虽然暂时被儿臣击败退居边城,但儿臣这一撤退紫雷那边恐怕会又起纷争,儿臣是想,即使北关城失守,部分领土落入三皇子古烈阳手中,但只要儿臣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他们绝对会有所顾忌,到时用来交换彩蝶回来也好。”   “彩云呢?”   夜鹰审视的目光只在莫揽月脸上停留了片刻功夫,就进入了下一个问题,莫揽月看向柳爵铭,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只见柳爵铭低下头,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声音哽咽着说,“儿臣无能,没能救回彩云皇姐,在两军交战之事,她不幸死于敌手,儿臣想要救援,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谁,胆敢杀了朕的公主?”   听不出一丝伤心的成分,夜鹰垂目看着自己两手的指甲,不满意的皱了皱眉。   “这个……当时情形太乱,儿臣看得不是很真切,但当时离彩云皇姐距离最近的是三皇子古烈阳。”   一听柳爵铭居然把杀公主的罪名扣在了古烈阳的头上,莫揽月忍不住踢了他一下。   柳爵铭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不想死的话就闭上嘴乖乖呆着。   在柳爵铭报出古烈阳的名字之后,大殿之中的气氛立马就冷了下来,夜鹰再度抬头时,由内到外透出的杀气让莫揽月如临冰窟。   她开始庆幸柳爵铭没有当场暴出她的大名,否则以这彩鹰女帝这气馅,不知道会不会当场被她腰斩了。   “没想到老一辈的恩怨还会持续到下一代,朕当初对他们果然是太过于仁慈,如果当初不念及兄弟情谊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而不是只把他们赶出中央位置,那么现在也不会面临四面楚歌的窘境了。”   夜鹰的声音再平静不过,莫揽月甚至开始怀疑夜彩云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是听到自己女儿死于非命应有的反应吗?这女帝的内心未免也太强悍了。   兄弟情谊?在离宫之前她好似听说过这彩鹰女帝原本是四国皇帝的亲姐妹,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她要勾结乱党谋害老皇帝的性命,不仅如此,她还将四国皇帝及其军队都赶至边疆,只让他们占据小小一块地方作为栖身之地,也就是后来发展壮大了的紫雷、蓝风、血月、金漠四国。   “母皇大可以放宽心,就算他们四国同时进攻,也不过是和我们彩鹰实力相当罢了,只要运筹得当,我们的赢面更大。”   “话虽说是如此,但坏就坏在他们抢占了先机,我们匆忙派出的援兵一路赶去已会消耗大量精力,如果得不到妥善的休整就要面对那一群士气高昂的敌军,恐怕数量的优势反而会变成劣势。”   “母皇说的也不无道理。现在紫雷国那边暂时不用担心,那一天的杀戮几乎折损了他们大半的兵力,我留下四万兵力驻守北关城,就算他们等来援兵再行攻城,也未定能够攻得进来。但其他三国军队规模如何?”   夜鹰指了指他身后的莫揽月,“先把她送到你宫里去,你也顺便洗漱休息一阵,我们晚上再详谈。”   女帝都发了话,柳爵铭当然不会反对,当即带了莫揽月往自己的寝宫走去。一路上,莫揽月认真记忆着从那议事的大殿到柳爵铭寝宫的路线,以备晚上探听消息之需。   “母皇不想你参与议事,你晚上就安安分分的呆在我寝宫里哪儿也别去,不然被巡逻的侍卫抓了去,直接被关押天牢连我也帮不了你。”   好似看出莫揽月心里的小算盘,才刚刚将她送到房间,柳爵铭就向她认真告诫。   没好气的冲他翻了个大白眼,莫揽月扬了扬自己那被包了数层白布的手臂,“你也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就我现在这满身的伤,翻个墙都成问题,哪有那闲情逸致跑去偷听你们讲话。”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要试图去做无谓的牺牲,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会明白。对了,我会让人来伺候你,有什么要求你可以跟她们说第一百四十六章无故被追杀   整整一个晚上,莫揽月都处于被俩宫女贴身监视的状态,出了房门更会有四个侍卫紧跟其后,他们虽不出手拦她,但一瞧他们那冰块脸她就知道如果她走到不该去的地方一定会受到他们四个的阻挠。   懒得去验证自己的猜测,莫揽月趴回床上安心养伤,至于柳爵铭,在安顿好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想来这次四国合攻的局势真的让彩鹰女帝很是紧张。   被软禁的日子波澜不惊的过了两天,这天,她刚刚吃过午饭,一个女人不请自来,走到她面前趾高气扬的要找她算账。   想想她在彩鹰哪里得罪过什么仇人,就算是有,也都被她送上了西天,她很确定眼前的女人她这是第一回见到。服侍她的宫女附在她耳边悄声为她说明。   “这是咱们二公主殿下。”   莫揽月再度抬头瞧着那女人,虽然是相貌平平其貌不扬,但有着精致发饰和华丽衣裙的衬托,也像是一位大家闺秀。但既然这是彩鹰二公主,就更加说明她们之间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这女人找她来做什么。   一旁的宫女好像想替她开口说话,谁知嘴皮子才一动,眼前的女人已经指着莫揽月的鼻子抢先说话。   “你就是被皇兄带回来的那个莫揽月?”   莫揽月坐在桌边丝毫未动,两人一坐一站,身高的差距一点儿不影响她的从容不迫。她爽快点头,“正是,我与二公主殿下素未谋面,今日还是初见,二公主怎么说要找我算账呢?”   “本宫问你,皇兄可是倾心于你?”   这问题一抛出来,莫揽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不会是听错了,柳爵铭的亲妹妹找上门来,居然是问她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而且这问题轮得到她这个做妹妹的来操心吗?   “是或不是,去问你的皇兄不是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吗?”   “本宫偏想要听你说,一句话,是,或不是?”   对方来势汹汹,莫揽月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原本古沫儿在柳爵铭手里,她是打算给他几分薄面乖乖养伤,但这找上门来的麻烦,她若不理,似乎也没办法重归平静。   莫揽月站起来,平视着眼前的女人,“太子殿下喜不喜欢我呢,我是真不知道。二公主想听我说,只是很抱歉,我无话可说。”   她说的话一点儿挑衅的成分都没有,也许是她的眼神过于冷酷逼人,让这娇生惯养的二公主误会了她的意思,夜彩妮气得连脸上的肉肉都在颤抖。   她好笑的看着这明显比她大上好几岁甚至上十岁的女人,心智却是如此的幼稚,几句话就能把她气成那样,真不知道她将来会不会死于心脏病突发。   “莫姑娘小心。”   身后的宫女突然惊叫了起来,莫揽月当然没有忽略夜彩妮的动作,夜彩妮一甩手,缠在她手臂上的鞭子顺势甩下,再一抬手,已向她招呼而来。   莫揽月灵巧的避开,退后几米,她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原本她是没有打算把这什么二公主放在眼里,但夜彩妮刚一出手她就觉得事情不妙,要说以前的夜彩蝶拿着鞭子招呼人纯粹是属于玩票性质的,眼前的这夜彩妮则完全是专业的,一条两米多的鞭子在她手里挥洒自如,连莫揽月都不得不佩服她起使鞭子的能力。   要被她这鞭子一缠上,她那刚刚才愈合结痂的伤口岂不是又要崩裂开来,她可不想没完没了的呆在这彩鹰皇宫养伤,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自己伤上加伤。   “二公主,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你刚刚不是还神里神气的告诉本宫你无话可说吗?本宫就要来看看,当你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时候,你是有话说还是没话说。”   气极了的夜彩妮直接无视她主动出言示好的态度,用力一甩手中的鞭子,鞭子‘啪’一声打在地上,青石地板上居然被打出了一条细缝。   莫揽月二话不说就往屋外逃窜而出,这二公主的臂力惊人,对鞭子的驾驭能力更是炉火纯青,要是被她那鞭子打中,那可不是什么伤口崩裂外加一条血痕这么简单的问题了。   亏她之前还在心里嘀咕,这彩鹰国的公主们脾气可算是一个比一个大,娇生惯养也就算了,还个个嚣张不可一世,但见了这二公主的手下功夫,她瞬间对之改观,其他人她不知道,眼前这二公主绝对是有嚣张的本钱啊。   来不及多想,她已经一路逃窜到了柳爵铭的寝宫门外,之前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四个侍卫在这时候竟然一个也找不着了,她孤身一人被夜彩妮一路追杀到寝宫大门外的宽敞空地里,四下一望,实在不知该往哪跑时,她眼尖的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莫揽月顾不得什么自尊什么面子,撒开脚丫子就往那人所在方位疾速跑去。   她该庆幸的是,夜彩妮虽然鞭子功夫出人意表,但她体形略胖,跑起步来根本比不上她。当莫揽月跑到她那棵惹人厌的救命稻草面前时,夜彩妮还在距离她身后起码三十米的地方跑着。   “你带我到皇宫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杀我?!”   没有多作解释,莫揽月对着柳爵铭张口就是质问,由于跑得太快了的缘故,汗水冒了全身,这才没多少功夫,竟然已经粘粘的感觉很难受。   莫揽月几乎是像一根箭一样冲向柳爵铭怀里,再纠着他衣襟恶狠狠的质问,柳爵铭双手自然的搁在她的背后挡住她向前冲的势头。   还没明白她这番质问所为何故,他手指感觉粘粘的不知摸到了什么东西,他把莫揽月翻了个身看着她后背。   “你的伤口裂开了!”   “别管什么伤口,先解决你那妹妹好?!”   莫揽月指着马上就要跑到他们面前的夜彩妮,气急败坏的吼道。   眼瞅着那两米多长的鞭子威胁力十足,当夜彩妮离她不过五米距离的时候她慌忙躲在柳爵铭的身后。在这种时候她什么都豁出去了,在柳爵铭面前丢了面子总好过受那能抽裂地板的鞭子强。   柳爵铭这块挡箭牌好像很好用,他一个字还没说,夜彩妮已经在他面前自动停了下来。   接下来让莫揽月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刚刚那像个母夜叉一样追着她到处跑的夜彩妮突然变了声音,她听着夜彩妮叫柳爵铭皇兄的时候,简直跟抹了蜜似的,甜入心扉,如果……她没有经历之前那紧张的一刻的话……   “你追她做什么?”   柳爵铭板起脸来,对夜彩妮同样是开口就是质问。   夜彩妮收起鞭子,委屈的拉着他的衣袖,“皇兄,人家只是想过来认识一下你带回来的这位姑娘嘛,谁知道她出言不逊,句句话都冲着人家撒泼,人家气上心头才想说小小教训她一下,但是我可一下还没打她呢。”   “胡闹!被你那鞭子打中还有活命的吗?!滚回你的寝宫去,别跟我瞎凑热闹。再让我看到你找她麻烦,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危机解决,莫揽月大大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后背上钻心的疼痛,手往后一摸便摸了个满手血,敢情她这不是流汗流的,又是血又是汗的啊!光顾着逃命居然连背上的伤口裂开了都没有感觉,她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我马上叫御医帮你重新包扎伤口。”   柳爵铭拉着她往寝宫内走,丢下夜彩妮一个人在那儿,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莫揽月忍着痛向他抱怨道,“我说,你这妹妹是有多喜欢你?不知从哪听到些流言蜚语就跑来质问我,一个回答不好就出手打人,我知道我命贱,也不至于这么让你们兄妹俩玩死。”   “她问你什么?”   莫揽月怪笑一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兄妹情,不伦恋,重口味耶!   听她这么说,柳爵铭突然就沉默了下来,莫揽月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很无厘头的话:我已经嗅出了奸情的味道……咩哈哈哈哈……   此时的紫雷国边城,古烈风带着援兵风尘仆仆赶来,见了古烈阳,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儿生分的感觉,一边将手中兵符交与古烈阳,一边详细了解起之前那次交战的情况。   在城主府邸里没有见到莫揽月和古烈阳一起,古烈风神色一暗,已猜测到她定是出了状况。   在古烈阳详细为他解说之前对敌的情况之后,他忍不住问起了莫揽月的情况。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打听莫揽月的消息?”   “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皇兄何必这么敏感。”   古烈风靠在墙边,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一点儿不像是来支援打仗的。   “因为我看得出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根本对之前战场上的事情没有兴趣,你想知道的,不过是莫揽月的下落。”   古烈阳双手交叉环于胸前,对这屡次置他于死地的弟弟说话直截了当,没有半分虚伪假装,因为他们之间,早已经没了假装的必要。   “皇兄说是那就是,皇兄不会小气到连这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知道,我随便问谁都能得到答案的。”   “她被柳爵铭抓去了,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消息。在铁将军派人向父皇请求救援之后没几天,围堵在边城城门外的士兵突然少了很多,依我猜想,柳爵铭恐怕已经得到消息赶回彩鹰皇宫救火去了,至于莫揽月么,多半是被他一同带去了第一百四十七章再次领军突击   听着古烈阳平静的描述,古烈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皇兄啊皇兄,我是真想不明白你这演的哪一出了,那丫头被柳爵铭抓走了,你还能这么镇定自若的等着父皇的救援,你难道不怕她被柳爵铭给吃了,还是说,你是故意向柳爵铭抛出这美人计?”   “美人计?我犯得着用那么烂的招式么。以那丫头的能力,谁吃亏还说不定,我只知道柳爵铭对着她,根本下不了什么狠手。”   此时的古烈风对他谈不上什么威胁,古烈阳和他说话也懒得有所隐瞒,莫揽月能照顾好自己,这一点他和左秋都能够确定,只是……回来后他们才发现向来不怎么多话的古沫儿居然在这种时候失了踪,府上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她去了哪儿。   他们不禁大胆猜测,如果古沫儿是被柳爵铭抓了去,那莫揽月很可能被迫受他制约,要逃回来的难度恐怕要加大很多。   关于这一点古烈阳不想对古烈风提及,毕竟救下古沫儿是莫揽月的决定,要是风声走漏而他们又猜错了的话,会对流落在外的古沫儿造成很大的困扰。   “现在有了四殿下所带来的五万兵力,再加上我们原剩下的两万多士兵,想要一举攻下北关城不是一件难事,彩鹰国现在内忧外患烦不胜烦,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左秋突然插嘴把话题引回了正事上,与其谈论他们掌控不了的东西,不如谈谈接下来的部署。越早逼近彩鹰皇城,不是越能得到有关于莫揽月的消息。   “你说得对,现在的确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柳爵铭折返回宫,加上他们也刚刚经过一场恶战,虽然兵力足够,但其中伤兵肯定不少。这样,前来增援的士兵让他们休息一天,趁着这一天的时间里把我们那些受了点轻伤还能够上战场的人汇集想来,明天,我们出城杀个痛快。”   古烈阳向那一直没有发过话的铁将军吩咐道。   铁丰达素来是以古烈阳马首是瞻,在看到古烈风亲自带兵前来时他还有些担心古烈风会不会是来抢立战功的,但现在看来双方好像没什么争斗的意思,他总算是放心下来。   军中的琐碎事向来都是他一手包办的,古烈阳放心,铁丰达也乐于把所有事都包揽上身。   一夜休整,前来支援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那些之前打了败仗的士兵们见了他们声势浩大的援军,不禁信心大增,但凡没有缺胳膊断腿的,都摩拳擦掌想要好好干一场。   烈阳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临出城门时,他调转马头,对那七万多士兵扬起手中的长剑,“今天,我们要让敌军知道,什么叫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的目标当然不是要做一个败者,是不是?”   “要做王!要做王!要做王!”   士兵们激昂的呼喊声音震耳欲聋,原本就高涨的士气再次燃烧起来,古烈阳满意的看着这一群斗志满满的士兵,“好,我们出发。”   城门外,依然有着部分彩鹰士兵在蹲守,但城门未开就已经听见他们这浩大的声势,领头的将军大感不妙,匆忙命人撤退回北关城内。   这个时候才开始撤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城门一开,士兵们狂涌而出,看见敌人二话不说照砍不误,赶着逃命的彩鹰士兵们见逃遁无望,只好回身迎战,但比起紫雷士兵的士气高涨,彩鹰这边的人马显得非常的被动。   城门外不远的空地很快被鲜血染红,一个个士兵的倒下,古烈阳所带领的军队势如破竹,不出半个时辰,留守在城门外的那些彩鹰士兵都被他们杀个一干二净,还活着的也都举白旗投降,古烈阳只分出一小部分人守着那些俘虏,自己则带了剩下的士兵直接向北关城进军。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参与这场战役的古烈风连同他的副将一块骑马出城,沿着古烈阳离去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跟随而去。   不过半日的路程,他们已经越过两国分界线,到达了北关城外。   在铁将军的部署下,整个攻城过程都进行的井然有序,一部分士兵抬了长梯架在城墙之上,另一部分士兵手持弓箭,对准城墙上数排守城士兵,每次有士兵妄图从城墙上向正爬长梯的紫雷士兵射箭时,半数人还未动手已经死在了紫雷士兵的弓箭之下。   长梯虽长,但并不能直接架到城墙墙头,剩下的一截距离,只能靠士兵们搭人梯上去。   古烈阳静静看着士兵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往上爬,不时几个士兵从上面跌落下来,摔在地上时,不是吐血不止就是瞬间没了动静。此情此景虽是残忍至极,却是攻城的必经之事。   而在古烈阳之后,古烈风遥遥相望,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木然。   这场面发展成什么样子他没兴趣,但如果北关城内没有莫揽月的身影,或许他的行程也没办法就此结束。   “哈欠~~~~~”   正在彩鹰皇宫里过着大小姐生活的莫揽月突然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还什么话都没说,身边人已经准备去为她请御医了。   这几天里她吃好穿好,唯独是没办法睡好。探听不到任何重要的军情,她难道留在这宫里就为了贪图那万事有人代劳的享受吗?当然不是。   “揽月,听说你好像病了,严不严重啊?”   御医还没有来,古沫儿却先一步到了她的房里。不知是对于自己成为人质害她不得不留在这柳爵铭身边的事感到愧疚,还是担心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再没有人保护,被柳爵铭的人带回宫中的古沫儿一和她会合几乎是日日跟在她身边。她吃饭也好,养伤也好,古沫儿总是在她身边转悠。   古沫儿这般殷勤,反倒让莫揽月觉得可疑,虽然古沫儿素来对她有些依赖,但依赖成这个样子,她扪心自问,她在古沫儿心中的地位是否有那么重要?   至少她自己不那么觉得,天天环绕在她身边的古沫儿有时候像是一个人肉监视器,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古沫儿掌握,但她想不通的是,古沫儿真要监视她的话,是为了谁所做呢?柳爵铭?   见她看着自己良久都不说话,古沫儿更加着急了,拉着她的手继续嘘寒问暖。莫揽月内心一直在纠结于自己是否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毕竟有时候她的直觉,也未必都是正确的。   御医在古沫儿之后很快来到,莫揽月懒得和他解释自己没什么不妥,反正以她现在这情况,多看看大夫也没什么坏处,至少要是病情有什么突变,她也能提早知道不是?   前来替她把脉的御医又换了一个,她不得不又将自己的身体情况重复告诉他,并嘱咐他如无必要,不用把她的身体情况详细告知柳爵铭。   古沫儿一直在她身边呆着,表现出来的担心又不像是做假,莫揽月不时望向她,总是找不出她丝毫的破绽,除了隐隐觉得她有些不妥的直觉之外,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有问题。   “唉……”   她想得头都疼了,不禁叹起气来。   替她把脉的御医还当是她觉得不舒服了,殷切的问长问短,她随口敷衍应答。   “所以我的情况怎么样,还是与之前御医所说一样,命不久矣么?”   她抬了抬眼,冷冰冰的问道。   她会这么乖乖的让御医一次次看诊,图的不外乎是这一个答案,如果哪天有人能给她另一个更为欢喜的答案,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姑娘的情况实属罕见,虽然说那蛇毒对姑娘身体的影响已经产生,也根本没办法清除,但微臣以前翻阅医书时,好像看到过有类似的病例,那病人最后有没有医好微臣记不清了,但微臣却记得有减缓甚至让病情好转的法子。”   “是吗?”   不露喜色的反问了一声,莫揽月的眼里却忍不住开始放光。如果真有治疗的法子,无论是什么,她都乐于一试,活马当作死马医么,她的情况不会再坏到哪儿去的。   “不过究竟是哪本医书,微臣还要回去仔细查找一下,好多年前看到的案例了,现在也不知道那书还在不在。”   御医紧接着又说道。   “那就麻烦大人,回去好好的找一找,如果大人能够解决我的问题,报酬不是问题,大人想要的,我相信我都给得起。”   她冲那御医露出魅惑的浅笑,御医忙不慎点头,匆忙就退出房去。   御医一走,莫揽月的笑容立止,没想到她要等的奇迹还真是存在,不枉她这些天不断被一个个生面孔的御医烦着。   如果这里真的有治愈她的法子……她还真得在这儿继续呆下去才行呢……   “揽月,你怎么会中了蛇毒的,情况真像御医说的那么严重?”   “也算不上那么严重,刚刚御医不是还说可能有治疗的法子么?沫儿你不用为我担心,回去休息,我也累了。”   在古沫儿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莫揽月匆忙将她叫第一百四十八章那都是我的命   “沫儿。”   “嗯?”   “其实……如果那一年我阻止你嫁给那将军,你的人生,是不是会变得单纯一些?”   她的问题显然给了古沫儿很大的冲击,她呆楞了很久,才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别傻了,就算我不嫁那将军,也可能会嫁给其他我不喜欢的人,这并没什么区别。无论我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我的命,不是你的责任。”   听着古沫儿的回答,不知为什么,她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好像马上就要掉下来。   忧伤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莫揽月的心很快被那御医的话重新占据,即使只是有可能得到治疗,也好过连治疗的机会都没有,她不由得在想,兴许是她命不该绝,深入敌营还能得到如此生机,如果真的可以好好活下去,那她和古烈阳岂不是可以……   当白头偕老四个大字在她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再善于掩饰内心情感的莫揽月也忍不住红了红脸,满是笑意的眼睛藏不住她心里的开心。   这么久以来,她早已习惯那般噩运,突然有一天她有了格外的希望,还真是让人觉得神奇呢。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什么风把太子爷给吹来了?”   莫揽月不答反问,不情愿把自己开心的事情与来人分享。   她的冷漠态度压根不能打击到柳爵铭分毫,他好像每次都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任凭她怎么挑衅他都不生气,反倒是那二公主夜彩妮,不过是几句话就把他气得要骂人滚蛋,事后她才知道,这夜彩妮无论在宫内还是在宫外都是名声不小,在外她自领一支过万人的军队,打架的功夫更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壮汉,在宫里除了女帝,恐怕也只有柳爵铭这个做哥哥的还压制得住她。   托柳爵铭的福,夜彩妮自从那次过后就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但从根本上说夜彩妮会对她有敌意也正是因为柳爵铭这个祸害,莫揽月对此一点儿没有要感谢他的意思。   “该办的事都办妥了,所以抽空来看看你,怎么,不是这样都要赶我走?”   傲慢的抬眼望向柳爵铭,她很想知道到底她做到什么样的程度他才会真的生气不再来搭理她。   事实上只要她不想着逃走的事,他不仅对她很宽容,连对身为人质的古沫儿同样是照顾有加,该有的一点儿不少,不该有的也都给她凑齐了,这一点让她更是觉得奇怪。   要说爱屋及乌的话,未免做得太过了,不限制住古沫儿的行动,他难道不怕她伤不好就带古沫儿离开宫去?还是他对自己宫里的防卫就那么的自信。   “如果太子殿下愿意和我解解宫外的情况,我不介意请你喝杯茶的。”   柳爵铭看了看她身后站着的宫女,吩咐她们都退出房门外,他才重新面对莫揽月。   “有些消息没必要瞒着你,你早晚会知道。是,现在彩鹰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好,四国的同时进攻让我们损兵折将,军心动摇,或许再过几天还会收到古烈阳再次带兵进攻我国边境的消息。”   这些话出自于柳爵铭之口,便是再真实不过的了,莫揽月心里忍不住偷乐,古烈阳当然会再度进攻,他们等的盼的也就是这个机会,柳爵铭带兵折返,剩下的那些人没有了太子的领导,难免士气低落一些。   在一场战役里头,领头羊的作用可是极其重要的,有皇族成员拿着剑走在最前头吆喝一嗓子,比任何激励的话语更加能够鼓舞人心。   四国渐渐吞噬着彩鹰的地盘,越到后来,彩鹰国就更加人心惶惶,人心都定不住了,这皇位,恐怕也迟早要移交他人之手,却不知那女皇帝到底想和几位兄弟斗争到何时。   “你不用说话我都能看得出你心里是多么的开心,但就是你别忘了,彩鹰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它是强大的,不容任何人所践踏的,就算他们配合得再天衣无缝也好,我们总有办法将他们一一击退。”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咯,我决定了,在胜负未分之前,我都会好好留在这里养伤,直到古烈阳来接我为止。”   她得意洋洋的对柳爵铭许下承诺,语气果断决然,只因为她坚信,她在意的男人,也同样是那么的在意她。她就在这儿养着伤,等着他接她回去,做他的皇后……唔,好像暂时还是皇子妃而已。   “记住你说的,别逃跑。”   柳爵铭这回是真的不爽了,他指着她的鼻子说完就甩袖而去,能够气到柳爵铭,自然在莫揽月的心里又添上一个快乐的元素。   紫鹰皇宫里,有人在开心,自然有人在忧愁。   夜鹰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宫殿里,望着她所拥有的一切,纯金龙椅给了她无上权力,却剥夺了她所有亲情,又或者说是她为了这龙椅这皇位而主动放弃了那些当初她觉得无所谓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儿女对她只有敬重没有亲近,官员对着她也都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能够以对平常待之……   不对……   她突然想到一个人,连她都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她,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很无畏……   深夜,莫揽月睡得正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吱呀一声,很轻,却让敏感的她惊醒,她悄悄睁开眼睛看着进来的人,眼看着那人在床边停下,背过身去不知想要做什么,她无声无息的爬起,下床,走到那人身后。   熟练的招式,一手扣住那人的脖子,凑近一瞧,却发现那人居然是平日里服侍她的一个宫女。   “是你?三更半夜的悄悄溜进我的房间做什么?”   “莫姑娘,您别生气,是皇上让奴婢请您去见她,奴婢看这房里黑漆漆的,想说先点上灯再叫醒您,怕把您给吓着么。”   她也有注意到宫女手中拿着的火折子,这才松开手,“你们皇上大半夜的要见我?”   俗语有云,月黑风高杀人夜啊,那女帝难不成是看她不顺眼了想亲自做掉她?   莫揽月一边开始穿衣服,一边在心里瞎猜起来。   那宫女自然是给不了她什么准确的答案,等着她穿戴整齐,领着她往女帝常呆的宫殿里走。   这一趟路程没有很远,但在大晚上的走这一遭,着实让人感觉不悦,莫揽月纂紧了披风,对晚上这阴冷的风无可奈何。   “朕等你很久了。”   她前脚刚刚踩过门槛,夜鹰那沉稳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好像算准了她进门的时间,又或者,是真的对她翘首以待。   “不知皇上找我前来,是因为何事?”   她朝夜鹰拱了拱手,没有下跪行大礼。   夜鹰好像早已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行为,心里竟是没有一丁点儿的不高兴,反而对她的随意感到欢喜。   “朕若说是想找你随便聊聊,你会不会觉得朕在骗你?”   “当然不会。只是皇上想找人聊天,为什么要找我?”   她会感到疑问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夜鹰是谁,彩鹰国的女帝诶,她是谁,紫雷国的小跟班诶,有什么理由她们俩人能够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聚一块儿聊天?   “只是找不到让朕觉得舒服的人罢了,而你,勉强符合这一点。”   “我让皇上感到舒服?”   这么暧昧的回答让她突然忐忑起来,这女帝不会是孤单久了,强权久了,开始转性了……这么重口味的事情,她才不爱。   “虽然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你可以停止你的想象了。你坐下,朕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环顾左右,殿内除了夜鹰和她,再没有其他人在场,离夜鹰五米左右的地方,放置着一张椅子,她走过去坐下,“问,但我不保证都会如实回答哦。”   夜鹰忍不住笑了笑,她今天果然是找对人了,除了莫揽月,恐怕这宫里再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朕问你,古雷那老家伙现在怎么样?”   “皇上正值壮年,膝下子女成群,好得很。”   “朕再问你,其他三国的皇帝,你可有见过?”   莫揽月心道这女帝是怎么了,突然关心起她兄弟们的情况来了,是打探消息,还是真的关心他们呢。但再一想,这些消息也算不上什么机密,更无关军情,她如实相告也不会造成什么坏的影响。   “有幸见过一次,三位国君个个精神抖擞,私下里有点老顽童的感觉。”   如果古烈格知道她把他最为忌惮的皇叔伯父们形容成老顽童,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莫揽月没由得的开始傻笑。   “你在笑什么?”   夜鹰好奇的问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在她面前还能走神想其他的事情,看来面对她当真没什么压力。   “想到了我一个好朋友。皇上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收回心神,莫揽月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女帝,随口问道。   “在你眼中,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噫?”   女帝的问题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这样的问法,让她该怎么回答才好,她对女帝所知较少,知道的都是些有关于她的坏消息,虽然站在女人的立场她对能够长期守着如此霸业的夜鹰佩服不已,但怎么说也不是一国的,好感什么的,几乎是没有嘛。   “你不必觉得为难,只要是真心话,朕不会责怪你。”   莫揽月想了想,“皇上是一个性格刚毅的女人,但是这种刚毅,却使皇上注定失去亲情第一百四十九章意外撞见的奸情   莫揽月这话一说出口,她明显看见夜鹰楞了一下,然后看她的眼神开始变了,该怎么形容夜鹰变化后的眼神呢,危机感吗?还是有点儿惊慌,她没有想到她随口的回答会造成这女帝的慌乱,不禁也开始为自己的项上人头开始担心起来“你的回答让朕很意外,但是如朕答应你的,朕不会怪罪于你。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没有任何理由,夜鹰下了逐客令,莫揽月当然是乐于离开,领她来的那宫女很贴心的在殿下候着,见了她忙迎上来,提着灯笼在她一旁为她照明。   “你下去休息,我知道怎么到我房间。”   由于宫女休息的地方离她的房间还有些距离,今天宫里负责守夜的宫女也不是她,不想连累人家来回奔波,她直接把宫女推走,连灯笼都没向她要。   借着淡淡月色,她走进前院,再走到正殿,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阻滞,她步履轻盈,生怕吵醒了别人,回去她房间的途中必须先经过柳爵铭的睡房,往常她不怎么出来,更别提是这大半夜的,也没有管柳爵铭是否在房间里,但这一回,她经过柳爵铭的睡房时,房间内还闪烁着昏暗的灯光,还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莫揽月不禁停下脚步,猫腰趴在窗下,小心翼翼的戳破窗户纸,朝里面望去。   她并非八卦之人,但柳爵铭口口声声说心里有她,有多在意她,没成想大半夜的却留了个女人在房里,在这种时候她不用想也知道房里正发生着什么,她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女人,会喜欢上柳爵铭这样不择手段的男人。   房间内的光线比较暗,莫揽月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床铺的位置,这样看过去,只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光溜溜的背……后背中间的绳结还没有被解开,显然这场春风无限的戏码才刚刚开始。   看不到女人的脸,莫揽月心觉无趣,本想就此离开,这时,房内的女人又开始说话了。   “太子,到底要人家等到什么时候嘛?每天这样看着太子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样子,人家心里难受。”   让她感到震惊的不是女人话中的内容,而是女人的声音,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那一霎那,她之前所有的疑惑都豁然开朗起来。   柳爵铭房间里这被脱的半裸的女人,是她打小就认识的公主古沫儿。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她一点儿不知道,但她终于明白在出征前古沫儿为什么对他们的兵力部署那么感兴趣,柳爵铭为什么会带着比他们多两倍的军队应他们之约,还有身处边城的古沫儿为什么会被柳爵铭抓来当作制约她的人质,甚至……他们前往边城途中为什么会那么巧的遇到濒临死亡的古沫儿……   这一切,像是一个早已计划好的阴谋,只等着她的踩入。   而她,真就那么单纯的相信着古沫儿,把古沫儿留在他们身边,让她有机会向柳爵铭告密,害古烈阳首战就被打败……   莫揽月转过身,跌坐在窗户底下,耳边还能听到柳爵铭哄古沫儿的甜言蜜语,以及两人亲亲我我的暧昧声音,她麻木的听着这些,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房间里的声音已经从郎情妾意发展为急促的喘息声和单音节词,莫揽月无声的站起,漠然从柳爵铭房门前走过,绕过走廊,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夜,她一个晚上没有合过眼,脑子里都是与古沫儿重逢以来的画面。   她难以相信,这个让她无条件信任的朋友,居然会为了柳爵铭而来欺骗她。   她绝不是一个打落门牙和血吞的人,古沫儿要做这初一,就别怪她以后做那十五。   区区一个柳爵铭,她还不放在眼里,但能够让那女人感到痛苦,她不介意玩玩火。   在发现古沫儿和柳爵铭有一腿之后,她甚至觉得那一次古沫儿失神拿刀准备刺向她也是故意而为之。   仔细想想,被她撞破两人的奸情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她现在就不必因为古沫儿而感到疑惑,更不必因为古沫儿而处处受人牵制,古沫儿的死活,从此与她莫揽月毫无关系。古沫儿要怎么被柳爵铭玩弄、利用、抛弃,如她所说,这都是她的命!   天亮了,莫揽月这才沉沉睡去。期间古沫儿前来探望过她,她听到她的声音便翻了个身对着墙壁继续呼呼的‘沉睡’,古沫儿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只留下一盆开得娇艳的玫瑰。   红玫瑰娇艳似火,莫揽月没有理由讨厌,但她凑近一闻,却觉得这盆红玫瑰有些不妥。   她命人抓来一只老鼠,顺手从玫瑰花上揪下一片花瓣塞入老鼠嘴里。   不多久,原本活蹦乱跳的老鼠当然七窍流血当场没了气息。   “好一个古沫儿,明着对我关怀倍至,暗地里恨不得我早登极乐。”   莫揽月看着那盆红玫瑰看了很久,终于叫了外面候着的宫女进来清理地上的死老鼠,再让人把这红玫瑰搬到外面院子里‘照照阳光’。   这有毒的红玫瑰不知为什么能够带毒性而不枯萎,如果是在它还是棵花苗的时候就开始精心设计,那倒是有可能。只是……在那么久以前就下了毒,古沫儿未免也太懂得未雨绸缪了。   照她的猜测,古沫儿也知道她没事不可能去吃什么花瓣,但她现在身子较弱,本就中毒在身,这红玫瑰若一直放在她房间,那散发出来的异常气味很可能会让她慢性中毒。中毒后的症状她没办法知道,但总归能让她的身子差过现在就对了。   古沫儿啊古沫儿,真当我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么……   继续养伤的日子很是无聊,莫揽月对古沫儿表现如常,偶尔身体不适会对她避而不见,大多时候都对她很是亲昵。   古沫儿曾问起她为什么不把那盆红玫瑰放在房里,还说那是她特意到花房里找来的开得最好的一盆红玫瑰,准备放她房里让她天天看了能有个好心情。   莫揽月谎称闻不惯玫瑰的气味,清新百合比较适合她。古沫儿马上称以后为她留意,有好的一定给她求来。   殊不知她这样的殷勤,却是更加暴露了自己。一个人质而已,竟然在敌人宫里悠闲的赏起了花,就算是她这么镇定自若的人,也没办法像她这般好心情。   这两天她一直见不到柳爵铭,不仅是她,连古沫儿大概也是如此。她因为得不到外面的消息而感到失落,古沫儿因为见不到柳爵铭而失落,在她面前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情感。   不难想象,古沫儿是真的把柳爵铭当成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所以才会为了他铤而走险不惜牺牲和她的友谊么。   呆的越久,她看的更清楚,友情什么的,被人背叛的痛,也早已消化得干净,不再有什么消极的感觉,她现在只是很想见到柳爵铭,听他说说宫外的情势。   又过了两天,柳爵铭总算回了趟寝宫,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刚刚从宫外赶回来。   柳爵铭并没有打算马上来见她,而是回了自己房间。莫揽月不请自来,径直闯进了他的房间。隔着屏风,一个裸露的男人背影若隐若现,莫揽月轻咳了一声。   “我在房外等你。”   屏风后头的柳爵铭楞了楞,探出头来看时,房间里已没有了莫揽月的身影。   “找我找得这么急,有事?”   换好衣服一走出房门就看到莫揽月在他门前来回踱步,他没有心情与之说笑,她所为之事,其实不用问他也猜得到。   “你知道我对什么感兴趣。”   “最近我很忙,很功夫打听你家殿下的消息。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柳爵铭真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留下莫揽月一个人站在他房间门前,她气愤的一踢门槛,看上去崭新的门槛被她一脚踢成了碎木条。   柳爵铭离开寝宫,第一时间向夜鹰复命去了。   三日前他得到消息,古烈阳果然带兵继续攻向北关城,而且带有援兵,比起上一次和他对阵时的狼狈不堪,这一次他们大破北关城,且正向着下一座城池进军,好像想和其他三国一样,一点一点的侵略进来彩鹰的中心。   祸不单行,偏偏在这时候,派往三个方向前去增援的将军发回消息,三方通通御敌失败,蓝风、金漠、血月的人正井然有序的向彩鹰皇城的方向进军,就算他们的兵力不足以支撑到彩鹰皇城,但照这个形势下去被他们吞掉的城池也绝不会在少数。   因此,柳爵铭、夜彩妮和另两名武将分别被派出去了解实际的情况,看看到底是差到了何种地步。四人之中柳爵铭是最后一个回宫的,他一把了解到的情况与夜鹰一说,再和其他三人互通了消息,这个素来信奉强权政治,对其他四国不屑一顾的皇族成员,终于开始有些慌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从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四个弱国,集合起来时,竟能对他们造成如此大的威胁。要是事情得到不妥善的处理,或许他们真的将会被逼放弃皇族的荣耀,向他人俯首称第一百五十章找到治疗方法   柳爵铭不告诉莫揽月关于宫外的消息,莫揽月也拿他没办法,她忽然想起上次那个给她把脉说她可能有法子医治的御医至今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不禁有些心急,如果说宫外四国的进攻很顺利的话,那距离她离开这里的日子不会太久,再得不到确切的答复,她可真是要抱憾终身了。   尽管,她的终身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长。   莫揽月一个人找到了御医院,她记不得那御医姓什么叫什么,幸运的是刚一进御医院她就已经看见了那天的御医。看他埋头翻阅着医书好像很忙的样子,莫揽月本想等他忙完再说话,身后一个太监却是指着她就问了起来。   “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宫里其他人自然是认不得她的,那太监说话的声音引起御医院里所有人的注意,连那为她看过病的御医也注意到她,忙起身迎向她。   “这是太子殿下宫里的人,没你什么事了。”   向那太监解释完,御医将她迎进里面大堂。   “姑娘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情着宫女来通知微臣一声就行了呀。”   莫揽月无言苦笑,等他自己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到时候他这御医还有没有命活下来她还不知道呢。   “大人,你上次所说的医书上记载的案例,找到没有?”   一听她问起此事,御医当即叹气,“惭愧啊,微臣已经挤出所有空闲时间来查阅医书,但……还是剩下大部分医书没有看,这不,刚刚有点时间就坐下来在找了。”   听御医如此说,莫揽月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身为宫廷的御医,每天也有不少事要忙,着他翻阅所有医书为她找治疗的法子,似乎是难为他了。   “大人,既然你这么忙,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平时空闲时间挺多的,你把医书借给我,我自己找,找到了再给大人看?”   “这……”   御医面露难色,又不好一口回绝她的提议。   “可是有什么规定?”   “说实话,医书外借,是从未有过的,很多医书都是历朝历代那些御医们写下来的精华,宝贵得很。”   “大人的顾虑我明白,但我并非想偷学医术,只要找到大人你说的案例,我马上将医书还回来。我想太子殿下如果知道我的情况,也是会为我作主的。只是……我不想让他知道,以免他担心。”   莫揽月咬了咬唇,一副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就是这样,御医也没有要退步妥协。她一咬牙,向御医承诺道,“大人,你就借我三天,三天之内我如果找不出那案例,我也一定把医书一本不落的还回来。”   ……   傍晚,莫揽月抱着数本医书回去,身后还跟着几位帮忙搬书的太监。   那御医院所储藏的医书真的是五花八门,多不胜数,这还是在那御医帮她剔除了一些分类还有之前他已经查阅过的医书之后的结果。   以一人抱二三十米计数,身后四人所抱医书加一块,少说也有上百本。   三天之内要看完这么多的医书,说她不头疼那绝对是骗人的。不过那寝宫里还有一个可以利用的古沫儿,就趁着这个机会拉着古沫儿和她一起熬夜看书,消消她心中的怨气也好。   一回去,古沫儿果不其然很快凑了上来,莫揽月也丝毫没跟她客气,把这情况和她一说,便分了一部分医书给她,请她帮忙查找。   古沫儿一口答应,接下那沉甸甸的医书时却是忍不住皱眉。   看着她带着张苦瓜脸离开,莫揽月瞬间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她给古沫儿的那一小部分医书都是经过挑选的,是御医认为案例存在其中可能性不大,但又不敢直接过滤掉的部分,交给古沫儿来负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她桌上放着的那三堆书才是重点。   虽然已有准备要熬夜苦撑,但当她认真数着桌上医书的数量时,她开始怀疑她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未必能够都看完它们。   泡上一壶浓茶,莫揽月这一晚的奋斗便开始了。   这期间,柳爵铭似乎又被派出宫去,不知是在忙着过去救场,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她从空气中嗅到了紧张的气味,这一点,让她安心不少。彩鹰皇宫陷入各种不安,也意味着宫外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这一次的四国夹击,没准真的能够成功。   “明明不是念书的材料,却要在短时间内啃完这么多本医书,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一夜未眠,莫揽月眼睛眯得都快只剩下一条缝了,粗粗翻阅过数十本医书,都没有找到御医所说过的案例。   她看着眼前依然成堆的书籍,不禁大感头疼,一整夜对着这么些不太懂的术语名词病理案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种药材各种方子,唯独能解决她的问题的良方妙计。   趴在桌上重重的叹了口气,莫揽月决定出门溜溜,醒醒脑子。当然,就算是要出房间,她也没忘了带上两本医书以供翻阅。   “揽月,你的黑眼圈好严重哦,该不会从昨天晚上一直看到现在?”   这才走到寝宫后院,不可避免的遇到了神色尚佳的古沫儿,显然她没有自己那么拼命,不过以她手上那三十来本医书,光用白天的时间多半也就够了。   莫揽月哭丧着一个脸,找了地方坐下,眼睛又回到了医书上。   “我倒是想睡,可是医书实在是太多了,照这个情况来看,就是我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未必能看得完。”   古沫儿也不再劝她,回房间找了医书陪她一块儿看。   如果没有之前半夜面圣归来不小心撞见的那一幕,她还真会被古沫儿的高超演技给骗到,那毫无怨言帮她看医书的样子,真是让人难以相信这都是装出来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莫揽月的观念里,早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没日没夜的看着那些医书,要不是古沫儿特意来提醒她,她恐怕还钻在书堆里不知时日。   剩下最后一个晚上,莫揽月开始挑着看,把她觉得可能性高的一些医书放前头先看,比如中毒类的,还有针灸类的,如果时间有多,再考虑看其他的。   想想这样安排再加上她看快一些,顶多也就漏看十多本,到时再请御医帮忙找找,又或是她蹲守御医院继续找应该不成问题。   完全是靠着本能在支撑,莫揽月撑得辛苦,却不敢有一丝放松,连闭目养神都成了一种奢望,因为她很快自己一闭眼就会一觉睡到大天亮,甚至睡到第二天晚上都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当又一天的晨曦来临时,莫揽月手里的书还剩下六七本,她一连打了几个呵欠,继续这一枯燥无味的工作。   当手里的医书翻到一大半时,一个奇怪的案例引起了她的注意。   医书上记载着,太上皇还在世时,有一个极受他宠爱的妃子不小心被毒物蛰伤,宫中御医对之都束手无策,纷纷断定该妃子至多能再活七天,七天之后,便会香消玉殒。但却有一位敢于创新的年轻御医提出,可以尝试为之治疗。   太上皇见妃子已被其他人断为绝症,索性让那年轻御医试上一试。   接下来御医所用的方法都有被详细记载下来,她粗略看过,再看到那案例的结尾,妃子虽然最终还是死了,但由于年轻御医的方法,妃子从众御医所说的只能活七天,延长到足足撑了一个月才去逝。   年轻御医的法子主要是针灸的原理,先将人置于一个装满药材和无根水的浴桶里,下方不时加柴火以保持浴桶里的温度。再用银针刺入某些穴位,逼出部分毒血。结束之后,再将中毒者置于寒冰之上,这里就没写是为什么,只写明用此方法不断重复操作,即可延缓病情,如果时间充足,或许还能完全带出一般药物所不能解的毒素。   莫揽月看完,拿着那本医书就往御医院跑,跑出去才发现天都还没大亮,怕是御医们还没开始工作,她又折返回房,索性泡了个热水澡,再换了衣服才出门。   当她拿着那本医书出现在御医面前时,御医脸上写满了惊讶两个字。   “还真被姑娘你找着了?”   “嗯,大人你看看是否行得通。”   那御医接过医书,认真的研究起来。   待他看完,却是止不住的叹气和摇头,莫揽月忙问他为何如此反应,御医沉默了一会儿,才向她款款道来。   “这里面所说的针灸再加以药蒸,对微臣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那寒冰,恐怕就难了。”   “大人何出此言?”   “这书上虽然没有言明,但依微臣看,他说的应该是皇宫地下密室里的那千年寒冰,那东西可是金贵得很,一般人根本无缘一见,只听说那寒冰床在太上皇小的时候已经存在了,一般只有一心修习武艺的嫡出皇室可以进去,因为那东西,普通人要了也没什么用,但修习武艺的人有了它,就有着莫大的好处。”   莫揽月神色一暗,连皇室成员还必须得是嫡出才有可能使用寒冰床,那她岂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不对,要真像大人你说的那样,医书上记载的那妃子又是怎么能够进入地下密室使用寒冰床医病的?”   “这个……想来是太上皇真的很在意那个娘娘,格外开恩。但要劝服当今皇上借寒冰床一用,那……唉……”   明明希望就在眼前,一下子又变得遥不可及,她好不甘心第一百五十一章她比公主更为重要   告别了御医,莫揽月回去一路上都在想着怎么样可以让女帝答应借她寒冰床一用,但思来想去,就如那御医所说,真可谓是难上加难。除非女帝有什么事相求于她,否则,她哪来的人情面子可以让女帝心甘情愿借她。   回到寝宫,她意外的见到了柳爵铭,这几天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白天的能看见他倒是件稀奇事儿了,她一把抓住柳爵铭。   “柳爵铭,这一次我不会让你轻易逃走了,宫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柳爵铭行色匆匆,看那样子是不想理会她的任何问题,莫揽月死抓住他不愿意放手,偏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急着离开的男人终于也不再挣扎,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不烦恼,语气不善的说道。   “如你所愿,他们不断攻进彩鹰国的中心,我们连连败退,如果我们再没有奇方妙计可以制敌,恐怕不出半个月他们就会兵临城下,逼我们交出所有。”   柳爵铭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比她三天熬夜的情况更为严重,不知是几日未眠。   如果真是他所说的情况,也的确是让人寝食难安,但以她的立场,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刚刚还在心里纠结的问题突然得到了解决办法,现在夜鹰是女帝,寒冰床她不愿意借,她一定是用不着的,但日后夜鹰退位,彩鹰国被四国瓜分之后,这寒冰床的使用权便不再受夜鹰所管制,以她和古烈阳的关系,血月金漠她也认识些人,借她用一用寒冰床,应该没有人会阻止。   “我们处于下风,你就真的那么开心,连一刻都忍耐不住,偏要在我面前笑得如此灿烂,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柳爵铭突然甩开她的手,朝她大吼道。   这是在她被夜彩蝶陷害偷她玉佩那一晚之后,柳爵铭第一次对她说话这么凶狠。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好像真的有笑得挺开心,但她压根不是在笑她他们的落败好吗?至少从根本原因上并不是。   “看你现在心情这么差也不适合交谈,我还是先回房了,你忙。”   “你站住。”   柳爵铭粗暴的叫住她,“我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就算我们彩鹰情况再不济,你,都只能是我的。”   浅浅一笑,莫揽月向他屈膝行了个礼,“随便你怎么想了。”   没有古沫儿对她的牵制,她要离开根本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想离开罢了。   古烈阳日日夜夜为她的病而担忧内疚,如果她能把自己的病治好,或许,就是对他最大的惊喜。   想到这儿,她不禁期待再次见到古烈阳时的情形了,有着希望在前,纵使柳爵铭对她态度怎么恶劣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气的,毕竟她要呆在这宫里还是仰仗他太子爷的面子。   此时彩鹰皇城之外的情况,的确如柳爵铭所说,敌军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每一次战败,对士兵们的士气影响相当大,加上多年没有过这么大型的战役,有些人压根不适应这样紧张的生活而选择了当逃兵。   逃兵这种事,逃了一个就有第二个,哪怕被抓回来的逃兵都要被依军法当场斩首,但这并不能阻止人心惶惶的军营里逃兵的出现。最严重的情况是一整个营的士兵连副将也一块逃了,这些人一逃就往深山里跑,追得不及时就会失去了他们的踪影而只能选择放弃。   这些消息被传到四国军营,更加为他们增添了斗志,他们不怕死,只要赢的精神,被普遍传递。众人联合一心,胜利即是迟早的事情。   “三皇兄,看来这一次我们真是要一举夺下彩鹰女帝的霸权了,这么多的领土,分为四份也比我们紫雷原来的地域要大得多,父皇在宫里一定开心得只剩下哈哈大笑了。”   在越过三个城池后,古烈风不再悄悄跟随,而是直接露面,古烈阳也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他想跟,他便让他跟。   “四皇弟想得太乐观了,事情要真这么简单,我也不必天天忧愁了。”   莫揽月被柳爵铭抓走这么多天都没有给他送来任何的消息,这与他们当初约定好的完全不一样。   他楞楞的看着天空,想起出发前一天,他们在那开满小花的山谷,莫揽月早料到柳爵铭可能会对她有企图,他们提前约定好,如果她真被柳爵铭带走,她也会想办法刺探军情再悄悄送出给他,至于她的安全,她有办法保证。   可是这么多天了,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心里也不免开始担心起来,就算再怎么相信她的能力,没能传出消息却也是事实。   “不是说莫揽月那丫头用不着担心,怎么这会儿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皇兄,你心口不一。”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开始担心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眼瞪走多话的古烈风,古烈阳独自站在城墙之上,放眼望去,眼前都是陌生的场景,刚刚攻下这座城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但一停下来休息,就像古烈风所说他禁不住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即使知道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他仍是忍不住想着她。   小丫头,我离你,越来越近了,在我到达之前,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彩鹰皇宫群臣同聚一起,商议着这越来越紧逼的敌国军队该怎么防御。   夜鹰坐于王座之上,被他们各种各样的提议扰得头疼不已,她万万没有料到,多年未有敌军来犯,加上他们彩鹰素来国富民强,不仅老百姓没有任何危机意识,连军队里的士兵一个个都养尊处优,像个少爷兵团,一击即溃。   不过是一点风言风语,几场败战,就已经把他们吓得一个个争做逃兵,军队尚且如此,更别想要老百姓主动参与抗敌,有的小城几乎是打开城门让人闯入占领,一句违逆的话也不敢说。   “你们说来说去,都尽是些废话,有没有人能够给朕一个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派去再多的援兵有什么用,还没开始打就已经在害怕了,半路上就想要做逃兵,真正遇到了敌人更加腿软,你们倒是说说,朕加派援兵有什么用?”   夜鹰这一通质问,使得面前数十位官员同时消了声,他们面面相觑,都期望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神采,但是,所有人都是灰着一张脸,黯淡无光的眼神毫不掩饰他们无计可施的无奈。   “一群饭桶!”   夜鹰手掌重重的拍在龙椅扶手处,沉闷的响声在大殿内回荡,大臣们都低着头,不敢直视。   “你们通通给朕滚出去,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之前都别来见朕。”   夜鹰咬牙切齿的赶人,再看着眼前这一群什么作用都没有酒囊饭袋,她真担心自己一个没忍住要叫人把他们都拖出去斩了。   国难当前,除了自己的一儿一女,朝中竟是没有几个能够重用的人。   战事未起她还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现在,她可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算当初是只猛虎,现在也早已变成没牙的老虎,不具任何威慑力,要靠这些人来巩固她的江山,恐怕她退位让贤之日已离得不远。   “铭儿,你觉得我们应当如何?”   面对这外忧内患,夜鹰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柳爵铭和夜彩妮这一双儿女。想她当初偏爱女儿,不喜欢儿子,故意吃药调理身子,除了这一个儿子,接下来所生都是女儿。   但到关键时刻,却还是眼前这个儿子最管用,夜彩妮则算是一个例外,她几乎可以被当作一个男人使唤,就算她不是一个公主,她也能当一个称职的将军。   “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们斗到底,我们要是认输了,这辈子都没有再翻身的余地,看那一群大臣,要是他们对国家哪怕有一半的忠诚,这么多人就不该想不出一个完善的对敌方案,很明显他们压根就没认真去想。万一我们认了输,势力一分散,以后再想东山再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皇兄说得对,无论如何也不能退缩,就算是死,我们也该死在战场上。”   听着柳爵铭和夜彩妮的话,夜鹰总算心怀安慰,“原本想把公主嫁过去,能够巩固对他们的控制,谁曾想,反而把人落在他们手里成了人质,要真的打到了最后,恐怕他们还是要把彩蝶搬出来威胁我们的。”   “不怕,他们有彩蝶在手,我们这边也有一个莫揽月,还有古沫儿,蓝风国的公主。不过认真算起来,是莫揽月的作用更大些。”   柳爵铭沉思片刻,即作出了结论。   “哦?朕记得,你说她是紫雷三皇子在意的女人,为什么她会比蓝风国的公主还更重要?”   柳爵铭的话勾引了柳爵铭对莫揽月的兴趣,她平静的看着柳爵铭,等待他的答案。   没有想到夜鹰真的会在意他所说的,柳爵铭心底颇有些欢喜,“莫揽月不仅仅是古烈阳最在意的女人,她和紫雷其他皇子们关系也不差,据我所知,连金漠国的四皇子古扬,还是她的未婚夫,加之她和血月国的古维似乎也有点渊源,比起那个在蓝风国成了杀人犯被众将领所憎恨的古沫儿,莫揽月的价值自然是比之高了很多。”   “是吗……”   夜鹰嘴里嘟囔了一句,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第一百五十二章夜鹰的故事   他们目前面临的难题,如果利用莫揽月的话,或许能够得到更好的解决。与其被人杀到城外被迫投降,倒不如提早协商,以求安身立命之地。   “铭儿,你去把莫揽月叫来,朕有话要亲自问她。”   心里有了主意,夜鹰不再迟疑,即刻向柳爵铭吩咐道。   莫揽月好端端的第二次被夜鹰亲自召见,满脑子不明白的被带到了那已是第三回来到的大殿,她观察着殿内,又是像那天晚上一样的冷清,包括她在内也只有四人在场。   不知为何老是找她的夜鹰,对她虎视眈眈的夜彩妮,三心二意自命不凡的柳爵铭,怎么看这三人也不像是跟她同一伙的。   “莫揽月,你好大的胆子,见到皇上还不下跪。”   夜彩妮第一个指着她大骂,当初莫揽月对她有所畏惧,多数是因为她当时伤势太重,加上惊讶于她堂堂公主也练就这样一身好功夫,才会被她追得满地跑,现在她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又是在夜鹰的眼皮底下,她可一点儿不担心这夜彩妮会突然对她发难。   “彩妮,朕都没说话,你休要多言。”   夜鹰望向莫揽月的眼中,竟有几分慈爱,莫揽月心道她该不会是出现了幻觉,这女帝竟然对她投以慈爱的眼神,神马情况?   “莫揽月,朕想,你并不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对不对?”   面对突然和自己拉起了家常的夜鹰,莫揽月有些不知所措,她牵强的笑了笑,答道,“如果皇上说的是太上皇还在世时,皇上和其他四国国君之间发生的事情,在下的确不知。”   夜鹰一副要给她讲老故事的感觉,无论从什么立场去看都觉得诡异至极,他们老一辈发生了什么事情关她什么事,突然要说给她听,又是想要听她的意见?   她心里还在不断猜测,夜鹰已经开始讲起了关于她的故事。   曾经夜鹰并不叫夜鹰,她也有着一个很柔情的名字,只是多少年没有用过了,连她自己都几乎要把它忘记。夜鹰还小的时候,和其他公主一样养在深宫,极少有机会出宫游玩。她以为,她的命运将像其他公主一样,学学女红,学学画画,吟诗作对,到了一定的年纪由父皇为她选一位如意郎君招为驸马,这就是她的一辈子了。   那时候的夜鹰从来没有想过她后来所失去的,和所得到的一切,事情的起源,逃不过一个情字。夜鹰在她十六岁那年私自出宫,遇到了一个男子,男子彬彬有礼,待人谦和,不小心碰到她时,忙不慎的向她道歉,她对那男子,一见钟情。   听到这里,莫揽月似乎已经能猜到他们的结局,大概是被当时仍在世的太上皇给拆散了,两人有缘无份,没办法在一起,才因爱成恨,从此对太上皇怀恨在心,意图谋反,到真的抢了太上皇的位子,还赶了几位兄弟出宫。   但夜鹰的故事并不止是这样而已。   她虽然对那男子一见钟情,却还没有胆子私定终身,男子是来赶考的,日日勤奋温书,对她本是没有其他的念想。她回宫之后虽然再难以出宫,却是常常与男子飞鸽传书,诉说心情,更暗自表明她非君这嫁,望那男子取得功名能向她的父皇提前。   她原本以为那男子是考文科的,但放榜之日一到,她去看时,才发现那男子竟然是想当一名武将,而且他以第一的成绩稳夺武状元之名。   夜鹰心花怒放,想着他们俩的亲事定是没什么阻滞了,公主虽然尊贵,但配一名状元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那男子对夜鹰也算是有情有义,当朝被册封领赏时,他径直向太上皇提出了想娶夜鹰为妻的请求。   那时的夜鹰并不知道,她的父皇已经有意将她许配给当朝的一位年轻将军,武状元虽然也将被封官为朝廷效力,但那年轻将军家世显赫,不仅身为贵族,由于家族生意发展得好,可以说的上是富可敌国。   武状元的请求被当场驳回,太上皇以他家世寒微为由,拒绝了他的提亲。   说到这儿,夜鹰看向莫揽月,眼里竟是有着点点泪光。   “朕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朕和他发乎情,止乎礼,为什么父皇当初要对他那么狠。他不过是向父皇提亲,被拒绝后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不满,只是暗自向朕表示,等他立下战功,一定再向父皇提起此事。这消息传到了父皇的耳中,一夜之间,他被人扣以乱党的罪名,被人废了武功打入天牢,还累及家人,他一家十三口都因他而死,而他,则在天牢里抑郁而终。他临死前的那一刻,父皇也没有让朕去见他一面。”   夜鹰深深叹了口气,“朕一直在想,他当时有没有在怨恨朕。”   “皇上的故事实在凄婉,棒打鸳鸯之事,做得如此绝的,的确少之。”   不过是一次求情,竟然害得全家都没了性命,那男人也真算是倒霉了。   “后来朕顺从的嫁给了那年轻将军,但在朕嫁过去之前,朕的心早已被仇恨填满,朕无时无刻不在计划着,怎么样扳倒父皇的统治,让他变得像朕一样,一无所有。”   夜鹰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去部署,慢慢融入夫君的家族,慢慢掌控起一切,当财政大权被她牢牢抓在手上时,就算是她的夫君也只能听从于她,更何况当时那将军对她本就有情,事事以她为先,宝贝得不得了,又怎么会反对她。   就这样,夜鹰以财诱之,勾结朝中的重臣,一起向她的父皇施压,甚至采取软禁的手段,强迫他退位。拉她父皇下马,还不能满足她受伤的心,她发现只有把天下间最大的权力抓在自己手中,她才不会再失去任何东西。   因此,她强势的霸占了皇位,有她的夫家在身后撑腰,再加上朝中重臣的支撑,没有人敢对她的夺位说一个不字。   趁着兄弟们羽翼未丰,她下令将他们逐出皇宫之外,到了偏僻的地域她才放弃追赶,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当时的朕没有想到以他们区区数千士兵,也能够慢慢发展壮大成一个国家,一个接一个,他们有了自己的皇宫,但是对于朕这个女皇帝,他们还是有着诸多顾忌,这么多年来,朕没有再与他们见过面,但偶尔书信往来,只要朕想要他们做的事情,他们都不敢随便拒绝。”   莫揽月忍不住接口道,“皇上更没有预料到,他们会有群起而攻之的一天。”   “是,朕没有料到,现在被他们逼到这个地步,也是朕的疏忽大意。”   “被压迫久了,怨气是会慢慢积累的,四国国君也是正统皇室出身,却处处受皇上制压,皇上想要与之联姻,他们就不得不照着皇上的意思来,这些表面上的顺从,可是与他们内心的想法完全成反比的。”   莫揽月的话针针见血,都说到了点子上,夜鹰听了不但没生气,反而是对她满心赞誉。   “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并非只是一个弱质女流之辈,你看问题比谁都看得清楚,面对强权也不害怕退缩,如果朕有你这样一个智勇双全的女儿,想必朕现在所面临的情况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   夜鹰毫不吝啬的夸赞使莫揽月感到更加迷惑了,当着自己的子女夸她能干,而且是贬他们来夸她,这女帝到底是想怎么样,想给她竖敌让她一个人在这宫里呆不下去?这手法未免也太低极了,不像是她会用的招数。   “朕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朕要跟你说这么多朕以前的事情,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朕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只是朕曾经的柔情都被父皇践踏得不复存在,他们几兄弟要那么仇视朕,朕无法阻止,但朕这么多年自问也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朕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能够扳道朕,想来朕的下场不会比当初父皇的下场好多少。”   “我想皇上跟我说了这么长的故事,不会只是让我知道皇上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皇上想要改变自己在我心中的形象,其根本原因,还望皇上明示。我没有皇上所想的那么聪明,猜不透皇上在想些什么。”   莫揽月说完悄悄瞄向身边的柳爵铭和夜彩妮,这才发现别说是她了,就连她那一双儿女都不明白她想做什么。看他们的神情一点儿不比她透彻,显然这女帝事前没有跟他们商量过。   夜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   莫揽月在两人怪异的目光注视之下走到夜鹰面前,夜鹰伸手牵住她的手,把她拖拽到自己身边,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觉得自己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肩头被人重重一按,她不得已屈膝坐了下来。   她这一坐,面前的两个人全都傻了眼,两人僵硬的转过头,以眼神激烈的交流中,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夜鹰的这一行为实在让他们很是不解。   莫揽月只觉得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她……她……她……居然坐上龙椅了诶!!!!!   听说除了皇上之外的人坐了龙椅要被诛九族的啊,这女帝不会狠毒到要这样陷害她!   “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我……”   她脚下一蹬就欲站起,却再一次被人用力按下,她看向夜鹰,见她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很难说服自己接受那看似善意的笑第一百五十三章朕把皇位交给你   “莫揽月。”   “有。”   “朕想把皇位交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她绝对是幻听了?!   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笑眯眯已经很诡异了,居然还说要把皇位交给她,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我说太子,二公主,你们该不会那么巧也听到和我同样的内容?”   看一眼柳爵铭和夜彩妮那简直要吐血的表情和想杀人的眼神,她该知道这一切绝不是什么幻听,但是这种已经超出人类想象范畴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实的发生?!   “母皇,您怎么能把皇位交到这个女人的手上!”   夜彩妮终于忍不住大吼起来。   莫揽月也挣开夜鹰的魔爪跳出两米开外,离那龙椅远远的。   一介女帝虽然令人羡慕又威风,但她还没有强势到想要做一国之主,有个小队伍让她带一带就好啦,哪里用得着当一国之主,皱纹都要多生几十条,何必呢。   她想不想做是一回事,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是这夜鹰怎么会突然就要传位于她,那一晚上她有说什么让她感触很深的话吗?难道就因为一句她失去了所有亲情,她就那么讨厌做皇帝而要传位于她?   压根不可能。   莫揽月脑子里飞速运转,想着一切有可能的理由,但一个个都被她自己否决掉。她得出的结论是,夜鹰让她做皇帝,绝对是阴谋中的阴谋,她要是笨笨的一脚踩下去,不知得有多少算计在等着她。   “母皇,儿臣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皇位传给莫揽月。”   前一刻还是他喜欢但不属于他的女人,后一刻她却变成了抢他皇位的女人,对于这诡异身份的转变柳爵铭同样是难以接受。   面对儿女们的质疑,夜鹰面色平静,只望向莫揽月。   “莫揽月,你该不会是在害怕?”   此时看着夜鹰对她露出的笑容,她忽然有种阴恻恻的感觉。   “皇上突然说要传位于我,一般人都没办法什么也不问就接受。皇上应该知道我是紫雷国的人,况且我已经和古烈阳成亲,让紫雷的皇子妃做彩鹰的新帝,这……像话吗?”   “就是啊母皇,这万万不可啊。”   夜彩妮紧跟附和,生怕这惊天的消息真要成为事实。   “朕在和她说话,你再多话就出去。”   对着夜彩妮就板起了脸,再转回到莫揽月这边夜鹰又恢复了那慈爱神情。   敌人越是笑得毫无破绽,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她莫揽月也不是什么没见面世面的小女人,这女帝突然越国籍的传位,想必有着她的因由。   “皇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对皇上对太子,有什么好处?”   听着她冷静的询问,夜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朕要是告诉你朕真心诚意想把皇位送给你你也不会相信,把皇位传给你,也不是没有条件的。”   “哦?”   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认真的盯着夜鹰,等着她所谓的条件。   “朕要求你,保卫彩鹰的领土,以及老百姓的安定生活,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帮朕和几位兄弟冰释前嫌。还有,保留朕的子女皇族血脉。”   夜鹰认真的说着,好像这些她都做得到似的,可是光听着,莫揽月就已经觉得很好笑了,这些她要是能做到的话,除非太上皇借她的身还魂回来亲自给四国之君下命令才管用。   “皇上,你的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   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还没傻,这样的事情,天底下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太子殿下想拿我当人质我还能理解,皇上未免太高估了我的能力。”   夜鹰神色一暗,目光顿时变得咄咄逼人,“白白送你一个国家,你连这点儿事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做一国之君。”   “哈哈哈哈……”   莫揽月再也忍不住低头狂笑起来。   “你笑什么?”   “笑皇上这话说得有意思。到底是白送我一个国家,还是送我一个大麻烦,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更何况,我压根就没想过要接受,更别提什么做皇帝的资格,我本来就没有。”   “莫揽月,你礼貌些!”   柳爵铭拉过她低声告诫,就算无故被她抢了皇位他心有不甘,但他也不想她被人拖出去问斩。就以她刚刚那说话的态度,母皇生起气来随时都能把她给砍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夜鹰不仅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因为她的话而缓解了脸上的表情。   “莫揽月,你不需要急着回答朕,朕能提得出条件,当然也能够帮你做某些事情,你回去好好想想清楚,想到你需要什么,随时可以和朕继续商量这件事。”   “我可已经说了,皇位我一点儿也不想要。”   她朝夜鹰耸耸肩,丝毫没有留恋的就离开了。   等她一走,柳爵铭和夜彩妮同时开口。   “母皇,您……”   “你们俩闭嘴。”   夜鹰紧皱着眉,瞪着这两个不够精明的娃娃,“既然像铭儿你所说,她和各国关系都不错,那么依靠她与四国达成和平协议是最好不过的。在这件事上,我们根本不会吃亏。她要是摆得平,我们再用不着损兵折将,她要是摆不平,那她以彩鹰国君的身份面对四国的围堵,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说白了,若是失败,她就是咱们的陪葬品。”   夜鹰眼里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嘴角的坏笑与刚刚那看似善意的笑容截然不同。   “可是,我们自己带兵抵抗也未必会输,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   柳爵铭仍是难以信服,怎么说他也是当朝太子,原本皇位是他囊中之物,突然一下拱手于人,要他怎么能够心平静和的接受。   夜鹰兀自摇着头,感叹自己生出的孩子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么聪明,“朕是说把皇位让给她,让她做新帝,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当家作主,决定一切。你既然对她有意,以后把她给娶了,皇位明着在谁手里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作主的人是你不就行了?”   夜鹰一番话道破天机,那一瞬间她想到的好办法,对他们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只要那丫头答应她的要求接下她的皇位,这一切难题也就可以移交给那丫头去解决。   等到风平lang静,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休整壮大,柳爵铭把她给娶了,大家既然是一家人了,她玩不出什么花来。   听着夜鹰给他们一分析,柳爵铭顿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莫揽月若是被留在彩鹰国做皇帝,自然没办法再回到紫雷国,就算两人有机会见面,其立场也很尴尬,想那紫雷皇帝是不会再放任自己的儿子迷恋她。   古烈阳一放手,他岂不是可以慢慢在彩鹰和她慢慢培养感情,身处彩鹰,还有什么人的魅力能大得过他柳爵铭?!   “皇兄,你该不会也同意母皇的荒唐计划?”   一离开大殿,夜彩妮立马抱怨起来。   “就算母皇把这计划讲得再怎么天衣无缝百利而无一害,但要让那丫头坐上皇位,我们不是都要向她俯首称臣?”   “想要反对?你自己跟她说去,别拖我下水。”   柳爵铭白了夜彩妮一眼,懒得和她一块瞎闹,他此时心里所想,是回去怎么劝莫揽月接受夜鹰提出的交易。   想要不费一兵一卒解决问题,唯有利用她来平衡各国的关系,这一点,也只有她莫揽月能够做到,他转过弯来之后才深深的发觉他母皇这一招,实在是厉害。   柳爵铭寝宫内,莫揽月一个人斜靠在床头,脑子里不断浮现夜鹰对她说的话。   她来做彩鹰的皇帝,乍一听起来好像是件优差,再仔细一想她如果不出手,夜鹰随时会面临被人逼迫退位的场面,她要是答应,完全是帮了夜鹰一个大忙。   加上要向她保证保留他们皇族的血脉,即不能把他们贬为庶人也不能杀害他们,可谓是要她去帮忙拿一块免死金牌。   莫揽月叹了口气,事情要真这么容易解决,夜鹰又何必相求于她。   “要是答应她,提出借用寒冰床,恐怕她真会答应呢。”   她喃喃自语,御医的话还如犹在耳,只有夜鹰有权利让她使用那寒冰床,她要进行治疗,就必须有那寒冰床才能够进行。   按医书所记载的那样,只能活三天的人都能延长到近一个月之长,那她这三年,少说也能延长到上十年。   没理由放着有续命的机会不要,回去哀叹自己为何这么不幸。   只是……答应了夜鹰的条件,就意味着她不能再找柳爵铭报仇,不仅不能向他报仇,还得保护其他人对他下手,比如古烈阳。   她有什么理由阻拦他留柳爵铭一命,根本……就没有理由……   莫揽月烦躁的一甩头,把夜鹰的提议抛到九霄云外,闷头睡起了大觉。   大是大非的问题她不懂得权衡,但古烈格的仇不可不报,她才不要古烈阳为此抱撼终身。   一张寒冰床么,她就不信天底下只有彩鹰国有。   打定了主意,莫揽月随即决定当晚就悄悄离宫,逃回紫雷。   好不容易等到半夜三更,莫揽月摸了几件金饰带在身上,把她的宝贝匕首带齐,摸着黑溜出自己房间。   一路上极为顺利,一个人都没有遇到,正当她猫腰准备冲出前院时,一队巡逻兵走过,她忙退了一步躲在院墙角落屏气凝神,等待巡逻兵离开。   “卡嚓。”   “什么人?”   诡异的一声响,从她脚下发出,在这安静的夜里,哪怕是一点点细微的响声也能引起人们的注第一百五十四章偷溜逃出宫   她低头,见是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枯木。   眼看那队巡逻兵已往这前院院门走来,莫揽月蹲在院墙边根本无处可藏。   巡逻兵人未至刀先到,两个小兵走了进来,对院内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两人对望一眼,这时屋边有个黑影闪过,他们同时看了过去。   “原来是该死的老鼠,没事了,继续巡逻。”   一个男人念叨着离开寝宫前院,直到他们走远,平平趴在院墙顶上的莫揽月才一步跳了下去,顺着他们巡逻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虽然只被柳爵铭带进来过一次再也没有出过宫门,但通往宫门处的路她记得很清楚,在她进宫前,就已在想着怎么离开的问题,路线这种最基本的元素她当然不会不记得。   但是要避开宫中的守卫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她不是在宫里常呆的人,对于宫里人什么时候巡逻什么时候换班都不太了解,前往宫门的路上她就遇到了两拨巡逻兵,都被她小心避了过去。   走到宫门附近时,她躲在阴影区域望着那守卫宫门的士兵,除了守门的几位,宫门附近还有士兵不断来回巡逻,想要接近宫门势必会被人发现。   莫揽月一咬牙,对着宫门往左移走过去几十米的距离,直到走到一个比一般院墙都要高的墙边,这高高的院墙就是皇宫的外墙,能够翻过这座外墙,她也就自由了。   “喂,那边的什么人!”   就在莫揽月准备翻墙而出时,忽然有人指着她大喊起来。   这一嗓子喊起来,当即引起了宫门附近守卫巡逻的所有人的注意,眼看现场就要变得混乱起来,莫揽月面对着院墙后退了几步,后迈着大步跑向院墙,直接从院墙上跑了上去,及时用手扒住墙头,她的双腿悬在了半空中。飞檐走壁的本领也是有极限的,借着助跑的冲力顶多让她能跑上一半的院墙,好在她身子不算矮,手长脚长的翻起墙来再顺手不过了。   在身后人七手八脚拉起弓箭欲射向她时,她已经翻过外墙往另一边跳了下去。   听着墙后面的动静,莫揽月冷冷一笑,想要抓住她可没那么容易,区区一面宫墙要是也能拦得住她,她还用出去混吗?   宫门未开之时,她已经一个人逃出很远的距离,直到觉得身后追兵不再是威胁,她才停下来,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她莫名的一阵感慨。   走在这陌生的街道上,突然很想念一个人,很想见到他,亲口对他说他对她有多么重要。   在解决了一切麻烦事,把该报的仇都报了,他们就可以好好的享受生活,生一对儿女,过着再平常不过的幸福生活,哪怕,她也许不能陪他到老,她的人生里有了他的存在,已是圆满。   她双手合十,抬头望着布满繁星的天空,心道,老天爷啊,你要保佑我活得久一点儿,我很想听见我的孩子亲口叫我一声娘亲,很想看着他们学会自己走路,只要他们再不需要我了,什么时候你想取回我这条命我都愿意。   傻傻的祈祷完,她手抚在自己胸前,那两个护身符她一直贴身带着,她想,有着古烈阳和南宫银的祝福,老天应该不会对她那么残忍才对。   宫里的动静比她想象中的要小多了,她一个人走在较偏的街道中,一路走去城门处,也没有看到前来追捕她的官兵。   看来他们已经放弃了,她牵着在客栈用首饰换来的马,潇洒的从城门走过,这三更半夜的时候,守城的士兵连问都懒得问,看她一个姑娘家,直接就给放了行。   星空下,莫揽月骑着马儿,向着紫雷的方向出发。也许柳爵铭得知她离开的消息时,她已经在几十里外的地方了,想要把她追回来也不过是一个奢望罢了。   她连夜赶路,一刻也不舍得停留,她知道跑得越远,柳爵铭对她的威胁就越小,只要她和古烈阳会合,那一切都将不是问题,在那之前,她绝不要被柳爵铭追上。   一夜辛苦赶路,直到第二天上午时分,她才停下来休息,找了一处茶铺吃俩包子,顺便问问这离紫雷还有多远。   “姑娘,你走错方向了啊,往这边走可是要离紫雷国越来越远哦。”   莫揽月才吞了一半的包子差点儿一口直接吐了出来,茶铺老板的话让她瞬间有种想死的冲动。   没有指南针她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加上夜里那黑漆漆的视线受阻,稍微走偏了方向也是她预料之中的事,但……能不能不要这么玩她啊,她赶了一夜的路,居然是完全冲着和紫雷相反的方向走。   她捶了捶胸口,几乎要忍到内伤,枉她归心似箭,结果却朝着金漠国在前进,一想到自己白赶了一夜的路,还得跑一天才能跑回原点,再继续出发,她就觉得特别的无力。   买下一天份的包子当储备,莫揽月调转马头往她来时的方向返了回去。茶铺老板给她画了张简单的路线图,照着上面所标记的那样去走,至少不会在分岔路口走错道。   彩鹰国境内和各国军队一样,紫雷这边由古烈阳所带领的军队也正朝着彩鹰皇城不紧不慢的靠拢。   自从打了第一场胜仗,后面每一次交手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有时候甚至他们都还没有动真格的,对方已经举手投降,他们意在推翻夜鹰的统治地位,并非想要造成生灵涂炭的境地,所以当那些人选择投降时,他们便不会再出手。   “左秋,你今天看起来好像特别开心,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古烈阳奇怪的看着左秋,从早上开始他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不断在他眼前闪现,再不想八卦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   左秋看向他,没由来又是一笑,“这也看得出来?”   “简直是瞎子都能感觉到。”   左秋摸摸自己的脸,“有没有这么夸张。殿下,我忽然有种预感,莫揽月可能很快会在我们面前出现。”   他说完这话,发现古烈阳明显的一楞,随即自嘲的摇着头,“只是你的感觉罢了。”   左秋脸上笑意加深,对于其他人来说直觉或许只是一种内心的期盼,但是对他而言,他的直觉堪比预言,虽然这种直觉鲜有出现,但它既然出现,即代表它很有可能发生。   他选择了沉默,没有对古烈阳强调他的这一项特殊能力,在古烈阳亲眼看到莫揽月之前,跟他说再多也是多余,反正他也不会相信,或者选择不去相信。   跟了古烈阳这么久,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大概是因为怕事实和期望相违背的时候,他会失落。   当初七万多的军队经过几次的拼杀剩下了近五万人,这样的情况比古烈阳所预料的好太多了。   “铁将军,明天减慢行程,士兵们都累了,得不到适当的休息,对敌时很容易吃亏。”   夜晚扎营休息时,古烈阳向铁丰达吩咐道。   “但这样一来,也许就跟不上三国的节奏,他们本来就走在我们前头,我们要再耽搁的话,恐怕等到彩鹰皇城时要晚上好几天的时间。”   “晚就晚,拖着一群睡眠不足劳累过度的士兵如期赶到,并没有比迟到几天好上多少。”   铁丰达见劝阻无用,也只能点头答应。   彩鹰皇宫“她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了?本太子让你们好好照顾她,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本太子的话放在心上,连她去了哪里你们都不知道,要你们还有何用?”   被手头事情耽搁到第二天才有时间去找莫揽月的柳爵铭,走到莫揽月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找来伺候的宫女询问,却得到‘大清早就不见了莫揽月的下落’的回答。   莫揽月的失踪当即让他没由来的心中一阵慌乱,莫揽月要是真不见了,那他们的计划就全部泡汤,她对各国的制衡作用并不是他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能否把她留在彩鹰。   柳爵铭发散人手在将宫里找了个人仰马翻,最终还是没能找到她的踪迹,加上南宫门那边传来的消息,半夜时分那边曾有奇怪的动静,但那人影一闪而逝,他们也没有派兵出宫去追,综合来看,莫揽月百分百是已经逃之夭夭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以她那么重情义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把古沫儿留在这里,她难道就不怕他把古沫儿给杀了?   她不怕?   柳爵铭神色一暗,移步到古沫儿的房间,没有任何询问就推门入房,他看见古沫儿的同时,质问的话语已经抛出。   “你到底跟莫揽月说过些什么?!”   无端端被她喝斥了的古沫儿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匆匆走到柳爵铭面前,“殿下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莫揽月走了,她怎么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开,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她不该知道的事情?”   柳爵铭瞪着古沫儿的眼神像是要冒出火来,古沫儿对他的痴迷程度之深,他清楚得很,要说古沫儿因为吃醋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莫揽月,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而莫揽月会一个人离开,他想不到还会有第二种可第一百五十五章追来的杀手   “殿下,我怎么会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坏了殿下大事呢?我们的关系我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的。也许,是她太想念那三皇子了,所以才会选择丢下我一个人逃跑,要知道当一个女人的心被一个男人所占据时,其他的事情都将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柳爵铭狐疑的看着古沫儿楚楚可怜的脸蛋,真如她所说,莫揽月是觉得古烈阳比她更重要,甚至比她即将得到的皇位更重要?   他心烦意乱的一把推开古沫儿,风也似的离开。   “她逃了?”   得知此消息的夜鹰没有柳爵铭那般反应大,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眼里有些怪责之意。一个女人都看不好,在这种时候又不好罚他,真是有气儿没地出。   “是。儿臣已派人出宫往紫雷的方向去找了。”   柳爵铭抬头看着夜鹰这般冷静的反应,不禁忍不住问道,“母皇,您不是说莫揽月是解决问题最好的人选,为什么儿臣看您一点儿也不心急。”   夜鹰目光飘过柳爵铭的头顶,冷笑一声,遂道,“朕不心急,是因为朕知道,这里有她需要的东西,就算她自己不愿意回来,那三皇子恐怕也会主动的送她回来。”   夜鹰这话一说,柳爵铭就更加不明白了,夜鹰懒得与他多作解释,只是吩咐他,“写封信送去给古烈阳,就说莫揽月的病还有得医,但条件是必须让她答应朕的条件,做彩鹰的皇帝。”   末了,夜鹰又补充说道,“不用写得太详细,有不明白的他自然会去问莫揽月。”   柳爵铭虽然是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顺从的点头,先回去替她写信。   把信交给人送出去后,柳爵铭才再次回到古沫儿的房间,她仍是乖乖呆在房间里哪儿也没去,或许是料到他还会再来找她。   看见柳爵铭进门,古沫儿脸上的笑容如花儿一样绽放,重遇柳爵铭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偷偷摸摸与他相见,现在莫揽月不在了,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   只可惜她的笑容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柳爵铭不是为她而来,依然是为了那个莫揽月。   “莫揽月有什么病,你知不知道?”   莫揽月有病的消息她从没有主动和柳爵铭说过,既然莫揽月不想让柳爵铭知道,她也懒得多那个嘴,要是让柳爵铭知道她很可能活不长久了,不知会不会对她由怜生爱,这个结果,她输不起。   “知道一点儿……”   但柳爵铭开口问了,她若不回答,不用等结果,他绝对会把她弃之不顾。   “有一回御医正给莫揽月看诊时我刚好也在,听到莫揽月给御医说明自己的情况,她说她曾经身中蛇毒,不少御医都说没法医治,她可能只能继续活三年左右的时间。但那天那个御医却说有办法可以医治她,因为这个,她还花了三天三夜自己翻阅医书,好像真的让她找到了那个病例。”   “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   莫揽月只能再活三年,这怎么可能……   柳爵铭心中骇然,那么鲜活的女子,说她只能再活三年,简直太不公平了。   “殿下你没有问过,沫儿也不知道这对殿下很重要,殿下不是说抓莫揽月来是当人质要挟古烈阳的,她又不是马上就要死掉,三年的时间无论什么事情都会解决了不是吗?”   古沫儿委屈的为自己解释。   ‘啪’柳爵铭抬手甩了她一个重重的耳光,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再听不到柳爵铭在说些什么。   她只是看着柳爵铭对着她大吼大叫的样子,好像在怪罪她没有早点把这消息告诉他。   “你以为你是谁?没有莫揽月,你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柳爵铭骂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忽然恢复了正常听觉,那一针见血的话刺在她的心里,鲜血淋漓。   没有人会来安慰她,没有人会关心她为什么掉眼泪,而她放在心上的那个男人,已经拂袖而去。   古沫儿跌坐在地上,脑子里竟开始浮现出莫揽月对她的好。   她做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出卖朋友,欺骗朋友,得来的,不过是柳爵铭偶尔的逢场作戏,到了现在这地步,她才开始想她付出的这些到底值不值得……   宫外,莫揽月仍在逃窜。   好不容易找着了对的方向,她马不停蹄的赶路,想要追上之前lang费掉的时间,到了这种时候,柳爵铭铁定已经发现她失踪的事实,不难想象他会派出多少人来抓她回去,她要不走快一点儿,恐怕这一趟就是白走了。   莫揽月在马背上直走到披星戴月,马儿再也走不动了,停在路边一步也不愿意再往前走,她不得不下马,让马儿休息休息。   往路边两寸高的嫩草地上大刺刺一躺,莫揽月也抓紧时间闭上眼休息。   马儿低头吃草的淅淅梭梭的声音不时传到她的耳朵里,要真的睡死过去压根不可能,莫揽月只是闭上眼,放空心思,想着下一步的路要怎么走。   回到古烈阳的身边,陪他一起攻回彩鹰皇城,然后看着他亲手解决柳爵铭,要再不解气她还可以在一旁补上一刀,再然后他带着他的功名他的战利品满载而归,回皇城被封为太子,她就直接升级成为当朝的太子妃……   只是想想,都觉得很有成就感呢。   莫揽月忽然睁开眼睛,看着那夜空,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个只属于她的男人了。   休息了两个时辰,莫揽月拍拍马屁股,“大哥,休息够了?”   正欲上马,就听得身后混乱的马蹄声起,一听就知道这起码是个十人的队伍,莫揽月把身子隐在马儿身后,静静看着那些人的走近。   直到他们离她只有二十来步的距离,她才看清他们的装束,一溜烟灰色的衣服,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们是柳爵铭的人,由于离得太近,莫揽月要是现在才上马离开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她索性往身后的草地上一躺,妄想用马做挡板草地做伪装,蒙混过关。   那一队灰衣人马速很快,几乎是咻一声从她面前蹿过。   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那些人突然喝止住了马,一个个开始调转马头往回走。   显然没能蒙混过去,莫揽月也不再躺在地上,她一步跨上马,对着他们就直冲了过去。   那些人原来还有些不确定,在看到她这一行为后,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疑,几人并排骑行,把一条本来很宽敞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莫揽月手里紧抓着皮鞭狠狠抽打在马儿身上,马儿受了如此刺激,跑得非常暴躁,见到前面那一排马兄弟竟然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停止对马儿的抽打,看着前面马背上的人都拿出了佩刀,她忙弯下腰,整个人趴附在马背上,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两方只差五米的距离,那几匹马在灰衣人的驾驭下连蹄子都没有动上一动。   五米……四米……三米……   眼看莫揽月就要连人带马撞进那排灰衣人之中,中间一匹马突然胆怯退了两步,这便给了莫揽月突围的机会,照着那一点空隙她直穿而过,越过灰衣人蹿出一段很长的距离。   而则于灰衣人将马儿赶成并排而站,要再次调头便不是那么容易了,几人同时转向,马头撞上马头,有一匹马直接被同伴撞到倒地不起。   莫揽月趁此机会拉开与身后人的距离,但很快就被一个人追上,她不得不在马背上出手。   拿着短兵器在马背上与他们的长兵器搞对抗是最吃亏的,莫揽月索性下了马,弯腰捡起几枚石子朝马腿上用力扔了出去。   石子准确命中目标,马儿受了惊,灰衣人也只能被迫下马。   莫揽月先他一步下马占住先机,待他一转身下马的时候,她已拿着匕首向他冲了过去。   一声闷哼,男人应声倒地,连一句喊痛的机会都没有,已经断了气。   莫揽月抢过他的佩刀,站在原地等着追兵来到,一直这样逃下去再度被追上也早晚要和人交手,索性在这里一次性解决了比较好。   她再次抓起一把石子,在后面人一进入她的‘射程’范围之内,手中数十颗石子分别被投向几个不同的方向。   来人几乎全部中招,很难得才不被自己的马给甩下地去。   她掌握时机,先发制人,一举又是解决了两个敌人,只是剩下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条件平等的情况下,完全凭功夫的话她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   但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迎头顶上,她第一次出手都试图用一招放倒对手,但对方的身手也都不弱,就算受了些轻伤也很快再度向她袭来,被三人夹击,莫揽月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她挡得了左边就挡不住右边,虽然对方好像没想要伤害到她,但再这样下去她恐怕真要被他们五花大绑带回宫去了。   后面还有一个灰衣人赶了上来,她暗自咒骂,三个都压制不下了,居然还来一个,她这回岂不是插翅难飞?   正惶然间,那灰衣人在他们附近下了马,走过来二话不说竟然对着自己的同伴发起了攻第一百五十六章你不认识我啦   一个原本正与莫揽月对峙的灰衣人被那人一刀砍掉了脑袋,恐怕这家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   “喂,你搞什么鬼!”   一旁的灰衣人明显一楞,手中动作也缓了下来,莫揽月毫不客气的举刀砍向他,从肩膀划过腹部,一条长及半身的伤口即时形成,灰衣人疼得松了手中的刀,倒在地上抽气呻吟。   刚刚还处于下风的莫揽月顿时情势逆转,二对一,绝对是欺负人,在这种时候她已经想不到什么道德观了,对着剩下的那名灰衣人一通追打,灰衣人无力抵挡,终于是死在了她的刀下。   当眼前只剩下一个还站着的男人,是敌是友她还分不清楚,至少这男人好像不那么急着抓她回去领赏,她收起佩刀,向那人一抱拳。   “多谢搭救。只是我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帮我。”   莫揽月警惕的盯着那男人,一旦他有什么不妥的她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帮她解决几个对手,还不足以取得她的信任。   男人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你真的不认识我啦?”   男人把自己的刀扔出去两三米远,高举着双手向她走近。   “你看清楚我的样子。”   他主动缴械的这一做法显然让莫揽月放松了不少,她仔细看着男人的相貌五官,很快就摇头,这男人除了面目清秀年纪不大之外,她以前根本就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也是,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莫揽月,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你在紫雷国救下了一群差点儿被拐卖的孩子。”   男人冲她挤眉弄眼的提醒道。   “记得,但是你……啊……该不会……”   要说几年前她救下的那帮孩子,年纪能够和眼前这男人对上号的,大概只有那个曾亲口向她道谢的大男孩。   “我是林峰,被你救下的那个林峰。”   “我想起来了。”   莫揽月放下心中的戒备,再走近些瞧着他,嘴里忍不住念叨,“你有没有二十啊?”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在她记忆里那个大男孩当时看着也不像是很大的样子,过了六七年,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但以他这魁梧的身材和让她仰望的身高,看着实在不像是十几岁的人。   “快了。”   林峰踢开地上的尸体,再度走近她,这一次,她眼里再没有了戒备。   他们俩各骑一匹马,以马代步,任由它慢慢走着,两人则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聊起了天。确切来说,是林峰对她过于热情,让她根本没机会对他冷淡。   “所以之前我看到你们一共有十来人,剩下几个没有追上来的人,也是你帮我解决的?”   她注意到他衣角染上了血渍,这不是刚刚杀人所致。   林峰点头,始终对她笑得很欢。   “你救过我,我说过,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怎么能确定我就是当年救你的那个人,我想我的样子不至于一成不变?”   她完全是凭着他的年龄来猜的,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样子都有改变,至少她觉得自己这张脸变化不小。   “老实说,你的名字很特别,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和你同名同姓的人,所以在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几乎可以确信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恩人。当然我也没理由因为一个名字就违抗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们一路追来,我心中已有计划,如果找不到你,也算是一件幸事,如果真让我们找到你了,我一定要想办法帮你一把。”   林峰说这话时,腼腆得就像一个邻家男孩,刚刚杀人的气焰丝毫不见踪影。   莫揽月浅笑不止,“没想到当年多管闲事,倒为今天做了铺垫,如果不是你出手帮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想我也没办法成功离开。”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到达目的地再回去。”   莫揽月看着单纯的林峰,不禁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你没能带我回去,还杀了自己的同伴,回去之后柳爵铭会不会为难你?”   “人都杀光了,还怕他们托梦给太子殿下告密不成?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   显然出手之前林峰已经想好了退路,他一个活口不留,回去之后顶多被骂办事不利,又有谁能说他什么。   “对了,之前我在宫里也呆了不少日子,怎么从来没有见到过你。”   “我有任务在身,前两天才回宫的,没想到回宫第一件差事就是追捕你回宫。”   莫揽月叹息一声,这么戏剧化的大逆转竟是因为她小时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举手之劳,当时的她有古烈格的庇佑,外加自己一身好功夫,哪里会怕那些绑架她的人,救下那些孩子,也不过是她教训那些人之后顺便而为之,说起来,她不过就是顺手那么一帮,在多年后林峰却是还了她这么大一个人情。   偶尔做做差事也不赖嘛,她在心里偷笑道。   本想推了林峰的好意,让他护送自己去找古烈阳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消息传到柳爵铭的耳中恐怕要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但她转念一想,她要一个人继续往紫雷那边走,万一什么时候又走错了道,在彩鹰国内瞎走一通,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得了古烈阳身边。   “林峰,你对去往紫雷的路熟不熟?”   “彩鹰境内都很熟悉,越过分界线就不清楚了。不过你是不是要去找紫雷过来的军队?”   “嗯。”   “那不用去紫雷都成,据我所知他们现在驻扎在柳城,我们照着往柳城的方向出发就好了,也许不出两天半路上就能遇到他们。”   林峰的话让顿时让莫揽月眉开眼笑,敢情她和古烈阳已经离得那么近,她却一点儿不知情。   一路上她和林峰有说有笑,逃亡的鬼祟感消失得无踪无影,因为听林峰所说,柳爵铭派出来找她的灰衣人只有他们这一小队,剩下的都是普通士兵,就算真遇到那些人,随便乔装打扮一下大概也可以蒙混过关的。   莫揽月向一农户买了两身破旧衣服,头发草草的挽成一个髻,脸上抹些泥尖掩盖住她姣好的皮肤,乍一看上去,像极了一个村姑。为了配合莫揽月,林峰换下那标志性的灰色衣服,同样是一副乡民打扮。   两匹马也换成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马车,林峰赶车,莫揽月则可以在车里放心的睡大觉。   一连两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莫揽月知会了林峰一声便沉沉睡去。   林峰赶着马车,偶尔掀起车帘回头看她一眼,看她睡得正熟,他索性放慢了车速,以免她被颠簸得醒过来。   莫揽月这眼睛一闭一睁,就是一整个白天,醒来时已近黄昏,她发现马车停在了路边,探出头去,也没有看见林峰的人影,马车内的小凳上放着几个还有余温的馒头,显然刚买来不久。   她拿了馒头坐在车头,闲晃着双腿,等着林峰回来。   不知为什么,在知道林峰就是她小时候救过的那大男孩以后,她对他就提不起一点儿戒心,也许是当年的他执意要问她的名字,告诉她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她,而他真的就做到了,让她觉得这个人很真诚。   说起来,她都忘了问他怎么会被招揽到柳爵铭的手下做了暗卫,这种刀上tian血的日子适合他吗?她没记错的话他还有一个妹妹要照顾的。   “噫,你醒啦?”   林峰突然从一侧的林子里走了出来,看她坐在车头,忙小跑着回到马车边。   “你去哪里了?”   “不好意思,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你。刚刚路过一个小村子时,我向人买了些馒头,但却忘了把水袋加满,走到这儿我听到有水声,就过去加水啦,我本来想在你醒之前回来的,没想到马车走了一天你都没醒,停下之后你反而那么快醒来。”   林峰慌慌张张对她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莫揽月看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行了,我就问一句,你答我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会觉得我想把你扔下?”   林峰不依不饶的反向她问道。   莫揽月伸出两指,对着他额头轻敲了一下。   “我要是怀疑你我还会在这儿等你回来?脑子这么笨怎么在宫里当差啊。”   被莫揽月这么一说,林峰不好意思的傻笑起来,他把水袋递给莫揽月,爬上车头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路上还真就让他们遇上了一队来找她的士兵,莫揽月和林峰装作农家夫妇,一口一个官父的叫得那个殷勤,莫揽月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如此对人点头哈腰。不过为免节外生枝,她只当是和林峰一块儿玩玩罢了。   有林峰在,说起谎话来那是头头是道,丝毫没有引起士兵的怀疑,摆脱了士兵的盘查,他们赶起路来就更加放心了。   “你得到消息说他们在柳城是哪一天的事了?”   和林峰一起赶路的第二天,莫揽月突然向他问道。   林峰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三天前,那时候说他们刚刚到柳城,我想他们每到一座城池都会停留两天,就算领头的人不需要休息,那大批的步兵也需要时间恢复体力,还有粮草的补给。不过按我的估计这会儿他们也该上路了第一百五十七章养虎为宠   “哦……话说,你那个妹妹呢?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听她提到妹妹,林峰明显身形一抖,低下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   莫揽月也在马车前头和他并排坐下,林峰那张脸,一看就是有故事,莫揽月也不急着催他,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不再低着头,林峰再度看向她的时候,也开始了他的诉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本来就是没有爹娘照顾的孩子,当年你救下我们,官差也有给我们些银子让我们能够暂时填饱肚子,但当时的我们根本赚不到钱,坐吃山空,把银子花光了的时候,我们只能挨饿,吃人家吃剩下的东西,我妹妹……她后来受不了这种生活,不止一次想要去人家府里当丫环,我都不让。也许是她运气好,后来遇到一个大户人家看她生得可爱,愿意收养她当女儿,妹妹也就跟人去了。”   他顿了顿,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后来,我被人带到了彩鹰,别人给吃给住,还有师父教我习武,我当然是很开心了,学了几年功夫,才开始跟着太子殿下。”   “所以你们这些暗卫都是从十来岁就开始被人收养教以武功,然后被编排到柳爵铭身边专门保护他?”   夜鹰这一做法倒是很高招啊,从娃娃抓起,几年的供养,就算光是为了报恩,他们也绝对会以命相搏,更何况她还给了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   “起初我还会向人打听妹妹的消息,但时间久了,也许那户人家已经搬走,我怎么也打探不到他们的消息,但我相信妹妹应该过得还不错,也许现在已经嫁人了。”   林峰冲她笑着,她看在眼里却满是辛酸的感觉,这个林峰对自己的妹妹有多在意她看得出来,无奈和妹妹分离,他一定很想再见到自己的妹妹。   “傻小子,别不开心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帮你把妹妹找回来。”   “真的假的?”   林峰几乎是立即追问道,可想而知他对能再见到妹妹是有多期待。   “以我的能力要在紫雷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现在局势这么乱,真要找也只能等风平淡静之后才行哦。”   “只要能再见到妹妹,无论等多久我都没关系。”   安抚了林峰几句,莫揽月嫌路上灰大,又钻进了马车里再也不愿意出来。   路上的风景她都无暇欣赏,她只想保持最精神的状态在古烈阳面前出现,不想让他为自己感到心疼。   “噫?”   无端端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只听到林峰好奇的一声低语。   “为什么停下来了?”   感觉到林峰跳下了马车,她紧跟着探出头去,马车前面的小道上,赫然躺着一只黑白条纹的老虎,看那体形应该还算是幼虎,却不知为什么会躺在这路中间,刚好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林峰蹑手蹑脚的走近那小老虎身边,不想在离小老虎还差一步的距离时,那小老虎突然一下翻身跳了起来,林峰忙后退几步,和小老虎拉开距离。   “居然还是头活的老虎,我还当是谁打了老虎没把尸体抬走。”   林峰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自言自语道。   半路杀出头小老虎,这样的新奇事她可还是第一次遇到,想她第一次跟去狩猎场时,就意外连连,先是穿过那诡异的湖底到了另一个世界,后又被疑似古烈风找来的杀手袭击,被那人和古烈格一块绑在了树上,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脱困。   所以那次在狩猎场里,她几乎是被各种意外所填满,而没有一次真正见识到他们打猎时的样子,更别提看见什么凶猛动物了。   现在看着眼前这头威胁力好像不是那么大的小老虎,她一时玩心大起,阻止林峰拔刀的动作,她则慢慢靠近那两眼充满了戒备的小老虎。   近看这小老虎,她发现它浑身居然在瑟瑟发抖,有那一身光亮的皮毛罩着远远看还看不出来,但走近一看就觉得很明显了,不仅如此,它眼里的那戒备,不像是因为领地被人侵犯所表现出来的不满,倒像是踩在了陌生领地的不知所措。   她蹲下身,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这头小老虎。   林峰在一旁看着冷汗直冒,这一人一虎面对面的互相瞪着对方,莫揽月任何防备都没有,万一小老虎突然给她一爪子,也绝对能让她受重伤的。   “你小心点儿。”   他忍不住出声提醒她,要是小老虎突然发难,在他这个位置可没办法在她受伤之前救下她。   莫揽月毫不在乎的摆摆手,看着小老虎的眼神清澈明亮,她很想把自己的善意传达给小老虎,但怎么和动物交流,她还是个初学者,她只能是想当然的用眼神把她的心意传播出去,至于这小老虎看不看得懂,她也很不确定。   “嗷~~~~~”   小老虎突然对着她抬起它的脑袋,嗷嗷的叫了两句。   从它嚎叫的声音来看,它对她应该没有敌意,莫揽月更加大胆的伸出手,平摊伸到小老虎脚边,离地面寸许的位置悬空伸着。   “小家伙,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呀?”   她这么人性话的问题把一旁站着的林峰雷到不行,他傻傻看着莫揽月妄想和老虎做好朋友,这样的情景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但是紧接着,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那小老虎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但它却抬起一只爪子,轻轻的放在了莫揽月手心。   虽说是只小老虎,那也是相对于成年老虎而言的,那一只虎爪放在莫揽月手心的时候她顿时感觉手上沉甸甸的,差点儿整个手被它踩在了地上。   勾搭成功,莫揽月直接熊抱了一下眼前的小老虎,即使是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小老虎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看上去完完全全接纳了她。   莫揽月带着小老虎上马车,笑眯眯的吩咐林峰继续赶路。一时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毛绒绒的家伙所占据,光看着这小家伙闪亮的圆眼睛,她已经开始在为它想名字。   林峰赶着马车,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好端端抱回一头小老虎,也不知道这小老虎有没有爹娘的,要是它爹娘追上来向他们要儿子,那可不是赔几个笑脸道个谦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啊。   “格格,以后就叫你格格好不好?”   莫揽月抓着小老虎的爪子轻轻摇了摇,见它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它的名字也就此定了下来。   在遇到格格之前,她还从没想过要养什么当作宠物,总觉得她自己都是被人养活着,还养个宠物岂不是很好笑,再者,她也不是闲着没事每天种种花弄弄草抱着猫到处走走每天变着法消磨时间的那些主子们,她的生活被她自己安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时间去照顾一只弱小的动物。   但是看到这头小老虎,她的心态瞬间改变了。   这小老虎虽然连牙都还没有完全长好,可能还在喝奶的阶段,但她可以预见等到它长大,它会具有怎样的雄风。在这种时候收养它,是最容易驯服的,她怎么舍得放弃这大好机会。   “林峰,等到有人烟的地方把车停一下,我想给格格弄些奶。”   也不知道什么奶可以代替虎奶,牛奶羊奶她都喝过,虎奶什么味道她不懂的呀。   她不时摸摸格格的脑袋,毫无攻击力的格格就像是一个体型硕大的肥猫咪,被她摸得舒服了,也会像猫一样眯起眼睛摆出一脸享受的神情。   她一个人在马车里玩得停不下手,赶车的林峰没了她这个聊天对象,行程更显无聊。   在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林峰找了个地方停下马车,“马太累了,我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它们恢复体力再继续走。”   他指了指趴在她脚边的格格,“没想到你和它还挺有缘的,半天时间就能相处得这么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你打小就开始驯养的呢。”   “这样说的话,我和你岂不是也很有缘,也不过两天功夫,熟得跟什么一样。”   莫揽月掩不住脸上的笑意,不用再活在柳爵铭的阴影之下她总算是懂得怎么样笑了。   只可惜这一路上都没再遇到村落,她想给格格弄点奶吃的想法是没办法实现了,她捏了块已经凉了的馒头递到格格跟边,格格很不领情的偏了偏脑袋,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老虎是肉食动物,这馒头它肯定是不吃的。”   林峰看着她吃了闭门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揽月白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老虎是吃肉的,但现在她手头上不只有这馒头嘛。   “格格,你这么挑食,就只好先饿着你咯。”   她咬着剩下的馒头,就着凉水就吃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黑,林峰不得不点起火把放在车头,露宿在这荒野小道边,火把可以阻挡其他动物靠近,但也就没办法隐藏自己的踪迹了。   “林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隐约好像听到有马蹄声,这声音参差不齐,密密麻麻,像是很多人正朝着这边骑马而来。   “有人过来了。”   林峰静下心来一听,也听出了那由远及近的马蹄第一百五十八章趁机蒙面偷袭   他很快熄了火把,抽出佩刀,警惕的看着那声音的来源方向。   莫揽月虽不至于林峰这般如临大敌,但也紧张的看向那前边。   领头的人手里拿着火把,马速不算太快,每隔几个人就有一个人拿着火把给其他人照明,所以她不难看清那军旗上写的字。   紫!   她兴奋的一拍林峰的肩膀,“是自己人!”   说完,她跳下马车,站在小道中央,向那离自己还有几百米距离的军队挥舞着双手。   林峰一把把她拉回路边,“就算是自己人你也别傻站在中间,他们骑着马未必注意得到你,撞伤你怎么办。”   莫揽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一时兴奋过了头,倒忘了他们刚刚才把火把给熄灭,黑漆漆一片,她要站在中间再怎么挥手他们也是很难注意得到的。   “快,把火点起来。”   她一边吩咐林峰点火,一边殷切的等着那些骑兵走近。   当第一个拿火把的人越过她身边而没有选择停下来时,莫揽月忍不住心中的失落,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喊了起来。   “古烈阳~~古~~烈~~阳~~!”   她不断大喊着古烈阳的名字,当骑兵走过去快二十来人时,队伍总算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此时,林峰也已把火把重新点燃。   等队伍一停,她再一次大喊起古烈阳的名字。   在这漆黑的夜里,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风的声音,她的呼喊随风飘向那队伍里,大概处于前头的每一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此大喊我朝殿下的名字。”   熟悉的男人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首先迎向她的是铁丰达。   “铁将军,我是莫揽月,三殿下呢?”   她无视铁丰达手中亮闪闪的兵器,开口直接问起了古烈阳的下落。   “噫,莫姑娘……不对,末将应该叫您三皇子妃才对。您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带我去见三殿下。”   铁丰达下了马欲向她行礼,被她匆匆制止,在这种时候她只是很想见到古烈阳么,那些有的没有的礼节她哪里会在意。   “是是是,请随我来,三殿下这两天有些疲累,所以改乘马车在休息。”   铁丰达将她带到一辆马车前边,正欲替她叫醒古烈阳,却被莫揽月以手势阻止。既然她刚刚喊那么大声都没能把他吵醒,她何不借着这个机会吓他一吓?!   莫揽月想着想着自己一个人突然就笑了起来,她拿出一个原本是用来当头巾的粗布条,用它当面纱遮盖住自己眼睛以下部分,然后向铁将军使了个眼神即跳上马车。   她直接跳上马车头,使得马车震了一震,尔后她跳水般蹿入马车内,身外马车之外的铁丰达无奈的看着她这无聊的恶趣味,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几乎是在她蹿进马车的瞬间,就听到马车里打斗声此起彼伏,古烈阳的怒喝传出马车外,附近的士兵听着都不禁感到胆寒,偏偏与之同处一个马车里的莫揽月还能忍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连铁丰达都对她另眼相看。   她这么久都还没有被古烈阳踢出马车外,即说明她的身手与被偷袭了的古烈阳不分伯仲,短时间内都不会落败,这个皇子妃实在是不简单。   马车内的打斗只持续了片刻,随着古烈阳带着疑问的一声“莫揽月?”,打斗声嘎然而止,剩下的只有经过剧烈运动后两人粗粗的喘息声。   马车内,外面一点火光从车窗映射进来,光线昏暗得不行,古烈阳一开始感觉到马车的震动,接着人影的闯入,他想也没想就对之出手。   但打着打着,他发现这人居然和他所用拳法极为雷同,就好像是师出一人。他的师父传他这拳法的时候,一共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位徒弟,又怎么可能被他人学了去,要真要说有谁学过,也只有从小缠着他让他教她武功的莫揽月向他学过这套拳法。   他又惊又喜,抓着她的手出声询问,莫揽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直接凑上自己的香唇,吻向古烈阳。经过这一番激烈的打斗之后再来一个深吻,绝对是件考验肺活量的活儿。而这样对待心上人的方法,恐怕也只有她莫揽月想得出来。   这一吻,吻得好像有一世纪那么长,莫揽月紧抱着古烈阳不舍得放开,只是想到外头一众将领都在干巴巴的等着,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收回神智。果断离开古烈阳的唇,她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庞,轻声叹道,“很想一直和你这样吻下去,但外面好多人在等着,我们要不要找一个地方再好好谈谈?”   她极具诱惑的声音听在古烈阳耳中,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凭你小丫头想诱惑本殿?”   “怎么,别说你不喜欢。”   “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问过你一个问题,你这些富有经验的动作,到底是怎么学来的?”   古烈阳搂住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怀里,多日来的分别让他想到她都觉得心痛,想念着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像是做梦一样。或许他该谢谢她这么特别的出场,让他知道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她打出来的拳头可是力道十足,不小心被打中的腹部到现在都还觉得隐隐作痛。   “你是想问我强悍的动作呢,还是柔情的动作?不过不管是什么,爷儿,先出去给众将领下个扎营令呗。”   莫揽月再次催促着,古烈阳只好随便披了件外衣走到车头,“铁将军,找个地方扎营休息,现在也已经不早了。”   说完,见马车里的莫揽月也走了出来想要跳下车,古烈阳一手把她捞起,“想去哪儿?”   跳到一半突然被人从半空捞起,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样,莫揽月郁闷的看着铁丰达憋笑到内伤的脸,无奈的指指她之前所在的方位。   “那边还有朋友在等我,让我下去啦。”   莫揽月转头瞪着古烈阳,一副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古烈阳好笑的松开手,看她小跑着过去那边,视线竟是不舍得移开。   “我怎么说来着?”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马车边的左秋一脸得意洋洋的斜瞄着莫揽月,一边向古烈阳邀功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古烈阳故意不夸他,看他憋气的模样也很是逗乐。本来因为行军赶路的疲累使得他多日来都板着个脸待人,如今莫揽月回到他的身边,他的笑容也随之回来了,即使是身体再累,但他的心情却是好到无极限。   “人回来了,殿下心情也好了,都知道跟人开玩笑了。”   左秋酸溜溜的说完,转头见莫揽月挎着一张脸带着一头老虎往这边走来,他倚靠在马车门边,“我说殿下,你说我有没有看错,她居然带了一头老虎回来?是准备养作宠物吗?”   古烈阳也注意到了跟在莫揽月身后的老虎,等她走近,他指着那老虎忍俊不禁的笑道,“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这家伙?”   “当然不是。”   毫不客气的丢他一个大白眼,莫揽月向左秋打过招呼,这才满脸失落的说道。   “我朋友刚刚还在呢,见我找着大部队了,居然一声不吭就跑掉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莫揽月气林峰的不告而别,她还没有正式向他道谢呢,当初她救下他时,他就知道追上来认真的向她说谢谢,现在人物一调转,他却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此时的莫揽月满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去彩鹰皇宫,以为她和林峰可能未必有缘再见,所以才会如此气恼,但世事无绝对,她又怎么会想到没过多久,她却是自己一个人又跑回了彩鹰皇宫……   “很重要的朋友?”   “救我一命啦,虽然是报恩来的,唉别提了,下次见到他绝对要狠削他一顿,让他不讲礼貌一个人偷偷溜走。”   左秋指了指趴坐在她身边的格格,“那这是?”   莫揽月伸手摸了下格格的脑袋,格格适时发出一声低吼,就好像是在跟面前两位打招呼。“路上遇到的,它叫格格,从今天开始它就是我的宠物。”   废话不多说,几人一虎挤在一个马车里,队伍重新开始出发,这边小道根本没有足够的地方供士兵们扎营休息。   马车重新开始前行,左秋提进来两盏大灯,顿时将马车里每一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她这时才发现马车里的一半位置都被一张改造的床铺所占据着,难怪她之前和古烈阳几翻激斗都没有摔下床去,这三人宽的床,任她怎么折腾都不可能会滚得下去。   三人同坐床沿,格格则把马车里剩下的空位几乎全部占满,闭上眼睛之前,它孩子气的把一只爪子伸向莫揽月,轻轻搁在莫揽月的脚背上,这才开始睡觉。   格格这一个小动作被古烈阳和左秋看在眼里,两人心底都暗暗称奇,左秋凑近莫揽月耳边,压低声音对她问道,“你确定格格不是你跟外面哪头老虎生的?怎么会这么依赖你。”   莫揽月冷冷瞪向左秋,“有本事,你去生一个试试?没见过你想象力像你这么天马行空满街乱蹿的。”   “你被柳爵铭抓去这么久,都没机会送出消息么,收不到你报平安的消息,害我们有多担心。”   古烈阳捏了捏她的手,说起话来简直像个深闺怨妇,连一旁的左秋听了也摇头直叹受不第一百五十九章夜鹰送来的信   “不光是我们,连那四殿下对你都是关心得很,一路上像个跟屁虫似的,正事儿不做,专打听你的消息。”   左秋露出鄙夷的表情,显然对古烈风没什么好感。   “他要再这样下去啊,没准这位爷儿哪天受不了了就直接跟他决斗去了。”   “古烈风也在这里?所以援军是他带来的吗?皇上怎么会又信任起他来了!”   莫揽月一听到古烈风就在这队伍里的消息,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头,她的事情已经够心烦的了,要是古烈风再插一脚进来,恐怕最后去决斗的人不是古烈阳,而是她莫揽月。   “别急,他这次一来就把兵权都交给我了,而他之所以会来,主要为了打听你的消息。至于为什么他那么在意你的消息,我没问。”   古烈阳说得是那么轻描淡写,殊不知在这之前,他有多少次想把古烈风那惹人厌的嘴脸撕裂风干。   “他会这么乖?”   莫揽月满脸的不相信,以古烈风素来喜欢玩阴招的性格,这次被委以重任怎么可能会不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利益。   “起初我也抱着怀疑的态度,但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耍什么花招。”   古烈阳心急于知道莫揽月被柳爵铭抓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对于古烈风他懒得加以评论。   “真是那样才好呢,你知道,他总是冷不丁的给你来一招阴的。说回我的事,你们绝对想不到,彩鹰的女帝夜鹰,居然想要我继承她的皇位,而且是立即退位,只要我愿意,我就是彩鹰新一任的女皇帝。”   这一爆炸性的消息一经她之口说出,立即惊煞了在座的两人。   “她要把皇位给你?!”   即使是古烈阳,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拜托,你们都冷静一点儿,我又没有要做皇帝。”   她朝二位惊讶得合不拢跟的男士挑了挑眉,“你们以为夜鹰是脑袋被门夹了吗?要是继承皇位是个优差她还会选我?她是看中了我和各国之间都有点关系,但又不是你们家亲戚,她想借我这个外人之手,替她守住她的彩鹰国。”   “听上去像那么回事。”   左秋点点头,听她这一说,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事,四国很快就一起攻到彩鹰皇城,虽然他们现在仍有大量兵力留守在皇城附近,但综合四国的兵力他们的胜算是越来越高了。   毕竟除了兵力数量的差别,士兵们的士气也有着很大影响。士气高涨极可能个个士兵都能以一敌十,再不济也可以杀上一双,士兵低落,一上场就可能被人摘了脑袋。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还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好成绩?   以现在四国的军队士气来说,绝对是百分百爆满的情况。   “所以你拒绝了他们,私自逃了出来?”   “当然,不然你觉得我应该答应那愚蠢的提议吗?”   “对了,在那次你被抓走后,我们发现古沫儿也失踪了,是不是柳爵铭用她来制约你的行动?”   提到古沫儿,莫揽月神色一黯,被那女人欺骗了那么久,若不是她这次逃得匆忙,她真该给她点儿教训才对。   “一开始我的确因为她而留了下来,一方面也是为了养伤,我当时后背和手臂的伤口都不小,不宜长期赶路,就是没有古沫儿,我也只能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但是……”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古沫儿是柳爵铭的人,我无意中撞见她和柳爵铭在房里亲亲我我,才知道自己被她骗了那么久。不过我在离开之前都没有当面揭穿她的伪装,日后见了她,不知她又会对我说些什么假仁假意的话,我倒是很想看没有了柳爵铭之后,她的戏接下来要怎么演。”   “你的意思是,从她衣衫褴褛饿得只剩下一口气昏倒在我们队伍面前开始,就是一场她自导自演的把戏?但她杀了她所嫁的那将军是事实。”   莫揽月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在那之前的事情,谁知道是因为什么呢,反正她只要记得,古沫儿欺骗她这个事实就对了。   待大部队找到可供休息的地方,马车以外很快就热闹起来,扎营,生火,都有专门的士兵负责。莫揽月自然是不用为这等锁事操心的,马车一停,左秋先一步离开,笑称给他们多些私人时间以解相思之苦。   莫揽月坐在车头,倚着古烈阳,顿时觉得异常的满足。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有这一个怀抱即可,她想她需要的东西真的不多,但唯独身边这个男人,才能够给足她想要的。   “你说等我们搞定一切回去的时候,你父皇会不会因为夜彩蝶的事情而怪责于我?又或者嫌我家世背景不明不白,觉得我配不上你?”   “开什么玩笑,娶都被我娶了,父皇能嫌弃你什么。更何况,你这么优秀,他根本没理由嫌你。”   “也许我们该直接给他抱个小皇孙回去,他就真的不能再说我什么了。”   “是吗?这个建议我喜欢。”   直到营帐弄好,莫揽月一直和古烈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很没营养的话,能让这冷酷的男人陪她扯一堆的废话,她该说是她魅力太大改变了他,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性格,只是没机会发挥出来呢。   不管怎样,这一夜,莫揽月注定睡得安枕无忧,因为她的身边,有了某人的陪伴……   第二天一早,古烈阳和莫揽月刚刚起身,走出营帐,即有人送来书信,是彩鹰皇帝给古烈阳的。   古烈阳向一小兵询问送信的人是谁,却被告知来人放下信件就先离开了,没有要留下取回信的意思。   带着各种疑问,古烈阳拆开了那封信。   莫揽月陪在他身边一起看着那封信,没想到信中的内容全是与她有关的事情。   信中提及,夜鹰有意让位于莫揽月,并且需要莫揽月做到某些要求,替她保持彩鹰国的安定才行。这些都是莫揽月和古烈阳说过的,但接下来信里写的内容,是她刻意隐瞒下来没有对古烈阳如实相告的。   ‘关于莫揽月的身体情况,想必你也清楚知道,有一个好消息是,她在朕宫里作客的时候经本国御医诊断,她的情况并非没办法医治。本国医书记载,可以使用针灸、药浴的方法减缓毒性的发作,进行延长她的生命。治疗过程中需要一件很特殊的东西,就是本国所特有的千年寒冰床,这一点,莫揽月已经知情,朕原意她若接替朕的位置,替朕看管朕的江山,就将寒冰床借她一用,但她连夜离开,朕没有机会与她谈到此事。既然莫揽月是三皇子的人,想必她一离开一定会去找三皇子,三皇子若是看见她,烦请替朕转告一声,如果她不答应朕的要求,在四国攻上门来之前,朕必定先毁了那寒冰床。希望她能做出明智的决定。’这封信不仅把她有救的情况说得清清楚楚,还附带威胁,如若她不就范,寒冰床将不复存在。她之前还想着,即使找不到另外的千年寒冰,等到彩鹰国被四国控制住之后她也可以借用的嘛。谁知道她需要寒冰床救命的消息竟被夜鹰打听了去,现在拿着这东西来要挟她,简直是卑鄙至极。   只是……夜鹰想威胁她么,为什么专程送信给古烈阳,而不是送给她。   莫揽月心里的小小疑问在抬头看到古烈阳的眼神时顿时明白了过来。   “别告诉我你想帮她劝我。”   她摇着头,退后一步警惕的说道。   “既然有被医治的办法,为什么不跟我说?”   古烈阳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很怕没几句话就被他说服。   “那医书上记载的方法是我亲自找出来的,在把医书还回去之前我已经把内容都背了下来,想说以后有机会再试么。现在这种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但千年寒冰除了彩鹰之外,再没有人拥有,你错过了它,就错过了生机。你……你居然都不和我商量就想要放弃!”   古烈阳痛心疾首的责怪起她来,莫揽月不禁感到头疼,她离开的时候哪里知道夜鹰会把她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还以寒冰床作要挟。   “你回去,接受她的条件。”   “怎么可能!她让我护她彩鹰的领土、百姓安全不止,还让我保护他们皇族成员,我要是答应她,到时要拿柳爵铭怎么办?你们花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那么多人在流血流泪就是为了对付彩鹰国,现在真的把他们逼到了墙角,他们无处可逃,因为我而放弃?”   她还不想背负这等重罪,被万名唾弃是什么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去知道。   “丫头,以你的聪明才智,要做到那些事情并不是难事,你要能够作主从此彩鹰和四国不再是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或许四国国君都会给你几分面子。就算他们不想,我不是也能帮你在一旁劝说,金漠国你和君子扬交情不错,可以找他帮忙,血月国的古维对你印象也不差,你……”   莫揽月听着古烈阳分析得头头是道,苦笑无言。夜鹰正是打的这个主意,让她用尽所有交情,打友情牌也好,装可怜博同情也好,她出马的成功机率总归是大些第一百六十章被他给骗了!   她明明知道对方是想方设法利用她,她为什么还要一脚踩进人家精心编制好的陷阱里,就为了自己一条命,搞得四国怨气难消,她绝对做不出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以暂且答应下来,明着也帮她稍微修补一下四国和彩鹰的关系,等到你身上的毒性消除,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时候想离开,我都马上来接你回家。”   古烈阳语气真诚到她难以抗拒,见她不说话,大概猜到她内心在动摇,古烈阳继续各种劝。   “在这件事上,你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不必烦躁自己被他们所利用的事实,等你得到你想要的,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随时都能把他们一脚踢开不是么?”   就算古烈阳说得很有道理,她还是觉得这样做的影响太大,做皇帝,她真是完全没有想过的。处理国家要事,她没那耐性。最主要的是,要她每天对着柳爵铭,看他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的得瑟样,她难保自己不会忍不住把和柳爵铭决斗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任务。   由于夜鹰那封该死的信,她和古烈阳第一次产生那么大的分歧,大到古烈阳已经开始故意对她态度冷淡来表达自己的不爽,瞧着他那孩子气的行为,莫揽月忽然发觉原来他偶尔也会幼稚一把。   持续的分歧一直当天的晚上,整整一天军队都没有出发,处于原地待命的状态,而能下命令的人,一心想着莫揽月的事,军队的事就这么被他搁下了。   晚上时,军营里架起了数个篝火堆,他们围在火堆旁烤肉煮饭,有的直接吃着干粮,莫揽月也为格格弄来了一些鲜奶。可结果它对生肉的兴趣远远大于鲜奶,一直围在那烤肉的士兵身边不愿意离开,害得那士兵时不时回头看它一眼,生怕它给他来个突然袭击。   莫揽月拿着一只烤得香喷喷的烤羊腿走向正一个人喝闷酒的古烈阳,“冷战够了没?可以和我说话了吗?”   她笑眯眯无节操的样子让古烈阳都没办法恶语相向,原本对着她就是无尽的包容,要对她生气对他来说真的有点难度。   莫揽月把手中的烤羊腿切成一片片的放在一片荷叶上,再洒上一点细盐,这就可以吃了。   她拿了一小片肉,递到古烈阳嘴边。   “你要再不和我说话,这些肉可都会进了别人的肚子哦。”   哄小孩一样的说着话,她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看古烈阳默默的张口吃下她喂到嘴边的烤肉,她知道她已经攻克下这头沉默兽。   “其实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做了皇帝,我们还有时间在一起吗?你要管理你的紫雷,我要维持我的彩鹰,国事一大堆的时候,我们哪儿还有自己的私人时间,更别说两国皇宫之间相差有几天的路程,见个面都那么难,我活那么久做什么,如果按那法子医治一治就得好几年,我最美丽的年华却在最孤单的时候渡过,我宁愿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一步步走上王座,成为天下间万人景仰的王者。”   她一边继续切着肉,低着头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她怕的不是国事难处理,她只是害怕没有古烈阳的日子,孤单到想死,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不要那样的生活。   古烈阳伸手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期望她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她会害怕孤单,他也同样会不适应,但如果他的开心是建筑在她生命的代价上,他宁愿一个人远远看着她日渐好转,孤单的日子也会变得甜蜜。   “我不逼你了,安心。”   古烈阳一手轻抚着她的背,声音听上去疲累极了,莫揽月倚在他肩头,为他感到心疼。这些日子以来,古烈阳整个人都消瘦了,每天愁着这样那样的事情,不瘦才怪。   好在距离事情的完结已经不远了,赢了这一次,他回国多半就会被封为太子,继任皇位只是迟早的事情。   沉默半晌,古烈阳突然倒了一碗酒递到她手里,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酒碗,“爷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准我喝酒了?”   她可还记得清楚,这几年里她一旦有想要喝酒的意思,立即就会被古烈阳以各种理由阻止,她还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让她碰酒这东西了。   “小丫头长大了,是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古烈阳对她笑笑,继续说道,“况且以今天这样的心情,不喝点酒,要怎么平复。”   “什么道理都被你说了,那为了我来这个世界的第一杯酒,干!”   她豪气的仰头一饮,整杯酒倒下肚,冰冷的液体穿过喉咙,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头一直持续到胃里,她大喘了口气,“这得多少度的酒才能辣成这样……”   她只喝下一杯,顿时没有了再喝的欲望。   “第一次喝是这种感觉了,再来一碗?”   古烈阳说着,还真是马上又给她倒满了一碗酒。   她疑惑的盯着他的眼睛,老实说他突然喊她喝酒她已经觉得很奇怪了,不仅如此,还开始劝她酒,这等异常的行为,她想不怀疑都难。   “你今天很奇怪诶。”   她放下装酒的浅口碗,“一个劲的怂恿我喝酒,有什么不良企图?”   古烈阳干笑两声,直视她的眼神里没有半分虚假,“我能有什么不良企图,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不是吗?”   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越是怀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酒她反正是不会再喝了,吃着烤羊肉,她享受着那微醉的感觉,有点飘飘的,头重脚轻似的。   当她吃下第三片羊肉时,她只觉得头更晕了。   “我说,原来我的酒量有那么差吗?你从小不让我喝酒果然是对的。”   脑袋昏昏,连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莫揽月浑身无力的摊倒在古烈阳大腿上,就这样沉沉睡了起来。   “丫头,你会明白的,为了你,我不在乎输赢。”   -----------两天后--------------“大人,她昏睡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醒,到底是什么问题,她该不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女人焦急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莫揽月被那声音惊扰,心想这军营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女人吗?她想要睁开眼看看说话的那人是谁,不料眼皮沉甸甸,她试了几次都睁不开眼。   她耐心的又躺了会儿,再尝试睁眼动作,这一回总算是如愿以偿的睁开了,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个布置得非常漂亮的窗幔。粉色系的床幔让她恍惚回到了几年前,她被领到紫格宫的时候,看见的那雷人的房间。   但她以为这是个梦,她偏过头,想要看看梦里的那个聒噪的人变成是什么模样,不料她却看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物。   “古沫儿?”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梦到这个背叛她的女人!   她想她一定是昨天跟古烈阳他们说太多古沫儿的坏话,居然连梦里也没能摆脱她。   听到她的声音,古沫儿立即拉着一个男人走到她床边,那感激涕零的夸张表情让她忍不住想笑。   “莫姑娘,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男人不是帮她看过病的那个御医吗?莫揽月更加迷糊了,为什么她梦到的都是些和彩鹰皇宫有关的事情,难得逃出来的说,再梦到他们真是大煞风景,要拒绝延长自己性命的可能是一个很痛苦艰辛的决定好不好!   “莫姑娘?”   御医见她呆呆的也不说话,忙伸手为她把脉,那温热的触感使她浑身一震,手嗖的一下就缩回了被窝里。   为什么……御医碰她时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莫揽月猛的瞪向他们,眼里满是惊恐,如果这都是真的……如果这都是真的……   她用力甩了自己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痛感,和昨晚喝酒时火辣辣的感觉有些像,这不是在做梦,也就是说……她真的回到了彩鹰国皇宫?!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她诧异的看着自己手心,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会回到这里,谁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莫姑娘,可是微臣不小心弄痛你了?你让微臣帮你把个脉,你都昏睡了快两天了。”   “我昏睡了两天?到底怎么回事?!”   御医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她只能把目光转向床前的另一人,那装出很关心她的样子的古沫儿。   “呃……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呢,只知道昨天一大早,你就躺在皇宫正门前,当时你昏迷不醒,守城的士兵本想把你扔去一边,正巧太子经过,认出了你,就把你给带回来了。”   “我一个人昏倒在皇宫门外?”   她艰难的重复着古沫儿的话,发生的这一切都太过于匪夷所思了,她明明就在和古烈阳喝着酒吃着烤肉,怎么一个晚上她就回到了彩鹰皇宫,还昏睡了两天?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啦……和你一块的,还有……”   “还有谁?”   莫揽月用力抓住古沫儿的手,催问道。   古沫儿被她抓得手都疼了,忙告诉她,“还有一头老虎哦。”   格格?   莫揽月垂头丧气的斜靠在床头,虽然事情的经过她没有任何记忆,但甚至古沫儿的讲述,她已能猜到发生了什第一百六十一章交易的条件由我定   她昏迷着,格格却还在她的身边,很明显是有人特意把她送回到彩鹰皇宫。或许,她被人发现抬进宫里的时候,那人正在某个角落里眼睁睁的看着。   该死的……   古烈阳,你竟然如此骗我!   她还奇怪怎么自己酒量会那么差,就那么一小碗而已,顶多二两酒,能把她醉得失去意识,酒里绝对被古烈阳下了药。   所以他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他根本就是已经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她答应夜鹰的要求,做这什么皇帝。   他们重逢不过才一天,他怎么忍心,就这么把她送回到敌人的阵营里!   莫揽月暗自发誓,哪天她要再见了古烈阳,绝不是好玩的偷袭就可以了结的,她要跟那家伙拼命!!!   “莫姑娘,你先让微臣帮你把一下脉好吗?”   一旁御医无比诚恳的发问,莫揽月甩出一只手,随他怎么折腾,她心里想着的是那个狠心把她送回彩鹰的臭男人。   “嗯,没什么问题,大概是之前所中的迷药药性太强,一般人一天半天就能醒,姑娘你却昏睡了两天一夜,太子殿下可担心你了。”   她最不需要的,就是那个杀人凶手的关心。   “大人,皇上是不是找大人问过我的事情。”   “是的,皇上问到,微臣只能照实说了。”   莫揽月一声冷哼,背过身去不再搭理那御医,原本就不是她的人,更没理由对她表示忠诚,她中毒的事情竟被夜鹰当作威胁她的手段,光是想着就觉得很不甘心。偏偏那古烈阳就那么死心眼,中了夜鹰的计,现在的夜鹰不知道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偷着笑呢,她逃了回去,却被人亲手送了回来,多么讽刺啊。   御医静悄悄的离开,剩下古沫儿仍趴在她床边。   “揽月,你之前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呢,让我好生害怕,你知道的,那太子一直对我虎视眈眈,我真怕你一不在他就对我下毒手或是把我扔去军队当那些大老粗的玩物。”   她背着身,古沫儿看不见她眼中的冷漠,仍在自顾自的说着她早已想好的说辞,却不知莫揽月心里对她是有多恶心难忍。   “看到你回来,我觉得好开心,但也好担心。开心的是我终于不再孤单一人了,担心的是你会遭到怎样的对待,你也知道了,你上次一声不吭就偷偷离开,皇上和太子都很生气。”   “这几天辛苦你了,沫儿,我想先休息一会儿,你跟外面人说一句,别来打扰我。”   她压下对古沫儿的所有负面情绪,勉强以温和的语气对之说道。   古沫儿欣然答应,离开时替她关好房门,认真的向外面守候的宫女转达了她的话。   在古沫儿离开之后莫揽月立即翻身坐起,看着房门的方向,脸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冷笑。   纵使她回来,是有着百般的不情愿,但既然古烈阳替她做出了决定,她被迫接受的同时,也绝不会让这些害她沦落到这种地步的人好过。   等着,我要你们一个个,在我面前痛苦的活着。看到你们痛苦了,我才会觉得宽慰,才对得起我的牺牲。   清静的日子只是持续了一个晚上,她醒来的第二天,柳爵铭即前来探望,但她很清楚他来的目的,探望只是顺便而为之,他想要得到她的答案才是最主要的。   莫揽月也不和他再卖关子,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见到他时也不再躲闪。   “我已经有了决定,带我去见皇上,我们私底下,把话说说清楚。”   她的话正中柳爵铭下怀,他来之前还担心她并非自愿回来,会不会对他们很有抵触不愿意和他们谈事情,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正常,看来写信给古烈阳让他去劝她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   他喜滋滋的带着她前往夜鹰的寝宫,这个时候,夜鹰仍在自己宫里喝着花茶,一个人欣赏着前院开得繁盛的各色花卉。   “母皇,儿臣把莫揽月带来了,她有话要说。”   怕扰了夜鹰的好兴致引她不悦,柳爵铭前脚刚踏进前院,就说出了他们来的原因,夜鹰看到他身后的莫揽月,刚欲拉下的脸色顿时恢复之前的轻松惬意。   “你既然主动要求来见朕,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答应朕的建议,做彩鹰新一任的国君了?”   莫揽月这一出现,夜鹰也再没心情去欣赏什么花卉,只要眼前这个女人答应她的条件,她就可以卸下重任,真正的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什么难题都可以交给莫揽月去处理,而她自己,却依然保有罢免她的权力。一旦她没有了利用价值,随时能够把她拉下马,再推自己的儿子上位。   这么好的计策,恐怕也只有她才想得到了。   夜鹰忍不住笑了,越看就越觉得眼前的莫揽月是个很好用的棋子。   “是,我想好了。”   “那你的答案是?”   “皇上既然都已经拿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作威胁了,还是直接送到了最在乎我的人手里,我难道还有拒绝的权利吗?”   她语气不善的话非但没有引起夜鹰的不爽,反而让她心情飞升,因为她的回答的确是在她预料之中。她之所以会送信给古烈阳,是因为她知道莫揽月既然选择悄悄离开,提都没跟她提过想借寒冰床的事情,要么她是打定主意等着彩鹰战败再直接取而用之,要么她是干脆豁出去了就算性命不保也不答应她的条件。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莫揽月都是她难以挽回的存在,但让古烈阳知道这一个情况,他则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夜鹰赌上的,是古烈阳对她的真情,结果她赌赢了,跑丢了的棋子被人亲自送了回来,连身为棋子的莫揽月也不得不对她妥协。   “我想过了,皇上对我提出的那些要求,我会努力去做到,但是在那之前,我也有几个条件,皇上如果能够帮我做到,这场交易才算是定下了。”   夜鹰毫不在意的点着头,“寒冰床朕可以让你用,等你继承朕的皇位,身为一国之主的你当然有权用那祖宗留下来的宝贝。”   莫揽月冲她笑笑,“我要的,不只是千年寒冰。”   她想了整整一个晚上,终于让她想到怎么才能让她能够淡定的看着柳爵铭这个杀人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办法。   面对有求于自己的人,不好好敲一笔岂不是很对不起自己。以夜鹰对她的重视程度,想必她提出的条件夜鹰不会轻易拒绝。   虽然是过份了点儿,却是她唯一能够接受的安排呢。   莫揽月眼神坏坏的飘向柳爵铭,一副想要将之剥皮拆骨的样子,看得柳爵铭不禁头皮发麻。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皇位都给了你了,朕对其他东西也不会吝啬。”   说得好像自己很吃亏一样,莫揽月心里忍不住对夜鹰的好演技表示佩服,这种时候听见她答应接这烂摊子没有高兴得手舞足蹈大概已是有着高超的自制力了。   “那皇上可听好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柳爵铭,向夜鹰竖起一根食指,“第一,我要皇上准许,废了柳爵铭的武功。”   “莫揽月,你说什么!”   “你莫要忘了,他是朕的亲生儿子,朕说过,你必须保证我们皇族成员的安全,你的要求和朕的条件,冲突了,朕不会答应。”   比起柳爵铭的暴怒低吼,夜鹰表现得镇定多了,她只是轻轻摇头,一口拒绝。   “皇上别急着拒绝我,仔细想来,这两点完全没有冲突。我要的是废了柳爵铭的武功,可没说要挑他手筋脚筋,我听说有种方法能够废人武功但不影响人的正常生活,仅仅是变回一个普通人罢了,这样,哪里与皇上要求的保证皇族成员安全冲突了?”   她笑得冷艳,无视掉柳爵铭投射而来的敌视目光,对着夜鹰耐心劝导。   “不能习武而已,还能做很多事情,比如研究兵法,处理政事,这些,可都不需要什么好身手,有一个好的头脑就足够了。老实说,柳爵铭杀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朋友,只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理由,我愿意留他性命还不致他伤残已是最大的让步。无论是我,还是我家殿下,对柳爵铭的态度从来都是高度统一的,那就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夜鹰波澜不惊的看向柳爵铭,似乎想要向他求证莫揽月所说是否属实。   “皇上不必盯着他看了,这事无论他承不承认,都是不争的事实,其他的我尚能够容忍,唯独他,我死也忍不下。这场交易的条件,由我定。如果皇上不答应,那继承皇位一事就此作罢。”   她把话说得死死的,让夜鹰没法再与她诸多废话,她等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答案,答应,或是不答应。   “朕早看出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哼,你倒是把剩下的条件都一并说出来,朕再考虑要不要全部答应。”   算计不成,反被莫揽月将了一军,要说夜鹰觉得心情烦闷,那被当作谈判条件摆上台的柳爵铭更是哭笑不得。莫揽月在这种时候提出废他武功的要求分明是看准了他们必须依靠她的能力。   他最担心的是,以他对自家娘亲的了解,真到万不得已,牺牲他保全大局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第一百六十二章你欠我一条命   眼见夜鹰没有再那么强烈的抗拒她,莫揽月也不逼她立即做决定,而是接着说出了她第二个条件。   “第二,让柳爵铭娶古沫儿为妻,当太子妃。”   “那不可能。”   这一回,没等夜鹰表态,柳爵铭已经出声拒绝。   “莫揽月,你是不是疯了,让我娶古沫儿,她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你恨我恨到恨不得杀死我,怎么还让我娶她?”   “太子,古沫儿长得难道不漂亮,让你娶一个美娇娘,有什么难为你的。”   莫揽月掩嘴轻笑,“太子要对古沫儿有什么意见,我也可以让一步,我知道她是嫁过人的,太子若是嫌弃,娶她为妾也可以,总之我的条件就是你必须娶她。”   “接着说。”   柳爵铭刚要发作,夜鹰却是催促莫揽月继续往下说。   “第三,柳爵铭的暗卫,调出十个供我差遣。”   她说完,即对夜鹰露出探问的表情,“说完了,皇上觉得如何?”   “母皇,您不会真答应她这些无聊的条件?儿臣这一身功夫从小就开始练习,现在废了儿臣的武功,和要了儿臣的命有什么区别?”   “聒噪。给朕退下。莫揽月,你也先回去,朕想好了再叫你来。”   夜鹰起身往屋内走去,留下柳爵铭和莫揽月两人单独对上。   看着夜鹰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柳爵铭对自己的境况更加忧心,他抓住莫揽月的肩膀,对她咬牙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咄咄逼人?!难道你就看不见我对你的好?!”   “太子殿下做过的坏事,就不需要我来一一提醒了,看来这一次的选择权到了皇上手里,要怎么取舍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与其拉着我不放,不如去求求皇上,看她会不会保住你?”   光是看着柳爵铭这样焦急的样子她已经觉得是收到了利息了,等到夜鹰真的为了大局而决定牺牲柳爵铭的时候,他还会露出怎样凄惨的表情,她很是期待。   “没错,我是杀了人,难道死在你莫揽月手里的人又会比我少很多吗?在战场上你那一刀刀砍下去的时候,又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家人朋友会为他们难过?你会,但你还是会下手,因为什么,因为他们是与你对立的敌人。我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话放你身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柳爵铭口无遮拦的对她一通埋怨,莫揽月却只是冷眼看着,看他是怎么样努力试图用他那种歪理来说服她改变心意。   “说到底,你和我没什么区别,世上之人又有几个是绝对清白的,古烈阳又何尝不是满手血腥,为什么唯独对我,你要做到这么绝。”   耐着性子听他咆哮完,莫揽月挖了挖耳朵,“你说完了?那好,轮到我说。我从没说过我是个好人,但比起你,我却是好得过份。你杀其他人我管不着,但你杀了我的朋友,我就不得不管。他要是撬你墙脚yin你妻女你把他杀了我还可以理解,但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语气重点儿的话,你觉得他不够尊重你,所以把他给杀了?这样的理由,我没办法接受。”   她掰开他扣在她肩头的手,“我说过了,我信奉的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欠我一条命,我本该亲自向你讨回来,但你和皇上派人送信给古烈阳,害他把我迷昏了直接送回你们宫里,他希望我能够活得久一些,要我每天看着你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嚣张样儿,我就算真的多活几年,没准也要因为你而抑郁而终。废武功已经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不然,就等着四国攻上门来,由古烈阳亲自解决你。”   莫揽月邪恶的笑着,能够这样奚落柳爵铭,天晓得她心里是有多欢乐。   “你以为真的让四国攻上来,你还有命看到我被人杀死的那一天吗?我要是死,也一定拖你陪葬。”   柳爵铭恶毒的宣言使她停住了脚步,她回过头,再度看着这遭人恨的男人,“我有说过我怕死么?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你知道的,我未必打得过你。”   不停拿话刺激着他,明明知道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他不会对自己动手,莫揽月真是觉得自己坏透了,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还真是做得出来呢。   “我再问你一句。废我武功,因为你恨我,让我娶古沫儿到底是为什么?”   莫揽月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嫣然一笑,“我为姐妹谋福利罢了,看着她为情所困,我真是为她感到难过,其实沫儿长得漂亮,又那么善良,我的这第二个条件,根本就是给你的好处,算不上惩罚。”   她故意说得暧昧不清,任由柳爵铭一个人去胡思乱想。   这个局她已经搅和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等收获的时候了。   莫揽月独自走在石子小路上,心情大好的哼着歌,逛了好一会儿花园才走回柳爵铭的寝宫。一进屋就见了他愁眉苦脸的坐在厅内喝闷酒,她视若不见的越过他往屋后走。   曾经她对柳爵铭的武功身手很感兴趣,作为一个打斗的对手他也算是与她十分合拍,如果他不是杀了古烈格,或许她会原谅他逼她当众脱衣服的霸道,进而与他成为朋友。   但是现在的她,只想等着看他被摧毁的落魄模样,也许,这样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更解恨。   一走回房间,格格就往她身上扑,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撑住它硕大的身体,“格格,我记得我有把你喂得饱饱的啊,怎么还这么猴急的往我身上扑,我身上可没有吃的哦。”   对着眼前这不会说话的动物,莫揽月瞬间恢复了友爱的神情,不时抚摸着格格的皮毛,直到它发生享受的低吟,趴在她脚边开始睡大觉,她友爱的神情再次冰封。   古烈阳,你就等着看好戏,不过这一出好戏结束,下一个目标,可是你哦,骗我的代价,我会一分不差的在你身上取回来。   莫揽月原以为夜鹰少说也得考虑个一天的,虽然四国攻来的情势危急,但是她提出的条件个个针对柳爵铭,据她所知这夜鹰就只有柳爵铭这一个儿子,从夫姓柳,她的女儿们则都跟她姓夜。   没成想,她回去不过半个时辰,夜鹰已派人来请她,目的地,御花园。   她欣然赴约,见到夜鹰时还不忘送她一个灿烂的大笑脸。   她的笑是由内到外的真心,不知为什么,在夜鹰派人来请她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断定夜鹰的答案。   “朕以前命人修整这御花园的时候,费了很多心思,但真正修建好之后,朕却没什么时间来欣赏。”   夜鹰带着她在御花园里散着步,不时指着一些花卉盆栽,问她好不好看。   到了一处石亭,夜鹰才止步,往那石亭走去。   莫揽月乖乖跟随,石亭里已有人备好茶点,可见夜鹰早已有意在这里和她说事儿。   “这御花园的确是被建造得很漂亮,看得出来皇上很喜欢这个地方。”   她顺着夜鹰往下说,却发现夜鹰的心思早已不在眼前的美景上面。   两人当即陷入尴尬的沉默,半晌,夜鹰才突然晃过神来,她指着亭外那一片人工湖,“你的条件,朕答应。”   听到夜鹰给她的答案,她顿时眉开眼笑。“多谢皇上成全。”   “希望你能够努力做到朕要求的一切,朕已命人下去筹备朕退位之事,两天之内你必须登基为皇,然后履行你的职责,看顾好这个国家的人民。”   夜鹰停顿了下,像是内心经过很大的挣扎才做出的决定,“至于废太子武功,以及他的婚事什么时候办,你决定。”   莫揽月眨了眨眼,毫不迟疑的对夜鹰建议,“不如就明天?”   “这么仓促?”   面对夜鹰诧异的反问,莫揽月自然有足够的理由。   “皇上退位,我登基之事都如此匆忙了,那太子大婚之事赶一赶又有什么问题,太子成婚了,我才可以安心为皇上办事不是?”   “唉……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夜鹰挥挥手,示意她先退下,她一个人坐在那石亭里,痴痴的望着那平静的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揽月还未走出御花园就先碰见了柳爵铭和夜彩妮,柳爵铭脸红红的,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大概是从之前见过夜鹰回寝宫开始就不停在喝着。   “太子,二公主,皇上在那边的石亭坐着,你们可是要去找她?”   “母皇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她、她说了什么?”   走近一瞧,才发现柳爵铭完全是被夜彩妮一手搀扶着才能站稳,她要一松手恐怕他就直接躺地上了,醉成这样还出来丢人现眼,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面对柳爵铭,莫揽月可是一丁点儿的同情心都没有,她看着柳爵铭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告诉他,“皇上说,一、切、按、我、的、意、思、去、办。”   “不可能,母皇怎么可能为了你这臭丫头牺牲我皇兄!一定是你使了什么计谋,蛊惑了母皇的心是不是。”   夜彩妮把柳爵铭放在一旁的石凳上,右手用力一甩,袖中长鞭滑入手中。   莫揽月不敢轻敌,立即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她的攻击范围。这个擅长使长鞭的二公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天敌,她没有长兵器在身,又不敢徒手去接她的鞭子,不想受伤的话就只有逃跑了第一百六十三章忠心护主的格格   她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爱上用匕首的,以后有她夜彩妮一日,她最好还是给自己也整个精钢大刀比较稳妥。   莫揽月刚想再一次没形象的逃跑,却见夜彩妮身后,有东西在悄悄靠近。   她看了顿时心安不少,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等着看好戏。   夜彩妮一边向她叫嚣一边朝她甩鞭子,但在她甩鞭子的同时,立即遭到身后生物的一记猛扑。   鞭子还未到莫揽月身上就已经转了方向,莫揽月眼睁睁看着夜彩妮被格格扑倒在地,一人一虎滚作一团,格格虽然牙才刚长出没多长,但其爪子还是很锋利的,一爪按在夜彩妮肩上,立即疼得她嗷嗷直叫。   “格格。”   她叫了它一句,格格很快从夜彩妮身上跳了下来,跑到她身边轻蹭着她的腿,一副做了好事讨奖赏的乖相,惹得莫揽月咯咯的直笑,几乎忘了面前还有个被老虎扑伤的公主。   “莫揽月,你竟然纵虎伤人,谁准你在宫里养老虎了?来人!把这该死的老虎给本宫宰了,本宫要拿它的皮做张虎皮凳!”   “你敢!”   莫揽月怎么可能让忠于护主的格格被她剥了皮做成装饰物,她向前一步抢过地上的鞭子扔出很远的距离,“二公主,我自问对你没做过什么无礼之事,只因为你喜欢你的皇兄就要迁怒于我,那么我告诉你,你喜欢的皇兄呢,明天就要娶蓝风国的古沫儿为妻,呃……或者是妾,这一点由他决定。你不觉得你这浓浓的恨意应该换个对象了吗?”   “什么,皇兄要成亲?不是说要废他武功吗?”   “武功是要废,亲也是要成的,原来二公主还不知道这件事呢,等你皇兄清醒了你再向他问问清楚。”   莫揽月扔下这颗定时炸弹,带着格格大摇大摆的走了御花园。   夜鹰办事相当有效率,她回到柳爵铭的寝宫时,有人把她迎向了宫里另一个地方,彩月宫。   这匾额很明显是新换上去的,以前这里面住的是谁她不关心,不过带她来的那姑姑告诉她,以后这彩月宫就是她的寝宫。   记得以前看过些后宫戏,能够得到一宫的主位,已经能让很多妃子烧高香还神了,那像她这样无端端得手一个国家,是不是也该向老天说声谢谢呢。   不仅是她的住处换了地方,连她提出的第三个条件,也很快达成,彩月宫外,黑压压站着一大片身穿灰色衣服的男人,为首的走出来,请她随便挑选十个人供她差遣。   足以见得夜鹰对她的看重,先满足了她的要求,才能够让她卖力的为自己效劳,夜鹰的思维模式莫揽月不难想明白。   她走过那一排排灰衣人身边,专挑长得不错的男人,走过林峰身边,他毫无疑问被她选中出列。   事实上她会提出这第三个条件,本身就只是想要一个林峰罢了,但独独要他一人,怕是会引起柳爵铭的注意,免得他报仇心切,瞄见和她有点交情的就拿来以作威胁。   她挑出的其他九个人对她忠不忠心她并不是很在意,他们既然是从小被养在宫里誓为主子卖命,这种百分百的忠诚大概只是针对于彩鹰的皇族成员,她这个外来人突然从他们之中抽调出人手,除了用来跑跑腿之外,基本上也没什么其他用处了。   但林峰则不同,也许林峰不能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油锅之类的,但起码她知道他绝对不会害她,留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她睡也能睡得安心些。   毕竟,谁知道过了明天,柳爵铭会不会视她为死敌日夜向她打击报仇。   挑出人选的当天,她没有单独和林峰说话,只是同时对那十人说明了她的要求。   晚上的时候,莫揽月在新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也不知是想着第二天就能看着柳爵铭武功被废还有被迫娶回一个没了利用价值的二手老婆时的悲催样儿,太兴奋了所以睡不着。她披了件外衣,走到她还不怎么熟悉的后院。   格格被她的脚步声惊醒,跟屁虫一样紧贴她身后走着。   “明明困得要死,还硬要跟来,怎么,你也怕寂寞?”   来到院中空地,她捉住格格的脑袋面对面对它说道,就好像它真听得明白。   “既然留在这里会寂寞,为什么还要回来?”   凭空响起的男人声音害莫揽月心中的一惊,要不是眼前的格格嘴巴紧闭,她还真有些怀疑这声音是出自它之口。   她东张西望,终于在屋顶上看到了说话的人。   “喂,爬那么高做什么?”   她还奇怪为啥那声音听起来那么虚无缥缈,敢情这家伙坐在屋顶上说话,冒充老天爷显灵都可以啦。   没好气的瞪着出声吓她的林峰,她一边也往屋顶上爬。   顺着屋檐下的圆柱往上爬对她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爬到了顶,她顿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是一个倒挂金钩翻上屋顶呢,还是直接拆了头顶上的瓦片比较好呢?她还真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她正烦恼不知该怎么爬上屋顶的时候,屋檐边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我拉你上来。”   莫揽月伸出手拉住林峰的手,两手刚刚交握她立即感到很大一股拉力,紧接着她整个人已经被林峰悬空甩上屋顶。   她惊恐未定的拍着胸脯,“原来还可以这样上。”   “不然你想怎么上来,把瓦片拆掉吗?从下面揭瓦很困难诶,就算勉强做到,也会弄得满头都是灰尘。”   一路扶她往上走,林峰把她带到他刚刚坐着的位置,指着眼前那一片风景,“你看。”   顺着林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林峰要爬这么高了,坐在高处看着这一排排的精致建筑物,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灯光,整个皇宫就这样被一览无遗,确实是个不错的观光点。   “大半夜的上来看夜景,好兴致哦。”   “还好还好,比不过你大半夜还出来溜虎。”   她被林峰有趣的说话方式逗得笑了起来,突然也忘了她到底在烦些什么。   坐在这高处,看着下面的一切,好像一切都变得很渺小,在乎的,不在乎的,有什么关系。连她那头没长大的格格,此时可怜兮兮的蹲在后院中央抬头向上望着她,从她这边看过去就像是一只普通的小肥猫。   “绕回你刚刚的问题,我不是自愿回来的。”   她颇具怨气的嘟了嘟嘴,“被人灌下迷药,然后像弃婴一样被丢在这皇宫宫门外,这简直可以说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糗事了。有什么理由我这么大个人要被人遗弃在敌人的阵营啊?”   “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这次你回来好像很不一样,皇上居然让你从太子殿下的暗卫中调人用,这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再过两天,你就知道为什么了。到时候我也算是半个皇族啦,借他十个人来用用有什么关系。”   懒得和林峰解释太多,这些事情说起来堪比要向人解释十万个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困了,向林峰打了声招呼,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从屋顶跳了下去。   虽然上去的时候费了些功夫,下去则要简单多了。   双脚一落地,等待已久的格格立马向她扑来,她忙小跑着避开,一路跑回自己的新房间。   不知怎么,和林峰聊过几句之后堆积在心头的事情好像一下子都消失了,自然也不会再继续失眠。   第二天一早,夜鹰不知从哪找来一个武功较高的人,说要看着莫揽月动手,以免她失手伤了柳爵铭,害他留下什么病症。   或许是因为知道她和柳爵铭之间有着这么深的恩怨,夜鹰这才开始为儿子担心起来,牺牲他是在所难免,但站在母亲的角度,要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废掉一身功夫,实在是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莫揽月这一起床,就被林峰催着出去见夜鹰。   “皇上,太子,二公主?”   这大清早的,怎么人来这么齐,还有柳爵铭身边那位留着山羊胡子的怪蜀黍是谁啊?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说,太子要在今天成亲,废他武功也选在今天,如果不早些动手,你还能指望他有力气和人拜堂洞房吗?”   见她完全不明所以的迷糊相,夜鹰没好气的为她解释道。   “是这样啊。”   莫揽月认同的点点头,走到柳爵铭身边。   她走近,发现柳爵铭居然被人用绳子绑住双手置于身后,此情此景,看得莫揽月几乎都要同情起他来了。为了怕他不配合,还提前为她做好防范措施么?   她倒没有想到夜鹰会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一个当皇帝的材料,心够狠。   她围着柳爵铭一连转了三圈,“唔……老实说,废人武功这种事,我以前还真没干过,要是不小心点错了穴,可是很危险呢。”   她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只有柳爵铭听得清楚,瞧着他吓得脸色惨白的样子,她又是一阵傻乐。   “骗你的啦。”   她活动活动手指,向柳爵铭抛了个媚眼,“虽然这种缺德事我是第一次做,但穴位什么的我还是记得相当清楚的,把心放宽,我不会点中你死穴的。”   “要动手就快,别磨磨蹭蹭的。”   柳爵铭咬牙切齿的对她低第一百六十四章怪蜀黍代废武功   莫揽月冲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开玩笑,整个过程乐趣就在于他的反应,要是她二话不说就下手,得有多不好玩啊。   不过看着在场的几位都露出要杀人的目光,莫揽月也不再故意吓唬柳爵铭了,她伸出两指,学着书上所写的手法,伸指就要向柳爵铭身上点去。   柳爵铭眼都不眨一下的紧盯着她的手,在她就要接触到柳爵铭的身体时,身边那留着山羊胡子的怪蜀黍突然出声制止她。   “慢着。”   怪蜀黍义正词严的对她问道,“姑娘,你到底会不会点穴?我怎么看你手法很奇怪。”   莫揽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哪里不对吗?书上不就是那样画的?!”   怪蜀黍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瞪着她,“那就是说你完全不会点穴的功夫,只是看书上画的,有样学样?”   “嗯哼~”   感觉这个对话没那么容易结束,莫揽月把手放下来,一直这样举着可是很酸的诶。这怪蜀黍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那么多事……   “简直是胡闹,你既然没有学过点穴的功夫,还敢给人乱点穴?”   怪蜀黍生气了,莫揽月觉得他完全是小题大作,“只要不点死穴,就算点得不对又有什么关系。话说回来,你是谁?”   她到场这么久,都没有人要跟她解释一下这个怪蜀黍为什么会存在吗?   “她是朕请来保护铭儿生命安全的,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做出伤害铭儿性命的事情,这小小的保障都没有朕不放心。”   夜鹰出声为她说明,莫揽月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位武林大侠啊。   “我是没学过点穴,那怎么着,你要帮我下手吗?”   莫揽月双手平摊,向那怪蜀黍问道。   “最好是这样,以你那入门都不够的级别去点穴废人武功,万一武功还没废掉先把人的命给收了,你要怎么赔人家。”   怪蜀黍是女帝请来的人,说话自然是专帮着他们自己人,莫揽月狐疑的盯着那怪蜀黍,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敌方的人吗?武功有没有废掉她要怎么验啦,万一这怪蜀黍暗中放水,她不是很吃亏?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让她亲自动手,她也未必能分辨柳爵铭是否真的被废了武功。   “那好,交给你来做。告诉你,可别玩什么花招哦,我可是火眼金睛,看得清楚。”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退开几步,让开位置让那怪蜀黍有发挥的空间。   只见那怪蜀黍对着柳爵铭用力一抱拳,“太子殿下,得罪了。”   怪蜀黍说完,手指开始在柳爵铭身上各处点来点去,虽然和她所看过的那书上记载的穴位不一样,但当她看到柳爵铭脸上的血色刷一下全被退去,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冒出来,那痛苦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的。   当怪蜀黍点完最后一下收手的时候,柳爵铭当场喷出一口热血,然后昏了过去。   在夜鹰叫人来扶起柳爵铭之前,她把手指搭上柳爵铭的手腕,感觉到他的脉象微弱,和她的脉象竟有些相像,都是弱得可以。   再想进一步探查时,柳爵铭已经被人匆忙招进彩月宫里,御医也在加急传唤中匆匆赶来。   在为柳爵铭把过脉之后,御医满脑门子的汗也不知道是怎么挤出来的,只见御医唯唯诺诺的走到夜鹰面前,“皇、皇上……太子他似乎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恢复。”   “朕知道。朕叫你来,是让你为他止血,还有开药给他服用。晚上他还要出席婚礼,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好起来。”   “这……傍晚之前太子殿下大概勉强也是可以起来活动的,但最好还是静养为宜,不知是什么人要成亲,让太子殿下如此慎重以待。”   夜鹰微寒的目光扫向多嘴的御医,“他自己的婚礼。”   被夜鹰给瞪了,御医立马不敢再乱说话,写下方子就回去配药。   夜鹰走到床边看了柳爵铭很久,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这下你满意了?”   她这话很明显是对着莫揽月说的,那十二万分的埋怨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拜托,把人绑来交给她处置的人就是你好不好,干嘛这样恶狠狠的瞪着我,这样的结局不是早就商定好的,现在心痛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别答应?!   当然这种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的,想着夜鹰刚刚牺牲了儿子前半生的努力来换取她所期望的和平,莫揽月还没有坏到要给她火上浇油的地步。   “皇上说话算话,我也会做到皇上的要求,为彩鹰尽心尽力。”   她难得忍住没有再度笑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她绕回到柳爵铭的寝宫,看着那熟悉的屋子,她不禁觉得好笑,好不容易搬了新家,结果柳爵铭却在她的新家里昏迷不醒,而她,一个人跑到他的寝宫来会友人。   走过熟悉的走廊,她很快找到古沫儿的房间。古沫儿的性格喜静不喜动,找她真是太容易找了,一天十二个时辰估计她有十一个半时辰都呆在房间里,要是换作让她天天这么呆着,准得闷死喽。   “沫儿,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好做新娘子了?”   她笑着向古沫儿打了声招呼,在看到古沫儿身穿喜服对着镜子笑得甜蜜时,她走在她身后调侃道。   “揽月,你怎么会来……吓死我了,吉时未到,我想说先一个人试穿一下喜服,这么仓促,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莫揽月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违心的夸赞着她穿喜服的样子有多迷人,夸得古沫儿小脸都红了。   “太子殿下喜欢你,向皇上请示要娶你,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吗?虽然你从来说过,但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有意思?”   她凑近古沫儿,在她耳边小声问道。看到古沫儿红得滴血的脸蛋,她再度无赖的笑着,“得了,别想否认,我这双眼睛可还没瞎。”   她和夜鹰之间的交易暂时对其他人来说还只是个秘密,毕竟一朝之皇帝被一个丫头逼得不得不伤害自己的儿子,还要让儿子娶一个曾经亲手杀夫的女人,传了出去是得多没面子。   莫揽月不想要那名头,所以对古沫儿她可以说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等到晚上他们拜过堂之后,古沫儿发现她所嫁之人不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大男人,而是一个只能使使花拳绣腿的功夫内力全无的普通男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嫁给柳爵铭呢?   不过她对古沫儿也算是够好的了,成全了她的爱情,而且柳爵铭依然是太子殿下,她这一嫁虽然有些仓促,仍算得上是风光的。   但她几乎可以预料到的是,古沫儿这一嫁,以后蓝风国她是再也回不去了,至于这彩鹰能不能成为她的避风港,却还只是个未知数。   “揽月,我第一次嫁人之前,你也在我身边陪着我,看着我嫁作人妇。没想到她还能嫁第二次,还是嫁给彩鹰的太子爷,身边还是有着你的陪伴,真的很谢谢你。”   她静静的望着古沫儿,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古沫儿好像是真情流露,完全没有一丝做戏的成份。也许是心愿达成开心使然,她真的打从心底的觉得在出嫁前有人陪她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只可惜……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时间不能逆转,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重来,她背叛她算计她是铁打的事实,而得罪她的人,都不该有什么好下场……   “看你能够嫁得这么心甘情愿,我也为你感到开心,我想这一次,你一定会幸福。”   好话说到足,演戏演到底,莫揽月果真一直陪着她直到黄昏,看着宫里有经验的姑姑为她梳头,打扮,穿着喜服,再加上凤冠霞披,抹得红艳的唇和凤冠上的雪白珍珠形成鲜明的对比。   “真漂亮,我要是个男人,也会对你心动不已的。”   这话她是说真的。古沫儿的相貌姣好,虽然已经嫁过一次,但她也不过才二十来岁,正值女人魅力最为强势的那几年,经过一番打扮,完全不输给宫里任何一位美人儿。   古沫儿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无声笑着,莫揽月把她的笑看在眼里,心里已在想象着她晚上可能遭遇的凄惨待遇。   刚刚被人废掉武功的柳爵铭心情难过低落那是一定的,偏偏这样还得被迫强打精神与人拜堂成亲,面子上的功夫他尚可以努力做给其他人看,当没有其他人在场时,他要不狠狠的宣泄一场,可真对不起他堂堂一国之太子的小脾气。   她一直耐着性子,等待着看好戏的时候。   当晚,在宫里奴才们马不停蹄的赶工之下,一场像模像样的皇族婚礼正如期举行着。   只是这一场婚礼中的宾客只有莫揽月一个人,其他在场的多是皇室中人。   场面够不够盛大莫揽月并不在意,她本意不在让柳爵铭娶一个二手被他人评头论足,她要的,不过是个一石二鸟的……惩罚游戏……   因此,她这个唯一的宾客,坐在宾客席里,望着那一对从外面走进屋来的新人,笑得很有淑女风范。   主持婚礼的是一个年龄较大的王爷,他与夜鹰一起,坐在主人席上。   当姑姑吆喝的声音响起时,他们的婚礼,正式开第一百六十五章被带到神坛祭天   再寻常不过的拜堂仪式,拜过天地拜过父母,夫妻交拜送入洞房,老套的台词连她都能琅琅上口。看着眼前一对新的被送入洞房,她则留下来喝着所谓的喜宴,心情真是要多舒爽有多舒爽。   没过多久,和古沫儿一起离开的柳爵铭去而复返,拿着酒杯在各个桌子之间游走,不断向人讨着酒喝,压根不用人灌,他自己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   来到莫揽月所在的这一桌时,他索性坐了下来,挤开莫揽月身边的那个男人,一手撑着头斜斜看着莫揽月的脸。   “费了这么一番功夫,总算达成目的了,你应该很开心才对。”   他凑近一些,对着莫揽月直喷酒气,莫揽月暗暗屏住呼吸,才勉强忍住不吐出来。   “怎么,为什么不笑?”   “太子殿下,你醉了。”   同桌吃饭的人里,除了被柳爵铭挤下桌去的那个,剩下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俩人,莫揽月懒得和他多作纠缠,索性扔了筷子准备离席。   没成想,她要走,柳爵铭偏偏不让,他不回去抱他的新婚妻子,伸手一把她把拉到自己怀里,死死的搂着,“是你有意让我喜欢上你,却也是你让我成的这个亲,如今什么都如你所愿了,为什么你还冷着一张脸,这张臭脸,摆给谁看?啊?”   眼看满堂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慢慢向他们这边靠拢,莫揽月可不想被他这群亲戚们当作猴子一样的围观。   她手臂曲起,手肘往后用力一捅,才被废了武功不久的柳爵铭哪里经得起她这一招,一下子被她甩出两米开外,撞到一个人才停了下来。   柳爵铭摇摇晃晃的在原地踏着步,等他再抬头去看时,莫揽月早已不见了踪影。   热闹她已经看完了,接下来是他们自己的事,她懒得去理会,因为她很确信,即使没有她从中搅和,他们俩也绝对水火不容,至少在柳爵铭这方面是这样。   她走回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彩月宫,发现林峰居然在前院迎着她。   “怎么,知道我会提早退席?”   没有因他而停下脚步,自从她搬了地方,她挑出来的十个灰衣人也都随她一起移居到了彩月宫内。平时她都比较少见到其他九个,因为她给他们的命令是看顾好彩月宫,有可疑人物出现或有刺客时才准在她面前出现。   所以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过是在选人的时候见过那九个人一次。但他们没出现不代表他们不存在,没准他们就躲在哪个角落里,把她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她对林峰的态度一般还是像对待普通人一样,没有太大的区别,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呆在前院等你回来。太子殿下这场仓促得不得了的婚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直觉告诉我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莫揽月嘴角牵起,敢情这家伙守着她回来是为了八卦呢。   “的确和我有关。”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和你有关啊?”   莫揽月的回答就跟没回答一样,林峰不满的继续追问。   她忽然停下脚步,对着林峰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年轻人,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得越多可是会死得越快哟。”   “什么嘛,自己人还卖什么关子。”   “我是说真的,滋事体大,不好跟你明白的说,不过你可以自己努力的猜猜,我能控制的只是你的嘴,你的脑子相对自由。”   随着柳爵铭的成婚,接下来马上就是夜鹰的退位以及她的登基大典,虽然可以预见的到时可能也只有那些皇族亲戚们在场观摩,她好歹也是即将上任的一国之君,曾经让她好生羡慕的女帝,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登上王座,还是赶在古烈阳前头。   这一晚,莫揽月早早睡下,等着黎明的到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她的身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到时,她是受万人景仰,还是被万民唾弃,对此她略为有些不安。   梦里,她再一次回到古烈阳所在的军营,像她所计划的那样狠狠的和古烈阳打了一架,接下来是无尽的缠绵,直到她醒来,她还停留在古烈阳温柔的吻里无法自拔。   林峰代替宫女把她从睡梦中摇醒,告知她接下来要准备的诸多事宜。   她睁开眼,外面还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谁让你这么早叫我起来的?”   重新倒在床上,莫揽月忍不住闹起了脾气。就算是昨天晚上她睡得有够早的也不至于要让她在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做什么,看星星吗?   “属下也是临危受命啊,接到皇上身边的姑姑通知,要早些叫你起身准备。”   林峰移开两步,露出他身后排队站着的宫女,“你看,她们都是来伺候你的。”   被扰得烦躁的莫揽月再度睁眼,瞬间被眼前这豪华的宫女阵容亮瞎了双眼,“不过是梳个头穿个衣服,至于那么隆重其事么?”   难不成她一双鞋还得两个人分开替她穿上,不然谁能给她解释解释为什么她房里会多出近二十个宫女,还都是等着伺候她的?   “总之先起来再说好吗?要是误了吉时皇上怪罪起来,我们可是要掉脑袋的。”   林峰眨着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相,莫揽月忍不住叹气,她打算抓个熟人在她身边罢了,怎么反倒像是抓了个暴力闹钟,不起床还会耍流氓的那种……   不情不愿的起身,林峰身后那一群宫女很快就围着她忙开了,先不是帮她穿衣,而是想要把她给扒个精光。   莫揽月指着林峰嚷嚷道,“你还不快出去!”   林峰显然也没料到她们的伺候是这样的,被她嚎那一嗓子,脸都红了,忙退出房去。   这时,门外还不断走进来一些宫女,她们个个提着水桶,往房间角落里的浴桶里倒入热水。当她被一众宫女扒个精光之后,浴桶刚好被填满,在两个女人的拖拽下她整个人泡在了水里,任由那俩宫女替她洗白白。   其他人则把她要穿的衣服都提在了手上,按顺序站在屏风之外,等她一洗好,立即有人上前为她擦身,再一件件全新的衣服往她身上套。   要说她之前还是迷迷糊糊没睡醒的状态,被这群女人这么一弄,她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换好衣服,就是头上的装饰了,她原以为会很繁琐,没想到那宫女只是给她弄了个男人一样的发式,她忽然明白过来,要是弄个女人发式那和皇袍一起的冕就没办法戴上去了。   一批宫女完成她们的工作走了出去,另一批宫女紧接着又走了进来,她们手里拿着的,正是皇帝才能穿的金丝银线绣上龙图腾的龙袍。   她看着自己这一身明黄色的内衣裤,心想这以后该不会就穿这一种颜色了?!   一切装备齐全,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比不上夜鹰那般妩媚多姿、风情万种,但总觉得她穿着龙袍比夜鹰要更英气逼人一些。   “不错嘛~!”   她忍不住朝镜中的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林峰这时候重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她这一身皇帝的装扮,脚下一软差点儿没当场给她跪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你会穿起这衣服……”   “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急匆匆的叫我起床?”   “我真不知道啊,皇上只说要是误了时间拿我们问罪,让我们一定按时把你叫醒。”   林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这一身装扮,心里承受着极大的冲击。她穿着龙袍……就表示……她要做皇帝了么……这怎么可能啊!   莫揽月哪里还有时间顾及林峰内心的震撼,她被一众宫女推到床边,换上那同样用金线缝制的靴子,这才是从头武装到了脚下啊。   原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看外面的天,也才微微亮,天空中泛着一点鱼肚白,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   紧接着她又被宫女们拖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她一去到那里才发现夜鹰、柳爵铭、夜彩妮以及其他皇族成员都已经到场。   那里有着类似于神坛一样的摆设,神坛比一般地面要高出几个台阶,那上面还有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这是她在场中唯一看到的一个官员。   夜鹰亲自递了三根香到她手里,示意她走上祭台上香。   她忽然明白过来,让她上香,大概是祭祖或是祭天之类的仪式。   她像模像样的拿着三根香在神坛面前恭敬的鞠躬,这才郑重的把香插上。   莫揽月做完这一动作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仰头看向天空,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也随着他们往天上看去。   她看着和他们眼中一样的天空,这不是很平常的天空吗,又没有流星,他们干嘛都看得这么认真。   就在这时候,白云飘散,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淡色的光芒将一旁的白云也照得金晃晃的。   莫揽月同样看着那太阳好一会儿,不就一个日出?他们怎么像是看到佛祖显灵一样的虔诚。   等莫揽月看够了,垂下头来时,发现神坛下众人的神色再度变化,他们现在的神情不仅仅是虔诚可以形容的了,严格来说,还有一点儿古怪。   她正奇怪着,指尖突然被什么东西tian了一下,她转头看去。   “格格?”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格格正面向坛下众人,高昂起脑袋,tian着她的指尖,她被tian得痒痒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再tian了行不行第一百六十六章命中注定的帝王相   “吉相啊,皇上,不仅天象祥和,还引来老虎为伴,老虎是为百兽之王,连百兽之王都向她垂首,这位绝对是命中注定的帝王相,接任皇上的帝位相信一定能使得我们彩鹰国以后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听着那官员一个人说得天花乱坠,危言耸听,她真想戳戳他的脊梁骨,问问他这接任帝位和风调雨顺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大家便不用担心了。”   夜鹰面向众人,淡定的宣布道。   “连老祖宗都没有反对,你们无权再提出异议。”   莫揽月这时才听明白,原来这祭天,主要是为了平复族中其他人的悠悠众口。   的确,夜鹰和她的交易算是暗箱操作,其中的一些条件与利害关系自然是不能公告于天下的,能够公布的,大概也就是她莫揽月要接替夜鹰的位子,主宰彩鹰国的命运。   紧接着他们回到殿堂里,夜鹰走上王座,先是叫了莫揽月上去,递给她一块玉佩,仔细点儿瞧,这小小的玉佩和当初夜彩蝶诬赖她偷的那玉佩有几分相像。   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没有姓,单单揽月二字。   她接过玉佩,完全不明所以,直到夜鹰开口宣布,从现在开始她收莫揽月为干女儿,封为揽月公主。   与此同时,沉甸甸的传国玉玺也被移交到了她的手里,还有一道圣旨。   她第一次在夜鹰面前跪下,听着身边太监宣读夜鹰退位及传位于她的圣旨,宣读完,她接下圣旨,在夜鹰满怀慈爱的目光下踏上王座,转身,稳稳的坐在了那金龙椅上。   第一次被强拽上这椅子使她惊恐万分,完全没心情去感受坐在上面俯视群雄的感觉是如何的威风,但今天,她早有心理准备,当然也就不会再像上次一样慌乱的跳开。   她看着底下一群他都不认识的王孙贵族们,看着他们向她鞠躬,齐声说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内心压制不住的热血沸腾的感觉狂涌而出,她以为这个傀儡皇帝她做着是不会有什么感觉的,但真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被推到权力的最顶端时,那超一般的满足感简直挑战着她的神经,一个定力不够很容易就一个人拍手傻笑了啊。   她努力沉下心,尽量以平静淡然的语气开口。   一开始的确很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但多说几句,也就渐渐变得自然起来,再加上她一看见柳爵铭那心灰意冷的样子她的紧张感都跑得远远的,心里只剩下一波波不断袭来的快意。   这么久了,她才刚开始为古烈格报一点小仇,他的这条命暂且先留着,如果他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那当然是让他继续痛苦的活着比较划算,只要哪一天她觉得柳爵铭活着是快乐的,那么……哼哼,她将不得不违背她的承诺,找机会把他送下地府。   在她顺利登基之后,除了面见那些王孙贵族,她还得接见朝中文武百官。但由于时间仓促,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要进宫面圣,其他的人暂时就免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莫揽月累得够呛,傍晚时分才结束这些繁文缛节,满以为这下总算可以让她恢复清静了,谁知她一下朝,身后即跟着由宫女太监混合而成的奴才小分队,无论她走到哪儿,他们都要跟到哪儿,最后直接跟着她回了彩月宫,以后就专门照顾她的起居。   莫揽月直到这时才发觉,身为一个外表看似风光无限的皇帝并非一件轻松的事儿。光看着身后这群跟屁虫就够烦躁的了,更别提还要看什么奏折谈什么国事,她开始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这样下去她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也会被这些事情给拖垮了。   好在至少短时间内大部分事情还是由夜鹰代劳,她只是需要照例每隔几天上一次朝,听大臣们说说各地的一些或轻或缓的事情,然后把他们的折子收上来转交给夜鹰即可。   之所以会有这么好的‘福利’,全是因为四国的军队离彩鹰皇宫一天比一天接近,最新消息他们离皇城不过隔了百里的路程,快马加鞭或许半日就可以到达,但鉴于大部队中步兵较多,单单用两条腿走路所耗费的时间起码要多出三倍,也就是二到三天左右即会真正面临兵临城下的情况,在那之前,她必须先阻止他们继续进军。   在她登基当天,夜鹰已经派人将她登基为皇的消息四处散播出去,算是为她前去游说各国作了铺垫,也让各国领头的有个心理准备。   而在第二天,莫揽月就带着她挑选出来的十名暗卫出了宫,为了把他们和柳爵铭手下的灰衣人区分开来,她索性让他们都换了制服,改穿白衣,就像之前紫雷国她手下的那些侍卫一样。   到哪一天大混战的时候她也能用颜色稍微区别一下敌我的关系嘛,把每一张脸记住什么的简直太费时间了。   由于古烈阳的所在方位她已经知道,况且他对夜鹰和她之间的交易了解得很清楚,以她推断她此刻应该仍在当初扎营的地方停留。   所以她计划把紫雷放在最后处理,为了避免走冤枉路lang费时间,她决定先去往血月的方向,找到了他们再往金漠方向绕过去,最后才到蓝风方向。   会这么计划不单单是因为路程的远近,把蓝风留在最后,只因为她在蓝风国根本没有有交情的人存在,除了古沫儿,她甚至就再也不认识什么蓝风国的人,若是贸贸然前去劝阻他们进军彩鹰皇城,恐怕会被误会直接被他们以多欺少给灭了。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们才往血月国的方向骑马而行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碰到了以古善为首的血月军队。、她埋伏在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林子里,仔细看着那慢慢走过来的队伍。   她发现同在军队里的还有那个曾经和她不打不相识的古维,她看准机会才从一旁树林里蹿了出去,直接跳到了古维的面前。   “好久不见啊古维殿下。”   莫揽月向古维拼命招手,一边往后退去避开他那受了惊的马儿四处甩蹄子的危险行为。   古维好不容易把马给稳住,他身边的士兵已经把莫揽月包围在中间,莫揽月高举着双手,丝毫没有要与之对抗的意思。   “莫揽月?你怎么会突然从这路边蹿出来,可把我的马给吓得……诶,你们闪开,她是我朋友。”   看清来人,古维立即吩咐士兵让开,这时走在前头的古善也绕了回来想看看他们后面的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嗨~,古善殿下。”   “莫揽月?”   对于她华丽丽的出场,古善同样是满脸惊讶表情。   “我这次来,是有事要和两位殿下商谈,不知方不方便先让军队原地休息,我们移步那边说话?”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邀请,两位皇子互看了一眼,很快答应了下来,毕竟他们不止一次见过面,知道她是古烈阳的人,也不怕她有什么阴谋诡计。   将两人带得离队伍远远的,她才打了个响指,林峰突然从某树上飘下,递给她一包东西。   “不知道二位殿下有没有听说,我昨天刚刚接替夜鹰,登基为皇,现在彩鹰的皇帝,是我而不是夜鹰。”   她这话一说出口,眼前两人皆露出迷惑的眼神,显然夜鹰散发出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他们耳中。   口说无凭,她从林峰递给她的那包东西里拿出她昨天才刚刚接手的玉玺和传位诏书,“我知道这消息有点儿突然,不过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千真万确的哦。”   把两样东西分别递给古善和古维,她宛如一位外交大臣,脸上始终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确认她手中的诏书和玉玺都是真的,古善看她的眼神里立即多出了几分警惕,古维却是一脸崇拜的俯视着她,“所以我们不用再打下去了吗?你做了彩鹰的皇帝,那彩鹰完全由你作主,直接把它一分为四就好了。”   “事情要真这么简单,她也不必这么急急的来半路拦截我们。”古善比古维的心思缜密得多,他说完即看向她,“我说的没错?”   莫揽月尴尬的笑笑,古维那样天真的想法真是把她雷到了,也难怪他堂堂一个皇子才不过做一名副将,这样的头脑,实在不利于指挥控制,当当前锋或许还不错,谋他是没有了,勇他还是不缺的。   “古善殿下说的对,我接任彩鹰的皇帝,的确没那么简单。事实上夜鹰知道我和各国的皇族都有点关系,虽然也算不上太亲密的关系,但比起她们与四国势如水火的情况,我的这点小关系被她很是看重。她让我帮她守住彩鹰的领土和百姓的安定,还想要保他们皇族血脉和名誉不被剥夺。”   “她未免也太贪心了,本来就是强弩之末,把一个烂摊子交给你,还要你帮她完成她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但我感到奇怪的是,这样不平等的条件,为什么你还会答应她,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们仅仅因为认识你而放弃这次的进攻。”   古善一句话说到底,当场表态,立场极为坚定。   莫揽月也早料到他会有如此的反应,而她,也为此准备了应对的良第一百六十七章说服各国主帅   “古善殿下莫要着急,请听我把话说完。没错,她给我的条件是极为不平等的,不过除了这没什么用处的皇位,她还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希望。老实说我曾经身中蛇毒,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纷纷断言我只能再活三年,但是我在彩鹰国却找到了治疗的方法,我需要借他们的千年寒冰来辅助治疗,这是我会答应他们最基本的原因。可真正让我下定决心接下这个烂摊子的,是三殿下帮我做出的决定,在此之前我曾经拒绝他们的提议,回到三殿下身边,他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却把我迷昏了直接扔回了彩鹰皇宫门前,除了顺其自然答应他们的提议,我再没有第二种选择。”   “我向你们说这么多,不是想说我是有多不情愿做这个差事,只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古善说道。   显然在这里有决定权的只能是古善而不是古维。   古维刚想说话,立即被古善以眼神制止,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露声色的等着古善开口。   “我们这次对彩鹰所采取的行动,是经过多年的部署和计划才得以实施的,宗族大会我记得你也有去参加,打从我们出生起我们就在为这个游戏而努力奋斗,如果你现在是想叫我们放弃,领兵离开,我可以直接回答你,那不可能。”   古善板着个脸,依然是没有一丝情面可以讲的意思。   莫揽月把玉玺和诏书交还到林峰手里,然后对古善笑道,“古善殿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们放弃和领兵离开了?”   “你来的意思不就是为了夜鹰保全她的国家?刚刚你可是说得清楚。”   “没错,我是有这么说过,但那是她对我的要求,对我的期望,至于我做不做得到这一点,以及想不想做这一点,可是由我说了算的。其实我来的目的呢,只是想请二位殿下暂时停下来,送封信回去请二位的父皇来商议接受封地的事情,当然,如果二位殿下能够全权代劳,那也不必劳烦二位殿下的父皇辛苦跑这一趟了。”   “封地?”   古维忍不住大声问道,她的意思真的让人很搞不明白诶,从一开始说的话就奇奇怪怪的,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当然明白大家为了这次的行动付出了多少的时间,流了多少的血和汗,不要忘了我也是紫雷的人,这一点当日的战场上我深有体会。所以就算我受制于人,被迫出来替他们解决这棘手的问题,也不代表着我就真的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做事。我现在手拿玉玺,便可以决定国家领土的割让。老实说现在你们虽然有占领着彩鹰不少城池,或许有的城池只是经过,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驻守,以后你们要是想得到它们,恐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谁知道哪天城里的百姓会不会一个不服心发起**,但只要我拟一份诏书,把你们所经过的城池都正式割让给你们,这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她认真的看着古善,眼里的真诚任谁也看得明白,她提出的条件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提议,只要不是一心想着向夜鹰报仇而杀红了眼的鲁莽之人,大概都会因为她的这一提议而就此止步。   “具体怎么做,你倒是说说看?”   被她说动,古善双手交叉环于胸前,开始认真思考起她所说的事情。   “明着呢,当然只能是以封地的形式把那些领土分给你们,你们推出一个代表,由他来接管这些领土,我先封他为王爷,再把这些领土都分给他就好了。把诏书一贴出去昭告天下,至少老百姓的逆反心理会减轻很多。他们将会明白,这是国家的软弱造成的,而不是你们的强取豪夺。”   “你真的做得到?”   古善仍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玉玺都在我手里了,就算我现在就写下诏书也不是问题,只是由谁来接受封王封地,你们能够代你们父皇做出决定吗?”   “那你这么做的条件是?”   当古善问到她这个问题时,莫揽月心里已经开始欢呼起来,她会这么问,大概是已经认同了她的提议,而开始考虑得失的问题了。   她毫不迟疑的向他说道,“只要你们现在停止向皇城进军,我给你们的领土将在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为止,再往前,仍归彩鹰国。而我对其他三国的提议,也将像今天对你们说的一样,所以到了最后,彩鹰顶多剩下方原百里的领地,你们随时都能够把它捏在手心里任意玩弄。当然,我希望我还在彩鹰在任的时候,你们能够高抬贵手,别来为难我就好了。”   “为什么你一定要留下彩鹰那一点点的领土,有什么区别吗?”   莫揽月看了看天,眼角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猫抓老鼠的游戏,如果把老鼠逼到绝境,还怎么能玩下去。为他们留下方寸之地,是为了给他们以希望,让他们不至于绝望,因此而一直活下去,被我,一直玩下去。”   她说完这番话,让眼前两个大男人听得冷汗直冒,要不是她自己说出口,谁又能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居然会有如此的……狠毒心肠……   “二位考虑得怎么样,我可是十分有诚意的哦。相信得到了这么多的领地,回去你们绝对可以交差,到时再重整人马过来驻扎在各个城池,稳定民心的问题可就靠你们了。”   古善深思了一会儿,即向她表示,他会先叫停军队不再前进一步,尔后像她所说送信回去询问父皇的意思。即使再得到父皇的看重,贸然替父皇做出决定可是会一下子失去父皇的支持。   见两方已达成共识,莫揽月即带着林峰往另一个方向赶去,离开血月的军队不久,在一个岔路口,剩下九个暗卫站成一排在那等着他们。   “难怪你要故意支开他们了,这么荒唐的事情若传到了皇上耳中,你小命不保哦。”   “所以你要去告密拿奖赏吗?”   她眯了眯眼睛,假装怀疑的看向他。   林峰脸上闪现出几分慌乱,“怎么会,我怎么会做出害你丢掉性命的事情呢。”   他们一走近,莫揽月忙用眼神制止林峰再继续说下去,一路上有着十暗卫的保驾护航,一般的山贼土匪都不敢靠近,她这才能顺畅无阻的转移下一个地点。   这也是她愿意冒险带着他们的根本原因。   由于战乱的因素,很多百姓家园被毁,极有可能上山为匪为贼,集结起人手来一起对抗敌国的军队。虽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但至少他们能够保住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已是他们最大的奢望。   再加上山野之间本就容易遇到土匪打劫,这一点她有着亲身经历为证,为免被他们绑走而耽搁了时间,她才把所有人都带上,以保平安。   说服了血月,她带着古善亲笔写下的信前往寻找君子扬所在的军队。之前在宗族大会上君子扬大放异彩,想必这一次的领军作战也是以他为主帅进行的。四国国君都有同样一个毛病,那就是把一切都寄希望于自己的儿子,自己则情愿躲在背后指手划脚提供意见做出决定等等。   在打听到金漠军队的消息后,莫揽月再次把其他九名暗卫支开,仅带着林峰一人前去君子扬所在军营。   她赶到之时,已是晚上,所有士兵都卸下了装备围在一起吃东西聊天,更多的人则是早早睡去,养精蓄锐对付第二天的操劳。   莫揽月和林峰刚一出现在他们营地范围,立即被士兵们所包围,她高举着双手,“兵大哥,我是来找古扬殿下的。”   “你是他什么人?”   那小兵一脸怀疑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好像想认认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君子扬的朋友,只是她很怀疑以他一个骑兵的身份能认识皇子殿下的朋友么?   “我是他未婚妻,莫揽月。”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个答案时,背后的林峰明显的倒抽了一口气,灼灼的目光在她背后,她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这家伙正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在瞪着她。   “是紫雷国的莫揽月莫姑娘?”   那小兵一听到她的名字立即变得认真起来,连站的姿势都更加笔挺。   “没错。”   她回答完,就见那小兵收起兵器就往营地的正中央位置跑去,没过多久,一身铠甲都来不及脱下的君子扬从营帐里走出来,匆匆迎向她。   “你怎么会来找我,难道古烈阳那边有什么问题?”   见到真是莫揽月来找他,君子扬立即变得神色凝重起来,在这种时候她的来到,不得不让他怀疑是否古烈阳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古烈阳他……   “没有,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到你营帐再说可以吗?”   被一群士兵盯着看,她要怎么堂而皇之说出她的小阴谋啦。   君子扬领着她走回自己营帐,林峰一声不吭跟在她身后。   “好了,到底有什么急事要让你亲自跑这一趟。”   这一次见到的君子扬,没有了以前那种漫不经心对任何事都毫不在乎的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位美男子,原来当他换上将军的行头,也可以是这样的霸气逼人。   “莫揽月?”   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君子扬急于知道她来的目的,她磨磨蹭蹭的样子可是让他心里更加担第一百六十八章不要突然靠那么近!   收扰心神,莫揽月开始向君子扬说起她来的目的,说给君子扬听的话基本和她和古善说的一样,她也拿出古善亲笔所写的书信向他证明古善已经令军队停止前进,送信回宫等着他父皇的回复。   对于她所说的这一切,君子扬没有古善的那样抱有各种怀疑,应该说从她刚开口说话时起,他就没想过要怀疑她。   他打从心底相信,既然她说得出那样的话,就一定能够说到做到。而既然他们能够正常得到他们想要的领地,要不要把夜鹰赶尽杀绝,自然是要看看他们的父辈们怎么看。   待她全部说完,君子扬递了杯热茶在她手里,“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你在古善面前是怎么被他质疑和盘问的,辛苦你了,一口气说那么多你不渴么?”   莫揽月一转身把那杯茶递给了林峰,“你喝。”   她小声跟林峰说了句,复看向君子扬,“所以你的决定如何?”   “嗯……如果你不对后面那个男人这么体贴,我想我会答应得更爽快一些。”   君子扬说话泛着酸,一副被人甩了的怨男表情看着她,眼神像极了被遗弃的可怜小狗。   莫揽月忍不住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我们都这么熟了就别再跟我来这套好么?!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确是为你的美色所倾倒,但是现在,这张脸对我已经没有任何杀伤力了!”   她话音刚落,君子扬突然凑近她面前,鼻尖几乎与她相碰,“真的……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要突然靠那么近!”   每一次见到这君子扬都免不了被她调戏一番,害她都快要把他三番四次帮她忙的恩情给忘光光了,应该说如果不是他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的忙,恐怕她早就把他视为如柳爵铭那样的无耻之徒而打心底的对之憎恶。她现在还能忍受他的轻薄,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我是不是也需要写一封像古善那样的信给你?其实我不明白,你要这种信有什么用。”   君子扬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营帐内唯一的桌子前边,拿起笔就在纸上写了起来。   莫揽月看着他照着古善所写的内容几乎是抄写了一份,她才向他解释道,“当然有用,血月国和你们金漠国我好歹算是认识一两个皇子,那蓝风国跟我可没什么交情,唯一有交情的那个沫儿公主前几天已经嫁给了彩鹰太子柳爵铭,你说我要是突然在他们蓝国军队附近出现,跟他们说要他们停下脚步别再往前走,他们是会听我的话乖乖停下,还是把我几脚踢开?”   君子扬很明显的憋着笑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破了功笑出声来。   “你这丫头想得倒挺全面的,你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怎么说我也得好好帮你一把不是?”   他重新拿起笔,在已经写好的书信后再加了几句,然后才盖上他的印鉴交到她手里。   莫揽月见墨迹未干,索性也看看他在后面加了什么话。   “喂,你有没有搞错,写的这什么东西?”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她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家伙在后面加的几句话,竟然是指名道姓的对人家蓝风国的主帅说的,说什么她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希望对方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对她诸多为难,如此云云。   “怎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那古柯和我关系不错,有我给你说情,你可以省下很多力气去说服他。”   莫揽月郁闷的盯着那几行字,君子扬的私人印鉴刚好盖在最后一句的尾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让她想把后面一小段给撕了都不成。没有了皇子的印鉴作实,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信是真的,毕竟四国之间虽是亲戚关系,但平时走往的也不多,能认得一个名字和人头已是关系足够好了,要认得各位皇子的字迹,恐怕只有他们的爹能认得出来。   小心的把信收好,莫揽月狠狠瞪了君子扬一眼,毫不客气的与之告别,“那我先告辞了,你们有了决定就派人到彩鹰皇宫传信给我,我想那时候我一定已经结束这游说工作,会一直呆在皇宫帮忙处理事务。”   “你现在就要走?”   君子扬听得一脸诧异,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现在可是大半夜。”   “怕我有事?我带着帮手,不用担心我安全问题。”   “就凭他?”   他指了指一直没有吭声的林峰,怀疑之心毫无保留的在脸上显露出来。   莫揽月伸手拍在他左胸心房上“除了他,还有九个不远处原地待命,就是再遇到杨二熊那样的山贼我想也没机会让他再次把我抓上山了。安心你。”   连夜赶路,莫揽月精神已经极度劳累,但日夜兼程披星戴月的人不止她一个,至少当着他们的面,她还必须强撑精神,如果连她都撑不过去,要怎么去要求他们进行这种超于常人强度的工作。   时间拖的越久,剩下的军队就离彩鹰皇城越来越近,要是他们和皇城附近的彩鹰士兵开打,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控制下那等混乱的局面,所以她必须在那赶到以及将他们劝住。   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莫揽月完全是凭着自己的精神力在支撑,要不是蓝风军队是她最后一个目标,她真怀疑自己这时候会不会直接昏死过去。   “大概今天之内我们就可以追上蓝风国的军队,你们几个,和之前一样,在那附近驻守,等我信号,有什么不妥你们马上闯进军营帮忙,明白?”   “明白!”   “林峰,你继续跟我。”   “是。”   在其他暗卫面前,莫揽月总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对于怎么驯服下属听从于自己她一直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如无必要,她绝不会在下属面前表现出自己软弱或是柔情的一面。因为一旦他们发现自己的上司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他们是绝对不会真心实意服从于一个女人的,但如果是像她这样能够敌得过十个甚至几十个的强悍女人,那又另当别论。   无论是在哪里,新官上任三把火,下马威使得好不好,对于日后的工作开展有着莫大的影响。   她驾马狂奔,速度已经快到马儿的极限,连日夜的奔波,眼见马儿的脚程越来越慢,要不是这一路上他们为挑近路走的大多是乡野小道,一路上也没遇到个像样的客栈,想换马都没法子换。   又是一天黄昏,莫揽月带着林峰追上蓝风国的军队,就如同他们所料,和之前两次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刚一出现,立即就受到骑兵们的包围,倒霉的是他们这回偏偏遇上了一个脾气暴躁的副将,不仅不为他们通传,还二话不说直接向他们出手。   莫揽月被迫迎战,早已准备好的钢刀第一次拔出,她手下没有留半点力,每一招都发挥到极限。对于自己的状态她很清楚,再这样拖下去她随时都会陷入崩溃,要是打到一半她突然倒下,绝对要被他们叉成肉干……   几招下来,那副将已经觉得她不好对付,但明着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帮忙,一个人苦苦支撑,最终还是被她绊倒,莫揽月一脚重重踩在他胸前,手中钢刀垂下,正指着他的脖子。   由于她踩的正是他的心脏位置,加上她踩下去的力道很重,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盔甲,那人也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一时间也没了力气再挣扎起来与她再战。   她虽然压制住了这鲁莽的副将,但身边那些骑兵步兵通通围了上来,所谓一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里几十把长芧对着她,她脚下丝毫没有松力,把那副将踩得死死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林峰,此时也被人团团围住。   莫揽月气喘吁吁的拿出两封信,“这两封信分别是血月国的古善皇子和金漠国的古扬皇子所写,把这两封信交给你们的古柯殿下,由他来决定要不要见我,将军,要是因为你的鲁莽无知而耽误了军情,你可担得起这责任?”   她低头瞪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副将,软硬兼施的对他说道。   直到那副将伸手接过她那两封信,然后老实的向她点点头,她才把腿放下。   要跟这种大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说话是真心累,不把他们打趴下他们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听你说话,要是她遇到的人个个都像眼前这家伙一样,恐怕她早已经累死在这路上了。   副将拿着信往队伍前头跑了去,莫揽月一屁股坐在地上歇息,任由周围士兵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姐,你该不会要睡着了!”   远远瞅见莫揽月眼眯眯开始发呆的样子,林峰大声朝她嚷嚷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喊,莫揽月犹如醍醐灌顶,差点儿陷入迷糊的意识再度清醒了过来。   她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脸,“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该死的,我好想睡一觉啊!!!”   莫揽月自言自语后,突然仰头向着天空无限感慨大声嚎叫起来。   把她围在中间紧握着手中长茅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们见了她这种种行为,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姑娘不会是疯了,对着这么多兵器她还能昏昏欲睡,还能抱怨自己想睡觉?显然她的行为已经超出了士兵们能理解的范第一百六十九章流血事件再度发生   以她三十好几的心理年龄她的确是不应该做出这样不成熟的举动,但以她那外表幼小的假象她偶尔撒个娇卖个萌也并无不可。   莫揽月嚎完,低下头叹着气,要不是刚刚和那副将打架打得手软腿软脑子累,她也不至于像个疯子一样的这样喊么……   “小姐,你……”   “我知道我失态,别教训我了,烦着呢现在。”   她不耐烦的打断林峰这种长距离的喊话行动,她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脑部缺痒肺气不足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哪有心情跟他隔着这么多兵喊来喊去的。   她再度低头,眼前的大腿裤上赫然多了几滴血液,莫揽月下意识的摸向自己鼻下,滑腻的触感不用看也知道这血是从哪儿而来,她拿出手帕用手堵住鼻子,脑袋高高昂起,这一行为只持续了大概几秒钟,她索性往后一仰,整个人平躺在地上,懒得去看周围士兵惊讶的表情,她闭上眼,安心止她的血。   这样时不时的发生流血事件真的很麻烦诶,看来解决完这件事之后要尽快让那御医给她试试医书上记载的治疗方法,像这样流血下去,就算不被那蛇毒害死,也可能失血过多以致身故。   林峰远远看着她发现自己流鼻血之后还能这么镇定自若的躺下睡大觉,心里不禁为她感到焦急,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啊,不管做什么都一副漫不关心的样子,置生死于度外这句话一天里不知要在她身上生动的体现几次……   在莫揽月即将要睡着的时候,那副将粗粗的声音忽然在她的上方响起。   “有没有搞错,什么女人啊这样也睡得着?”   副将说话时是对着周围那一圈士兵说的,莫揽月睁开眼睛,看着那副将,“大哥,怎么样,古柯皇子要不要见我?”   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松开堵着鼻子的手去捂了捂嘴,尔后擦擦眼睛,想把自己弄得更清醒一点儿,做完这些小动作她忽然看着自己手里那条沾满鼻血的帕子,脸顿时就绿了。   “殿下说请你过去,不过你得把兵器留下,还有,殿下只愿意见你一人。”   副将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原本还算标致的脸蛋弄得血色狰狞,心想该不会是他刚刚不小心打到她鼻子给她打伤了?但是回忆刚刚动手的那一会儿,根本就是她一直占据着上方嘛,他根本连碰她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没问题。”   她把手中染血的帕子一扔,从地上一跃而起,随手用衣袖擦了擦脸,没想到刚刚已经停止再流出的鼻血再度泛滥,她不得不再捡起扔在地上的那手帕继续堵在鼻下。   那副将看着她这般动作,差点儿没当场暴笑出声,带她往前走的路上她就看见他一个肩膀抖个不停,她懒得理会这副将怎么看她,一心只想着快快把事情了结然后回宫休息。   她被那人带到队伍的中间,经过好一番折腾终于见到了蓝风国的主帅,蓝风二皇子,古柯。   她对古柯没什么印象,甚至在上次的宗族大会她也没怎么注意到他,今天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她十分有礼貌的向他来了个九十度深鞠躬,起来时仍不忘用手帕塞着鼻孔。   莫揽月这一脸的被人虐打似的残相,初次见面的古柯一见到她满脸的斑斑血迹,立即就拉下脸对带她来的那副将骂道,“让你行事别那么冲动,说多少次你才会听得懂,瞧把人家姑娘打得这一脸的血,她可是本殿朋友的未婚妻!”   听到古柯这般怒骂,那副将忙向她不断道歉,哪有功夫管她搞成这样子是不是自己造成的,倒是莫揽月见那副将被骂得冤枉,出声为他反平。   “古柯殿下,不好意思我插嘴说一句,我流鼻血不关这位将军的事,是我自己身体不好的缘故,您就别为难他了。”   其实她很想说的是以那副将的实力,哪里有可能把她打得流鼻血啊。   那副将见她不仅不怪自己之前的鲁莽,还开口为他向古柯说情,那感激之情啊瞬间全写在了他的脸上。   古柯见她这样说也就不再责难那副将,把其他人都从身边支了出去,他才向莫揽月开口。   “你用不用上点药?”   “不用,流这点血没关系的。殿下,想必两位皇子殿下的信你看过之后,应该对事情有了大致的了解,现在两国皇子都和我达成协议,暂时停止了进军彩鹰。不知道殿下是否同意和他们共同进退?当然如果殿下对于这其中的问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向我提问,我一定为殿下解答清楚。”   莫揽月快速说着话,以图能够尽快取得古柯的许可。以她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加上流血流得她头更晕眩。   “虽然我对莫姑娘你没什么了解,但既然两位皇子都为你写信作实,也说明他们都已派人回宫去向父皇询问,我这边自然是会和他们同步的。只是我不明白,莫姑娘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对四国进行协调的?”   莫揽月仍称职的对古柯露出招牌式的微笑,两封信只是让她得到古柯的信任,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果然还是要从头和古柯说一遍。她认命的把那一大堆早已经说过两遍的说辞说给古柯听。   “所以莫姑娘你在彩鹰国已经登基为皇,是他们新一任的女帝,而你希望我们分了彩鹰国大部分领地,只留下那方圆百里的领地给彩鹰,我能不能问一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同样的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讲,莫揽月完全是公式化的把她的动机和目的详细的讲与古柯听,在与他人的交谈中,真诚是极为重要的一点,如果对方发现你对他一点儿隐瞒也没有,这会大大提升你在他心目中的信任度,哪怕你们可能刚刚才认识不久。   足足半个时辰,多数时候是莫揽月在长篇大论的说着,古柯默默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   “老实说,我对莫姑娘你的精明头脑深感佩服,古扬兄能有一个你这样全能型的未婚妻,当真是他的福气。好,我这边知道怎么做了。今天开始我们就会停下,等到父皇那边发了话,再看要怎么办。反正现在的彩鹰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给它几天时间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最后一个对象也商谈好,莫揽月瞬间觉得大松一口气,肩上的重担一下子被卸下的感觉,真好……   “我需不需要也写一封那样的信给你,想必你接下来应该是要去找古烈阳。”   莫揽月连连摇头,“其实我让两位皇子帮我写这信,主要是为了来见殿下你才准备的,紫雷国那边,我和三殿下关系非浅,我说的话,他都会信。”   事毕,莫揽月被古柯亲自送回到队伍的最后,林峰仍被人堵在那儿脸臭臭的干站着。   “殿下不必再送了,我路上有人护送,有什么消息请派人到彩鹰皇宫找我。”   “一定。”   向林峰打了个响指,她翻身上马,刚走出几步,她忽然拉住马,向一旁的林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自己。   待他一靠近,莫揽月直接从自己的马上跳过去林峰身前,林峰手忙脚乱的把她接在怀里,“揽月,你到底在搞什么?”   “一会儿小姐一会儿揽月的,以后统一叫我头儿。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她分开腿在林峰前面一点的位置骑马,“把我带到紫雷军营,再一次。”   她话一说完,伸手抱着马脖子,整个人平趴在马背上。   林峰看看旁边那匹空下来的马,又看看自己身前的人儿,还想再问时,却听到她平衡的呼吸声。弯下腰偏头一看,她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林峰好笑的摇着头,没有再去理会那匹空下来的马,任由它在路边休息,他则带着莫揽月同骑一匹马走向和其他九人约好的集合地点。   一路上他并没有再急着赶路,因为他知道紫雷那边根本不需要她再操心,如果不是如此,她也绝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睡起了大觉。   林峰不断想起她在那些士兵的包围下坐在地上朝着天空哀嚎的样子,当时觉得她一定是快疯了,后来想起来,却觉得她怪可爱的。   马背上的颠簸没能把莫揽月颠醒,她就这样一直以各种诡异的姿势睡着,偶尔她会突然睁一睁眼睛,林峰和她说话,她却没有任何反应,没多久又再度合上眼,就好像她根本就没有醒来过一样。   当林峰终于带着莫揽月赶到紫雷军队扎营地附近时,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由于莫揽月实在睡得太沉了,以至于林峰后来把她打横着放也没有弄醒她,好巧不巧的是左秋正出来军营外散步,一眼看见了被林峰扣在马背上的莫揽月。   那一眼看去很容易误会很多事情,比如莫揽月脸上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她略为凌乱的头发,还有林峰身边呈椭圆形队列排列着的模样,左秋以为莫揽月是被谁打昏了带走,他指着处于中间的林峰一声暴喝,紧跟着人就冲了出去。   由于紫雷军营已经近在咫尺,林峰怕误伤了莫揽月的朋友,所以压根就没有打算出手。   当左秋跑近他们身边,林峰刚想问他是不是认识莫揽月,没想到左秋一拳打在他的马身上,眼前的世界瞬间天翻地覆,他连人带马一起跌到了地第一百七十章林峰VS左秋,天大误会   在把林峰连人带马打落地之后,左秋根本没有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一记重拳再次砸向林峰的背部,幸被林峰险险避过。   从他刚刚那一拳林峰已能感受到左秋拳头的力道之强,远超于寻常人,看着那被打中的马已经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着,眼看是活不成了,他那一拳要是砸在自己身上,恐怕不死也是重伤。   这种时候就算他可能是莫揽月的朋友他也不得不出手了,林峰向身边九人使了个眼神,其实九人同时下马,分别围向左秋,加上林峰,十人通通拔出佩刀,照着左秋就直接砍了过去。   眼看着一场激烈的厮杀就要开始,这时,地上一个带着懒音的声音响起,由于马儿被左秋一拳打倒,被横放在马背上的莫揽月也随之一起倒地,幸运的是她没有被马儿压在身上,但是从高处坠下的疼痛感还是足以把她从睡梦状态唤醒。   她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已经先开始嚷嚷了。   “林峰,我让你把我带去紫雷军营,可没准你随便把我往草地上扔啊,该死的,疼死我了。”   她擦了擦眼睛,终于撑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她脑子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楞了一下,直到她看到左秋和林峰手里的刀。   “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你们认识?”   “你们认识?”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向她问道。   她慢腾腾的从地上爬起,目光扫过一旁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的马,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认识,认识,都认识。把刀收起来,左秋,这马你可得赔给林峰哦。”   她开着玩笑,拍干净身上沾上的灰尘。   “赔你个大头鬼,你这一脸的血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又被谁给抓了去。”   左秋走到她面前,指着她一脸血迹斑斑不客气的质问道。   “血?”   莫揽月摸摸自己的脸,后看向林峰。林峰指指自己的鼻子,她这才反应过来。   “那个……这个是之前流的啦,我忘了洗了。”   说着,她忙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水袋,把里面的水全部倒出来洗了把脸。   “没想到我不过是睡个觉也能出这么大的乱子。三殿下呢?”   她拍了拍左秋的肩膀,言下之意很明显,左秋瞪了她一眼,“跟我来。”   “林峰,我睡了多久了?”   “两天一夜。”   听着这个不太科学的数据,莫揽月顿时傻了眼,她有睡那么久吗?两天一夜不吃不喝不拉,这也可以?   左秋直把她带到军营中部,向她指了指其中一个营帐。   “我知道你对他擅自做决定送你回去彩鹰皇宫很着很大意见,要不要过去教训他一下?”   左秋坏坏的对她提议。   莫揽月咧开嘴笑得很欢,她倒差点儿忘了是谁害得她这么辛苦到处奔波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呢。   要是不跟他玩玩,怎么对得起她最近过的这么些苦日子。   她取出身上仅剩的一把匕首,直接像扔飞刀一样往营帐门处扔了进去。   原想用那匕首做饵,引他出来后再和他好好打一场,岂料匕首刚刚飞射到营帐前一米的距离时,已被人凌空挡下。   霎时间十几个白影鬼魅一样的蹿了出来,站成一排挡在了营帐外面。   谁都没有打算要说话,只听见唰唰唰参差不齐的声音响起,眼前的白衣人都在拔刀。   莫揽月身后的林峰等人在他们刚出现挡下她的匕首时就已经把手放在了刀柄上,一见他们拔刀,更是不愿落后于人的纷纷也欲拔刀护于莫揽月之前。   莫揽月向后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再度扫向前面的一排白衣人时,那松散的队形不用数也看得出来他们的人几乎少了一半。   她心里隐隐的感到有些闷闷的,这些人虽然不是她教出来的,但在她的训练之下每个人都有所提升,他们的勇敢,是她最大的骄傲,如今三十人的队伍一下子变得只剩下十来个,她真是愧对那些已经死去的勇士们。   “头儿?!”   在他们拔刀的瞬间已经有人认出来莫揽月,但下意识的动作却没能停住。   随着一个人喊出声,所有人又开始手忙脚乱的把刀收进刀鞘。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营帐里的古烈阳自然是有所察觉,他走出营帐,看见莫揽月就站在离他不过十米的地方,暖暖的感觉在他心里缓缓升起,他走过去,轻轻把她拥在怀里。   “虽然上一次见面还是不久以前,我却想你想到心都冷了。”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说着她从未听过的情话,莫揽月嘴角露出恶魔的笑容,右手紧握成拳,没有丝毫犹豫的打在了古烈阳的小腹上。   这一点没有留力的一拳虽然及不了左秋那样凶悍,但也足以打到一个正常男人疼得退开了,但古烈阳却是没有,他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一刻也不舍得松开。   遇到他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男人,她若再不依不饶,倒是显得她没有理了。   莫揽月伸开手,反抱住古烈阳,“以后你再把我送走,可不再是揍你一拳就能解气的。你骗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哪怕你是为了我好,我也不希望你骗我。”   “我保证,下不为例。”   得到古烈阳的亲口承诺,莫揽月这才真正开心的笑了起来。   “咳……你们想要怎么肉麻我管不着,不过你们真的打算在这么多兄弟的注视之下继续抱下去吗?”   左秋调侃的声音适时响起,莫揽月不紧不慢的推开古烈阳,“反正我一直都没什么形象可言的了,怕什么。”   离了古烈阳,她走向那仅剩的十余侍卫。   “这段日子以来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把三殿下保护得好好的。”   “头儿,你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莫揽月走上前分别抱了他们一下,“不管怎样,这场战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等回了宫我让三殿下给你们放一个长假。”   “谢谢头儿!”   尽管已经和古烈阳有过共识,但关于封王封地一事她还没和古烈阳说过,重新将那番话说与古烈阳听,古烈阳却不像其他三位皇子殿下那样欣然接受。   “你这样做,早晚会被夜鹰和柳爵铭知道,到时候他们责难于你,你要怎么办?”   就是没脑子的都能想到这事情将会有多么严重,她擅自把彩鹰的领土分送给四国,只给他们留下巴掌那么大的一块领地,即使是圣人也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背叛,更何况是素来行事嚣张的夜鹰和柳爵铭。   “柳爵铭已经被废武功,不足为惧,那夜鹰嘛,虽然她政治头脑不错,但身手未必能强得过我。你如果担心他们下令让其他人把我给杀了,那也不必。只要在封地之前把消息封死不让他们知道,我根本一点危险都没有。等到事情已成定局,他们就是对我再怎么憎恨,也没办法改变结果。而且到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被夜鹰算计的一颗棋子,而是他们真正的保命符,他们想要过安稳日子,就离不开我的存在,你想想,他们只剩下那么点地方,根本养不起那么多的士兵,之后我会解散几支军队,只留下必要的人员。他就是想动我,也得掂量掂量没了我之后他们的下场如何。”   她说得信心十足,古烈阳就是想不相信她也难。   “我已经派人回去送信,相信会比其他三国更早得到答复。”   “嗯,时候不早了,我赶着回宫。相信宫里的那几位都对我翘首以待,等着我带好消息回去呢。我先回去让他们乐一乐,嘿嘿。乐极生悲,好期望看到他们绝望的表情啊。”   把事情说完,她看天色尚早,也不想再耽搁时间,就此向军营里的熟人们一一告别。   古烈阳送她出营帐很远的地方都不愿意回去,她劝了数次无果,也就任由他跟着了。一路上,两人虽没怎么说话,却是此处无声胜有声,浓浓的情感通过眼神互相传递给对方,原本洒脱的她心里也渐渐开始舍不得。   终于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候,她再度阻止古烈阳再跟下去。   “再往前马上就到皇城了,你还是回去,要是不小心被他们抓了去,我可该头疼了。”   “我哪有这么容易被人抓走。”   古烈阳想也没想就反驳道。   但他也清楚再怎么舍不得都必须经历分离的那一刻,当初他把她迷昏送到彩鹰皇宫时是怎样的心痛,只有他自己才懂得,而此次的分别,看着她微湿的眼眶,他心中的不舍无限放大,若不是尚有一丝理智尚存,他真想把她拉回去再也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   “真希望下一次的重逢我们不必再经历这样的离别。”   她幽幽的看着古烈阳,丢下这一句无比惆怅的话,脚下用力一夹马肚,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身后的古烈阳有没有离开她没有勇气回过头去看,怕只怕她这一回头,就再舍不得离开。   莫揽月回到皇城时,皇宫里的夜鹰已得到消息,她派了夜彩妮专程到宫门处去迎莫揽月。   虽是不情不愿,但怎么说莫揽月已经正式的继位为皇,夜彩妮就是对她有再多的怨气也只能暂时压制。莫揽月满意的看着夜彩妮作出的让步,不露声色的和她一起进了宫。   现在就开始着急了,她精心导演的好戏可还没有正式开始第一百七十一章柳爵铭他打你?   还没回彩月宫,她已经被三催四请的带到了夜鹰面前,夜彩妮在一旁呆着候命,却唯独不见了往常都不会缺席的柳爵铭。   “铭儿这两天身体不适,还在寝宫里休养,你是想找他?”   夜鹰瞧见她四处探寻的模样,没等她问就先她一步说道。   莫揽月摇着头,“只是没看见太子觉得奇怪罢了。”   “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此次出宫事情办得怎么样?”   夜鹰不再以朕自称,莫揽月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她才是皇帝,只有她才能那样自称为朕,不过光是想想要那么跟人说话都觉得矫情,要是素未谋面的人也就罢了,要是个认识的,突然改口,别提是有多别扭了。   她懒得管那些细节问题,依然是我行我素的维持着以前的说话方式。   “这个……四国已经答应我暂时停止攻向彩鹰,他们的军队现在都在附近原地待命。”   “怎么不是马上撤离吗?”   夜鹰几乎是立即追问道。   “干娘未够太看得起我这个干女儿了,就算是我与各国的皇子们有些交情,他们也未必就卖我这个面子,我现在也只不过是说服他们送信回去和他们的父皇商议,如果他们的父皇准了,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要是他们父皇不准,我也没办法不是?但紫雷那边你可以放心,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是会答应与彩鹰和平共处的。”   莫揽月老早想好了要怎么面对夜鹰的询问,在进宫之前她已反复思量要怎么样说才可以经得起夜鹰反复推敲而不会心生疑虑。   她几乎是还原了事实的真相,除了她和皇子们之间的交谈内容保密之外,其他都是照实说给夜鹰听。编得再完美的谎言也有它的破绽,但半真半假的话却让人难以从外查证。在这古代,总不可能会有人拿着监听设备在一旁偷听录音之类的。   “既是如此,那还需要再等消息咯?”   “是的,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一有消息立即派人送信到皇宫,我再亲自去和他们商谈。老实说,能够暂时让他们停止动作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要真正让他们彻底放弃夺取彩鹰,恐怕得见到四位皇帝,到时我先与他们解释你以前的行为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再找机会安排他们与你见面,然后最后谈得怎么样,就看你怎么用你煽情的故事去打动他们了。”   夜鹰听她这么说,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四国不再向皇城逼近,这军中的士气或许能恢复,如果军营中的士兵不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当逃兵,也许她还有机会扳回一成。   见夜鹰若有所思好像在想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莫揽月也懒得向之道别,直接就退出了夜鹰的寝宫之外。   还没回到彩月宫,原来那群让她心烦的奴才小队已经在她面前出现,她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向一旁的林峰求助。   “皇上刚刚回宫,需要沐浴,你们去浴池把热水准备好,再洒以玫瑰花瓣,浴室内点以有宁神效果的薰香。还有,去叫御膳房准备好午膳,皇上沐浴之后就要食用的。”   被林峰这么随便一指挥,一整队的奴才们一溜烟的都四下跑开了。   莫揽月看着眼前这一幕,她怎么就不知道原来要摆脱身后的尾巴队伍只要随便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呢?   “头儿,你平时较少在宫里呆,觉得他们烦是挺正常的事,但是他们都是被派来伺候你的,如果你不支使他们去干活,他们当然只能跟在你身后随时待命。”   “拜托,随时待命也不需要这么多好。我不是不常在宫里呆,原来我在紫雷皇宫长住的那几年,别提有多逍遥自在,一个人想去哪儿去哪儿,哪儿有那么多尾巴跟在身后啊。真是看着都觉得眼晕。”   莫揽月叹了口气,这才往彩月宫的方向继续走。   等她回到寝宫时,浴池里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她之前都只是在房间里的浴桶里沐浴,这回要不是林峰开口吩咐,她还不知道这寝宫里原来也有一个单独的浴室浴池,只不过里面不像紫阳宫里那个不用烧水随时就能洗的温泉池子,这里的浴池需要人工去把它填满水。   要把这么大一个池子填满热水,也不知道他们是得用多大的锅去烧水,不过就像林峰所说,把他们支开去做些繁琐的事情,她才能甩掉那一堆尾巴。   舒舒服服的泡好澡,她直接走向偏厅,远远就能闻见的饭菜香味对她是十足十的诱惑。   只是她还未开吃,古沫儿不请自来,在宫女的带领下正往这边走来。   她远远就看见古沫儿了,她把头埋得很低,走路只看着脚下。   远远看着她就已经觉得古沫儿有些不妥了,等她走近一瞧,这才知道古沫儿为什么要把头埋得这么低。   那张本来生得娇艳的脸蛋此时青一块紫一块的,一边脸还肿得高高的。   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定是被人打了,她记得柳爵铭当时是娶了她当侧妃的,所以严格来说她也算是太子妃,这宫里胆敢动手打太子妃的人她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随便一猜也能猜到这其中的端倪。   “柳爵铭他打你?”   莫揽月装出很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把古沫儿拉到自己身边仔细的左右看着她脸上的伤,一边把她手臂的衣服拉起,结果如她所料,古沫儿不仅脸上有伤,连手臂上也有着各种淤伤。   看来真是被打得挺惨的。   “揽月,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能不能在你这暂住几晚,我……”   古沫儿很小声的说道,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无助,这几天想来她一定是非常的不好过了。   “当然了,我这彩月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是好姐妹嘛。”   她把古沫儿搂在怀里,柔声安慰。   古沫儿原本还硬忍着没有哭,但听她这么一说,她再忍不住,当着一屋子奴才的面放声号啕大哭起来。   “揽月,我一点也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太子殿下娶了我,却要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大婚当晚,他喝得醉醺醺的,对我不理不睬,倒头就睡,那也就算了,但是……等你离开皇宫,他只要一个心情不好就拿我出气,宫里有那么多的奴才他不打,他偏偏要打我。我……我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为什么他要那么对我呢,他要是真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娶我,既然娶了我,为什么要如此虐待我,揽月,我真的想不明白,我都快要疯了,我要疯了啊……”   莫揽月目瞪口呆的看着古沫儿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也许古沫儿的确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莫揽月可没想要解释给她听,至少不是现在。   她把古沫儿扶到一边坐下,又递给她手帕,“你说这么快,我完全没听懂,你说慢点,我倒是要看看,柳爵铭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你。”   于是,她饿着肚子,听着古沫儿对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说起柳爵铭对她的种种恶劣行径,古沫儿是越哭越厉害,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个没完没了。等古沫儿终于把事情说完,莫揽月发现她原本只是青了一块的眼睛也肿了。   “这样,你安心在我这里住下,我哪天有空帮你去跟柳爵铭说说啊,可能因为我逼他把武功给废了,他心情不好所以才拿你出气。”   莫揽月摆出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感叹道,“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就不那么逼他了。”   “根本就不关你事,他自己心情不好就乱拿人家出气,也好在他最近都没什么力气,要是他像以前那样,我还有命在这里跟你说话么?”   “别怕别怕,我让人给你整理出一个房间来,啊,你还没吃饭,我这准备了很多菜,我们一块吃?”   “不了,我吃不下,就不耽误你吃饭了。”   古沫儿擦着泪,跟随一旁的宫女往屋里走去。   古沫儿的身影在偏厅消失的同时,莫揽月脸上那愧疚万分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她甚至是哼着小曲走回到饭桌前,即使因为古沫儿长时间的哭诉让那些原本飘着各种香味的菜都被放凉了,她也仍是吃得津津有味。   就像那个谁说的,吃东西嘛,重要的并不是你在吃什么,而是你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吃。   人开心的时候,就算给他一个最普通的馒头,他也会觉得香甜软口,他难过的时候,就算是山珍海味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心情去品尝,勉强吃进嘴里,多半也是味如嚼蜡。   能够看到背叛她的人如此伤心难过受尽委屈还不知道为什么,莫揽月心里自然是开心的。只可惜,她的这种开心,没有人可以分享。   晚上临睡前,她还特意绕到古沫儿的房间,对她百般安慰才回房休息。   任凭古沫儿对她露出多么感激的表情,她都不会忘记她曾经背叛她的事实,俗语有云,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也许现在的古沫儿境遇着实可怜,但那都是她自找的,与他人无由。   把玉玺和传位诏书收在床下的暗格里,莫揽月身着单衣,走到窗下,抬头看着夜空那轮明月,此时已近十五,月亮变得很圆,她想起了左秋,想起了那属于他的妖月纪。   如果有一天左秋能够回去他的世界,不知道她会不会不舍第一百七十二章拔除蛇毒治疗   虽然她和左秋没有一起经历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但她却觉得在她心中,他渐渐也占据着不轻的份量。   “格格,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会不会也觉得孤单寂寞?”   她蹲下身,抚着脚边那只乖乖虎。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格格只是伸了伸舌头,平视着她的眼里布满红血丝。   “行了,知道你困,赶紧睡去。”   每一天的醒来都是一场新的战斗,这样孤立无援的紧张生活,害得她都有些害怕睡觉了,讨厌醒来就被各种责任压在身上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莫揽月的失眠没有持续太久,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使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很是疲惫不堪,尽管那之前她在马背上补眠睡了两天一夜那么长的时间,她身体的劳累依然存在。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近中午,还未起身,就看见自己枕边一滩暗红的血迹,她郁闷的看着那滩血迹,起身就往镜子那边走去。   脸上果然有着斜斜一道血痕,毫无疑问,她又流鼻血了。   记得以前紫雷皇宫里的御医曾和她说过,她需要静养,不宜奔波劳累,更忌与人斗气,仔细想想那御医说的这些事,她最近这些日子里可是常常发生的。一星期就流两次鼻血,她不得不怀疑她体内被蛇毒侵蚀的情况是不是变得更加严重了。   吩咐人为她请来给她看过病的那御医,底下人不明白她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位,索性把宫里所有御医都找了来,让她一个个的看。   面对那数十个御医,她指了指其中那个借她医书的御医,“大人,我想找你时,才想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真是惭愧。”   “皇上,微臣宋林。”   “那你帮我把脉,其他人可以退下了。”   她挥挥手,让人把其他御医给送出去。   宋林为她把脉,把完一脸惊恐的样子,她奇怪的看着宋林,“宋大人,我的身体可是有变?”   “这……看着像是恶化了。”   “那就赶紧的帮我按着那医书上所说的方法进行医治。”   就算宋林不说,她自己也能感觉到她的情况大概已经恶化,不然以她这流鼻血的频率,也太离谱了。   “但是,那医书是前人留下来的,是否真的有效谁也不知道,而且微臣仔细研究过那药汤浴所用的药材,其中竟有些本身就是具有毒性的,且毒性还不小,怕就怕……”   听说宋林话中的意思,莫揽月随手扔给他一块金牌。   这是她接任皇帝之后得到的东西,据说有这种金牌的人无论犯了怎样的罪名,只要拿出金牌,就能逃过一死。   通常只有立过很大的功劳的人才有可能被皇帝赏赐这免死金牌,她这随手一扔,倒把宋林吓了个够呛,他匆忙接住她扔来的金牌,疑惑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给你一块免死金牌,我要真那么运气不好在治疗过程中死了,它可以救你的命,如果我什么事也没有,那治愈之后你记得把金牌还我。”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林亦不敢再诸多推辞,表示他马上移交手头的事情,专心为她的治疗作准备。   在看到那医书上所记载的治疗方法时,她就已经猜到这方法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就算那些药材里没有有毒性的药,光是要她在那寒冰床上躺几个时辰,也可能把她给活活冻死。   而且还是每隔一天就要重复一次那样的治疗方法,直到病情缓解甚至完全消失为止。当时的那个妃子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所以那御医把她死马当作活马医,再怎么极端的方法用在她的身上也不为过。   “这世界上,又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呢。”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些盛开着的菊花,忍不住喃喃自语。   如果因为会死的可能,就放弃能活的可能,那么到了最后,她也不过是在这人世间多苟延残喘了几年罢了。   眼看她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莫揽月知道她根本没的选。她做了那么多事,也只是为了这个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的治疗方法而已。   黄昏时分,宋林已经备好需要用到的药材,把它们通通倒进一只大的浴桶,浴桶下生起火,慢慢把里面的水煮热,药材混合着水不停翻滚,浴桶里水的颜色渐渐开始变深,足足半个时辰,宋林才吩咐人暂时把火熄灭,然后去请了莫揽月来。   浴桶被摆放在位于御医院前院的正中间处,不过御医院里的人在她来之前已经全部离开,在场的人只有她宫里的宫女,以及将为她施针的宋林。   “皇上,进入药浴需要把衣服除去,要用到银针的穴位都位于腰部以上,多在于头部,颈部和背部。所以皇上只能身穿肚兜入浴。”   莫揽月点点头,毫无避忌的就开始脱起了外衣。   “等一下!”   她才刚刚开始宽衣,柳爵铭突然闯了进来。   “你现在就要试这个?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可以先让其他人去试一试这法子有没有什么危险再去做么?”   自打柳爵铭和古沫儿成亲以来,她还没有和他说过话,现在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达着对她的关怀,她不禁觉得好笑。   “太子殿下,我现在上哪儿去找一个和我一样身中蛇毒且好巧不巧的深入血脉没办法用药物治疗好的人来帮我试验?”   “没有那样的人,创造出一个不就行了。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我可以帮你。”   莫揽月果断摇头,“不必了,你所说的方法未免也太不仁道了。林峰,把太子殿下送出御医院。”   守在门外的林峰听她一喊,立即走进来帮她‘送客’。   柳爵铭却是死赖在那不愿意离开,他怎么也算是林峰以前的主子,所以林峰根本没办法对他下狠手。计划中的事情被人阻碍,莫揽月心情不爽的瞪向柳爵铭,“我说太子爷,你该不会是怕万一我不小心死掉了,就再没办法帮你们去协商四国之间的事情了?如果真是那样,还请你安心,我莫揽月的命向来硬得很,没那么容易就死掉。”   她再度向林峰下令,这回柳爵铭没等林峰动手就自己走了出去。   “皇上,其实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太子殿下说得也是有理,何不先找个人试试?”   眼见宋林也和柳爵铭抱着同样的看法,莫揽月第一次发觉原来她这条命在别人眼中是那么的宝贵。不过在她看来,死还是活,都是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没什么好怕的,况且就算是她真的死了,那她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把衣服褪尽,她把手伸进那药浴里,感觉温度刚刚好,这才爬入那大浴桶。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一开始是先进行药蒸,到了一定时候才能开始针灸。   她原想全程都注意看着宋林是怎么给她针灸的,她特意叫人带了镜子来,方便她观察。但坐进那满是药材的浴桶后,没多久她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很难保持着清醒的状态。   她猜这些药里面一定有种药材是具有和罂粟一样的作用,可以带给人麻醉的效果。   接着发生的事情她自己的感觉很缥缈,只觉得背部不断的有被蚊子叮咬的感觉,痒痒的,有点麻。   宋林一直按着医书上所记载的那样用银针刺穴,果然看到扎针处有黑血流出,出血量很小,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身上粘了颗芝麻。   没过多久,宋林已经在莫揽月的背上扎上数百根银针,有的针并非是刺在穴位上,单单是为了逼出身体内的毒素而扎。   等他把银针都扎完,却发现莫揽月已经昏睡了过去,她的脑袋歪倒在浴桶边沿,药汁几乎就要浸过她的嘴唇。   “你们俩帮我抬着她的脑袋,别让她浸到水里去了。”   宋林向那一旁站着无所事事的宫女吩咐道。   他看着那已经失去了意识的莫揽月,心里忐忑不安,该做的他都依足医书上所记载的去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她在药浴里泡够一定的时间,再把她送往那地底的千年寒冰床,她必须在那个寒冰床上躺足两个时辰,然后才能出来,只是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真不确定她是不是可以抵得过那寒冰床的超低温度。   -------------两天过后------------彩月宫内,莫揽月房间围守在莫揽月床前的人不断更替,莫揽月却丝毫不知。   宫里所有人都沉浸在即将痛失新君的哀痛中无法自拔,连亲手为她进行治疗的宋林也几乎放弃了希望。   整整两天了,莫揽月只有一点微弱的气息,浑身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他一天来给她把脉至少五次,但次次都是毫无生机,他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床上的这个女人还活着。   最后一次为莫揽月把了脉,他为她盖好被子,“没想到真的被微臣这乌鸦嘴说中,皇上原本至少还能再活三年,都怪微臣多嘴,要不是微臣说什么有办法可以医治,皇上也不会去翻找那医书,也就不会那么快就魂归西天了……微臣有罪呀……”   这时候莫揽月的房里只有一个宫女在,宋林难掩心中的愧疚,竟是跪在她床前哭了起来。   “大人,您可千万别这样,这不还没确定皇上已经那啥么,现在给皇上哭丧可是杀头的死罪呀第一百七十三章昏睡两天,险象环生   “整整两天了,皇上的气息始终是那般微弱,就算她没有死,也是醒不过来的。”   宋林一边哭,一边拿出莫揽月赏他的那块免死金牌,“皇上对我那么好,怕微臣由于此事而入罪,特意提前赐了免死金牌给我,皇上啊,是我对不起你……”   一旁守护照料莫揽月的宫女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在这里哭诉。   宋林一直在哭着,那宫女听得都觉得嫌烦了,她无聊的往床上瞄了一眼,然后突然在大叫起来。   “御医你看,皇上的眼皮在动诶!”   宫女指着床上的人儿,向宋林说道。   宋林一听那宫女的话,立即爬到床前仔细看着莫揽月的脸,一边抓起她的手再次为她把脉探息。   就像那宫女所看到的,莫揽月眼皮的确在动,且很快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她的脉象也在以一种奇迹般的速度恢复活力,由于宋林一直搭在她的脉上没有移开手指,所以对于她脉象的突然转变感觉得尤为清楚。   “宋大人?你……在哭?”   莫揽月睁开眼,身体也瞬间恢复了意识,她好像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在胡乱蹿着,渐渐的她不觉得冷了,甚至还觉得有那么点燥热的感觉。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您昏睡了近两天的时间,吓死微臣了。”   她从床上坐起,对宋林的话有些难以理解,怎么好端端的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了,她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糊涂了,动不动就两天飞逝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向宋林询问那天治疗的情况,宋林也不再抹眼泪了,恭敬的站在床边和她讲起了那天的事情。   话说那天她被泡在那热气腾腾的药浴里很快就昏睡了过去,她的不醒人事让宋林有些担心她是否撑得过寒冰床的超低气温,但是这治疗已经开始,就是再怎么担心害怕也只能照着做下去,否则中途放弃很可能对她更加危险。   抱着这样的心态,宋林让宫女把她从浴桶里扶了出来,用一床被子把她给包了,就把她带往地下密室。   宋林之前也是从未见过那寒冰床长什么样子,他和宫女一共三人抬着她走进地下密室,刚一进密室门口他就已经感觉到室内的低温,上面还是秋天的感觉,到了下面则是比严冬还更加恶劣的感觉。   再走进些,他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寒冰床,那长宽分别为两米左右的寒冰床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耀下还会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   密室里的温度实在过低,宋林等人都大感受不了,他们把莫揽月放在寒冰床的正中央位置,然后把卷她用的被子抽离,三人即离开了那地下密室。   直到两个时辰一到,他们按时去把她从密室里接回彩月宫。   她还没被抱离寒冰床的时候宋林就先替她把了脉,谁知她脉象微弱,几乎是游离在死亡的边缘,吊着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抱回彩月宫,为她盖了好几层被子想快速为她捂暖身体,还在屋里点起了火炭炉,但她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很快恢复常温,并且从那时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使得他们几乎要放弃。   莫揽月听了宋林的诉说,这才知道她第一次治疗竟然是这样的险象环生。   她伸出双手摸着自己的脸和身子,“宋大人,你说我这两天身体都像冰块一样的寒冷,但我怎么感觉不仅不冷,反而有点燥热的感觉呢?”   宋林看着她的脸,发现原来不仅她的脉象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快速恢复,变得强劲有力,而且她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现在已经变得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很健康的样子。   “这个问题微臣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在皇上醒来之前,无论是从脉象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全无生机的,但是皇上这一醒来的同时,就好像突然复活一样,所有的一切顷刻之间恢复原貌,微臣给人看过那么多年的病,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情况。”   “是吗?”   莫揽月伸了个懒腰,耳边响起一串劈里啪啦的声音,她难以置信的呆楞住,随即转头看向宋林,“刚刚是我的骨头在响吗?”   “呃……听着像是。”   她再次伸展了一下身体,就像刚刚一样,骨头可怕的劈里啪啦的响声蔓延了全身,好像每一处关节都经过错骨接位似的。   莫揽月尴尬的对宋林笑笑,“宋大人,你要不要帮我看看我这一身的骨头是不是被寒冰床被冻脆了,怎么能响得这么厉害。”   宋林没有真的如她所说来替她检查一身骨头是否松脆,莫揽月下了床之后随便走了几步,说不上有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是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依皇上的脉象来看是没什么大碍了,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嗯,那隔一天继续安排治疗,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效果,至少我感觉还不错。”   莫揽月向宋林下了命令,宋林虽然对这治疗还是有着各种担心,但她金口一开,他根本无权说不。   屏退左右,莫揽月一个人带着她的宠物走出彩月宫,绕到御花园里散着步,还记得第一次被带来御花园,是夜鹰给她答案的那一天。从那天开始,他们的立场就开始调转过来,一切的一切,现在都将由她来作主。   莫揽月原本对主宰他人的人生这种恶趣味是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是如果对象是柳爵铭,那又另当别论了。能够主宰敌人的人生,可比一刀把敌人给杀了要好玩得多,是夜鹰逼着她来玩这个游戏,她也只好尽职尽责的玩到底了。   御花园的景色再美,也终究触动不了她的心。   回想自己这一生,从七岁开始就跟着古烈阳,虽然她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但在她的潜意识里,恐怕只有有古烈阳在的地方,才能勉强被称之为家。   没有古烈阳,就算再美的地方她也没办法对之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归属感。   而没有归属感的地方,从来就是不值得她所留恋的。   “头儿,刚醒来就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又昏倒可怎么办?”   她刚走出几步,林峰从后面追上她,语气中带着些许埋怨,更多的则是对她的关心。   莫揽月知道她这一次的昏迷恐怕给宫里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即使她这一次没事,下一次她能不能顺利醒来谁也不知道,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身边那些关心她的人,但这些是她必须要经历的。   “太上皇和太子是不是也已经知道我醒来的消息了?”   “是,他们匆匆到彩月宫探望你,却找不到你的人,结果对着我好一通骂,怪我没有看怪你哦。”   “哟哟哟,受委屈了哈?要不我给你整个什么品级高一点的官职,让他们不敢再对你那么不客气。”   莫揽月停下脚步,开玩笑的对林峰说道。   “我才不要,现在一心为你办事不是挺好的么。”   她笑了笑,也是,这个彩鹰国根本没什么好值得为之奋斗的,反正不久的将来,它将会弱小得随便哪一国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它捏死,而她,也不会再呆在这儿帮他们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狗屁皇帝。   距离她前往劝服各国主帅停止进攻已经过去了几天,按第一次所见的血月国古善来算,这都已经过了七八天,但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不仅仅是夜鹰,连莫揽月也不免有些担心事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好在她醒来的第二天,宫外有人送来信给她。如她所料,在这个时间点最早回复她的,是古烈阳那边的。原来皇帝古雷已经亲自带兵过来,想要亲自接下她提议的封地。为免走漏消息,信里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只是写着古雷已到,邀她前去商谈。   她派人把信送去给夜鹰,自己则带了人出宫前往古烈阳所在方位。   这些事情要在夜鹰不知情的情况下顺利进行就必须要速站速决,她随身带着玉玺和空白的诏书,只要古雷没什么意见,她便直接在外面写下诏书交给他,请他在其他三国都接受封地之后再行公开。   莫揽月这回只带了林峰一个人出宫,两人轻装上阵,快马加鞭的赶路,在当日天未黑之前就已经赶到了古烈阳所在军营。   被人领了进去,她没有看到古烈阳,倒是一眼瞄见那站在一旁仰头不知在看些什么的古烈风。古雷已经在等她,她停止搜寻古烈阳身影,径直进了古雷所在的营帐。   再次见到古雷,她仍是心怀恭敬,毕竟他是古烈阳的父皇,也是她将来要和古烈阳在一起唯一需要得到他认可的人。在他面前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是有必要的,即使她打小就没什么形象。   “莫揽月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照例给他行了个大礼,莫揽月对古雷可谓是尊敬到了骨子里。   古雷只是冷淡的对她点点头,“烈阳已经把你的想法都与朕说了,老实说朕原本是没必要陪你这丫头穷折腾的,不过烈阳有一句话说得朕很是喜欢,与其一口把猎物吞掉,不如一点一点的消磨掉它的希望,让它不断的从希望到失望,体会着这其中的痛苦来得有趣。”   “原来是三殿下口才好才能说服皇上。”   古雷对她的态度冷淡,她也不知该如何取悦古雷,只好中规中矩的说话,以免坏了这已成定局的事第一百七十四章古雷的要挟   古雷不置可否的看着她,也不说话,看得感觉心里发毛。   “先写下你诏,写完朕还有话跟你说。”   古雷让出桌前的位置,让她过去坐下书信封王封地的诏书,莫揽月毛笔字写得本来就不太好,身边还有一个古雷在眼直直的盯着,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这才稳稳的下了第一笔。   也不过就是四五行字,她之前有翻阅历代封王的诏书,照着那内容写的,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在落款处印下玉玺,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其中有无错字,确认无误后才把诏书交给古雷。   “皇上,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好脾气的对古雷建议,不料古雷随手把诏书一收,人又坐回了那桌子前面,他一抬眼,正撞上她探究的目光。   “你叫莫揽月是吗?朕记得你是烈阳看重的那个侍卫队长。”   “是。”   “你的身手也许真的超越于常人,但是关于你,朕有很多问题。”   瞧着古雷这严肃的神色,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了,莫揽月低了低头,“皇上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又是一阵沉默,古雷越是这样,莫揽月心里越是感到不安。   “你陪烈阳一起带兵离开,但在你们离开之后朕就再也没见到夜彩蝶,这事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古雷双手交叉立于桌上,鹰一样的眼神紧盯着她,生怕放过她的真实反应。   突然听他提到夜彩蝶,莫揽月心中诧异,但她很快镇定下来,既然是没有找到人,那尸体也是没有找到了,她没必要去承认那没有证据的谋杀案。   “你不必急着为自己辩解,朕没想要追究谁的责任,只是很想知道这事到底是你做的,还是烈阳做的。现在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   她回想着自己的反应,到底是哪里引来古雷的怀疑了,还是他原本就认定了这事是她做的,他这么一问,不是想试探她,根本是在向她陈述这个事实。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不再感到心慌,既然她的根底都被古雷看清,她也没必要再把自己装得有多么多么的好。   “还有,朕来到这儿才听说,在边城的时候,你和烈阳已经私订终身?”   莫揽月呐呐的点头,她忽然发觉夜彩蝶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引子,现在古雷所说的事才是重点。   “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   她刚回答完,古雷拿起桌上的纸镇重重的拍在桌上。   ‘啪’的一声,漂亮的水晶纸镇被古雷一把砸成两半,莫揽月被那声响惊到,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会害怕,说明你知道朕若知道了此事,会不开心。”   恶魔一般的声音不断在她周围响起,无论他在说些什么,她只能确定一点,这古雷来接受封地是假,来棒打鸳鸯才是真。   “皇上的意思是,想要我离开三殿下?”   她暗自握紧了双拳,抬头望向古雷。   “你足够聪明,朕想你也该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离开烈阳,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古雷说话时看她那眼神,不屑、蔑视、嘲讽,她看到了他对她的各种负面评价,哪怕他连一个骂她的字都没有说。   “皇上觉得,我配不上三殿下,我和他,门不当户不对?”   “有些话不必说得这么明白,原本朕对于这家世也是不太看重的,只要稍微过得去,身家清白,长得标致也就是了。但是你,曾经在烟花之地长住,在外面抛头露面,而你的家世,像是一个谜,到现在朕也不知道你出自何方。而如今你既已当上彩鹰的皇帝,就更加不适合和烈阳在一起。朕日后会亲自为他挑选一个适合他的女子,就算不是名门淑女,好歹也得是个大家闺秀。”   “……”   从古雷的营帐里出来,她急匆匆的离开,回了皇宫把自己锁在房里拒不见任何人。   林峰一路上看她就觉得有些不妥,再看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却又不知所为何事,他一个人守在她房门外,默默的守护着她,担心着她,唯独不敢出声打扰她。   他们回宫没多久,宋林就找上门来,原来他准备好了药浴,却迟迟不见莫揽月过去找他,这才过来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林峰原想跟他说今天莫揽月心情不好就不做治疗了,不料莫揽月在房内听到宋林的声音,即刻打开房门,“我倒是忘了要做治疗这事,宋大人,我们现在去。”   她说完,面无表情的走在了最前面,宋林不敢多问,沉默的跟了上去。   莫揽月此时的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趁着治疗或许能让她再度昏睡两天两夜,没准再醒来的时候,她便没有了这么多的烦心事。   她轻车熟路的除去衣服往药浴里一坐,即任由宋林帮她施针,和第一次一模一样的是,刚刚施针完,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宋林心里再没之前那么忐忑不安,他认真的观察着从她背后渗出的黑血,看上去似乎比第一次颜色要略浅一些。   他心道这前人留下来的法子或许还真的有用,如果让他把皇上的身子医好,恐怕以后这御医院,就是他作主了。   想到这些,他更加认真的留心观察莫揽月的情况,不敢有一丝懈怠。   每一次的治疗都出乎意料的舒服,由于在被搬上寒冰床之前她已经是昏迷的状态,所以当她身处在寒冰床上的那两个时辰,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的,那里的严寒她也不过是听宋林形容而已。   这一回她的昏睡状态只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比第一次明显缩短,同样,在她醒来的前后,她的脉象相差极大,前一刻好像还生死垂危,下一刻立即就变得生龙活虎,宋林一直没能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就更加不明白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治疗是有效果的,经过第二次的治疗,宋林告诉她她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排出部分,相信继续坚持治疗会有更好的成效。毒血渗出的时候她没办法亲眼看到,但她明显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舒畅了。   时不时这样先蒸后冰,她想她的身体日后不知道会不会变成金刚不坏之身,这已经超出了她所理解的范畴,只希望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就好。   紧接而来的是其他三国皇帝都有发来书信授权他们的儿子来进行一切事务,她一收到消息,就带着空白诏书和玉玺在宫里宫外不断来回奔波。   这期间古烈阳有来找过她,只可惜她刚好都不在,等她回来的时候,古烈阳已经离开。   夜深人静的时候,莫揽月卸去一身的责任静下心来想着自己的事,她和古烈阳之间,真的像古雷说的那样不般配吗?她当然知道并不是,古烈阳也知道,但唯独古雷不这么看。   当封地一事全部办妥,恐怕就是她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她烦恼的皱起眉头,摆着一苦瓜脸看着星空,古雷开出的条件让她没办法说不,可她要怎么面对古烈阳,要怎么跟他说那些绝情的狠话,就算她狠心说了,也一定会被古烈阳质问得哑口无言……   “揽月,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古沫儿探进来一个脑袋,小声的哀求。   莫揽月收起伤心的情绪,示意她进来说话。   几天的时间让古沫儿脸上的伤都消失了,她也没有再整日哭哭涕涕的,只是对于柳爵铭,她仍是有着几分顾忌,所以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离开这彩月宫。   古沫儿颇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莫揽月,“揽月,其实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说,什么事,帮得上的我一定帮。”   莫揽月拍着胸脯向她保证,反正她的事情多半是和柳爵铭有关,能够让柳爵铭不好过的事情,她都很有兴趣去促成它。   “我想回去太子那儿,但怕他不让我回去,你明天能陪我一起么?”   “当然可以。”   得到她的应允,古沫儿开心的跳着离开。   看着她这么简单就能得到满足,莫揽月真心为她不值,被打成这样还要回去那男人身边,不是成心找罪受么,不过她若不回去,她也再没什么好戏可看了……   一想到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她竟又开始兴奋起来。   她偶尔会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奇怪,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趣味了,以玩弄人的感情为乐,每天面对不同的人做出各种各样虚伪的表情,或许她都不确定原来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隔日上午,她说话算话,亲自送了古沫儿回柳爵铭的寝宫,她们进屋时柳爵铭刚好坐在大厅里喝茶,一抬眼见了她们俩同时出现,柳爵铭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古沫儿扔了过去。   盛着滚烫茶水的杯子在空中翻腾,茶水溅了满地,莫揽月及时避开,才幸免于被水烫伤之苦。   “啊!”   随着古沫儿一声尖叫,莫揽月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些水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的脸上瞬间被烫出一小块红印。   “柳爵铭,你要不要再过份一点,沫儿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这样对她,有把她当作你的女人吗?”   她把古沫儿往柳爵铭面前一推,恶狠狠的骂第一百七十五章我们,互不相欠   “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来操心。”   “你欺负的是我的朋友,还不让我管了?”   明知道她越是为古沫儿说理,柳爵铭就越是烦闷,等她一离开这寝宫,也不知道古沫儿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她变本加厉,以皇帝的身份要求柳爵铭好好对古沫儿,看着柳爵铭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她这才心底暗爽的离开。   才刚走出前院,就听到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莫揽月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任后面那对夫妻闹得多么水火不相容,她也不再插手其中。   莫揽月还未走回彩月宫,林峰已经找了上来,他手里拿着蓝风国送来的信件,急匆匆的赶来交给她。   打开信一看,莫揽月面色平静的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个了,等到蓝风国封地一事搞定,接下来就是处理她和古烈阳之间的事情了。   她的房间里有着一封她写的信,她提前把它交给林峰,嘱咐他在这次事情办完之后替她送去给古烈阳。   她好怕,真到了那时候,她又会舍不得。   例行公事的封地诏书交到古柯皇子的手里,她终于慷慨的把彩鹰的领地四分给各国,打那之后,四国渐渐从自己国家派出更多兵力分别驻守于各个城池。   紫雷军营里,古烈阳收到莫揽月所写的那封信,信上寥寥数笔,写的都是要与他恩断义绝的绝情话语。   她在信里写着,承蒙殿下厚爱,我才得以衣食无忧的长大,只不过现在我身为彩鹰的皇帝,与其他各国的身份对立,况且当初约好的一年之期已到,我与殿下,互不相欠。祝殿下早日登基为皇,实现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这没头没脑的分手信看得古烈阳一阵头疼,左秋听闻莫揽月派人送来这样的信,也是一万个不明白。   “上次见面你们还不是如胶似漆的,怎么可能突然就不爱了,要与殿下你分道扬镳?”   不爽的瞪向左秋,古烈阳脾气很是暴躁,“我要知道的话还用的着在这愁眉苦脸吗?”   “既是不明白,就亲自去问一问她,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古烈阳心里也有这打算,只是父皇一直有交代他安排士兵前去驻守那些彩鹰城池,他忙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是走不开。   “朕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就准你两天假,去问问清楚。”   刚好从他们身后走过听到他们对话的古雷突然大发慈悲的说道。   古烈阳感激的看向古雷,骑了马就往彩鹰皇城赶去。   留下左秋一个人在原地喃喃自语,以莫揽月的性格,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有什么理由会突然说要分开……   古雷掩住心中的笑意,放心的开始为回宫作准备。   他亲自来这边接受封地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小妮子果然说话算话,事情一完结就给古烈阳送来了分手信。他的儿子,本就该拥有更好的女人,更何况古烈阳是他有意要立为太子的人,其他人求求情或许他也就准了,但唯独古烈阳不可以,因为他的女人,必须得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之选。   彩鹰皇城彩月宫莫揽月有力没气的躺在床上,自从她让林峰替她送信给古烈阳之后,她就开始生病,发烧烧到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就算是头痛欲裂的感觉也没能抵消她心中的痛楚。   她不止一次的想起和古雷的那次见面,想起那个她不得不离开古烈阳的理由。   当古雷以一种极度傲慢的语气对她说只要她愿意离开古烈阳,条件随她开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很可笑,就像是肥皂剧里的情节一样,以财诱人,以权压人,只是世间之财物,怎么能换得一个有情郎,她当然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她相信古烈阳就算面对着他尊敬的父皇,他也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他们之间虽然最近总是聚少离多,但他们的感情不仅没有变质,反而越加的浓厚。   “你应该知道,在这么多个儿子当中,朕最喜欢的就是烈阳。他从小就很努力的表现自己,很少犯错,基本上交给他办的事情,最终都能得到朕的赞赏。”   古雷话锋一转,突然说起了与刚刚的话题无关的事情,莫揽月不由得一楞,没有插嘴。   “特别是这一次攻打彩鹰的部署,他让朕相当满意,在来之前,朕已经拟好一份诏书,准备立他为太子,将来朕退位之后,他就是紫雷下一任皇帝。”   这样的决定早在莫揽月意料之中,古烈阳立下这么大的战功,原来能够与他一起竞争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分别被古雷冷待了,能被立为太子的人,非古烈阳莫属。   “你也应该知道,烈阳他是有多想得到朕的认可,从朕的手中接过这个国家。但是如果因为你,他做不成太子,像老四一样被朕置于一边不管不问,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古雷话中的威胁意味这么明显,莫揽月当然不会听不出来他话中之意,她愤怒得浑身都微微颤抖着,古烈阳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不过就是那太子之位,如今古雷却拿它来作要挟,逼她离开古烈阳。   她恨这样蛮不讲理的古雷,她更恨自己,除了被动的接受古雷的安排,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头儿,紫雷三皇子在宫外,说是要见你。”   莫揽月把被子往上一拉,把自己整个掩在被子里。   “不见,叫他回去。”   “那用不用告诉他等你病好了再来?”   “你跟他说,我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他,让他死心。”   莫揽月狂躁的把林峰从房里赶了出去,生病弱化了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现在这种时候面对古烈阳,难保她不会当场流泪。   莫揽月,你要沉住气,这场戏,最起码做到古雷把皇位传给他。   如果到了那时候,他不嫌弃她的年老色衰,或许,他们还能在一起……   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莫揽月只是还没办法适应没有古烈阳的日子,就连想象都觉得可怕。   宫外,耐着性子等候的古烈阳没有等来莫揽月,林峰把莫揽月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他,可算是真正把古烈阳给激怒了。   “她真不愿意见本殿,也要她亲口对本殿说,派一个随从来传话算什么意思?”   他瞪着林峰,一副就要动手的样子。   “三皇子,皇上她病了,大概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您要不要过几天再来试试?”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林峰看得出来莫揽月对古烈阳的心意,至于为什么不见他,总归是有着她的苦衷,他帮不上忙,也不好多嘴去问。   “她病了?!带本殿进去见她!”   “没有她的许可,我不能擅自带您进去。”   古烈阳面色铁青的看向他身后的那些守卫,不过数十个人,这彩鹰宫的防卫也不过如此。   “既然你不能带本殿进去,就别怪本殿硬闯了。”   不顾林峰的阻拦,古烈阳直接就与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动起手来,林峰眼看现场已经变得混乱起来,心里那个焦急,刀剑无眼,要是不小心伤了古烈阳,恐怕莫揽月要不开心的,但不出手阻止,这镇守宫门的侍卫都要被他全给打趴下了。   “三皇子,你住手,我带你进去见她就是了。”   林峰一咬牙,决定违抗莫揽月的命令。   有人能带他去见她,古烈阳当然是求之不得,他把剑收回剑鞘,跟林峰一起走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言,直到进了彩月宫,走去莫揽月房间的路上林峰这才小声提醒他,“她从昨天开始就病了,不时的头疼发热,整晚都没怎么睡觉,三皇子有什么事也请慢慢说,别和她着急。”   “好。”   听到莫揽月生病的消息古烈阳更是担心不已,好端端的突然就生病了,她以前的身体可没有弱到动不动就生病的情况,说起来都是因为他才害她变成现在这样,她对他一直是那么赤胆忠心、毫无保留,为他挡刀子时她没有丝毫犹豫,这样真心对他的莫揽月,要他怎么相信她要离开他?   林峰把他带到莫揽月房间门前就先一步开溜了,可以预见莫揽月知道他擅自把古烈阳给带进来会是何种的暴怒,为求自保他还是先消失一阵子比较好。   推门走进房间,古烈阳步履轻盈,想给她一个惊喜。   “他走了?”   他的脚步声虽是细微,莫揽月的听力却是异常灵敏,她把头钻出被子,看也不看床边站着的人儿就开口问道。   久久没有得到林峰的答应,莫揽月奇怪的一转头,却看见了她现在最不该看见的人。   “……”   她睁大了眼睛瞪着如鬼魅一样出现的他,坐起身靠近墙壁,想要离他更远一些。   “你真的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古烈阳在床边止步,他双手撑在她蜷缩起的身子两旁,上身前倾,把她牢牢锁死在自己的怀里。   “告诉我,为什么?”   “……”   莫揽月把脸埋进膝盖,不知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要她把信上的话再对他说一遍吗?她真的不忍心。   “你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为什么?”   古烈阳一手扣住她的下巴,蛮力抬高她的脸,逼她正视着自己。   “能写出那样的信,送到我的手里,就该准备好被我这样面对面的质问,不是吗?还是你以为我会轻易的接受你单方面的决定第一百七十六章霸道索取她的甜美   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他很是心疼,但有些话,却是他不得不说的。   莫揽月故意移开视线,不愿与他对视,但古烈阳却是不依不饶的要在她眼前出现,他厉声的逼问让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要看不到古烈阳,或许她就不会再那么心痛。   “告诉我我现在看到的是什么,写那么绝情的话要和我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见到我却泪眼朦胧连话都说不出来,莫揽月,你当我是傻子么?”   见莫揽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对他说一个字,古烈阳暴躁的吻上她的唇,舌尖在她的唇间肆意游荡。   她银牙紧咬,不想让古烈阳这么轻易的把自己攻陷,但古烈阳扣在她下巴的手指稍微一用力,感觉到疼的她不自觉松开了嘴,古烈阳趁机闯入,挑逗着她敏感的舌,想要点燃她身体,乃至她心里的那把簇火苗。   他一边霸道的吻着她,另一手滑入她的衣间,在她胸前流连,莫揽月伸手去挡,却挡不过他的力道,只能任由他对自己肆意索取。   古烈阳的每一次碰触都让她心跳得更加慌乱,说谎或许是人人都会的事情,但人的身体却很难骗到人。即使她再怎么对他摆出一副‘我不爱你’的臭脸,她的身体却掩藏不住对他的感觉。   不舍的与她分开,古烈阳满意的看着她眼神的变化,既然没办法让她开口,他也只好先征服她的身体,再研究她的心理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莫揽月生病的缘故,还是她对他心中有愧,对于他的霸道索取莫揽月只是默默承受着,居然没有和他大打出手。   他原以为要经过好一番搏斗,压制住她才有机会继续欺负她。   古烈阳对她笑得狂妄,就像是他最初对她的态度,“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能够还清,是由我说了算的,无论是用你的身体,还是用你的心,这笔债你可得好好的还上一辈子。”   他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继续吻了上去。   一开始莫揽月还会推开他,避开他的吻,但几次的挣扎之后她也没了力气,他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松松的解开她的衣服,绕过肚兜,指尖不断逗弄着她胸前的两点,莫揽月的身体极为敏感,不消他动手就已经可以随时待命状态,被古烈阳这么一逗弄,更是让她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你不说话,但你的身体已经在迎合我呢,怎么,不喜欢我还能有这样的反应吗?”   他两指用力一夹,那刺激的感觉如电流一般传到全身,她直觉得自己一身汗毛都全部要竖起来了。   “不管是谁被你这样玩弄,都会有感觉,不然你换个女人试试,我不信她就完全没有反应。”   莫揽月终于开口说话,说出来却是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的话。   她看见古烈阳原本还带有温情的眼睛瞬间被愤怒掩盖,他冲她邪邪一笑,一手用力一扯,即将她身下的遮羞布全给扯下。   莫揽月没想到他会突然进行得那么快,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古烈阳没有再看她,食指与中指并用,一起伸入她的体内,完全没有一点前戏的进入,冰冷的手指所带来的强烈触觉,莫揽月身体随之一抖,手也不自觉的往上搂住他的脖子。   他脑袋下移,忽左忽右的在她胸前tian食吮吸,手指不断快速在她体内搅动,每一次都直冲到极限才抽出。   此时的莫揽月已经被他所点燃的欲火侵蚀了所有的理智,古烈阳如果在这时候问她到底爱不爱他,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爱……   虽是白天,莫揽月的房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不爱被人全程主导的她俨然已经掌控了主权,主动挑逗起古烈阳,将她要和他分手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半个时辰过去,她力气全无的躺在床上,身边是同样赤裸着的古烈阳,他看她的眼神仍是那般邪邪的,令人很难不怀疑他等下开口是不是又要故意用言语羞辱她。   古烈阳侧过身,伸手把她捞进怀里,“现在能给我说说,到底为什么要写那样的信给我吗?”   “什么逻辑,刚刚不想说的事情,在和你那什么之后就会想说了么。”   “快说。”   在古烈阳的yin威之下,莫揽月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你父皇不喜欢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尽量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对他说出事实的根本。   “就因为这个?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胆子有那么小?”   “当然不是,你父皇说我要是继续跟着你,那你的太子之位就别想要了,所以我……”   她刚说完,就被古烈阳狠狠的拍了一下额头。   “见过傻的,没见过傻成你这样的,你我做场假戏给父皇看就行了,用不用真的跟我闹这么大啊?知不知道我看到信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什么嘛~~~啊!!!!你那么用力捏我干嘛!”   古烈阳叹了口气,“我当时的感觉,比你这痛上百倍千倍,心都快要死掉了!”   “噗……”   莫揽月被他这话逗得忍不住喷了,刚刚还霸道无比的大男人,这会儿突然做出一副委屈小丈夫的样子,可把她给逗得,想忍都没忍住。   经过这么一番剧烈运动,她的头好像都不再像之前那么昏昏沉沉,精神也好了很多,除了浑身无力……   “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开了,那这封信,我可以还给你了。”   古烈阳不知从哪掏出她写的那封信扔到她身上,“你有空真得好好练练字,瞧这些字写得,一般人都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   “还说,你大爷曾经说要教我,结果一直没有行动啊不是?”   脑袋被古烈阳狠狠揉到胸前,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教,等你回宫,我一定好好的教。”   她的所有不开心,瞬间被古烈阳的声音所抹去,既然他说不用假戏真做,那便是有对付古雷的法子,反正她也身处彩鹰一时之间不会回去紫雷,那便等着他自己去处理好了。这样,好歹她还有个念想,不至于伤心绝望到无缘无故的感冒发烧。   古烈阳出来已经一天,为免古雷起疑心,纵是再舍不得他也得和莫揽月说再见了。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难题,记得,一切交给我来处理,不要一个人乱做决定凭空伤心。”   莫揽月羞涩的点头,嘴角微微牵起,笑得腼腆。   最喜欢的东西失而复得,这场分手的闹剧最终以喜剧收场。   “不用送我了,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就是陌生人,甚至是敌人,你知道的,你抛弃了我,我可是会非常恨你的。”   古烈阳最后抱了抱她,尔后快步离开,房门一关,莫揽月的心也随之空了。   “唉……和皇子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麻烦。”   她下辈子若还投生在古代,定要找个江湖大侠当相公,没有那么多的门第之见,没有那么多的礼节束缚,那样的生活才轻松惬意嘛。   她用力捶捶自己的脑袋,把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打散,怎么说这辈子她都是跟定古烈阳了,想这么乱七八糟的都是空想,有那闲功夫,还是想想等她封地给各国的消息暴露之后,和夜鹰吵架时她要怎么样应付比较实在。   古烈阳就像是她的一剂良药,他一来到,她消极的情绪也不再围绕着她。她换过衣服,自己卷了床单拿去扔了,这才叫了宫女来重新为她铺床。   回来途中遇到林峰,她刚想向他发难,忽然眼前一黑,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向了地上。   林峰见状,忙上前把她扶起,她跌落在地时撞到了额头,好在流的血不多。   把她抱回彩月宫,林峰吩咐人去传御医,一边先为她清洗着额头上的伤口。   趁着她现在没有知觉,也省了受那清洗伤口的痛,简单的伤口处理难不倒林峰,他在意的是造成她忽然昏倒的原因。   她每一次进行治疗拔除蛇毒的过程他虽未亲眼所见,但听着也知道这其中隐藏着多大的凶险。连御医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是否对她身体有其他害处,他也只能对她上心些,事无大小只要她有一丁点的不舒服,不用她开口他自会把御医给她找来。   宋林现在俨然已经成为莫揽月的专用御医,除了给她看命,其他的活一率不用干。事实上光为她一个人就已经忙得够呛了,每天都需要检查那些药浴所需种类繁多的药材是否够用,成色够不够好,她的情况有没有病变等等,都是他要时刻注意的。   这不,昨天才为她看完伤寒,今天又被请了来。   “宋大人,皇上她为什么忽然昏倒了?是因为风寒加重的原因吗?”   林峰在一旁殷切问询。   宋林却没有立即答她,而是换了一只手继续给她把脉。   两手都把过,他才松了口气,“皇上这回忽然昏倒,她不是病。”   “那是为什么?”   “因为皇上她有喜了!”   宋林冲他笑笑,没说其他。   在其他人眼中,莫揽月是还没有嫁过人的,就算他们知道她已经嫁了古烈阳,那她则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弃妇,无论是哪一种,这样有了孩子的情况,被人暗地里议论嘲笑是不可避免的。   宋林也是个男人,他内心的想法当然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但他不说,不代表他就没想。   林峰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道一句‘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宋林忙点头称是,“林侍卫,我去帮皇上准备安胎药,至于这消息,就劳烦林侍卫代为转告皇上了,有劳,有劳第一百七十七章她有宝宝了!   待莫揽月醒来,只有林峰守在床侧,她戳了戳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林峰,“喂,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什么情况,我怎么又回到床上了?还有你啊你啊,让你把人支走,你反倒把人带进来了,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不想活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啊,就算我不说话这事让别人知道了也会向你问罪的好。”   “你有喜了……”   面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林峰只简单的回了她这么一句。   “哈?”   “你怀孕了……”   莫揽月拍拍自己的脸,“你再说一遍?”   “你有孩子了……”   “不会。”   “千真万确,御医之前为你看过,是喜脉。”   林峰见莫揽月那一脸被雷劈到的错愕表情,以为她是接受不了自己有孩子这事实,他忙向她说道,“我已经让御医保密了,这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你要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噫?谁说我不想要孩子了。”   莫揽月鄙视的瞪了林峰一眼,她不过是突然得知这么重大的消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已,他哪只眼睛看出她不想要孩子了,真是……   “那他有没有说我有多久的身孕了?”   “呃……大概一个多月左右。”   算算日子,一个月多左右的话,也就是在边城那时候的事。   摸摸自己的肚子,就好像里面已经有了一个成形的小宝宝,“虽然现在不是怀你的最好时机,但既来之,则安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她自言自语完,又向林峰吩咐道,“宋大人是不是晚些时候还会再来一趟?”   “对,他会来送安胎药。”   “嗯,我怀孕的消息还是让他先继续保密。”   现在这宫里她唯一能相信的人就只有林峰,而她的敌人却是多不胜数,等各国将她颁布的诏书公之于众的时候,就是宫里这些人群起而攻之的时候了,她才不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日夜被人惦记谋害。   有了孩子,莫揽月自然会担心那拔除蛇毒的治疗会不会对腹中胎儿造成影响,她认真的问过宋林,得到他肯定的答案这才让他继续准备药浴之事。   古烈阳离开彩鹰皇宫之后,一个人骑马回营,回到营地黑着一张脸谁也不理就钻进了营帐,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连左秋都被他拒之于门外。   一旁的古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瞧这情形铁定是没能追回莫揽月,看来那丫头倒是真的喜欢他这儿子,为了他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抛弃,只是可惜了,娶个能力太强的女人未必是件好事,古雷虽说是介怀莫揽月的身世背景不清不白,但他更加忌讳的,是莫揽月那几乎能和古烈阳相比的聪明头脑。   若是日后古烈阳被她掌握于手中,他辛苦守下来的江山岂不是落到了一个小女人的手里,光是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难以接受,所以这莫揽月,无论在彩鹰国怎么捣乱她管不着,但在紫雷国绝对没有她能蹦哒的舞台。   古烈阳一进营帐,就把自己的东西摔了个遍,弄得一片狼藉后又高调的喊人来清理,自己则骑马前往别处清静清静。   左秋尾随其后,最后终是忍不住追上他。   “殿下,一回来就乱发脾气,难不成莫揽月真的那么狠心要和你断绝往来?”   古烈阳平视着前方,没有去看左秋,他落莫的声音夹杂着数不清道不明的伤感,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分得清这其中的虚假成份。   “她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想要留在彩鹰国,把她的仇人们捏在手心,好好玩弄。她说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得到救赎,她的恨才能平息。她说她的心里只剩下恨,根本容不下我的存在,她说她配不上我,让我另找个女人。”   古烈阳自嘲的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左秋一直紧盯着古烈阳,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当他看到古烈阳的眼眶竟开始湿润起来,左秋匆匆移开了目光。   这个大男人要真在他面前哭起来,他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   “她还说,像她那样满手血腥的人,没办法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她怕被世人议论,怕连累我也被人批判。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始终那么决然,一点转寰的余地都没有。”   “唉……真没想到她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当初她拜托他保护古烈阳的时候,还有在那战场上与敌人以命相搏的时候,瞎子都能看出她把古烈阳的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他还以为她这辈子都离不开古烈阳这个男人了。谁知这一转身,她以配不上古烈阳为由狠心把他抛下。   要是彩鹰依然是以前那个地广物博的彩鹰国,或许他还会猜疑她是否因为眷恋权力而不得不放弃古烈阳。毕竟两国的皇帝如果成亲,那世人将不知道会怎么看待这事,她真想和古烈阳在一起,迟早要从那位子上退下来。   但是现在的彩鹰国不过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儿的城池而已,那方圆百里的领地,有哪里值得她恋恋不舍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更加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揽月会有这样绝情的决定。   “要不我去帮你跟她说说,也许她会改变心意。”   眼看身边的古烈阳表现出来的神情越来越悲痛,连他这个局外人看着都有些余心不忍了。   古烈阳扬起手,手背看似不着痕迹的擦过眼角,拭去一滴还没来得及滑落的泪珠,他偏过头去,心里悄悄对左秋说着抱歉,做戏做全套,为免事情节外生枝他只能连着他一块骗了。   “不用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她像头蛮牛一样怎么拉都拉不回。她的性格你想必也了解,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又有谁能够强迫她的。”   古烈阳越说越悲,声音哽咽到就快发不出声来。   两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骑马并排看着荒山野岭,晃然出神。   在古烈阳回营地的第三天,他们领着军队倒回去现在已经属于他们合法所有的城池,每经过一座城,他们都会拿出莫揽月所写的诏书,向城里没有逃走的老百姓宣读一遍,并且将之挂于街道闹市口一天,供人查看。   就这样,四国用着同样的方法,在各座城池之间游离,宣布着他们对该城的所有权。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彩鹰皇宫,当夜鹰从一位重臣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立即就去找莫揽月对峙。   莫揽月正在前院给格格刷毛,突然见了夜鹰带着一群人闯入她的地方,虽然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们那来势汹汹的架势,仍是让她有种心跳加速的紧迫感。   “莫揽月,你到底和四国之间协商了些什么,为什么现在外面都流传着彩鹰国已被四国瓜分的消息,而且指明了促成此事的,就是新任皇帝——你。”   “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到我的寝宫,就是为了向我问这件事?”   “这事已经严重到我不得不管,你给我说清楚,你在玩什么花招?”   虽然已经从皇位上退了下来,无论对着谁夜鹰仍是改不了她那女皇的架子,说话时对人指手划脚的一点儿没有顾忌他人心情的觉悟。   莫揽月被她指得烦了,伸手一把捏住她的手指,大拇指按在她的食指上,以反方向推近。   夜鹰惊恐的想要缩回手,但她显然低估了莫揽月的力气,她用另一只手去推她,也没能如愿,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弯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再往下掰随时可以被掰断了。   “你们几个还不快帮忙!”   夜鹰忍着痛对身后几个大男人吼了起来。   随她而来的是当朝的几个大臣,与她关系较为亲近,这次也正是他们把这消息传达给深宫中的夜鹰。   但面对莫揽月的强势气场,还有她九五之尊的女皇身份,他们就是与身为太上皇的夜鹰再怎么亲近,也不敢对莫揽月动手的。   莫揽月笑意盈盈的凑近夜鹰面前,“夜鹰,你可看清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们不过是听你命令的臣子,一旦你失去了权力,他们将不会再属于你,也不会再对你言听计从。”   她倒没想真的把她的手指硬生生掰断,那样变态的做法,只有对上变态的敌人她才做得出来。   看夜鹰被她气得皇家气质全无,莫揽月忽然觉得她对她指着鼻子质问的行为不那么讨厌了,松开夜鹰的手指,她双手抱胸,向夜鹰挑了挑眉,挑衅意味十足。   “你们几个废物,指望你们我迟早死在别人手里。”   手指总算恢复自由的夜鹰忙后退了几步,不敢离莫揽月太近。她轻揉着那被虐待了的手指,心想要不是她这来的匆忙,忘了把那些暗卫一块带来,哪里轮得到莫揽月这个女人在此嚣张。   再用手指莫揽月她是不敢了,但该问的话她没打算放弃。   “你不要以为我没你这样好身手就治不了你,识相的就快点给我说清楚,不然到时候受到严刑拷打的时候,想招供我都未必接受。”   又是严刑拷打……莫揽月打从心底的开始泛着冰冷气息,这种冰冷一直从心里蔓延到她的眼里,听到严刑拷打这四个字的时候,她总是难免会想起一些难以忘记的往事,不是她被人彻底鞭打软禁的痛楚,而是……南宫银那具让人看了都会做恶梦的尸体第一百七十八章皇城内动荡场面   真不知道这夜鹰是不是和他们一家子一样,这辈子注定就是和她成为天敌,不斗个不死不休,事情永远都不会结束。   “哈哈哈哈……”   莫揽月手抚着胸前,挤着嗓子说道。   “我还真是害怕呢,严刑拷打?你们除了这样就没点别的智慧一点的方法?”   她的笑对眼前的夜鹰来说是有多刺眼她是不知道,不过看夜鹰生气得发抖的样子,让她很是受用。   “其实你有吃亏吗?四国都没有再向皇城这边进攻过来,你知道的,如果他们合力攻进来,彩鹰将连个渣都不剩。现在我把他们攻占下的城池大方送给他们,他们也再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当我是在害你吗?”   她笑眯眯的对夜鹰耐心解释着,瞧着夜鹰的脸色由青转白,她笑得更欢了。   夜鹰恶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马上扑上来把她给吃掉似的,莫揽月一点儿收敛的觉悟都没有,依然在夜鹰面前笑得像花儿一样的灿烂。   只见夜鹰一咬牙,一跺脚,对她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看我呆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甩袖离去,剩下那几个打小报告的大臣们看了看这跺脚走人的夜鹰,又看看这笑得妖艳的莫揽月,忙跟着夜鹰身后追了去,不敢再在此处久留。   “一群跟屁虫。”   她鄙视的向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骂道,就像夜鹰所说,这些人里连个有点胆子的人都没有,要是她手上尽是些这样的人,她早把他们给砍了。   诶,对了,说起来这彩鹰国的地都分给四国了,那他们的朝廷官员,是不是也该更新换代的时候了呢。   莫揽月几乎忘了,在要这皇宫里捣乱,就是多长了个脑子也不够她折腾的。   “头儿,你一点都不担心么?太上皇就是退了位,也还是有很多功夫不错的人听命于她,像我们这种灰衣人,她身边可比太子殿下拥有的还要多,只不过她在宫里安逸久了,不常带出来。”   夜鹰前脚刚走,林峰后脚就跟着进来了,莫揽月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在某个地方藏着呢。   “不怕,反正他们杀不了我。”   杀了她,无疑是自取灭亡,夜鹰这么聪明,她不会想不明白。   就算是委曲求全,她也会把她留在宫里,哪天她若是不在这宫里了,谁知道四国那些老头们会不会一个心血来潮跑来折腾折腾夜鹰。她就不信夜鹰她招惹得起他们。   莫揽月会有这样的自信是有她的理据的,这天,她索性叫了林峰陪她出宫,她想到皇城之中随处逛逛,看老百姓们对此是怎样的看法。   莫揽月一身男人打扮,可怜她瘦小的身子怎么装也不像大男人,站在林峰身边倒是越看越像是林峰的小书童。   他们来到皇城里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一条街,先到了一处酒楼,在二楼雅座叫了些酒菜。   “林峰,这里一般都是什么人会来?”   对于这皇城她所知甚少,问林峰是最方便不过的了。   “这个酒楼比较高档,来的都是一些富商和官员。”   她默默观察着二楼坐着的客人,的确都是些衣着光鲜的男人。   “诶,老哥,你有没有听说啊,咱们彩鹰国现在就只剩下这皇城周边方圆百里的地方了,其他都归四国了。”   “不会?咱们的皇上难道不打算派兵去把那些被攻陷的城池再夺回来?那些城里的百姓可就遭殃了啊。”   “什么呀,连皇上都已经易主,新上任的皇上胆小怕事,把领地都分给四国以平息战火,但是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商人可就不知道怎么办好喽。就这皇城里也是乱得不行,抢劫之事时有发生,局势这么**,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他们背后一桌,两个男人一个接一个的叹着气,对新上任的皇帝是各种抱怨,莫揽月听了不仅不生气,还隐隐的露出一丝笑意。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开心的呢?”   林峰终于是耐不住性子,向她问道。   “开心,怎么不开心。这地方越乱,我越开心。等到它土崩瓦解的那一天,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虽然三殿下的身边我暂时是回不去了,但也不愿意一直被关在这么个破地方。不过你放心,我要离开,一定带上你。”   林峰若有所思的戳着碗里的饭粒,一张口想说话,却又马上闭上,尔后是深深的叹息。   “愁什么,你不想和你妹妹团聚么?再说这里也不是你家乡。”   见林峰这吞吞吐吐的模样,莫揽月还以为他是不愿意跟她离开,她一拍胸脯,豪气的对他许诺,“我在紫雷皇城好歹也算是有些产业,养活你没问题的啦。”   “我不是担心生计问题,也不是舍不得,我是怕你做得太过份,惹恼了宫里那帮人,万一他们一个忍不住气跟你来真格的,那么多人你哪里抵挡得了。”   林峰垂头丧气的往桌上一趴,心想就是再加上他这一双手,也不够给人家砍的。   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莫揽月忙着听人八卦,林峰满心的担忧她会不会被人给乱刀砍死,离开酒楼,莫揽月又去了一家看似生意不错的客栈。   一走进客栈她就感觉到数双眼睛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直到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仍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确切来说,是盯着他们身上挂着的玉佩等财物,若不是见林峰手上拿着刀一看就是个习武的,恐怕那些人早就按捺不住的要冲上来哄抢了。   客栈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有的人说话声音大到几乎大堂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而且说的还都是些非法的勾当,其他人却是见怪不怪,压根就没有在意他们谈话的内容。   莫揽月新奇的观察着客栈里的客人,这一扫视,居然让她瞧见一个眼熟的。   她忙往林峰身边靠了靠,一半身子都藏在了他的身后。   “怎么了?”   “冤家路窄,看见个熟人。”   林峰顺着她视线看了过去,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看那身装扮,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家,再加之说话粗鲁,桌旁看着兵器,看来也是个习武之人。   “你和他有仇吗?”   莫揽月猛摇头,“那倒没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见过的那个血月皇子,喊我未婚妻的那个?”   “记忆犹新。”   “那男人呢,是蓝风国的一伙山贼的大当家,而那血月皇子呢,曾经偷了他一件很重要的宝贝,还欺骗了他的感情,把那大当家给惹毛了。”   林峰再度看向那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天所见的美艳殿下和这魁梧男人拥在一起的画面,瞬间脸都绿了。   到底什么样的品味才能接受得了那样的男人啊,就算是为了那个什么宝贝,也用不着那么大牺牲。   “喂,你是不是想歪了!我说的是兄弟情啊,血月皇子混进了他们山寨里面,当了回二当家诶。”   莫揽月忍不住往林峰脑瓜子上使劲一拍,人说古代的人纯洁,这也因人而异啊,眼前这货想象力就贼丰富,她都没想到的东西他居然先她一步联想了。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巧的是,我曾经被那大当家抓上山寨差点儿成了他压寨夫人,是血月的皇子谎称我是他失散多年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才逃过一劫。”   莫揽月一直压低声音,林峰很勉强才听得清她讲话。   “你说我要是见了他,我是选择当他仇人的未婚妻呢,还是选择当他未过门的压寨夫人呐?来,我们悄悄的溜。”   莫揽月从起身离桌到走出客栈,她一路都提着林峰做挡箭牌,出了客栈她走得更匆忙,直到从那街头走到街尾,她才松了口气。   “其实你也用不着那么害怕,好歹你现在也是当今皇上。”   “一个方圆百里土地、兵力不详的国家的皇上?现在皇上这个名头一点也不好用了好吗?”   在酒楼里她已听到不少对皇族有意见颇大的言论,甚至有的人直接说要投靠四国之一,举家搬迁离开皇城。   “一个山贼而已,就不信你打不过。再说偷东西的也不是你。”   “小子,我可以和夜鹰、柳爵铭他们玩弄权术,我也可以和背叛我的人虚情假意,但你让我跟山贼大当家讲道理?别开玩笑了,道理讲得通的话他就不是山贼了。”   莫揽月摇摇头,再没有了在宫外游逛的兴趣,她拖着林峰速速回宫,还特意绕过那个客栈,生怕再看见杨二熊。   不过话说回来,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那杨二熊不是由蓝风国被逼得移到了紫雷国边境的荒山上么,记得当时君子扬还来提醒她要小心提防,怎么这会儿他又转移阵地跑彩鹰来了?   莫不是他们俩真那么有缘,她在哪儿他就准备抢哪儿?   抢?   这个字眼在莫揽月脑子里闪现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现在的彩鹰国对于其他四国而言,不过是个柔弱的小鸡仔,他们有了那么多的领地,自然也拥有了领地里的人口,资源,财富,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发展得如当初的彩鹰一样繁盛,所以对于彩鹰这个小鸡仔,他们兴趣不大是正常的。   但是对于其他人呢,军队,富商,山贼帮派,就算彩鹰变得再怎么渺小,在这些人眼中它仍是一块不错的肥肉。   加上由于四处战乱对彩鹰国的影响,它的内部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趁这时候下手,绝对是最好的时第一百七十九章调兵进驻皇城   所以这杨二熊,该不会是想要打劫彩鹰皇宫,占宫为王,做一个民间的土皇帝?!   所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一切都只是她自己的猜测,没有任何事实依据,但这却让她暂时放弃了打算短时间内解散部分军队的想法。   就杨二熊打的不是这个主意,也难保其他人不这么想,她这名义上的皇帝还得做好长一段日子,要是被人逼宫退位神马的,她的自尊心绝对不答应。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摸清楚彩鹰国剩下的兵力有多少,再想想看如何部署。   “莫揽月,你总算露面了,可让我们一番好找啊。”   她刚回宫不久,夜鹰就带着一群灰衣人再次闯入她的彩月宫,听夜鹰这语气,看来他们已不是第一次来找她了。   “怎么着,找我还有事?该告诉你的我不都已经告诉你了么?”   “心虚了,想逃了?告诉你,没那么容易。来人,把她给我拿下。”   夜鹰一声令下,身后灰衣人立马有了动作,林峰上前来欲替她阻拦,却被她用眼神给制止了。她知道夜鹰不会舍得杀她,但林峰出手,他将必死无疑。   “我还能往哪儿逃?紫雷那边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可是已经做好打算要在这落叶扎根了。啊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皇城里最近很是混乱呐,来了不少江湖人士,还有山贼什么的。我这回出去体察民情可是看见不少东西。”   莫揽月一点要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由灰衣人把她给抓住,她的过份镇定以及脸上那暧昧不明的笑让夜鹰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她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你想说什么?”   她看了看两边抓着她的灰衣人,沉默不语。   “先放开她。”   夜鹰无奈,只好再次向之下令。   活动了一下双手,莫揽月这才对上夜鹰的眼睛,“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可能有些大的山贼团伙想要来皇宫捣乱,你知道的,彩鹰国现在情势就算再怎么不好,宫里的金银珠宝可是不缺,国库里的银子金条大概也是被他们惦记的对象。”   “真的?”   “比真金还要真。我正想着有空统计一下我们剩下的兵力,看看能否抵挡住他们。”   夜鹰不屑的一撇嘴,“不过是区区山贼而已,有什么可担心的。”   “区区山贼?”   莫揽月嘲讽的笑道,“蓝风国的杨家堡,不知你听过没有。据我所知,他们山寨里的成员之前就已经过千,最近形势这么乱,上山为寇的人一下子暴增,现在他们有多少人,我也不清楚了。他们的大当家杨二熊,可就在这皇城里头。”   “就算他有数千人,那又如何?”   “我说的,只是杨家堡的人,那还有我不认识的其他人呢?你也知道区区数千人奈何不了我们,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吗?”   莫揽月故意危言耸听,明明只是一个未经证实的猜测,从她口中说出来活脱脱成了一个山贼军阀合谋大乱斗的场面,夜鹰一开始还满不在乎的样子,听着她一层层的分析,还真觉得她说得有理,不由得也开始担心起来。   “所以我说,我们要不要把私人恩怨先放一放,应付了眼前这场危机再说?”   莫揽月的提议,夜鹰除了答应,好像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身为棋子的莫揽月渐渐成为了夜鹰的主导,连夜鹰都不得不被她牵着鼻子走,只因为她的确需要仰仗她的能力。   即使真的有一些意图作乱夺权的势力在外游离,相信莫揽月也不会放任其不管,毕竟她才是当今的皇上,要是被人闯进宫来,她也未必能够逃得了死这一劫。   莫揽月就是再不济,也起码有两国的人会对她伸出援手,山贼么,就是来再多也不是问题。   夜鹰虽是觉得不能马上把莫揽月抓起来报仇撒气很不开心,但考虑到她自身以及其他皇族成员的安全,她也只能答应莫揽月的提议,暂时放下私人恩怨,共同压制外敌。   莫揽月回宫的第二天,她上了个早朝,这可以算是她登基以来第一次正式上朝议事。   看着那近二十名大臣,她没有一丝胆怯,摒除了繁复的礼节,直接向其中一个管理兵部的三品大臣问道。   “我们现在还剩下多少兵力?”   叫不出那官员的名字,莫揽月直接抛出了她的问题。   她左边坐着身为太上皇的夜鹰,右边坐着仍是太子的柳爵铭,这样的格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偏偏他们俩硬是要这样安排,说什么怕她一个人处理不来,分明就是怕她又私自做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决定。   “回皇上。现在皇城附近军营里,我们一共还有两万骑兵,四万步兵,皇宫里的禁卫军则有两千,一共是六万二千人。”   “那六万人现在在何处?”   “就在皇城以东十余里的位置扎营,由于皇城里不便安顿那么多士兵,所以才选择让他们在城外待命。”   莫揽月沉思片刻,即向那大臣口头下令。   “马上调一万骑兵、两万步兵进驻皇城,如果不够地方,就暂时安置到老百姓家里去,或由城里的富豪出借宅子,务必要快。”   那大臣听她这么要求,立即面露难色,不时看向一旁坐着的夜鹰,好像在等她开口。   莫揽月余光瞄见夜鹰眉眼带笑,嘴角微动,正准备说话。   “没有听懂朕的话么?!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   她厉声的质问不仅阻断了夜鹰开口,也吓到了那兵部重臣,他唯唯诺诺的点着头,“微臣听懂了,微臣马上就去办。”   见他被吓一吓就马上老实了,满口答应下来,但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多半还是怕她会追究他。莫揽月表面上若无其事,继续向其他官员了解有关于最近皇城里的一切,而随着刚刚她那一声威吓,无论是谁,一被她问到,都不敢有丝毫迟疑和隐瞒,把他们所知都说了出来。   莫揽月那天出宫游城,也不过是看到了片面,被杨二熊那家伙一吓就给吓回了皇宫,现在听着诸位大臣对皇城内情况的补充,她大致可以确定她之前的猜测错不到哪儿去,就算打这主意的不是杨二熊,其他包藏祸心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她不仅要求抽调一半的兵力回城,同时也将宫中禁卫军巡逻的时间安排给要了过来,下了朝之后她拿着那密密麻麻的巡逻名单,照着皇宫的地图,一点一点的画上去。这期间夜鹰和柳爵铭一直一声不吭的围在她桌边,看着她在地图上画下小黑点。   “一个黑点代表一个人,把这些全部画上地图做什么?”   她的做法柳爵铭虽是看得明白,但却不知道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这么多巡逻队,皇宫这么多地方,光凭想象很难全部把他们都对上号,但把他们都画在地图上,不仅可以直观的看到每个地方附近有多少人,还有,这样比较容易找出宫里巡逻的死角。”   莫揽月难得的心平气和对柳爵铭说话,还耐心的解释她这么做的原因。她这无意识流露出的善意,却在柳爵铭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种子,他对她的情愫,再次发芽。   因为他开始发觉莫揽月不仅仅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对手,连在处理国事上都有着她独到的一面,此生有她为伴,他绝对可以少费很多心思。   好在他太子妃的位子仍空着,古沫儿就是对他再怎么百依百顺,也不过是普通女人一个,哪里及得上眼前这个十项全能的女人来得有吸引力。   察觉到柳爵铭的目光停驻在自己脸上很久都没有移开,莫揽月忍不住抬头向他瞪去,“太子爷,你要想在旁边看着那就认真点儿看,眼睛别四处瞎溜达成不成?”   说完,她继续画着她的‘巡逻分布图’,花了一番功夫,终于把宫里各处的巡逻人数都画在了地图上面,旁边也作了适当的提示,使得这张‘巡逻分布图’不仅在巡逻的方位简单直观,连时间也很容易记住。   她认真看着那被她画得有些面目全非的地图,这一看不打紧,一看她着实吓了一跳。   莫要说从里面找出什么死角了,这一眼看过去满图皆是死角。   有些是因为交接的时间没有安排好,使这其中出现了短暂的无巡逻队走过的情况,有些是因为宫殿本身的设计问题,使得外头的人很容易悄悄溜进来。   她把找出来的问题都一一列出,在巡逻队交接时间没安排好的问题上,她尚可以马上做出调整,问题很容易得到解决,但是宫殿的设计属于硬件问题,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解决的,她只能等城外的士兵调回城之后,安排其中一部分去加强那些容易被人闯入方位的防守力度。   她的这样安排法,连夜鹰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抢了自己风头,把那交接时间的更改表交给禁卫军统领去安排,莫揽月暂时也没有其他事好忙的。   她丢下夜鹰和柳爵铭,径直去了御医院找宋林。   原本计划隔天就进行一次拔除体内蛇毒的治疗,但总是由于种种事情而耽搁下来,至今为止她都才做过两次治疗,从脉象看虽然有些好转,却还不足以好到延长她的寿命。事实上她的身体仍然有着很大问题,而现在她肚子里有了宝宝,她更加心急于快些解决这身体的毛第一百八十章真不是故意吓唬他们?   宝宝在她体内汲取的是她的体液,所有的营养都来自于她这个娘亲,万一因此而害得体内宝宝还没出生就变成一个毒宝宝,到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次从寒冰床上被人搬回来,莫揽月只昏睡了半日就醒了过来,总觉得她沉睡的时间越短,她的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好似的,她心底不禁偷笑起来,照这情况来看,也许再要不了几次治疗她就能够化险为夷,不再受蛇毒侵蚀。   “宋大人,这回我的情况是否有好转?”   她对脉象的了解不过是一点皮毛,始终不及身边这御医的经验深厚。   “皇上这次只睡了半日就醒来,从脉象上看也很有活力,依微臣看,顶多再治疗三次,就能治愈。”   宋林拿出一块白布给莫揽月看,白布上面有着星星点点已干的血迹,不过比起一般的血迹,那颜色略为偏深。   “这是什么?”   “皇上,这白布上的血迹,是这次从您身上流出的血,从颜色上看,比第一次的深黑已经浅了很多,转变成了深褐色,微臣相信等到从扎针处渗出的血珠变回普通的鲜红色时,皇上身上的蛇毒就会全部根除。”   宋林的话让莫揽月听着很开心,既然连他都这么说,那倒是了。   “那么趁着我这两天有时间,明天再进行一次治疗,早日摆脱这个心理包袱,也不必担心宝宝受毒素的侵害了。”   她叹息着,手不自觉的摸上肚子,此时仍是平平的腹部从外表根本看不出里面多了一个小生命,但自从她被告知自己已怀孕的消息,她就好像对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那条小生命有了感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一点皇上大可以放心,其实您身体内的毒素和体内胎儿并没有直接联系,胎儿不会受任何影响,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将来一定可以生一个健康的孩子。”   莫揽月笑了笑,“承你吉言。我的身子若真的好了,以后一定不会忘了宋大人你的恩惠。”   “皇上言重了,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是微臣的荣幸。”   在莫揽月治疗昏迷的这期间里,城外的三万士兵已经陆陆续续由城外转移到城内,为了不打扰到普通百姓,当朝官员们采纳了她的第二个提议,那就是由城中富商出借府邸。   几乎每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都以购房置业为优先考虑,所以一个富商少说也有几处甚至十几处宅子,朝廷向他们征用,他们也只能被迫答应,所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得罪了朝廷的人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   既然人已经调进了城,莫揽月摊开之前画好的巡逻地图,在那几处容易被外人闯入的地方分别画上记号,再格外写下要求调进宫中守卫的士兵数量,写好之后她直接把东西交给林峰,由他代为通知下边的人。   “头儿,你真的觉得那些山贼有胆子攻进城来?”   莫揽月交代他办的事他都依足吩咐照办不误,但对于她那天对夜鹰的那番说辞以及调整禁卫军巡逻交接时间还有增派士兵回宫守卫等措施,他觉得她似乎是反应过度了。   “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不是一定会发生,但防范于未然,有些保护措施是必须要有的。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怕手忙脚乱不是?”   之所以那么急着把一半兵力调回皇城,还有一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从彩鹰国吃败仗以来,军队里出现逃兵是时有发生的,最严重的时候是连将军还是副将领头带着一帮士兵逃了,多半是已经藏进了大山里,也许什么时候他们躲不住了,就会蹿出来四处扰民,成为一伙真正的强盗也是很有可能的。   成为强盗还是小事,就怕他们对彩鹰国心怀不轨,调转枪头来对付彩鹰国,那可比一般的山贼来袭要头疼得多。   她提前把半数兵力调回皇城,一来是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断然不会怕一些无胆匪类。但是如果她不提早计划,等到山贼们、逃兵们、强盗们来攻城的时候,她才命人调兵来挡,难保那仅剩的六万士兵不会临阵脱逃。   尽管只要她开口,无论是古烈阳还是君子扬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她,但还没到绝境的时候,她想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难题。   “真不是故意吓唬他们的啊?”   林峰仍是有些怀疑,也不怕莫揽月责怪,反复的问她。   “你小子……是非得要我承认我是故意诳他们的你才安心么。”   难得闲下来陪格格晒晒太阳,却被林峰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烦着,且最根本的问题丫就只有一个。   “头儿,为什么你和我说话,总像是对比你年纪小的人说话一样,我似乎比你还比了几岁诶。”   被她给瞪了,林峰快速转移话题,省得惹她不悦。   没想到刚刚才制止他拿问题烦她,紧接着他又扔给她一个问题,她不禁看着天空直叹气。   “因为我心理成熟,成熟到比你大了不止几岁那么多,你有意见吗?”   这回林峰真的不敢再问了,莫揽月抱了抱格格,原想把它抱到自己腿上,尔后发现它实在太重了,就算是使劲吃奶的力气她也没办法把它从地上抱起,索性作罢,任由它软趴趴的匍匐在地上。   又到一天傍晚时分,莫揽月再度来到御医院开始又一次的治疗。   “宋大人,你施完针了?”   看着宋林闲晃着两手在一旁站了很久了,莫揽月终于开口问他。   “是,皇上,你不觉得头晕了?”   宋林同样是一脸的不明,往常他施针施到一半的时候,莫揽月已经歪头昏睡,这回她居然撑到了最后,且现在还是很精神的样子。   “不头晕,也不想睡,怎么回事呢?”   “具体微臣也说不清楚,但应该是个好现象。”   将信将疑的听着御医的话,莫揽月让宋林取了点背上渗出的血给她看。   拿到手的白布上酒红的血液。远远看上去已经和普通鲜血的颜色相差不大,看来情况和御医预料的一样,真是随着毒素的拔除血液颜色渐渐回归正常颜色。   莫揽月放下手中白布,忽然心中一惊,她这回不昏睡了,那岂不是在寒冰床上的两个时辰她也得清醒的受着?   光是想着她浑身就那么一哆嗦,听林峰说他看过她刚刚被人从那里面抬出来时的样子,整个人简直被冻成了一根冰棍,连眉毛上都凝着冰霜。   眉毛上凝着冰霜啊,那得怎样的低温才能形成那样的效果,而她,还必须只穿着一层布就躺在那上面,她真心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冻死。   碍于面子,她没有对宋林说,当她第一次自己走进那地下密室,那像被人放进了冰箱冷冻室的感觉向她凶猛袭来,她被冻得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可悲的是,这时她连寒冰床的影子都还没有瞧见。   “由于皇上此次清醒着,恐怕这两个时辰是得遭些罪了。”   莫揽月紧闭着嘴,一个字都没有答他,她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物,当她走到寒冰床前时,她的脸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了。   “那么,我们两个时辰之后再来接皇上出去。”   说完,宋林带着俩宫女飞也似的逃走了,剩下莫揽月一个人对着那通体泛着肉眼可见的白气的寒冰床,她内心做了很久的斗争,最终一咬牙,双手抱胸往上一滚,就平躺在了那寒冰床上。   “该死的……这什么人想出来的变态治疗法,两个时辰绝对能冻死人!”   刚一躺上去她就忍不住骂出声来,从背部渗透过来冰冷的气温瞬间把她的体温中和到了一个很不正常的低温,且还有不断下降的趋势,莫揽月被冻得瑟瑟发抖,完全靠着强悍的精神力和意志力才忍住没有从这寒冰床上跳下去。   漫长的时间了,莫揽月一个人忍受煎熬,虽然密室里各个角落里都点了灯,里面光线很强,但莫揽月算不清楚时间,不知道距离两个时辰结束还有多久,这样无疑使得她内心更加备受煎熬。   当宋林带着两宫女还有林峰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已经被冻得浑身都失去了知觉,她不得不怀疑是否连她脑内的脑浆都被冻结了,因为看到他们的那一霎那,她大脑居然是放空的,说不出话也没想要和他们说任何话。   直到她被林峰小心翼翼的抱回彩月宫,她才感觉稍微好一点。   莫揽月被厚实的被子包了一层又一层,宋林一直留在她房间等着她恢复体温替她把脉。   林峰则去泡了壶热茶,好让她喝了暖暖胃。   足足半个时辰,她的身体才被捂热。   她活动活动手指,感觉一身的控制能力又回到了自己手里,这才坐起身,向宋林一招手。   “嗯,比起上一次又好些了,恭喜皇上。”   莫揽月黑着一张脸,面对宋林的恭喜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再这样被多冻几回,她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头儿,宫里该增加守卫的地方都已经安排上了,我帮你把新加的士兵都加在了那地图上,你要不要看一看?”   “嗯。”   莫揽月接过林峰递来的地图,仔细看过,这才安了心。   有着这样严密的安排,外人想攻进来想必也没那么容第一百八十一章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忙碌着的日子过起来总是感觉特别的快,算算日子,莫揽月已经进行过五次那冰火两重天的治疗,身上的蛇毒也基本已被拔除,只要再进行最后一次治疗,大概就可以彻底根除病根。   也好在这些日子她虽然要忙着宫里的各种部署,但宫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冲突,这才使得她可以把治疗的频率安排得紧凑一些。   只要再忍受这最后一次的煎熬,她就不再是个随时都可能死亡的人了。   按宋林的说法,虽然不能保证她再活多少年,但以她现在的脉象来看,随随便便活着三四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有了宋林的这番话,她也就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几十年后的事情她没功夫去想,在她绝望之际老天爷还能给她这样的希望她已经很满足。   药浴、施针、寒冰床,三个步骤一共需要花去几个时辰的时间,这原本漫长的等待是一种煎熬,但这一次在她心中却是写满了甜蜜。只要熬过这一次,最后一次就好,这样想着,难熬的时间也变得让人期待。   她甚至在想着,日后她带着她的宝宝去骑马,练功,琴棋书画之类的就留给古烈阳去教,这样的生活,应该会很幸福。   只是想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即使在寒冰床上被冻得全身失去知觉,她脑海里的想象画面也没有停止过。   两个时辰好像一闪而过,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妙想象里,把周身的严寒抛之脑后。   “头儿,恭喜你,以后不用再被水煮冰冻了。”   林峰抱着她,瞧着她不断牵起的嘴角,他也不禁为她感到开心。   回到房间,像往常一样,她被人用被子包住,再度回暖时,宋林再次为她把脉。   “怎么样?”   莫揽月殷切的询问,很想快点儿知道结果。   “恭喜皇上,毒素已除,皇上现在可是比微臣都要健康了。”   宋林跪在她的床前,向她磕头答道。   莫揽月忙叫了他起身,正想着该给他怎么样的奖赏以作报答时,她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一瞬间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捂着肚子,额头上很快冒出细密的汗珠,宋林见状,忙走上前去为她把脉。   还没接触到莫揽月的手,宋林忽然发现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她空洞的眼神看着被面,一手在被子里摸索,不一会儿,她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指尖一抹刺眼的鲜红,她面色惨白的转向宋林。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宋林一看到她指尖的鲜血时,心里已经明白可能发生了什么,他对莫揽月道一声得罪了,便掀起包在莫揽月腿上的被子,被子下,莫揽月两腿之间,赫然留下了一大滩血。   宋林双腿一软,马上又跪回到地上,“皇、皇、皇、皇上,这……这……我给您把把脉。”   他拉过莫揽月的手,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期望他是探错了,又或者会有奇迹发生,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莫揽月没有再开口催他,但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时候,无形中给他以极大的压力。   “皇上……您滑胎了……”   宋林唯唯诺诺的开口道出事实的真相,林峰一边把被子重新拉回到她身上,一边向宋林质问道,“你有没有把错脉,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滑胎了?!不是说那治疗不影响胎儿健康吗?”   林峰机关枪的一番质问,把莫揽月心中的疑问都替她说了出来。   宋林整个人都匍匐在了地上,“皇上,微、微臣也不、不知道为、为什么会这样,微臣每日都、都、都替皇上您把脉,一直都没瞧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   宋林结结巴巴的话她只听进去了一半,莫揽月目光转移回自己的指尖,空洞的眼神只看得见那点鲜红。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莫揽月丝毫不知道她现在沉默无言,眼神空洞,面若冰霜的样子,看在宋林的眼里是有多么恐怖,她手指轻揉,把指尖的那点血抹去,从食指,到拇指,再到中指,无名指,她不仅没能把它抹去,反而让自己几根手指都染上了淡淡的红。   “头儿?你还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看着这样的莫揽月,连林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拿来沾了水的毛巾,默默地替她把指尖擦拭干净。   “难受?”   莫揽月像个木头人一样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眼里完全没有焦点。   “嗯,还疼不疼?”   “疼不疼?”   莫揽月仰头靠在床头,依然重复着他的问题。   “哈……不疼,怎么会疼呢。”   她忽然笑了起来,挺直身子对林峰说,“孩子都没有了,我又怎么会觉得疼。”   莫揽月一掀被子,不顾那被血染红的裤子被其他人看到,就这么走下床,赤脚站在地板上,她俯视着那跪得中规中矩的宋林。   感觉到后脑勺上投向而来的灼灼视线,宋林被迫抬起头来看她,四目相对时,他的心已经凉了。   “我的孩子没有了,宋大人你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轻柔得好像在梦呓一般。   “宋大人,你真的,不知道么?”   “微臣真的不知道……皇上恕罪,微臣一直认真照料皇上和腹中胎儿,这之前一直是没问题的呀,微臣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滑胎。”   “宋大人啊宋大人,你也说,我和我的孩子一直都是由你专门照料,我也问过你,那治疗会不会影响胎儿健康,你跟我说没影响是不是?你说只要按时服用安胎药就没问题是不是?”   她走到宋林身子左侧,宋林立即调整了他跪拜的方向,始终向着她跪着。   “那治疗真的没有问题,两者互不影响,但……”   “但是你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而造成的滑胎是不是?”   “是……”   莫揽月再一次笑了,她瞪向宋林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即使如此,她仍是笑着,她的笑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毛骨悚然,没一个人敢上前来劝的,就连林峰也只是傻傻站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   “你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语速忽然变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着。   “那么,谁来为我死去的孩子负责?!”   话音未落,她已经抬腿向宋林踢去,宋林忙用手去挡,谁知远超于他想象的力道踢在他的手臂,立即听到一个诡异的声音,他抱着那大概被踢得断得骨头的手臂,还想要向她求情,莫揽月却是再度抬起脚,没有一丝怜悯的用力踩踏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一踩,宋林的身体被她蛮力踩趴在地上,她脚下用力一拧,宋林便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请你到地府去给我问问,我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莫揽月最后一次抬脚,直接命中宋林的脖子,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宋林瞪大着眼睛趴在地上顿时没了气息。   在场的宫女们个个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林峰还算是正常,他走到莫揽月面前,轻声的问,“头儿,你要不要去洗洗?”   莫揽月木然的低头看了眼自己两腿间的斑斑血迹,“给我处理干净这里。”   “好。你们几个,快去准备热水。”   林峰转身就向那完全被吓傻了的宫女吩咐着。   莫揽月走回到床边坐下,等着宫女为她准备好沐浴所需的东西。   她看着房间里那已经断了气的宋林,目光冰冷,没有一点儿同情或愧疚。   天知道她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傻傻的跟肚子里那个也许还只是个小肉团的孩子说很多的话,她说得最多的莫过于古烈阳。   她常告诉孩子,他有一个多么出色的爹爹,文武双全,还有着皇室血统,更是皇帝之选,日后他一出生就可以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他可以在衣食无忧的情况下开心成长,他们不会像上一辈那样生很多很多的孩子跟他争皇位,顶多再生个妹妹陪他玩耍,给他保护……   她每一天都把她的宝宝当作一个独立的人看待,她做什么都会想着他。   可是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把宝宝从她肚子里夺走,明明是她的东西,上天凭什么夺走他!   “头儿,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林峰在一旁提醒她,她才起身往那屏风后走去。   用不着宫女为她脱衣,她自己脱尽衣物,往浴桶里一坐,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   接下来的事情她没有太多的记忆,只知道林峰受她吩咐把宋林的尸体给拖了出去,随便打了个理由就把尸体给送回家去了,再回来时,莫揽月已经换过衣服,躺在床上陷入了沉睡。   半夜时分,莫揽月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梦里她无数次的看到自己手指沾满鲜血的样子,无数次的痛哭流涕,再无数次的回到原点。一次次如刀割般的伤痛压在她的胸口,害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她大喘着气,睁开眼,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林峰?”   她轻声叫唤了一句,本来没抱什么希望,不料房门吱呀一下被推开,林峰就像变魔术一下在她面前出现了。   “头儿,你叫我?”   “嗯。有没有兴趣陪我上屋顶坐坐?”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说话时已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咄咄逼第一百八十二章揭开伪善面具   莫揽月所说的上屋顶坐坐,真的只是坐坐,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对林峰说过一句话,她只是痴痴的看着那满天繁星,至于她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天,她滑胎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夜鹰假惺惺的前来探望了她一下,留下一些补品就离开了。   “揽月,你没事?我带了个御医来给你看看,滑胎之事对女人的身体损伤很大,需要好生调养身子才是。”   想得最周到的,是曾经背叛了她的古沫儿。   但是她最不想领情的,也正是这个古沫儿。   她不想费神去分辨古沫儿现在对她的好,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自从她发现古沫儿和柳爵铭有一腿的时候,她已经没把古沫儿当作是自己的朋友,既然不是朋友了,她真心也好,假意也好,都与她无关。   莫揽月本想随便敷衍她两句就把人给送走的,谁知古沫儿不依不饶的非要叫她让那御医瞧瞧,莫揽月心烦了,看着古沫儿戴着伪善的面具在她面前左一句右一句的劝说,莫揽月忽然很想把她那伪善的面具彻底摧毁。   她向那御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出房外,自己则靠近古沫儿。   “沫儿,其实你不必这么担心我。”   “这叫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应该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莫揽月凑近她,“你真的那么想?”   她问得极其认真,古沫儿明显的一楞,然后才干笑两声,“当然是啊。”   “是吗?”   莫揽月站起身,走出几步,“我以为,柳爵铭一直倾心于我,会让你吃醋不喜欢我呢。”   “你别这么说,柳爵铭喜欢你那是以前的事,他后来不是也愿意娶我的么,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哪里会吃你的醋。”   “可是事情并不是那样哦。”   她转过身,目光冷冷的投射在古沫儿身上。   “柳爵铭会娶你,是因为和我之间的交易,他一定要娶你,是我提出的三个条件之一,为了和我达成交易,他才不得不在武功被废的当天匆忙和你成亲。”   听着她所说出的事实,古沫儿完全是一副被雷劈到的神情。   “怎么,不相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他。”   “所以……他之所以会娶我,是因为你的要求;他对我那么生气总是不断的欺负我,是因为他娶我根本不是他自愿,他甚至……”   古沫儿小脸忽然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他以为是我求你,让你对他提出那样的条件的?”   莫揽月毫不遮掩的点着头,“没错,他有问过我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我告诉他,我想帮帮我的好朋友。”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到底有哪里得罪你了!”   古沫儿带着哭腔提高了音量向她喊道。   这时候的古沫儿的脸,才是她真正想看到的,能够让她不再感到那么胸闷的表情。   “你为了柳爵铭,选择了背叛我,不是吗?在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我在知道之后会对你做出怎样的还击。怎么,你以为你和柳爵铭之间的事情我就一点不知道?抱歉,某天晚上撞见你们在亲热之后,我就把事情想明白了。”   “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我没有,也不需要。”   古沫儿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也顾不上再抹眼泪,指着她就吼了起来。   “没有任何证据你就认定事情都是我做的,然后处心积虑的这样害我,这不公平!”   房间外,林峰听到古沫儿对她这般大吼大叫,想在进来提醒一下她这失礼的行为,莫揽月用眼神制止了他,就这一个小女人,她对付她根本就用不着动脑子。   “你敢说你没有做过?当然,你可以选择否认,我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你所说的。”   被她这么一逼问,古沫儿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话来堵她的嘴,急得干跺脚,莫揽月指了指门口的位置,“我没什么想说的了,想必以后你也不会再对我露出那样虚伪的表情,走。”   赶走了古沫儿,她才把林峰叫了进来,交给他一封信,“帮我送到紫雷军营,给古烈阳,如果,他还在的话……”   距离他最后一次来找她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或许他现在这时候已经回去了紫雷国,她仍是想要试试,她感觉好累,好疲惫,就快要撑不下去的样子……   一个人独倚在房间窗前,莫揽月呆呆的望着外面那天,她好不容易有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她的重生要用她的宝宝来交换……她甚至都没有选择的机会,哪怕只给她三秒钟来决定,她也宁愿好好生下自己的宝宝,即使她也许看不到他长大成人。   此等绝望悲凉,她轻易被击垮。她不由得在想,是她太咄咄逼人么?是她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做得太过份么?是她手上血腥太多而应有此报么?   她不过是想为死去的朋友报仇罢了,她做的,不过都是依葫芦画瓢,她所做的程度,哪里有他们狠了?   “揽月。”   莫揽月偏过头,看向那正从房门外走近的男人,没理由的一阵厌恶。   越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这男人越是来捣乱,她疲于应付,也懒得再与之吵架,就像她忽然厌倦了和古沫儿的虚情假意,忍不住亲手撕开她伪善的面具。   柳爵铭提着一个食盒走进她的房间,从里面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东西,浓浓的药味一下子充斥着她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她以手挡鼻,阻绝掉那令人恶心的气味。   “这是补身的药,我让御医煎了特意拿来的,你趁热喝。”   莫揽月走到他面前,低头瞧了一眼那碗药,一点没有要喝的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喝。”   明明之前还对她满怀恨意,他之所以被废武功是因为她,有什么理由他还能过来关心她的身体。   “你居然这么看我?我要真想对你做什么,也一定会光明正大好吗?”   见莫揽月仍是一副不相信他的样子,他不甘心的欲上前拉住她说话,却被她冷冷避开,“我只期望你能够尽快恢复和振作起来,不是你说现在外面局势动荡,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样帮我们渡过难关?”   莫揽月一把纠起柳爵铭胸前衣襟,鄙夷的一笑,“我的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放心,该我做的,我一点不会耽误。”   轻轻松松把柳爵铭拖出房间,她用力一推,柳爵铭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在地上,“废物。”说完,她当着柳爵铭的面重重关上房门。   房门外,被晾在外面的柳爵铭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紧闭的房门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前去帮她送信的林峰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已经返回皇宫,而他给她带来的不是古烈阳的人,而是一个坏消息。   “头儿,我去到那儿的时候,他们说三皇子跟着紫雷国君一起回去紫雷国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现在那边只有四殿下在,我想你的信应该只想给三皇子,所以这信,我给带了回来。”   在看到林峰一个人回来时,莫揽月已经大概猜到了有这样的结果,当林峰向她报告时,她也没表示出多失望,只是叹了口气,把她写的那封直接给撕了。   “林峰。”   “是。”   莫揽月叫住他,待他靠近一些,她才压低声音对他吩咐道,“我滑胎的事情,交给你调查,虽然我觉得最大原因是因为那治疗而引发的,但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的可能性,你去仔细查查,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好。”   整个宫里,她能够信任和依靠的,唯有林峰,还有她路上捡来的宠物格格。   林峰不在的时候,她喜欢一个人爬上屋顶,不管是烈日当空也好,还是下着蒙蒙细雨的时候,她每天都会上去坐上一阵子,坐得高些,离天近些,不知道是不是也能离她逝去的宝宝近一些呢。   不过几天风平lang静的日子,她时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柳爵铭时不时会派人送来补药汤水,又或是到宫外淘些小玩意送来给她。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在她逼夜鹰答应她的条件,废了柳爵铭武功又让他娶了古沫儿之后,柳爵铭对她的态度早没有了之前那般的迷恋,怎么无端端的突然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说他仅仅是因为她滑胎的事而同情她,才对她那么好,她怎么也没办法相信。   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她虽有疑惑,也还没闲到专为他而lang费自己的时间。她不止一次的出宫,乔装成普通男子在皇城里探听消息,这之后,她没有再见到杨二熊的出现、“莫揽月,你之前说的到底是不是在骗我,这么些天了也没见宫外有什么大的动静。”   眼看等了近半个月都没有半点动静,夜鹰终于是闲不住了,再度跑来见她,且语气不善,好像很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她给扣起来追究她擅自分出领土给其他四国的罪名。   “夜鹰,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偶尔的想法也是那么肤浅,我做出这样那样的调配,无非是为了随时准备应对意外的发生,但意外什么时候发现又岂是我能够预料得到的,我只能说存在这样的威胁,且发生的可能性极大,如果你觉得它不可能发生的话,那你把我抓去法办好啦?我绝不还手第一百八十三章三万大军全体出逃   她几句话就堵住了夜鹰的嘴,因为这个险,夜鹰根本冒不起。   而且莫揽月现在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如果她一个不爽再度逃出宫去,就再不是夜鹰写一封信给谁就能把她给诳回来的。想到这儿,夜鹰百般个不乐意,也只好沉住气,不再对她臭着一张脸。   “那你觉得三万士兵,加上宫中禁卫军,够不够阻挡可能存在的外敌?”   夜鹰的这问题问得莫揽月真是哭笑不得,她都还不知道对彩鹰有不良企图的是哪几路人马,让她怎么去凭空想象和估计他们的防御到底够不够。   “很难说,但至少可以保证,以现在这样的部署,即使真的有人偷偷溜进来,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发现。要是他们光明正大的来,就更加不怕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的人比宫里和城外的军队都还要多,那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只好求助于外援。”   莫揽月知道夜鹰想得到的答案,大概就是她的承诺,本不想对夜鹰做出怎样的承诺,但为了自己耳根子暂时能清静一下,她也只好出声给以安慰。   “真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候,到驻扎在附近的紫雷军队求助就好了,不必太担心。”   听到莫揽月确切的承诺,夜鹰心里着实踏实了很多。   正当她心满意足的想要离开彩月宫时,那个莫揽月不知道名字的兵部大臣突然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不顾屋外太监的阻拦,没有通传就直接冲进了屋里。   莫揽月还没开口说话,夜鹰已经替她代为开口教训起了那无礼闯入的大臣。   “陈一山,你知不知道擅闯后宫是宫中大禁,六十板子的惩罚你是打算要受了吗?”   那被叫做陈一山的大臣扑通一下跪在她们俩面前,“太上皇,皇上,请怒臣冒昧,但微臣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向皇上禀告,所以才顾不得宫中礼数匆匆闯入。”   “就算再怎么十万火急你也不能……”   夜鹰还欲再骂,莫揽月拉了她一下,打断了她的话。   “有什么事,你说。”   她朝着陈一山说道,既然是十万火急,而他又是管理兵部的官员,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她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算她预料到的山贼结帮拉派一起来打宫里财物甚至整座皇宫的主意,也不至于把这陈一山给吓成这样,连命都不顾了。   “皇上,留守在城外的那三万大军,全部叛逃了!”   “什么?!”   陈一山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就算是莫揽月,也不免开始心慌,她再怎么也想不到整个三万大军会一起叛逃,这未免也太……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彩鹰国的人,她很是怀疑,一点起码的爱国心都没有。   夜鹰更是惊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扶到一旁的椅子顺势坐下。   “怎么可能……三万多人,全部叛逃……”   陈一山满面愁容的把他所知的情况详细说与莫揽月和夜鹰听。   原来那剩下的三万士兵,是属于一个叫宋青龙的将军所管辖,之前一直好好的,每隔一天都会向兵部送来书函,说明军中的情况,以及粮食补给问题。   但原本应该在前天就送到的书函一直迟迟未送到兵部,陈一山等了一天仍是没有等到,昨天就带着人出城一趟,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没想到,陈一山一到军营,发现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东西散落一地,唯独军营里的士兵,一个也找不着了。   三万人的数量绝对是庞大的,以前发生的逃兵事件最多也就是有将领带走上千士兵,对比这三万大军,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了。   “如果宋青龙一直忠于朝廷,那为什么会在两天之间带着所有士兵销声匿迹,这很明显是他早有预谋,而你,难道事前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   “在这之前,宋将军的确是忠贞不二,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但……”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   莫揽月受不了陈一山那说一句话就停一下看她脸色的样子,沉声训道。   “这只是微臣的猜测,还没有作实的。就是前几天御医宋林,在宫里当职期间无故惨死,听闻是被刺客所害,但尸体送到宋家人去,他们发现宋林的死法不像是被刺客所伤,倒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因而被杀害。”   莫揽月眉眼一挑,陈一山突然提起宋林的事情,让她大感意外。   “你该不会要说,宋青龙和宋林是亲戚?”   “宋青龙是御医宋林的儿子,他们一家几代单传,所闻宋林和他儿子宋青龙的关系极好,宋青龙对他更是孝顺,无论大小事都不敢忤逆他。这次宋林死得不明不白,恐怕宋青龙心里有怨气,这才……”   那宋林看上去不过才四十左右,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个在朝中身居要职的将军儿子,那天她刚刚被告知身上蛇毒已清不会再危机她生命的消息,后一刻就腹中疼痛摸到下体流出的血,乐极生悲使得她情绪极度不稳定,特别在看到宋林被问什么都一问三不知,她根本没有想过后果就把她痛失胎儿的账记在了他的头上。   后回想起来,的确是她鲁莽了,毕竟治疗对胎儿的影响,宋林也未必都能预料得到。以前听闻有怀孕的人用热水袋敷肚子都能导致流产,像她那次屡次热与冰的交替,多少都是有影响的。怪只怪宋林当初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治疗绝对不会危及胎儿,由于宋林一向把她照料得很好,对于宋林的话她当然是一味的相信。   “皇上,您看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呀?”   陈一山见她久久都没有再开口,大着胆子向她问道。   “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跑了的人就预料到要与朝廷为敌了,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要去把他们追回来问罪根本不现实。现在我们剩下的士兵都驻扎在皇城和皇宫里,只要稳住剩下的这些兵力,暂时情况也不算太险峻。”   莫揽月吩咐陈一山加强对剩下士兵动向的监督,防止有士兵听到那三万大军集体叛逃的消息也跟着想要离开。   现在彩鹰国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剩下这三万士兵外加宫中禁卫军,其他的军队自从被夜鹰分散派去应付四国军队后,不是被灭了,就是逃了,再有的就是主动向四国投降现在想必已经被四国分别编入自己的军营之中。   这彩鹰国,还真是强弩之末啊。   她自嘲的想着,虽然是她一手策划把本就被四面夹击的彩鹰国弄得这么凄凉,但当时她只是想在能消除彩鹰国对其他四国的威胁力前提下,留下他们供她娱乐娱乐。但她想漏了一点,那就是当国家的政权没有足够的军队为其支撑的时候,被人虎视眈眈的惦记着、欺压、吞并,是再正常不过的情节发展。   国家强大时尚且有各种帮派、山贼、强盗没办法被朝廷捉拿或是招安,凭着彩鹰国现在的弱势程度,又怎么会有人不对它动心。   陈一山一离开,原本也要离开的夜鹰却决定赖在莫揽月这彩月宫不走了。   莫揽月把皇宫的地图扔到一边,又向人要了皇城的大地图,照着之前的方法,把城中军力分布大致在地图上画了出来,彩鹰国的皇城和紫雷格局相差不大,同样有着东西南北四向城门,每一次城门都有重兵守卫,但毕竟是把士兵们分散了开来,如果来犯的人能够集齐过万人来攻城,恐怕无论哪一边的城门都很容易被他们攻破。   “你打算怎么做,继续守株待兔、坐以待毙吗?”   莫揽月还没开始对一直蹲守在她身边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表现出厌恶的表情,但这边事还没忙完,那边一个劲的在问问题,她就真的受不了了。她抬头瞪向那夜鹰,好歹她也是做过十几二十年的女帝,夜鹰若是跟她提供点意见或是解决办法她乐于接纳,但她像个问题宝宝一样什么事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她真心怀疑夜鹰这么多年里到底是怎么稳坐江山的。   “夜鹰,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莫揽月对之反问道,“你以前难道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你说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以前我彩鹰国从来都是占据主导地位,朝中将军骁勇善战,我有他们就够了。”   她真是败给她了,堂堂一国之君好歹也要学点儿除了向人发号施令之外的事情。   “你那什么眼神?在蔑视我吗?莫揽月,我问你意见而已,不代表我觉得你有多能干,你……”   “再烦我就别怪我让人请你出去了!”   面对夜鹰嚣张的发言莫揽月终于是忍不住撂下狠话,这老女人还真当她不敢动她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在这儿纠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头疼的继续看着皇城的地图,复杂的地图她一时间也看不熟,只能粗略的圈了几个她觉得重要的位置,又开始编排起城中兵力的调配。   还没理出个头绪来,柳爵铭要死不死的又找上门来。莫揽月心烦的很,没等他开口她已开骂。   “你来做什么,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   “跟我出去看看,外面已经天下大乱了第一百八十四章与宋青龙谈判   柳爵铭神情严肃,不像是跟她玩笑,莫揽月这才起身,随他往屋外走去。七拐八绕,柳爵铭带着她和夜鹰走到了皇宫内一处地势较高的阁楼,阁楼一共有三层,站在第三层时,几乎能把皇城内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柳爵铭指了指东边,“你们看,东城门外聚集着很多士兵,看那衣服的颜色,应该是我们的人。”   “是前两天突然消失不见被当作叛逃的那三万士兵?”   在这种时候皇城城外出现这么多彩鹰士兵,她唯一能想到的那三万当了逃兵的人,但他们居然又折回来到皇城,难不成……连他们也想打彩鹰皇宫的主意?!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驻扎在城外的三万军队集体叛逃的消息,看着是像了,现在他们还未有动作,但围堵在城门附近,绝对是有要攻城的意思。”   柳爵铭不同于夜鹰,他虽是养尊处优的皇子,但起码是对兵书素有研究,“如果那宋青龙准备用他那三万兵力来与我们抗衡,那到了最后我们恐怕将会两败俱伤,最后让其他人占了便宜。”   “所以你的意思是?”难得有不用她动脑筋的时候,有好的点子就算是从敌人嘴里说出她可不介意借用。   “和他谈判,了解清楚他想要什么,能给的尽量给,如今也只能先作这样打算了。”   柳爵铭叹息着,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会沦落到这种惨境,对方区区三万兵力也能把他们逼到死角。   “那好,我出去跟他谈。”   城外堵着这么多的士兵,城里的百姓现在恐怕都是人心惶惶,要是真让他们攻进城来,彩鹰国就真的是完了。   宋青龙要是带着人跑了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还来个回马枪攻回皇城,她不禁在猜疑,宋青龙执意带兵打回皇城,莫非是想为宋林报仇?   “我去,你一个女人要怎么跟他谈。”   柳爵铭无视夜鹰不断向他抛过来的眼神示意,对莫揽月诚心说道。   “你?要是谈判不成反被他抓去当作人质来要挟我们,到时我是不救你呢,还是不救你呢?宋青龙他爹是在我寝宫里死的,我去最好。不过你们也别指望我会无私奉献,他如果是想要我的命,我可不会答应。”   淡淡的撂下话,莫揽月即回房换衣服,准备出去见一见那宋青龙。   “头儿,听说你要代表彩鹰国去和外头领军宋青龙谈判?”   “嗯哼~。”   她原本是只准备带着格格去吓唬吓唬他们,摆摆气场,见忙于帮她暗中调查的林峰归来,索性也叫上他和另外九个暗卫一起,想想她走在前面,格格走在她身边,身后还跟着十个功夫了得的侍卫,那是绝对的强势。   半个时辰后,她人已经站在了东边城墙之上,目测那宋青龙的军队离城门只有将近一百米的距离,但他们却都是坐在原地休息,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开城门。等我们出去之后,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如何也不准重开城门,记住,就算是太子的命令,也不准。”   莫揽月向守城的士兵再三叮嘱之后,才带着林峰等人走出城门。   “头儿,为什么你要特意提到太子?”   “你抬头往后瞧瞧,那家伙现在铁定已经站在城墙上看着我们呢。”   她不加思索的答道,在出宫时她就察觉到柳爵铭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噫,还真是诶,但头儿你怎么知道他会下令让人开城门?”   “哪儿那么多问题!”   莫揽月不愿意再答下去,柳爵铭对她这种无谓的关心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试想一下如果是她被人废了武功——假设她的练内功的情况,她会怎么看那人,绝对会恨他恨到骨子里好吗?哪里会像柳爵铭一样每天给她送汤送药送补品。   要么他是个傻子,要么他为了某种目的才愿意这么忍辱负重,莫揽月对他的看法当然倾向于后者。   一百米的距离很短,短到他们才刚刚走出城门几步,那些坐在地上休息的士兵们就已经发现他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他们这边。   等她走完那一百米的路程,一个看似是那些士兵的头儿的男人已经站在了最前端迎着她。   “想必阁下就是带着三万士兵逃离军营的宋将军?”   她对着那男人礼貌的微笑,如果可以,她都尽量不想惹毛眼前的这男人。   “哪来的黄毛丫头,本将军可没功夫应酬你。”   宋青龙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倒像是对她身边的格格比较感兴趣。   “宋将军,你带兵围堵在城外,又不发动进攻,无非是想要和宫里的人谈判。”   “哼,谈判?就凭你?”   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个够,宋青龙大笑着摇头,仍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丫头,不是牵头老虎出来就能随便吓唬到人的,要跟本将军谈判,就找宫里那个新上位的狗皇帝来谈。”   听着宋青龙这话,莫揽月忍不住也陪着他笑了起来,笑够了,她眼神一冷,“你要找的那个新上位的狗皇帝,不就是我咯!”   莫揽月清楚看见宋青龙脸上的神情,从诧异,到难以置信,最终通通转为愤怒。   “所以你就是那个杀了我爹的狗皇帝,本将军原以为会遇到个狠角色,没想到居然是个ru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宋将军之所以选择叛逃,就是因为宋林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人是我害死的呢?我倒是很想听听将军的见解。”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我爹根本就是被人虐打致死的,说什么被刺客所伤,我爹不过是个御医,什么刺客会对他下手?他身上有着几处淤伤,一看就是被他人用力踩踏所致,还有他颈骨断裂,也像极了被人用脚踩的。哪个刺客会放弃刀剑不用而赤手空拳费那么多力气来杀一个人?”   没想到从一具尸体上被他看出这么多的问题,莫揽月开始后悔起她让林峰随便把尸体送回宋家的决定了,只是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她见骗不过这宋青龙,当即连笑也懒得笑,但也没想要承认这杀人之罪。   “宋将军的猜测似乎也很有道理,但这事我真的一无所知。说回正题,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银珠宝?总不会是想要那皇宫?”   “本将军想要的,不是什么财物,只要你把动手杀了我爹的人交出来,还有,你的人头我也要了。你能做到这两点,本将军绝不进城扰民,马上就带着兄弟们离开。”   莫揽月低头看了看脚下,什么时候她变得料事如神了,宋青龙的要求竟然和她之前和柳爵铭说过的一模一样,动手的人,下令的人,他要的两颗脑袋可都长在她脖子上。   伸手拍了拍一直乖乖站着的格格,“真的不考虑考虑其他条件?”   “要么送上两颗人头,要么,等本将军攻进城去,占了皇宫,再亲自取你首级,要怎么样选,随便你。”   莫揽月回头向身后十人使了个眼色,一转身就开始往后跑。   林峰等人分散跑在她的身后,老虎格格跑得比谁还快,早早的就到了城脚下。   宋青龙显然没有料到莫揽月居然会耍无赖一声不吭的就逃跑,足足楞了好一会儿,他才一扬手,带着人向他们追去。   一直站在城墙上紧张观望的柳爵铭一见这形势不对,立即向身边人下令开城门让莫揽月进来。   “太子殿下,请恕属下难以从命,皇上出去之前曾经交代过,她不开口,绝对不能重开城门。”   “现在什么情况了,你是想看着皇上她被人乱刀砍死在外面吗?”   “这……但皇上真的有交代下来,违抗皇命可是死罪。”   眼见莫揽月和宋青龙的距离越来越近,柳爵铭焦急的望着城下,期望能听到她开口叫人开门。   “放绳!”   莫揽月在离城墙不到二十米距离的时候,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大声下令。   顷刻之间,十二条粗绳从城墙上同时丢下,下方绳头已经被绕成一个活绳套,莫揽月拉住其中一根绳子往格格身上一套,用力一扯绳子,上方立即有人开始把格格往上拉。   紧接着她同样把绳套套在自己腰间,用力一拽,一边手抓着绳子,双脚直接踩上城墙,整个人与城墙呈九十度角,她双手不断上移抓紧绳子,脚下同时用力,在上面飞跑了以来。   和莫揽月几乎是同时钻入绳套的其他十人也同样是像她一样直接踩着城墙就开始往上跑。   他们刚刚开跑,宋青龙已经追到,但莫揽月速度之快,眨眼之间已经跑上城墙的三分之一高度,宋青龙只能在下面干巴巴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宋青龙身后,大批的士兵也已追到,他们同时停住脚步,仰头看着包括莫揽月在内的十一人那诡异的身法,个个都惊得张大了嘴。   跑到一半的时候,莫揽月已经放弃了自力更生,双手抓紧绳子等着上头士兵把她继续往上第一百八十五章未战先败,境况危险   莫揽月脚一离开城墙,整个人完全被悬在半空之中,她轻轻一动身子,转而面对城墙下那气得眼都红了的宋青龙,而一旁和她一样正被人往上拉的格格正痛苦的哀嚎着。她不由得狠狠一敲自己脑袋,她怎么就会想到把格格一块带上呢,尽管出城之前就提前想到了可能发生的危险而对城墙上士兵有所嘱咐,但刚刚她逃得那叫一个狼狈不堪,真是丢尽了脸。   由于她的突然逃跑,让众士兵措手不及,加之她到之前那些士兵原本就在休息,所以拿着弓箭追上来的士兵并不多,城墙上士兵严密的防守让他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以一命换一发不知能不能射中的箭,那些士兵还没傻到这种程度。   因而即使她还没有被拉上城墙而且全身没有半点防御,城墙下的宋青龙仍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顺利回到城墙之上,莫揽月头也不回的往宫里走去,再也不乐意搭理那城外的宋青龙。   开玩笑,要她拿自己的性命来换彩鹰国里的安定,她看上去是有那么善良到连自己的性命也能随便牺牲的吗?   既然宋青龙一定要和她做对,她也只好和他斗到底了。   一回皇宫,莫揽月立即召集所有能够派得上用场的将军和懂兵法的大臣到彩月宫议事,想看看怎么样能够胜算大一些。毕竟四国与彩鹰的关系本就不和谐,非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因为她一个人而让其他二国的士兵去送死。   当有人告诉她人已经来齐时,她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差点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柳爵铭、夜彩妮、以及陈一山,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别告诉我,这整个朝廷,就只剩下一个陈一山?”   莫揽月冷冷的眼神扫过她面前的每一个人,站在她身边的夜鹰看了这情景显然也不太受得了,她叫住陈一山,“其他人呢?”   “回太上皇、皇上,微臣派人去请其他大人,他们都在自己府里不出来,说是病了,传染病。”   这么幼稚的借口他们居然也用得出手,莫揽月没有去责怪陈一山,怪只能怪现在的彩鹰国太过于弱小,那些官员无论他们出手还是不出手,恐怕都没办法扭转这局势,索性也就不管了。   “所以,你们有想到什么好办法吗?”   “办法就是,你死,我们和城中士兵和百姓都平安无事,或许城外那宋青龙还愿意归顺于我们。”   夜彩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给了她答案,却是她最不需要的办法。   “想要我主动送上门去死?抱歉,你们还没有那么重要。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和我一起好好想想应敌策略,二,我什么也不管,这烂摊子你们去收拾。”   莫揽月瞧着夜彩妮那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她可以预想得到夜彩妮接下来会对她说什么。   “又或者,你们真要按二公主所说,把我的命交出去,你们的结果也是一样。你以为,古烈阳会放过害我的人吗?”   柳爵铭瞪了夜彩妮一眼,对自家妹妹这提议也表示出很大不满,刚刚在城墙上看着她被那么多人追赶的场景他完全楞住了,如果她被抓住,绝对逃脱不了被他们各种虐待玩弄,想轻轻松松的死掉也是件难事,那样的事情,他无法接受。   等了好一阵子,莫揽月见他们都没有出声,不由得无奈的摇头,一指身边的林峰,“现在城里情况怎么样?”   “各处城门都已经加强守卫,城中士兵也加强了对城中的巡逻,暂时情况得以控制,但……”   剩下这点兵力已经是够惨烈的状况,偏偏这些士兵的士气低落,除了手里尚且拿着一种名为兵器的东西,根本看不出他们哪里像是一个战士。   “情况再怎么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仰头顶上。”   看到林峰担忧的脸,莫揽月也知道他大概在担心些什么。一个没有了凝聚力的军队,要战胜外面那数量相当的敌人,根本就没有百分百获胜的信心,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两边的伤亡都将会很大。   这一天,宋青龙那边没有半点儿动静,莫揽月却彻夜难眠,她连夜写好两封求救信先交给林峰,嘱咐他如果这边情况有变,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就带着信去找援兵。即使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她的心情也没办法就这样平息下来。   她的确是把人家亲爹给杀了,人家要来报仇也无可厚非,只是要这么多人来替她和人拼命,她明着虽然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愧对于人的感觉。   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明,莫揽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早早的起身,站上皇宫的最高处,遥遥望着这整个皇城。对于这个小得几乎只剩下眼前这座皇城的国家,她从来没有什么归属感,更别提什么一国之君的使命,她对夜鹰,对柳爵铭,是报复,但对这城中百姓,似乎是残忍。哪怕她根本没做什么直接伤害他们的事情,但事情怎么说也是因为她而起。   无端端的觉得内疚,真不是她该有的性格,她叹了口气,转身下了阁楼。   还未走回彩月宫,就遇到匆匆忙忙赶来报信的小兵,半路撞见她,那小兵连跪都忘了跪,急急的向她报告,“皇上,外头不知为什么突然城门大开,那宋将军带着军队杀进来了!”   “什么?谁开的城门!”   “这属下不知,但可以确定不是他们强攻进来的。”   城门一破,里面镇守的士兵恐怕也就乱了心,况且他们根本都没有发起强攻就有人为他们打开城门,不用想,他们在城里早已安插了自己的人。   “继续在外观察,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报。”   她亲自走了趟柳爵铭的寝宫,这么早的天柳爵铭还在睡着,她毫不避嫌的闯入他房间,一把将他从床上拖起。   没想到她没有任何招呼的用力一拖,柳爵铭立即有了反应,他几乎是本能性的打掉她的手从床上跳起,打架的招式已经摆开,但看见眼前的人是莫揽月时,他马上放松了下来。   “怎么是你?”   莫揽月没有说话,她看着柳爵铭,心里被震惊的情绪填满,刚刚那一霎那,她分明感受到了柳爵铭的功夫底子还在,一点儿不弱于以前她和他对打的时候,甚至可能比那时候还更厉害。   一个武功被废的人,怎么可能还给她这样的感觉。   她会有那样的感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柳爵铭的内力根本从未失去,他先前的虚弱全是装出来的。那么上次那个在场监督她说什么怕伤及他性命的怪蜀黍,恐怕也不是他们随便找来给他保命的。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害得她都没有精力去证实他武功被废一说,加之偶尔对他动手他都是直接被她打跑,这让她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过其中会有诈。   “揽月,你找我做什么,怎么不说话。”   莫揽月眼都不眨一下的直盯着柳爵铭瞧,瞧得柳爵铭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她平时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么审视的目光,到底是因为什么。   回过神来,莫揽月把心中的猜疑藏在心底,现如今没有什么比闯入城内的宋青龙更重要。   “宋青龙已经带人进城,现在恐怕已经和城里的士兵打起来了。”   “昨晚我睡得很晚,临睡前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就这两三个时辰他们就攻破了城门的守卫?”   听她这么一说柳爵铭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即穿了衣服随她出去。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宋青龙根本连攻城都还没有开始,是城里的人把他们给放进来的。”   真正内忧外患的不仅仅是这皇城,这皇宫,还有被夜鹰算计、被柳爵铭欺骗了的她。   在这种时候,她除了祈祷这皇城里的奸细是个别几个,而不是那仅存的三万士兵之外,再无其他方法应对。   “头儿,发生什么事了?”   “林峰,你现在就出宫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果听到皇宫被占领的消息,就马上出城去请求救援。”   莫揽月脸色铁青,没有一点说笑的心情,林峰同样是被她从床上硬拖起来,听着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脑子有些发蒙。   “没听懂?”   “没明白。”   “直接照我说的去做,快。”   把林峰赶出宫外,莫揽月这才松了口气,从她听到宋青龙带兵进城的消息时她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这回成为阶下囚是避免不了的事情,至于她这条命是否还保得住,恐怕只能是七分天命三分自救了。   夜鹰是不敢杀她的,柳爵铭不忍心杀她,但是宋青龙,却有必杀她的理由。   “宋青龙和夜鹰的关系如何?”   莫揽月一边往夜鹰的寝宫走,一边向和她走在一起的柳爵铭问道。   “以前是个很忠实的将军,对母皇言听计从,年纪轻轻为我们彩鹰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你猜要是夜鹰向他求情,他会不会放弃要杀我?”   莫揽月的这个问题柳爵铭没有回答,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在于夜鹰求情宋将军会不会放弃杀她,如果夜鹰能够劝服宋将军听命于她,她也未必会帮莫揽月求情,毕竟莫揽月之于他们,有着太多的恨意,留下她是利是弊,根本很难有定论。如果夜鹰想开了,打算放弃这皇城带同宋将军手下军队躲到深山之中,在那之前莫揽月的命绝对是留不下第一百八十六章暂时落于下风   “你要我去说服那宋将军?”   夜鹰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很大,一副很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她。   莫揽月冷眼旁观,看着她如何露出为难的神情,如何想要开口说不,她却先一步开口。   “我已经写好信向二国求援,如果皇宫真的被他们攻陷,你只要说服他们不杀我,那么最终我们都会平安无事。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恨我恨到非要看到我死在你面前,你也可以选择,袖手旁观,然后再被紫雷、金漠二国反攻,到时要怎么样自保,可得自己想办法。”   她冷静得过份的分析让夜鹰刚欲开口拒绝的想法被压下心底,夜鹰想了又想,深觉现在这种时候与莫揽月为敌是一件对自己十分不利的事情,她的生死存亡,直接关系到他们是否还能继续现在这种富贵的生活。   “皇、皇上,宋青龙已经带人杀进宫里来了,这会儿正往彩月宫那边去呢!”   夜鹰还未表态,屋外突然冲进来一个身受多处刀伤的禁卫军,他只不过朝着莫揽月这边喊完这句话,就已经倒地不起,气绝身亡。   莫揽月心中涌上一股寒意,她的预感还真是没有错,这一次她是着了宋青龙的道了。他能这么快带人打进宫里来,毫无疑问,城里那近三万士兵恐怕也都是他的爪牙,之前听从于她的命令都只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宋林死也不过是数日的事情,没想到那宋青龙思维如此敏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已经想好了如何向她报仇,手法还算的上是高明。   “既然已经杀上门来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   莫揽月眼神瞄向一旁的夜鹰,她现在这条小命可就抓到人家手里呢,要是夜鹰一个狠心真不管她死活,或许……她真的要命丧于此?   她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你分毫的。”   柳爵铭亮出他的兵器,一副要为她战斗的样子,莫揽月蔑视的瞧着他,冷哼一声,“就凭太子你能保护我什么,你别忘了你现在也就不过是个力气稍大些的普通男人,光那宋将军你或许就招架不住,更别提他身后那数量繁多的小兵。”   在这种时候,喊打喊杀似乎成了最愚蠢的方法。就是她这样的硬脾气,也不得不想想怎么样才能够保全自己,直到援兵的到来。   柳爵铭被莫揽月这么一呛,居然也没有回嘴,只是灰溜溜的把兵器收了起来,坐在一旁皱起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宋青龙这才带着人姗姗来迟,在进屋看到他们人这么齐的同聚一堂的时候,宋青龙显然是楞了一楞。   “皇上?您……”   宋青龙看着上方坐着的夜鹰,一时间竟忘了改口,依然尊称她为皇上。   莫揽月这一听,夜鹰在宋青龙心目中的地位的确是非同一般,如果夜鹰开口,她应该就能摆脱噩运。   “宋将军,怎么搞这么大阵势,连我这寝宫也不得安宁了?”   宋青龙初时的那一楞,现在已经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的夜鹰,也没有了刚刚的尊敬。   “我是来找那丫头的。皇上为何会把皇位传给那个他国来的丫头我是不清楚,但看那丫头年纪轻轻就该知道,皇上所托非人。彩鹰国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块领土尚可保留,我可不想连这最后一点也被那丫头侵吞得一干二净。”   听着宋青龙口口声声叫着她丫头丫头的,莫揽月心中实在烦躁得紧,要不是现在小命被抓在人家手里,她早就出声了。   “宋将军要这皇宫,没问题,但可否给我个面子,放她一条活路,她的命关系到几国的关系,如果她死了,宋将军和这皇城,也就真的不再剩下了。”   说话慢条斯理的夜鹰此时仍是端着她那前皇上的架子,满心以为眼前的这位老部下会听命于她,莫揽月甚至已经看到她眼里闪烁着那向她邀功的得意洋洋的神色了。只是下一刻,她们的希望同时破灭。   “我敬你是一位好皇帝,但我的忠心早在我爹无故惨死宫中时,已经不复存在,这事你就别管了,你和太子的性命我没兴趣,可这女人的命,我是要定了。”   话说不到几句,两方形势已经极为明显,夜鹰帮不了她,宋青龙一定要取她首级,莫揽月暗暗把刀握在手里,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她似乎只有一个机会,如果成了,她也许万事无忧,若是不成,恐怕就真的要赔上自己这条命了。   莫揽月悄悄朝着宋青龙靠近,计划靠近他半米之内就向他出手,所谓擒贼先擒王,能把宋青龙的命抓在自己手里,也就不用怕那么多士兵的数量威胁了。   “想偷袭我?”   还差一米的时候,宋青龙突然转身抽刀砍向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好像他身后长了双眼睛一直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莫揽月硬着头皮拿刀去挡,两人力量相当,宋青龙这一刀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压力,只是他空着的另一手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一把刀,再度向她砍来。   她心中暗骂一声,敢情这宋青龙还是个使双刀的,她力气再怎么大,一刀流对二刀流也是绝对的吃亏。   眼看那刀就要砍到自己身上,莫揽月不得不伸手去挡。   那一霎那,她眼前黑影一闪,一个人挡在了她的前面。   由于离得实在太近,她看不清这人的面貌,但从身形上她已经能猜到他是谁。   “你闪开。”   她暴戾的对之吼道。   要说在这世上她最不想承受谁的恩情,那绝对是眼前这家伙,她才不要被他所救,这以后她还怎么报仇。   柳爵铭硬帮她挡下宋青龙那一刀,却是连人带刀被他震出两米开外,重重的摔在地上。   “太子,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我不想伤了你。”   此时的宋青龙理应不会知道柳爵铭曾被废武功一事,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显然他有自信能凌驾于原来的柳爵铭之上,莫揽月心里经过这么一换算对比,得出一个不太妙的结论:这宋青龙的身手大概也会高过她自己。   趁着宋青龙正看向柳爵铭说话时,莫揽月立即躲开他的攻击范围之外,不让他在再度向她发难的机会。   既然宋青龙自身的能力都能强成那样,她若冲上去硬碰硬,那绝对是脑袋被浆糊给糊了。   但她这边已经不想恋战,宋青龙则不然,刚刚那一出手,他隐忍的怒火随之也爆发出来,上一回被莫揽月无赖脱逃,这一回他怎么也不愿意再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   “莫揽月,你别想跑。”   提着双刀,宋青龙凶猛的向她追来,莫揽月见状,只得跑去把柳爵铭手里的刀抢了过来,再面对宋青龙步步后退,时刻警惕着他手里的刀。   惯用右手的人面对那可以轻松左右开弓的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利,对于宋青龙,她身上简直是破绽百出,要挑她毛病压根不用挑日子的,随手皆是。就算她左手也同样拿着刀,那威力和宋青龙不可一比。   莫揽月越退越后,越退越往夜鹰身边靠拢,把战圈拉近夜鹰身边的话,宋青龙动起手来怎么说也会有所顾忌,若是败了,她也还有最后一丝机会……   退到不能再退的时候,莫揽月反而冷静了下来,刀口tian血的日子对她来说并不算陌生,既然无法逃避,她当然选择迎头赶上,哪怕她有可能会输。   “宋将军,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小女人,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么?”   她先他一步出手,但仍是被他以蛮力挡下,宋青龙的臂力绝对惊人,连她这天生就大力的人也觉得很有压力,她冷笑不止,瞧着他的眼里满是蔑视。   莫揽月言语的挑衅并没有让宋青龙动作哪怕一丝丝的迟缓,相反,他听了下手反倒是更加狠辣。   “刚见到你的时候,我的确有这么想过,我想过如果你愿意主动投降,奉上你的头颅,那么我也懒得与你交手,毕竟对着你这小女人,我胜之不武。但见识过你那天在我面前逃走的功夫,谁又能说你只是一个小女人?从你风一般的跑步速度到上墙的熟练动作,我看你像杀手比像皇帝多一点儿,和你交手,绝对不是胜之不武,而是棋逢对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手下留情。”   莫揽月脸色铁青,勉强接下他一波波不断发来的攻势,就算他不说这话,她也能从他下手的动作中体会到他绝不会对她留情。   勉强抵挡那蛮力的招式使得她虎口被震得发麻都快没了知觉,而眼前这宋青龙一刀接一刀的不断砍过来,如此野蛮的攻式,粗暴却有效,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   莫揽月看了一眼离她不过三米左右距离的夜鹰,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极力想要摆脱宋青龙连绵不断的攻势而转移过去夜鹰身边,夜鹰似乎也注意到她那眼神中包含的意味,竟然连连大退了几步,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莫揽月恨恨的瞪向夜鹰,这老女人脑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她之前那番话都白对她说了么,想要舍弃她而保全自己,也不想想她有多少能耐,能保得住自己那条小命吗?   “和本将军交手还敢分神,真是不死都难。”   宋青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这才回过头来,却见宋青龙两把刀正分两个方向砍向第一百八十七章杨二熊宋青龙联盟   以她现在所处方位,根本无法避开,况且他这左右开弓,她除了往他跨下钻再无其他办法。   她眼睁睁看着两把刀朝自己靠近,那一瞬间,周围一切好像都变成了慢动作。   这种时候再没有人可以救她,夜鹰明哲保身的离她远远的,柳爵铭被宋青龙一招摔在地上现在也只是勉强站起。   “啊!”   一声怒叫,却不是来自于莫揽月,回过神来时,眼前的宋青龙已经和他那两把刀一起摔落了地上。   “格格?!”   她那原本应该呆在彩月宫里的宠物格格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这边,且还在最危急的时候扑向宋青龙,救下了她一命。   不过被扑倒在地的宋青龙很快反应过来,他不顾格格朝他威胁性张开的血盆大口,举刀就砍,莫揽月连手都没来得及伸,格格已经被宋青龙一刀毙命,血溅当场……   她按捺住心里的痛冲向夜鹰,轻易把她困于自己的臂弯,手指抠喉,力道大得夜鹰当时就有些呼吸不过来的压迫感。   “莫揽月,你做什么!”   夜鹰害怕自己被累及,却又不懂武功没办法逃离她的魔掌,眼前宋青龙气势汹汹,身后的莫揽月又因格格的枉死而愤怒抓狂,她夹在中间实在是危险至极。   “宋青龙,你还想你前主子活命的话,最好就听我的话,乖乖把兵器放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莫揽月压根不理会夜鹰,只对着宋青龙喊话。   解决掉身上的大麻烦,宋青龙擦拭着脸上的血渍,渐渐走近她。   “你也知道说这是我前主子,既然我都已经举兵进城,独闯皇宫,你又怎么觉得我还会顾及以往的情面而放你一马?我以为你有够聪明,没想到你也是如此天真。”   “我天真?”   莫揽月邪邪一笑,从腰间摸出她常年不离身的匕首,直接伸到了夜鹰的脖颈部位,“夜鹰,你的老部下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就别怪我要拖着你一起死了。”   “不要!”   夜鹰惊恐的大喊终是被脖子上的疼痛所淹没,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狂涌而出的温热血液顺流而下,一直浸透了胸前的衣襟。   她不敢再说一个字,只是满脸恐惧兼求饶的看着宋青龙,这宋青龙要是再不放过莫揽月,她可就真要成为莫揽月的陪葬了!   “你住手!”   看着夜鹰那流了满身的血,宋青龙脸唰一下变得惨白。   将他的这一神情变化尽收眼底,莫揽月暗自笑着,她就知道宋青龙不可能对夜鹰狠心到见死不救的地步,怎么说他们家也是从上一辈就开始效忠于夜鹰,对于夜鹰,那主仆间的情份不会说断就断。   她要自救,夜鹰绝对就是她的那颗救命稻草。   “怎么不笑我天真了?宋青龙,也许你还不了解我这个人,坐以待毙从来不是我做人的宗旨,但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是死,我也会拖个垫背的,到时黄泉路上也不孤单嘛,你说是不是?”   “你放手,我们好好谈。”   宋青龙脸色由白转青,终于还是选择对她妥协,莫揽月满意的看着眼前这局面,这才放下手中的匕首,从夜鹰手中抢过一条帕子堵在她的脖子上,“自己拿着。”   她那一刀割得并不深,之所以血会流得那么快是因为她掐往夜鹰脖子的手在暗自用力,所以当她的手一离开夜鹰的脖子时,流血的情况立即得到缓解,等她用帕子去堵的时候,基本已经不会流出了。   “我想我已经说过,金银珠宝我不介意你拿多少,但这皇宫,你想要的话,还得问你这位前主子。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许再对我动手。”   莫揽月虽是没再挟持着夜鹰,却也一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要她想,她随时都能再度把夜鹰拉至自己身前当她的挡箭牌,而既然眼前这宋青龙对夜鹰还有所顾忌,想来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好,我答应你,绝不伤你,你也不可再伤了她。”   宋青龙咬牙答应下来,莫揽月这才松了口气,她需要的,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罢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老子还有今天,这彩鹰国虽然已经小到不能再小的程度,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家,宋老弟,以后这就是咱们哥俩的天下了。”   刚刚轻松下来的莫揽月被那刚进门就嚷嚷个不停的大嗓门给震住了,她嗖的一下转身,背对着入口那边,皱眉不已,她还以为是城里三万士兵暗中听从宋青龙的命令,才使得他的攻城和进宫进行得如此顺利,但看到那人的出现,她才知道,里应外合不假,却不是和城里的士兵,而是那早已潜入皇城的杨二熊。   “杨大哥,这次多亏了你出手帮忙,我手下底兄才不至于和人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可省下了不少人命,这都是杨大哥的功劳啊。”   让莫揽月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宋青龙对杨二熊的态度,竟然跟个孙子一样的乖顺,溜须拍马,一口一个大哥叫得亲热,那刚刚对着她不断涌出的战意和男性的阳刚这会儿都消失不见了。   “哪里的话,没有你那么多人支援,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和城里这么多人对抗不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夸赞着,杨二熊一直没有发现背对他站着的莫揽月,直到柳爵铭走到夜鹰的身边,拿出金创药为她处理伤口时,莫揽月忍不住偏过头去看,这脑袋一偏,让杨二熊瞄见她这一张侧脸,立即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怪叫了一句,整个人凑到莫揽月的面前仔细的瞧着。   “哎哟,真是你小丫头啊,你不是那什么君子扬的未婚妻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杨二熊完全无视她那带刺的眼神,整个一他乡遇故人的热情语气,倒是把她给说懵了。君子扬不是说他曾经偷了杨二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怎么看他这表情,一点儿没有要跟她找麻烦的样子。   “怎么,不认识我了?”   杨二熊拍着胸脯,略为受伤的问道。   一旁的宋青龙看了杨二熊对莫揽月这殷勤劲儿,忽然庆幸自己为了夜鹰而做出让步的决定,看来他的新盟友和这莫揽月似乎还有点关系。   莫揽月冷冷的挑了挑眉,“杨大当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更没想到的是……”她嘲讽的目光投向那一旁站着的宋青龙,“宋将军原来还要和山贼勾结才能顺利攻入皇城,我还当是将军魅力非常,使得城中将士都不得不为将军开路呢。”   她嘲讽的意味没有半点儿隐藏,但还没等宋青龙开口,杨二熊再一次对她说道。   “小丫头,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你未婚夫君子扬?”   “没有。”   她不耐烦的一瞪眼,对杨二熊的态度始终好不到哪儿去,她只要一想起当年她被他抓上山寨差点做了他的压寨夫人么,就觉得眼前这二货实在看不过眼。   “诶,他偷了我一件很重要的宝物,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   冷冷回答,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起来,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要把账算在她头上,但他跟她提起这事儿,总不会和君子扬没有半点儿关系。   “我说小丫头,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我不会把我和他之间的过节加诸在你的头上,所以你不用这么害怕啦。”   杨二熊重重的拍着她的肩膀,对她笑道。   那一笑得心无城府,莫揽月看着不禁直叹气,做山贼做成他这样子也算是一个奇葩了,天天打打杀杀的,偶尔还能给她露出这种无害的神情,还说她害怕?她哪里有在怕。   “既然如此,那就没我什么事儿咯,我要回去了。”   莫揽月推开杨二熊,越过宋青龙,弯腰抱起那躺在地上已无动静的格格,手指触及的身体仍留有体温,但格格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涣散无神,毫无生气。   格格年纪虽小,体重仍有过百斤,莫揽月面无表情的将它一把抱起,扫了柳爵铭一眼就往彩月宫走去。   临走前那匆匆一瞄,她发现柳爵铭嘴角的血迹,想起他之前为她挡的那一刀,她不得不推翻起之前她的猜疑,如果他的武功真的没有被废,在那种时候他还能装着不显露出来,未免也太会演了。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士兵,他们看到她抱着一只死老虎在宫里走着,每个人都停下来看她,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拦她,莫揽月看着格格的眼里泛满着忧伤,格格对她的忠诚是很没有理由的,就好像睁眼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妈妈,大概在他们第一见相遇,它已经把她当作自己最重要的人,每一次她有危险时,它都毫不犹豫的扑出来和敌人纠缠。   只是它没有想过,太强的敌人,不是它那一扑就能够解决的。   将它抱回彩月宫,莫揽月径直走到后院,拿了铁锹,找了块空地就开始挖地,她要亲手给格格挖一个坟,把它好好的安葬,也不枉它为了她惨死。   宋青龙,一旦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那杀了她爱宠的男人。   “一只宠物而已,没想到你也会那么伤心。”   有人站在她身后,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快乐因子。   莫揽月懒得回头去看那令人讨厌的人儿,继续挖着她的坑。   “怎么,伤心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对一只宠物都能做到这般地步,为什么你对我却是如此狠心?!揽月,我曾经是你的好朋友啊。”   她的身后,古沫儿声情并茂的向她吼第一百八十八章太子,你有病?   挖好了坑,莫揽月小心翼翼的把格格的尸体放了下去,又重新拿起铁锹把之前挖出的土开始往里填进去。她始终把身后的古沫儿晾在一边,不予理会,直到把那小坑填满土,她伸脚踩在那小土堆上,一步步,把它踩紧,压平。   这时候,她才转过身,对着她身后那泪眼朦胧作出指控的女人冷冷扫了一眼,“你和它比较?你也配?”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人还不如你一只宠物,它连人都不是!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动物罢了!”   古沫儿不断跺着脚,对她咆哮。   莫揽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在这种心烦意乱的时候,还有一个人,能让她更加烦躁!   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在这种时候跑到她面前来跟她各种抱怨,她怎么就觉得她还有资格跟她这样抱怨?   “你说的没错,你真就不如它,它对我忠诚到死,你对我又如何?”   她一步步逼近,瞪着古沫儿的眼里异常的平静。   “小时候,是你主动跑来跟我说,你想和我做朋友,哪怕当时的我根本不需要你这样一个朋友,我也没有拒绝,我对你的容忍,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一个月前。”   古沫儿听着她的话,好像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她却强忍着不让自己退缩,自从她嫁给柳爵铭之后所受到的种种不公平的待遇都来自于莫揽月,这口怨气卡在她的心里使她无时无刻都在怨恨着莫揽月,这种时候她不跟莫揽月说个清楚,她不知道下一次她还有没有机会。   “我那时候是真心的。”   “真心?你是真的喜欢我这个朋友,还是因为小时候的流言蜚语害你没有同伴你觉得孤单,所以你才想要抓住我这个外来人当朋友?你扪心自问,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还会不会选我做你的朋友?”   原本有些事莫揽月已经不想要再跟她提起,但古沫儿就是要逼着她给她翻旧帐就对了。   “抛开小时候的事不说,你嫁人,我山长水远的跑去观礼;你衣衫褴褛的昏倒在我们面前,我照顾你,待你如亲生姐姐一般的好,但你是怎么做的呢?”   莫揽月邪邪一笑,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半夜对我举刀子,你是真心想杀我。我原本还想不明白,但到了彩鹰国撞破你和柳爵铭苟且那一幕我彻底明白了,你不是有病,你是嫉妒。你嫉妒柳爵铭对我,比对你更在意。”   “……”   “从那时起,你我之间,再无任何情谊可言,你觉得我还应该对你视如姐妹,对你嘘寒问暖吗?”   古沫儿被她连珠带炮的陈述说得哑口无言,忍不住受后退了几步,但莫揽月没有放过她,她退,莫揽月就进,直到把她逼到墙角,背上一片冷意警醒着她,她已经退无可退。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亲手杀了我?我知道你下得了手。”   古沫儿愤愤不平的继续向她吼,却没有发现她越是生气越是怒吼,莫揽月越是笑得妖娆。   的确,她是真的下得了手,但是,她却不想。   让古沫儿承受她在意的男人所带给她的痛苦,远远大于生命终结的悲痛,那一霎那的释然,她不需要,她需要的是……看着背叛她的人生活在痛苦之中,而她可以冷眼旁观,欣赏着自己这一杰作,不费一点力气。   “为什么,就留给你自己慢慢去想,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聊天,先走了。”   莫揽月扔下古沫儿一个人,自己走了出去,盲目的在皇宫里走着,她甚至还不太认得宫里的路,仅仅是凭着之前连夜看熟的皇宫地图,倒也不至于会迷失了方向。   被她提前派出宫去的林峰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安全出城,只要林峰能够把消息带到,她现在这种几乎算是被软禁的生活,或许不用持续太久。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青龙居然会跟杨二熊这个山贼头头相互勾结,她满以为那宋青龙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才会做出这等叛国之事,但看他为了报仇什么颜面也不顾的和杨二熊结盟,还和他称兄道弟的,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   宋青龙要找她报仇,因为她杀了他的父亲,那么她的孩子无故枉死,她又该找谁说理去?好端端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那时候的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宋林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保不住她的孩子之余还对她一问三不知。   宋林,该死。   莫揽月不自觉紧握了拳头,看着眼前平静的湖面楞楞出神。   “在想什么?”   随时在她身边出现,且总是以一副很关心她的语气对她说话的柳爵铭,此时她几乎已经习惯了他的阴魂不散,也没了之前那么的反感。只是她无奈于这俩让人讨厌的小夫妻为什么总是在她最心烦的时候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她面前。   若是以前,莫揽月早对柳爵铭挥起了拳头,只是这一次,想起他之前的奋不顾身扑来相救,她竟有些下不了手了。   “想想怎么样明哲保身。”   “该明哲保身的不是我们才对么?不过你放心,宋青龙既然答应放你一马,想来是不会反悔的。加上那什么杨二熊好像对你印象不差,其实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刻遇到对你出手相助的人,而且还都是男人。那杨二熊会不会对你也有兴趣?”   听着柳爵铭那微微泛着酸气的话,莫揽月忍不住笑了笑,“你对我存的什么心,他就对我存的什么心,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想来,现在他看见我,也不过是看见了一个熟人一样。”   “就这么简单?”   “我好像没必要跟你报备任何事情,不相信的话就别问,问了就别质疑,质疑的话被揍了别赖我欺负你。”   莫揽月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双脚悬在湖岸边,脚尖刚刚好能够踩着水面。   她掂了掂湖面,看着湖面荡起的一圈圈水纹,回忆如涌水般涌进她的脑海,她想起了刚刚进宫的那一年,她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湖边,做着她每天例行的倒立。忽然走来一个小胖子,不由分说把她推进了湖里,她飘在湖面装死吓哭那小胖子。那一幕幕,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记忆犹新。   这么些年来,古烈阳对她的包容,古烈格对她的宠爱,他们俩个伴随着她成长,保护着她走过了她人生中最‘脆弱’的阶段,她曾以为等她长大,她就会离开,在这陌生的地方挥洒自己的青春,只为自己而活。   那时候单纯想要依附皇子殿下的庇佑而平安长大的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经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而陪她一起坐下的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柳爵铭,她心中的悲痛,他绝对是主犯。   莫揽月偏头看向柳爵铭的侧脸,阳光照射下柳爵铭的侧脸被晕染成了淡淡的金色,如果只是初见,她想必会为他这张找不出什么缺点的侧脸而沦陷,但看到这张脸的同时,古烈格那毫无心机的笑脸总是会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刻都无法忘记柳爵铭犯下的过错。   “柳爵铭。”   莫揽月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   柳爵铭回过头,对着她露出微笑。   “嗯?”   “我果然……”   她脸上的神情平静得让人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正当柳爵铭以为她要说什么和好的话时,忽然觉得背上一股外力加注,把他往外推了出去。   他本能的把手伸向莫揽月求救,却发现推他的人,正是他身边那个一脸平静对他说话的莫揽月。   扑通!   柳爵铭毫无悬念的被推进了湖里,莫揽月站起身,俯首看着他在水里扑腾没有往湖下沉,心里不免有一丝失落,这家伙会游泳……   “我果然,还是不能够原谅你,柳爵铭,离我远一点儿,也许有一天,我会对你动杀意也说不定。”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离去。   她就不信,在这诺大的皇宫,她连个可以独自清静清静的地方都找不到。   “小丫头!小丫头!”   走进御花园,莫揽月还没找到地方坐下,就听到前头有人在向她大声嚷嚷着。她怨念的看向那前方虎背熊腰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真是错了,在这种时候她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根本就是找不到,总是有这样那样她不想见到的人在她面前出现,说着她一点也不想听的话。而她最想见的人儿,现在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紫雷皇城了。   古烈阳,你可知道,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只能独自tian着自己的伤口,默数着与你重逢的时刻。   她的眼神穿过前方向她奔来的杨二熊,飘向了远方,那她根本看不到的地方。   紫雷国皇宫“太子,你有病?”   此时已是午夜,古烈阳书桌前堆着大批的奏折,忙碌的工作却因为身边左秋的一句话而中断。   他擦了擦鼻子,斜瞄左秋一眼,“你才有病。”   “你一连七个喷嚏,不是感染风寒的预兆么?我这是关心你。”   自打古烈阳随古雷回了皇宫,他毫无意外的被立为紫雷太子,暂时帮古雷分担了不少国事,没日没夜的忙碌使得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左秋偶尔都会在烦恼,若是莫揽月回心转意,再回来时发现古烈阳瘦成这副德性,会不会掐着他脖子找他算帐?   无论从哪个点出发,他都觉得有关于古烈阳的健康,他不得不第一百八十九章她被软禁了   “打喷嚏不一定就是生病了,或许,有人在想我呢。”   古烈阳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中明月高挂,淡色月光给他以无比祥和的感觉,这些日子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远方的那个人儿,他也知道她一定也会这样想着他。   “得了,保不准是莫揽月那丫头在那边狠狠骂你呢。”   莫揽月和古烈阳分开的事情直到现在左秋也没搞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但他却相信总有一天,莫揽月会回来和古烈阳重聚,因为他们俩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分开的一对。   否则,他早就动手了。   左秋偏了偏头,看古烈阳那情意绵绵的眼神,冷不丁一哆嗦,“我说太子,要晒月光也请闲来无事睡不着觉的时候再晒好吗?”   自回国之后,落到古烈阳手头的公事就一直没有停过,手握重权的同时,也需要承担相应沉重的责任,说现在的古烈阳已经把紫雷背负在身也不为过。   古烈阳左右扭动着脑袋,伸了个懒腰,这才将目光拉回到桌面,“的确啊,现在可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左秋,没什么事你先去睡,不用陪着我一起熬夜。”   “月黑风高杀人夜,让我放着你一个人在这里彻夜不眠?我做不到。”   “又是因为莫揽月?”   古烈阳不由得苦笑一声,左秋对于莫揽月的交代会不会过于坚持了些,就算是当初的莫揽月也没有做到他这样的程度。多说无益,左秋的性格他现在多少已有些了解,与其再花时间继续劝他,倒不如赶快做完手头的事情,两人都能够早些休息才是。   古烈阳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再度落到桌上的公务上。   彩鹰国,皇宫,御花园莫揽月极度烦躁的看着走到自己眼前的人儿,花了好些功夫才强忍住没有掉头就跑。怎么说现在的杨二熊已不再是区区一个山贼大当家那么单纯的身份,他的一句话分分钟关系到她的生死,在援兵未到之前,她一点不想激怒他。   原想躲他躲到离开之时,却没想到他会自己找上门来,实在是让人烦躁得紧。   “小丫头,大老远的就在叫你呢你听不到啊。”   一跑近,杨二熊自来熟的跟她说起了话,就好像她应该笑眯眯的等着他似的,莫揽月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睛瞄了他一眼,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我说小丫头,我稍微打听了下,发现你居然是这彩鹰的皇帝咧,你说我要早知道要反的人是你,我也不会……”   “踩我一脚和踩我两脚,有什么区别?”   莫揽月打断他的话,冷冷开口。   “啥?”   杨二熊显然没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她直发楞。   “就算你早知道是我,你又会如何,放弃这次的行动?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这样的魄力。”   有时候话说得太直白就没有意思了,但在这杨二熊面前好像话不说明白点儿他都转不过弯来似的,也难怪当初会被君子扬骗走什么宝贝了。   “这倒也是。但这事主谋不在我,你也别把气都撒我身上。”   听到他这话莫揽月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他二他还真的二,这二的程度已经不是普通人类能够比拟的程度了。   “我说杨大当家,我什么时候就把气撒你身上了?我好不容易混到一国之君的位置被你们轻轻松松拉下马,心情不好是难免的事儿,如果这就算是冲你撒气,我也无话可说。”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就要离开。她倒不怕杨二熊在她身后放冷箭耍阴招,虽然和他说话不过是几句,莫揽月也摸得清他的脾性,太阴损的事情想来他也是不愿意做的。   如她所想,杨二熊一点儿没生气,小跑两步追上她,继续在她耳边唠叨。   “其实是这样,宋将军要我转告你一声,以后你的活动范围最好只在彩月宫以内,在其他地方他如果看到你,可能会对你动手。虽然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招惹到他了,但我想你还是听他的比较好。”   话从杨二熊嘴里说出来,温和得好像只是一个友善的建议。   “所以他想把我软禁在寝宫里面?”   莫揽月当然也没有想过宋青龙会待她有多好,软禁什么的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开始他的复仇计划。   杨二熊挠了挠脑袋,好像这一切对他有多无可奈何,面对这样一张面孔,莫揽月也没办法再有诸多怨言,她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问道。   “那么,除了软禁,还有什么要您老大转告的?”   “没了。”   白了他一眼,莫揽月径直回了自己寝宫。   一回到彩月宫,莫揽月已看到寝宫外头大批的士兵守卫,看他们那着装,正是之前被调回宫里的士兵统一服装,不用说也知道这些是被宋青龙收拢的人,现在正等着软禁她。   她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二话不说走进寝宫内,走到正厅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给看楞了。她眨了眨眼睛,直到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看到的场景而不是她的幻觉时,她终于忍不住张口骂了起来。   “他到底是想软禁我还是折磨我,我们这么多人共用一个寝宫?”   同样也摆着各种臭脸的夜鹰、柳爵铭等人听到她的骂声这才抬起头来,除了柳爵铭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其他人显然对她的到来也不怎么感冒。莫揽月脸不红心不惊的走到主位坐下,扫视众人一眼,即使不说话,她对他们的厌恶也显露无遗。   现在的夜鹰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作用,宋青龙既然选择软禁她不取她性命,她就暂时用不着忧虑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但要让她和这些人呆在一块儿,她真心觉得还不如自己一个人闷在寝宫里来得痛快些。   “你当我有多喜欢和你呆在一块儿呢,莫揽月,你为了自保不惜危及我的性命,这要是以前你的脑袋早已不保。”   夜鹰气呼呼的指着她破口大骂,她脖子上还留着莫揽月之前给她留下的伤口,那隐隐作痛之感时刻提醒着她莫揽月对她的种种罪行,即使她心中明白莫揽月若是活不了,她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但那口怨气却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要是以前,我也不稀罕用那种方式来保全自己,夜鹰,要怨就怨宋青龙对我太狠,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他把我们关在一块算是什么事儿?”   “这样他就可以用最少的人力控制住我们,进而分出更多的人手去做其他的事情,你当他真能随随便便就把这皇宫占为己有呢。”   莫揽月白了夜鹰一眼,转头看向古沫儿,从刚刚进门开始古沫儿就一直在瞪着她,那哀怨的眼神让她无法忽视。   只是现在,她一点儿和她说话拌嘴的心情都没有,所幸这样让人郁闷的同居生活应该持续不了多久,以林峰的速度,五天内绝对可以通知到紫雷国和金漠国那边,到时两方只要有一方能够出兵救援,她就可以万事无忧。   “援兵未到之前,我们暂且和平共处,只要不随便靠近我的房间,我可以当你们不存在。”   她霸道的发话,眼神淡漠如看着陌生人一般,确定他们都有听到她说的话时她快速起身往自己房间方向走去,走出正厅时她已能听到身后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显然有人已经受不了她的这般恶劣态度。莫揽月从容不迫的走回房间,丝毫不受其他人的影响。   房间里有着她仅有的熟悉的一切,在这里,她曾经憧憬着以后孩子的出生,她幸福生活的开始,这些对她来说都是尤为珍贵的宝贝,只是现在再看着这些,她止不住的冷笑,她的幸福似乎总是离她一步之差,得到的总是与她付出的不成正比,再怎么不相信命运,她偶尔也想抬头问一问苍天,为什么要让她遭此磨难。   软禁的第一天,她尚且能够安静的渡过,但到了第二天,柳爵铭开始老往她房间跑时,古沫儿的尖叫声音同时在她耳边环绕。   就算她及时把人给赶了出去,古沫儿仍是吃醋吃得惊天动地。   “太子,你能告诉我你不是故意到我这儿来给我惹麻烦的?”   她恶狠狠的瞪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又溜进自己房间的柳爵铭,丝毫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若不是念及他之前舍身搭救之恩,恐怕这会儿她早已对他大打出手,哪里还会让他在这儿碍她的眼。   “莫揽月,现在这种形势你也非要和我如此针锋相对吗?”   柳爵铭一脸无辜表情,就像是他真的是有多冤枉似的,莫揽月继续瞪着他,一点儿也不想再听他瞎侃。心里盘算着他出现的时间,不快点把他赶出房间的话,保不准某人又要到她房里来大闹一番。   “正因为现在这种形势,麻烦你,离我远一点儿,别给我惹麻烦。”   用蛮力把柳爵铭推出房外,莫揽月把房门一关,彻底断了柳爵铭的念头。   而在这时候,林峰才刚刚出了皇城,正站在城外的分岔路口盘算着应该先往哪一边去报消息。紫雷国显然是距离最近的,但那三皇子不在,只剩下四皇子古烈风的话,恐怕求援有可能受阻,而金漠国距离稍远,那皇子殿下对莫揽月的态度却是亲切非常,不消多说定会派人来帮忙。   犹豫再三,林峰终于还是选择了先向金漠国求第一百九十章主动求和,恩怨不清   快马加鞭全速赶路,林峰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城内的情况水深火热,一个来不及莫揽月的性命可能就不保,这个责任,他承担不起。   当他风尘仆仆赶到金漠军营时,放哨的士兵仍是把他给挡在了外头,但由于之前莫揽月的突然出现得到君子扬的高度重视,这一回,他所受到的待遇稍好,士兵只是把他拦在了外头,立即派人去通传。“你说彩鹰被人给占了?”   听到这消息,君子扬满脸的不可置信。连着向林峰问了三遍,他才停下来看着他,莫揽月会有狼狈成这样的一天,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过,更何况那占了彩鹰的人还包括曾和他结下梁子的杨二熊,那么现在她的境况恐怕真的是相当不妙。   应允林峰会尽快出兵救援,君子扬也没有多留林峰,军营里的事情已经足够他忙的了,像林峰这样的小角色,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信差的身份。   别了君子扬,林峰径直往紫雷军营停驻的方向赶去。   而被软禁的皇宫内的莫揽月,现正日思夜想着她的盟友援兵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赶来。宋青龙也的确是说一不二,说饶了她的性命,便没有再来找过她的麻烦,说软禁她,便是真的害得她一步都不能再踏出寝宫,以至于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她都无从知晓,伺候他们的宫女太监们嘴严得不行,似乎是早已受了外边人的告诫,没一个人敢跟她私通消息。   在这种时候,金银珠宝已经没了用处,江山易主,宫内动荡,下人们所想的只是怎么样尽可能保证自己的性命无忧,她再怎么以利诱之也达不到她的目的。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静下心来,整日对着夜鹰、柳爵铭、古沫儿还有其他根本只算得上是眼熟的外人,让她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这样显然对她大大不利,即使他们没了用处,至少暂时来说他们还同处于一个屋檐下。   思来想去,莫揽月决定主动求和,缓解一下彩月宫这紧张的气氛。   这天晚上,她绕到柳爵铭和古沫儿暂住的房间,由于这彩月宫原本就是她的,其他人暂住的方位她知道得十分清楚,这么多人里面,要求和,恐怕就得从他们俩人着手。毕竟其中一个没事就天天往她那跑,另一个前不久还眼泪汪汪的怨她对她不够好。相比起差点儿被她抹了脖子的夜鹰以及那一直视她为死敌的夜彩妮,柳爵铭和古沫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给我滚开,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的脸。”   莫揽月才刚走到房间门外,她就听到房内传来的柳爵铭的怒骂声,脚步一顿,她停了下来,这样的情况不消戳窗户纸去看也知道柳爵铭那话是对着古沫儿说的,这两夫妻的关系还真是水深火热,说起来,这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莫揽月索性站在房门口听着他们在吵些什么,想等到他们吵完再走进去,但古沫儿接着下来说出的话却生生的把她定在了原地,一时间没有了任何对策,只是楞楞的听着。   “你利用我!利用我完了就想把我甩开?以前我忍你因为我以为你真心喜欢我想娶我,但现在我知道了你做这一切不过是被她逼成这样的,你不愿意所以老是向我发火找我撒气,柳爵铭,别以为你现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你连一个普通男人都不如,起码别人还能拥有自由,你呢,除了在这儿向我叫嚣之外,还有什么能耐?你得不到她,就想方设法想要毁了她把她留在身边,如果她知道你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儿,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还会因为顾念你那舍身取义之情而对你放下身段平和以对吗?”   用不着费脑筋也能听明白古沫儿所说的话,莫揽月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她屏住呼吸,继续听着房间里的争吵。这一幕和她当初撞破古沫儿无间道身份的情形是那么的相似,她甚至可以猜到接下来他们所说的事情是有多么恶劣,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   “你什么意思?”   柳爵铭的话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性,但更多的是害怕阴谋被发现的颤动,莫揽月越来越等不及古沫儿把他做过的所谓的那些缺德事儿尽数抖出。   嚣张的冷笑,从古沫儿的嘴里散播出来,可以想象到她此时的面孔有多么狰狞。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滑胎之事和你有关吗?你觉得我若是把你买通宋御医的事情告诉她,她会作何反应?”   古沫儿后来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听上去像是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不让其发出声音,但她之前的话语已经足够清晰明了的传到了莫揽月的心中,滑胎,买通宋御医,所以她的意外滑胎实际上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柳爵铭设计的阴谋?!   反应过来时,莫揽月已经一脚踢开房间的门,站在了那仍在争吵的两人面前。鬼魅一般的贴近柳爵铭,她一手扣住他的喉咙,迫使他不得不放开古沫儿。他没有反抗,只是楞楞的看着她,眼里满是震惊,显然没有想到她会站在房门外偷听他们之间的谈话。   莫揽月手下用力,柳爵铭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冰冷的质问,不用等到柳爵铭的回答,她已经在心里作出了判定。古沫儿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诬赖柳爵铭,她既然说得出口,那便是真的。将心比心,就算她对古烈阳再怎么生气,她也绝对不会拿莫须有的事情去诬赖他,她如此,相信古沫儿也是如此。   她看向古沫儿,“说,事情真相到底是怎样?”   兴许是被她瞪得害怕了,古沫儿身子一抖,退后几步,怯怯的看了看柳爵铭,又看向她。   “你应该不想体会什么叫严刑逼供?”   莫揽月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只是那般冷冷的看着她,直看得古沫儿心里发毛。   “我说,我说。有一天我亲耳听到他和宋御医之间的对话,知道他要宋御医在你的药里做手脚,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有孕,还以为他是想害你,后来听到你滑胎一事,整个一联想起来才想明白他要害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古沫儿几乎是逃也似的往房门处退去,莫揽月也没想去拦她,她手指紧掐着柳爵铭的脖子,暗暗用力,他似乎还想辩解什么,但在她的蛮力之下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你应该知道多余的解释对我来说都是废话,我不像她,会那么相信你。”   柳爵铭突然卸去一身的力气,放弃了挣扎,任由她那么掐着他,正当她以为他要低头认错的时候,手头一松,却被柳爵铭挣脱了开来。   手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莫揽月诧异的瞪着自己的手,刚刚还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这会儿功夫他竟然能挣脱自己跳离自己身边。她心里顿时一阵爆怒,之前被自己压下的怀疑成了现实,柳爵铭这等身手,绝对不像是一个武功尽废的男人,那么,他之前的种种都是在做戏,故意做戏给她看以博取她的同情。   从他武功被废开始就是一个局,为了让她放松警惕,为了让她对之产生感情而做的一个局。   “柳爵铭,你果然是只老狐狸。”   莫揽月掏出打小不离身的匕首,照着柳爵铭就攻了过去,柳爵铭也一点不含糊,随手拿了一个物件来挡,一来二去,谁也没有占到谁的便宜,情势僵持不下。   古沫儿一直站在房门口的位置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想要靠近他们。   莫揽月恨恨的瞪着柳爵铭,不想给他一丝休息的机会,对于他的**招式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即使柳爵铭真的比她更胜一筹她也未必就会落于下风。   一时间两人打得激进,古沫儿连大气都不敢喘的看着眼前正发生着的激烈打斗,脚下开始向着某一方面偏移过去。   “揽月你别闹了。”   柳爵铭脸色一暗,对她厉声喝道。此时此刻他深知再继续伪装已是无用,但他也不想打伤了莫揽月。他若不下重手便赢不了莫揽月,两人继续这样周旋也不是个办法。   “怎么,要对我下杀手?告诉你,本小姐从来就没有怕过。你害我孩子之仇,我绝不能容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莫揽月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点儿退让的意思都没有。柳爵铭这时也没了之前的步步退让,她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要让她安静下来也只有强力将她制住,她才可能会听他说几句话。   这样想着,柳爵铭也放开手脚不再留手,刀光剑影间几乎把这房间都给拆了。   古沫儿不知何时抱了只大陶罐子在怀里,她紧张的看着不断变换位置的两人,紧抓着陶罐的手指尖都泛白,可见其紧张的程度。   莫揽月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只有害死她孩儿的柳爵铭,对于其他人她完全的忽略了。百分百的专心以及满腔的恨意之下,她的身法较之以前凌厉了很多,每一次出手也是极其的毒辣。   终于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柳爵铭,而她暴怒之下杀了那宋御医,原本心中还会有一丝丝的愧疚,现在想来,不过是替天行道罢第一百九十一章救兵到场,皇城争夺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我没想要害你。”   柳爵铭放弃了单纯的劝说,一下下动作似是要把她制服。莫揽月也一点不放松的与之对敌,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她最不该的就是答应那怪老头代替她废除他的武功,看上去没什么问题,实际上他却什么也没做。想必当时不过是把他拍得稍微吐了一口血,少许内伤罢了。   莫揽月突然一拉房间内的床幔,整个扔到柳爵铭身上,手中匕首不遗余力的向之捅去。   柳爵铭被一整块布盖住遮挡了视线,躲避不及,眼看她就要刺中柳爵铭的要害部位,也将为这场恩怨划下一个圆满的句点。   这时,她只觉得身后人影一动,她的脑袋感觉到强烈的疼痛,接着脚下一软便失去了意识。   柳爵铭甩下床幔拔剑以对,却发现她已经倒下,面前站着的是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的古沫儿。柳爵铭蹲下身,这才看到莫揽月身边碎了一地的陶罐碎片,殷红的血液从她的脑袋一边蔓延开来,很快聚成了一小滩。   柳爵铭狠狠瞪了一旁有些呆滞的古沫儿,伸手抱起莫揽月往她的房间走去,临出房门前不忘支使古沫儿前去传御医来帮她处理伤口。   即使是被软禁着,他们仍旧是衣食无缺,古沫儿一喊要传御医,也很快有人去通传,说到底,这还是因为杨二熊的关系。宋青龙见到杨二熊与莫揽月之间看似关系不浅,加之对夜鹰有所承诺,自然不会对莫揽月再有多怠慢。   当御医赶到的时候,柳爵铭已经简单为莫揽月清洗过伤口以及止血操作,否则在御医没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御医拆开柳爵铭简单包扎的伤口,仔细查看过后又重新替她清理了一遍这才上药包扎,但莫揽月一直没有苏醒过来。   看着那沉睡不醒的美人,柳爵铭心里一阵焦急,如果她就这样再也不醒来,他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一直围绕在他心里害他坐立不安,越是如此,他对于古沫儿的出手越是愤恨。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有醒来?”   柳爵铭抓着御医问长问短,古沫儿在一边瞧着,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她可是为了救他才把手中的陶罐往莫揽月脑袋上砸去的,他一句谢谢不说,竟然还拿一种看仇人的眼神看她,想到这儿,她越发觉得自己是有多悲哀,为了这样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男人,而去背叛一个曾经甘愿为她出生入死的姐妹,这笔买卖,要多亏有多亏。到了现在,她也不可能再去求得莫揽月的原谅。除了这太子妃的虚名,她什么也不剩下了。   “太子殿下,这伤在脑袋,且流了那么多的血,恐怕对其损伤极大,什么时候会醒,这谁也说不准,可能两三天,可能一年半载,运气不好的昏迷数十载都醒不来的人也是有的。这都靠伤者的求生意志,她的精神力强,便可能很快醒来,她的精神力弱,则可能一辈子也醒不来。”   御医说得是很直接明了的,从莫揽月的脉象来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苏醒过来的,一切听从天命,就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只能这么说。但他的答案显然没办法让正处于焦急状态的柳爵铭满意,暴戾的掐住御医的脖子,他威胁道,“你最好祈求老天保佑,莫揽月快些醒来,否则,你们谁也活不了。”   柳爵铭这话,即是对御医和一屋子奴才说的,同样也是对古沫儿说的。莫揽月昏迷不醒,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局,他处心积虑接近她,只是想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渐渐喜欢上自己罢了。   “殿下息怒,微臣一定尽全力医治,绝不敢有一丝怠慢。”   御医低下头保证道。   反正到了这种时候,真话假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莫揽月醒,他们就没事,莫揽月不醒,他们就大难临头。暂时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也好让自己暂时不会处于那么艰难的境地。   照例给莫揽月开了伤药,以及各种补身的汤药,莫揽月没有意识,全是由他人强灌进嘴里,喝一碗漏半碗,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柳爵铭看着她这样,心里更加没个底。   夜鹰担心的是她不醒来他们可能没办法脱困,柳爵铭却只是担心她。   彩月宫内,阴霾的气氛弥漫了所有角落,莫揽月重伤昏迷不醒一事也很快传遍了皇宫内外,就连宫外的人也有所耳闻。   三天后,同样收到林峰求援消息的古烈风带着军队与君子扬在彩鹰国皇城外刚巧碰上,双方都讶异于对方的出现。   “听闻古烈阳已被封为太子,可是真忙成这个样子,自己的妻子有难也不能亲自来救?”   君子扬对古烈风没有多少认识,但只是一眼,也能看出他不是善类。派这人来救援,谁知道他会不会随便敷衍了事,古烈阳也太草率了点儿。   “我已派人通知皇兄,但他现在身处紫雷国皇城,等他来黄花菜都凉了,古扬殿下也是去救莫揽月的?”   “不然你以为我带兵郊游呢?”   对君子扬的傲慢态度全然不在乎,古烈风伸出手,向君子扬笑道,“那么这次,我们便是盟友了,我真心希望莫揽月不要受到伤害,既然目标一致,也就不必扭扭捏捏,直接攻入城去,把这最后一点点领地也给占了。”   君子扬暧昧一笑,握住了古烈风的手。   的确,人多总是好的,但他好奇的是没有古烈阳的命令,这四皇子居然也会那么紧张的来救莫揽月,难不成他们之间也发生过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数十万军队,通通集结于皇城之外,只等主将一声命令,便可轻易攻进城内。守城士兵远远发现了那来势汹汹的军队,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匆忙派人回去宫里报信。   一来一回,用去了小半天的时间,得到的结果却是让他们心寒。   宋青龙命令手下众士兵,无论面对怎样的难关也必须硬挡。   “莫揽月呢?!”   宋青龙气急败坏的冲到彩月宫想要找莫揽月商议,却仍是只见着她昏睡不醒的样子,他不禁怒从中来,“到底是谁伤了她?现在她这个样子,是有意还是无意?”   一旁陪同的夜鹰心烦的皱了下眉,“宋将军,你大可以试一试她是真的昏迷还是假的昏迷,我倒是想看见她生龙活虎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她和周边各国的关系好着呢,得到消息能这么快前来营救的人,更是跟她关系不浅,要让他们看见她现在这样子,我还不知道怎么跟人交代。”   杨二熊匆匆忙忙跟着宋青龙身后进来,见了莫揽月这副样子,愤愤一声吼,对着柳爵铭等人瞪眼,“她怎么还没有醒?听说君子扬现在就在城外准备攻城,老子这回可要跟他好好打上一场。”   一连被两个外人质问,柳爵铭没好气的瞅着他们,根本懒得回答。这几天来他们知道她昏迷不醒一事,却并没有前来探望,这会儿兵临城下了开始着急了,一个个想拉着莫揽月当挡箭牌。   三天了,她的情况一点儿都没有好转,他们到底还盼着她帮他们什么?   “御医天天来给她看病把脉,但她一直就没有醒过,这能有什么办法。”   古沫儿也在一边低声抱怨,触及宋青龙怨念的眼神这才紧闭嘴巴不敢再乱说话。   “事到如今也别想盼着能够和平共处了,其他人老子不知道,但君子扬对莫揽月极为看重,现在莫揽月醒不来,你也别想跟君子扬讲什么道理,咬紧牙关把他们攻退再想办法。”   这时候反倒是杨二熊头脑最为清楚,他向宋青龙知会一声,便带着他的人往宫门赶去。   他手下过万弟兄,宋青龙原本六万士兵在经历这次夺宫行动时已折损了近两万,再怎么里应外合也好,也终究是有不少一心为夜鹰及现在的皇帝效命的忠贞之士,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在尽力清扫一切排外势力,这才稍稍稳定一些,还未来得及有下一步动作,没想到就被金漠国和紫雷国那边的人得知了消息,竟然这么快就赶了过来,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他们只能调用驻守在彩鹰境内的那些士兵。   杨二熊抱着侥幸心理,期望他们只带了小部队过来,他们好歹还有五万左右的人数,可以与之力拼。谁知他带着人赶到城墙之上往外一看,被吓得差点儿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奶奶的熊咧,有没有搞错啊,为了一个小丫头几乎出尽了全力,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其他国家的人摆一道?”   杨二熊用力抓着自己的脑袋,扯下几根头发都没有察觉,眼前那黑压压一片数之不尽的士兵看得他双眼发晕,看在眼里的已经有那么多人,还有那视线之外远远排在后面的人呢,一看这规模就知道至少君子扬是出尽了兵力来支援。   在君子扬离开之后被提拔为二当家的男人跟在杨二熊身后,看着眼前这一幕同样是受到了不小的惊讶,傻楞楞的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大当家,我们怎么办第一百九十二章她是被谁所伤?   “还能怎么样,硬着头皮上啊。你想再过以前那种被人通缉不得不长年躲在山寨上的生活吗?”   没好气的朝身边人吼了一嗓子,杨二熊第一个带头跑下城墙,命人打开城门,腰杆挺得笔直,手握宽刀,指着前方尘土飞扬的军队指挥道,“杀!”   霎时间,无论是他手下的山贼,还是宋青龙的部下,通通被迫跑出城去阻拦,驻守在宫里的士兵也被火速调往城门处加以支援。   林峰灵巧的在人群中躲闪,一路血光杀戮溜入城内,一转头,只见君子扬和古烈风都不分先后的追了上来,而在君子扬身后,杨二熊步步紧逼,一点儿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林峰稍一皱眉,撇下他们一个人先往皇宫赶去。   由于城外的动静,现在皇宫内外都是一片动荡,大部分士兵被调去宫外阻挡两国士兵,林峰和古烈风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赶到了皇宫门外,君子扬则因为杨二熊的拖累而稍落于后。   “你知道莫揽月在哪儿?”   对彩鹰皇宫没有丝毫了解的古烈风随同林峰溜进宫内,见他一路走得毫不迟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林峰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头儿多半被软禁在自己寝宫里了,但这种兵慌马乱的时候,也说不准,暂且过去看看。”   古烈风这一想也是,随手抓个人也未必就能得到答案,这林峰对宫内的情况如此熟悉,听他的总归是没问题的。   两人一前一后在皇宫里蹿来蹿去,竟也没个人来阻拦,冷清清的样子一点不像是皇家内苑的感觉。   彩鹰将亡,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却不知莫揽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留下这区区几座城池,腹背受敌,完全没可能东山在起,就算是占地为王也很勉强,就像现在,自家人打自家人,还有山贼在其中搞破坏,这样的皇帝做着有什么意思?   古烈风心里的埋怨并不影响他要去救莫揽月的心,一来莫揽月是古烈阳的心头肉,若是让他知道莫揽月有难而他不上心搭救,恐怕以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二来,他也不想莫揽月死,至少不是现在。   “到了。”   林峰接近彩月宫时压低声音提醒了一句,远远看着那寝宫外头一排又一排的士兵,他已知道自己猜对了,如此重兵把守,莫揽月一定是在里头。   他和古烈风对视一眼,两人翻过院墙,轻易溜进了寝宫里。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里面等着他们的同样是为数众多的侍卫,莫揽月所居的彩月宫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得严严实实的,一见两人的闯入,双方立马动起了手。   听到外面动静的柳爵铭和夜彩妮双双走到院中,见了林峰和古烈风,柳爵铭心中一喜,心道这援军总算是来了。   之前宋青龙神色紧张的过来问莫揽月的情况,杨二熊也叫嚷嚷着要出去大打一场,他们已经猜到援军可能已到达城外,但没有想到这么快便会有人攻进宫里来。   莫揽月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果然不低。   一想到这儿,柳爵铭不禁又担心起来,依现在的状况,莫揽月无论是醒还是不醒,对他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她继续昏迷,难保两国皇子不拿他撒气,她若是醒来,第一个就是向他报仇,有着皇子们的支援,她要他的脑袋岂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皇兄,这种天气你怎么还流汗呢,看他们打得挺欢的,我都忍不住想去打一场了,这些日子被那些侍卫软禁着受了他们多少冷眼遭了多少罪。”   “你想打就打,既然紫雷国的皇子都已经来到宫里,外面的情况也就不用操心了,他们一定应付不来。”   眼下帮一帮他们,兴许还能落下个好印象,呆会儿他们见了莫揽月昏迷不醒也不好意思全部怪罪到他们身上。   说着话,两人立刻凑上前去替林峰和古烈风招呼起院里的侍卫,听到院里声响,寝宫外头守候的人也冲了进来,院里顿时人满为患,大部分三招之内就被人打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柳爵铭的诡异手法、夜彩妮的厉害皮鞭、林峰、古烈风的剑术,无一不是技艺超群,普通的侍卫当然不是他们的对手。   既是如此,也费了他们好一番功夫,在没有外援加入的情况下,把院里院外的侍卫士兵通通都给打趴下了。   古烈风一见了柳爵铭,顿时就没了好脸色。当年柳爵铭和夜彩蝶对莫揽月的所作所为他还记得清楚,就是莫揽月不恨他,他也不怎么待见他。   “莫揽月在哪儿?”   他冷冷问道。一旁的林峰听他这么问,紧张的看向柳爵铭,等着他的回答。   “你们跟我来。”   没有半点儿脾气的柳爵铭带着林峰、古烈风往莫揽月房间走去,留下夜彩妮在院外放风,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提前通知他们一声。   古烈风一边跟着柳爵铭,一边打量着四周围的环境,心想之前听林峰说彩月宫是莫揽月的寝宫,为什么连柳爵铭也会在这里出现,还那么好的出手帮他们?印象中的柳爵铭可没有那么好脾气,不落井下石就该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无缘无故的帮人家。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柳爵铭有求于人,突然转了脾性也是可以理解。   心里不断推测之间,他们已经来到莫揽月的房间门口,林峰轻车熟路的第一个推门走了进去,古烈风紧随其后,原本在前头带路的柳爵铭这时则走在了最后面。   “头儿,瞧我把谁带来了!”   林峰一走进房间就嚷嚷道,谁知房间内一片寂静,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他转头看向古烈风,两人眼中同样是疑惑不解。在这种时候莫揽月总不可能还会睡大觉,胆子再怎么大也不至于悠闲到这种地步啊。   再往里走,林峰眼尖的看到了床边垂着的手掌,床边还有一个女人守候着。   他们在床边站定,这时才看清楚,守在床边的竟然是已贵为太子妃的古沫儿,而床上躺着的人儿,正是他们要找的人——莫揽月。   “她怎么了?”   相对于林峰激动的去推搡莫揽月的身体,古烈风镇定得多,他回过头,阴沉沉的目光锁定在柳爵铭身上,简单的质问,话里感觉不到一丝情绪波动。   “莫揽月受了伤,伤在头部,几天了一直昏迷不醒,连御医也没办法。”   柳爵铭时刻观察着古烈风、林峰两人的反应,看着古沫儿那吓得呼吸不畅的样子暗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小心行事,不要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   “被谁伤的?”   古烈风凑近床边仔细一瞧,发现莫揽月伤在后脑勺,显然是被人偷袭所致。以莫揽月现在的身手,也的确只有偷袭比较靠谱,一般人伤她都难了,更不用说要把她伤那么重。   “不知道,自从林峰离开皇宫前去求援,没多久皇城便被宋青龙、杨二熊等人占据了,而我们则一同被困在这小小的彩月宫,平时我们各过各的,并没有太多交集,几天前的早晨,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便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地上流了很大一滩血。御医说这外伤好养,但若是伤及了脑子,她什么时候会醒谁也说不准。”   “庸医。”   只是一个眼神,古烈风瞪开古沫儿,在她原来的位置坐下,瞧着昏睡中的莫揽月。   他还以为溜到宫里见到她时,少不了要被她一番奚落,没成想,却是见到她最虚弱的时候。昏睡不醒?当初她被他折磨了一整夜,也不过是昏迷片刻,他心目中的莫揽月可不是这么弱不禁风的。   他倒是有些好奇,以前处心积虑、步步为营都没能害死她,是谁这么有能耐给她这么严重的伤。   “林峰,你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了,等局面一稳定,我要带她回紫雷国。”   “什么?”   林峰一听古烈风这话,惊得大叫了一句,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再看古烈风时,对方已是黑着一张脸,对他的过度反应极为不满。   “呃……我的意思是……头儿现在这样的情况,长途跋涉恐怕对她没什么好处。”   “人都救不醒,被这样的庸医治疗多久都不会有效果,还不如回紫雷国好。”   古烈风撇了柳爵铭一眼,发现连他的脸色都开始变了。   这里的**概都是唯莫揽月马首是瞻的,担心他把莫揽月带走之后没有人再帮他们撑住场面了么?古烈风冷冷一哼,堂堂一国之太子,沦落到要一个女人帮他挡风挡雨的地步,真是想不鄙视他都难。   “四皇子,你这话就错了,头儿原来在紫雷国被断定只有三年寿命,但在我们这,却被古法医好了,我们的御医并不比紫雷国的差。贸贸然把头儿转移到紫雷国,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状况,谁可以担这责任?”   关系到莫揽月的性命,林峰可是一点儿不含糊的与之争论。再者,莫揽月治病期间他几乎全程参与,虽然宋御医已死,但他相信其他御医的医术不会比其他人的差。   “好,我就听你一言,莫揽月不醒,我们按兵不动,但如果莫揽月被你们的御医给医死了,你们全部人马通通都要给她陪葬。”   古烈风厉声说道,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后又补上一句,“她在古烈阳心中地位有多重要不用说你们也是知道的第一百九十三章失忆加穿越?   君子扬摆脱杨二熊足足花了小半日的时间,杨二熊性格虽然鲁莽,功夫却也不弱,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选择先骗取杨二熊的信任再把东西偷走了。   与手下士兵一起到达皇宫,宋青龙一见杨二熊也被擒拿下了,心知外面已被敌军占据,没有任何的反抗,他束手就擒,和杨二熊一起成了阶下囚。   君子扬没心情去想要怎么处置这两个犯人,原本以为片刻功夫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却花费了他半天的时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莫揽月欢快的笑脸了。   被人带到彩月宫,君子扬在看到莫揽月的时候,御医也同时在场,和林峰、古烈风当时的反应一样,他难以置信莫揽月竟然会被人伤到昏迷不醒。   但经御医把脉之后,仍是摇头不已,说不准她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   古烈风把他的计划和君子扬一说,君子扬倒也没什么意见,只要莫揽月醒来,她想回紫雷国的话他也绝不会拦着。   日夜的等待,两人的耐性早超出了其他人的期望,六天五夜,他们轮流守在莫揽月的床前,哪怕是她的眼皮动一动,他们都会把御医叫来,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莫揽月终究还是没有醒来。   这一夜,是古烈风在守着她,其他人都被他支了出去,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人。他俯下身,指尖轻轻滑过莫揽月红润的脸颊,嘴里喃喃自语,“气色这么好,怎么就是醒不来。难道就因为在这里守候你的不是古烈阳,你就不愿意醒么?”   虽然他早已派人回去传达消息,但即使古烈阳收到消息立马出发,恐怕也还得过几天才能够到达彩鹰皇宫。   而他,在听到莫揽月被困的时候,想也没想就带着全军营的人赶去救援,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上心,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知道,这绝不仅仅是为了古烈阳。   “你……还真下得了手。”   床上一直安静沉睡着的人儿,突然张嘴轻轻念了一句话。   紧接着,她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一片漠然。   “总算是醒了,还以为你要睡到天荒地老。”   古烈风见她醒来,忍不住调侃道。   在这之前,他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的,直到看见她的眼睛,他才有种放下心中大石的感觉。   莫揽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抿着嘴四处观望,最终视线落到了古烈风的脸上。   她坐起身,感觉到自己后脑勺的疼痛,手随之摸到头部。   怎么是脑袋受伤?那一枪不是正中心脏部位吗?   她疑惑的瞪向古烈风,这头发,这装束,怎么那么奇怪?!   “假发?cosplay?”   说着她就起身去拉扯古烈风的头发,她满以为那一定是假发,拉得十分用力,古烈风疼得大叫一声,退开一米开外朝她大吼。   “莫揽月你发什么疯。”   “行啊你,朝我开枪不说,还敢对我吼?”   莫揽月说话间泛着一股酸气,她心甘情愿让出接班人的位置,她也乐意陪他演那一场戏,可是当子弹真的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仍是觉得很难受。   若不是穿着防弹衣,她恐怕这会儿早就见阎罗王去了。   想着这儿,她立即翻身而起,抬脚就向古烈风踢去。无论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都是她的弟弟,这混蛋弟弟,杀她杀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让她怎么能够接受这严酷的事实。   房间内灯光微笑,但长年以来的训练使莫揽月视线一点儿不为之影响,动起手来仍是干净利落,古烈风不得不全力抵挡。   “你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不是三皇兄亲自来营救,也犯不着跟本殿闹这脾气。”   古烈风一边抵挡她杂乱无章的攻势,一边对她怒吼道。   “什么三皇兄?你脑袋被驴踢了?跟我讲什么古文言文,还本殿?”   莫揽月没好气的朝他一瞪眼,却是真的停下了手脚。   两人气喘吁吁的隔着一张桌子四目相对,莫揽月万分不解,古烈风同样是各种不明白。   “我一直以为就这么跟你说话,有什么问题?难不成想让我叫你一声皇嫂,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和我三皇兄算不上正式成婚,叫你皇嫂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莫揽月眼瞅着古烈风在她面前说个不停,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楚,却一点儿也没能明白。   “到底是我疯了,还是你傻了,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说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弟弟,你确定你没被老爸暴打一顿伤及了脑子么?”   弟弟?!   古烈风总算是明白了,她把自己当成了其他人,似乎在以前她也老是把他当作她认识的故人,所以才对他次次留情。   “我是古烈风,不是你弟弟。”   他一本正经的与之解释,一边走出门外,让人把御医给叫来。   其实房间里的动静早就引起了外边人的注意,他这一开门,就见林峰和君子扬并排站出房门外,君子扬二话不说冲入房内,拉着莫揽月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可算是醒了,昏睡了这么多天你羞不羞啊,我还以为谁都没办法把你给打倒呢。”   莫揽月一把推开君子扬,闪身走到古烈风身后,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上下打量着君子扬,“弟弟,这人是谁?”   “你的好朋友,金漠国四皇子,古扬。”   古烈风没有半分隐瞒,答得十分诚实。   莫揽月扶了扶额,触及到脑袋上的布条,她摇着头,“看来是我的问题,怎么记忆好像脱节了,弟弟不是弟弟,不认识的好朋友,清一色古代人的装束,连我自己穿的都是古装?”   她坐回床上,闭上眼睛,想着这会不会是一场梦。良久,再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旧,人一个不少的在她面前站着,个个眼里都流露出不同程度的关切,看着,是真的在担心她的样子。   这时候御医终于赶到,为她把脉看病,面露欣喜之色,看完,转向那站在最外层的柳爵铭说道,“太子殿下,既然人已醒,她的身体已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她连人都不认识了还说没什么大碍?”   柳爵铭一进屋就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该为自己庆幸还是为她感到悲哀,如果他现在还重权在握,这倒是个好事,她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可以和她重头开始,没有了古烈格的仇,没有了古烈阳的爱,他们之间或许会发展得很顺利。但现如今他空有太子之名而无实际权力,要留下她,根本不可能。也就是说,他对于她来说,连恨都不存在,她根本不会记得在她的人生里曾经有过一个他。   “这个……毕竟是伤在了头部,失去些许记忆又或是全部记忆也是有可能的,这一点,只能等她自己恢复,无药可医。”   莫揽月紧皱着眉头,对御医的话也是有些不满,失忆这么狗血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就算眼前这男人不是她的弟弟,但是她怎么会……身处古代?   接下来的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古烈风和君子扬经过剧烈的争吵,终究还是古烈风占了上风,她将被古烈风带回紫雷国再行医治看是否能恢复失去的记忆。对于这个决定她是举双手造成的,看着古烈风这张脸她就觉得很安心,毕竟是个熟悉的面孔,不是她弟弟,也可能是她弟弟的前世,长得这么相像不可能没有关系的。   “莫揽月,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我等着你还呢。”   临出发前,君子扬把一支发簪交到她的手里,让她记他的话一定要去找他。莫揽月敷衍应答,心想真的失忆可能是暂时可能是一辈子,他应该不会傻到等她一辈子……   华丽的马车,皇子陪行,还有一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侍卫贴身跟随保护,莫揽月习惯了被小弟跟随,但处在这样古代的背景之下还有这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她不禁在想她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事情,还是她穿越到了一个和皇子们私交甚好的姑娘身上?!但是他们既然会叫她的名字,那么,她应该还是她自己。   一路上,古烈风和林峰分别把他们对她的认识详细讲给她听,她都记着,虽然不会怀疑他们话中的真假,自己却一点儿想不起来,一切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感觉实在很不好。   “所以说,我曾经依附于紫雷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古烈阳,从七岁开始我就和他在一起,长大后和他感情不错,还曾经仓促成婚,我和四皇子你曾有过过节,对林峰有过救命之恩,在五国之战还起到了协调的作用,让彩鹰国能够留下尺寸之地,且我还坐上了彩鹰国的皇帝宝座?”   光从这两人口中听到的有关她的光荣事迹已不是几句话能够概括得了的,更别提那塞了个发簪给她满脸忧伤的美男子,他们之间又有着怎样的故事,还无从知晓。而她将回去的地方,除了她那被立为太子的夫君,还有一个名为左秋的朋友?   这么丰富多彩的故事,一天之内全部吸收到脑子里,可算得上是一大难题,偏偏她还真就全记住了。   也许因为他们所概述的事情让她听着没有半分违和感,甚至有种渐渐回忆起来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是因为他们没说的部分,她仍是一片空第一百九十四章回到紫雷,一切如新   紫雷国皇宫古烈阳仍被堆积成山的奏折拖累得迈不开脚,却因为古烈风派人传达的消息而心神不宁,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古烈风信中所说他会全力去救援,按理说他该放心的,那些乌合之众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是没理由的他还是心中难宁。   直到古烈风第二封加急快信送达,得知他们已在回国途中,信中提及莫揽月头部受创,但经过治疗已无大碍,古烈阳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们三天前已出发,那么算着时间,恐怕再不出五天就能够到达,好些日子没有见着那丫头了,嘿,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了。”   左秋看过那信,乐呵呵的在一旁喃喃自语,古烈阳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长叹了口气,“是啊,好些日子不见了,她选择回来,也许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   “所以你们要和好吗?”   左秋一直对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分手感到难以理解,这回听到莫揽月要回来,自然而然想到他们之间多半会和好如初。   古烈阳掩不住心中的喜悦,嘴上淡淡的说着‘也许’,却没发现他的嘴角不自觉的牵起,露出平时少有的表情。   “啧、啧、啧,我就说你们俩的关系不可能那么容易断,当初那么伤心岂不是都白伤心了?”   古烈阳沉默不语,状似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批阅奏折。如果左秋知道当初他的伤心就是装出来给他看的,不知道左秋会不会提着刀来跟他拼命。   小丫头,终于要再见到你了,日日夜夜的思念,总算到了头么。   这些日子里古雷基本上把所有的事务都移交给了他来处理,加上他太子之位,朝中上下无一不把他当作下一代的君王,他的皇位之争,到了现在已成定局。   大皇子古烈清听闻妻子的惨死,整个人萎靡了起来,唯有自己的儿子能够带给他一丝欢乐。古烈清专心养儿子,古烈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阻拦也不支持。随便找了个理由让他带着儿子移居到宫外别苑,古烈清一句反对的话都没有,照做不误。   至于古烈风,这次把莫揽月带回之后,他思量着请父皇随便封他个什么土,封个几座城池把他支出城去,也算是对得起他了,那些年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计划他可以不去计较,但古烈风的能力和性格,对他算得上是一个威胁,他绝不可能对古烈风如亲兄弟般友善。   其他的兄弟们基本上都没什么野心,住在皇宫也好,出去外面捣鼓自己的生意也好,他都可以让其随意发展。   他的人生,似乎也只剩下登上皇位和正式迎娶莫揽月这两件事了。   一切的一切,就只等着她的归来。   “那么那个看上去有点阴险腹黑但对着我却是一脸关怀和纠结的男人又是谁,御医还叫他太子?彩鹰国都成那个样子了,太子还有什么用吗?”   她其实很想问的是,她既然要做上那彩鹰的皇帝,为什么还留着那没用的太子,连他的身份都没有剥夺,她是傻的吗?   “那是柳爵铭,他对你一直很有好感。”   “但是头儿你很讨厌他,像是跟他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古烈风、林峰分别说道,莫揽月有些了解的点点头,真是如此,倒也能解释他看到自己为什么会露出那副纠结的神情。   “他杀了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古烈风接下来的话让她感到疑惑,他们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情还不够,居然还都相关人命,要是那人真对她这么重要,她恨柳爵铭,也是应该的。   “他杀了谁?”   莫揽月这话刚问出口,随即苦笑着摇头,“罢了,现在告诉我是谁,我恐怕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的确,我只能告诉你,他杀的是我的五皇弟古烈格,至少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么,留着三皇兄详细说给你听。”   听了他的话,莫揽月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古烈风的脸颊,却被他愕然避开。   “你干什么,毛手毛脚的,可不像你以前的作风。”   古烈风一脸不甘心被吃了豆腐的神情,看得莫揽月哈哈大笑,自从她苏醒过来还没有像这样开怀大笑过。   “我现在百分百可以断定你真不是我那傻弟弟,你比他要成熟稳重得多。但是看着你这张脸,我还是忍不住会把你当作他,真是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听起来你弟弟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怎么还会老想着他?”   莫揽月对弟弟的感情,古烈风没办法明白,以他自己来说,他的兄弟们就算不对他做什么坏事,他也禁不住要对其下手,若是别人对不起他,他更是会把其视为仇敌,像她那样时不时投来饱含爱意的眼神,可不像是对待仇敌的样子。   “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弟弟,从小相依为伴,无论他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哪怕是想要取我性命,我也不会恨他。只是……感觉有些悲凉罢了。”   “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   古烈风撇了撇嘴,不太同意她的想法。   马车里三人都不再说话,莫揽月拉开车帘,探出头去呆呆的望着天空。   离她所谓的家越来越近,她的心里没由来的开始发慌,虽然没有要怀疑他们所说的话,但说她已经和她心爱的男人成婚在一起什么的,始终是让她感到胸闷,朋友什么的她尚且可以慢慢接受和熟悉,但是她的男人,以她这空荡荡的脑子,要怎么去接受他?   之后的行程里她的话都很少,难得开口也是问起关于自己的事,对古烈阳绝口不提。   林峰见她如此,也不怎么主动说话,他心里正纠结的是,要不要把她曾经无故滑胎一事说出来。这事情虽然在彩鹰皇宫几乎人人皆知,但古烈风并不知道。   如果她永远不再回彩鹰国,如果她永远想不起那些发生过的事情,那么只要他不告诉她,她也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一天又一天,终于还是到了,在这几天里,她唯一学会的,是怎么把这一身古装穿好,对于宫里的规矩,所有的人和事,她都没有什么了解。   在他们刚刚抵达皇城时,古烈阳已带人到城门处迎接他们,在古烈风的介绍下她才知道为首的那人是古烈阳,站于他左侧的男人,即是她的好朋友左秋。   莫揽月定定的看着他,努力想要从脑海里挖出对他的记忆,哪怕是一点点,哪怕只是记起他这张脸,她不想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忘记,如果真要继续现在的生活,至少让她想起一点点啊。   “揽月,你怎么了,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   见她踟蹰不前,古烈阳主动走上前去,拉起她的手轻捏了捏,富有磁性的沉稳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紧接着她就被古烈阳抱入怀里。   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一个过肩摔,她动手过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好在古烈阳身手灵敏,被她一下摔过去之后还能立即站稳脚根,没有被摔倒在地。   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莫揽月顿时皱眉不已,他应该还不短简她失忆的事情,才会对她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但她真心不习惯这男人的亲近。   莫揽月下意识的往古烈风身边靠了过去,附在其身边耳语道,“诶,他真是我男人?”   “没错,以前你一提到他可是一脸得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厉害似的,他一有难你绝对是第一个扑出来以身相护以命相搏,一般人都不敢近他的身哦。”   古烈风只字不提他的刺杀行动曾给她留下多少的伤口,虽然江山他是抢不到了,能看看古烈阳那一脸踩到屎的郁闷表情,也算是不错。   “揽月,你……”   察觉到莫揽月眼中的戒备,古烈阳的心好像被什么都刺中了,隐隐作痛。   莫揽月的行为和动作是玩笑还是来真的,他还不至于分辨不出来,刚刚那一下,显然是来真的,连一句话都没有,更重要的是,她的眼里,满是陌生。甚至在他面前和古烈风咬耳朵说着悄悄话,这算什么?!   “皇兄,你先听我说几句。”   古烈风把古烈阳拉到一旁,简略的解释了一遍他到彩鹰皇宫所看到的事实。   古烈阳怪异的看了古烈风一眼,再转身看向莫揽月,“你不记得我?”   “嗯。虽然听说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不浅,但希望你能给我时间适应。”   莫揽月公式化的说道,“不过要是我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也没办法接受你的话,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   古烈阳紧纂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做朋友这种话从莫揽月的嘴里说出来,他只觉得万分的讽刺。   “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事,我们之间,向来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你要的,我都能给你,而我要的,唯有你。”   他再度握住莫揽月的手,把她拉回到自己身前,“我只有一个要求。”   莫揽月抬眼望向这比自己高了近半个头的男人,他眼中的深情她一览无遗,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如果她放弃了眼前这个男人,以后她一定会后悔。   “你说。”   “不要怕我。”   古烈阳低头在她手背轻轻一吻,随即放开,似乎怕吓坏了她。   “你可以慢慢了解我,慢慢找回记忆,但是不要怕我第一百九十五章长达八年的交易   “怕?我莫揽月还没什么可怕的。”   她爽朗一笑,应允了古烈阳的要求。   一路乘轿回宫,她安静的看着两边的街道,半路看到揽月楼的招牌,她突然叫停了队伍。   走下轿子,她站在揽月楼前,抬头观望着那与她名字相同的招牌。等到古烈阳走近,她才指着那招牌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青楼烟花之地。”   “没错。”   “跟我有关系吗?”   毕竟她之前听说过自己的经历是那么的繁杂,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在看到揽月楼时,她心中一跳,一个诡异的想法浮上心头。那一刻,她分不清是直觉还是记忆。   “你就是揽月楼的老板,你记得它?它是五弟送你的礼物。”   古烈阳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走进去看看。   莫揽月没有推辞,率先走进了那揽月楼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立即笑着迎了上来,莫揽月只觉得她颇为面善,却仍是记不起来。   该死的,如果所有认识的人对她来说都不过是面善,不像坏人,像是见过的感觉,那她这辈子得有多迷糊。   “小老板,好些日子不见你了,是不是来看账本的?”   她诧异的摇头,看账本?她又不是闲得发慌没事做。   莫揽月径直走上三楼,走到那个庞大的房间,看着房间里的装潢不免发出一声感叹,“这地方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曾经有一段日子你都是住在这里。”   莫揽月的反应让古烈阳略为庆幸,说是不记得了,但她却对这揽月楼和三楼的房间有感觉,也许她想不起,但那些记忆依然存在于她的心底。   “是吗?没印象了。不过这房间给我的感觉好舒服。”   多看两眼,她没有过多留恋便转身下了楼,老鸨仍然跟在她的身后问长问短,她却只是敷衍几句,情绪没有过多的起伏。   像是参观完一个景点,莫揽月头也不回的上了轿子,由着他们扛着自己继续往皇宫里走。   她要听的故事太多了,从七岁到十几岁,这八年间她在皇宫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和古烈阳之间有着什么样的交易,她已经迫不得已想要知道。   到了宫门前,轿子便停下了,他们必须步行进入皇宫,古烈阳领着她走回紫阳宫,路上经过紫格宫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   再度抬头望着那紫格宫,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就像是她第一眼看到揽月楼时的感觉一样,直觉告诉她这紫格宫,她曾来过。   “你说揽月楼是五皇子送我的礼物,那请问五皇子的名字是?”   “古烈格,这里便是他的寝宫。看来你并不是全都忘了,你对你到过的地方都有所感应。”   古烈阳站在她身边,毫不厌烦的替她解说,填补她的记忆。   她叹了口气,那么她之所以恨柳爵铭,就是因为柳爵铭杀了五皇子古烈格,她对这紫格宫有所感应,想必此人此地,对她都留下了很深刻和印象才对。   “不用着急,你头上的伤口都还没有痊愈,也许等它完全好了,你也会把失去的记忆都找回来。”   “噫?古烈风呢?刚刚还和我们在一起的,跑哪儿去了。”   叹气间,她突然发现古烈风突然消失了,不禁叫问道。在这些人里面唯有古烈风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他这一走,她的心顿时就开始慌了。即使她知道他只是长得像自家弟弟,那张脸,却是毫无理由的给她以安全感,这一点让她无法抗拒。   “你什么时候那么依赖那家伙了,他该不会趁你失忆给你灌输了什么错误的信息,要知道,他是我们的仇人。”   “仇人?”   看到他那张脸,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是她的仇人。心里有着各种疑惑,但让她更加不解的是,古烈阳的话使她深信不疑,明明才像是第一次见的男人,对她居然有着如此的影响力,果然是她最重要的男人么?   走回紫阳宫,古烈阳带她来到她常住的房间,即他原来的房间。莫揽月四处转了一转,对古烈阳的安排甚是满意。   “没想到你这里还能有天然温泉作浴池,这房间离浴池最近,真是不错诶。”   古烈阳听着她的赞叹,不禁笑道,“你七岁那年第一次随我进宫,四处转一圈就告诉我说要住在我的这间房里,当时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多个房间你都不挑,偏偏要抢我的地盘。现在听着你这话,倒是突然想明白了,原来只是想偷懒。”   “除了锻炼之外的所有事宜能懒则懒,像是我的性格。”   刚刚坐下来,莫揽月便拉着古烈阳给她‘讲故事’,有关于她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版本,她只希望尽快听到所有人的版本,然后对自己有个明确的判断。至于她为什么会在古代从七岁开始重新成长,这已经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了,她也不想去钻那个牛角尖。   对外,古烈阳是一国之太子,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大概就是那样了,但对着她,古烈阳算得上是百般柔情,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的。他理了理思绪,把这些年和她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给她听,有关于古烈风和柳爵铭为什么和她结怨的缘由和经历讲得特别清楚,详细到某些对话,他都复述给她听。   这一说,便是一天一夜,古烈阳不觉得累,莫揽月也就一直听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眼睛不适应的感到一丝刺痛,她才觉得自己真是累了。   “呃……我该叫你烈阳吗?”   既然是她的男人,她应该是这么叫他?!莫揽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古烈阳嘴角微扬,显然在笑着,“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他暧昧的语气让她有点儿无法直视的感觉,要不是他地位崇高又长得非常不错的话,她都怀疑他是想要对她耍流氓了,考虑到他的地位、立场,她只能感觉到他对她的亲近程度,超越了周边所有人。   这八年的空白,若是只用他人的记忆来填满,总归是有些悲凉的,莫揽月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无时不盼望着她记忆恢复的那一天。   “让你给我说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不如……”   “那你先休息,我到御书房处理些事情,晚点儿再来看你。”   未等她赶人,古烈阳主动提出要离开,莫揽月放松下来,往床上一躺,避开头上的伤侧身而睡。古烈阳对她说的内容最多,从她小时候到她长大成人,似乎都没怎么离开过古烈阳,且他们总是屡陷险境,多数还是因为古烈风的阴谋诡计所致。   按古烈阳所说,以古烈风那样的所作所为她应该早就恨死他了,但为什么心底连一丝丝的恨意都没有,就算失去了记忆,该有的直觉还是会有的,就像她看到揽月楼和紫格宫时会有所感触,看到古烈阳会觉得亲切可信,对古烈风的感觉应该也不会错才对。   翻了个身,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个谁是谁非的问题。过去终究是过去,无论她能不能想起来,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她该在意的,是她的现在和将来。   留在古烈阳身边,安心做他的妻子,做他的皇后,这本该是她最好的选择,但是为什么她的心总是很抑郁,就像是有很多心事压在心头,可笑的是她连自己的心事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总觉得有什么是她必须去做的。   她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忘了情人,忘了朋友,连仇人也忘了,你活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盼头。莫揽月啊莫揽月,快点儿想起来,不要做人家的扯线木偶,自己的人生要把握在自己手里才行啊。”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没有谁会回答她的话,她自言自语,带着满腔的哀怨渐渐睡去。   房门外,左秋静静的望着那紧闭的房门,没有进去打扰她休息,也不想离开。盼了这么些日子,终于把她给盼回来了,没成想,当初的好朋友突然变得形同陌路,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如果没有莫揽月的存在,他留在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莫揽月,不要就这样把我给抛下,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左秋心里暗暗想着,替她做起了门卫的工作。   这时候的彩鹰皇宫,已经再度被外人占据,君子扬的军队驻扎在城内城外,皇宫里也到处都是他的人,趁乱攻城的宋青龙和杨二熊对他们不再构成威胁,但他要是一离开,恐怕这皇宫里的人儿就会四散逃开。   这要是之前,他根本不在乎夜鹰、柳爵铭等人的死活和去留,但是在看到莫揽月无故受伤还因此而失忆后,他总觉得这事儿不像是意外那么简单。如果有一天莫揽月恢复了记忆,或许能够亲口告诉他她是被谁所伤,他现在把所有人都困在皇宫里,以后她要报仇也会容易很多。   皇宫内的气氛没有半分改变,柳爵铭的处境不会因为他之前出手帮忙而受到任何优待,他仍是那个吃穿不愁但被软禁在宫里的太子殿下。彩鹰国终究是败得一塌糊涂,先前莫揽月登基为皇,仅存的居民百姓还有个盼头,到了现在,四处都是他国的士兵,日夜巡逻不断,城内的人都很清楚,彩鹰早已经不复存在,兴许早日被划拨到他国的势力范围还是件好第一百九十六章左秋的失踪   至少不必担心会被山贼侵占之类的事情了。亡国并不可怕,沦为无法治地带才是最可怕的。   君子扬就犹如彩鹰国新的君王,权力的核心,说一不二。   “莫揽月,你也不记得我对不对?”   睡得饱饱,莫揽月想要出去走一走,谁知一打开房门,门口的男人就对她劈头盖脸的问道。   她一眼瞧见男人银色的眼眸,银瞳,实在很特别的颜色,她从没有见过有人会有这样的眼瞳。   “我知道你是左秋,但我不记得你。”   左秋脸上露出一丝落莫,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向她晃了晃手中的令牌,“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跟我出去走一趟怎么样?”   “可以。”   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这时候的紫阳宫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他们走出去也没遇上几个人,跟随莫揽月而来的林峰这时可能仍在睡着。   左秋把她带到宫外,改骑马而行,莫揽月原本因为头部的伤以及不懂骑马,想要拒绝,但一被左秋扶上马背,脚踩上马镫时,异样的感觉从心底荡漾开来。   她忽然觉得,或许,她是会骑马的。   就像是天才,无师自通,她两腿一夹马肚子,驾着马儿就往前跑去,过程如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呆滞。她想,她是真的会骑马。   莫揽月向左秋咧嘴一笑,“你不怕我摔下马背伤上加伤吗?”   “再重的伤你都受过,我一点儿不担心,况且我所认识的莫揽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匹马而怯步,在她面前就算是有着千军万马,她也能照闯不误,我想这一点,不会因为你的失忆而消失。”   “这倒也是。虽然我不记得你们,但看到你们,下意识的觉得很有亲切感,一般我不会这样。”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他们所说的话没有半分怀疑,也百分百相信他们不会对她使坏。   左秋带着莫揽月出了城门,快马加鞭的往一个地方赶去,莫揽月几次想问,终究还是选择了默默跟随,毕竟他就算告诉她要去的地方,她也只是记住一个名字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短途旅行,没成想像他们那样全力赶路也足足走了一天才到,到那的时候已经临近天黑,左秋点起了火把,没有想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   “快到了,这里开始不用跑那么快,路上会遇到守卫的士兵。”   如左秋所言,在走了没多久,他们果然遇到了紫雷国的士兵,左秋把令牌亮给他们看之后便被放行,莫揽月走在那羊肠小道上,这里似乎是通向一个森林,越走越是感觉荒无人烟,要不是左秋是她的好朋友,她都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要谋财害命了。   “这里是皇家狩猎场,你曾经来过一次,而我们的相遇,就是在这里面。跟着我来,别走丢了。”   左秋见她一脸迷惑的样子,终于还是解释了两句,一手牵着她的马带着她慢慢在林子里行走。林子里的树木排列有疏有密,路况不佳,特别在这种昏暗的天色里,更需要小心翼翼。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手表,对于时间的意义相当不明确,她只知道在马背上的不断颠簸使得她的头都开始隐隐作痛,如果还到达不了目的地,她恐怕得喊中场休息。   “到了。”   她被带到一个湖边,左秋先下了马,又来扶她。两人在湖边站定,这寂静的森林里,不时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吼叫声,左秋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只是指着湖心让她看。   月亮倒映在平静的湖面,就像是水里多出了一个月亮,两两相对,一模一样。   莫揽月仔细的看着,除了觉得景色不错之外,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他说他们是在这里面相遇,难道就是在这里?左秋原来是野人吗?住在狩猎场里被她发现?   思来想去,她愈加的不明白他的话。   “你是不是该讲一讲你的故事?”   脑袋里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她按着额头在湖边的草丛中坐下,斜眼看向左秋,等着他的诉说。   左秋的故事,比起任何人都有更加离奇诡异,她从现代到古代已是稀奇事了,这古代还存在另一个世界,而且是在这湖底,她觉得很难以置信。   “那里是你的世界,可为什么你回不去了?”   “不知道。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你,我没有答案,你同样也没有。”   左秋平淡的语气,显然已经不把这一切当回事儿了,这次带她来这里,不过是想要试试能否勾起她的记忆,令她想起些什么。   “我相信你,但觉得很难理解,这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湖,作为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会不会太普通了点儿。”   “这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总之你是从这里进来我的世界,我也是从这里来到你的世界,还被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再一次看着那湖面,她突然感觉到一丝妖异,也许是因为左秋所说的故事给渲染的,她忍不住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这样想着,她爬起身,一脚迈入水里。湖边上的水并不深,踏下去才刚刚没过她的膝盖,但再往里走几步就明显觉得湖水逐渐变深。   “你做什么?”   左秋站在岸边草地伸手拉住她,不让她再往前走。   这湖虽然没有了以前的效力,但水深的地方恐怕足有两三米,她就这么走下去可怎么得了。   “我想走到湖中心看看。”   “你疯了,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你去看什么。”   莫揽月耸耸肩,无辜的一撅嘴,“就是想看看,我又不是不会游泳。”   “不该记得的东西倒是记住了,怎么就没见你把我给记住。”   小声嘟囔了一句,左秋也跟着她一起走下水,“不管你会不会游泳,水滑到你肩上你就得往回走,别忘了你头上还有伤,沾不得水。”   她笑了笑,自己倒是真的把头上的伤给忘了,的确,沾了水对伤势极为不利,她不过是一点点的好奇,没必要摧残自己的身体。   多走了两步,水才没到腰间,她却突然没有了前行的欲望。既然选择了相信左秋,而依他所说这湖也只是普通的湖了,她再怎么深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那么她现在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我们走回去。”   和左秋知会一声,莫揽月即开始往湖边走去。走了两三步,忽然觉得四周围安静得吓人,连那些野兽的叫声都没有了。   “你觉不觉得周围太安静……”   转身看向身后的左秋,她的话说到一半被卡在了嗓子眼,原本应该就在她身后一米范围之内的左秋,竟然凭空消失了!   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一次又一次,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看着那清澈的湖水,她一咬牙,继续向着湖心走去,到了深处便只能憋气潜了下去。顾不得头上的伤口沾了水是否会变得更加严重,她在湖底游了一个来回,依然没有找到左秋的踪影。昏暗的月光使她看不清湖底的情况,生怕自己找漏了他,她再一次钻入水底,来回找着。   不知什么时候,湖底的可见度逐渐提高了很多,她钻出湖面,这才发现原来太阳已经露了头。   最后一次在湖底搜寻,她终于是放弃了。如果是不小心跌入湖底并且他不会游泳的话,以她那样一次又一次的搜寻不可能会找不到他,但究竟是为什么,他整个人就那样凭空消失了呢?   爬上岸边,她完全脱了力,往后仰去倒在草地上,触及伤口不得不又翻了个身避开痛处。   她突然想起左秋对她说过的话,他们的相遇,这么诡异的事情,只有他所讲的那个故事可以解释得过来。但是为什么,他之前明明说过他已经回不去了,而刚刚他们明明就在一起,他消失了,她却还在这里。   因为她属于这边的世界吗?   莫揽月在湖边或躺或坐,任阳光把她身上的水气都蒸发掉,直到太阳落山,她也没有等到左秋回来。   随便咬了几口干粮,她骑着自己的马儿向出口跑去。这一趟故地重游之旅未免也太诡异了,好端端的她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她还没有把他想起来他就失踪了,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为他感到难过。按他所说他要真回去了,那边的世界可是以他为尊,该替他开心吗?   “该死的,我怎么回来了!”   左秋一睁眼,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就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莫揽月当初来到他面前一样,他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到了妖月纪的祭坛。   不远处就是他曾经过去的血池,他想也没想就扑入血池,往下一钻,却撞上了硬硬的青砖。   他坐在血池之中,楞楞的看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手,心中暗骂不已。他想要回来的时候,怎么也回不来,当他接受了回不来的现实,放弃这边的一切,安心在那边扎根生活的时候,竟然就这样让他回来了?!他来到那湖边不过是想要帮助莫揽月恢复记忆,根本没有想过要回来啊!   “王,您终于回来了!”   左秋正暗自懊恼间,周围聚集起来的族人一个个却是两眼含泪的向他行着跪拜礼,巫师长老手举着他的王杖最后赶来,双手为他奉上那原本就属于他的无上权力象征。   左秋迟疑了一下,便接过长老手里的王杖,“我回来了。”   他抬头望着那天空,“也许,我注定和你有缘无份,连默默守护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莫揽月,珍重第一百九十七章柳爵铭偷溜出宫   在第二天入夜之前,莫揽月一个人离开了狩猎场,她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出去时也有遇到守卫的士兵,但他们没有向她要什么令牌,想来应该是只有进去的人才需要,不然她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她的身份。   好在回去皇城的路也不是很复杂,以她现在这样的状况竟也一个人平安无事的赶了回去,只是由于她出宫时没有一点儿准备,银票银子都没有,也拉不下面子向人讨要食物,只能饿了一路,到达皇宫时,她早已饿过了头,感觉不到饥饿的感觉。   进了宫她很快被人带去见古烈阳,原来在这三天里古烈阳已派出很多人手去找她,尽管左秋带她离开前有留下书信让古烈阳不用担心,他仍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怕她出什么状况。   “左秋他……好像回去属于他的世界了。”   见了古烈阳,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左秋失踪的事情她似乎只能跟古烈阳说,印象里左秋也就和古烈阳关系亲近些。只是她要怎么向他解释,左秋和她说的那些事情,以及他消失了的事实。   “他的世界?什么意思?”   “他带我到了狩猎场的一个湖边,告诉我我和他的相遇就是通过那个湖。他说他来自于另一个世界,而我,也曾经到过他的世界,也正是因为我,他才会离开他的世界来到我们这里,他说他再也回不去他的世界,但当我们站在湖里的时候,他却突然消失了。我在湖里找了大半天也没能找到他的尸体,我只能猜想他已经回去了他的世界。这样说,你明不明白?很难相信对不对,连我自己都很难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   莫揽月平铺直叙,没有夸张一分,即使如此,说出口后她也觉得很可笑。期望她思想陈旧的古人夫君相信她说的这些诡异话语,她是不是疯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还有什么好期望的呢。   “你问我明不明白,我想我不会明白。但你问我相不相信你,相不相信你所说的话,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相信。小丫头,虽然我们之间是从一笔交易开始,但你从来都没有欺骗过我。”   古烈阳走到她面前,视线越过她的额头,看到她之前包扎伤口的布条已经不在,他连忙扳过她的身子想要查看她头上的伤势。   “我想我开始有一点儿喜欢你了。”   她喃喃自语,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轻手轻脚的拨开她的头发查看她的伤口。   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的事情,他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全盘接受,她似乎的确是找了一个好男人。   “伤口恶化了,我传御医来帮你处理。”   伤口沾了水,虽然不再流血,但整个伤口都被水泡得泛白了,想必她是在水里泡了很久。古烈阳看着都觉得心疼,左秋的来历素来就是不清不楚的,莫揽月认识他,带他回来,在那之前他们都没有过任何交集,不过之前他也有听莫揽月提起过,只是他不大能理解她所说的话罢了。   重新包扎过后,莫揽月被一老御医狠狠的训了一顿,从她小时候经常受伤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念起,直念到这回她故意让伤口泡在水里数个时辰,训得她昏头昏脑,不知该怎么回答。   终于等到老人家说够了,她才耸耸肩,告诉人家她失忆了。   瞧着老御医那脸一阵青一陈白的样子,她想以前他们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因为他眼里的关心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半分虚假。   “大人,这样说来从小到大我受了伤都是您在照顾我?”   “那是,你这丫头怕羞得很,偏偏又三番四次受伤,估计觉得老臣已经看过你的身子,叫生不如叫熟,此后就一直让老臣为你疗伤。只是老臣觉得惭愧,当初老臣断定你只有三年的寿命,没成想你在彩鹰国还会有此奇遇,将你身体内的毒素全都根除,现在你的身体已不再被毒素所侵蚀,只说明老臣的医术不佳啊。”   老御医说话间不断叹气,好像她之前的问题都是他造成的一样。   “大人不用感到愧疚,我现在这不是好好的嘛。我的情况特殊,大人解决不了我的问题,不能说明大人就是医术不佳。”   “没想到老臣还要丫头你反过来安慰我,真是不应该啊。好了,你先休息,这伤口可不能再让它沾水了,要是化了脓可难看了。”   御医一走,古烈阳立即走到她身边,莫揽月原本想从床上爬起来的,见他走过来,索性继续趴在床上斜着头去看他。   “烈阳。”   “嗯?”   “你现在是紫雷的太子,以后也就是紫雷的皇帝?”   “父皇还没有决定要退位,不过也可以这么说,除了我,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她眨了眨眼,伸手握住他的手,“如果我永远也想不起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   “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前我是怎么待你的,听起来以前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但是如果现在我不再把你放在首位,我会变得自私一些,以自己的性命为先,你会不会就不那么喜欢我,而喜欢上其他的女人?”   “你说呢?”   古烈阳压抑着心里的悲凉,始终是对她笑着,避重就轻的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莫揽月不再是原来的莫揽月,他会不会对她始终如一的珍之爱之,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去想过,也许在他心底,他一直觉得终有一天她会把他想起来。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刻骨铭心,就算她暂时把他给忘了,也总有想起来的一天,无论要多久的时间,他都愿意等。   “小丫头,我只喜欢你。”   见她久久都不再出声,还以为她不开心了,古烈阳拍拍她的背,轻声说道。   莫揽月仍是没有一点反应,他凑过去一瞧,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转过头去面朝墙壁睡着了,刚刚他的话,想必是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彩鹰国彩月宫房间里,柳爵铭和古沫儿仍在无休止的冷战着。如果不是君子扬的人驻守在这里,怕被他们听到莫揽月受伤失忆的真正原因,柳爵铭早就要把古沫儿拎出房外暴打一顿了。   “现在我们同坐一条船上,你不会想要船翻掉是不是?”   为柳爵铭送上一碟点心,古沫儿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对他温言细语的劝道。   “况且当时我也是为了帮你才那样做的,你以为我想害得她这样吗?至少她不会再掐着你喊打喊杀的,她不知道她的滑胎是你造成的,还是你想要她没有经历这些没有失忆,你们俩再打个你死我活?”   “别说了,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如果那个秘密没有被莫揽月听到,他还可以装无辜扮好人,都是因为古沫儿这多嘴又善妒的女人坏了他的大事。而他偏偏被她逮住了小鞭子,奈何不了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给杀了,永除后患,只是现在这环境,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大不了你休了我好了,不过以后我见着莫揽月,可不保证会说些什么。”   古沫儿话才说完,立即感觉到柳爵铭凶狠的瞪视,“你应该知道你威胁不到我,想要继续活命的话,就把嘴巴闭紧一点儿,我不会休你,但也不会爱你。你可以继续过着这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别妄想以此来束缚我。”   柳爵铭冷笑一声,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走了很久,古沫儿才缓过神来,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点儿自由也没有半分人气,她这个太子妃不仅没有实际的权力,连最基本的一个夫君都不曾拥有,原来这就是莫揽月为她画下的结局,让她在这种冰冷的环境里孤独终老,的确是比取了她性命还要更加严酷的惩罚。   她忽然回忆起小时候见到莫揽月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她们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她只是单纯想要一个朋友,而莫揽月回应了她的请求,成为她的朋友。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却不知她有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而现在,不久前她还以为自己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到头来,原来她什么都失去了,她公主的身份,她仅剩的友情,都没有了。   到了这种地步才反问自己是否选错了,是不是为时已晚?古沫儿看着屋外的天空,脸上尽是茫然失措。   皇宫里,柳爵铭避过金漠士兵的耳目,偷溜出彩月宫,一个人在宫内游走。   自从莫揽月被人带回紫雷国之后他一直都心神不宁的,想要见到她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他没办法说服自己继续呆在皇宫里被人软禁终身再见不到莫揽月,哪怕是被她发现事实的真相,被她记恨,也好过现在见不到她的痛苦。   君子扬不是宋青龙,宋青龙把莫揽月当仇人一般看待,对彩月宫的管制绝对是严谨,让他们根本没有出逃的机会,但自从送了莫揽月出宫,虽然整个皇宫仍在君子扬的势力范围之下,却是没有之前那么的严谨。   毕竟是刚刚经过一番大战,需要君子扬整顿的地方多不胜数,只可惜他根本志不在此,除了下令软禁几个重要人物之外,皇宫里的一切他都能推就推,多数事务都交给了手下将领去安排。   这也给了柳爵铭一个机会,一个能再见到莫揽月的机会第一百九十八章莫揽月的眼泪   不知睡了多久,莫揽月幽幽醒来,古烈阳仍在她的床边守候,也许是真的累了,他靠在床头睡得正香,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醒来。   莫揽月轻手轻脚的下床,走到窗户边上,抬头看着天。   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自己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那感觉就像是……她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她该不会是昏过去的?!要是让古烈阳知道了恐怕又要把一众御医叫来逐个给她看个遍。   手扶上窗台,她习惯性的摸向腰间,这才察觉好像少了些东西。   她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要把这些东西一件件拾回来,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但有一个好男人陪着她一起努力,也许也不是那么艰巨。   重新走回古烈阳身边,她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见他如惊弓之鸟一般惊醒,一睁眼目光即投向床上她原来躺着的位置。   见床上空空,这才转头看向她。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本来想叫你起来吃些东西,谁知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等着你自己醒了。怎么样,头还疼不疼?伤口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古烈阳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莫揽月一言不发,只是笑着把他拉起来,推倒在床上,“我没事,别老想着我的问题了。你为我担心了一天,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就在这儿睡。”   面对古烈阳诧异的神情,她只用了一句话来解释。   “这里不也是你的房间么,没理由我还要赶你出去睡,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她往床上一挤,朝他笑得一脸奸诈,“不过睡归睡,不准越界,听说我功夫也不弱,虽然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本能反应还是不错的。”   莫揽月侧身而睡,古烈阳同样是侧身面对着她,两两相望,四目相对,她哪里还睡得着,她二话不说把他给推向了墙壁,“别瞪着我,我还没有习惯被你那样看着。”   瞧着古烈阳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背过身去,她强忍住心中的笑意,贪婪的看着他伟岸的后背。   就算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也给足了她好感。这样完美的丈夫,傻子才会放手呢。如果真有一天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要古烈阳不放手,她也绝不想离开。   第二天,古烈阳忙着去处理国务,留下她和林峰在紫阳宫里闲逛。   林峰这还是第一次到紫雷皇宫,对宫里的路自然是不熟悉的,而莫揽月又是这个样子,更不能指望她能给他带路四处参观,所以两人也没有想要离开紫阳宫走去其他的地方。唯独那紫格宫,不知为什么,莫揽月很强烈的想要过去走一遭,明明知道那里已经没有主人,不会有人接待,她仍是想要去看看。   莫揽月想要做的事情多半是没人能够阻拦的,她叫上一个宫里的宫女带着林峰一起就准备要往紫格宫走去。没有想到的是她还未出大门口,就撞上了古雷。   在这次回宫之后她还没有见过古雷,这正面一撞上,她整个人楞在了那里。直到一旁陪同的宫女跪下行礼,她才反应过来。   但她的反应过来,也仅仅是反应过来而已,没有对古雷行任何程度的礼,只是小小的退了一步,继续看着古雷的脸,也不说话。   古雷来之前已经听闻她受伤失忆的事情,在见到她这般无礼的态度时没有生气,反而是很平静的叫了她一句,说有事要和她单独谈谈。   莫揽月犹豫了一下,便屏退左右,和古雷单独走到了大厅。   “这里没有其他人,不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   她向古雷低了低头,说话的语气还算是客气。   古雷环顾左右,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在,他才开口。   “数月前我们才见过一面,那时候你和朕之间有个约定。”   古雷说话时,一直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恨不得马上找到她说谎的证据然后把她赶出他的皇宫似的,莫揽月却是苦笑不已,对古雷的话题表示不解。   “想来皇上也已经听说,由于我头部曾遭受重创,以前的事情通通都不记得了,请皇上恕罪,我不知道皇上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古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口继续往下说。   她暗自揣测,该不会是她的话把这位皇帝给气着了,压制了好久才没有向她发火。   她要真能让一个皇帝因为她而吞下一口闷气不发出来,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光荣?!   “朕是听说了,但你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   “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现在我所知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四殿下以及其他认识我的人告诉我的事情,就算听着他们的叙说,我也只是感觉熟悉可信,却没有亲临其境的感觉。”   莫揽月停顿了一下,看古雷的脸色实在不佳,她主动问道,“不知皇上和揽月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约定,我是有什么事情该做而没有去做的吗?如果真是如此,还请皇上明示。”   “不是你没有做,而是你依约去做了,现在又折返了回来,朕也没法怪你不守约,但朕也不能视若不见。”   “我到底答应过皇上什么,让皇上如此重视?”   莫揽月一脸无辜表情,她不记得的约定要她怎么去守,就像古雷所说,做不到也不能怪她不守约,她只是……失忆罢了……   “你答应过朕,要离开古烈阳,永远不和他在一起。”   莫揽月猛的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看着古雷,像是不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我怎么可能会和皇上定下这么奇怪的约定,古烈阳是我最爱的男人,而他也很爱我,自我苏醒过来之后无论是谁都是这么告诉我的,对此我深信不疑。既是如此,我怎么可能愿意离开他?”   她说得声泪俱下,一瞬间眼泪就流到了脖子根,连她都很是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多愁善感的女人,她的性格明明是很阳刚的,谁欺负到她她一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因为一个男人而泪流满面,还只是因为想到她可能要被迫离开那个男人?诡异到她都觉得惊讶。   “如此看来,你是不会按照约定去做了?”   古雷的脸色在她哭的同时也瞬间阴沉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当初他好不容易拿太子之位威逼她离开古烈阳,满以为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在她走后却还会有卷土重来的时候。   她这一失忆,一问三不知,要让她自愿离开恐怕已是不可能,当初他还能威胁她若不就范他随时可以收回古烈阳的太子之位,但是现在,他的威胁还能奏效吗?他心里没个底,因为她要是什么都不记得,她也再不可能关心他的前程而离开他。   “我不记得的事情,让我怎么去遵守。现在让我离开他,还推我去死有什么区别呢?在这世间,我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可以信任的男人。皇上,我求你,不要把我推离他的身边,不要强迫我离开他。”   楚楚可怜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很奇怪,唯独这时候,这个词用来形容她再贴切不过了,古雷足足看了她好一阵,终是闷声不语的离开,没有再提要她离开的事情。   林峰从外面进来,看到她居然在哭,吓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头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帮你叫御医来好不好?头儿你别哭啊,你哭起来……我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被林峰小心翼翼的安慰了好一阵儿,莫揽月才平复心情,不再黯然神伤,继续之前定下的行程,往紫格宫走去。   一路上林峰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不小心惹到了她,但莫揽月心情甚好,根本不为之前的情绪所扰。   “到这儿就行了,我自己进去,你们都在这儿等我。”   走到紫格宫外,莫揽月突然向林峰和那带路的宫女吩咐道。   那宫女面露难色,似乎不敢让她一个人进去,“莫姑娘,这紫格宫现在都荒废了,除了平日有人打扫之外,再没有其他人在里面呆着,您要是在里面想找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还是奴婢陪您一块儿进去。”   “我想一个人走走,兴许能想起些什么。”   “可是……”   “不用再劝了,是不是要我把太子殿下找来,你才让我进去?”   她厉声喝道,那宫女终于是不敢多嘴了。   莫揽月一个人踏进紫格宫,依着性子随便走着,像是散步一样在紫格宫里游走。   紫格宫,古烈格,五皇子殿下,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像是大哥哥一样宠着她的男人,对于她过分亲昵的举动会害羞脸红,平时却又时常凑在她面前招她烦。这些都是古烈阳告诉她的,把这些事情汇合在一起,再加上古烈格的画像,可以想象出他是一个可爱的男人,最初再怎么被她讨厌也没有离开她的身边,她有什么事他若在场定是第一个冲出来护着她,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说他不可爱呢。   她还记得古烈阳笑着对她说,如果古烈格不是那么多废话,也许她还会更喜欢他一些,说那话时古烈阳眼里却是满布痛楚之情。   她走着走着,不觉间已走到了后院。   一抬头,即看见两棵大树,树上开出美丽的花朵,所以她分不清那是什么树,只是觉得这两棵树有些相像,又有些不同。   “下一次花开的时候,不知是何时。五殿下,如果下辈子还能再遇到你…第一百九十九章凭空出现的纸条   “如果下辈子还能再遇见你,我想我应该对你好一些的,这一世,是我欠你的,我铭记于心。”   莫揽月悠悠的声音荒凉的后院飘荡开来,周围果然一个人影也没有,能听到她说话的只有那两棵沧桑的大树,以及院墙上爬满了的藤蔓。   莫揽月在紫格宫荒凉的后院呆站了半个时辰,直到双脚都站得发酸了,她才恍然转身,离开这对她来说并不太熟悉的地方。一路走出去奇迹般的没有迷路,她一眼看见在外等候的两人,果真像个石头一样原地不动的等着她。   去过紫格宫以后,她再度恢复平静,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等着古烈阳回来,和他说会儿话,一起吃些东西,稍作运动然后休息,一天的生活再平凡不过,她却安然以待。   习惯了善动的她,突然这会儿变成了淑女伊人,古烈阳心里不禁疑虑她头上的伤除了让她失去记忆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后遗症。   古烈阳不敢逼得太紧,只要她不离开他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外,他就可以安心的去处理政事。再忙的时候他都会抽空去陪她一会儿,晚上更是对她殷勤得紧,连莫揽月都明显察觉到他的意图,却总是视若不见,夜夜依着他入眠,纯粹把他当成抱枕一般的存在。   三五日的时间匆忙而过,期间古雷再找过她,却因为她失忆一事,他们之间的约定终是不了了之,古烈阳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着,连古雷也拿她没办法。   在紫阳宫里莫揽月俨然就像是一个大权在握的女主人,尽管她什么事也不管不问,下人们依旧对她非一般的尊敬。   这一天,莫揽月刚刚起床,古烈阳已经不在,她一眼瞧见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过去把纸条拿在手里,心道不用告诉她她也知道古烈阳是去了御书房,他每天的行程都那么有规律,还用得着给她留纸条报告?   当她看完纸条上的一行小字,视线锁定在纸条一角的落款上。   留话给她的人不是古烈阳,而是柳爵铭,他居然会千里迢迢来这里找她,她要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之间可是有着那样的深仇大恨,是她的话就绝不敢主动来招惹自己的大仇人,莫是觉得她失忆了好说话,准备跟她一笑泯恩仇?   她收起那纸条,向林峰要了把匕首揣在怀里,这就要出宫去。   但在她就要出宫时,古烈阳匆忙赶来,拦住了她出宫的路。   “丫头,你一个人出宫做什么?”   “这不是还有个林峰跟着我,明明就是两个人。”   她向他一挑眉,轻笑道。   “有什么事我叫人帮你去办就好了,何必自己操劳。”   “佳人有约,我去去就回。”   古烈阳紧皱着眉头,显然不想要放行。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让她一个人出宫去,出了什么事情也未必能够保护好自己。   “给我一个放你出宫的理由。”   莫揽月嫣然一笑,往他胸膛倚了倚,“你曾说过,不会强迫我,我想出宫,你一定要拦着吗?”   她笑面依然,古烈阳却看得出她眼里的不耐,换作是以前的莫揽月,这会儿应该直接就跟他叫嚣了,她还能佯装出笑容,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但如果是以前那个能力非凡的莫揽月,他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这会儿偏偏是他最忙的时候,想要陪她出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讨价还价,莫揽月终于还是带着一大队侍卫出了宫,其中几个人还认识林峰,互相一见面便打起了招呼,莫揽月一个人闷头走在最前面,尽量不去注意他们的存在。   出了宫,她照着纸条上所写的地址找去,到了才发现是一间酒楼。   有时间约她在酒楼而不是客栈,想来柳爵铭这一趟来得并不匆忙。   她直接走上楼,身后整齐在序的脚步声提醒着她这一队伍的声势浩大,刚走上二楼,几十人的侍卫队果然引起了周围人的各种好奇的目光。   带着几十个侍卫在皇城里闲逛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但带着几十个侍卫去人家酒楼,还上了本就不大的二楼,这就算是稀事奇观了。   莫揽月不满的跺了跺脚,原是想要让他们在酒楼外等她,谁知一个个都不听她的命令,就算是离开她三米开外都不答应,也不知古烈阳私下里到底是怎么跟他们交代的,把她当成一个离不开大人的小孩子吗?   靠近街道的露台边,柳爵铭已坐在那里等她,见她到场,极有礼貌的起身相迎。   莫揽月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过去就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直截了当的问道。   “找我什么事儿?”   “叙旧而已,不必那么紧张。”   柳爵铭指指她身后数排侍卫,笑道。   “我也不想带那么多人,但我夫君不让,没法子。倒是太子殿下你,费尽心思偷溜进宫留下纸条,约我宫外见面,只是想要跟我叙旧?你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但我还是忍不住来见你。我想,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不介意从普通朋友开始。”   为她倒上一杯酒,柳爵铭把酒杯往前一推,等着她的答复。   莫揽月不置可否的拿起酒杯,看着他似是爽朗的笑脸,内心里却是笑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我没有恶意,我知道我们之前有些过节,但你都忘了,我们能不能一笔勾销,重新开始?”   柳爵铭等不到她的回答,忍不住追问道。   她仍是沉默,良久,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福,这辈子要认识那么多的皇族中人。太子殿下相貌堂堂,如果不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已经是古烈阳的人,我也许会爱上你也说不定。”   说到这儿,她突然笑了起来,重新把酒杯端起,向柳爵铭敬酒,“以前的事情我想不起来,我的心却告诉我,这样优秀的朋友,绝对值得交。”   莫揽月几句话把柳爵铭说得云里雾里的,但见她终于举杯,他心里也是大大松了口气,还以为她会急着赶他离开,没想到失忆后的莫揽月比起以前性格温和多了。   喝过第一杯酒,接着两人也就热络起来,酒是一杯一杯的往肚里倒,说的话也越来越多。莫揽月听着柳爵铭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偷溜出彩鹰皇宫,孤单上路,只为了来这里再见她一面。柳爵铭听她说她回宫后遇到的事情,开心的,不开心的,她都乐于与他分享。   身后几十个侍卫看着两人这般互动,不知道的也就算了,知道内情的几个脸儿都气绿了,偏偏现在没他们说话的份儿,再怎么觉得不爽也只能傻瞪着眼。毕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莫揽月的安全,而不是给逝去的五殿下报仇。   “柳爵铭,这次若不是你千辛万苦来约我,我可就少了你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来,我们再干一杯,谢谢你来找我。”   莫揽月站起身,端着酒杯说得情真意切,一时间只听得身后磨牙的声音愈加清晰。   “他们描述给我的柳爵铭,并不像我今天看到的这样,在今天之前,我或许还会犹豫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你,但在今天,我很确定的告诉你,见到你,重遇你,我很开心。”   她连说几句,说得柳爵铭都无言以对,激动的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又替自己和她满上,反敬她一杯。   “莫揽月,今天之后,我们就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时候,只要你一句话,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柳爵铭说完,自己又喝尽杯中酒,在见到她之前,他只想着能见到她就够了,他从不敢奢望她会对他如何的好,但她给了他太多乐观的反应,简直就像是把他当作自己的老朋友一样,把酒谈欢,无话不说。   这一刻,他好像感到他所失去的一切都回来了,没有了彩鹰的权力,他还有莫揽月。   他还有莫揽月……   “唔……”   正暗暗偷笑时,柳爵铭突然觉得腹中剧痛,连手里的杯子都没握住,摔在了地上,‘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他看了看地上的酒杯碎片,然后抬起头,想要叫小二给他再拿一个杯子,目光掠过对面莫揽月的脸时,他整个楞住了。   莫揽月不知何时放下了杯子,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敲着桌面。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她上身稍稍前倾,关切的问道,“柳爵铭,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现在想吐呢?”   听到她这样关心自己他该是开心的,但他却一点儿也笑不起来,只因为……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那是他以前每一次见到莫揽月,都会看见的,他再熟悉不过的情绪。   恨,浓浓的恨意毫不掩饰的从她眼里透了出来,尽管她在对他微笑,看着她的眼睛,他却不得不猜想此时她是不是在心里诅咒他快点死去。   “柳爵铭,你怎么不说话,真的有那么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莫揽月站起身,一手抓着他的手腕,像是要来扶他,却是刚好阻挡住他想要后退的步伐。   “莫揽月,你……记得我?”   柳爵铭几度想要站起,终是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   腹中的剧痛外加身体的虚弱无力,使得他此时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但凡有点力气的女人都能把他打倒,更不用说他所认识的那个身手非同一般的莫揽第二百章说好的名份呢?!(完)   “原来这一点点的痛,倒是把殿下的头脑给痛得清醒了不少。”   莫揽月松开他的手,有些嫌恶的退了一步,“过了这么久,也该是发挥药效的时候了,柳爵铭,我就是忘了谁,也绝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深仇大恨。你真以为我们可以一笑泯恩怨,从此相亲相爱做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然后我可能对你日久生情,投入你的怀抱?”   她冷冷的瞧着他痛苦的表情,心里总算舒坦了。   “你骗我?到底是什么时候你下的药?”   “要是以前,我一定骗不到你,怪只怪你心中有愧,连看我的眼神都躲躲闪闪的,又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小动作。”   她要是再狠毒一点,可以选一种剧痛很久却没那么快致命的药。但她没有,她不至于变态到要看着他痛苦哀嚎就会感到开心。   在她一见到柳爵铭开始,她就把药偷偷扔进了酒坛子里,他们喝的,同样都是被下了药的酒,但不同的是,她提前服下了解药,所以她可以眼都不眨一下的喝下那些毒酒。   有关于这一点,她可没想要向柳爵铭解释。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我知道你对我感情深厚,但你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想要。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害死了我的好朋友,也害死了我腹中胎儿。今天我对你说了那么多话,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我很开心能够见到你,重遇你。谢谢你送上门来被我杀,积累了这么久的仇恨,新仇加旧恨,我们今天总算有个了断。”   “你……”   柳爵铭只说了一个字,一口热血涌上喉头,直喷而出,他瞪大了双眼,身子一歪就往一边倒去。   他这一倒下去,二楼上吃饭喝酒的客人们都吓得跑下楼去,而她身后几十个侍卫把她围在中间,一个个都在等着她的指令。   莫揽月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倒在地上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表情,看着他最终连话都没能说完全,他死得该有多哀怨和不甘,她残缺的心,终于感觉被填满了。   “今天在这里你们听到的每一句话,都给我吞进肚子里,若让我听到一点儿流言蜚语在宫里流传,后果自负,知道吗?”   她突然的语气转变,让一旁的林峰等人都喜上眉梢,跟过她的侍卫们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头儿,你失忆是装的啊?”   “刚刚我们真是气得牙都磨掉了半颗,早知道你是在演戏,我们也不必这么愤愤不平了。”   一个个熟悉的声音没大没小的对她说着话,她斜了他们一眼,“我没有装,只是刚巧在今天之前,恢复了记忆罢了。他自己找上门来,也是他该死。”   脑袋受伤可大可小,失去记忆短则数日,多则数年甚至一辈子。   上天总算对她不薄,在柳爵铭约她之前,让她想起了那一切,她欣然应约,对柳爵铭笑颜以对,不过是为了使他麻痹大意,以方便她下手。   “头儿,这尸体怎么处理?”   林峰低声问道,这时楼下的掌柜的还有店小二都跑了上来,却被侍卫们拦在了楼梯口,还看不到她这边的情形。   “随便找个荒郊野外,挖个坑把他埋了。”   她拍了拍手,一想到以后再也不会听到柳爵铭这个名字,不禁露出真心的笑容。   莫揽月吩咐完毕,一身轻的走出酒楼,头也不回的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她原以为自己还得多装一段时间的失忆,直到大仇得报之时,再告诉古烈阳事情的真相。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她恢复记忆之后没过多少天,柳爵铭就来约她,也给了她最有利的出手机会。   进宫前,林峰和几个熟识的侍卫跟上她,一个个有话想说的样子,莫揽月在宫门前站定,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刚刚我说过什么,你们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忘了?给我好好记住,嘴巴闭紧一点。”   “是。”   听着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她才满意的走过宫门。   她那个在她体内生存了没几个月的胎儿,失去了就是已经失去了,她不想再让从头到尾压根不知情的古烈阳因为这孩子而痛苦、难过,这份痛楚,本就因她而起,也该在她这里结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不再被御医们断定为短命之人,她还有着很多年可以荒废,想要生个古烈阳的孩子,想来也不是件多困难的事。   “有没有兴趣给我讲讲你在宫外的事情?”   一回到宫里,古烈阳就像膏药一样紧贴了上来,一开口就是问她出宫的事情,莫揽月对此只字不语,反问起他一天的生活。   见她居然关心起自己的事情,古烈阳乐呵呵的把自己一天的工作如实汇报。   听他说完,莫揽月忍不住摇头,“这还没登基呢,就忙成这样,还有没有时间留给我这个太子妃呢?话说回来,我说殿下,我好像连个正式名份都没有。”   “小丫头,你怎么了?”   她出宫一趟说话的语气都不大一样了,但却是让他想念极了的感觉。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连他眼中所看到的她,也是处处透着机灵气,和之前那彬彬有礼的样子也很不一样。   “我的殿下,我在跟您讨要名份呢。”   “我问你答,你最爱的男人是谁?”   古烈阳捉着她肩膀,一本正经的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除了殿下你还能有谁?”   她毫不迟疑的回答,完了还附送一个飞吻,把古烈阳唬得一楞一楞的。   “在你失身之前,你曾对谁投怀送抱差点儿对人霸王硬上弓?”   他一咬牙,撂出了狠话。   如果连这个问题她也能答对……   “南宫银。但我不是被奸人下了药,意识迷糊不清么,殿下可不能怪罪于我。”   “……”   答、对、了!   古烈阳不笑反怒,抓着她肩膀的两手力道加重,如无意外她肩头明天大概就会有几根或青或紫的手指印了。   “你觉得装失忆很好玩吗?”   “一点也不好玩。”   面对古烈阳的怒喝,莫揽月咧开嘴笑得很欢,就好像他那臭臭的脸色不是因为她。   “……”   古烈阳不再说话,却也不松手离开,显然是不满意她的答案,又舍不得放开她,这小纠结的情绪转化成更加强烈的愤怒,莫揽月看着他那眉毛都竖起来的样子,心里已在偷笑。   伸出食指,她用力抚平他竖起的眉头。   “我有没有幼稚到拿失忆这种事来跟你玩?殿下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   古烈阳狐疑的瞧着她,仍是有些怨气。   “解释一下,之前怎么回事。”   “我是真的脑袋受了伤,这伤口可不是我做出来的,失忆也是真的。”   她指着自己后脑勺,慢条斯理的说了起来。   “但是在左秋失踪之后,我回宫睡过一觉醒来时,突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不管你信不信,事实真是如此。并且我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左秋为了还我匕首而来到我们这边,想再回去时却回不去了,但在那一天,他走在湖里突然消失,我想有可能因为我不记得他的缘故。如果说他会来,是因为我,那么他的离开,或许也是因为我。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想通了这些,我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宿命。”   听了她的话,古烈阳总算放松了手中的力道。   “那为什么恢复记忆还瞒着我?”   “记不记得我和你父皇之间的约定,我若不继续假装失忆,你父皇怎么可能放过我。”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说出口后这个理由竟是出奇的合情合理。   “即使是知道我失忆了,你父皇仍想要我履行约定。你知道我的了,言出必行,面对他老人家我除了装傻充楞还能怎样?什么时候你搞定了你父皇,我就什么时候宣布恢复记忆。”   她凑近古烈阳,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我已经坦白从宽了,那么欠我的名份呢,什么时候给我?”   “距离登基之日尚还有很长一段时日,皇后之位短期内恐怕是没办法了。”   古烈阳抱住她,深呼吸一口,满满的都是她的味道。   “我有向你要皇后的名份吗?捡个太子妃做做也不错,记住,要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来迎娶我,聘礼不能少,嫁妆你准备。”   “越说越不靠谱了,聘礼也就罢了,嫁妆为什么也是我?”   看莫揽月说得那般洋洋得意,想起自己之前为她操心忧神这么多天,古烈阳忍不住戳出她逻辑性的错误。   “怎么不能是你,我跟着你的时候,才七岁,你不也算是我半个爹么。”   “阿呸,谁是你半个爹了。”   莫揽月抬起头,反手抱住古烈阳的脑袋,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原来太子殿下还会骂人呢,千古奇观啊。”   最后一丝怨气也被她那狠狠的一亲给击退了,古烈阳把她整个抱起,走向不远处的床铺。   “小丫头,胆敢笑话本殿,今夜你别想好好睡了。”   “跟你说正事呢,八抬大轿呢,聘礼呢,嫁妆呢?!”   古烈阳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上,手指灵动的在她身上动作,几下就解开了她的衣襟。   “聘礼当然是有的,至于嫁妆,把爷儿伺候好了,可以考虑一下。”   他话音刚落,莫揽月从他身下溜出,小腿一迈,反骑在他的腰间,“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得算话。”   她的前一世或许活得有些单调无味,但她在古代的这近十年时分,却是精彩万分。   她该庆幸,上天让她重生的初始,就遇到了他。   想起他们惊心动魄的邂逅,她慢慢低下头,嘴角含笑饱含爱意地吻向眼前这个她曾为之出生入死的男人……   (全书完结,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   返回书架.热书.返回个人空间   书看完了,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这本书不错,推荐给好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